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景生 BL第56部分阅读
花景生 BL 作者:肉书屋
,他温柔的笑慢慢地融化在阳光下,“你今晚就留下吧,以后这种事……不用问我。”趁着唇边还印着笑痕,明霄赶紧一转身步入大殿,“陛下赐膳吧,阿鸾饿了。”
景生眸光似电,微瞄之下已看到明霄转身而去的瞬间唇畔的笑悄悄隐没了,“摆膳。”口中吩咐,景生却觉得毫无胃口,明明身体好像已被抽取一空,他却感觉不到任何饥饿。
出乎意料的,明霄倒吃得挺好,比他这些日子都吃得多些,用膳时他虽谨尊礼仪并未开言,却一直满面春风,嘴角含笑,越发看得景生吃不下,知道明霄是为了宽慰自己而强颜欢笑,勉强咽下最后一口汤,漱过口后,景生看着明霄,隔着偌大的膳桌,视线如胶,“阿鸾,这桌子去掉一多半正合适,我不想和你隔着这么远。”
明霄听出他话中之意,拿过绢帕擦擦手,强压住胃腹中的不适感,牵起个淡笑,“那……不合规矩……”话说出口,他才发现原来他也是话里有话。
景生站起身朝他走去,懊恼地皱紧眉头,“规矩,规矩,不合理的规矩就应该被打破!”一边回头吩咐侍立在侧的愁眉:“你去准备些神曲麦仁儿茶,殿下吃得恐不合适,小心积食。”
明霄轻舒口气,一下子便觉得刚才强咽下去的食物都堵在了喉咙口,额上立时便飙出冷汗,景生一见就觉不对,赶紧将接漱口水的花鸟纹小铜盆递到他的面前,“你昨儿才醉酒了,胃口不合,这会儿就要少食多餐。”
明霄煞白着脸抢过小盆就闪入膳桌旁的屏风之后,紧接着就听到从里面传来‘哇哇’的呕吐之声,景生心疼地跟进去,却被明霄一把推出来,“脏,你出去!”
景生不理,依然站在他身后拍抚着他的肩背,“那时候在溶洞里不是更脏,我们谁也没嫌弃过谁。”
明霄顾不上回话了,只吐了个天翻地覆,恨不得将胃液都吐出来才好,景生皱皱眉,开口问道:“阿鸾,你以往过饮后也都这么反应剧烈吗?”
明霄肩头抖了一下,怕他担心,便轻轻点头,“是,一直如此,只是前天晚上酒喝得太杂了,反应就更大些。”
景生想想,也就释然了,并未细究,只是服侍他善后洁面漱口,又陪他同回永安殿,两人背靠背坐在罗汉榻上说说话,不一会儿的功夫,景生就听到从背后传来轻轻的均匀的鼻息之声,景生小心翼翼地转过身,发现明霄竟然已经睡熟了,景生疼怜地将他抱到床上躺好,为他盖上锦被。
远远地站在殿门处的双福快步走过来,低声问道:“是否要为殿下更衣?”
景生摆摆手,刚想问双福明霄最近是否嗜睡,想想又罢了,自从阿鸾来到东安恐怕就没有一天休息好过,昨天宿醉,今天又早起,难怪此时就睡着了,
“双福公公,这一路南下都要靠你照顾殿下了,他最近太过劳累,你要更加当心他的膳食起居。”景生嘱咐着,又觉多余,便宽和地笑了,“朕都忘了,公公是从小就照顾殿下的,自然最贴心了。”
双福嘿然一笑,躬身行礼,“陛下折杀老奴了,但老奴定会尽心尽力服侍殿下的。”
景生也笑了,笑得释然,两人话外的深意都已尽在不言中了。
夜凉如水,晚风沁着春夜中独有的花香,透窗而入,脉脉吹卷,令人沉醉。
明霄大睁着杏眸看向身侧的景生,眸光滟涟,他不知何时夜已降临,更不知景生何时在他身侧安睡,明霄一觉无梦,从未有过的好睡,放下了心中所有的心事,他只觉心内澄澈,无论回到临州会遇到怎样的阻碍困厄,今天,他终于实现了最大的心愿,已可死而无憾。明霄看着身边人沉沉熟睡,不知为何,景生入鬓的长眉微锁,秀逸的唇角也紧紧抿住。
明霄心内抽痛,他俯身过去将唇瓣贴上景生的眉峰,轻吻着那纠结的忧愁,感到唇下的眉头渐渐舒展,明霄便唇瓣下滑,伸出小舌舔啜着景生的唇角,只听‘唔’地一声轻哼从景生微微张开的唇边溢出,明霄立刻抬起头不再恋战,看着帐纱内浮游的银色月光,明霄咬咬牙,撑身坐起来,迅速又轻巧地脱下身上的雪绫寝袍,又探手到枕下的锦褥夹层里取出那个翡翠玉簪花瓶,旋开瓶盖,一股清冽至极的淡香透瓶而出,和着夜风中的花香,竟令明霄抑不住地心衿轻摇。
明霄将玉瓶中的花油倒入掌心,想了想,无法,只得趴伏在锦褥上,脸儿一下子便飞起霞色,暗夜里也艳光四射,他哆哆嗦嗦地将手探到身下,分开玉股,将掌上的花油涂抹在后 |岤 口儿上,只这简单的动作已引得明霄轻喘连连,刚揉抹了几下,心尖儿上便飙起震颤,牙齿也将下唇咬出浅痕,明霄眸中微光一闪,在菊 |岤 边画圈的手指已就着玉簪花油挺入了|岤 洞儿,
“嘶嘶……”明霄轻吸口气,秀眉微蹙,将个小 臀翘得更高,手指便不断地将油液导入|岤 道,一边慢慢地扩张,竟也渐渐尝到点欢 意,不禁喘得更急,可饶是他再如何挺动翘 臀,伸直手臂,那手指也……也无论如何都触不到最最销 魂的那一点,只略擦到个边儿,已令明霄浑身汗湿,眼眸迷蒙,身前的玉 挺硬 邦邦的抵着锦褥摩擦,更使人欲 火飞腾。
明霄‘嗯’地抽出手指,悄悄地趋身过去解开景生身上的寝袍衣结,拉开衣襟,低头一看,不禁倒吸口气,景生粗大的欲 望已蹦跳着闯出衣襟,在空气中昂然而立,明霄心虚又迷醉地看向景生,发现他鼻息均匀,依然在沉睡,不禁咧嘴笑了,——这贼人不知梦到了什么,竟把个肉 棒硬成这样!再想得深些,明霄脸上的霞色便飞上了眉梢儿和颈根儿。
他小心地跨腿跪骑在景生的身上,景生不安地挪动了一下,明霄惊得再不敢动,但,被扩张润滑过的菊 心儿蹭着那蓉蓉芳草,挨着那冒草而出的粗硬,早耐不住了,后 身儿里一抽一抽的轻颤,明霄强忍着才没呻 吟出声,他略抬起身子,伸手握住景生的欲望,不等那熟睡的人儿挣动,明霄就导引着粗棒抵上|岤 口儿,一咬牙,明霄沉身慢慢坐了下去,
“嗯呀……嗯嗯……”咽在嗓子里的吟 叫再忍不住,断断续续地溢出唇瓣,暗夜中格外魅 惑,听着自己破碎的轻 吟,感觉着那 管粗硬正犁开自己的内 |岤,明霄身前挺 翘的欲 望竟溢出了泪滴,眼角也因太过刺 激氤出薄薄的泪膜,正痛楚又快乐着,不想那大棒一下子刮到刚才手指无法企及的合 欢腺,
“啊啊……嗯……”明霄低声尖叫着,随即便忍无可忍地上下律 动起来,极力捕捉着那飘忽又狂欢的感觉,如此充实又……又如此空芜,每一下抽出都像欢潮泄流,而……而每一次挺入都给身子里灌注入更多的欢愉,直到……直到再也无法承受。
明霄正癫狂地上下耸 动着,突地,景生的双手扶住了他纤韧的腰,没等他尖叫出声,身下乍然传来噗噗的交 合之声,景生的腰腹有力地挺动起来,一次次地将粗 棒顶入他肠 |岤的最深处。
“唔唔……嗯……景……景生……唔……”明霄失控地哼叫着,只觉得身子热烘烘地融化了,而魂灵儿则轻飘飘地飞上了云端,哎……哎呀……那……那大物儿真真害死了他呀。
景生于睡梦之中,朦朦胧胧地感到自己被缠裹入一个温暖柔滑的所在,随即汹涌的快 感便如潮狂涌,他本能地抓住身上的人儿挺弄起来,等听到明霄魅 惑至极的吟 叫景生才彻底清醒。
这一醒来可不得了,本来他俩就离别在即,景生心里想着那人儿却又得不到,此时见阿鸾竟主动与他交 合,景生哪里还撑得住,直将明霄翻过来调过去地疼爱了个够,把个小哥哥做得再喊不出声儿,倒泄了两次才罢休,景生虽都小心地抽射在体外,仍是累得明霄趴在枕缛之上动弹不得,身子微微痉挛,在欲 潮余韵中起伏跌宕。
景生一边为他擦拭着双股间的点点白 浊,一边在他耳边呓语着,“鸾儿……鸾儿……求你了……再留一天吧……嗯……”舌头轻卷,景生吮舔着明霄的耳廓耳孔,将他最热切的祈求和爱恋传入明霄的心中。
明霄浑身战栗,挪动着依偎在景生的胸前,“被你……被你折腾成这样……哪……哪里还走得了……景生……睡吧……”说着明霄就贴着他汗津津的心口闭上双眼,眼角忍了许久的泪悄悄地溢出,转瞬便与热汗混合在了一起,分也分不清了。
景生得到了明霄的允诺,心里一松,手臂揽着他满足地沉入梦乡,明霄却于此时睁开了双眼,长睫扑簌簌地扫过景生的肌肤,也沾上丝馥郁的体香,那个龙纹胎记好像就在眼前,明霄伸指细细摩挲着,再未阖上过眼。
朝阳初升,千丝万缕的金色阳光穿过烟色纱幕照在景生的身上,在他墨黑的鬓边跳跃,慢慢游上鼻翼,闪入眼帘,景生的浓睫颤抖着,倏地睁开双眼,楞了一瞬,景生就探手摸向身边,身边已空空如也,景生猛地心底剧跳,朦胧的睡意一扫而空,他腾地坐起身,回头四顾,哪里还有明霄的身影。不好的预感像毒蛇似的盘在心里嘶嘶吐信,景生披衣飞身下床,刚奔至殿门边就听吱呀一声轻响,沉重的檀木大门被缓缓推开,卫无暇一身明黄朝服端立于门旁。
“母后——!”景生凄厉地呼喊,却再也迈不动脚步。
卫无暇了然又怜惜地点点头,步入殿门,“阿鸾走了,不到卯时就走了,我目送他出的景德门,他真是个懂事明理又有决断的孩子,令人心折,璟儿,你莫要辜负了阿鸾的一番苦心。”
景生呆立在寝殿之中,心却早已飞出了道道宫门,道道城门,一直追随着那个最心爱的身影,随着他跋山涉水重返南楚,随着他一起黯然神伤,一想起夜半时分阿鸾主动求 欢,自己与他癫狂尽 欢,景生就心如刀割,那……那明秀的人儿不知有多疲倦,最近他又常常脾胃不和,这一路不知又将多么辛苦!
“母后,我……我对不起阿鸾!”忍了许多,景生喟然开口。
“阿鸾许你暂时对不起他,却不愿意你对不起自己的职责。”卫无暇并未回头看着景生,她的目光穿透窗格,穿透层叠宫阁,也追随着那个毅然又绝然,转身而去的阿鸾,感佩于他的勇气和智慧。
“璟儿,你放心吧,娘亲定不会让你们心事两空,我必全力以赴,令你们心想事成!”
作者有话要说:555555,到哪儿去找阿鸾这么好的鸟儿呀!
小鱼鱼们有的呼吁炸弹,有的又怕被炸飞,还有的嫌太甜,俺可咋办?研制五香鱼雷?啊哦啊哦~~,如今还在网管呀,大家一定要和谐~~~
《花景生》多云 v第一百四十一章v
四月初四, 清明时节,暮雨纤纤,夏江以南已是一片碧野葱笼,田垄间点缀着早开的黄花,星星点点,萱萱腾腾。
“阿鸾,你……确定不需我们陪你入宫?”唐怡与明霄并立于船窗前,看着扑入眼帘的宝丰码头,码头上人流穿梭,虽未见迎候东宫王驾的朝廷命官,却也看到大兴宫中的禁卫宫侍整齐地排列在码头上。
明霄摇摇头,双臂环抱,“不用,我已不是三岁的孩童了。” 他在心里苦笑,——三岁时,他已没有娘亲,他从未享受过孩童的快乐!
“小怡,你就在此换船回大华岛吧,景生不是有许多布置安排吗?你已经陪我走了这一路,下面的路我必须自己面对。”
细密的雨丝吹扫而入,刮在脸上生疼,还带着一丝丝寒凉,时已仲春,为何湿润的空气中仍充溢着肃杀萧瑟?
唐怡侧眸望着明霄略显苍白的面色,不禁有些担忧,轻声叮嘱:“阿鸾,你这一路都胃口很差,好像根本就吃不下什么东西似的,还是思虑过重,我要给你诊脉你又不肯,如今回了宫可要找太医好好诊治一下。”
明霄转身离开窗口,望断万水千山也望不尽相思意,不如不看!
“我胃口不好主要是上次喝酒伤了胃,慢慢调养也就好了,哪里就用看太医了,看了太医不是病也被治出病来了。”明霄闷声说着,唐怡知道他自眼疾痊愈后便非常排斥医药,想想也真是可怜,治疗眼疾时不知被逼着吃了多少苦药。
“那你就真要注意调理呀,可不能不想吃就不吃,那样就真会饿出胃病的。”唐怡努力劝说着,从东安一路南下,不过就十几天的路程,明霄倒像是又瘦了一圈,脸颊凹陷,下颌尖尖,衬得那双杏子眼更大更明亮了。
“等我安排好小花儿交代的各项事务,就来临州看望你,但愿那时你也可以启程去东安了,我们正好同路。”唐怡的话已说出口,才觉得不太妥当,后悔得心疼,可却无法收回了,她眼睁睁地看着明霄的面色变得更加苍白,
“阿鸾,我——”
“我知道你是在为我们祝福,可……可这事恐怕不会这么顺利,明年此时我能启程去东安已是最乐观的估算了。”明霄细声说道,他从未将这个估算告诉过景生,那家伙要是知道了,恐怕真会将他锁在咸安殿里。
“你已接受了大夏帝后的金册和金印,这……这就相当于是已经和小花儿注册了,就是还没摆酒……呃……也就是大婚……”唐怡夹七拉八地说着,因为焦虑说得格外混乱,连她自己都连连摇头,明霄自然也是听得满头雾水,但聪明如他,细一琢磨,便也明白了个大概。
“你是说我们已经成亲了,就是还没有……还没有……”
“就是还没有举行正式的官方仪式。”唐怡斩钉截铁地替他续道:“所以,其实你除了道义上对南楚,对王上的责任,你完全可以一走了之,当然,在你安排好南楚诸事前,你永远也不会丢下南楚和王上一走了之的。”
明霄不说话,只点点头,他对南楚有责任和义务,而他对景生有无尽的爱意和眷恋,此事,是否真的自古难两全呢?
就在他们相对无言,愁绪满怀之时,船已泊岸,双福躬身走入舱房,“殿下,宝丰渡已到,咱们是……”双福眉毛一挑瞄了唐怡一眼,随即接着问道:“咱们是直接回东宫还是……” ——还是前去觐见王上?这句话在双福的喉咙里打转却终未出口。
“我们直接去宗庙,今儿是清明,我要去给母后上香,而且……”而且之后的话,明霄顿了一下也未出口。
大兴宫西内谨政殿中一片昏暗,晚来雨急,夜风将起,吹得灯烛霍霍摇动。
武王明涧意仰靠在榻上,面容清瘦,面色阴沉,他的手里捏着那封昨日才由礼部转呈的大夏卫太后的亲笔信函,心情万分复杂,如吃了一粒裹着蜜的黄连,先尝到点甜,随即便被无尽的苦所淹没。
“什么时辰了?”明涧意侧身看着身旁侍立的双寿,双寿眼皮微跳,却眼也不眨地回复道:“酉时已过。”
明涧意眉头微皱,撑身而起,却又咬着牙倒回枕上,“太子不是早该到了,怎么这个时辰了竟还未到?”
双寿眼眸低垂,双臂抱紧拂尘,只觉风雨欲来,满殿萧瑟,“回王上,今儿下了一天的雨,恐怕船不好走,东宫和谨政殿都派了人去宝丰渡,太子殿下的船一到他们就会来报的。”
双寿缩缩脖子,总觉得穿得不够多,在此乍暖还寒时节,风雨疾驰,竟比冬季还阴寒,穿多少都不嫌多。
就在这时一个小内侍出现在内殿门口,只张望了一眼,就被双寿叫住,“你慌慌张张的什么事?进来回话。”
小内侍磨蹭着走进来,低着头,“回王上,太子殿下的船半个多时辰前已到宝丰渡。”
明涧意一下子坐起身,右手按着腹部,额上沁出细汗,双寿也踏前半步,怀中的拂尘微微震颤,“那殿下此时也该入宫了。”似问又似答,双寿回眸看了武王一眼。武王的面色更加阴沉。
“殿……殿下去了宗庙……正……正在王后的神位前负荆罚跪……”小内侍嗫嚅着继续回报,说到后面脸儿已煞白,他断续微弱的话惊得武王和双寿同时‘咦’地低呼出来。
武王咬着牙从榻上站起身,微晃了一下,双寿看见,想上前搀扶却终究不敢,死死忍住,心里砰砰砰地急跳着,
“这不孝子竟还有脸面到他娘跟前跪着,孤倒要看看他是如何负荆请罪的!”武王深吸口气,缓步走出内殿,双寿赶紧跟上去,一边回头吩咐那个呆愣的小内侍:“还楞着干嘛,赶紧去叫人准备轿辇。”
南楚明氏宗庙并不在大兴宫中,而是在吴山脚下临湖之西侧,东侧便是南楚的各司省衙门。大兴宫中有王道直达宗庙之内,疾风暮雨中,武王一行来到宗庙正殿旁的东配殿,还没进殿,就见双福等东宫内侍黑压压地趴跪在殿门外,听到纷杂的脚步临近,他们谁都未曾抬头,而是更深地俯首默跪。
明涧意在双福身前停了下来,双福只觉戾气压顶而来,不禁呼吸困难,片刻后,那玄表朱里的王靴便转了个方向隐入殿门,双福不但未觉松了口气,反而更觉紧张,一口气憋在胸口,真恨不得能扑进殿中代替鸾哥儿。
明涧意踏入殿门一眼便看到明霄上身赤 裸,袍服别在腰上,趴跪在神位前,他背负荆条,那棕黑粗砺的荆棘已将他的玉色肌肤划出道道血痕,更显狠绝。明涧意忽觉窒息,他紧紧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前已是一片模糊,
“你做了监国太子才两个月,倒真的一意孤行起来了,要不要孤现在就退位,由你来当南楚的家?”明涧意的嗓音竟比雨幕交织的黄昏还要暗沉,
“你身为南楚王太子却留在大夏朝堂行冠礼,你……你对不住的是明氏列祖列宗……可不止是你娘亲一人!”明涧意嘶声训斥,刚缓上口气,就见背他而跪的明霄从神位前拿出一个明黄绫子镶裱的锦盒放在身侧。
武王给双寿使了个眼色,双寿立刻上前打开锦盒,一望之下便如泥塑般浇铸于地,不能动弹了,明涧意凑上前去观瞧,转瞬便腾腾腾地踉跄而退,随即便响起宫侍们慌乱的呼喊:“王上……王上……王上……”
又过了片刻,武王的声音再次响起,声音里好像掺入了碎冰,无比冰寒尖锐,“将太子押往宗庙正殿前,行挞刑!”
武王的命令如炸雷般猛砸下来,只一瞬,东配殿外便响起东宫内侍们的哀哭祈求之声,武王怒喝道:“你个大逆不道,数祖忘典的逆子,不如当年就死在肫州城上,也比此时恬脸活着强!孤教养你十八年,立你为王储,委以监国太子之重任,你可倒好,不仅荒诞无耻,连国规家法也全然不顾,把祖宗的脸面丢得精光!孤派你出使大夏难道就是让你去给人家做股下之臣……你……”
明霄倏地转头,倔强地凝望着武王,眸光如此深湛璀璨,竟逼得武王再说不下去,明霄的眼中并无泪光,只有一种深沉的绝望,随着时间的流逝也渐渐隐入眼底,他一言不发,回过身,在母后的神位前反复叩拜,不等宫侍们上前拉扯,明霄就自己慢慢站起身,身体挪动间背上的荆棘又划出无数新的血痕,明霄只仿若不觉,身体的任何伤痛都已不再能令他感觉疼痛。
当明霄背负着荆条来到宗庙正殿前时,内宗司的刑人已在殿前等候,挞刑是专为王亲宗室制定的刑罚,行刑时要将受刑者捆绑在特制的跪架上,由刑人持牛皮粗鞭抽打其后背,要求一鞭下去皮开肉绽,剧痛难当。挞刑分十五鞭和三十鞭两种,被罚三十鞭者都是宗亲重犯,近十几年来还从未有过宗亲被判挞刑!
明霄看着那个漆色斑驳的刑架,只觉窒息,但他仍面无表情地走过去跪于其上,并自行回身将双脚踝扣在刑架上,又将一侧手腕扣住,随即,明霄便抬眸望着刑人,镇定地说道:“这样就可以了,我不会挣脱。”
只远远目视过太子殿下的刑人猛地呆住,一霎那,他被明霄眼中的绝望和勇悍之色震慑住,竟忘了反应。
“行刑,三十鞭!”明涧意站在明霄身后,毫不容情地冷声开口,跪于殿下的东宫众宫侍都倒吸口气,年纪小的已经吓得哭出了声,双福死死咬着牙关,却一动也不能动。
刑人听到武王的命令如噩梦惊醒般晃了一下,正要走上前去解下明霄背负的荆条,却听武王再次冷冷地开口:“他不是要负荆请罪嘛,那就让他背着那荆条受刑,死也好,活也罢,那就看他的造化了,这样他才能长点记性!”
——啊!听了这话,在场众人均发悲音,侍立在侧的双寿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砰砰有声,“请王上三思,殿下眼疾刚愈,请王上三思……”
众宫侍纷纷跟随双寿祈求,连刑人的手臂都有点颤抖。武王如鹰鹫般的双眼紧紧盯视着明霄,见他跪于刑架上,仍一言不发,从刚才到如今,明霄面对自己的盛怒喝问竟未发一言,未致一词!他既不开口求饶也不开言辩解,明涧意心底淤积的怒火如岩浆般爆升而起,
“行刑!”他怒吼着,眼中更觉模糊,他从未想过自己一向器重的长子竟……竟会委身于人!如此想来,以前的那个……那个杜华竟也是明霄的驾御之人……真真是奇耻大辱!明涧意鼓励明霄前往大夏,原本是存心想让华璃臣服于青鸾,没想到……万没想到……明霄竟怀揣大夏皇后的金册宝回到南楚……这一结果不仅完全颠覆了他的预料;打破了他的计划;毁坏了明氏的基业;更损伤了明涧意极其隐秘的自尊骄傲:——卫无暇和华宁之子竟然侵犯了自己的长子!夺取了南楚未来的承继之人!其险恶叵测之居心已昭然若揭!恼羞成怒之下,明涧意早已失去了理智也听不进任何劝阻解释。
武王‘行刑’的怒吼余音未绝,鞭子挥舞的破空之声已响彻天地,嗖嗖爆响着划破雨幕,和着疾风如天魔之音般抽响在众人心中,宫侍们只抬头看了一眼便骇然趴倒在地,再也不敢看,大家早忘了数鞭,都恨不得塞住耳朵,如此才不会听到那牛皮鞭抽打在荆条上的脆响,如此才不会听到明霄喉中发出的隐忍的哼叫。
天地一片混沌,最后的一线微光在天际挣扎着,不甘就这样被夜雨夺去光明,最初整齐的鞭打之声已变得渐渐凌乱,微明的天光下,刑人眼睁睁地看着鞭挞下荆条上的棘刺钉入明霄的肌肤,一缕缕赤红的鲜血从一个个血洞中涌出,被疾飞的雨丝冲流而下,汇聚于明霄的身后,竟在刑架后聚集出一汪血泉,明霄腰下的雪色锦袍早已被血水浸透,倒像是穿着一件大红缎袍!
因为是给王室宗亲行刑,刑人们都练有秘诀,知道怎样在受刑人身上造成骇人的效果,同时又不产生任何永久性的伤害,而……而此时如此鞭打刑人用不上任何秘诀,这不仅仅是刑罚而是加害……是……是虐待!
明霄绾起的发早已松脱,如墨瀑般披散在肩背上,此时已与荆棘纠缠在一起,浸透了血水,锐痛不断叠加,好像有人正在他的肩背上以他的血肉雕刻,一刀一斧地将地狱的图案凿入他的神经,明霄浑身震颤,本能地想逃,想躲,本能地狂声呼喊:“姆妈……姆妈……姆妈……”可冲出嘴角的悲鸣却只是破碎的低哼,转瞬便湮没在风声,雨声,鞭挞声中了。
宫侍们早已不再哭求,低不可闻的抽噎声也被风雨卷走,明霄的意识渐渐涣散,渐渐飞离体外,飞过苍岚,飞过佳川,飞去极远的远方与……与景生会面……笑着说……我是阿鸾……阿鸾……
“阿鸾——阿鸾——”一声狂喊从天而降,只见一个玄色人影如蛟龙般从殿顶飞旋直下,人们刚惊怔地抬头,玄影已托起刑架腾跃而起,晃眼间便去得没了踪影,只余一丝醇香,在夜幕中淡淡飘散。
“殿下……殿下……”
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声,明涧意像被人击中胸腹,猛然倒退着惊醒过来,不敢置信地望着刑架一空的青砖地上汇聚着的那一汪血泉,继而抬眸四顾,眸光散乱恍惚,手颤抖地指向那一大滩殷红,似乎根本就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听到呼喊的禁卫已从远处蜂拥而至,却被双寿抬手一挡,双寿的视线倏地扫向双福,正与抬头观望的双福碰个正着,双福眸子一转已跃起身扶住了摇摇欲坠的武王,并在他耳边低语着:“王上,鸾哥儿受不住鞭挞,被人抱去疗伤了,王上莫急。”
未行刑时,禁卫们便已被命令在远处背身侍卫,不得观望,此时他们虽隐约听到呼叫,却不明就里,见王上面色阴沉愣怔,就更不敢追问,只听双寿稳声宣道:“太子殿下因祭祀祖先时法器放置有误而受挞刑,刑毕,现已将殿下送回东宫医治。其他无事。”
“王上,我们也回谨政殿吧。”双福搀扶着武王,低声劝道,明涧意昏聩的大脑中微光一闪,微微点头,再次瞠目扫了一眼随着雨水四下流淌的赤红,猛地转身,双眼也在那一霎那紧紧闭上,似是被那血污烧炙了眼眸,直到被双福搀扶着坐上轿辇,帘幕阖拢,明涧意才倏地睁开双眼,
——“阿鸾,阿鸾,阿鸾”,刚才那天人回音般的痛呼依然响彻耳鼓,明涧意晦暗的脸上竟闪过一丝亮光,难道,难道那竟是大夏圣上吗?又或是明浩?
武王眉目间的亮光迅速地隐退,一想到那个藏匿在大蜀的逆子,武王总觉得心中惴惴不安,他忍住腹中峻痛,微微摇头,成帝华璃赢弱不堪,怎能飞降而下救走青鸾?而明浩似乎也不敢于此时潜回南楚!难道那人是华璃派来护卫青鸾的吗?
想到被自己鞭挞至血肉模糊的青鸾,明涧意闷哼一声,头上的冷汗唰地滑下脸颊,——自己到底是恨青鸾轻贱,还是恨自己窝囊!
“双福,你带着那个锦盒去宝丰渡,孤猜他们的船就停在那里。”明涧意冷声吩咐着,心里却剧痛不已,“双寿,太子被劫之事要绝对保密不得外露!”
“回驾谨政殿!”双寿高呼一声,轿辇稳稳地抬起向前移动,急促的风雨声中忽地滚过阵阵惊雷,沧琅琅狂响,随即,一道道利闪,龙飞蛇舞般劈开苍穹刺入大地,明涧意坐在辇中,不禁一阵战栗,他竟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惊悚惶恐。
作者有话要说:哀莫大于心死!父母与子女之间常常难以沟通,像两个世界的人,请为我们坚强而勇悍的阿鸾浮一大白,在冠礼之后,他已觉得得偿心愿,死而无憾了~~~
《花景生》多云 v第一百四十二章v
景生在东安主持完殿试及琼林宴,安排好政务,便于翌日飞马快船赶往临州,星夜兼程一刻不停,竟与明霄同一天到达宝丰渡口,正要悄悄入宫去找明霄,景生心里还盘算着也许能和他共用晚膳,却在渡口巧遇准备换船回大华岛的唐怡,唐怡告诉他明霄下船后直接去了宗庙,已经走了快一个时辰了。
景生请唐怡在临州多留几日,约好第二天在大华分号与她会面便也赶往明氏宗庙,景生想着今天是清明,那宝贝人儿一定是去祭拜娘亲了,心里焦急,很想能陪伴在阿鸾的身旁。
宝丰渡就在吴山脚下,位临宗庙,但明氏宗庙正门大道上宫禁森严,景生另辟蹊径,在宫阁殿顶上飞挪腾跃,冲破雨雾直扑大殿,远远的,鞭挞之声破空传来,尖利如飞芒,混合着寒雨抽在景生的心上,景生倏地皱紧长眉,不详的预感如影随形紧咬着他不放,当他越过屋脊,那……那惨烈之极的场面直撞入眼底,刹那间便令他肝胆俱裂,大脑还凝固于剧痛之中,惨呼已冲口而出:
“——阿鸾——!”身体与凄厉的呼叫同时冲向明霄,景生便如狂龙出海急旋而下扑向那个奄奄一息的宝贝,在巨大的刺激下,景生凝神聚气真似仙人鬼魅,托抱着刑架飞檐走壁直奔宝丰渡而去,景生在心里拼命地呼喊:——阿鸾,阿鸾,坚持住,你一定要坚持住!
景生只觉时间已然停顿,天地变为真空,不管他如何拼力飞奔好像都无法冲破胶着的时空,就在他绝望地以为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回到坐船,他却于此时奇迹般的看到了坐船高大的剪影,
“阿鸾,宝贝,我们回来了,有救了!”景生嘶喊着腾身而起,抱着刑架跃上船艏,直将在船艏瞭望的苦脸惊得蹬蹬蹬倒退不止,
“快,快去大华分号请小怡姑娘来!”景生一边喊着一边冲入后舱,却与奔出来察看的唐怡和愁眉撞个正着,
“啊——”
“啊——”唐怡和愁眉同时惊叫,当看清状似疯癫的景生和他托抱的……血肉模糊的人形,唐怡和愁眉的惊叫戛然而止,像被暴徒一拳闷入口中,噎得他们俩热泪盈眶,
“快……快进来……救……救救阿鸾……”景生的眼前也是一片模糊,他将刑架轻轻地放在舱室中央,明霄手脚被缚依然趴跪在刑架上,早已陷入了昏迷,景生深吸口气,从腰间拔出滟痕,跪在刑架旁欲斩断铁扣,手却哆嗦着怎么都无法办到,景生激愤得恨不得斩断自己的双手,唐怡冲上前来从他手中夺过短刀,手起刀落,准确利索地割断束缚着明霄的三个铁扣,一边宽慰着景生:
“你刚才一直抱着重物奔跑,一下子放松,难免肌肉痉挛,休息片刻就恢复了。”
铁扣松脱,失去了捆缚,明霄的身子猛地向前扑跌,景生一把托住他,生怕碰触到他身后的伤处。
“把他放在床榻上,先要取下他背上钉着的荆条。”唐怡一眼就看清关键之处,沉着地吩咐着,“愁眉,赶紧去烧壶开水。”随即便看向景生,“花儿,船上可有酒精或是烈酒。”
景生将明霄小心地托抱到床榻上,听到唐怡询问竟有一瞬间的呆怔,眼睁睁地看着床上那血红乌赤已扭曲脱形的纤细身影,景生的大脑于瞬间被抽成真空,空荡荡的片物不留。
“小怡姑娘,我去取酒,苦脸,你去烧水,爷南下这一路昼夜兼程,就没怎么睡过。”愁眉说着就快步走到舱房的橱柜前,从里面取出酒精和相应的药物,“我们陪爷长大,别的没学什么,对疗伤治病倒略知一二。”
“景生,你坐下休息一下,别说你这么疲倦,就是正常状态,一个医生也不能为亲属治疗!”唐怡斩钉截铁地说着,“而且,为了不妨碍我们的抢救,家属最好到外面等候!”说着,唐怡就将景生推到门旁的椅子上,“我知道此时让你离开这里还不如直接杀了你,那你就乖乖地坐在这里不要出声也不要动,需要你帮忙时我自然会开口。”吩咐完,唐怡就快步走回榻旁。
愁眉将药物面纱等疗伤之物排列在榻几上,眼睛却回避着榻上静无声息的血色人影,强忍着夺眶而出的泪,愁眉哑声问道:“小怡姑娘,若是这么取下荆条,恐怕……恐怕殿下受不了……能不能用针……或是点|岤止疼呢?”
唐怡万分难得地牵出一丝笑纹,打开随身携带的锦囊,“我有比针|岤更有效的止痛药。”
一直如身陷噩梦的景生听到此话,又看到唐怡手中擎着的玻璃小瓶,蓦地一震,惊醒了般轻喊:“太好了,我刚才还在想此处没有定魂香如何能制成这药,没想到你竟随身携带着,这下子阿鸾能少受一些苦。”说完,景生闭目略微调息,气走周天,往复数次后他睁开双眼,“小怡,我现在可以了,由你主持抢救,我协助。”
唐怡已听出他声音中的冷静和笃定,点点头,“那你快过来,我们必须开始了。”
景生走到塌边坐下,轻轻转过明霄的头,摒除一切杂念和痛念,协助着唐怡将止痛药滴入明霄气息微弱的鼻中,明霄面如金纸,双目凹陷,紧紧闭阖,唇角挂着一丝血痕,他额前颊边的碎发已被汗水,雨水和泪水反复浸泡贴在脸旁,景生忍了又忍,还是伸出手指轻轻拂去他颊旁的湿法,刚要回头吩咐愁眉,愁眉已灵醒地递过来棉纱,景生仔细小心地擦拭着明霄的唇角和脸颊,妄图将那抹死灰色从他的脸上擦掉。
“花儿,帮我扶住阿鸾的肩膀。”唐怡见景生的眉头已拧成死结立刻开口提醒,景生眸光微闪,将血污斑斑的纱布放在托盘里,抬手固定住明霄的肩膀,力量恰到好处,轻柔而坚定,唐怡小心地撩开明霄纠结的黑发,缠绕在荆棘上的发丝就用剪刀剪断,
“花儿,等阿鸾醒来问起这断发之事我可是死不承认的,都算是你干的哈。”
唐怡故作轻松地打趣,手指抓紧两束荆条,不等景生有时间反应,唐怡手指运玲决而巧妙地向上拔起,就听明霄于昏迷中低哼了一声,肩背震颤,原来荆条所在的部位露出一片乌溜溜的血洞,倏地又溢出鲜血,景生已拿起一大片干净面纱迅速轻按住出血点,
“花儿,还有一些棘刺折断在……”
唐怡此时也满额细汗,不忍心再说下去了,此时,苦脸端着铜盆和一壶开水走了进来,一看榻上的明霄差点失手打翻热水,他平定了片刻才敢再次睁眼,眼中已盈满泪水。
“我知道有断刺,如果用针镊挑……”景生沉吟着,汗水顺着脸颊滚滚而落。
“不能挑呀,那殿下怎么吃得消。”愁眉苦脸同时开口,声音近乎凄厉。
景生咬咬牙,拿开止血的棉纱,“让我试试看。”说着他就运功在手,将手掌贴抚于患处,震动起伏间猛然撤手,掌中已多了十几枚硬刺!
众人看着那沾染了鲜血的利刺,想像着随着皮鞭的抽打这些利刺反复钉入皮肉的痛楚,不禁都瑟瑟战抖,未受到鞭刺的小部分肌肤仍是玉白的颜色,衬着周围皮开肉绽的血红,更显惨厉。
愁眉哆哆嗦嗦地递上温热的布巾,景生接过来却忽然发现无处下手,曾被荆条覆盖的地方满是血孔,其他的部位则鞭痕交错,皮开肉绽,血污满满,景生猛然闭眼,悲愤地将手中的布巾掷进铜盆中,
“直接上药,这……这怎么清创!”景生嘶声吩咐着,喉咙里像已塞满了碎冰。
小怡无奈又心酸地点点头,外伤患者本该以清水反复冲洗创面,但……但阿鸾的情形显然已经受不住了,“别担心,好在这是新鲜的鞭伤,咱们唐门的金创药可是当世一绝!”
愁眉苦脸虽已猜出这位小怡姑娘来历不凡,但此时听她如此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