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白发 第12部分阅读
红颜白发 作者:肉书屋
对龙凤胎好了,儿女双全,我们是不是都会幸福死了?哈哈!”
惜分飞:四十七寂寞凭谁诉
乌黑如瀑的长发在脑后绾了一个蓬松的髻,脸颊两侧留下两缕发丝自然垂落,微风吹过,飘飘飞扬,越发衬得那张倾城的脸庞,那个纤巧的身影,临风欲仙,灵秀出尘。
出浴后,子夕依旧着昨日的婚服内衫,一片清白之中,粉面含春。
玥穿了件淡黄|色长衫,英挺健壮的身躯被勾勒的更加清晰。握住子夕的手,他低声致歉“对不起,我的殿内没有女子的衣衫,委屈你了。”
子夕低下头微笑不语,眉目间掩盖不了心里的暗自欢欣。
娇嫩的面庞没有丁点的妆容描画,却仍如芙蓉玉面,精致诱人,那红红的唇看在玥眼中,勾引起大片的心潮起伏。蓦地低头,深深吻了下去,刚触到软软的香气,就被子夕逃了开去。
玥有些恼怒的抬眼,却见子夕娇羞着脸庞站在三步开外“怎么总这样纠缠人家,好像没有正经事做一样!”
玥只好妥协,轻叹了一声“好!好!我们这就去禀奏父王,我要大声宣布,我要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你嫁给我了,你是我的新娘!昨日的大婚作废,走吧,我的王妃!”
子夕的眼中掠过大片的乌云,明媚的光彩被黯然心痛代替。
“我不能去。”轻轻却坚定地吐出了一句。
玥的目光由惊愣转到惊恐“难不成你又后悔了?可是你说过……”
“给我一点时间,也给他一点时间,不能昨日大婚,今天就作废,他会受不了,我不忍心伤他太深!”黯然的眸子垂下去,仍有掩饰不住的伤。
玥的眸子中闪烁出嫉妒的光芒,冷哼道:“你不忍心?你心疼他?你还是爱着他吗?那个懦弱的家伙,到现在你还不清醒?或者你在玩弄我?”
子夕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玥愤怒斥责的脸,柳眉微蹙,眼神中的哀伤慢慢变成了灰心,也许,这,也是个错误,一切都是咎由自取。罢了,不再说话,垂下眼帘,摆动衣裙,向殿门走去。
可是还没走出几步,就被大力拉入一个宽厚的怀抱,玥歉疚地抱紧了她“对不起,对不起,我在嫉妒他,我在吃醋,我不该那样说话,原谅我!”
子夕抬起头,看着玥愧疚抱歉的眼神,轻轻的叹息一声,眉间纠结的沉重,让玥心疼“不要生我的气,其实我已经得到了你,我应该知足感恩是不是?可是,我多么希望得到你整颗心!好了,别生气,就算不是整颗的,我也会努力的慢慢补全,相信我!”
子夕伸出手轻轻地搂住了他的身体,他一直在没有安全感的环境中生活那么多年,难免会患得患失吧!
“我去见父王,就算宣布大婚作废要等些时日,这件事还是要先去禀报,你待在这里等我回来,好吗?”玥边说边温柔地拂去她脸上的发丝。
“不,我要去看看他,我要对他说清楚。”低低的声音似是没有一丝力气。
玥又不高兴地皱起眉“只去一会就回来啊!不准多做停留,不然我会抓狂的。”
“嗯,知道了!”柔顺的点头。
那份乖巧与顺从令玥的心一跳,搂住娇柔的身躯,终于重重的吻下去,在那强壮的怀抱里,子夕却再也逃不开,只能微闭起双眼,颤动着睫毛,任那滚烫的唇肆意地烙下来,抵开柔软的唇瓣,舌头冲撞进去,在满满的幽香中,与她的纠缠在一起。
脸颊,耳垂,脖颈,玥的身体起了变化,热的烫手,子夕的小腹被顶的生疼。
“不,不要,你快去吧……”
子夕的推拒似乎已起不了任何作用,子夕一狠心,转头咬住了玥的耳垂,很大力。
玥一痛,停了吻,叫出声来“啊!好痛!你要谋杀亲夫?虐待老公?”
“我爱你!”子夕轻轻的坚定的说出这三个字。
玥一愣,随即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当你受不了时,就说这句话,我就放了你。”这是他们的约定,而子夕眼中的温柔与认真,也令玥的心那么感动。
身上渐渐冷却,轻轻吻了一下红唇,放开她的身体,唇角的笑意飞扬,一双酒窝更加迷人“我可是个守信的人哦,所以放了你,你也要守信,早点回来啊!”
“知道了!”玥牵了子夕的手向殿门走去。
郁合宫在东,凝碧宫在西。出了殿门之后,两个人分手,各奔东西。洒满晨光的曲径回廊之中,两个身影从一点慢慢离开,渐渐不见,犹如生命中错过的某些东西,渐行渐远,永远无法再回到原点。
玉案上的茶杯飘着袅袅的香气,段飞虹一改往日的忙碌,坐在高大案几后,怅然望着案上的宣纸中墨迹未干的大字,独自沉思。
故人何在,烟水茫茫!
字体苍劲有力,铁笔银钩之中,气势浑然,心绪跌宕,似是千言万语,皆化于此方寸之间。
“给父王请安!”玥进得门来,躬身施礼。
段飞虹回过神来,挥手道:“不必多礼,坐。”
端起茶杯,扫过玥的脸庞,饮了一口茶,故作轻松地问“有什么高兴的事情?神清气爽,满脸喜气哦!”
玥刚落座,闻听此言,脸“腾”地红了,心里暗暗佩服父王的眼神果然犀利。
“这个……”应该说的话又无从开口,一时间很是尴尬。
段飞虹看他的样子有些好笑,转到正题“那小子有动静了吗?”
玥的脸色一凛,正色道:“有了。”
“哦?什么情况?”
“三夜接连出城,突然停止购买铁器,似是有异动准备!”
段飞虹的眼睛眯了眯,湛湛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寒光“什么时候接到的情报?”
“昨夜!”
段飞虹脸色一沉“为何今晨才来奏报?”
玥的神色一窘,急忙回答道:“因为昨夜儿臣有事,所以耽搁了,但儿臣已吩咐禁卫军和神虎营的弟兄,全都做好了应急准备。”
段飞虹的脸色缓了缓“你有什么事,竟把国家兵戈大事不放在心上?”
“我……我昨夜和子夕在一起,她后悔嫁给琰,昨日的大婚只能作废了!”
段飞虹乍闻之下,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你们……”
玥老实地点头“她答应嫁给我,而且,我们已经是夫妻,还请父王成全。”
段飞虹的神情由惊讶转为满意,脸上出现了久违的笑意,呵呵笑着,用手指着玥“原来忙着洞房花烛,都不管国家安危社稷了啊!”
玥被说的满脸通红。
段飞虹停了笑,赞赏地看着玥“果然没有看错你,孤的这些儿子中,没想到最出色的,却是被我冷落了十几年的儿子,以后,父王要好好补偿你!”
玥的目光中感慨那么多“父王言重了,只要能同父王一起指点江山,闲话家常,玥就很满足了。”
段飞虹笑了,眉宇间像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轻松兴奋。
玥有些迟疑地问出一句“父王能告知儿臣,为什么一定要我娶子夕为妃吗?”
段飞虹略微一沉吟:“这样吧,你与子夕大婚之日,我告诉你真相,如何?”
“好!”玥低下头去,心里暗叹,父王还怕子夕飞了,对我毁约吗?
“至于你们的婚事,还是要往后拖一拖,毕竟昨日他们才刚刚行礼。”
“儿臣明白。”
段飞虹站起身,轻松地挥动着胳膊,满脸笑容地对着玥道:“天晴日好,我们去南山打猎如何?”
“这个……”玥想起了子夕,他不放心她。
段飞虹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笑呵呵道:“也罢,你去忙你的,我带人自去。”
“谢父王,儿臣吩咐他们去备马!”
“好!”
晨雾已散尽,凝碧宫的大门两旁,粘贴着的大红的喜字,清晰明晃,在晨鸟婉转的歌声里,殿内一片寂静,远没了昨日的喧哗嬉闹。两个宫女,正在门前打扫,看见子夕进来,满眼都是惊讶之色,小王妃为何一夜未归?大婚之夜的新娘子,怎么从别的地方回来?实在是太荒谬了。
“小王爷呢?”
两个宫女齐施礼“禀小王妃,小王爷还没有起床。”
想起琰昨夜的酒醉之态,现在起的来就是奇迹了。子夕转脸想走,忽然想起昨夜看过的烛夜花,白天它会是什么样子的呢?抬脚向花园走去。
薄薄的晨光中,高大的树干挺立着,看不见一只花朵,浓密深绿的叶子全都向下垂落闭合着,似是远走情郎的孤寂女子,关掩了重门,与世隔绝,任红尘十丈,独自孤馆春寒,想起昨夜妖娆的繁华满树,竟恍如梦境。
“原来,它是属于黑夜的,所以才叫烛夜花!”子夕喃喃自语。
黑夜,蓦地想起了那个烈焰冲天的黑夜,那个手心温暖,性情温柔的,至死都陪伴在她身边的女子,玉儿!子夕发现,只一天不见,她竟然好想她,玉儿!
抬手招唤站在身后很远地方的两个宫女“带我去小王爷原来住的宫殿!”
“是,王妃!”
惜分飞:四十八何当重相见
明殿,因为主人的离开而显得异常的冷落萧条,哪怕只是一天的差异,也已天上地下。明殿门口守卫的兵士已然撤离,殿内的仆役成群也已消失无踪。
刚进入殿门,子夕就看见两个小丫头,各人手持一把扫帚,站在那伸着脖子望着紧闭的子夕曾居住过的正厅大门,听着什么。
子夕身后的一名宫女轻斥道:“大胆,还不拜见王妃?”
两个小丫头猛地转过身,吓的跪倒在地“王妃恕罪,王妃恕罪!”
子夕忽地听到厅里传来争吵的声音,她问道:“玉儿呢?她在哪里?”
地上的一个小丫头道:“禀王妃,玉儿姐姐在里面呢,她……”
子夕奇怪地问“她在与谁吵架吗?”
“是太子殿下!”
“什么?”子夕一惊“太子怎么会在这里?”
“禀王妃,早上我们正在打扫的时候,太子醉醺醺地走过殿门,一眼看见了玉儿姐姐,接着就把她强拉进厅里去了,还不准我们进去!”
另一个小丫头急切地抬起头说:“请王妃救救玉儿姐姐吧!太子他……”子夕没等她说完,就向正厅的门冲去。
子夕先是听到了太子的声音“……我还以为十弟对你有意思,可是人家已经娶了王妃了,新婚燕尔,你也死了心吧,你就是我的,看还有谁来保护你……”
门被“砰”地撞开了,接着子夕就看见太子正把玉儿搂在怀里,使劲地撕扯着她的衣衫,玉儿拼命地挣扎着,口里喊道:“快放手,我绝不会从了你,我宁可死!”
看到这一幕,子夕简直要气疯了,她随手抓起一个花瓶,一个健步冲过去,“砰”的一声,花瓶在太子头上碎裂开来。
太子大叫一声,跌坐在地上,头上的血顺着脸流下来。
玉儿看清了子夕,一把抱住她,哭了起来。
太子伸手捂住头上的伤口,看清面前的人是子夕,立时恨的咬牙切齿“你大胆,竟敢伤我?我禀奏父王废了你!”
子夕睁大眼睛瞪着他“持强凌弱,欺负弱小,你何止不配做太子,你连人都不配做,今天我就伤了你,你又如何?”
太子从牙缝里崩出一句话“你这个心怀叵测的贱人,当初真该亲手杀了你!”
子夕冷冷一笑“对,是这话,我们现在就去见父王,谈谈当初的种种,看看他老人家是先废你,还是先废我!”
“你……”太子狂怒,扭曲的面目上眼睛中的怒火燃烧的又凶又旺又无处发泄,看样子似是要气的吐出血来。他踉跄着站起来,扔下一句“有种你就保护她一辈子!”眼中闪着寒光,恨恨地离去。
子夕看着衣衫不整,浑身发抖的玉儿,心疼地问“你怎么样?受伤了没有?”
玉儿摇头,在她溢满了泪水的眼中,子夕看到了一样东西——绝望!
子夕握住她冰冷的手“对不起,我只想着自己的大婚,竟然忘记了你,现在去换衣服,我带你离开,即使我无法永远保护你,但是琰是可以的,你不能再这样被欺凌了!”
“不,我不能去!”玉儿的眼泪无声地成串地落下来“你们大婚之前,小王爷已经告诉我了,让我离开他,他说如果我继续跟着他,会卷入到不幸中去,所以他让我安静地呆在这里,可是如今,这里也容不下我了,我的前方,似乎只有死路一条了!”
“不,你不要胡说,有我在,就不会没有路!”
子夕终于明白了玉儿没有跟她去凝碧宫的原因,琰不愿意连累玉儿,可是琰所说的不幸是什么?他难道已经预知了他和她,他们的不幸么?
太子已经撂下狠话,如果她和琰保护不了玉儿,只有把她送出宫去,可是宫外的人,谁能帮助她们呢?
突然,子夕脑中闪过一个人——莫希元。接着灵光一闪:他经过那么久艰苦卓绝的奋斗,一个人隐秘的孤军奋战之后,应该有个温柔的人儿来好好照顾他,给他安慰,为他疗伤。而柔弱的玉儿也需要一个刚强,沉稳如山的依靠。对了,这是最好的结局,是最幸福的结合啊!
子夕想的喜上心头,脸上大放光彩,她激动地握住玉儿的手“你面前的是一条充满希望幸福的路,你一定比我幸福,所以,不准灰心啊!我马上就找个人来保护你,有他在,你永远都不会被人欺负!”
玉儿闪着泪光,迟疑着“我可以吗?”
子夕笑呵呵地“当然了,你要相信姐姐啊!”
玉儿被她的笑容感染了,使劲地点点头。
辇停在了宫门,是因为一群侍卫拦住了去路。旁边跟随的宫女为难地小声说道:“王妃,没有城主赐的御牌,任何人都不可以出入宫门啊!我们怎么能出得去呢?”
玉儿愁眉不展地看着子夕“我们去找小王爷就好办了!”
子夕淡淡道:“这点小事,不必麻烦他!”其实她一直还在恼恨着琰,现在她怎么可能去求他办事呢?
子夕从辇上下来,径自走到守门侍卫面前,她竟然一眼看见了站在为首的一人,是那天宫门前救过她的将军!那将军也认出了她,立刻躬身施礼“参见王妃!”
子夕微笑着“将军不必多礼,看你们兴师动众的拦在前面,好象我要闯宫门一样,其实我是来找将军的!”
将军站起身,面色愣了愣“王妃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来,属下定竭尽所能!”说着一挥手,身后的侍卫都撤了去。
子夕说道:“我是来感谢你那天那么及时的出现,救了我,救命之恩怎么能忘呢?”
将军有些意外,马上说道:“王妃言重了,那是属下职责所在,王妃不要挂在心上!”
子夕接着说道:“还有莫统领,他的伤势那么重,我一直都很担心他,他现在怎么样?”
“多谢王妃体恤,莫统领原来是住在宫里的,受伤之后,就回家静养了,太医说他的伤一年可大致复原,但是伤了气,三年内方能痊愈吧!”
“啊!这么重呢,那我要去看看他,那么舍命的相救,不应该一句尽责就算了,我一定要当面感谢他,将军知道他住哪吗?”
“属下知道!”
“那就麻烦将军安排我见莫统领一面吧!那样我也安心了!玉儿,把那颗夜明珠拿来,送给将军!”
“是!”
将军急忙摇头“不,王妃如此重礼,属下不能收!”
子夕拿过夜明珠放在将军手中“这是我新婚的礼物,送你一份吉祥,也是你该得的,没有你,我今天怎么会站在这呢?这不是值钱的东西,只是表示一下我的谢意!将军若还推辞,就是看不起我了!”
“属下不敢!”
“那就收下,我现在正好无事,将军就送我去莫统领府上吧!”
“是,遵命!”
莫府坐落在城边的山脚下,四周树木苍翠,人烟稀少。一片翠竹林旁,一座小小院落,清净素雅,还带着些说不出的寂寥。
子夕从轿中走出来,对身后的侍卫宫女说:“我去去就回,莫统领府可是没危险的,你们都不必跟着了,玉儿你随我来!”
“是!”
许是听到门外的响声,一位老家人迎出院门,看见门前的阵势吓了一跳,紧张的手足无措。
玉儿柔声道:“老人家,不必惊慌,王妃来看望莫统领,您给带路吧!”
“哦!是,是!”
老人带领两人穿过一条花径,来到三间正屋前,轻轻推开门“统领,王妃来看你了!”
门开处,子夕看见了莫希元。
曾经如山的汉子,无力而又单薄地躺在床上,如这孤单的府第,落寞寂寥地存在于人世繁华的边缘上。曾威武的脸孔苍白的没有血色,孤独沉默的眼睛看见进门的子夕之后,蓦地闪动起光亮“公……王妃,您怎么来了?”说着就要起身。
子夕急忙走过去按住他的手,鼻子酸酸的,她深切地了解他的坚韧,坚持,奋斗与不凡,从他承认他是毕言的儿子的时候起,子夕在内心深处就把他当做兄长了。可是今日见他这么孤独的处境,心里竟然酸楚无比。
子夕命令自己微笑“统领,我来看看你,这几日我一直都在担心你,伤势好些了吗?太医是不是天天都来?”
莫希元的脸上又恢复了初见子夕时候的刚毅“我很好,王妃不要为我担心,再过几日我就可以下床了,这点伤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
说的那么轻松,子夕不会拆穿他的谎言,于是问“有几人照顾你的生活?你每天吃饭吃的多吗?”
莫希元看向老家人“这宅子里只我们两个人!”
子夕很奇怪但是她马上明白过来,莫希元一直以来做的事,岂能让太多人在身边呢?
子夕把玉儿拉到身边“今天我带一个人来照顾你,她又聪明又会照顾人,一定能让你的伤很快就痊愈了!”
莫希元扫了一眼玉儿“王妃,我这伤也不严重,而且家人老鲁照顾的我很好,就不劳王妃费心了。”
子夕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拒绝,于是只好叹口气道:“这也没外人,我就实话说了吧,玉儿是我最好的姐妹,我与太子结仇,那混蛋迁怒与玉儿,我怕以后无法照顾她,太子会对她不利,所以才想把她带来你身边,让你替我保护她,你明白了吗?”
莫希元愕了一下,说道:“既然是这样,我一定谨遵王妃的意思,竭尽所能保护她!”
子夕笑了“这才好,那我就放心了!”
她看着玉儿“你要好好照顾统领,对他要比对我好,知道么?”
玉儿点头“是,我知道了!”
子夕在她耳边低声道:“你一定要温柔体贴地对他,而且等他伤好以后嫁给他,知道么?”
玉儿的脸“腾”地红了,低声急道:“姐姐在说什么啊?”
子夕悠然道:“这样,他才可以永远保护你呀,不是么?”
她转向莫希元“从今以后,你们就都可以快乐无忧地生活了,你为了过往的事,辛苦那么多年,我深感不安,今天能有个人在你身边照顾你,我也安心放心了!”
子夕好象心头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长长出了口气。
莫希元看着她“王妃言重了,有些事是我应该做的,无怨无悔。”
子夕笑了,心想:你是个好男人,玉儿是有福气的人啊!
正在这时候,一名侍卫跑进门来“禀王妃,贵妃要召见你和小王爷,小王爷让您马上回宫!”
“哦!知道了,这就回!”
子夕拉住玉儿的手,无限留恋地说“你要好好的对待自己,对待统领,我真的舍不得你呀!”
子夕把玉儿的手放在莫希元的手中“我就这一个好妹妹,今天我把她交给你,我知道你一定会善待她,你也要保重,莫大哥!”
莫希元的眼中满是不舍与担忧,他说道:“王妃放心,你一定要珍重!”
子夕笑着看他们两个人,为他们幸福着。
只是,这一别,还有相见的一天吗?
惜分飞:四十九咫尺愁风雨
琰正等在宫门口,他的脸色苍白,一双浓眉紧蹙到一起,眼睛内还有血丝。
触及他忧郁的目光,子夕的心一沉,只一个晚上,他竟好似衰老了许多,在他的脸上再也找不到在仙庙里搭救她时的青春飞扬,而这才刚刚几日的光景,他怎么变得这么老气横秋的样子呢?
子夕的心竟生疼起来,她马上说服自己,不理会心的不忍与疼惜,她告诉自己,一个人的心事罪孽太重了,连容颜都老的快!
子夕淡然问道:“贵妃有何事召见?”
“父王今早去狩猎,结果在追赶猎物的时候,扭伤了手臂,母后让我们去探视!”
“哦?”子夕的眉毛一挑,突地从心底升起一个念头,口里喃喃道:“我等的机会到了!”
子夕抬头看了看天空中那些恣意漂泊的云,也许这是她看到的最后晴朗的天空了,如果那些云可以听懂她的话,希望能把她的心带回故乡去,陪在爹爹身边。她低声喃喃道:“有些事,是你必须要去做的!”
琰携了她的手“中午吃饭了吗?吃的好不好?”
子夕没有抽出自己的手,随口答道:“很好!”那份冷漠,令琰的心有如针刺。
两个人不再说话,坐着早已等候在一旁的辇向丰仪宫行去。
丰仪宫是贵妃的寝宫,琰就出生在这里。虽然雄伟宏大,但是比不上凝碧宫一半的精致贵重。子夕暗想:看来这个城主真的是厚待琰啊!
城主仍旧着白衫,泛着亮光的白色绸衫随便地穿在身上,楚楚洒脱,丝毫掩饰不住他身上锋芒神武的气质。子夕在那张脸上面反复寻找着残暴,贪婪,卑劣,可是她又一次失望了。
那张果决的脸,现在有些苍白,双眉紧皱在一起,一位太医正在为他推捏右臂,但是看起来作用不大。
有晶莹的汗珠从城主的头上渗出来,贵妃急忙关怀备至地用手帕拭去,并温言相问“可感觉好些了?”那样的深情关怀完全忽略了走进殿中,向城主贵妃行礼的子夕与琰。
子夕看着那个老太医的手法,禁不住暗暗嗤鼻:就这水平也能混成太医,真是奇迹!
城主似是终于忍不住了,转头说道:“你先下去吧!”
“是,属下无能!”老太医诚惶诚恐地退了出去。
贵妃急切地问“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再传个太医来?”
城主摇头“算了,要论内里调理,他们都还可以,这扭伤怕是都还要学呀!我忍几天,慢慢活动活动就好了!”
“那怎么行?您多痛苦啊?”
子夕忽地上前一步“儿臣斗胆,让我试试吧!”
贵妃与城主才注意他们两人的存在,贵妃有些惊诧“你会捏骨推拿吗?”
子夕回答:“我曾跟家父学习过!”
贵妃看向琰“她可以吗?”
琰肯定地点头“她比那些太医厉害!”
贵妃看向城主“那让她试试?”
“好啊!”城主努力露出轻松的表情,这表情让子夕再一次失望!
城主手臂的筋错位了,子夕推拿两下就知道了症结所在,她的眼光一直看着那条手臂,也许就是它挥起了屠刀砍向宫门,也许就是它拿着屠刀对准了父母,子夕的心里怒火燃烧着,她真的想一把扭断那条手臂,但是不可以,要忍耐!要忍耐!离成功只有一步了,绝不能功亏一篑!
城主的脸上汗又流下来,子夕推捏的毫无留情。
贵妃不安地问“怎么样啊?好一点了吗?”
城主喘口气“刚开始好痛,现在好多了。”
半个时辰以后,城主的手臂已经活动了,他欣喜地挥着胳膊,说道:“没想到,琰娶了这么个聪明多才的王妃,来人啊,重赏小王妃!”
子夕一礼“臣媳不要赏赐,这是臣媳该做的,我回去再熬一碗活血汤,父王喝了活血化淤,就会痊愈不留病根!”
“好,你们去吧,孤也要休息一下了!”城主也是满脸疲惫。
琰携了子夕的手走到殿外,轻轻对子夕说:“你还是那么的聪明灵秀!”
子夕冷笑,她以出尘的口吻道“我只是不再傻了而已!”
琰的心一痛,叹息一声,竟有说不出的悲凉。
子夕没注意他的脸色,因为她看见玥正站在殿门外,冷冷地看着他们两个。
琰温和地招呼他“玥,你也来看父王?”
玥的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径直走过来,劈手夺过子夕被琰牵着的手,把子夕拉到自己的一侧。
琰沉默地看着他的动作,竟没有被激怒“她现在还是我的王妃,请让她跟我走!”
“不,她已经是……”
“玥!我跟他走。”子夕高声打断了玥即将冲口而出的隐情。
玥吃惊地回头,脸上由惊讶转成愤怒“你难道还要脚踏两只船?”
子夕脸色一白,玥不止一次质疑她的决定,怀疑她的决心,难道爱情面前人都变得自私与疯狂,只会放出伤害,肆意撕咬自己的爱人吗?
“如果你这样认为,我就更不必随你去了。”子夕转身,黯然垂下眼帘,低头向前行去。
玥气愤的真想扇自己耳光,只要关于琰的事一出现,他就激动的口不择言,害子夕伤心难过。
“子夕,子夕,你听我说。”
玥追上去,可是没跑几步,总管顺易就出现在殿门前“城主宣七王爷觐见。”
玥硬生生顿住脚步,眼睁睁看着子夕与琰越走越远,想起手中的密信,大局为重,只好放弃了追赶,缓缓转回身,走进丰仪殿。
侍卫从太医局拿回药,天色已经渐黑。
子夕不顾琰的阻拦,一定要亲自煎药,看着她那么认真孝顺的表情,琰只好同意了。子夕到厨房把药放到火上,然后向殿外的花园悄悄走去。在早上看烛夜花的时候,细心的子夕就发现在烛夜花的树荫里有几只色彩异常鲜艳的蘑菇,在松软的泥土里钻出来,竟相拼斗着自己的艳丽。子夕当然知道,这几只小小的蘑菇吃到口里,绝对可以毒死一头牛,这也是她要为城主熬活血汤的原因。
把那几只蘑菇抓在手里的时候,子夕忽然感觉到一阵凉意,一个声音在心底问自己:你是不是太处心积虑,太卑鄙了?可是现在这个时候,她只能这么一直走下去,人都是在奔赴死亡的路上,早些与晚些有什么区别?自己认为死的值得就可以了!子夕悲凉地想,上天注定我身上背负那么多仇恨,那么多条生命的债,这些沉重的东西,也只能把我坠到地狱中去!
正低头边走边想着,忽地撞到一个人身上,是琰!
子夕急忙把手缩到袖里,问“你来做什么?”
琰有些意外地看着她“你不是在煎药吗?怎么来这里了?”
子夕慌张地回头,看到了烛夜树“我来看看它开花了没有!”
琰看着子夕“有些事,只在一念之间,如果你可以改变一点想法,结果就不会是注定的,你肯为了我改变吗?一点点就好!那样你的心里就会幸福许多,我也放心了!”
子夕有些迷惑地看着琰“你在说什么啊?我为你怎么改变啊?”
“你听我讲完我和你的故事好吗?我可以告诉你,你的身世,你的父母……”
“好了!我不要听,你怎么就不清醒呢?我不是出尘,她的身世,她的父母,我不需要听,而你的忏悔,就更不必对我说,纵是对我说一万遍,出尘也听不到,也无法原谅你,你的罪过,佛祖都饶恕不了!我要去煎药了。”话一说完,子夕转身就走,她已不愿意纠缠在琰与出尘之间的恩怨里,她自己的事情,她还前途未卜呢!
琰急切地说:“你就是出尘啊!你就是出尘!你听我说,好不好?”
子夕冷冷一笑“是的,我一直都是出尘,我一直都是出尘的替身!在你心里,从来不曾有过我一丝一毫!”子夕急走,再也不回头,她怕自己的泪掉下来。
琰看着子夕决绝的身影,泪流满面,仰天长叹“她终还是听不懂我的话,难道有些事真的是注定,无法改变吗?”
惜分飞:五十章流水葬落花
夜色渐浓,城主的寝宫灯火嬴弱。
子夕与侍女端着药碗来到寝宫门口,总管拦住了她们“禀王妃,城主这一天很是疲惫,所以已经安歇了,这药留给我吧!”
子夕摇头“这药定要在受伤的六个时辰之内服用,否则筋骨的血活散不开,恐留病根啊!”
老总管头上银丝闪烁,一贯冷静的双目中似有血丝,皱纹布满的额上难掩一天的疲惫,脸上满是为难“还要叫醒城主?他很累了。”
子夕说道:“这药我端进去就可以了,我在父王床边守着,他要是醒来,我就喂给他喝,也算是为人子女的一点孝心吧!”
老总管急忙摇头“这怎好劳动王妃?小人不敢呐!”
子夕淡淡笑了“我知道,总管忠心耿耿,天天晚上听着城主睡觉,这把年纪也太辛苦了,我新嫁小王爷,对于公婆还未尽孝道,您就成全了我吧!”说罢一礼。
老总管一见,也不好再说什么“那么有劳王妃了!”
“多谢总管!”
子夕端过药碗,对身后的两个侍女说:“你们回去吧!”然后,向殿内走去,义无返顾。
一只夜明珠被掩上了层薄纱,使殿内的光线朦朦胧胧。
子夕把药碗放在桌上,轻轻走到床边,掀开幔帐,看见城主面向床里,睡的很沉。
子夕从袖中拿出那把锋利的刻刀。
只要致城主于死地,她不惜用任何方法,毒药固然好,可是只有手刃仇人,她才能真切的感受到报仇的痛快,才对得起沉甸甸压的她不能呼吸的恨,才对得起那么多因她而死的人。
刀锋在珠光中闪过一道刺眼的凛冽光芒,然后子夕就感觉城主的血涌出来,温热鲜红的沾满了她的手,雪耻的快感与从未有过的轻松,令子夕长长出了口气。
然后城主转过脸来,哀痛地叫了一声“出尘!”
子夕犹如被雷劈中,一下子傻了,这声音怎么如此熟悉?这个人是……琰!天啊!这是怎么回事?
很多人涌进殿里,有人拿走了夜明珠上的薄纱,在明亮的光线中,子夕看到了段飞虹,贵妃,总管,还有那么多的侍卫。
子夕大惊大愕之后,盯着段飞虹,眼中的怒火似是要把他烧成灰,目龇欲裂“怎么不是你?怎么不是你?你这个篡权谋逆的叛贼,无耻下贱的乱臣贼子!”
对于子夕的辱骂,段飞虹竟丝毫没有动气,他关心琰的伤势超过在意子夕的辱骂。他伸手急点住琰伤口周围的|岤道,然后撕下一条床纱去绑住琰的伤口,同时对总管吩咐道:“快去拿绛雪丹!”
子夕看着伤口喷着血的琰与安然无恙的城主,惶恐焦急与气愤令她浑身颤抖起来,她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怎么会刺向琰,为什么会是这样子?
段飞虹同情地看着子夕“很多事,已成定局,为种种随烟过往,牺牲自己的一切,孩子,你太傻了!我本以慈悲之心,让你嫁与琰儿,成全他的心愿,弥补你们三世纠缠遗憾的情劫,让你了解他是被冤枉的,可是你自己却不肯回头,如果你改变一点心意,能够原谅琰,或者喜欢上这个你曾经的家,放弃一些仇恨,忍耐一些时日,都不是今天的结局啊!”段飞虹一声长叹。
贵妃早已扑到琰的身边痛哭着“你怎么样?琰儿,傻孩子啊!怎么会这样呢?你为什么这么傻!”
看着琰身上尽管包扎却仍然流淌不止的鲜血,贵妃愤恨地一把抓住子夕的手“你为什么用刀?为什么这么狠毒?如果你给他一点机会,如果你忍耐一点,也算对得起他,也不枉他为你灰飞烟灭啊!你好狠的心,好毒的心啊!你不配琰那么爱你!”
琰的手捂住伤口,嘶声道:“母后,不要为难她,不要为难她!”
子夕的头脑已经混乱的要疯了,她大叫起来“你们都在说什么?你们都知道些什么?今天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你们什么都知道,都算计好,惟有我是个大傻瓜吗?”
被人当做傻瓜是不好受的,可是令子夕最心痛的是,她刺的人居然是琰,这个结果她无论如何无法接受!
段飞虹接过总管拿来的锦盒,取出一颗丹药,让琰吞下去,哀伤地对琰说道:“孩子,这个丹药只能护住你体内元气两个时辰,你的肉身已破,失血又多,我也帮不了你了啊!”
琰伸手抹去唇边的血迹,淡淡笑了“您已帮我太多,此恩无以为报,虽然永世也不能再相遇,我还是会永远记着您!”
段飞虹的泪水夺眶而出,此间如此至情至性之人,竟这般至死不渝,妄断心肠啊!呜咽道:“傻孩子,傻孩子啊!”
贵妃握着琰的手,泪流满面“孩子,你振作点,也许会出现奇迹啊!你这么善良执着,老天会看见的,他会降恩于你的!你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琰微笑着看着哀伤的母亲“母后,你辛苦怀胎十月,却得了我这么个不孝速亡的孩子,孩儿万分对不起您啊!”
“不,你是我最好的,最出色的孩子,你要为了母后坚强振作啊!”贵妃的身体因为剧烈的哭泣而颤抖着,这个孩子,因其凄凉的身世,是贵妃最疼爱的人,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现在这个场面,接受他的离去。
段飞虹握住她冰冷的手“不要悲伤,虽然没有未来,但是他求得了心的安宁平静,这就是他想要的,这也是他的幸福!费尽心血,拼尽全力,他终于得到了他的幸福啊!”
子夕呆愣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人说着莫名其妙的话,他们都在向琰道别,琰在安排后世,可是却没有医生来救治琰,她对段飞虹喊道:“你如果真的那么悲伤,快传太医啊!快来救他啊!”
段飞虹目光如炬“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救他,那个人就是你,可是你被仇恨蒙住了心,不惜用尽任何手段地来报复,你伤害了这世上最爱你的人,而且害的他失去了一丝一毫被挽救的机会!”
子夕拼命地摇头,她不相信“不会的,不会的,我没有存心伤他,这是意外,一定可以把他救回来的!”
就在此时,忽而殿外传来潮水一般的喊杀声,接着兵器相击,呼喊厮杀的声音如巨浪般席卷过来。
一个侍卫,丢盔卸甲地冲进殿门“禀……禀告城主,太子谋反,已经率领叛军杀至午门。宫内禁卫军正在誓死抵抗。”
殿内的人俱是一惊,太子竟然在这个时候谋反了?
惜分飞:五十一为人作嫁衣
段飞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之色,只是犀利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心痛,果然这样!万般迁就的宝贝儿子,就用这个来回报父王的娇宠!
威武的脸上杀气凛然,口中冷冷吐出一个字“杀!”
“是!”
这个侍卫还未跑出大殿,又有一个侍卫跌跌撞撞冲进门来“城主,大事不好,逍遥城的人谋反,大举攻城,目前北门已经被攻破,叛军已汇合了太子的叛军向宫内冲击!”
“什么?”段飞虹这次真的震惊了“逍遥城再度谋反叛乱?叛军首领是谁?”
“是大王子,琛!”
段飞虹的心一沉,竟然是他!苦心栽培的,视如己出的儿子啊!这就是你对我的报答?
贵妃停止了哭泣,极度震惊过后,她紧紧地抓住段飞虹的手“怎么办?我们要怎么办?”突如其来的变化,混乱的一切,又惊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