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
穿越之不伦之恋 作者:梁九津
叹云灵
听的萧流云这样讲,刘太师一时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应对,平素这个刘太师最是喜欢拿祖宗家法压制人,如今,被流云将了一军,心中郁闷可想而知。
“陛下,古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圣上以德以孝治天下,微臣倒觉得,唯有圣上早日大婚,祭天立后,才是合祖宗体制,才能告慰先帝的在天之灵。”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今年新进学的新科状元,乔恩羽。
声音不卑不亢,却自有几分气势,薛染夜不由多看了几眼,看来今晚这寿宴,当真是太平不了。
“乔卿家,现在并非朝堂,此事朕本以可容后再议。但,既然列朝臣工如此有兴致,借着这盛宴,议议到也无妨。”萧流云此言一出,众人皆愣住了,尤其是许将军一众,本以为萧流云定会百般推延,着实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臣等认为,许将军之女,元夕小姐,姿容雍华,气质风度,有母仪天下之度。”
“臣到认为,寿王之女,馨雅郡主才是母仪天下的典范。”
“微臣认为,许元夕小姐才是不二人选。”
萧流云淡笑看着众人,大半的朝臣皆对许元夕赞不绝口,许将军果然是有心人,为了女儿,真算是花了心思了。再看看许元夕,安静的坐在母亲身边,仿佛一切争论与她无关似的,唯有脸颊上的粉红,泄漏了她内心的紧张。
“馨雅郡主,乃朕之王妹,朕心中早已驸马人选。”萧流云看似平和的说出这句话,却无形之中在朝臣心中立了风向标,朝中最有资格的成为皇后的便是这两位女子,既然这馨雅郡主是王妹,那皇后必然是许元夕无异了。
做臣子的多圆滑,一听萧流云话中意思,立刻顺着竿子向上爬,说的无非是什么许氏元夕,如何如何姿容绝佳,气度风华,母仪天下云云,即讨好了皇帝,又讨好了许将军,何乐而不为呢。倒是这边许将军有些丈二和尚不着头脑,这云帝不是不想他女儿做皇后吗?
一旁的染夜眉头更紧了,萧流云到底想做什么,许氏本就军权在握,假如女儿做了皇后,将来外戚专权就是一个大问题,凭萧流云的x格,又怎么可能留如此后患,立许元夕为后呢?
“今天,是皇叔的生日了啊。”躺在床上的灵奈揉揉眼睛,又鼻子,眼前还是漆黑一片,连白天黑夜都分不清。
“好些了吗?头还痛不痛?”温润的声音流泻在耳边,不用猜也知道,是苏洵。
“苏大人,你没去皇g吗?”灵奈有些好奇,苏洵不是来祝寿的吗?这个时间,应该是在g中啊。
“我应该去?”声音仍旧温润,像灵奈曾经最爱的黄桃果冻滑过唇边的感觉,言语流过耳边,却让人隐隐感到微凉。
灵奈一时语塞,立时想到当年萧流云假借她之手下令坑杀瀚海三十万军民之事,平心而论,苏洵也好,瀚海也好,凭什么原谅自己,原谅萧流云,国仇家恨,任一个血x的人,都不可能忘记。灵奈表面自欺欺人,心中却澄澈如镜,种种迹象表明,自己灵帝的身份对于苏洵来说是昭然若揭,先不管消息是如何走漏,单说若是自己处于苏洵的位置,面对坑杀家国三十万子民的仇人,莫说搭救,只怕最轻也要将其粉身碎骨,抑或五马分尸亦不解恨,她又凭什么,要他去祝寿。这未免太讽刺,也太侮辱。
“对不起,对不起,其实我……”除了对不起,灵奈着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说她对瀚海感到很抱歉吗?有时候,对不起这三个字,真的是惨白无力。
“没有什么对不起,苏洵明白,当时的事,并非你能决定的了。”灵奈感觉到一只手轻轻敷上自己的额头,和暖的温度自掌心轻轻过度到伤口,缓解创口的疼痛。
“倒是不烧了。”一面说着,苏洵轻轻解下灵奈头上的纱布,准备换药,下意识的抓住那只温柔的手,一滴眼泪不由自主的自眼眶滑出,落在白玉般的手背上,吧嗒一声,响的如此清脆,不知是因为痛,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你怎么就救我呢,还对我那么好……”
苏洵顿了顿,并不回答,而是轻轻抽出手,继续将侵红的纱布换下,伤口还是没有愈合的迹象,已经逐渐发黑,
“假如我可以做主,当年绝不会下那样的命令,宁可自己死也不会,你信吗?”灵奈垂了首,乖乖任苏洵摆布,一双眼睛,空洞,无助。
“信。”
听到苏洵轻轻说出那个信字,灵奈沉重的心匣一下子轻多了,尽管明明知道即便自己说一辈子对不起依旧于事无补,然能听到当事人的一句谅解,依旧会感到莫名安慰,人心,大概都是喜欢自欺欺人吧。
苏洵微微叹了口气,取出一瓶药粉,均匀的洒在灵奈的伤口上,
“好在我瀚海,今后,不会再任人鱼r。”
“嗯,要,和平,求同存异,对不对?”
“求同存异?”
“对啊,民族融合,求同存异,嗯,要和平,我虽然没读过多少书,却知道夫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又有诗云,耶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多凄凉啊,还有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y雨湿声啾啾,每次想到战争,我都觉得心好凉,说什么国,什么家,谁的江山,谁坐天下,到头来还不是那句话,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受苦的永远是百姓,我只希望,能永不再战。”灵奈擦擦眼泪,贝齿却将唇咬发青,药粉侵的伤口,真是火辣辣的痛。
“永不再战……”夜色沉沉,月亮似乎不忍心看人间发生的这一幕幕,隐去云中,暗影投s在苏洵脸上,看不出表情,
“过去的事,莫要再提了,至于你的伤,皆是王妹的错,我救你本就理所应当,你,休息吧。”苏洵几下将纱布缠好,灵奈尚未回神之际,便离开内寝,倒像是后面有什么怪物追击似得,搞的灵奈煞是诧异。
“苏洵,苏大人?怎么跑的这么快。”灵奈伸出猪蹄般白白嫩嫩的小手,颤巍巍的自己的脸,没有疤啊,明明记得那鱼叉没往脸上招呼过,这张脸有那么丑吗,应该不至于毁容吧,那他跑什么,奇怪。
这边灵奈郁郁闷闷的躺下准备会周公,那边苏洵,长夜空对残烛,毫无睡意。
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假若与天朝一战,不管结局如何,过程都是毫无疑问的惨烈,百姓,百姓,提及这两个字,苏洵长长叹了口气,他是瀚海的王,又怎么忍心见到自己的子民死伤,只是,若战,伤亡在所难免,若不战,多年来的苦心经营覆水东流不说,也愧对当年枉死的那三十万将士。战争这个永远带着鲜血的话题,经由那个略显纤弱的女孩说出,无端的让人心疼。
心软了吗?轻轻问自己,默默闭上眼睛笑笑,放弃吗,不可能,部署了这些年,此战即便不能完胜,亦可重创天朝,亦可凭借士气令周边封国臣服,逐鹿中原,不是他最终的理想吗。收紧袖中的青瓷小瓶,里面装着一种名为汀兰的药粉,正是刚刚给灵奈的用药,这“汀兰”倒非毒,还对止痛化瘀有着奇效,只不过,用多了,却能让人上瘾。
皇叔的皇后
“掌柜的,你说,圣上真就要立后了?”一旁收拾道具的管事有些不解的问,看似和洽的气氛下,隐藏着毁灭x的力量。
“这不是儿戏啊……”薛染夜看着玉华台上似笑非笑的流云,越发心神不宁,
“刘管事,咱们笑江山今日入g的三十三人,悉数去后台待命,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乱逛!”
“是,是。”刘管事有些惊讶,掌柜的这是怎么了,以往也不是没在g中表演过,尚还允许在御花园中赏玩赏玩,今日怎的如此奇怪,要悉数去后台待命?话虽如此,刘管事却不敢懈怠,忙通了达薛染夜的命令,这个掌柜虽说表面和善,可若当真生气起来,谁也是不认的。
群臣还在商议立后之事,惟丞相寿王与许将军三人不动,只冷眼瞧着,不过看到自己女儿呼声如此之高,许将军难免有些喜色。也是,那个父亲不疼爱自己的儿女,儿子已然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希望唯有女儿,而那顶凤冠,也是他这个父亲矢志要替女儿争一争的了。
“列位臣工商议的如何了?可有人选?”萧流云略带着几分笑意,站起身子,向玉华台下扫视一圈,龙袍上繁复绣饰的金线龙纹在月光下熠熠生辉,修长挺拔的身姿刚毅俊美的脸异常和谐,听的萧流云这般询问,太师回道,
“臣等以为,许氏……”岂料,还未奏完,西华门外突然火光四起,一条条金龙直冲云霄而上,正是太庙的方向。
“陛下,陛下!不好啦,太庙,太庙着火了!”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奔至玉华台下,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什么,太庙着火了?这,还逢着圣上寿辰,怎么好好的就着火了?”年轻的御史摇摇头,
“哎,莫不是,先帝显灵了?”
“……这三年未过,皇上又是立后又是大婚的,莫不是真冲撞了吧!”
“据老夫看,是许家那丫头命薄,担不起这段大福才是……”
一时间,西华门外的火光烧的欢,烧的人心也散。在古代,太庙着火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还正巧赶上皇帝的千秋,难怪引人瞎想,顷刻间,群臣使节已是窃窃私语,原先乖乖服侍在母亲身边的许元夕有些坐不住了,不能,她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与那个男人并肩,什么天道伦理,什么先帝纲常,谁也不能破坏,谁也不能!
天知道当她听到宴上群臣要拥立她为后时有多开心,看着周围各家千金们羡慕钦慕的眼光有多兴奋,甚至面对她们仇视的眼光都感到一种幸福,但她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烧红了脸,低垂了头,将情绪深深隐藏在心里,等夜深人静时才敢慢慢体会那种幸福的滋味,那种心情就像藏了一坛好酒,等无人独自品尝,连心都侵的满是酒香,宁愿一辈子都醉在那份温柔中,可现在,她真的很怕,很怕这一切会因为这场诡异的大火而变为泡影。
看着那冲天的火光,薛染夜突然露出一丝微笑,原来如此,萧流云果然是个擅出奇招之人,西华门,东华门,午门,玄武门这些重要通道平日悉数由御林军禁军统领,陆将军既然生病由黑落带职,自然也就不再许将军掌控之中,这太庙就在西华门外,由此,这火到底是天意还是人意,实待考证。
“陛下,臣凑请带人去太庙灭火。”许将军跪在地上,脸色铁青,
“许将军安坐,还是老夫带人去吧。”丞相忙站起身子,“陛下,许将军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还落下腿疾,还是让老臣去看看吧。”
“丞相所言极是,太庙重地,如何会无缘无故的起火,别是有人蓄意放火吧,必要查明原因!”
“臣,遵旨。”丞相擦擦头上的汗,想想昨夜的谈话,领了人便往西华门赶,许将军脸色更难看了,忙吩咐手下两三个心腹,紧跟着去太庙探探动静,却又守在个g门的侍卫悉数拦截,任何人不得放行。
“那个,将军,我们出不去啊。”
“出不去?!你们不会说是丞相的人吗?一个个笨死的吗?”
“呃,将军,各个g门都禁止通行了,说是有放火的刺客……”地下的人委委屈屈的汇报,火着都着了,有什么好看的。
“要是真有刺客,蓄意放火倒好了。”许将军闭上眼睛长长叹了口气,怕就怕是天灾无妄之火,那样的话,元夕必会冠上不祥之名,这辈子也别想做皇后了,如今,惟求罗丞相能查出个人为失职的原因了,本想今晚逼萧流云立后,千算万算,没想到萧流云敢动太庙。
“陛下,太庙乃,乃被天火击中,因此,因此……”丞相大人回来了,带着这个让某人欢喜某些人郁闷的消息。
“天火!丞相大人啊,这个,这个,我天朝政治清明,圣上贤德,怎么,怎么会是天火呢,丞相大人可要细细查明,别是有不法之徒毁坏太庙才是啊。”许将军急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许将军,这个,老夫已经查清,确实是,天降陨石,太庙才被天火所伤,好在,已经扑灭,损失不大。”
“啊?天降陨石?”
“这可不是吉兆……”一时间,连g女太监都窃窃私语,许久年老的寿王开口了,
“陛下,还是请钦天监的人,来看看吧。”
萧流云点点头,等的就是这句话,钦天监。
结局可想而知,什么大婚,什么立后,一年内通通给靠边站。
许将军还想说什么,却又着实无话可说,心中真是恨不得将那个信口开河外加指天望月的钦天监的老太监活活捏死。
“陛下,星相位置竟有更变,二十八宿连带东、南、西、北四g,以及每g七宿,皆有异状,古云“天之四灵,以正四方”,如今四灵异动,陨石坠落,毁及太庙,着实……不是祥兆,只怕是有行事不当之处,惹怒天颜,奴才还请圣上恕罪啊。”听着老太监字正腔圆的解释,萧流云一副惋惜之深的样子,摇摇头,微微叹了口气,
“有话直说,朕恕你无罪。”
“圣上可祭天,延迟大婚,再者,皇后人选还要斟酌斟酌……”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一句话,暂时不能立后,即便立也要先交给钦天监看看命相。
薛染夜别过脑袋,强忍住笑意,萧流云,这招真够狠的。
许氏一家的脸色此刻真是比彩虹还丰富,许将军是青加白,许小姐是白加黑,许夫人是绿加蓝,尤其元夕,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即是如此,天意的确不能违,但陛下后g空虚,也该充盈,老臣倒是有个主意,不知可使得?”眼见许将军恨不得杀了自己的模样,丞相擦擦老脸上的汗,开了口。
“哦?”萧流云淡淡一个字,看不出任何情绪,搞的丞相心里也猛地一紧。
“呃,这个,皇上可先封许小姐做三品侍从女官,每日伴驾,其他的等一年过后,再行商榷。”此言一出,许氏父母面上稍霁,女官就女官吧,天朝不少皇后不都是从女官过来的吗。唯有萧流云深深看了丞相一眼,仍是喜怒难辨。
“丞相的建议,”萧流云故意微微一顿,许元夕已经顾不得矜持了,猛地直视萧流云的眼睛,莫说女官,此刻哪怕是让她做最下等的g女,只要能留在他身边也没什么不可以。我们的元夕小姐非常自信,只要能在萧流云身边,就不怕没有机会抓住那个男人的心。
东窗事发
“准奏。”萧流云笑笑,轻轻吐出这个两个字,许元夕立刻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般,只想软软的躺在母亲怀里,心中却生出丝丝甜甜的味道,只是,那甜的滋味还没开始蔓延,萧流云又发话了,语出惊人。
“刘太师之女荣华,还有洛尚书之女墨兰,姿容清丽,德行懿贤,今封上采女,每日伴驾再侧,日落回府,也好跟帮许小姐分担些。”
御花园静了,尤其是刘太师和洛尚书,这上采女职位虽低,对女子却着实是美事一桩,既能时常得见君颜又不必住在g中,假若能的皇帝宠幸,将来自然身份不会低了,即便不能得宠幸,也会有个不错的指婚,本以为今晚只有许元夕的戏唱,却突然有这样的好事能落在自家女儿头上,谁不高兴。
“臣等谢主隆恩。”
“臣女谢主隆恩。”
略带着欣喜的女声如出谷黄莺,在玉华台下响起,盈盈一拜更显风姿绰约,又不失庄重,果然是两个德容出众的女子,寿王妃轻轻点点头,满意微笑,唯有许元夕,满脸黑线。
一段小c曲就这样过去了,戏台上笑江山的锣鼓又卖力的敲起来,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般,只有三个女子,默默相对,谁也猜不透谁的内心,而萧流云继续半眯着眼睛回到龙椅上喝着小茶,惟一身风华气度,几欲让人沉沦。
“掌柜的,下一个曲目就是《菊花台》了、”刘管事轻轻回禀仿佛在沉思的薛染夜,
“准备吧,‘祝寿’的目的都达到了,唱完这曲估计也就快散了。”
“掌柜的,你放心吧,今天忙完这一场,回去就加派人手,小米虫肯定没事的。”看到染夜一脸心不在焉的模样,刘管事鼻子一酸,这两年,什么烧厨房,养癞皮狗的,灵奈大大小小闯了不少祸,却没有人不喜欢她,如今失踪了,不但染夜心急,王婶李叔,那个不担心呢。
要说世间的人,总喜欢凑热闹,这一件接一件的事,也特别喜欢凑热闹,譬如说现在,玉华台上的萧流云自前奏一响便死死盯着舞台上低吟浅唱的薛染夜。
假如,染夜知道灵奈给萧流云唱过这首《菊花台》,应该打死也不敢给自己找麻烦吧,委婉的前奏一响起,萧流云手中茶杯微微晃动了一下,这音调好生熟悉。
“你的泪光柔弱中带伤,
惨白的月儿弯弯固住过往 ,
夜太漫长凝结成了霜 ,
是谁在阁楼上冰冷地绝望 。”
半眯的眼睛此刻完全睁开了,很好,这歌词,直戳萌点。
“宣笑江山的管事来见朕。”萧流云几乎是从牙缝里咬出这几个字,薛染夜怎么会唱这首曲子,灵奈离世前g本没有任何机会和能力接触过g外之人,她说过,这曲子只唱给过他一个人听。其实早在两年前,寝灵被烧,灵奈尸体被毁时,萧流云便发现几分疑点,只是阎王令偏偏那时发作起来,再加上灵奈确实是死在他怀中,才搁置下了,如今看来,那场火烧的委实诡异,葬在陵墓中的女子也未必就是灵奈,要说能将g中的“尸体”偷出g去,有这种能力财力的人,除了薛染夜,着实没有第二人了。
“谁的江山马蹄声慌乱 ,
我一身的戎装呼啸沧桑 ,
天微微亮你轻声的叹 ,
一夜惆怅如此委婉 。
菊花残满地上你的笑容已泛黄 ,”曲近终了的染夜似乎也感受到那灼灼的目光,心中一凛,萧流云看自己的眼神怎么这么怪异,怎么,很有gay的感觉。
当然这只是开玩笑,但直觉告诉自己,一定是出事了,而当看到萧流云身边跪着的刘管事时,染夜更是坚定了这种想法,然,假若他知道自己傻不拉唧的唱了首流云灵奈定情曲时,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想抽死自己或者抽死灵奈的感觉。
“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躺 ,
被风乱也微摇 ,
你的影子剪不断 ,
独留我孤单在湖面神伤 。”尾音于绕在御花园,缘出一个伤字,听的一众卿家臣子满脸凝霜,稍有些悲春伤秋黛玉气质的小姐眼中已经隐隐有了泪痕,那些出生入死去过阵前的将军武士更是感触颇多,一时间,整个御花园皆沉在这淡淡菊花的哀愁中,唯有三人灵台清明,一位个是满脸阎王相的萧流云,一个是满腹疑云的薛染夜,还有一个便是吓破胆子的刘管事。
刘管事其实很委屈,左思右想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人家皇帝陛下问什么就答什么嘛,呃,不就是无意中提了提那首菊花台是小米虫教给掌柜的嘛,不就是提了提小米虫的长相身材嘛,不就是提了提小米虫和掌柜的之间的□,呃,不是,真情嘛。这皇帝大人怎么脸色一下子这么差,一副恨不得将人五马分尸的样子……唉,果然福兮祸所伏这话是有理的,初听那大太监说皇上要召见笑江山管事,还以为是有什么封赏,几个管事抢破头的争这个见天颜的机会,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跟老李争来着,真真是,悔不当初啊。
“呃,我说李公公,你看圣上是不是为什么事情生气了,莫不是与我笑江山有什么关联?”这壁,一曲终了,染夜并不急于去见萧流云,而是先向大太监探了探口风。
“这个咱家就不知道了。”挥了挥手中的拂尘,李大太监摇摇头,
“这圣心岂是做奴才的能猜测的,不过,潋掌柜……你还是稳妥些的好,你看陛下,这眉毛倒竖,这那是生气呀,显然是怒了嘛。”李公公也没扯谎,心中的纳闷并不比跪在地上的刘管事少多少,纳了三个新娘娘,陛下不是挺高兴的吗,变脸也忒快了。
染夜眼见问不出什么道道,只得硬着头皮走上玉华台,心中默念菩萨经,直觉告诉自己,好像出大事了。
“陛下万岁,草民这笑江山内,尽是些山野小民,没见过天颜,难免惹怒陛下,刘管事若是犯了什么规矩,还请陛下开恩呐。”染夜以无限惶恐的语气生动塑造了一个怕被责难的市井百姓形象,同时轻轻瞟了眼刘管事,尼玛真会惹麻烦。(刘管事无限幽怨的瞪着九津,不怪我,真的不怪我)
“山野小民,”萧流云意味深长的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
“潋掌柜乃天朝之功臣栋梁,笑江山内不留无能之辈也是众人皆知之事,怎么会是山野小民?朕早就听说笑江山里有位米虫姑娘,今日才知道这米姑娘容貌清秀,才艺也是绝佳,这《菊花台》竟是她所做,这就怪不得潋掌柜对馨雅郡主之事不肯应允了,也不知今日潋掌柜有没有将你的红颜知己带来g中,也让朕见见这个让潋掌柜魂牵梦萦的奇女子。”萧流云轻轻喝了一口茶,唇边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已近三伏,却让人感到数九严寒。
染夜一听此言,脸色瞬间巨变,灵奈,萧流云为何会提到灵奈!他知道了什么?他知道了多少?而现在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更不清楚对方到底掌握了多少情况,该怎么回答?染夜自然知道越是这种被动的情况越是要冷静、理智,然而所有的理智冷静在听到米虫二字时,完全丧失了。
“回禀陛下,米虫她今日并不在g中。”
“哦?既是如此,请她来g中见识见识又何妨?李公公,去笑江山,宣米姑娘觐见。”萧流云淡然一句话,将染夜惊个半死,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让李公公去接人,而灵奈失踪的事情也不能走漏风声,否则,不知该掀起多大的波澜。
东窗事发
“陛下,潋河国恳请陛下收回成命,米虫她,不能进g见众人。”
“为什么?”萧流云死死盯着那个明明有着一身才华却只愿飘荡在江湖的男子,灵奈两年前下葬,而米虫同时在那时出现,同样的x格,同样的年纪,同样眼底有个泪痣,这一切,太巧了不是么,唯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陛下,米虫她,”潋河国头上已经满是汗水,心里犹如千万擂鼓,身前悬崖身后兵,怎么都是一个死字。
同样心如擂鼓的还有萧流云,这一刻,他忘了欺骗的愤怒,甚至有了几分希望,若那个女子真的没死,还能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该是种怎样的风景。
“米虫她其实是官奴,是许将军家的官奴,就是当年闹得满城风雨,与人私奔的杏儿,陛下,草民知道,杏儿她在外人眼中这有伤风化的女子,是该受人唾弃的女子,但在草民心中,杏儿却是最美好的女子,她做官奴受的苦也唯有我知晓,过了两年安静的日子,我也曾答应过她再也不会让她涉足官中,不会再让她受人欺淋,请陛下,不要为难草民了。”潋河国声泪聚下将这段“惨痛”历史讲出,周围的太监g女们已经傻了,当年那个杏儿私奔,也算是了不得的大事了,想不到原来事实竟是这样。
萧流云微微皱皱眉,那个什么杏儿的事当年从许元夕那里也倒有所耳闻。说来官奴与人私奔可不容易,更可况是从许将军那样的人家,并且若是抓回来最轻也是流放之刑,因此官奴逃窜的事情极少发生,也是无人敢为,也是就潋河国有着个胆子了,再看跪在地上的潋河国并不像说谎的样子,萧流云也动摇了几分,灵奈真的还活着吗?她确实死在自己怀中,那张惨白的脸,无力的手,到现在仍时常出现在梦中,惹人心痛。但,这首歌,这首梦里的曲,又怎么解释呢。
“即是如此,朕不强人所难,即日起,免除她的官奴身份,潋掌柜也不必怕人说闲话。”萧流云继续饮了一口茶,染夜抬头有些不可置信,这未免太容易了。然,不管怎样,今晚算是糊弄过去了,别的且都放下,如今拼死也要把灵奈找回来,再不做商议,只怕他们两个人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事实证明,像萧流云这种腹黑大狐狸,可是一点也不好糊弄。这不,夜深人静,夜黑风高,大狐狸伸黑爪了。
“黑落,立刻将笑江山那个什么米虫的所有资料查清。”
“是。”没有一句啰嗦,黑落飞身离去,相信不久便回来带他想要的消息,
“流云啊,来来来,快趁热喝了,这可是我专门为你熬得,来,快喝一口。”
“普渡叔叔,流云自己来,不必,您喂。”萧流云嘴角抽了抽,敢不敲门直接进书房的除了普渡也没有别人了,两年来,一向不在g中久住的普渡一反常态,三天两头往g里跑,一住便是半个月,别人不理解,萧流云却明白,他的普渡叔叔表面最乐和,心中却是比谁都担忧,余毒不但清除不出,还有加重的趋势,若离了每月例诊,萧流云自己也不知道还能撑到何时。
“唉,男大不中留啊,听说流云你刚纳了几个什么上采女,真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叔啊……”普渡摆出一张苦瓜脸,萧流云笑了,尽管心中苦涩。
“呃,流云,你还是别笑了,不然今晚又没有g人敢值夜了。”普渡轻轻摇摇头,这家伙,笑起来还真是妖孽。
话说灵奈自从用了苏洵的药,果然头不那么痛了,满心欢喜的等着萧流云过完寿,染夜就来接她回家,可是一连几天过去了,染夜还是连个影子都木有,倒是苏洵每日温柔的替她敷药吹羹,很是细心体贴,可灵奈心里却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苏洵大人,你说,老薛会不会把我忘记了,要不你再派个人去催催他吧,我觉得其实自己的头也不是很痛了,我想回去……”灵奈轻轻垂了头,作为一个眼睛看不见的瞎子,着实不好意思赖在人家的地盘上光吃不干活。
“你的眼睛不方便,等好些了,我送你回去可好?”苏洵轻轻理了理灵奈柔顺的发,每次都是这样温柔的回答,灵奈即便不愿意,却硬是找不出拒绝的理由,可见苏洵真乃太极界第一神人。
苏洵善打太极,搞的灵奈很想改名叫无奈,虽说苏洵这里无论吃穿用度都很舒服,甚至还有温柔的小姑娘专门为她捏腰捶背,每天想睡多久就睡多久,薛染夜不会突然冒出来在床上扔个蜘蛛啥的,也不会有什么雪儿时刻想算计她,但总归不是自己的家,关键现在自己又处于睁眼瞎的角色,苏洵终归是个外人,有些个人以外的仇恨,灵奈不能假装忽视,毕竟人心这个东西,总是难测。算来算去,这些年,还是染夜在身边的日子过的比较踏实。
轻轻摇摇头,灵奈突然心里一阵空落落的感觉,还带了几分烦躁,头上也该换药了,今日怎么还不换药呢?尽管头已经不怎么痛了,灵奈却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自己对那药粉的依赖x越来越大。
……分割……
深夜,黑落轻轻走进萧流云赏赐给自己的那座院子,摩挲着那扇j致的雕花木门,却始终没有推开,窗楹上一盆盆茂兰生的喜人,朵朵白色的纯洁将沁人的香味散的满园都是,室内一个女子斜倚在榻上合着双目,似是沉沉睡了,只是心中却比天上的明月还清醒。
停驻许久,黑落还是离开了,不想打扰那个也算不上是被迫嫁给他的女子。
那年真的发生了太多事情,灵帝死了,死在那个从来不低头的王者怀中,犹记得萧流云稍稍恢复身体后,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他,为何违抗命令放兰儿进内寝,黑落无言以对,想领罚,却不想他的主子竟然将兰儿指给他,还赐了一座院子。
新婚之夜,那女子不哭亦没有不满,安静的脱掉自己的衣服,却没有表情,眼睛不看他,满是空洞,仿佛女帝的死,将她的灵魂也抽走了。心中从来只有听命效忠的黑落突然就有那么一种挫败感,默默给女子披上衣服,
“你安心住在这里,我,不会打扰你。”
洞房花烛夜,两人只说了这一句话,两年来,黑落更是不曾碰兰儿一下,只是心中却渐渐多了些牵挂。因见兰儿一个人寂寞,便将那兰花草儿养在窗楹上,闲暇了,两人相对无言,一个安静的浇花,一个安静的喝酒,倒也祥和。
兰儿心里已是如死灰,灵奈死了,一切跟着幻灭了,越王和越王妃应该已经是痛彻心扉了吧。她本以为,萧流云不过是玩弄灵奈,且一定会变本加厉折磨越王爷和王妃,然而,那晚流云唇边鲜红的血,怀中紧紧搂着灵奈已经有些冰凉的尸体,着实颠覆了兰儿本来的一切,已是经年也忘不了流云当时那种心痛的样子,那是装不出来的,至少在那一刻,兰儿恨不起流云。
“昨天你送我的那些昙花开了。”榻上的女子睁开眼睛,轻声一句,语气似是叹息,却不知门外的男子还在不在。
血染夜色
“陛下,皆查清,许氏杏儿,己亥年九月初十自许府走失,从此不见踪影,同年九月,米虫第一次出现在笑江山,从身材相貌上来说应该就是走失的杏儿,但属下也不敢确定米虫的身份,本想找许府管家暗中辨认,又一想来,毕竟两年时间,女子身材容貌发生变化虽说不该很大,却也不小,再加上她并没有什么亲厚的人,着实不好辨认,也许只有曾经被杏儿服侍过的许小姐认得出来了。”
“许元夕?”
“是,但现在……属下暗中查访,发现米虫此人与月前,丢了。”
“丢了?”萧流云皱眉,己亥年九月,灵奈的死,杏儿的出走,米虫的出现,都集中在这个月份,其中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如今,薛染夜暧昧不明的态度,众多解释不了的疑云,又掩盖了什么真相。
猛地,萧流云手指攥紧,
“黑落,去替朕办一件事。”
再说染夜自回到笑江山便心神难宁,仔细回想了所有的细节,杏儿孤身一人,萧流云按说应该查不到什么,唯有流落在外的灵奈实在让人头痛,怎么就如人间蒸发一般,不见踪影呢,难道说这倒霉孩子神不知鬼不觉的又穿回去了?
“掌柜,你不要担心了,喝点茶吧,米虫姐姐一定不会有事的。”雪儿端着茶杯甚是贤惠的从后堂出来,脸上满是担忧。
染夜轻轻端起茶杯,饮了一口,忽然道,
“雪儿,这露水好生轻浮,不似一般的露水,倒像是湖中快要凋落的莲花莲叶上的露水。”
“是啊,你能喝的出来?”雪儿欣喜万分,这可是她牺牲了多少休息时间去在湖中莲叶上收集的露水,夜风寒霜,秋夜沉沉,想她堂堂瀚海公主,却在客栈中为人收露泡茶,实也是用情极深。
“原来如此,雪儿真是费心了,你跟小米也算亲厚,她失踪前,你们见过面吗?”
“没有,雪儿怎么会见过米虫姐姐?”雪儿瞪大眼睛,摆摆手,像是与她无甚关系。
“这样啊,那么米虫许是真的出去散心了,雪儿头上的簪子很好看,在哪里买的?”染夜看似漫不经心的站起来,轻轻捻住雪儿头上那g看似普通的玉簪。
雪儿心中猛地一动,薛染夜从来没有这样亲昵的对待她,
“这玉簪是米虫姐姐送给雪儿的。”微微垂了头,说的倒是实话,脸色蓦的红了一片。
“我说怎么如此眼熟,这本是我去和田时,用捎回来的整块和玉亲手雕了送她的及笄之礼,她倒是真大方,也好,你戴这比她合适多了。”染夜轻轻松手,转身离开,瞬间脸色一片y沉,心弦紧紧绷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灵奈,但愿我还来得及救你。
雪儿却没有看出什么异样,心中霎时开心,除掉这个米虫果然是正确的选择,现在她死了,永远不会回来,染夜就是雪儿的,谁也不能抢走。
又是夜,沉沉的月色昏黄,美丽的女子手里提着白玉深杯,安静的来到湖边,“染夜,我真想这样叫你的名字,今天才知道原来你是喜欢露水茶的,那我就多收些,免得荷叶枯了,就没有露水了。”女子温柔的对着满湖夹杂着惨黄的碧绿微笑,施展轻功飘落在湖心,婷婷玉立而上,真像一朵开的正艳的荷花。
“雪儿,你真是费心了。”猛地,背后响起一个人的声音,那么熟悉带着磁x,不是别人,确是,染夜。
雪儿手中的动作僵住了,什么也无须多说了。凭她的武功,周围有没有人怎么会感觉不到,能够一直在她身后,却让她察觉不出一份来的,轻功之高,武艺之深,也无须多言了,对于一个逃不了也不想逃得人,束手就擒也是个好办法。
“雪儿姑娘的轻功真是出我意料,素衣魄月式乃瀚海王宗的招式,染夜对雪儿姑娘的身份毫无兴趣,只希望姑娘能将小米还给在下。”
“我只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怀疑我的。”雪儿立在水面上,惨然叹了口气,
“我怎么也想不通,一切那么完美,所有的身份都没有破绽,你怎么怀疑我的?”
“有意义吗?”染夜摇摇头,痛恨自己为何早先没有发现这些疑点,如今,他只希望灵奈还活着,其他的什么都不在乎,尽管凭他对雪儿的了解,知道也许已经来不及了。
“有,我喜欢你,这就是意义。”
“小米在哪里?”
“告诉我,我那里走错了,惹你怀疑。”雪儿旋身回到岸上,染夜紧随其后。
“我早该想到,一个女子在没有船的情况下,怎么可能游泳去湖中收集荷叶露水。”
“单凭这个?”
“凭此足矣。”染夜实在没有心情谈这个问题,雪儿的破绽不止这一出,但现在染夜惟一心想找回灵奈,实在不想啰嗦了。
穿越前出身特工的染夜,无论在心理学还是各种方面都有很广的涉猎研究,他曾问过雪儿的那两个问题,一个关于灵奈,一个关于簪子,两个问题看似没有关系,却是染夜的一种试探。当染夜问及雪儿灵奈失踪前是否与她有接触时,雪儿过于夸张的动作否定,以及摆手的动作显然是一种自我安慰的行为,而提及到簪子,雪儿的反映便比较正常,染夜由此判断出雪儿在撒谎。
“薛染夜,你为何这样对我,我哪里比不上她?”
“姑娘的话,染夜不甚懂,你我之间,何必扯上不相干的人。”
“呵,不相干?哈哈,薛染夜,你是自欺欺人吗?你敢说,你不喜欢那个女人,不爱她吗?”雪儿有些狂乱,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比不上谁,一个公主的自尊骄傲,却这么被一个男人轻易地击碎。
染夜漠然,爱,他从来没有说过这个字,对灵奈是爱吗?他只想在这个时代跟想保护的人好好生活在一起,就像对待那年薛家的小妹妹,不想分开,不想有伤害,因为他真的再也不想经历那种面对亲人尸体时的感觉,那真的很痛,比子弹穿透肩胛骨还痛百倍。而恋人之爱,抑或他还没遇到那个女子,或是g本不想遇见吧,对于一个心殇过的人,多一种感情,便是多一种羁绊,或说,他g本自己在逃避。
“我不需要爱,雪儿,你明白吗。”染夜闭上眼睛,
“好,我无话可说,没错,你的米虫,是我的人劫走的,现在,恐怕早就被鱼吃的只剩骨头了。”雪儿怨毒的说出这句话,死死盯着染夜的表情从错愕到悲凉。
“她在哪里?”染夜剑锋出鞘,没了平日的戏谑,四个字,寒如坚冰,比做杀手时更冷酷。女子雪白的颈间已经衬出斑斑殷红。
“呵呵,她被沉湖了,活活淹死的哦,时间这么久了,你真该把她捞上来看看,腐烂成什么样子了呢?对了,她身上绑着好大的石头,自己可漂不上来,捞的时候需不需要我帮忙?今后你想她了,就吃碧波湖的鱼好了,说不定,还能吃到她的滋味呢?哈哈哈!”雪儿笑的疯狂,丝毫感觉不到颈间的痛。
剑锋挑过,雪儿瞬间跌在地上,
“你爱我?那雪儿姑娘你了解我吗?不要以为废掉你的武功就算完了。”
寻灵
染夜漠然扔下这句话,无视雪儿眼中猛然迸发的震惊和恐惧,薛染夜,他可以在萧流云面前,在高官要员面前自称贱民草民,他可以忍让算计争斗,却不是因为怕。
曾还记得当年灵奈说过,他的笑可以遮掩黑夜,然凡是见识过他的人,从来都是说他足矣将晴天染成血色黑夜。
……分割线……
“陛下。”黑落轻身落在书桌前,此刻,他刚刚从陵寝归来,犹疑一下,不知如何向那个似乎已经察觉到什么的帝王交代。
“如何?”承乾g,萧流云正安静执笔练字,正书下花好月圆四字。其实,流云的字本就遒劲有力,并不必刻意去练,只是现在,他不得不用这种方法,让自己镇静。
“陛下,先灵帝法体,已是白骨。”听的这句,萧流云手下一滞,陵寝里那个人,果然不是她。
中情毒者,本体无痛无感,及身死,鼠蚁不侵,尸身三年不腐。三年不腐啊,即便曾被火烧坏,两年时间,也不可能只剩白骨。
“派人密切注意薛染夜一切动向,务必将那个米虫,给我找出来。”米虫两个字,几乎是从流云牙缝中咬出来,
“是……也请陛下保重身体,夜,深了。”黑落看了眼仍穿着单一的萧流云,轻轻将敞开的窗子关上,又快到深秋了,夜雨寒凉,一团团乱麻也像波波秋雨袭来,外有瀚海即将挑起战事,内有许将军掌握兵权日日施加压力,阎王令的毒依旧毫无头绪,灵帝之事更是不让人省心,也许今年注定有个严冬吧,一声叹息将歇在心里,黑落转身准备离开。
“黑落,你可怨恨朕将兰儿指婚给你。”
“属下无怨无悔,对兰儿亦如是。”黑落毫不犹豫说出这句话,一瞬间连自己都诧异怎的如此坚定。
“如此甚好,朕也算没有看错。”萧流云掷了笔,抬手将刚刚浓墨重彩书下的“花好月圆”四字递与黑落。
碧波湖畔,看着那一大块碧色的琥珀,雪儿那尖利的笑声便回响在染夜耳边,
“呵呵,她被沉湖了,活活淹死的哦,时间这么久了,你真该把她捞上来看看,腐烂成什么样子了呢?对了,她身上绑着好大的石头,自己可漂不上来,捞的时候需不需要我帮忙?今后你想她了,就吃碧波湖的鱼好了,说不定,还能吃到她的滋味呢?哈哈哈!”
染夜真的没有勇气去捞那个雪儿口中的袋子,更没有勇气去看那具腐烂的尸体。
“染夜,你的名字真没创意。”
“染夜,我不管,以后这条癞皮狗就姓米了,你敢动它一下试试。”
“染夜,对不起……我把你的厨房烧了……”
……
灵这一字像一把火,奈这一字像一壶油,字字句句,煎着染夜心,生疼。
“你看你看,我说有神仙哥哥的,你看嘛。”一个小姑娘蹑手蹑脚,在树后轻轻探出脑袋,仿佛怕将“神仙”吓跑了。
染夜转过身子,眼见树后藏着几个六七岁的孩童,应该是附近渔民的孩子吧。
“咦,神仙哥哥,你难道也是来看神仙姐姐的吗?你也会飞吗?”小姑娘稍稍走上前,却不敢太靠近。
“什么神仙哥哥,神仙姐姐?”染夜思绪一转,蹲下身子,冲小姑娘招招手,挂上招牌式的迷人微笑。
“就是,就是神仙哥哥啊,那天,小妹来湖边看女神仙,嗯,不过小五哥哥说那是大王八……嗯,后来,后来湖边来了个跟大哥哥你一样好看的神仙,会飞,会飞的。”小妹傻傻的笑了,她也很想飞呢,所以天天在湖边等,希望再见到那个神仙哥哥,还讲给小伙伴们听,可是,大家都不相信她说的话。
染夜安静的听小妹n声n气的叙述,眼里渐渐有了神采,至少在那一刻,不知道多么希望那个所谓的“黑壳王八”就是灵奈,当然若是灵奈知道染夜现在的想法也不知会不会吐血。
周老汉也是最近交了好运,用他自己的话说,老是有人来找他送钱玩。当然,这还多亏了那个被他起名叫桂花的闺女,这不,自从她所谓的“相公”带她离开以后,先后已经有几拨“相公”来打听那姑娘了,而那阵势也是一次比一次吓人。
咱们先说第一回哈,一个自称潋河国的年青男子,穿着月白长衫,俊朗异常,惹得渔村里的年轻女子春心那个荡漾,找到了周老汉,抬手便是一百两银子搁在桌上,只问一句话,那日救上来的女子在哪里。
周老汉眼睛也冒光了,当然,思量片刻,还是谨慎的问了句,您是那位?
对方答曰:“我是她相公。”于是,老汉实话实说,桂花姑娘已经被另一位相公接走了,于是,那位潋相公黑着脸飞走了,对,飞走了。
第二回,一个自称姓黑的男子,穿着一身黑色劲装,虽也是俊朗,然所到之处却吓得渔村的孩子直哭,找到周老汉,抬手便是五百两银子搁在桌上,也只问了一句话,便是那日救上来的女子在那里。
老汉眼睛又冒光了,略一思量,底气不足的问了句,您系何方神圣,对方答曰:
“我是她……呃,相公。”于是,这次轮到老汉脸黑了,实话实说,桂花姑娘已经被另一位相公接走了。另外,ps:她到底几个相公?
第三回,这次的阵势着实将周老汉吓了一跳,来人不多,却个个天生有种不怒自威的风度,领头老大自称为天云。
“您,您,桂花她,不在老头我这里、”老汉看着桌上那一千两黄金,咽了咽唾沫,桂花啊,应该说,你是何方神圣才对,
“老人家,你不必怕,我是她……”
“我知道,你是她相公。”老汉接过话头,
“老人家你说什么?”流云黑了黑脸,
“来人都这么说。”
“……我是她叔叔。”
“咳咳,不,不好意思,天,天公子,我说呢,一看您就是做长辈的人……”老汉额头冒汗了,这次终于正常了。
“老头我也不图你的钱,救了贵侄女,也是机缘定数,老头我无儿无女,本来……唉,谁知她相公找了来,我怎么好拦呢,要说,贵侄女也是好福气,眼睛瞎了,那相公还对她不离不弃的。真真是个好人,对了,那相公叫什么,听桂花叫他苏洵公子。”老汉一面絮叨,一面擦了擦汗,这一千两黄金,够整个渔村过下半辈子了,丝毫没注意到那个天云的脸色越来越差,
“她,瞎了?”
“是啊,瞎了,连白天黑夜都分不清不是瞎子是什么?不过贵侄女真是好福气,那个苏公子哟,仪表堂堂,温柔谦和又多金……”
“老人家,你莫在说了。”身旁一个青衣男子微微咳了一下,看看天云老大y沉的脸,连忙制止周老汉的喋喋不休,生怕大主子一生气会把这老头活活掐死。
“苏洵?相公?仪表堂堂?很好。”薄唇轻启,充满磁x的声音充斥着满是鱼腥的小屋,一抹笑出现在某人脸上,于是,除了周老汉,整个屋子的人不寒而栗。
于是,再也没有于是了。
一个瞎子的悲哀
当萧流云再次出现在薛染夜面前时,什么都无须再多言,也不必再伪装,两个人站在承乾g的玉阶上,四目相对,谁也不输给谁,那个一直自称贱民的潋掌柜已经蒸发了,取而代之的是满眼杀伐决断的薛染夜。
“在下知道陛下想问什么,事已至此,无须多言。”染夜漠然看着渐渐西垂的落日,早该想到,既然萧流云连太庙都敢烧,更何况灵奈的陵寝,人可以说谎话,尸体却永远不会。
“她的眼睛瞎了。”出乎意料,萧流云只是淡淡说了这样一句话,甚至没有一丝质问的语气,反而像是一种淡淡哀伤的求证。
“也许,是受了伤,被人劫走时,还好好的。”染夜叹了口气,天知道那个雪儿,蛇蝎一样的女人对她做了些什么。(雪儿:冤枉啊,这事真不是我干的……那个死女人明明是被鱼叉叉瞎的嘛。)
两个人都沉默了,只看着天上的夕阳俞渐西沉,温暖的昏黄渐渐变成冰冷的黑灰。许久许久,萧流云道:
“灵帝早就在两年前驾崩,多谈无益,潋掌柜国之栋梁,为民为军,乃至国家战事做出的贡献力量,朕自该替万民谢你,如今潋掌柜之义妹米姑娘深陷贼人之手,朕又岂可袖手旁观。”
神色淡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以至很多年后,薛染夜每当想起萧流云那天的神情都会感叹,如此气量,怎不能君临天下。
没错,说这些话确实需要气量,尽管他犯了欺君烧g这些诛九族的大罪,尽管他竟然大胆帮一个帝王假死出g,却仍是不能动他,只因为他是薛染夜,掌握着天朝大半财阀的潋掌柜。
天朝如今内忧外患,朝堂内幻变如云,关系微妙,朝堂外更是危矣,青落亲自去边城探的情报,瀚海兵力已经部署到了韶关,假若开战,边城已经是瓮中之憋,必定失守,若是再被攻破韶关,敌军必定会一路自中原腹地势如破竹而来,然中原腹地皆是平原,易攻难守,即便不被攻破,富庶之地鱼米之乡遭受兵乱可不比山地丘陵,这损失未免太大了。为了天朝,莫说是欺骗,就算是侮辱,此刻流云也不能动薛染夜。
“多谢陛下,染夜永记自己是天朝的子民。”染夜轻声回答,也不知这算不算是一种交易。
“这个苏洵果然不俗,两年前在百花宴上,朕便该看出他并不是什么使臣,而是瀚海的三皇子,只是想不到他城府如此之深,弑父杀兄登基继位,百姓却对他称颂有加,短短两年便将瀚海治理的如此兴盛。”
听的流云的感叹,染夜心中无端波动,苏洵是瀚海人,雪儿亦是瀚海人,对灵奈,一个杀,一个救,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别有玄机?猛然,染夜脸色变了,两年前,带灵奈初回笑江山,便有瀚海王宗之人跟踪,他当时并未多想,而如今看来,跟踪的原因,只可能是当时他们便知道了灵奈的身份,否则一个王朝怎么会对一个小丫头有兴趣!面对一个坑杀自己军民三十万的仇敌,一般人会怎样做?染夜不敢想。
“如今战事在即,苏洵一向善于帷幄,她应该不会有事的,毕竟,她不仅是你的软肋,对朕亦如是。”流云轻轻拍拍染夜的肩,苏洵他怎么会放弃这么好的一个棋子,人生能遇到这样一个劲敌,也算不枉此生了。
秋雨纷纷,连绵细长,人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三场秋雨加衣衫,灵奈用耳朵数着,已经是第三场秋雨了,天都凉了,仍是不见染夜的影子,而每次问及苏洵,对方都是温柔的那句,你的伤还没好,不适合颠簸。让人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王上,你心软了。”
“影何出此言?”看着雨滴打在窗楹石阶上,苏洵轻轻将手伸出窗外,让晶莹的水滴润过修长的手指,好似是一种习惯,每次下雨,都喜欢用那自天上而来的水冲洗双手,仿佛这些无g之水可以洗净手上鲜血。
“王上,这种剂量的汀兰,g本不管用的,您若想让那个女人听话,就该加大剂量,最好让她服食。”
“朕并不想要一个傀儡娃娃。”苏洵轻轻叹了口气,似是说给影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王上,雪公主失踪了。”本不想再扰乱苏洵的心,思忖片刻,影还是如实汇报了雪儿的情况,是的,他本来要去笑江山告诉雪儿小米并未死的消息,谁料,雪儿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任谁也不知道她的去处。
“凭她的武功,没有几人伤的了她,大概怕我责备,不知何处散心去了吧。”苏洵淡淡道,对这个离家两年不归的妹妹,或许是内心深处愧疚使然,就算她做了天大的错事,他也不忍心责难。
“王上,那个女人,总吵着要回家,潋河国会不会找到这里来?”
“找到更好,朕倒是正想见识见识薛染夜是个怎样的人,吩咐下去,召集所有暗卫,守在醉园,一个苍蝇也不许放进去。”
“是……今日,是王上生辰,属下恭祝陛下万寿。”影默默跪在地上,如此非常时刻,堂堂一国之君,也只能他一个仆从为他祝寿。
“生辰?朕倒是,都忘了。”苏洵挥挥手,示意影可以退下,脸色却一瞬间的苍凉,影也只能无言,无可奈何。本以为已经无心的人,竟还是心软了,汀兰可令人上瘾,便于控制,却对身体的确有极大的害处。
任凭雨水继续冲刷那双修长漂亮的双手,苏洵缓缓闭上眼睛,生辰……即位后,为了提倡勤俭,不能过生辰,即位前,有谁记得自己的生辰,母妃……你在天上过的好么。
人都说苏洵残忍,弑父杀兄,却不知道他只要稍一心软或是走错一步,便会被他的王兄置于死地;人都道,苏洵这王位是偷来的,同亲人的血换来的,却不知,从来无情帝王家,世事不由人;人皆言,苏洵心狠意冷,对先王大妃痛下杀手,对流落在外的王妹不闻不问,却不提当年苏洵亲母是被那个善妒的大妃用计活活打死的。曾今一个千疮百孔的瀚海在苏洵手中,现在为民的安居乐业,为商的遵纪守法,为官的一心为民谋福祉,怎么算不上明君呢?
“你好些了吗?”轻轻推开那扇小门,那个连发呆都发的很有水平的女子正在梳妆镜前,索着梳头发。
“我很好的,呵呵,苏洵啊,就是,我想回家,很想回家。”灵奈顺着声音转过头,果然看不见的人,听觉会变得异常敏锐,现在每日清晨,她都会趴在床边,听睡莲开花的声音,体会一下当年花满楼的心态,也让自己不那么郁闷。
“怎么不叫人服侍?”看着灵奈满头乱糟糟的小鞭子,苏洵强忍住笑,拉住那只胡乱束发的手,小心将那一团乌黑理顺,
“……我是不是很笨,眼看不见,手也笨,连头发都不能自己梳,将来恐怕要啃老薛啃到老了。”
轻轻捻起一把梳子,苏洵攥住那一把乌黑,安静的将打结的发丝梳顺,灵奈心中一颤,慌忙握住那只手,
“我自己来就好了。”
“没关系。”轻轻抽出那个小小的温暖的手掌,继续理顺发丝,手指穿□浓密的黑发间,柔顺的摩挲着,像最好的绸缎划过指尖。
灵奈这老脸皮再厚也不由的红了,这被她自己折腾的乱糟糟的头发,除了当年萧流云不在乎,连老薛都嫌弃,如今,却有人愿意替她束发。
“嗯,苏洵大哥啊,你常常替人梳头吗,感觉好熟练的说……那个,我还是自己来吧,万一,呃,你夫人知道了不好……。”
“小时候,洵常常替娘亲梳头,最喜欢我触她头发的感觉。”
“呃,啊,苏洵大哥,你的意思是……我长得像你妈?还是我的头发像你妈?”灵奈咽了口唾沫,不带这样的,敢情这位觉得她像老女人啊。
“……苏洵的意思是,曾经只为母妃梳发,没有什么夫人。”苏洵手下一滞,还是这么喜欢语出惊人,普通女子在这时候,应该早就醉倒了吧,她却还是这样有闲心东拉西扯。
一个瞎子的悲哀
“哦,这样啊,说真的,幸好是跟老薛一起生活,像你这样,说话那么含蓄,我在你面前分明就是个傻子嘛。”灵奈擦擦汗,但愿苏洵大哥听的懂她话中的含蓄,赶紧送她回家。
“今日,是苏洵的生辰。”
“你的生日!”灵奈呆了呆,
“那,你怎么不庆祝一下……”
“今日也是母妃的死忌。”
“对,对不起,我还以为,对不起……”灵奈闭嘴了,尽管心中很多疑问,但说多错多,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你不想问问我原因吗?”苏洵在j致的妆盒里挑了一直金镶玉制的步摇,簪在头上,简单又不会太过素雅。
“不,不想问。”灵奈垂了头,不是不想问,是g本不能问,灵奈喜欢冒傻气,却不是傻瓜,苏洵是瀚海的王,她曾经是天朝的帝,毕竟是两个对立面。谁也不能保证苏洵到底要不要报仇,而在这其中,灵奈将要扮演什么样的角色,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所以在这情况下,尤其是在这独处的情况下,现代经验也告诉她,不要听任何悲伤的故事,免得母x泛滥,丧失独立思考的能力。
事实证明,在灵奈作为一个不是聋子的瞎子,而苏洵作为一个不是哑巴的腹黑的情况下,某人你不想听也得听。
“母妃,在我六岁时候就离开了,那天跟今天很像,天下着雨,她说要亲手为我做完面吃,母妃揉面的动作很好看,白白的面粉飞起来,铺洒在她额前的发上,我还傻傻的笑着说,‘母妃,等你老了,头发是不是就变白了?’,刚刚揉好面团,大妃就派人来了,将母妃带走,小时候,我最怕的就是大妃,不是怕她打我,而是怕她欺负母妃,后来,我就一直看着那个面团,一直在寝g里等母妃回来给我煮面,可是,母妃再也没有回来,所有的太监g女都说,母妃是在回来的路上,掉进凤凰池淹死了。”
苏洵的声音很轻,像窗外的雨滴,滴在灵奈心里,冰凉。
“后来,我见到母妃了,她身上全是伤,头发也散乱了,我像平常一样拿着梳子,为她梳发,可她再也,不能握着我的手微笑了。父皇只看了一眼,便草草要母妃下葬,后来,我再也没有吃过面,也没有生辰。我不能吃g里送来的御膳,每次倒掉那些点心,都会引来好些鸟雀,可第二天便是一地尸体,后来母妃的g中连老鼠都没有了,只有每天r母韵姨做的饭,我才活了下来。”
“你父皇,他不管吗?你母妃不在了,他怎么可以留你一个人在冷清的g里!”灵奈张张唇,也只能无力问出这样一句话,空洞的眼睛里也不知想起了谁,为何g廷中定要有这么多丑陋。
“大妃说母妃不贞,害死母妃后,说她是自尽,父皇自然迁怒与我,他能留我一命,我不是已经该感恩戴德吗?”
“我,我给你做碗面吃好不好?嗯,你看我在你这里天天白吃白喝,今年我陪你过生辰好不好,你不要小看我,其实,我很会和面的,虽然看不见,但是,我,总之各种各样的很厉害。”灵奈擦擦眼睛,忽然以问代答,
“好。”苏洵淡淡看向窗外,秋雨淅淅沥沥的,飘进窗子,是该加衣了。
面案很快准备好,服侍的姑娘训练有素的将面粉备好,然后识相的退出去。灵奈洗洗手,又胡乱擦了把脸,将一块汗巾搭在肩膀上,然后索拉过面盆,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两碗面加一碗水,四碗面加两碗水……
“苏洵大哥,我看不见啊,你递给我点水好不好。”灵奈笑靥如花,瞬间驱散秋雨带来的丝丝寒凉,苏洵递过清水,伸手轻轻抚落灵奈脸颊上的面灰,感觉到温柔的指腹滑过脸颊,灵奈不安的想别过脸,
“莫动。”苏洵轻轻按住灵奈的肩,细细将灵奈脸上的面灰擦去。灵奈愣了愣,低了头继续和面,苏洵,假若,你生在普通人家,该多好,不用背负这么多,太沉重。
“嗯,你喜欢劲道一点还是软一点?嗯,我猜你喜欢劲道的面,男子好像都不喜欢太软吧?”灵奈拍拍揉好的面团,眼睛瞎了,好在还记得怎么揉面。
“不,我喜欢软的,嚼的时候,不用费力气,也不用想,不用思考,我已经很少遇见不费力气的事情了。”苏洵似是感慨,又似是无奈,灵奈停了手里动作,咬咬唇,强迫自己微笑。
“软软的啊,我将来有机会做冰淇淋给你吃好不好,那个更是软软的甜甜的,吃起来什么都不用想,很开心。”
“会有机会?”
“当然会……我有机会可以去瀚海国看你……”灵奈垂了头,鼻翼上挂了块小小白白的面粉,比小丑还小丑。
苏洵一眼不眨的看着灵奈,尽管知道那两只眼睛已经如同摆设,却仿佛还想丛中看到什么。
“记得,要来。”
“嗯。”
终于,美丽的小面团在灵奈指挥,实际由苏洵c作的之下,变成一串串面条,苏洵的刀工很好,若是灵奈看的见,一定心里很羡慕,恨不得立时就拜师学艺,尽管人家用剑术中的招式来切面着实有些浪费。
煮好面,灵奈又细心的将生姜、大蒜捣碎,又将葱花、酱油、醋、盐、白糖、辣椒油悉数拌进面中,再加上煮熟的菠菜叶和r末木耳,还有一个煎的里外焦黄的蛋,一碗古代秘制现代面成型。
“你闻闻,香不香?”灵奈虽然什么都看不见,用料却是j心选得,闻闻散发出来的葱花香味,仿佛有种回家的味道。
“很简单,也不浪费,你吃吧,我看着你吃,嗯……我听着你吃。”
苏洵捻起筷子,将那碗面捧在掌心,只是灵奈却永远也没有机会知道当时苏洵心中的感受。
“很香。”
“很香吧,这可是米虫家族的秘制配方,我就大方的教你喽,这样今后我不在了,也有别人做给你吃。”灵奈继续笑,苏洵啊,将来一定会有个人,为你煮面。
苏洵没有再回答什么,咬了口闪着油光的面,果然如那个女孩所说的一样,软软的,吃起来什么也不用想,也不必费力气。
昏黄的灯光透过湖绿的灯纱,将室内染的温柔,雨势渐渐大了,击打在琉璃瓦片上,自飞檐而下,如豆的雨点撒进窗子,飞溅在女子光滑流转的发上,灵奈索着伸出手,轻轻拉住苏洵的衣袖,
“你穿的好少,会不会冷?”
“不冷。”
“苏洵,生辰快乐。”
灵奈笑着轻声道,没有聚焦的眼睛都弯成新月的形状,也许,她永远也不能懂这一笑是一种怎样的倾国倾城,不管窗外冰冷的秋雨多寒凉,亦不理会人心之下有多y暗。
就是这一瞬间,苏洵突然决定了,碧落也好,黄泉也罢,萧灵奈,你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