官家庶女 第73部分阅读
官家庶女 作者:肉书屋
她乃至整个薛家旗帜鲜明在站在他身边何愁大事不成
薛皇后病故不到半年很快镇国大将军薛启夫妇又双双阵亡
噩耗传来宫中皆是势利之人难免墙倒众人推
太妃与先帝的口头约定连薛皇后都不知情何况敬王
他想着与薛素素的感情不可能有结果便寄希望太妃能助他成就大业自然免不了明里暗中多次提及
薛素素是个极高傲的人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更不容许自己失败
眼见他视权力比感情重要将自己排在皇位之后如何能忍
遂决定挥慧剑斩情丝抢先把窗户纸捅破跟敬王谈起了条件:助你登上大位可以但你百年后要把皇位传给我的儿子
她想得很清楚她已经二十四岁年华老去青春不再
而先帝的身体看上去还很健康既便等到他殡天后真能如约还她自由也已人老珠黄
既然这辈子注定了要孤苦一生倒不如放手一博替自己的儿子挣份好前程
但先帝那時虽说老当益壮毕竟已近花甲怕是没法等到她的孩子成年
其他的皇子都已成年她就算再厉害再会谋划幼子寡母又如何争得过那些羽翼的皇兄
几夜不眠多方考虑终于想出了折衷的法子
至于敬王只要能登上皇位百年后传位何人自可慢慢可图谋划
薛素素的提议对他可说有百利无一害
两人一拍即合也就有了那份盖着敬王印鉴的传位诏书
敬王若不能登基则这份诏书自然毫无意义;一旦他登上九五身披龙袍则在他百年之后她便能执此诏书扶自己的儿子上位
这份诏书将她和敬王的利益紧紧地联系在了一起将敬王最后一点疑心尽去却也将薛素素的心伤了彻底
签下诏书的当夜她便去了御书房主动向先帝献身
这便是备受后人诟责在大夏后宫中广为流传的:薛贵妃自荐枕席
先帝已等了她十年对这个投怀送抱的机会自然不会傻到往外推
二十四岁的薛素素褪去了少女的青涩又刚经丧亲之痛断情之伤偏又不肯向命运低头誓要将一切轻jian她之人踩在脚下于楚楚可怜中越发散发出不可言传的风韵
一年后夏侯烨出生后薛素素顺利晋升贵妃之位
自此薛贵妃专宠风雨飘摇中的薛家东山再起朝中风云诡谲再起波澜……
到于后来薛素素突然失宠则是先帝年事已高意识到再护不得她们母子怕过多的宠爱反而将他们置于风口浪尖遂有意冷落让他们淡出世人的视线
薛素素暗中则加紧了与薛大将军的旧部联络终于等到一个绝佳的契机
先利用众皇子苦候多年先帝又不肯立太子天意难测人心思变焦躁不安的心理派人四处散步谣言鼓动燕王瑜王赵王三王联合起兵造反
再建议先帝派实力最强继位最炙手可热的成王去平乱等双方实力消耗得差不多時借三王之手除掉成王
余下三位王爷里唯有敬王最具实力此時再派敬王出面收拾残局便顺理成章
以他的雄才伟略再加上薛家军的勇猛很快平息了三王之乱
次年先帝病逝敬王登基
他登基后便按协议将夏侯烨送到幽州目的自然是避开京中的明枪暗箭休养生息等候机会……
傅嬷嬷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小姐为了王爷忍辱负重一生孤寂谋划半世王爷就算不能理解也不要辜负了小姐的期望任她一生心血付诸东流才好~
夏侯烨恍若未闻只深深地埋首于掌中心脏犹如被尖刀刺中窒息般地抽痛
母妃呀母妃为什么母子明明互相爱着却总是相互伤害
他的猜疑究竟伤了她多深她又是怀着怎样绝望而悲愤的心情离去
、宫变(一)
半夜里舒沫突然觉得肚子饿于是叫醒了守在外边的立夏喊起了睡得迷迷登登的周嫂弄了一锅香喷喷的酱猪蹄子坐在炕上啃
银簪又是惶恐又是激动又是害怕地冲进来:怡清殿失火了
啊呀~绿柳惊嚷出声
舒沫头也没抬两手不闲地抱着猪蹄子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
可有伤了人立夏忙问
这倒没听说~银簪摇头顿了顿道:不过府里的侍卫都赶过去了闹轰轰的好不热闹~
饱了~舒沫心满意足地伸出手
立夏立刻麻利地端了铜盆过侍候她洗手净脸
绿柳拧了帕子灵巧地拭净水珠配合得十分默契
听说银簪小心地看一眼舒沫:祝姨娘已经去了怡清殿~
几道热切的目光齐刷刷地照在舒沫脸上
悃了~舒沫打个呵欠舒舒服服地歪在炕上眼一闭竟真的睡了
立夏无法可施只得帮她盖上棉被默默地收拾了东西下去
一夜好眠舒沫按往常的時间起床梳洗
忽听得脚步咚咚乱响银簪喘着粗气跑了进来:太妃昨夜就回了怡清殿不过她不肯见任何人这会王爷静萍姑姑祝姨娘全在外面雪地上跪着呢~
舒沫手中的簪子微微一顿随即神色如常却把簪子放回妆盒中淡声吩咐:把妆卸了我再睡个回笼觉~
小姐~立夏一脸惊疑
就连一向沉得住气的许妈也露出了不赞同的神情
太妃正在气头上去了也见不着人舒沫无奈只得解释一句
王爷都在那跪着呢她一个侧妃总不能在一边看着他跪吧
祝姨娘和静萍姑姑都去了小姐不露个脸不太好吧绿柳拧着眉提醒
舒沫看她一眼淡淡地道:要不我就去那跪几个時辰
绿柳当场闷得两颊通红抿着嘴做不得声
舒沫回了炕倚着迎枕:继续去打听着有什么情况立刻来报~
是~银簪转过身飞快地去了
立夏上前奉了一盏热茶低低地道:这么拖着也不是办法
即便体谅她情况特殊当時不予计较却难保太妃心里不留下膈应
舒沫不吭声低头啜了口茶
显然夏侯烨昨晚得到了一直想要的答案同時也伤透了太妃的心
忠贞受到质疑不论哪个女人都受不了吧
更何况这份猜忌还是来自于自己的亲生儿子
所以一時半刻里太妃的气想必是不会消的
夏侯烨和静萍都有武功底子在雪地里跪几个時辰事后免不了病一场当不至伤及根本
至于祝姨娘邀宠邀到不惜以姓命做赌她也无话可说
许妈焦急地转着圈子:这是唱的哪一出呀太妃一向心疼王爷怎么舍得让他跪着小姐给想个法子吧~
舒沫笑道:只一个法子
什么几个人眼睛发亮
等
众人石化
時间一分一秒流逝过了晌午太妃依旧不肯开门雪却越下越大了
祝姨娘挨不住晕倒在雪地里让侍卫抬了下去
都笑如我舒沫淡淡地听着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都跪了七个小時了再这样下去会出大事的呀许妈心急如焚
舒沫叹了口气起身:走吧去看看~
夏侯烨的箭伤一直没能好好调理真冻出毛病来她可舍不得
再说了他都跪了大半天了太妃的目的也算达到也该要消气了
一行人簇拥了舒沫上了暖轿往怡清殿而来
进了殿就见院子里种了一二三四五个大萝卜
夏侯烨如一杆标枪般直挺挺地跪在雪地上身上积雪盈寸早成了一个雪人ptcb
静萍在他左首跪着垂眉敛目状似老僧入定
巴图巴朗巴欢三个人一字排开跪在他的身后
一群丫头婆子挤在抄手游廊外劝又不敢劝走又不忍走如热锅的蚂蚁
慧妃娘娘来了~不知谁一声嚷人群呼啦一下涌了过来如众星拱月般拥着她往里进
娘娘来了快请快请~
舒沫不禁苦笑自打进到睿王府以来她还是第一次受到如此热烈的欢迎
夏侯烨眉峰微微一跳眼中几不可察地掠过一丝不满随即恢复如常
众人都指望着舒沫能有什么办法劝得太妃回心转意眼巴巴地瞧着
不料她竟提着裙子走到夏侯烨的身边不声不响地跪了下去
哎~失望地叹声一片
你来做什么夏侯烨一怔
陪你呀~舒沫目不斜视语气却是漫不经心
胡闹夏侯烨低叱:这岂是你来的地方赶紧回去
舒沫淡淡地道:错都错了跪再久也无事无补
夏侯烨默然片刻道:我罪有应得~
夫妻同心你的错就是我的错舒沫依旧不急不缓:既然你不肯起来那我只好陪着你一起跪
你不替自己想也得替孩子想万一他脸黑如墨
我也不希望孩子有事舒沫垂着眼面无表情一字一顿地道:但更不希望孩子没有父亲
夏侯烨一呆叱道:胡说
是不是胡说你比我清楚舒沫敛了容极快地道:你身上的箭伤根本就没有愈合寒毒若是进了脏腑
吱呀一声怡清殿的门开了
傅嬷嬷站在台阶上神色古怪地盯着舒沫:王爷太妃有请~
夏侯烨似还有些不信怔怔地跪在当场
舒沫微微一笑悄悄松了口气轻推夏侯烨: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进去~
她没赌错一听他有伤太妃便心软了
哎~静萍吁出一口气面带微笑直直往后就倒
翠墨翠缕几个急忙上来七手八脚地把她抬下去
快备热水毛巾~
尖叫声脚步声乱成一团
舒沫本想劝告一句:在雪地里冻了这么久实在不宜马上接触热水想了想还是忍住了
多谢母妃~夏侯烨似这時才回过神僵硬地叩了一个头撩起长袍想要站立不料跪得太久双膝发麻一下竟没站得起来
王爷~巴图巴欢下意识想去扶他结果自身难保三个人倒在一堆
舒沫早有准备双膝跪地平平往后挪了数尺一边平静地指挥:来人把王爷和几位将军扶进去~
立刻上来几个粗壮的婆子把四个男人扶了进去自有人飞奔着去请林景回
立夏和绿柳过来一左一右扶着舒沫起身乘人不备立夏悄悄向她竖了下大拇指
舒沫嘴角一勾做势要往里进
不过是讨了个巧占了天時地利人和的便宜根本算不得计策
娘娘请回傅嬷嬷冲她行了一礼皮笑肉不笑地道:太妃受了惊吓精神不济恐怕暂時不能见你~
舒沫也不生气客客气气地回了一礼问:可请了大夫瞧过
林医正请过脉说要静养~傅嬷嬷一板一眼地回
既如此舒沫淡声道:本妃也不便打扰请代我向太妃问安
恭送娘娘~傅嬷嬷微微侧身
舒沫带着立夏和绿柳往回走两人神情颇有些不忿:过河拆桥太妃也太无情了些~
舒沫忍不住失笑:此時见面徒生尴尬拒绝是情理之中见我才奇怪呢
可是立夏替她不平:这样小姐就见不着王爷了呀
又没隔着千山万水还怕见不着舒沫漫不经心
我让她们勤快点跑一有王爷的消息立刻来禀绿柳安慰
听别人转述总不如亲眼见着安心立夏神色惋惜
舒沫笑看她一眼眼中光芒似喜似嗔意味深长地道:咦吾家有婢初长成~
立夏俏脸一红啐道:小姐又来消遣我
漫天风雪中忽见一人喘着气跑了过来:娘娘陈二掌柜的来了
、宫变(二)
二虎~舒沫人未到声先至
院子里站了个穿着青色夹袄的男子听到声音立刻转过头来一双虎目里闪出晶莹的光芒疾走两步在她身前跪倒:小的陈二虎给慧妃娘娘请安~
快起来~舒沫弯腰亲自扶了他起来上下打量一遍一拳重重地击在他胸前:好家伙一年多不见出息了啊
秋荷在廊下看着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立夏几个却是见怪不惯淡淡笑道:小姐不在二掌柜把铺子打理得井井有条帐目算得分毫不差
哈哈~舒沫大笑眉间尽是得意之色:这么说歼商养成计划成功了
陈二虎窘得满面通红摸着脑袋嘿嘿直笑
走咱们进屋说话舒沫说着率先往里走:秋荷上茶~
二虎垂着手站在原处:小的此来只是给娘娘送节礼娘娘赐的茶还是下回再喝ptcb
舒沫微怔回过头来:出什么事了
二虎眼中滑过一丝犹疑:没~
舒沫转过身:说实话
真没事~二虎口气坚决手指却下意识地捏紧了衣角
那好舒沫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他的手指淡淡一笑:进来把这一年多铺子和作坊的帐目好好对一下
是~二虎无奈只得跟在她身后进了门
舒沫示意立夏把这两年的帐本都搬出来全都堆在桌上竟真一笔一笔地对了起来
二虎心神不定应答间频频出错细心一瞧大冷的天额上意渗出一层密密的汗珠
这番神情连向来没什么心机的银瓶都看出不对
舒沫却视而不见依旧慢条斯理跟他对着帐目精确到毫厘
娘娘~二虎终于沉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你饶了二虎吧~
舒沫眉一扬惊讶地道:帐目错了不要紧下次细心些便是我又没要你赔好端端地跪我做什么
把明然头二虎哭丧着脸:我爹病得很重请了好些大夫都没效果听说林医正医术高明是以借着送年节的名义想求娘娘开恩请林医正到寒舍走一趟可是刚进门時听得许妈说王爷不知何事见罪于太妃跪在雪中数个時辰
不止夏侯烨祝姨娘静萍先后晕倒显然林医正是绝不可能随他回千树庄了
说出来只会令舒沫为难因此才三缄其口请不到大夫自然要赶紧回去再谋他法舒沫却拖着他不放人让他如何不焦急
舒沫豁地站了起来骂道:你这呆子
娘娘二虎愣愣地瞪着她
娘娘这是要亲自去为陈管事瞧病了还不快谢恩立夏急忙推了他一把
多谢娘娘~二虎抹了一把眼泪急急站了起来
备车~舒沫说着往外就走
小姐绿柳急走两步小声道:此時出城晚上定然赶不回来王爷和太妃那边
嗯舒沫点头:告诉王爷就说我去趟千树庄明日便回
要去也不急在这一時许妈知道劝她不住吩咐银簪:乡下地方条件简陋多带几床被子衣服暖手炉一样都不能少
舒沫无奈地笑:我只去一晚没必要这么麻烦~
许妈瞪她一眼:小姐的身子不比从前万万不能有闪失
其实能不出门最好但小姐的姓子谁拦得住
陈管事也不知得的什么病竟然好几个大夫都瞧不好万一过给小姐如何了得
这么一想又觉不吉利忙呸呸地啐了几口
丫环婆子们一齐动手备的备车收的收拾东西不过片刻功夫马车便驶进了出云阁
车里铺了厚厚的褥子立夏心细还自己上去躺了躺觉得够软够暖这才扶了舒沫上去
我路熟车子我来赶吧~二牛说着不由分说撩起长衫下摆跳到了车辕上
车夫一脸惊愕只得把马鞭交给了他
蹄声笃笃马车载着舒沫出了睿王府一路穿街过巷出了城门向南而去
舒沫虽足未出户但心里挂着夏侯烨又哪里真的睡得着不过是挨時间罢了
怡清殿中那番看似平常的话其实不知在心里思虑过多少遍才以廖廖数语攻破太妃心防回来又陪着二虎算了半个時辰的帐早已心力交悴
千树庄虽在城郊但隔着半个长安城顾着她的身子二牛是断不敢策马狂奔的以此推算怎么也要二个小時
她心神松懈便想着乘这个机会小睡片刻
雪天风大立夏心疼主子自然把车帘拉得死死的唯恐进来一丝风让她着了凉
马车摇摇晃晃车内光线幽暗一点幽香萦鼻立夏不知不觉竟也倚着车壁沉沉睡去
舒沫一觉醒来只觉神清气爽睁开眼睛一看四面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耳边却传来粼粼的车声
车声
舒沫微微一惊
身下轻轻摇晃节奏均匀可不是还在车上
她转头一看立夏盘腿坐在身侧小脑袋一点一点睡得正香
舒沫释然伸手摇醒立夏:醒醒~
立夏茫然张眼惊觉自己竟昏沉入睡吓得跳了起来砰地一声撞到车顶抱头呼痛
到哪了舒沫问
立夏随手撩起车窗上的帘子不禁如泥塑木雕
她不知道这是哪里但显然绝对不会是千树庄也不是在去千树庄的路上
舒沫心中升起不好的感觉推开立夏自己探头去看
纷纷扬扬的雪花连绵不绝悄无声息地飘然坠落将一切凡尘俗世的污浊黑暗通通掩盖
不是熟悉的田间阡陌却是一条笔直而宽阔的驿道
此刻孤单的驿道上只余这辆大车在平稳地奔驰放眼望去天地皆白一片空茫
二牛舒沫轻叱
无声无息
立夏脸色煞白伸了手唰地一下撩开了帘子
车辕上显出一个修长的背影锦衣玉冠飞扬的雪花坠落于他肩头衣上更显得衣袂飘飘风姿绰约
然他的身侧十分不应景地搁着一只葫芦郁郁酒香在茫茫夜里中弥漫开来
立夏倒吸一口冷气:明公子
邵惟明悠悠回头一手握着马鞭另一手拎起了身侧的酒葫芦冲舒沫遥遥一举:嗨别来无恙
惟明你搞什么鬼舒沫心中怦怦狂跳面上却不动声色
无聊出来逛逛他仰头饮下一口美酒
舒沫柳眉一扬
好个大少爷这么无耻的借口也想得出来
听说江南繁华滑腻柔软如丝绸特地邀你一起去玩赏邵惟明偏头看她吡牙一乐:怎样我很够朋友吧
立夏张大了嘴已被他这份疏狂之语惊得说不出话
小姐身怀六甲他竟拐了她去江南就不怕王爷追来一剑将他劈成两半
邵公子姓子狷狂行事常出人意表奇怪的是二牛为什么跟着他一起疯
竟然帮着他把小姐骗出王府
你发什么疯舒沫不客气地道
邵惟明又是一口酒灌下斜眼看她眉目间尽是狂态:沫沫做人要公平我自认文采丰神俊秀不输睿王半分何以你眼中心里从来没有我
立夏闻言已羞得满面通红急忙垂眸闭眼不敢去瞧舒沫
舒沫眉一凝冷声道:马车掉头我要回京
自赏的相府公子似真似假地道:我身世清白尚未娶妻公平的说你的择偶标准没有人比我更符合只要你想只要你要我便为你断了一生桃花伴你浪迹天涯一生一世一双人
双你的头舒沫扬手一只暖手炉咻地飞了出去直击邵大才子的面门
邵惟明武功盖世自然不惧她这花拳绣腿伸手抄住暖手炉深情款款地道:哎呀我就知道沫沫是喜欢我的瞧瞧心疼我吹了风特地赐我暖手炉
舒沫心浮气躁大喝一声:废话少说京里出什么事了
、宫变(三)
邵惟明眼神微微一闪随即笑嘻嘻地道:出事能出什么事
有没有出事你比我清楚~舒沫盯着他的眼睛
天子脚下朗朗乾坤邵惟明抱着酒葫芦做慨慷激昂状
舒沫伸手敲了敲车窗:先把马车掉头
邵惟明不但未掉头反而挥动马鞭跑得更快:开弓没有回头箭我既然劫了你来就没打算送你回去你愿意更好不愿意也罢总之不到江南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忽听立夏惊叫:小姐
他转头舒沫不知何時已到了他身后见他回头立刻扑上去抢缰绳
你做什么邵惟明忙不迭地把缰绳举高了见她来势汹汹也不敢避让怕她失衡摔下马车只得一手抱住了她的脖子按在了自己怀里
舒沫一扑不中立刻回身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闷声不响对准邵惟明的大腿扎了下去
小心呀~立夏瞥眼间看到刀光一闪条件反射地尖叫
邵惟明倒吸一口冷气挥缰的手一翻轻轻在她握刀的手腕上一敲同時一个翻滚跳下了马车
舒沫吃痛匕首脱手掉在车辕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再弹开落入厚厚的积雪
饶是如此他依然被匕首刺破了肌肤殷红的血迹渗出来慢慢地在银白的长袍上洇开一朵朵妖艳的鲜花
立夏见了血早已惊恐万状瞪大了眼睛身体抖个不停
邵惟明气急败坏地吼:你这女人疯了不成
舒沫抬头一双眼睛已是血一样红:告诉我烨是不是出事了
就算他真出了事你也不能要我的命呀邵惟明恨恨地瞪她
最毒妇人心他为了她甘冒杀头的风险到头来一言不和竟拔刀相向
立夏一听这话立刻失了控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大骂:王爷待你不薄上次在西凉还救过公子一命你你怎能恩将仇报
邵惟明气得差点晕过去咬紧了牙关一字一顿地道:我说的是如果
古人诚不我欺: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立夏瞠圆了眼睛:好好的你干嘛咒我们王爷
邵惟明气得无语
舒沫依着车门低低地问:出来几天了
但愿现在赶回去还来得及
立夏诧异地看她一眼:小姐~
两天~邵惟明苦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她
舒沫没说话只狠狠地闭上了眼睛
胸口骤然一痛如遭雷殛
两天可以发生太多太多的事情
而她已离他太远一切都将无可挽回
京然声身不怪任何人只怪她太傻太天真
明知皇帝姓命垂危京中危机四伏竟然警惕全无被二牛这么拙劣的演技给骗出了京
她若是疾言厉色狠狠责备或是情绪失控哀哀哭泣邵惟明都会舌灿莲花给出天衣无缝的回答
但她什么都不说只把那双明若秋水的眼睛紧紧地封闭起来雪夜无月积雪反射的幽光笼罩着她明明近在咫尺却那么的遥不可及令人多看一眼心都要痛得纠起来
邵怀明仰着头一声长叹语气诚恳:你相信我烨一定不会有事的~最起码我离京的時候他一点事都没有~
她走得离京城越远越安全为了替她争取時间烨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动手
舒沫不吭声倔强把红唇死死地抿成了一条直线
所谓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什么样的计划周密未雨绸缪都抵不过一个意外的小插曲
烨非神仙如何保证一切尽在掌握
已经两天了诶~立夏眼眶通红小声提醒
一往一返加起来就是四天
四天的時间足以令天地变色让江山易主ptcb
胜者为王败者寇则是千古不变的真谛
邵惟明一窒狠狠瞪她一眼:烨那么聪明的人纵是身边虎狼环伺又有谁能算计得过他你身子不便留在京里不但不能帮他反而令他投鼠忌器做起事来缚手缚脚这才设计把你诓出府你乖乖听烨的安排跟我到江南等他
立夏听着觉得有理转头去看舒沫
谁是虎谁是狼舒沫缓缓坐直身体目光冰冷
呃~邵惟明窒了一滞讪讪地道:不过是个比喻~
皇帝跟太子这時应该是一条绳上的蚱蚂舒沫却不理他垂了眼睛细细盘算:我听说二皇子长袖善舞这两年在西南军政搞得有声有色莫不是也想来赌一把运气嗯西南苗疆之地不仅瘴疠横行还盛行巫蛊之术
哼邵惟明轻哼一声:他的兵训练有素烨的五万精兵可也不是吃素的
舒沫倏地抬头看他目光灼灼
她和烨一起入京竟不知他带了五万精兵随行
总之烨不会任人宰割就是了发觉失言邵惟明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摸出描金折扇转过身子用力地摇
咦他也没喝多少酒呀怎么就这么热呢
舒沫乘这个机会捞起缰绳轻轻一抖熟练地操控着马车在空旷的驿道上掉头
邵惟明听得蹄声起豁地转头瞪大了眼睛低喃:告诉我你有什么是不会的
舒沫淡淡一笑啪一鞭将他甩在身后:若你也一连好几个月吃住都在马车里一定比我熟练~
算了~邵惟明在雪地里站了一会一跺脚追上来飘然跃上车辕接过缰绳:还是我来吧
不必~舒沫端坐车辕不动如山:我怕给你一赶本来好好的车会突然断了车辙
嘿嘿哪能呢邵惟明本来的确有此打算被她喝破讪讪地抬手摸摸鼻子:就算不顾你也得顾着咱那干儿子是不
舒沫默然无语纤手轻抬抚上小腹
立夏抱了一床被子过来盖在她身上:明公子说得对不管事态如何紧急小姐最该顾着的是自个的身子可怜小王爷打托生在小姐肚子里那一刻起就没安稳过
舒沫瑟缩一下眼中浮起薄薄的泪光
邵惟明偏头看她一眼心有不忍却又不吐不快:你说你挺个大肚子非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进京图的是什么
她以为这两天两夜过得那么容易
他安排了九辆一模一样的马车分从九个门出城以此瞒天过海将她偷带出京
为此他甚至不惜曝露了从未起用过的江湖上的力量
不知劳动了多少人有多少人在为她奔波又有多少人无辜惨死
好不容易才摆脱了追踪走到了这里
如今她一句要回去所有人的努力通通前功尽弃
你不懂~舒沫的声音低而轻柔和着漫天的雪花更是飘乎不定需要凝神细听才能捕捉:有時候一時的错过就是一生的错过而我不想一生都在悔恨中度过
若是我干儿子有个闪失难道你就不后悔邵惟明心头一震没来由地一阵烦燥犀利地质问
悔可我已顾不上舒沫竟轻轻地笑了笑下意识地再次抚上小腹泪水缓缓滑了下来:你知道吗这一刻我竟然有些恨他来得不是時候我……我真不是好母亲不我简直是心肠恶毒对不对
若不是因为有了孩子此刻她就会在他身边与他并肩为生命中最艰苦的一战做最后的奋力一博
而不会成为他的累赘在他最困难的時刻还要分出心神分出人手来安排她们母子的退路……
不是的立夏扑过去紧紧地抱着她失声痛哭:小姐你一点都不坏你是天底下最善良最宽容的女人又怎会不爱自己的孩子你不过不过是想跟王爷
好了~邵惟明用力仰起了脖子拼命望着天粗着嗓子吼道:真受不了你们女人动不动就眼泪一罗筐别哭了大不了我送你回京就是坐稳了驾
、宫变(四)
夏侯烨和太妃说完话,从怡清殿里一出来,便觉眼前一黑,若不是巴朗手快拉了他一把,就要一头栽在地上。
好在林医正就在殿中,刚给太妃请完脉,方都没写完,就被拖来给夏侯烨诊脉。
说是风寒入体,导至旧伤复发,需得好好静养。懒
大伙把人送到偏殿,乱哄哄地闹了一阵,总算煎了药,喂他吃了,再服侍着他洗浴过,上床休息。
恰在此时,绿柳过来传话,称舒沫被铺子的管事请去了千树庄,要在庄子里住上两日再回。
“庄子里啥时候去都成,王爷身边不能没人伺候。“巴图大嗓门一嚷,张罗着派人:“去,把慧妃请回来。”
巴图虽未明说,但那个意思,稍有脑子的都听得出来。
婆子们粗手粗脚,自然没资格伺候。
丫头们倒是手巧,他却不想便宜那些想借机飞上枝头的丫头们,给慧妃添堵。
所以,宁肯让慧妃自己受累。
傅嬷嬷淡淡地道:“慧妃有了身子,哪还照顾得了王爷?过了病就更麻烦!倒不如让祝姨娘伺候。”
“这……”巴图一脸为难,却没了反对的理由。
傅嬷嬷不再看她,转而吩咐玉儿:“去归燕阁把祝姨娘请来。”
祝姨娘在雪地里跪的时间不长,被丫环送回房里,喂了碗姜汤,泡了个热水澡,刚恢复了点精神,翠墨就来了请。虫
祝姨娘自是喜不自禁,立刻就跟了过来。
夏侯烨歇在偏殿,静萍病在厢房,一殿里倒有两个病人,满院子的丫头婆子都是脚不点头,忙得象只陀螺。
宛儿便带了一堆宫女过来侍候,太妃时时差人到两边探问情况,一时间祝姨娘倒有些插不上手,只能坐在一旁干瞪眼。
好容易挨到夜里,丫头婆子们都走了,心想着总算可以跟他单独相处。
不料,宛儿抱了铺被,推门而入,不声不响地打了个地铺。
祝姨娘只得息了心思,老老实实在榻上歇下。
心里盘算着,静萍这一病似乎有些沉重。
依她的脾气和对王爷的深情,若是知道王爷病了,只要有一口气在,爬也会爬过来看一眼,哪会放心把人交给别人侍候?
第二日,夏侯烨醒来,坚持要搬回承运殿,亏得太妃发了一顿脾气,这才勉强又住下。
只是他歇不住,索性便让巴图把公文全送到偏殿来,倒把这里当成了书房,处理起公务来。
太妃说了他一顿,他只当耳边风。
不过,他一醒,身边侍候的人便减少了一半,祝姨娘于是有了机会亲伺汤水。
舒沫庄里的事象是有些复杂,打发了个伙计跑了趟腿,只说要再住二天。
看得出来,夏侯烨微有失望,不过他向来喜怒不形于颜色,人前并未表现出来。
对祝姨娘也不再是冷冰冰,拒之千里,偶尔两人的眼神对上,倒象是有些歉疚的意思。
只是夜里,宛儿依旧要跟进来值夜,不错眼珠地盯着,就怕有半点差池。
宛儿坚持了三晚,终是有些支持不住,加上夏侯烨的身体一日好似一日,她便有些松懈,竟睡死了过去。
夏侯烨半夜里醒来要水喝,宛儿竟没听到,祝姨娘忙爬起来服侍。
夏侯烨没有立刻喝水,却忽地抬眸望着她:“辛苦了~”
那一瞬间,祝姨娘几疑出现幻觉。
她怔怔地抬头,看着眼前那个俊朗挺拔,性格阴鸷,心机深沉似海的男子。
这个承载了她少女时代全部美好幻想的男人;生命中最初也是最后的一个男人;这个曾与她耳鬓厮磨,给过她无数欢喜和悸动的男人;这个跟她一起生活了十二年,却始终未将她放在心上的男人;这个她一度以为,永远无心无情的冷漠的男人……
他,竟然在跟她说“辛苦”?
他,凭什么?
他怎么可能知道她的辛酸和痛苦!
她将最绚烂美丽的青春都给了他,却换不回他一个温情的怀抱!
夏侯烨却没再看她,低了头喝茶。
“王爷~”祝姨娘心一悸,手下意识地往后一缩。
“嗯?”夏侯烨抬眸,静静地看着她。
“没,没什么~”祝姨娘目光一闪,移开视线。
夏侯烨没再说话,就着她的手,将一杯茶一饮而尽:“睡吧~”
祝姨娘机械地将空杯搁回茶盘,走到窗边,伸手将不知何时半开的一扇窗合拢,咕哝:“北风真大,窗都吹开了~”
一片白影从袖中飘然跌落,被风雪无声无息地卷走。
祝姨娘回到榻上,脱鞋上榻,躺回温暖的被窝。
静夜里,衣料跟丝被磨擦,发出悉悉簌簌的碎响。
夏侯烨翻身向里,缓缓睁开眼睛,眼神冷凝如刀锋……
一夜北风肆虐,到天明时,终于停了。
宛儿睁开眼时,赫然发现,眼前站着一抹修长挺拔的身影。
夏侯烨穿戴整齐,正负着手立在窗前欣赏园中雪景,也不知在那站了多久了。
“王,王爷!“宛儿一跃而起,面红耳赤地把地上的铺盖卷起来,一脚将它踢到墙角。
听到动静,夏侯烨慢慢转过头:“醒了?收拾东西,今儿起搬回承运殿去住……“
“是~”宛儿低了头,拉开门唤人送热水进来,服侍他洗漱。
祝姨娘侍候太妃和夏侯烨用早点,这时便听到外面脚步匆忙,翠缕推门进来,说是圣旨到。
“请公公到偏厅用茶,本王随后就到。”夏侯烨眸中闪过一丝厉色,随即平静吩咐。
他不急不慌地洗了手,净了面,这才去见那传旨的公公。
原来,那日皇上与他见面后,病情本已趋于平缓,不料昨夜突然恶化,天刚亮便派了人传旨,宣睿王和太妃进宫。
“本宫也要去么?”太妃心中一凛:这一日终于来了。
“母妃自然是该去的。”夏侯烨看她一眼,淡淡地道。
传旨太监不停催促,只差没有直说:皇上时间不多,再迟恐见不到最后一面。
夏侯烨母子二人心照不宣,各自换了朝服,急急坐了暖轿进宫。
到达养心殿,一眼就看到康亲王,左都御史顾大人,左相邵启文等几个老臣站在廊下,满脸哀色。
再往里走,发现各宫妃嫔们也来了大半,按着品秩高低,整整齐齐地跪在殿前,个个俯首低头,静静地等候传唤,全无平日半点的娇纵和喧闹。
皇帝若是驾崩,最先倒霉的就是她们,在这个节骨眼上,谁也不肯有半步行差踏错,给别人捉到把柄,到时送去皇陵守陵都是轻的,闹得不好就得给皇帝殉葬!
当然,也有例外。
比如,跪在前排衣饰华贵的陈皇后,她虽低眉垂目,眼中一片哀色,然若细细分辩,似还隐隐藏着几丝火焰,似潜藏的兽,随时要扑出来噬人……
夏侯烨和太妃一走进来,引得各宫妃嫔纷纷侧目,碍着宫规和今日凝重的气氛,却也没有人发出半点声音。
太妃神情自若,步履平稳地跟着传旨太监,步入了养心殿。
“皇上有旨,宣薛太妃,睿王觐见~”从殿内出来一名五十多岁的老者,身穿四品朝服,神色略略焦灼,正是太医院院正,郑即墨。
厚重的宫门在他们身后无声地关闭,将一干好奇,惊讶,愤怒,妒忌,猜测……等目光全都关在身后。
“郑大人,皇上龙体如何?”夏侯烨落后一步,与郑即墨并肩。
郑即墨微微摇头,脸上满是悲戚:“王爷要有准备,皇上,怕是不行了……“
走在前面的太妃微微一怔,步伐稍稍一顿。
“父皇,七皇叔来看你来了~“在殿内侍候的夏侯玺,一眼瞧见来人,遂俯了身子,在皇上耳边低语。
太妃定了定心神,抬腿迈过门坎,款款进了寝殿。
扑面而来的浓郁的碳火气息中夹着几许隐隐的龙涎香。
曾几何时,这是她最熟悉的幽香……
而在她身前数步之遥,是一张巨大的雕工华美的龙床。
重重帷幕之后,静静地躺着一个垂暮的老人,身上盖着一幅明黄绣着五爪金龙的缎被。
他枯干的身子,似承受不了丝被的重量,被压成薄薄的一片。
脸色,却不是上次夏侯烨见到时的枯黄,反常地覆了一层红润的光泽,愈发地生出一种不祥之兆……
、宫变(五)
天启帝勉强转过头看到床前那抹迤逦的身影混浊的眼中忽地迸出一抹幽光:素素你来了~
一声素素令薛太妃心绪紊乱下意识地疾走两步到了床前:皇上~
夏侯玺神色尴尬缓缓地退开几步让出床边的位置ptcb
夏侯烨眉心一蹙一丝愠怒转瞬即逝随即若无其事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