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
穿越之不伦之恋 作者:梁九津
疑是故人来
“灵奈,你别怕。”安静的笑江山,灯火夜初静,薛染夜手掌间安静的躺着一个手机,外壳闪着淡淡的金属光泽,鉴于某人对手机上唯一小游戏俄罗斯方块的狂热,键盘上的漆已经磨掉了,只能依稀辨认出些许字母。
“染夜,我饿了,你知道我最怕饿了。”、
“染夜,我看不见,很怕,他们还不给我饭吃……”
窗外雨声越来越大,雨帘中仿佛飘渺的传来灵奈的声音,
染夜突然站起身子,打开那个一直上着锁的抽屉,里面放着一把762沙鹰微型手枪。染夜自穿越而来,便一直学着使天朝正统武学,为了不惹麻烦,从未碰过再碰过枪一下,而今夜……酣畅淋漓的雨,似乎预示注定要发生点什么不平凡,一袭黑衣换下不变的月白长衫,长剑在握。桌上放着一个j致的半面夜叉面具,两指掀起面具,在手中掂了掂,脑中全是灵奈那张委屈的脸,
“染夜,假如有一天我被坏人抓走了,你一定要来救我,嗯,记得一定要帅帅的出场,穿黑色的披风,最好再戴个面具,哈哈,越邪魅越好。”这是很久很久以前,灵奈开玩笑时对染夜说的,如今,一语成箴。
这晚,灵奈怎么也睡不着,x中荡溢着一种莫名奇妙的害怕,耳边全是苏洵态度不明的言语。
“小米,你的头还痛吗?”
“还,还是有点痛,你给我用的那个药粉很灵的,能不能……再给我些?”当时,灵奈揉揉其实已经不太痛的脑袋,不经思考的说出这些话。
感觉苏洵轻颤了一下,“如果不是很痛,可以不必再用药。”
“不用?那是不是说,我快好了呢?苏洵啊,染夜为什么还不来找我?”
“虽然我已经习惯了你每天提很多遍潋掌柜,但今天,可以先不提他吗?”苏洵低头将最后一筷面咽下,伸手将灵奈那两只跳舞一样乱挠的爪子笼在掌心。
那种昏暖的温度,到现在都让灵奈脸烧的厉害,心中碎碎念着,苏洵,你可,可不是喜欢上我这某只螃蟹了吧,只是至少如今这颗心中,注定只有行云而已。
雨骤急,窗楹外掀起阵阵风,小巧的碎石击打在乌木窗框上,叮叮咚咚,这场景,若在平日,一定让人觉得极有意境,只是现在,却敲打的灵奈乱了心神。
猛地,一声碎裂将灵奈惊起,“小燕,小燕?”轻轻唤了声平日在身边照顾侍女的名字,却无人回应,灵奈只得自己索着来到窗边,雨水中散发这一股清凉的味道,踩到脚下的碎瓦湿泥,灵奈蹲下身子,却只到半截花枝。
原是窗楹上那盆太阳花摔碎了,灵奈摩挲着那半截花枝,愣了许久,才慢慢站起来,这太阳花还是苏洵让人摆在窗前的,每日,牵了灵奈的手,只说,即便看不到,也可到这柔软的花瓣,闻到这沁人的香味,只是灵奈这不识抬举的东西,每每在这太阳花旁,想到的不是苏洵的好,而却记起那个花舞流年的御花园。
隐约,一声微弱的叹息自背后传来,
“谁?”灵奈猛地一抬头,明知什么都看不见,却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原来黑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面对未知深陷未知的黑暗。
“苏洵?是你吗?”
没有人说话,只感觉一双手敷在腰间,而手掌间的温度,那么熟悉。撞击在一个怀抱里,整个人便飞离了地面,可灵奈却忘了挣扎忘了尖叫,淡淡青莲叶的味道,只为这个熟悉的味道,莫说是飞离地面,哪怕是坠落悬崖,亦甘沉沦。
窗外是寒凉的秋雨,而那个怀抱却遮挡的甚好,甚至连溅起的雨丝,都落不到灵奈的发上。
瀚海行馆,五十七道机关,三十二驾诸葛神弩,二十一死士,日夜巡守,尤如鬼门,有来无回。
“不请自来,夜闯行馆,阁下未免太大胆了些。”
苏洵清雅的声音自雨水中穿梭而来,凝在灵奈耳边,比秋水寒凉,来人并不回答,却将搂在灵奈腰间的手收紧。
“阁下若肯放下此女,苏洵定不追究。”然话音未落,电光火石之间,来人已然出手,掌风袭过,如电的身姿在夜色中如游龙般,苏洵硬接一掌,略微后退几步,脸色巨变,一时间很是奇异,有担忧,有讶然。
“传令,三十二弓弩手待命,就是蚊蝇,也不得给本王放出去。”清雅磁x的声音,此刻说出的话,却比修罗绝杀还要狠毒。
三十二诸葛神弩,连弩三箭一发,武功高绝之人皆有可能被s成刺猬,更可况,还抱着一个拖油瓶的灵奈。
缩在那个怀抱,灵奈心中愁丝真如淋漓之雨,真的是你么,你怎么,就来了呢。
箭如雨而下,挑破圆润的雨滴,带着点点清凉,向那一抹黑闪飞驰而去,狠厉尖锐,打在木窗上,深深钉入其中,箭尖散发着幽蓝的光泽,一看便是沾染着剧毒。
仅听声音,灵奈也知道情况有多危及,单凭想像,便让人胆寒,此时灵奈脑中全是《英雄》里万箭齐发的场景,不,不要,不许你出任何危险。
黑色的闪电,手中长剑挥洒,拨开阵阵夹杂着秋雨的箭雨,然一波一波接连不断的危险,让人应接不暇,突然,x中一痛,手间的不由力道紧了紧,一口鲜血涌出,是又毒发了么。
仅仅一个瞬间,手下一滞,一只长箭贯穿“闪电”的臂膀,
灵奈心跳猛地停滞,下意识的抱紧那个男子,淡淡青莲的香味中,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道,也许自己真是个让人不幸的灾星。指甲嵌进手心里,如若,如若可以,灵奈希望那箭贯穿进自己的心脏。
时间仿佛静止了,而一簇簇箭却没有,越来越密集,一直沉默的灵奈颤抖着声音,轻声道:
“染夜,我知道是你,不要管我了,你,你走吧,快走吧,苏洵并没有对我做什么,至少,比萧流云,比萧流云强多了,我没有危险,我知道你担心我,我也担心你,我们今后的生活还很长,我不要你为我,受伤。”
“染夜……你走吧,我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愿意看到你有危险。”
声音很轻,像情人间的细语,在曼妙的雨帘中,一字一句刻进来人耳中,那个将灵奈保护的极好的身躯猛地一震,覆在灵奈腰间的手,紧紧紧,可灵奈却感觉不到痛。
最终手下猛地一松,园中瓢泼的雨水瞬间打散女孩的发,顺着脸颊滑落,不知是泪还是别的什么。抛下怀中的人,黑色“闪电”瞬间身姿清逸,箭雨随着雨水再次密集,也再难伤他半分,不久便如天边流动幻变的行云,消失在夜色中。
你一定生气了,恨死我了是不是,没关系,只要你活着。
倒是无情却有情
头部一阵眩晕,灵奈跌倒在雨中,失去了知觉。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像是在梦中的梦中醒来。
“小呆瓜,才几日不见,怎的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在灵奈对着那个满脸憔悴显然整夜未眠的男子了不下十遍,对着床铺被寝闻了不下百遍,将端着汤进来的王婶亲的满脸口水后,小丫头终于确定,自己真的回家了。
“小米啊,你跑到哪里去了,你说,你可急死我们了,来来,快把这汤喝了,在外面受欺负了是不是,你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啊,看你头上,这么深的伤口,我都准备给你买棺材了啊……”王婶摇摇头,半是心疼半是怜爱,只是这话说着,灵奈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棺材,买棺材……
“王婶,你别担心了,那个棺材……那个,我估计暂时还用不着。”
“是是是,我这就去跟寿材店老板说说,看能不能退了……真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你看你失踪了,厨房的雪儿也失踪了,幸好幸好潋掌柜把你找回来了……我,”
“那棺材的事且放一放,”染夜出声打断兴致勃勃的王婶,
“店中事宜繁多,王婶想来也很忙。”
看看床上表情极不自然的灵奈,又望望一旁看似淡然的薛染夜,王婶暧昧一笑,放下汤忙退了出去,还甚有眼色的将房门掩上,这大白天的,掌柜的还真是心急。
“陛下!!”
面对眼前这一幕,黑落现在的心情,没有任何语言可以形容,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两年前的那个夏夜,这个从来没有东西可以打败的男子,抱着一个女子冰凉的尸体,唇边满是鲜血。而此刻,只比当年更惨烈。
臂上长箭贯穿,粘稠的鲜血一滴一滴落在地面上,外表玄衣如铁,看不出任何异样,唯有唇边一抹鲜红,将那张绝美的脸映衬的略显魅邪。此刻,那个王者就这样站在寝g的玉阶上,看不清的眼神中,竟带着些许杀气。
黏黏稠稠的血,滴在流泻水色的汉白玉阶上,转瞬被雨势冲刷,不留下半分痕迹。
“普渡大师!!”承乾g,黑落旋身拉住普渡便向外冲,
“哎呦,我说黑落啊,什么事让你急成这样,哎,哎,这香蕉老衲我才咬了一口……你别给扔了啊。”
“大师,主上出事了!”黑落来不及多做解释,唯有眼中泄漏出的担忧一览无余。
“流云?”一听此言,普渡霎时潋了嬉笑,凝重起来,身形比黑落更快,没入雨帘。
一夜寒雨,花残香消。无论贩夫走卒还是老幼妇孺,无论书生游子还是要员高官,这时候,大都该皆拥着温暖的被寝沉沉睡去了吧,不必理会今夜寒雨掀了谁家的瓦,也不用理明日窗外倾塌了谁家的墙,皆沉在自己的梦中,或有喜,或有忧。而此时的承乾g,有的却是心字成灰。龙榻上的男子,脸色青白,玄色衣退下,x膛上的血色触目惊心。阎王令余毒未清,又添新毒,再加雨水沁凉透骨,那个从来自诩无毒不解,甚至面对阎王令都并未曾绝望的普渡大师,微微摇头,叹了口气,流云啊流云,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你神伤至此,难道还是因为……
天边晨曦初露时,黑落悬了一夜的心总算是稍稍平复,普渡大师用冰镇之术,将伤口冻结止血,总算为他主子捡回一条命。回想起薛染夜与萧流云的谈话,收紧手中利剑,这次,又是因为那个女子吗?既然主人你少不得她,黑落便为你把她带回来。
“黑落!你赶紧消停点吧。”一把拉住黑落,普渡恨恨咬了口香蕉,折腾了一夜,刚能松口气,又来个找麻烦的。
“流云这一个,就够让老衲c心的了,你要去做什么?老衲刚刚检查过,这箭是瀚海行馆淬了剧毒的连弩箭,你一个人g本是去找死,不为自己想,也该为你兄弟着想,不为青落想,也该为你主子想,不为你主子着想,也该为你那兰儿想想,不为兰儿着想,也该为你将来的孩子想想,他们没了你可怎么过啊……”
黑落脸黑了黑,却也停住脚步,不为别的,青落此刻在边城,他若离开,萧流云身边就真没人了。普渡看看胖胖的香蕉,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
“那个丫头的事,老衲也听说了一点,当时便劝流云……如今多说无益,好在,还有一个薛染夜,此人的本事不容小嘘,或许,他将那个丫头救出来也未可知,许这一切皆是命数。”
命数,看看榻上刚从鬼门回来的男子,许久,两人沉默不语。
笑江山,知道事情始末的灵奈一直保持僵尸姿势,端着半碗汤,手里的勺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往嘴里添。原来,灵奈晕倒后不久,染夜便潜进瀚海行馆,利用穿越带来的强效麻醉剂,三十二弓箭手悉数被放倒,再加上绝顶的轻功,兵不血刃的将灵奈带走。现在,苏洵只怕是已经气的要吐血了。
静静看了许久,染夜终是忍不住夺过那碗汤,
“灵奈,几日不见,却不知你鼻子多了喝汤的功能。”
抽搭抽搭鼻子,灵奈翻翻白眼,
“作为一个睁眼瞎,自然应该有点特长。”
“我检查过了,你头上这创口,伤了血管,幸好有我在,给你开些活血化瘀的药,否则还真是麻烦,灵奈,灵奈?你有在听吗?”
“啊?我,我……染夜,有时候,我真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染夜微微皱眉,轻轻坐在灵奈身边,
“发生了什么?”
“皇叔,他来了,为了救我,被箭s穿了肩胛,我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只能把他气走。”灵奈惨白着脸,摇摇头,什么叫心痛如绞,从前,灵奈只当是深陷情关之人的矫情词,如今自己到是真的体会到了。
染夜脸色也变了,是,他g本想不到萧流云会孤身犯险去瀚海行馆,灵奈在他心中,真的如此之重么。
“你怎知,就是他?”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他的手,他的呼吸,他身上清荷的味道,他,”
“灵奈,莫再说了,”染夜站起身子,推开糊着绿纱的窗子,雨后天霁,然叶子却满满落了一园,干枯的枝上,仅存几片脉络清晰的半黄叶片,风不大,却一副瑟瑟发抖的模样。猛地才发现,秋原是来的这么快,这人称四季如春的笑江山,竟也有如此凄凉的景色。
“有时候,我也在问自己,当年带你出g,是对是错。”染夜伸手接下一片落叶,似是自嘲,又似是无奈,不舍也罢,不甘也罢,枯叶总是归土而去,强留在手中,徒增伤感而已。遂一覆手,将那秋叶送至风中飘落。
道是无情却有情
承乾g,萧流云一睁开眼睛,便看见一张放大的巨型脸,
“流云啊!你可算醒了,你可急死老衲了……”还没来得及开口,喷壶一样的口水便溅得流云满脸都是,淡定的擦擦鼻子,萧流云一把将普渡按在椅子上坐下。
“普渡大师莫急,流云并无大碍,恐是黑落又多事了。”
“你个熊孩……呃,流云,唉,你怎么这么傻,跑到瀚海行馆去,就算为了普渡叔叔,也不该去犯险,你从前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今后也不要再让老衲担心了。”普渡潋了笑容,他是真的担心,昨夜,若非黑落及时找到他,再晚上那么几分钟,谁也难以预料会发生什么。
“傻?”萧流云漠然看了看窗外,秋雨以停,天以霁,心中亦再无一丝情感可言。
“今后,流云自然不会再这样傻。”
是,他从来都那么理智,绝不做任何无谓的牺牲,却只在知道她下落的那一刻便乱了心神,忽略她的欺骗,忽略自己未清的余毒,义无反顾
瀚海行馆,她像只受惊的小鹿般的立在面前,除了比两年前又高了些,还是那表面温柔乖巧实则欠扁异常的德行,唯有眼睛,那双灵动的瞳眸,虚空了再没一丝光泽,流云心中想不起这个女子对他的欺骗,亦不想追究她的假死出g,满心只有一个念头,只要她活着,便是无限安慰……即便被弩箭s穿肩胛,即便痛的不能自抑,即便喉头涌出一口一口的鲜血,握紧的手亦不放开。
可她呢?这三个字,异常讽刺。
“染夜,我知道是你,不要管我了,你,你走吧,快走吧,苏洵并没有对我做什么,至少,比萧流云,比萧流云强多了,我没有危险,我知道你担心我,我也担心你,我们今后的生活还很长,我不要你为我,受伤。”
“染夜……你走吧,我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愿意看到你有危险。”
一字字,一句句,比箭还利,比阎王令还毒,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在她眼中,自己竟连敌国的苏洵都不如,难怪当年她冒死也要离g了。
收紧双手,唇边染上一丝冷酷的笑,自己真是鬼迷心窍,竟然会喜欢萧家的后人,萧氏一族,早该一个不留的,对不对。
“陛下,暗卫有书传来。”黑落手中握着一个细小的竹筒,自外殿前来,恭恭敬敬将竹筒奉上。
修长的手指,甚至懒得旋开竹筒的盖子,两只修长的手指稍一用力,竹筒便碎成粉状,一张便签上,清晰写这一行字。
萧流云笑了,看不出喜怒,许久,扬手将纸签化作齑粉。
“黑落,传旨。”
话说,这几日染夜也不好过,好不容易把每日哭的梨花带雨的灵奈哄好,还要考虑如何跟萧流云交代,斡旋。萧流云的无生楼,暗卫眼线如此之多,救回灵奈的事情g本隐瞒不住。
要说来,当时在玉华g,萧流云还是顾念旧情的,且已经暗示不会追究,承认灵奈就是杏儿的身份。虽然将灵奈的名分定为染夜之义妹,但作为一个帝王,已经是莫大的容忍和恩惠了,毕竟若是灵奈假死出g的事情败露,自己和这只小米虫都难逃一死,这也是为何萧流云不调兵力反而孤身去瀚海行馆犯险的原因,除了避免战前的擦枪走火,亦是不想节外生枝。
可现在,看着这那一纸诏书,染夜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束手无策。
庆云三年,九月二十八,霜降,宜安葬伐木,忌嫁娶纳采。
然无论什么节气,对于圣旨来说,没有什么忌讳。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笑江山薛染夜之义妹,徽柔之质,柔明毓德,安正之美,静正垂仪。今封上采女,伴驾在侧,即刻进g,不得延误。
“染夜,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一大清早,灵奈听到外面锣鼓宣扬,鞭p齐鸣,那气场,活像白云阿姨来开签售会,奈何眼前一片黑,什么都看不见,身旁空无一人,没有人回答。
看着那一卷帛黄,染夜怎么也想不到,会来的这样快,甚至连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李公公,我家小妹,身体不适,可否通融片刻……”
“我说潋掌柜,咱家知道你的心思,”李公公轻轻推开染夜的手,悄声道,
“咱家知道,这米姑娘,说是掌柜的义妹,实则……但,这上头看上的人,又是亲自下旨,怎么好违抗,再说了,上面早也有意将馨雅郡主指给你潋掌柜,怎么可能把留米姑娘留在你身边……再便是听说米姑娘有眼疾,这g里御医多,能治好也未可知的,总之,这都是天大的喜事啊。好了好了,咱家说的也够多了,来人,接新贵人回g。”
李公公大手一挥,染夜想反对,暂时也是无能为力,只能寄希望于萧流云,望他能稍稍顾念旧情。
灵奈,今后,染夜不在你身边,不看紫禁城里辉煌炫目,只怕你会受人欺负。
“恭迎新贵人,恭迎新贵人。”百姓们四面围观,八方来聚,而被强行塞进凤辇的灵奈,脑子里除了那卷悲催的圣旨,已经丧失任何思考能力,新贵人?是在说她吗?老薛呢?在那里?皇叔,不带你这么玩的。
“老薛,你在那里,我不是新贵人……我……”
“您这厢进了g,可不就是新贵人,快闭嘴吧。”身边陪侍的嬷嬷翻翻白眼,一把将灵奈推倒在座椅上,没有一丝该有的敬重,撞痛的脑袋,灵奈乖乖敛了爪子,有句话说的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大boss已经知道她还活在这个世上,他是这么的骄傲,怎么能容忍别人的欺骗。
“嬷嬷,皇,陛下还好吗?”尽管已经被警告过闭嘴,灵奈还是忍不住想问萧流云的情况,他那天受了这么重的伤,一箭贯穿了肩胛,该是一种怎样的痛。
“您还真是咸吃萝卜淡c心,进了g,规规矩矩的做你的采女,哟,这就巴望着受陛下宠幸呢?也不害臊,看看你这副德行,还想跟许小姐刘小姐比肩?得,我倒是忘了,米采女本来就是个睁眼的瞎子哟。”最后一句说完,辇内众g人皆掩着嘴秀气的笑着,唯有灵奈,欲哭无泪,什么许小姐刘小姐的,她一句也听不懂。
其实,要说采女品位虽不高,却也是皇帝正规册封的g人,对外又是薛染夜的妹妹,g人本来是巴结还来不及,对灵奈却这样向下践踏,也是有原因的。传说,某年月日,圣上曾向馨雅郡主叹息,言不得不纳一女子入g,只因笑江山掌柜被此女狐媚,为了将来馨雅郡主嫁过去不受气,只得先将其以采女身份纳入g中,因此,虽名为采女,实则比之普通g女亦不如。皇帝不喜,再加上馨雅郡主的“情敌”、勾引潋掌柜的“狐媚”这几项罪名,尚未进g,灵奈已然四面楚歌。
悲催的g廷生活
萧萧几叶风兼雨,离人偏识长更苦。
欹枕数秋天,蟾蜍下早弦。
夜寒惊被薄,泪与灯花落。
无处不伤心,轻尘在玉琴。
灵奈怎么也想不到,还能再次踏进这g门,只是辉煌依旧,物是人非而已。索着行了几步路,却不料想,猛地被人一推,重重摔在地上。
“米采女,你这慢吞吞的什么时候才能到储秀g,这进了g门,可不比外面市井,懒懒散散,成什么体统,外面来的贱民,就是贱民。”倨傲俯视的语气,加上充分十足的理由,老嬷嬷十分形象的塑造出新一代容嬷嬷。
灵奈揉揉鼻子,从地上爬起来,心中猛地蹦出一个念头,死去梨容嬷嬷,你真真是最善良的嬷嬷了。
“咳咳,嬷嬷,我有眼疾自然是走的慢,不像有些人,走的是挺快,奈何明明长了双人眼,却还不如狗眼。”
灵奈停下脚步,一句话说的不紧不慢神奇十足,靠之,老娘在笑江山不算老板,也算是一霸,除了染夜养的鹦鹉还没有人敢这样对她讲话。
话说,其实自一上凤辇,灵奈便忍了一肚子气,只是心系流云不好发作。却不想这些人越发得了意,仔细想想,头回见面,明明没得罪过这些人啊。
“你,你,你这个死丫头,敢这样跟我李嬷嬷讲话,我,我……”
“您是不是想说掌嘴啊,不好意思,我是上封采女,您老要是打了我,可是大不敬。”
“你……你敢说我老!”李嬷嬷今年刚刚三十出头,自恃是许元夕的家人,平素在g中也有几分面子,如今被灵奈公然挑衅,早已扬起手,要不是听见大不敬这三个字,已经打下去了。
“我这不是敬称吗?李嬷嬷也该是g中老人,岂不闻风水轮流转,小米最是个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人。”言外之意,有恩报恩,有仇的话,自然也是以牙还牙。
李嬷嬷冷哼一声,对着灵奈从头到脚端详了一个遍,最后,鼻孔朝天,就你这德行,皇上会宠幸你?难道圣上跟你一样眼瞎吗?
倒是身旁一个年纪稍大的g女闻言拉住李嬷嬷,以袖掩口,轻声道,
“嬷嬷,这也说不定,咱们主子那品味,甚是,甚是独特,您陪许小姐入g的日字短,是不知道,当年连先帝那种姿色,陛下都……这个米采女,我瞧着无论x子相貌,都有几分……”
李嬷嬷却不以为然,
“今日看在你初入g不懂规矩的份上,先不打你,一个贱民,又是瞎子,也敢来要强,奉劝米采女今后还是小心些,这g里的事,可没这么简单。”灵奈僵了僵,还没深刻咀嚼出这李嬷嬷这段话的意思,便别丢进储秀g,自生自灭。
而笑江山,灵奈入g那晚,便有云尚书的大公子和李将军的小叔子来吃酒。这两位仁兄,本来就因为争逸翠楼的花魁鑫姑娘有些相看两厌,那夜酒醉,更是闹得一发不可收拾,要说砸个桌子椅子的都好说,没想到竟误伤了客人,这要在平日,虽说没出人命,但天子脚下,又是朝廷命官犯案,惹得民怨,若公判下来,连染夜都被连累。
幽禁一月,与世隔绝,染夜隐隐感觉到,这是有人故意让自己无法接近这只小米虫,让她陷入孤立无援,最令人担心的是萧流云和灵奈两人之间还有这么深的误会。
“陛下,米采女已经被安置在储秀g。”李嬷嬷跪在书房外,浑身打了个冷颤,这圣心真是不能揣测,天知道这位又犯了什么病,这个凉的天,却要在这偏僻的御书房批阅公文,四面皆是青翠苍竹,越发显得冷清。
立侍旁边研墨的元夕,听的此言,手中墨锭微微抖了一下,虽说明明知道他身边不可能只有一个女子,却仍是不免心内失衡,但既然矢志要在后g争一位,善妒就是大忌,遂平稳下心神,继续研墨。
“退下吧。”萧流云并不抬头,许久,淡然道,
“今日入g的,说来还与元夕有亲,便是当年你府上走失的杏儿,如今,朕替她脱离奴籍,一来是给潋掌柜面子,而来也是为了馨雅郡主,你可明白朕的苦心?”
“元夕明白,前尘之事,元夕已经不大记得的,只知道米姑娘是潋掌柜的妹子,是陛下的上采女。”元夕忙乖巧的回道,心中却瞬间暖了半分,一直以来,萧流云从来不太叫她的名字。
萧流云抬眼看了看这个满脸恭敬的女子,心内却莫名一阵烦躁,突然抬手将其拉入怀中。
“陛下,不要……”女子瞬间羞红了脸。
“不要?”看着那樱红的唇和粉色的脸颊,萧流云有些戏谑,而元夕的脸却越来越红,双手无力的垂下来,一副任君采颉的模样。
“许氏一门忠烈,朕虽是天子,强人所难,岂非禽兽。”说完,大手一挥,将元夕推开,“下去。”
事情变故太快,我们可怜的元夕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就被抛出温暖的怀中,此刻,她怕是悔的肠子都青了,自己怎么会傻不拉唧的说那两个字,不要。
灵奈此刻是很郁闷的,这眼睛看不见,连个引路的都没有,这种生活,仿佛又回到当年悲催的小皇帝时代。索着擦掉桌子上的灰,趴下小憩片刻,从此,灵奈入住储秀g内最小最破的一件偏室。
小破屋里,灵奈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自己的人生,咋就弄到这个地步了呢,从皇帝,到平民,再到奴才,还有谁像她这么悲剧,遂狠狠抽了自己一嘴巴,你说当年皇帝当的好好的,出什么g,做什么百姓,现在好了吧,凤凰变麻雀了吧,麻雀变乌鸦了吧,乌鸦变王八了吧,直接变成奴才了吧。
锤完桌子,灵奈突然灵台一震,储秀g啊,就是皇帝的后g吧,上采女……采女,呃,那万一皇叔大人让她侍寝怎么办???!!!
正在灵奈数不清的纠结时,房门吱呀一声,轻轻的开了,灵奈从桌子上爬起来,凭想象辨别了一下东南西北,最终背对着来人道了声万福。
“咳咳,”看着背对自己的灵奈,元夕不得不轻轻咳了一声。灵奈也是神经那个大条,顿了一下,又打了个哈欠才发现声音的来源,忙转过身子,
“不好意思呐,不知您是……”
一时有些恍惚,看着面前嫣然而笑的女子,元夕着实难以保持应有的风度,一个眩晕扶住门框,这并不是她府上出走的杏儿,却竟然是她!
“你,你不是她,竟是她,他竟然让你以采女的身份进g来,怪不得,怪不得会有灵帝驾崩,怪不得会有云帝继位!”女子y狠的说出这句话,假如眼神可以杀人,灵奈身上应该已经血r模糊了,虽然这样对瞎了的灵奈着实有些不公平,毕竟人家不能回瞪过去。
听着声音有点耳熟,灵奈脑袋,却还是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只是这话的意思还真是让人不明白,什么是她不是她的。
“我……您……呃,我不太明白,这什么是她不是她的?”
元夕理了理心绪,本来是想来会故人,却不想真的遇上故人。
小白菜生涯
好吧,假如说,灵奈此生有什么后悔的事情,首屈一指的便是当年不该奚落一个名叫许元夕的女子,说什么风水轮流转,今年转到人家那边。当年那个有皇叔罩的萝莉小皇帝已经变成了没人疼没人爱的小g女,而当年那个不受待见的千金小姐,如今成了女官。
“流云从来也不瞒我什么事,已经把你的事都告诉我了,既然进了g,今后便要守规矩,以前的事,更没必要记得,可明白了?”
“嗯,我记得了。”灵奈没来由的心里一酸,流云二字,元夕叫的好生亲切。
“这g里可没有什么你啊我的,都需自称一声奴婢,做奴才便要有奴才的样子。”元夕看着有些受伤的灵奈,心中越发气闷,不咸不淡的说完这些话,坐在小破屋唯一的一张椅子上。
“……奴婢,遵命……”灵奈头上的汗,怎么都感觉,元夕这话耳熟极了。
“你可饿了?我让人做些点心,咱们姐妹,也说说知心话。”元夕轻轻弹弹她那二寸来长,水葱似的指甲,盯向灵奈那双没有神采的眼睛,似乎想丛中窥探出什么。
灵奈咧咧嘴,饿,能不饿吗,一大清早就被强抓进g,连口水也木的喝啊,只是,面对许元夕这样的人,灵奈宁愿在饿两顿也不想跟她一处。然而,什么叫悲剧,明明预见到是悲剧却无力改变什么,就是最大的悲剧。
于是,经典的“别人吃着我看着”的现场版发生了,元夕心安理得的坐在那张本来属于灵奈的柳木椅上,手里捻着一块块糕点,不往嘴里添,却捏碎了扔到窗外逗鸟雀,灵奈站在一旁,单薄的小身板举着一巨型托盘的茶点,已是寒秋,脸上仍满是汗水,同时耳朵还要接受一系列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的荼毒。
“你既进了g,咱们就是姐妹,流云原说只当你是死了,这次为了撮合馨雅郡主跟潋掌柜,只能让你离开笑江山,对外说是采女,不过是给潋掌柜面子,否则,也便由你在外面自生自灭,如今你既来了,便把你交给了我,让我随意安置。”听着窗外抢糕点的雀儿,唧唧喳喳的叫,元夕淡淡笑着,手下又捻起一块糕,
“皇,皇上还好吗?”灵奈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只觉得x中郁结住一口气,连呼吸都不顺畅,皇叔,你恨我也好,怪我也好,灵奈只希望你没事。
元夕顿了顿,手下一紧,指甲猛地断裂,他好不好?每日天色一晚,她承乾g门都近不的,没错,她是皇帝身边的女官,g内的女子皆怕她,又是众人羡慕的对象,连黑落青落都要敬她三分,可她想要的不是这些,心中念得那人,那份冷淡的客气,每分每秒,蚀骨锥心。
看看面前这张脸,写满了担忧,甚至毫不知道掩饰,难怪让他着迷,还记得两年前百花宴,她那么骄傲的站在他身边,目空一切,让人咬碎银牙,恨不得将她拆骨喝血,而本以为她死了,他可以稍稍看自己一眼,却不想,这个贱人竟然回来了。
轻轻拍拍身上的灰,元夕并不回答,只是站起身子,轻轻握住灵奈的手。
“他既然将你交给我,我自然是要好好□你,你住这样破的屋子,被他知道了,又该说我了。”声音半含羞涩,半是撒娇,将小女儿的心态演绎的甚好,在灵奈听来,无异又是沉重一击,
“我那里,偏殿还空着,等会便叫人来,帮你搬过去。”
“李嬷嬷,带几个人,将米采女的东西搬到毓秀g。”
“不,不用了,我觉得在这里住的挺好……”灵奈忙不迭的推辞,一双爪子,死死抓着桌子不肯放,住到许元夕那里!?找死吗?
“李嬷嬷,元夕还要去圣上那里复旨,给我好好伺候伺候着米采女,先教教规矩。”
元夕瞧了眼可怜巴巴的灵奈,旋身离开小破屋。
“是。”李嬷嬷恭恭敬敬送走“许娘娘”,瞬间展露出邪恶的一面,可惜,灵奈是无福见识那一脸y霾和可怖的獠牙。
“米采女,这毓秀g可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地方,您怎么不识抬举啊,还有这奴才在主子面前,你啊我的,当咱们许主子是什么人,今后再这么没眼色,小心挨打。”言毕,唤来两个小g女,将死抓着桌子的灵奈拖向那个华华丽丽的毓秀g。
进g不到半天,灵奈已经第二次欲哭无泪了,皇叔啊,你当真就这么绝情,把灵奈这只小肥羊扔给了红太狼。
午后的阳光异常温暖,人都道秋色下的天空,高爽逸然,果然非虚。一座小巧略显幽静的庭院,黑落静静站在窗前,看着里面的女子在榻上安然小憩,最近如此忙乱,似乎许久未曾见她了。
“你回来了?”女子似乎醒了,又似乎本便没有睡着,掀开身上的薄毯。长长的发丝垂下,比柔软的水藻还要光润。
“对不起,吵醒你了。”
女子轻轻捡起掉在地上的王摩诘集,
“上次你说喜欢我酿的梨花白,我又埋了几坛在那颗海棠树下,算算日子,该正好。”说着将花锄递给男子。
黑落接过花锄,指尖轻轻碰在一处,怦然心动。
饮一口梨花白,黑落终是开口,
“她没死,萧灵奈,她还活着。”
手中瓷杯清脆的在地面炸裂,
“你说什么?”
“灵帝她,骗了所有人,假死出g,噬心散本无解,也许从两年前开始,她就跟薛染夜设计下了这个大骗局。”
“她在何处?”
“g中。兰儿,她不仅仅是欺骗,还让陛下受了很重的伤,很重。陛下怎会放她跟薛染夜在外自由。”
“黑落,我一直在灵奈身边,她在百花宴上才第一次见到潋掌柜,那里来的什么大骗局!我从未求过你什么,不管她错也好,对也好,只求你在g中,不要让她再受人欺负。”兰儿垂了头,萧流云的x格,她再清楚不过,假若从前尚有几分情义,如今也已然成了骗局,岂不更激起他对萧氏一族的仇恨,灵奈这一入g,是生是死,说也不得预料了。
“兰儿,我不能骗你,灵帝现在,确实很危险,陛下把她交给了许元夕。”
小白菜生涯
知道什么是洗刷刷吗?不管你知不知道,反正灵奈是知道了,至于许元夕“卑劣”的为人,就好像某年某月某日在某事发生后某人说的那样,“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此刻,灵奈强忍这睡意以及空荡荡的胃部抽搐,擦洗地板,给口水喝也成,问题是,连刷锅水都没有。问及李嬷嬷,答曰,您不是跟许小姐一起用过点心了吗?靠,那叫用点心吗,明明都被许元夕糟蹋着喂鸟了,自己连块渣也没吃着啊,还端着盘子站了半天苦力,这真是□裸的报复啊。
“李嬷嬷,天也晚了,能不能明天再擦呀……”
“呦?真当自己是千金贵体了,许小姐好心让你住毓秀g,你连做这点小活都偷懒,”话说一半,一脚将水桶踢翻,趴在地上的灵奈登时成了落汤。
忍,忍字头上一把刀……默念心经三十遍,灵奈从嘴里吐出一g稻草,理了理湿淋淋的头发,幽幽道,
“嬷嬷,如果我没记错,我是采女,不是奴才,这打扫院落,洗洗刷刷,不该我做吧,你也不怕见到陛下不好交代”y涔涔的女声,透着几缕颤抖,在夜里甚是可怖,然而,嬷嬷接下来的话更y森,
“米采女还是看清楚大势,这皇上连提都不愿意提你,更可况见你,这g中那个不敬着许小姐,上次要不是钦天监……话说回来,将来那凤位,也少不得是咱们许主子来坐,来人,今晚采女小主若不把毓秀g的地面擦好,明日也不必吃饭了。”
好吧,继续擦地板,谁让某人不想继续挨饿呢,撸撸袖子,把眼泪滴在木桶里,真真是见者伤心,闻者流泪,欺负一个瞎子,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
夜凉如水,云明月朗。
“主子,老奴让那个睁眼瞎擦洗地板,还有人看着,她休想偷懒。”李嬷嬷喜滋滋的来到内殿,邀功般向元夕汇报,只是元夕却并不开心,
“嬷嬷,陛下对元夕还是冷淡的紧,对那个贱人却口里心里时时不忘,嘱咐我好生待她。”委委屈屈的开口,将头上的金簪狠狠掷在地上,震得李嬷嬷心里一惊。
“主子莫急,发生了什么?”
元夕遂把御书房的事情讲了出来,原来,李嬷嬷走后不久,萧流云便派人向许元夕发了圣谕,千叮咛万嘱咐要与好生对待灵奈,连用词都甚是怜爱,元夕本便心里不快,后一见来人竟是灵奈,更是恼怒,却又不能对众人讲,故而憋闷的紧。
李嬷嬷皱皱眉,复又想起那个老g女的话,思量片刻,斟酌开口,
“主子,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嬷嬷有话直说。”
“老奴本也以为,陛下怎会对这种黄毛丫头感兴趣,却听闻,那个米丫头,长得很像,很像先帝,这,不得不防啊。”
一语正中元夕心病,听得此言,她很想抽嬷嬷两巴掌,那叫像吗?明明就是!可也只能忍。她不怕他的身边女人多,却怕他爱的不是她。
“那又有什么办法。”元夕抚着额头,靠在椅垫上,将手搁在窗楹上,敲出一段旋律,在夜色中,更显诡异。
“主子,她又没见过陛下,现在又住在毓秀g,还不是您说了算……”
元夕沉默了,昏黄的灯烛下,两抹剪影,不久,一个笑的深沉,一个脸色盈白。
啪,一瓢水泼在脸上,灵奈揉揉惺忪的眼睛,
“染夜,没让我再睡会……”
“呸,谁是你的染夜,赶紧把地擦干净是真,你倒是方便,一个睁眼瞎,想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却连累我们夜里也不能休息。”小g女冷冷哼了一声,将瓢扔在地上,
“我,你你……”
“我什么我,明天告诉李嬷嬷,小心掌你的嘴。”
“各位姐姐,我小米那里得罪了各位,不妨直说,小米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若是想要银子,首饰簪子尽管拿去,不够的话,尽可向我义兄索取。”
两个g女对视一眼,冷笑道,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潋掌柜被幽禁一月,我们去哪里要钱。”
灵奈心中一凛,幽禁?染夜,你又出了什么事。
“各位姐姐,我……”
“干活!”两g女异口同声,生生将灵奈下面的话噎了回去,悲催的拧着抹布,用脏手背脸,灵奈哼起已经两年没唱过的歌曲,
“小白菜啊,地里黄啊……”
天不知什么时候亮了,紫禁城里,不知多少人一夜无眠。
“主子,一切都准备好了,保管让她消失的无声无息。”李嬷嬷低道,眼里满是自信,毕竟在这g里,让一个女人消失太容易了。
“不,李嬷嬷,我想了一夜,不妥,她若是消失了,陛下一定第一个就怀疑我,还有薛染夜,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们。”元夕坐在梳妆台上,手里的梳子有一下每一下,地上掉落着长长的发丝,显得有些凌乱,与此对比鲜明的是床寝,整整齐齐,显然这位也睡不着,在梳妆台前坐了一夜。
“若是如此,老奴全听主子的。”
“嬷嬷,”元夕唇边又露出一丝渗人的微笑,
“元夕在想,为何要让她死呢?进了g的采女,你说,若是耐不住寂寞,跟侍卫偷情,下场会不会更惨?”
李嬷嬷心中一惊,这元夕主子,果然手段良多,这样一来,比杀了那只米虫更残忍。
“老奴听主子吩咐。”
灵奈是不知道许元夕会这样算计她,所以当听说可以不用刷地板,不用洗衣服,不用做杂活,可以安安心心吃饭时,心里那个乐和。
看着连干馒头都啃得津津有味的灵奈,李嬷嬷翻翻小白眼,用鼻子出了一口气,
“米采女,吃了东西,还要帮许主子一个忙。”
“什……什么忙,其实,嬷嬷啊,你看我笨手苯脚的,还是回储秀g吧。”抽搭抽搭鼻子,为今之计,皇叔是指望不上了,染夜又被幽禁,只好靠自己熬过一个月,再做打算。
“又不是什么大事,送件东西而已,只要你送到了,主子一高兴,说不定送你去见皇上也不一定。”
低头默默啃完馒头,顿了顿,
“皇上最近好吗?”
嬷嬷皱皱眉头,怎么又是这个问题,“陛下自然甚好,有元夕小姐在身边,又有刘采女伴驾,听说,陛下每日笑容都多了。”
“这样啊,那,那就好。”灵奈轻轻点点头,幸好,他没事。
兔子也有脾气
太阳太空照,不是,太阳天空照,也不对,灵奈其实从小就很纠结,到底太阳是在哪里照,原词说是天空,其实仔细想想貌似太空更有道理些。当然,不管太空也好,天空也罢,如今在灵奈看来,浮云一般,反正看也是白看。
手里死死抓着一个大包裹,这就是元夕让她送的所谓东西了,想想嬷嬷那些让人脊背生寒的整人招数,这丢命丢脸、丢人都行,就是不能把它丢了。
“芙蕖轩,芙蕖轩……在哪里啊,嬷嬷啊,让我一个瞎子送东西,这不是还不给指路,你这不是难为我吗……”一面念叨,一面向前索这探寻,这倒是灵奈第一次从g中走动,也不知两年来,发生了什么变化没有,应该还是那么辉煌炫目吧,否则,怎会引得这么多女子心甘情愿舍亲别家,一入此地深似海,
突然,肩膀上多了一只手,灵奈下意识的一躲,成典型乌g状,死死将包裹护在怀里,
“就知道你许元夕不安好心,让我送东西是假,害我是真,这包里还不知道有什么呢,这要是别人劫走了,我岂不是死定!”灵奈死命挣扎,嘀嘀咕咕的腹谤许元夕。“
“咳咳,本郡主是看你两眼无神,直勾勾的往湖边走,以为你想不开,要跳湖呢。”清丽的女声飘进灵奈耳中,几分娇柔,然却不让人腻烦,反而很舒服,最神奇的是,这娇柔给人的感觉不是娴淑可人而是飒爽利落。
伸脚探探,鞋尖透湿,果然面前已经没路了。
“对不起啊,我还以为,还以为有人抢东西呢,呵呵。”灵奈不好意思的笑了,自己现在真是草木皆兵。
没错,来人正是馨雅郡主,伸手在灵奈面前虚晃两下,眼看那双瞳子没有任何反应,心内早已没有怪罪之意,早听说皇帝哥哥封了一个眼盲的姑娘做采女,应该就是眼前这位了吧。
“你,是不是那个米虫?”
“没错,我就是那只倒霉米虫,不过……现在,我已经没有米可啃了,只能当蛀虫了。”灵奈笑笑,染夜不在了,米虫生涯也就结束了,只是刚刚听这位自称郡主,这g里只有一个郡主,难不成是,馨雅郡主!?
看着玲奈脸色一点点变白,馨雅拍拍灵奈的肩膀,有些无奈,
“看你样子,应该知道我是谁了……那个,你是不是很生气……这事都是皇帝哥哥一手策划的,跟我真没关系,嗯……你放心!本郡主一言九鼎,若是婚期定了,本郡主就逃婚,要是……逃不成……也没事,虽然我是斗不过皇帝哥哥……不过你放心,我会帮你们。”馨雅大度的拍拍灵奈的肩,自觉比较愧疚,虽说自己对那个未曾谋面的薛染夜不感一丝兴趣。
“馨雅郡主,虽然我看不见你,但是现在啊,我就知道娶了你,老薛占大便宜了。”灵奈脸色恢复正常了,说实话,刚刚,灵奈是真的怕,怕再碰上一个雪儿,为了个破男人要活活弄死她,g里一个许元夕就够受的了。
闻的此言,馨雅凶巴巴站起来,“我才不要心里挂着别的女人的男人。”气势犹如君临天下。
“呃,馨,馨雅郡主,我看天不早了,你知道芙蓉轩在那里吗?女官大人让我送点东西去那里。”
“是芙蕖轩?倒是不远,只是那个女人有病吗?让你个瞎子去芙蓉轩?那里四面环水,是个湖中的别院,为了那些莲叶景致,游廊里护杆又稀疏,你,我还真是不放心。”说着,敷上灵奈的小手,
“我带你去,走吧,走啊”
“馨雅郡主,谢谢你啊……那个死女,呃,女官大人让我一个人去,我还是不要触她逆鳞好了,不然,我可不想再刷一夜地板了。”说罢,灵奈谢过馨雅,按着方向索前进,馨雅也不好在跟着,只是皱皱眉,许是x格,又或是因为皇帝哥哥,她一向对许元夕没什么好印象。
走在湿滑的游廊上,灵奈哼着小曲,一点也不怕,原来是想淹死咱家,可惜,有牛头大哥的避水珠,这辈子是没戏了。然而,乐极生悲这句话是极其有道理的,正在灵奈乐颠颠的准备进那个什么芙蓉还是芙蕖轩,一只大手从后面捂住灵奈的嘴。
“你·”只有一个字吐出,便被扔进小黑屋。
“你们,你们?要做什么?!”处在黑暗中的灵奈,只听见几个男人的浪笑,
“小丫头,你不就是来找侍卫哥哥的吗?如今多几个哥哥满足你,不好么?”
灵奈像后蜷缩了又蜷缩,此刻,已经不是怕了,这不是被扔到悬崖下,也不是被抛进碧波湖,而是绝望。许元夕,看来我们确然是上辈子有仇的。
“你们别过来!”灵奈不住的向后蜷缩,再傻也明白这些人是做什么的。
“小丫头,看你长得细胳膊细腿的,乖乖听话,免得自讨苦吃。”一只手一把揽过灵奈的纤细的腰肢,湿热的呼吸渐渐凑上脸颊,灵奈彻底崩溃,
“皇叔!救我,救我!”不知所云的求救,却让几个挟制灵奈的侍卫一愣,趁着腰间手掌蹂躏的片刻停止,灵奈猛地挣脱禁锢。皇叔,流云,是不是恨都恨死灵奈了?身边又有了许元夕,怎么会来救呢,登时心如死灰,绝望的摇摇头,瞬间做了一个决定。今日之情形,许元夕必是发狠要治她一死方休,总之难逃一劫,与其被蹂躏而死,倒不如自己死的干净,上辈子已经血r模糊,这辈子,至少留个给染夜……还有那个皇叔,一个清白的念想吧。
“你们和她什么都得不到。”
灵奈一笑,从来胆子那么小,连打架都不敢围观,现在道觉得自己好勇敢,然后旋身向背后坚硬的墙壁猛然撞去。
血,鲜红的血顺着头发洒到脸颊上,灵奈似乎看到一点点的光,接着便是无穷的黑暗。
“丫头,醒醒,醒醒啊。”似乎什么人在叫,是谁,声音好熟,对了,是马面大哥,果然死了吗,也好,总也没让他们得逞,至少对得起真正的萧灵奈了。
可是,眼皮好沉,怎么都睁不开,许久,才微微露出一道缝,果然,面前是那个带着牛角的马面大哥。
“丫头啊,你可,真是不让人省心,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啊。”
“马,马面大哥,是啊,好久不见了。”苦笑一声,灵奈揉揉眼睛,
“做鬼真好,至少能看见东西了……对不起啊,判官大人这次又不得不面对我了,我真的从来没想过,呵呵,会死在自己手中,上次牛头大哥还说,下次换你来勾魂,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一句话,不知是自嘲还是心殇。
“呃……丫头,我确实是来勾魂的……”
“走吧,面面大哥。”
“呃?去哪?”
“回老家啊,你忘了,呵呵,想来,咱们第一次见面,你说的就是这句话。”
“呃,丫头,我确实是来勾魂的,可不是……”
“你不用不忍心,我只是觉得有点那个毒龙内丹和避水珠,太糟蹋了,我才用了两年……也不知这东西有保质期没。”灵奈一边念叨,一面穿上鞋子,推着马面就要走,
“不是,丫头,我……”
“走吧走吧,马面大哥你怎么这么啰嗦·”
“你给我闭嘴!让我说完!”马面大哥发威了,吓得灵奈顿时自动将嘴巴上拉上拉链。
“我不是来勾你魂的,你那个皇叔,拉着一张臭脸,一副你死了让太医集体陪葬外加找阎罗算账的模样,谁敢让你死……”
灵奈站起身子,使劲掐了把胳膊,马上脸疼紫了,再看马面背后的锁链山,整整齐齐拴着五个穿白衣凶神恶煞的魂魄。
“这就是欺负的你那几个人,萧流云还真是狠,用了烹煮之刑,矮油,那个现场哟……”
一听烹煮之型,灵奈立刻浑身都软了,再听到那声“矮油”更是酥麻,尤其是从一个牛角马面的怪物口里说出,更是,让人招架不住。
“咳咳,大哥,你,你还是不要形容那个场面了,还有我私下觉得,“矮油”这个词……咳咳,不太适合大哥你说。“
“怎么不合适了,怎么就不合适了!这可是我刚从你们二十一世纪的小姑娘那里学的,最近,我又抓错一个姑娘,也被丢去穿越了,那姑娘名字可好玩了,叫蝈蝈,我就是跟她学的……”
灵奈头上的汗,马面大哥,你可真能扯……
“咳咳,马面大哥,你跑题了。”
“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其实我就是来看看你,没事我就先回去交差了,下次换牛头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