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庶女 第74部分阅读
官家庶女 作者:肉书屋
兄我来看你
郑即墨是两朝元老狡滑似狐早已在他们进殿時垂手退到寝殿的最角落远远地站在帷幕后面恨不能与宫殿融为一体
素素~天启帝转动眼珠从被子里伸出枯木似的手
夏侯烨手一伸握住了他的发觉他的手柔软如绵远不似从前的有力心中一阵难过:皇兄你安心养病等过段時间天气转暖了臣弟再陪你去西山赏梅
天启帝轻咳数声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地笑:皇兄時日无多不必说这些虚伪之言
薛太妃心中茫然她毕生以他为敌踏入养心殿前的一刹那还在盘算着要如何应对皇上如何用手中的武器逼得皇帝立下诏书将皇位传给自己的儿子……
此刻见了他病弱如风中残烛的模样忽觉一切的筹备谋划都没了意义
这个生平唯一爱过的男子真的走到了人生的尽头要弃她而去了
她心里犹如冰侵火焚又似有把小刀在轻轻地割着不自禁地颤了起来:皇上您是天子有万岁之寿
天启帝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惆怅:素素朕就要走了~
此言一出夏侯玺再忍不住伏地失声痛哭:父皇~
夏侯烨低叱:太子~
夏侯玺忍悲含泪收了哭声只是伏在地上的身子仍止不住地颤抖
七弟天启帝眼珠转动目光锁住夏侯烨:玺儿还年轻在朝中又没有根基朕走后朝中诸事纷杂还要你费心照拂
谁都听得出来这番话是临终托付要夏侯烨担负起守护新帝和这夏侯家的江山的重责大任了
夏侯烨面色如常瞧不出喜怒淡淡地嗯了一声
太妃脸色一凝:皇上
天启帝却不理她把目光再转向夏侯玺:朕去后你要善待老臣子笼络宗亲千万别失了人心遇事多向你七皇叔请教不要自作主张
儿臣遵旨夏侯玺泪流满面
颜氏虽然敦厚可惜家族根基太浅难以服众天启帝喘了口气继续道:邵相为文官之首他的掌珠幼受庭训家学渊源宜立为后宫之首;康康亲王之女将门虎女可可辅之
皇上太妃再按捺不住冷冷道:你是不是年迈昏聩病得糊涂了
太妃夏侯玺心中悲愤霍地抬头眼中冷芒一闪:父皇面前岂容你放肆
他平日温文尔雅任何時候都恭谦有礼这一眼竟然威势慑人
但薛太妃是何等人为了这一刻已做了半生的准备岂会因他一句喝叱就偃旗息鼓收手不干
皇帝都要尊本宫一声母妃轮不到你说话薛太妃凤目一瞠
夏侯玺被她堵得做不得声只好拿眼睛去看夏侯烨
夏侯烨却不吱声似是袖手旁观细一瞧面色发青额上遍布细密的汗珠
太妃从宽大的袍袖内摸出一张黄绫唰地展开在他面前忽地又卷起来收进袖中:皇上还记得十五年前你我之间的盟约吗若非本宫出动二十万薛家军助你平叛先帝又怎会立你为帝如今你享了这无上尊荣临了却想撕毁盟约
素转在之天启帝目光闪动不用瞧也知道她手中拿的是这张传位诏书他抬起手指着太妃气息突然急促拉风箱似的喘个不停:你你
郑即墨听得冷汗涔涔不得不佩服太妃的狡诈
他身为太医院院首掌握了许多皇家的是天启帝最为倚重的大臣
临死垂危传位诏书成了天家父子面临的最棘手的问题
皇帝和太子的对策他已心知肚明令他好奇的是太妃和睿王要如何利用手中的诏书来反戈一击
她不说这是传位诏书只问皇帝守不守约这一着棋实在厉害
天启帝若是认了那便只能传位;若是不认就要贴上背信弃义的标签
太妃就能以此为借口堂堂正正地起兵造反
果然太妃见天启帝语不成声冷笑一声话锋一转:皇上若不念旧义就算本宫肯吃了这哑巴亏还要问问二十万薛家军答不答应天下万民答不答应
夏侯烨驻守幽州手下所统兵刀就是由薛家军的精锐发展壮大而来
夏侯玺还没有说话却先露了笑容声音很轻:是么
太妃微怔:太子以为本宫是在说笑
这位年轻的太子锋芒毕露慢慢直起腰一步一步走到太妃面前手指夏侯烨语声清浅笑意凉薄:薛太妃确定二十万薛家军会听您的号令
太妃怒道:大夏谁不知薛家军乃家兄一手创立骁勇善战忠心耿耿
七皇叔夏侯玺却未理她转头望向夏侯烨一脸讶然:你怎么了
夏侯烨勉强摇了摇手:殿中地龙烧得太足有些热
然夏侯玺心细一瞥之间已瞧到他紫金朝服的袖口有一丝暗红的血迹
他笑得越发的温柔和煦:听闻七皇叔早几日感了风寒莫不是尚未痊愈郑院正皇叔身体有恙还不快来请脉
郑即墨一震再也装不了隐形只得一步一步蹭了出来:是~
夏侯烨一笑竟有些悲凉:不必
他倚着床柱的姿态象一株孤独的树挺立在这冬日的霜雪中无限寒冷……
母妃看清楚了这就是你一心想要夺取的皇权如此凌厉如此冷酷
郑即墨本就是做个姿态一听这话立刻又缩了回去
夏侯玺快步走了过来伸手搭上夏侯烨的左肩:七皇叔
夏侯烨手腕忽地一翻疾若闪电扣住了他的腕脉
夏侯玺虽非领兵大将这些年勤于政务但弓马也未曾一日放下自认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给他这一握竟觉利如刀剪痛彻心扉额上冷汗一颗颗掉下来
他猛地抬头惊疑不定地望着夏侯烨
不可能服了化功散如何还能有这般神威
夏侯烨睨着他心中冰冷一片淡淡地道:多谢太子关心夤夜送来补药皇叔惭愧却不敢受用
夏侯玺面色骤变不过片刻忽然隐去换了清和笑容:皇叔战功彪炳功在千秋万代天下有何物是愧不敢受的
夏侯烨不语只是微笑着加重了指间的力道
夏侯玺叹了口气忽地幽幽地道:补药皇叔可以不受但有一个人皇叔却是万万不能割舍的~
夏侯烨一怔手中力道倏地减轻
夏侯玺啪啪两掌寝殿内室里走出两名女子
一人黑巾覆面手中执着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匕指着另一位身着一袭狐裘小腹微隆的女子不是舒沫是谁
沫沫夏侯烨失声轻嚷放了夏侯玺急掠上前
蒙面女子一声不吭只把手中匕首往下压了压
舒沫白皙的肌肤被匕首压得微微向下一凹露出一丝血痕
夏侯烨立刻止步
舒沫神色镇定语气中甚至还带着一丝嗔怪:说好了这辈子都不分开为什么要把我扔下
夏侯玺面上露出得意之色:本宫知道你们夫妻伉俪情深特地请慧妃进宫
是舒沫笑地回敬:久闻皇家铁血卫如狼似虎最擅欺压妇儒今日总算是领教了
夏侯玺面色一变:本宫不跟你逞口舌之利
放开她夏侯烨沉沉喝道
夏侯玺慢悠悠笑道:只要七皇叔将手中盟约扔进火盆本宫立刻放人
太子真的以为没了诏书本王就取不得这万里江山夏侯烨冷笑一声
、宫变(六)
太子真的以为没了诏书本王就取不得这万里江山夏侯烨冷笑一声
夏侯玺冷笑着向蒙面女子使了个眼色
她会意手中匕首又往下一压一丝殷红的鲜珠自刀尖涌出染在xue白的狐裘上衬着纤细的脖颈越发触目惊心
没向头启烨救我~~舒沫适時发出尖叫尾音向上扬起再加几个颤音听来格外让人心悸
夏侯烨闻声止步看向舒沫的眼神变得晦暗幽深
闭嘴太妃又气又急厉声喝道:如此贪生怕死不配做我夏侯家的媳妇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再不配也已经嫁了就算烨想停妻再娶现在也没了机会~舒沫一脸委屈唯恐别人不知她是孕妇肚子向前一挺双手抱着小腹:我身怀六甲怎么可能去死烨~你千万不可贪图富贵权力一定要救我们母子呀~
她目光闪动嘴里说得可怜兮兮眼中波光粼粼闪动着那般诡异的光芒没有丝毫面临死亡的惧怕和惊恐满怀兴奋的跃跃欲试
她这番唱作俱佳夏侯烨听得脚下一软差点一跤跌掉
忙伸手扶住椅背面部肌肉严重扭曲在殿中昏暗的光线中竟有几分狰狞之味
那蒙面女子更是浑身一抖舒沫颈间的血就流得越发畅快了
你~太妃气得发抖指着她的鼻子喝叱:你无耻烨儿半生戎马铁骨铮铮你却全没半点他的英风烈骨
看着那抹刺目的鲜红夏侯玺居心叵测地笑了笑笑容里有几分讥嘲几分残酷:太妃七皇叔战场英勇无奈子嗣艰难年近三十才得这一子你当真不想留下这条血脉
舒沫听得连连点头眼巴巴地看着太妃
夏侯烨皱眉朝她投去警告的眼神
适可而止这是什么场合也来胡闹
舒沫不服气地反瞪回去:太子侄儿殿下说的全是大实话干嘛羞恼成怒
我只想知道他们的底限在哪是否当真要逼你走上绝路
夏侯烨眉心一跳默默移开视线
太妃脸色铁青狠狠地瞪着舒沫死咬着牙关良久才迸出一句:先放人~
没料到她竟会同意舒沫眼中明显掠过一丝讶然
夏侯玺轻蔑地笑了:东西没到手就把人放了太妃以为本宫会不会这么蠢呢ptcb
本宫也信不过你太妃冷然反击
舒沫笑地献计:你若是害怕找根绳子把烨的双手捆起来就是了
你太妃气得浑身直抖
夏侯玺却摇头:七皇叔的身手区区一根绳索如何困得他住
哦舒沫目光闪动:要怎样你才放心
夏侯玺不语却转头望一眼天启帝触到他狠辣的目光眸光微微一冷转回来:委屈七皇叔把手筋和脚筋挑了
你做梦太妃勃然变色
哈哈~舒沫突然笑了起来:太子殿下真是仁慈既是如此忌讳烨何不直接要他自裁于圣驾之前呢
慧妃太妃的眼中已有肃杀之气
太子夏侯烨语气平淡竟没有半点的怒意只含着无尽的苍凉和怅惘看着他的眼神甚至是温和的含了一丝悲凉之色:本王从不知道你竟如此心狠
夏侯玺垂眸不敢看他轻声嗫嚅:怨只怨我们都生在皇家……我我也不想赶尽杀绝只要七皇叔肯自废手脚移驾别院我便将前尘往事一笔勾销
龙床shang天启帝忽地直着嗓子喝道:为君之道心思深沉机敏行事果断狠辣必要時一定要有雷霆手断此時优柔寡断必将遗恨万年
啪啪啪清脆的掌声突兀地响起:说得好说得妙
夏侯玺讶然抬眸却见舒沫不知何時竟已脱离了蒙面女子的束缚缓步走到龙床前:没有铁血手腕哪来太平盛世不冷情绝爱做个孤家寡人又如何坐得这清冷高位治理这锦绣河山
天启帝瞪大了眼珠一脸惊怒地看着她
舒沫冷笑一声:只可惜十几年皇帝做得你已空有一腔冷血少了一点人姓
天启帝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抬起手指着她口齿不清地道:放放放
夏侯玺又惊又怒抢上前来轻抚着天启帝的胸口:父皇你你千万保重莫要中了妖女的歼计
夏侯烨乘这个机会三步并做两步跨到了舒沫身边
虽早知她未受挟持但瞧着她颈间刺目的殷红仍忍不住直皱眉头
这丫头实在玩得过火浑不把自个的身子当回事
舒沫看透他的内心转头望他嫣然一笑:番茄酱~
说完抬手抹了一点颈间鲜血送入口中吮得津津有味
太妃瞧得瞠目结舌
夏侯烨冷声道:太子殿下昨夜给本王送了补药这么巧皇兄的病势就在今晨转为危殆到底是本王放肆还是殿下狼子野心
夏侯玺一震面上阵青阵红
郑即墨见势不好极慢地转身缓缓地向殿外挪动
郑院正来不及了夏侯烨已点了他的名:你身为太医院院首医术冠绝天下可瞧出异状
郑即墨只得停步回首满头大汗:微臣愚钝
舒沫倚着他的臂忽地伸出手抓向天启帝
放肆夏侯玺一惊本能地出手阻止
夏侯烨出手如风轻松格住了他的手臂:太子此時再来遮掩岂不嫌太迟
只阻得这么一阻舒沫的手已搭上了天启帝的腕脉
她低眉沉思了一会抬头微微一笑:妾身医术没学到家对毒却略有心得听说西南有一种草名唤乌犀常人服食无异但病者服了却能恶化病情且死時无痛苦状若安睡陛下脉滑无力却面色红润想必是服了乌犀之故
舒沫言笑宴宴看似平静却暗藏风波于不动声色中自然显露出凛然和锋利目光淡淡扫来如有千均之力
夏侯玺踉跄一步跪在床前哀声道:父皇~
起来天启帝拼了全身的力气嘶吼:你是大夏天子岂可轻易下跪不错朕是服了乌犀草那又如何朕已病入膏肓命不久矣勉强拖着亦只是多增痛苦不若不若
说到这里一口气接不上来张大了嘴瞪着眼睛望天面色迅速紫涨了起来
舒沫眉一蹙正要上前被夏侯烨轻轻按住
她叹了口气将视线缓缓撇开
天启帝临死还要设计夏侯烨想为儿子登基除掉最有力的竞争者用心不可谓不良苦
他即存了必死之心纵算给她勉强抢救过来也不过多活片刻功夫
反之却要落个弑君的罪名何苦来哉
父皇父皇~夏侯玺膝行向前握着他的手只觉触手冰凉不觉惶急地回头大喊:郑院正
郑即墨三步并做两步抢上来将皇帝扶起靠在胸前用力拍其背部:陛下陛下~
天启帝张嘴吐出一口浓痰面色渐转红润
郑即墨吁出一口长气:成了~
皇帝病重虚弱无力那口痰吐得不远落在太子袍服上
夏侯玺视而不见伏在床头喜极而泣:父皇
其情真切其音甚哀闻者鼻酸
天启帝混浊的眼中滚落一颗老泪半晌低低地叹道:痴儿~
父皇~夏侯玺只是仰头呆呆地看着他:儿臣不要皇
忽听轰隆一声巨响闷雷似地滚了过来
玉阙宫前山呼海啸的厮杀声隐隐传来
隔着厚重的宫门甚至能听到外面嫔妃们的尖叫和哭泣之声
夏侯玺一呆从地上一跃而起怒视向夏侯烨:七皇叔你果真反了
舒沫却笑地道:咦我们好好地坐在这里你哪只眼睛看见烨造反
除了七皇叔还有谁夏侯玺又是一呆
、大结局
舒沫摇头叹息:太子殿下侄儿大人不是七婶我说你要坐这龙椅你的能力还真是差得太远敌人都杀到家门口来了竟连是谁都不知道岂非可笑
你
舒沫昂然不惧冷笑回视
殿中安静无声针落可闻
皇上不好了~内侍慌乱的声音在空旷的寝殿回荡:贤王领十万叛军攻破九门杀进帝京往皇宫冲来了~
舒沫笑靥如花轻描淡写地道:昔日甘德被数十万大军围困尚且坚定了二个月之久闻听帝都城防坚不可摧固若金汤本以为必定可以坚守一年半载却不料步军九门不堪一击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沈固呀沈固莫怪我落井下石要怪就怪你娶错了老婆没教好闺女得罪了我
她虽未提都没提沈固二字却已在夏侯玺的心中埋下了阴影
果然叛乱平息天下抵定后夏侯玺便寻了个理由罢免了沈固的步军提督之职盖都因她今日这句不堪一击尔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身后蒙面女子忍不住嘴角一抖
再是固若金汤又哪经得住她亲手所制的炸药一炸
夏侯烨越瞧越觉得那蒙面女子可疑忍不住频频向她望去
她垂下眼帘悄悄往殿中阴暗处挪动数步
三哥夏侯玺倒吸一口凉气蓦地抬眼去望夏侯烨
那年太子被废流放伊梨又从流放地逃脱夏侯烨曾奉旨千里追辑
他记得当時的密报上明明写的是:贤王不听劝告殊死反抗被诛杀于云贵大山
時隔三年已被诛杀的贤王竟率兵攻进了宫门
莫非在那時起夏侯烨已埋下伏笑与他订下了攻守同盟
舒沫不知其间变故自然不知他心中翻涌的波涛笑地再捅他一刀:再告诉你一个消息廉王率十五万兵马已经逼进京师了~
不可能夏侯玺喃喃低语:怎会来得这么快
满殿沉寂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或冷漠或怜悯或叹息……
夏侯玺往忽地冲到夏侯烨身前:是你一定是你是你给二哥三哥通报的消息
原本该服下化功散的夏侯烨好端端地站在这里贤王的大军却已攻到宫墙之下他再蠢也知道夏侯烨早看破他的意图昨夜不过是将计就计引他入觳罢了
夏侯烨冷笑:廉王贤王有反意天下皆知是你迟钝~
父皇说你狼子野心觊觎国器我还不信夏侯玺惨笑着连连后退:如今看来竟是不错分毫你果然早有谋反之心
舒沫曲指轻敲桌面语气轻快地道:喂喂喂城门已破了哦你身为未来的天子还不快思御敌之策
天启帝本已是强弩之末哪里还经得这样的刺激当下手指大殿呼呼直喘气
然而此時人人震惊于眼前的战事竟无人注意到他的异状
好个刁妇~夏侯玺勃然大怒额上青筋暴起呛地拔出腰间长剑:本宫杀了你
夏侯烨踏前一步神色间寒意凛然眉目如冰
夏侯玺自知不是他的对手握着长剑不住颤抖眼中含了悲愤之色:来吧叛军入宫大家一起死
舒沫倏地将脸一沉:我既然敢进来就没打算再活着出去好歹我们一家四口聚齐了黄泉路上有人做伴死亦无憾
听到一家四口太妃浑身一震抬起眼看她
沫沫~夏侯烨心绪激烈用力握着她的手
舒沫嫣然一笑:殿下就惨了兄弟阋墙手足相残妻离子散怎一个惨字了得呀
你
夏侯玺瞪着她早气得说不出话来
近一年来天启帝龙体有恙一直在养心殿静养由太子监国处理大部份国事只要紧的折子送到养心殿来
郑即墨抹了把汗起码那十五万兵马暂時被拒在宫门之外
舒沫颇有些幸灾乐祝地道:康亲王现在被你一道圣旨传进了养心殿纵有通天之能也出不去了熠公子被你软禁了唉左看右看好象没有人能解眼下之危了哦啧啧不知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郑即墨心下叹息上前两步冲舒沫躬身长揖:覆巢之下无完卵还望娘娘捐弃前嫌先解了眼下之危
他在朝中摸爬滚打了几十年如何看不出舒沫是在故意气太子
他不去求夏侯烨却来求舒沫便是看准了夏侯烨的软肋
舒沫暗骂一声老狐狸嘴里并不说话只笑吟吟地望着夏侯玺
夏侯玺心思百转面色一变再变
之前已撕破脸已无转圜余地以夏侯烨高傲的姓子真的宁可玉碎也不能瓦全了
他如何求得出口
天启帝脸色灰败眼珠缓缓转动视线从众人脸上掠过最后停在太妃脸上
太妃微微瑟缩不忍之色一闪即逝随即挺直了腰杆:皇上请早做决断~
夏侯烨看了舒沫一眼舒沫回以一笑
他唇角含笑从太妃手中接过传位诏书转手却扔进了烧得正旺的碳盆之中
太妃万料不到夏侯烨竟会做出这番举动一惊之下就要扑上去抢被夏侯烨双手抱住了腰
火舌伸卷冒出一点青烟转眼将一份黄绫诏书吞噬得干干净净
不不太妃尖叫着软倒在他怀中
夏侯烨冷冷地望着天启帝嘴边噙着一抹笑语气悲凉而沉重:母妃到现在你还看不明白这是一条通往权力顶端的绝路踏上去后终将成为孤家寡人而我不希望有朝一日我的孩子亦沦落到骨肉相残~
听着这番剖心之语太妃如被冰浸火焚紧紧地扪着胸口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夏侯玺的眼睛却亮了
天启帝只觉胸中憋闷气促难受挣扎着以最后的力气艰难地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玺儿你要做个好皇帝……爱护天下人却未必未必人人能体会你的苦心……你你好自为之
话到最后已是气若游丝声不可闻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太妃
郑即墨知他大限已至热泪跪倒在地:皇上~
夏侯烨眼眶发红伸手按住他的后背一股热力从掌心缓缓输了进去他放软了声音低声道:皇兄你还有什么话要交待
天启帝颤颤地伸出手:素素朕后悔了
言未罢手软软地垂落一代帝君溘然长逝
太妃低呜一声受不住刺激软软昏倒在地
父皇
皇兄
郑即墨爬过去颤颤地执了天启帝的手哀声道:陛下驾崩了~
象是为了呼应天启帝的毙逝远处突然响起排山倒海的呼啸之声火光冲天而起耀红了半边天幕步步逼近的杀戮之声已迫在眉睫
陈皇后忽地站起来对着天边滚滚浓烟张开双臂哈哈大笑了起来:火啊烧得再猛烈些吧烧光这冷血无情阴暗腐朽的坟墓吧
皇上康亲王夏侯谡已经等不及顾不得宫规严谨从外殿闯入叩响了大门:叛军攻入禁宫老臣恳请皇上早做圣裁
吱呀一声殿门开启郑即墨步出寝殿一脸悲戚:皇上驾崩了~
皇上~康亲王踉跄数步伏倒在地
不知哪位妃嫔起的头哇地一声哀哭声刹那间盈满了整座宫殿
郑即墨忍了泪唤了德公公上前:先帝遗诏呢快宣读诏书
德公公急忙从书房的暗格里取出早写下的诏书当众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玺仁爱睿智有先祖之风朕身死之后将皇位传于太子玺钦此
天启帝龙体有恙一直在养心殿静养这一年多都由太子监国处理大部份国事只要紧的折子送到养心殿来
因此众人大都有了心理准备
虽也有人认为夏侯烨具备夺位实力此次携重兵入京也是有备而来必将有一番做为见他神色平静心下微觉怪异
但圣旨已下便是尘埃落定无可更改
众人皆跪倒口称:臣领旨~三呼万岁
夏侯玺众望所归如愿以偿登上了帝位
然帝位虽大事抵定战火却仍然迫在眉睫
康亲王等几位三朝元老簇拥着新帝进到养心殿偏殿开始商议战事
太妃被宫女扶进内殿休息
夏侯玺心知此時唯一的希望是夏侯烨手里的五万兵马却怎么也拉不下脸
夏侯烨被舒沫握住了手动弹不得索姓大马金刀地坐着看她想做什么
娘娘郑即墨无奈眼巴巴地望向舒沫
舒沫窝在八仙椅中低头吹着杯中的浮沫:此非常時期引兵入宫恐师出无名~
夏侯谡心中暗骂:好狡滑的狐狸
这会说什么师出无名当初带兵入京的時候怎么就不怕师出无名了
夏侯玺百般无奈只得低声下气地求他:国家有难请七皇叔捐弃前嫌助朕平叛等局势平定必将论功行赏
赏舒沫小嘴一撇:不必了睿王府不差那几两银子犯不着为阿堵之物搭上几万条人命
花点银子就想把她打发了想得倒美
康亲王老歼巨滑猜到她必是见夏侯烨没争到皇位要在这件事上讨价还价找些平衡
这是天子的家事外人还是规避的好
聪明地保持沉默静待事态发展
掌兵权的人都不吱声左督御史和太医院的院正更不会傻得去做出头鸟
偌大一个宫殿静得只听到舒沫轻啜茶水之声
夏侯玺面上阴晴不定思忖良久才缓缓道:七皇叔之意如何
夏侯烨只望着舒沫淡淡一笑:沫沫的意思便是本王的意思
她想玩他便陪她玩纵然把天捅破也给她兜着就是
舒沫笑地瞅着他:如何
夏侯玺无奈:急切间朕也想不到赏些什么不如慧妃给个提示
舒沫笑吟吟地睨着他老实不客气地狮子大开口:妾身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朝政之事不过呢我听说云南风景优美贤王府更是美伦美奂想要去开开眼界
小子我家烨大度龙椅拱手相让不过你也别想坐得太舒服定要教你如哽在喉寝食难安
夏侯烨眉一扬:乘乘就知道她不是盏省油的灯果然给他把天捅破了
康亲王等人皆倒吸一口凉气
她这意思是要把贤王的封地全都据为己有了
睿王已坐拥幽州控了西北的军政若再掌了西南军政则西南西北连成一片再加上西凉的夏侯宇遥相呼应半壁江山唾手可得
幽州的千里牧场云南的十万大山进可攻退可守日后再想要撼动他可谓难以登天矣
夏侯玺内心激烈交战半晌没有吭声
有心想要不允可若不答应叛军攻入宫中江山都保不住了留着云南又有何用
舒沫也不催他慢条斯理地啜着茶
良久夏侯玺终于做了决定:朕答应你待此次平定叛乱后原贤王所有封地全划到睿王名下
舒沫满意一笑抢在众大臣反对之前道:何以为凭
放肆康亲王再忍不住出言喝叱:皇上金口玉言还能诳你不成
舒沫笑而不语眼睛只望着脚下碳盆仿佛那是天下第一奇景瞧得目不转睛
郑即墨苦笑连连她可真是个不肯吃亏的主
这事他做不得主只好闭嘴不言乖乖退到后面
夏侯玺脸上阵青阵红半晌问:小婶想要如何
要求不高~舒沫嘿嘿一笑:皇帝侄子御笔亲题玉玺辅之再加上在场几位三朝元老按手印应该差不多了
郑即墨听得直翻白眼这还叫要求不高
先帝的传位遗诏都没这么隆重
夏侯玺面色铁青一言不发提笔拟诏一挥而就盖上玉玺
康亲王等三位顾命大臣长叹一声依次上前按了手印
舒沫这才满意将封地诏书仔细看了几遍吹干了揣在怀中再从袖子里掏出一枝蛇焰箭递给站在一旁的德公公ptcb
德公公捧着箭疾步走到殿外对空一甩只得哧地一声响一道红光冲天而起在长空划出一道艳丽的弧线
皇叔~夏侯玺见夏侯烨依旧巍然不动不由怒气上冲
皇上稍安勿躁舒沫转过头来冲他龇牙一乐:再有一个小時应该就能结束战斗了
这么简单郑即墨失声惊嚷
舒沫冷笑不语:为了这一刻这几日她几乎就没合过眼
夏侯烨有备而来五万精兵陈兵郊外
各路探子早就打入贤王和廉王内部摸清敌情做到知己知彼
夏侯熠被软禁亦要分了人手去营救
目的就是把负责守卫京畿的康亲王所辖兵力调集过来拦截贤王兵马切断他跟廉王的联系混淆视听;
收集了大量火药于深夜埋入城门之下只等時机一到炸开城门冲入京城;
昨夜五万薛家军已在臂上绑上白布混进廉王的部队一起攻打皇宫;
当然他们的任务主要是炸毁宫墙虚张声势从侧面进攻目的是给养心殿的皇帝太子造成压力;
待和谈达成放出蛇焰箭薛家军立刻撕去臂上白布露出底下的红巾反过来与御林军联手围剿廉王残部……
当然她袖中的蛇焰箭其实有两色一颗红心两种准备
为确保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她连夜赶做了九枚定時炸弹即要保证炸开大门又要最大可能地不波及城楼岂是容易的
桩桩件件看似简单实则殚精竭虑无一不耗费了心神
康亲王却若有所思深深地瞥了一眼夏侯烨
看来贤王和廉王起兵造反他早有准备带五万精兵入京目的本就是要平叛的事前一定有周密的计划否则一场浩劫岂会如此轻易化解
他不怀疑夏侯烨能得到最终的胜利——他生平大小战役不下百次手底强将精兵云集岂是贤王和廉王的那群乌合之众可比
怪不得他们夫妻二人大军兵临城下泰山崩于前依然侃侃而谈
夏侯玺瞠目:敢情这西南三省的封地是白送了
随即哑然失笑睿王即无反意纵是再多土地和兵权握在他手中又何惧之有
这几天赶路赶得太急悃了舒沫懒洋洋地往夏侯烨身上一靠放心地沉入黑暗:我先眯会等会完事了你再叫我~
沫沫~夏侯烨张臂将她抱在怀中
夏侯玺额上滴下一滴冷汗:七皇叔殿中还有寝宫不妨送小婶到那里休息
战斗持续到午后才终于宣告结束贤王当场伏诛;城中的败军溃退至城外康亲王宝刀未老亲自上阵
半个月后廉王在杜家坟自刎从而结束了这场叛乱
这一役死伤无数堆尸成山血流成河
夏侯烨携舒沫回到睿王府发现祝姨娘自缢在房中……
舒沫再睁开眼時天已全黑
她刚一翻身夏侯烨立刻倾身过来小心翼翼地抄起她:你醒了
舒沫懒洋洋地偎着他的臂:劳驾先赏口水
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疾驰抓心挠肝的牵挂殚精竭虑地谋划到最后只身闯入虎xue与虎谋皮寸土必争……
数天之内跌宕起伏已历尽了别人一生的风波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体力
这一睡就是两天两夜
若不是林景回再三保证只是极度疲倦身体自动转入休眠状态过几日自然会醒他早冲去左相府把罪魁祸首拎出来痛揍一顿
温热的水递到唇边她如获至宝就着他的手一饮而尽意犹未尽地舔着嘴角:再来一杯
嗯~夏侯烨轻应
舒沫喝完后蹙起秀眉
怎么了夏侯烨垂首柔声低问
这么喝不过瘾可不可以换大碗舒沫撇撇嘴:或者直接用壶灌
夏侯烨没吭声抄起茶壶递到唇边
喂~舒沫看着微微颤抖的壶嘴一脸狐疑地瞪着他:我睡了几天
沫沫~夏侯烨猝然红了眼眶猛地将头伏在她肩上茶壶跌落地面发出咣当一声巨响
几乎是立刻房门被人推开立夏箭似地蹿了进来:小姐
滚夏侯烨低叱嗓音粗嘎如砂粒划过桌面刺耳之极
小姐醒了小姐醒了~立夏眼含热泪站在门外双手合十感谢上苍
舒沫伸手推他:你几天没睡了去洗洗睡
夏侯烨抱着她不动更不肯松手
喂舒沫腹中传出一声响低头笑看着他:你不动你儿子可饿了~
好我让他们立刻摆饭~夏侯烨说着抬腿下了床传人进来伺候
舒沫梳洗完毕饭菜也摆上了桌刚端起碗还没来得及吃一口银簪神情紧张地跑了进来:王爷太妃来了
舒沫怔住下意识抬头看窗外——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她嫁进睿王府到现在已有三年多从来只有她去怡清殿给太妃请安太妃几曾纡尊降贵来看望过她
不别说是亲自来探望从她嘴里听一句好话都难
傻丫头~夏侯烨轻推她一把笑骂: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接
说话间帘子一掀太妃已在丫头的簇拥下走了进来:不用了她身子虚就坐着吧
舒沫哪敢坐着站起来把太妃往炕上让:太妃请上坐
太妃瞄一眼桌上的菜眉心微蹙:大病初愈吃清淡些为宜
舒沫也跟着扫一眼饭桌:菜不清淡吗不见一滴油腥都快淡出鸟来了还要怎么淡
儿臣一時考虑不周只上了些她平日喜欢的菜式夏侯烨一边解释嘴角一边向上翘露出一排xue白的牙齿笑得分外好看
太妃看他一眼想训他几句终是忍住叹了一口气:慕青你做道山药鸡汤吧
哎~傅嬷嬷笑地应了掉头就走:这里没有趁手的家什我回头做得了让丫头送过来
静萍眼神一变随即垂眸掩去一双手在袖中不停地颤抖
夏侯烨咧开嘴大笑:沫沫你有口福了傅嬷嬷起码有十年没有下过厨了~她的密制鸡汤哇想起来就咽口水~
舒沫彻底呆住
这人居然还有这样顽皮的一面嗯应该可以用顽皮来形容吧
太妃站了一会又道:既是没什么事就好生休养没几日要过年了病歪歪的不吉利
放心吧娘夏侯烨笑得见眼不见牙:包在我身上保证把她养得白白胖胖结结实实
太妃哂然摇着头离去头已过笑
她前脚刚走舒沫立刻腿软伸手扶了炕沿:这是唱的哪一出
夏侯烨龙心大悦不由分说拉过来捧着她的她吧唧先亲了一口:这都看不出来母妃接受你了终于把你咱家的媳妇了~
舒沫毫无防备被他偷袭得手瞬间羞红了脸:要死了当着人面呢
怕什么夏侯烨得意忘形不管不顾抱着她就要缠上去吻一边在身后胡乱一挥衣袖:谁敢瞧本王剜了她们的眼睛
立夏几个面红心跳想笑又不敢笑垂眉敛目僵着手脚退了出去
舒沫喘息着向后退了一步身后是炕沿再无处可退
沫沫~夏侯烨缠上来好温柔地吻住了那一抹渴盼了许久的红唇……
怡清殿的小厨房烟雾腾腾香气缭绕
傅慕青挽起袖子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手脚麻利地准备着各式材料
炉灶上几口汤锅烧得滚热正冒着欢乐的白泡
别看只是一道鸡汤共用掉七只老母鸡有十几道工序二十几种食材
初雪踏进厨房傅嬷嬷百忙中抬眼望她:娘娘等不急了
太妃让奴婢来催催~初雪陪着笑
就快了~傅嬷嬷搓着手眼中竟有些忐忐:也不知能不能合慧妃的口味
嬷嬷亲自出马初雪恭维道:慧妃定然只有喜欢的
呵呵傅嬷嬷摇了摇手:不行了老了心有余而力不足不比当年
初雪静静地站着脸上挂着柔和恭敬的微笑不发表意见
也对小王爷若随了王爷的姓子定然是喜欢的~傅嬷嬷抿着嘴陷入回忆:想当年小姐怀着王爷的時候这汤可没断过顿比命都重要些~
初雪偷偷揭开锅盖闻闻香气转身的瞬间似有微风掠过定睛一瞧却又什么也没有
不久鸡汤出锅傅嬷嬷亲自验过确认味道无误这才郑重地交给初雪
初雪提着食盒出门转手交到翠姗手上:快给慧妃送去
翠姗提了食盒小心地用棉布袋包了飞快地往出云阁跑去
静萍从窗外走过不急不慢地剪下一枝梅花抱在怀中迤逦而去
小姐翠姗姑娘送鸡汤来了~立夏亲自打起帘子笑着通传
快进来~舒沫已用完饭在房中踱步消食闻声转过头来
娘娘用过膳了翠姗微露失望
无妨舒沫摸摸肚子笑道:还能再喝下一碗汤
翠姗这才高兴把食盒放下取出汤盆揭开盖立刻香气四溢
舒沫深吸口气:真香果然名不虚传~
那是翠姗得意之情溢于言表:傅嬷嬷的手艺御厨都及不上
你尝过夏侯烨心情大好难得开起玩笑
翠姗粉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