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花景生 BL第6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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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景生 BL 作者:肉书屋

    天地神祗的承徽杜华!他不是已被谢氏杀害葬于王陵之中了吗?为何此时却身着明黄五龙便袍,并立于武王身侧?

    碧空如洗,金阳高照,长风鼓荡着海涛翻涌而来拍打着栈桥,不知名的海鸟啸叫着低飞过人群,冲向远方的海天。

    明涧意居高临下,看着青石板码头上黑压压俯跪的群臣,心中欣慰与失落交织混杂竟辨不清感受,身侧左右站着儿子与……半子,两位未来的帝皇,明涧意的胸中忽地腾起豪迈之意,他振声说道:“逆子明浩为妖人所控弑父杀兄,罪不容恕!孤幸得大夏成璟帝陛下鼎立相助,及王太子的诚孝护持得以避祸永建,疗伤治疾,又得众卿家忠心辅佐,不日内必将重振王纲,回驾临州!”

    众人仰望着船艏,听了武王的话又猛地想起刚才双寿的口宣,才惊觉原来……原来那临舷而站衣袂翻飞的少年帝王就是……就是大夏成璟帝!

    “武王陛下,成璟帝陛下,王太子殿下永安吉祥!”左相王允之,右相刘季几乎是同时高声赞拜,懵懂惊诧的众臣像大梦初醒般也随同连连赞拜叩首,想着那龙袍少年与杜华相似的容颜和他身上自然生发的凛凛王气,偷眼瞄着海上停靠的三艘巨型战舰,各人心里都像瞬间炸开了烟花,既觉炫目奇幻,又觉震慑惊悚。

    觐见完毕,众臣退入陈行在码头附近临时搭建的大帐,等待武王一一宣召。景生则换上便袍悄悄来到华晨号,一推开那间实验舱的舱门就见唐怡坐在案台前配制着药物。

    “阿鸾呢,你怎么扔下阿鸾自己过来了?”唐怡头也没回地说着,仍专注于手中的工作。

    “他和武王一起接见群臣商量讨逆对策,若不是明浩背后有个卫恒,今天就可以派兵攻入大兴宫了,卫恒不除总是一个隐患,而且,武王的箭伤也不能再拖了,我看今天午后就应为他手术取出箭勾,他从昨晚亥时已未进食。”景生说着就走到案台前戴上细布手套,“阿鸾的情况我更担心,别说男子了,就是女子生育在如今也是万分凶险。”

    唐怡将配好的药瓶旋紧放在一旁的架子上,沉吟了一瞬才抬眸望着景生,“你是太爱阿鸾才更担忧,可事已至此,与其忧心忡忡平添阿鸾的心理负担,不如尽量保持轻松平和,一边尽量保护照顾好阿鸾,你与他朝夕相处,若总是忧虑疑惑会令阿鸾更加紧张难堪。”

    唐怡语带钦佩地正色说道:“阿鸾一向外柔内刚,是个百折不摧的人,他需要的不是你的担心而是最坚实的支撑!”说完唐怡又笑了,“而且,你也别把这事儿想得太复杂太凶险,我猜在阿鸾的肠道处另有一个育儿袋,类似女子的子 宫,平时闭合……”

    唐怡还没说完就听舱门吱地一声响,明霄抱着个小竹篮走了进来,杏眸弯弯的笑道:“小怡说得有道理,我也觉得是这样的。”

    景生见他也换了雪绢便袍,赶紧走过去将他扯到椅子上坐好,“你就好好的坐着吧,还有道理?你又不是女子,哪里来的……” ‘卵’字在喉咙里转了个圈儿又被景生咽下了肚,讪笑道:“咱们又不是第一次……咳咳……怎么以前都没有……偏偏这次就有了?那东林苑果然是福地!”

    唐怡一边忙碌着,一边不赞同地大摇其头,“花儿,现在不是钻研科学的时候,若是依照科学理论细究,首先你就根本不该存在,我也是个怪胎,什么灵魂转换,统共都是封建迷信!”

    景生一想也笑了,走过去帮着唐怡一起配药,就听唐怡继续分析道:“我看这和你的神魂归一有关,龙魂灵力无限,正好阿鸾又是你的挚爱之人,身体契合,于是便珠胎暗结。”

    唐怡说得极之顺畅,景生却听得浑身发痒,好像在听什么奇幻戏词儿一般,回眸一望,见阿鸾口含杨梅正听得津津有味,频频称道,“……嗯……定是如此……嗯……实在有理……”

    ——天呀!景生看着那人儿笑眯眯,一本正经的模样,唇瓣已被梅子汁儿沁得殷红,真恨不能此时就含住他亲吻,抑制住狂乱的心跳,景生劝说道:“阿鸾,你也不能把个梅子当饭吃,这样要吃坏胃了,你好歹也想想有什么想吃的膳食。”

    “是呀,阿鸾,你必须以真正的膳食为主,有营养又有滋味儿的零食为辅。”唐怡也随声附和。

    明霄一听就皱了眉,把个篮子紧紧地抱在怀里,苦着脸叹道:“我要是能想出喜欢吃什么就好了,以前喜欢的现在想都不能想,就觉得整个胃脘像被丝线捆住翻转过来了。”

    唐怡听了同情又了然地连连点头,她还依稀记得前世怀孕时的情形,既无伴侣关爱,也无亲友照顾,真正是孤苦无助!

    “小怡,你和书研也别拖着了,我看他已经快疯癫了,你和阿鸾离开东安后,他就天天往林芳阁跑,恨不得将家也搬到那个酒楼,秦老丞相问过我好几次,怀疑他去吃花酒。”景生为了转移明霄的注意力一下子将‘矛头’对准了唐怡。

    唐怡听了手下一抖,抿抿唇角,唇角偷偷弯起个浅笑,“我哪里拖着他了,这……这事不都是男方操办吗?”

    “……呵呵呵……”唐怡的话音儿刚落就听明霄嗬嗬地笑了,随即他便凉凉地说道:“小怡呀,你可不能指望他操办,景生当初也信誓旦旦,结果借着冠礼就给我个册子和方印,害我挨了好一顿打!差点打得连娃娃也保不住。”明霄说到后面嬉笑中已带了悲音,唐怡景生想起当时明霄伤后的惨状也都不寒而栗,后怕不已。

    “哎呀阿鸾,我真真对不住你和小娃,我这就给你赔礼了。”景生放下手中配好的药剂,走到阿鸾的椅前作势就要跪倒,唬得阿鸾差点丢了怀里的小竹篮,

    “去去去,谁敢受你这一拜!你只记得以后疼爱小娃就好。”

    唐怡在旁噗地笑了,“你还怕他不疼这娃娃?阿鸾呀,你要担心的是他别惯坏了这小娃!”

    明霄一想便心虚地笑了,随即就见身前的景生伸指弹上他的额角,“小七,你等着看吧,以后会惯坏娃娃的肯定是阿鸾!我只会惯着他,绝不惯孩子。”

    “哈哈哈……”这次轮到唐怡大笑,“你惯着他不就是等于惯孩子呀,啧啧啧,我就等着看你们俩的二世祖了。”

    “小七,你先不要说我们,我看你和书研也好不到哪里去,书研对你简直敬若神明,言听计从,你们日后的孩儿估计也是个上房揭瓦,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

    景生和唐怡百无禁忌,为了摆脱自己的尴尬就和她大开玩笑,明霄却生怕唐怡恼了,赶紧正色说道:“景生,要是小怡和唐大先生没意见,还是你替书研做主吧,不然他家那个爷爷和爹恐怕会有话说。”

    唐怡脸色一暗,转身去查看蒸煮消毒好的手术器械包,景生望着她清秀的背影,肯定地回答:“放心吧,我肯定不会让小七和书研受委屈的!”

    唐怡虽是个极要强的人,唐门也是个极之强大的存在,她心里却非常清楚:在当今的世界里要实现心愿常常需要上位的照拂和支撑!当年,唐窦与南岳郡主的婚事也是仰仗了蜀王的说合。

    “景生,若是卫恒当真在大蜀作乱,甚至反攻南楚,我作为王太子应勇做表率,亲往前沿督战。”明霄唇边的笑意渐渐消隐,神色变得异常沉静,景生和唐怡悚然而惊,一起转身瞪视着他,全都说不出话,明霄将手中竹篮放到一边,站起身,背手立于窗下,毅然说道:“明浩谋反叛乱,局势瞬息万变,父王又旧伤频发,在此关键时刻,我必须履行自己的职责,绝不能龟缩于内宫。”

    “阿鸾……”

    “阿鸾……”唐怡和景生同时惊呼出声,又都静默不言,唐怡凝望着明霄,眼带激赏,景生也注视着明霄,满含怜惜与沉痛。

    “阿鸾,我绝不会让卫恒的一兵一卒跨过夏江!我绝不能让你和孩子再次涉险!”景生说得极其平缓,说完便又低头忙碌。唐怡和明霄却都被他的誓言所震慑。

    就在这时,廊道里忽然传来纷乱的脚步声,随即舱房的门便被哗地推开,

    “陛……陛下……王上……王上……”双喜和愁眉站在大开的门前,双喜上气不接下气地报告着。

    “父王!父王怎么了?”明霄腾地跳起身,冲到门前,将手边的小竹篮打翻在地,紫红的杨梅滚滚而落。

    “王上刚和左右相大人谈完,让他们去安顿各位大人,就……就忽发腹痛……此时已……已疼得晕了过去……”双喜勉强喘上口气儿,匆忙地回答。

    景生和唐怡迅速对望了一眼,“小七,你和愁眉在此消毒准备手术,我和阿鸾去看看情况,情况允许的话就立刻将陛下送过来手术,双喜……”景生镇定地吩咐着,一边盯视着双喜,“双喜,你回坤泰号带着宫侍们照常行事,不要引起任何惊慌纷乱,特别是不要引起那些大人们的注意!”

    双喜也是个一点即透的聪明人,立刻就明白了景生的意思,他努力平抑着惊惶回答着:“宫侍们就交给我和师傅了,至于那些大人们,此时已将午时,他们都去永建的官衙用饭了,饭后还要安顿住处等等,王上已经颁旨让他们每日清晨只在码头上问安即可,有事再传。所以此时船下除了陈行大人带的宿卫再无其它大臣了。”

    双喜说话间景生已带携着他和明霄飞奔回坤泰号上,才一进入武王的舱房,就见武王面色煞白的躺在榻上,双寿跪在榻前肩膀抽动,听到动静,双寿猛地回头,眼中滚下热泪,“殿下……王上……”

    明霄扑至榻边,却被景生轻轻拦住,“双寿总管,此时是关键时刻,你和殿下退后静等,不要妨碍我为王上检查。”说着景生就拉开武王的锦袍及内衣,右手触诊他旧伤所在的左下腹,左手扣住他的腕脉,片刻后,景生回头望向明霄,坚定地说道:“遗留在武王陛□内的箭勾发生了移位,这是引起陛下腹痛昏厥的主因,但却并非坏事,原来我根本触诊不到那个遗留物,如今我已能在皮下摸到那个包块,这反而有利于手术了,阿鸾,我们必须立刻为陛下取出箭勾,你可同意?”

    明霄咬咬牙,心里如掀起巨浪般动荡不安,万一手术失败,他将真的变为弑父之人。

    “五年来王上一直被旧伤折磨纠缠,王上曾多次表示此伤乃是他最深恶痛绝之隐患,极欲除之而后快!”双寿的声音忽然响起,冷静而宁定,伴着正午灿烂的阳光在舱房中跳荡。

    “好!手术!”明霄眸光微凝,倏地转头望向景生,“别紧张,尽力而为。”

    “放心吧。”景生拍拍明霄的肩膀,弯腰托起武王,“双寿总管,你在此留守,不要让任何人进入这间舱房,只说陛下在午休。”说着,景生便托抱着武王走出舱房,在明霄和苦脸的掩护下从船尾侧舷跃上华晨号。

    “花儿,一切都已消毒准备完毕。”当景生抱着武王进入那间实验舱房时,发现唐怡和愁眉已套上过膝的布袍,舱房正中摆着一张折叠高架木床,其上铺着本色布单。

    “小怡,准备开始。箭勾就嵌在腹直肌里,我能够明显触诊到那个包块。”景生边说边将武王放到木床上,顺手接过唐怡递过来的布袍,转身看着明霄,“阿鸾,你在隔壁舱房等候吧,你……在这里会影响我手术。”

    明霄看看紧闭双目躺在木床上的武王,再不多言,只伸手紧紧地握住景生的手,随即便松开转身走出舱房。他非常清楚景生让他离开是怕他闻了血腥味身体不适。

    “苦脸,你在门外守着,立春应该也在附近巡守。”

    门,在苦脸的背后慢慢阖拢,将与死神搏斗的人们隔绝在了另一个空间。

    “殿下,您还未用午膳吧?我让他们给您准备午膳去。”苦脸看着站在廊道中的明霄,发现他的面色异常苍白。

    明霄一听午膳二字又联想到眼前房门内正在进行的抢救,突的浑身冷汗淋漓,胃里翻江倒海,他顾不上说话冲到廊道外的船舷边吐了个昏天黑地,把早上勉强吃下去的粥和刚才吃的杨梅吐了个精光,明霄扶着船舷直不起身,只觉眼前金星乱舞,

    “喝口茶漱漱口吧。”身后忽地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明霄浑身一震,刚要回身,一个雪瓷杯子已经递到面前,“再过两个月就好了,当年娘娘怀皇上那阵儿反应还要大些,连喝水都反胃。”那个略显沙哑的声音继续说着,明霄猛地回头,却惊骇的发现背后空无一人,

    “我是清平阁的立春,相貌丑怪,不欲见人,也怕惊着殿下。”帆索后传出他的声音,既平板也沧桑。

    明霄早听说了他和端午的故事,心里唏嘘,不觉脱口而出:“大太阳下有多少面貌俊秀而内心丑陋的人招摇炫耀,你幼年时为了救人才导致不幸,有何一直耿耿于怀?只要那个你最爱的人不嫌弃,走遍天下也再无人能伤你丝毫!”

    帆索后发出一阵窸窸簌簌之声,转瞬,明霄眼前一暗,一个瘦小的身影出现在眼前,“这船上有间书斋,我带殿下过去等待吧,外面的太阳太过炙烈。”

    立春不等明霄回答就率先走下舷梯,明霄喝了口清茶,感觉胃部变得舒爽便也跟上前去。

    “殿下,就是这里了。”立春熟门熟路地推开一扇舱门,明霄走入一看,心中顿觉喜悦,只见明亮的舱房里书架环列,书籍琳琅,在舱室一角还安放着一个西夷式的美人榻,“殿下可以在此休憩阅读,立春就在外守候,有什么吩咐摇铃即可。”

    噹啷一声,景生将小剪子和缝合针放入瓷盘,瓷盘的一边躺着一枚血污的箭勾,就是这个看似细小的东西将鹰王明涧意折磨得死去活来。

    “手术成功!祝贺你,陛下。”唐怡摘下口罩,乌眸灿亮地望着景生,愁眉也是第一次见识这种开腔破腹之术,在最初的震惊过后此时他只感到心潮澎湃。

    “是祝贺我们!没有你和愁眉的协助,我也不可能完成得这么顺利。”景生继续为武王包扎好伤口,“安全度过今晚就是真正的手术成功了!好在武王体质好,应该没有大碍。”

    “今晚就留在这里观察吗?”唐怡协助愁眉整理善后,一边问着。

    景生点点头,“今晚我们几个轮流看护吧,只要不发烧就万事大吉了。”说着,景生就脱下口罩布袍,“小怡,你先去吃点东西吧,早过了午餐时间了,我也得赶紧去看看阿鸾。”

    景生走出舱房,刚向前走了几步就听身后传来立春的声音:“殿下在书斋。”

    景生一顿,慢慢回身,非常意外地发现立春并没有消失在某个角落,而是坦然地站在他的面前,“殿下又吐过,还没吃饭,需格外当心。”

    景生虽心内焦急,但难得能和立春相对而言,他仔细查看着立春的体貌,不待立春反应就闪电般地出手扣住他的腕脉,立春凝立不动,好像早已料到了景生的举动,片刻后,景生吁出口气,“虽毒入骨血,但假以时日仍能尽除,以后每天傍晚我们过血行功半个时辰,直到余毒根除。”

    立春没有出声感谢,他愣了一瞬便深深俯首,转瞬又急撤身纵退而去,晃眼间景生见他脸上水光微闪,那是立春在心中藏了二十几年的泪吗?

    景生推开书室的舱门,才一张望便猛地愣住——

    作者有话要说:哇呀,真是太强悍了,居然‘芓宫’二字会被口口~~~~,我囧趴,为毛呀?

    这两章的众人都有点变异搞笑,其实这就是两天时间内发生的故事,他们因男子生育之事而心情波动,发生一些变异也情有可原,这实在不是寻常小事,但也不会影响他们真正的行为行事原则。

    今天改夏时制了,我和大家相差7个小时了。再次感谢大家都鼓励和宽容。

    《花景生》多云 v第一百五十二章v

    舱房里阳光充沛,湿润温暖的海风穿窗而入,带起一股淡淡的书香,书架旁的矮榻上躺着明霄,他未穿外袍,雪绢内袍的襟口大敞,露出一片玉色肌肤,胸前原本淡绯的樱颗颜色已变得浓艳,在薄薄绫绢的映衬下更添魅惑,笼着修长双腿的袍裾在风中轻摆,勾勒出他秀逸至极的身姿,明霄的手里还袖着本书,正睡得安详。

    七彩大凤花铃铛不知何时飞进了舱房,窝在明霄的臂弯儿里沉醉不已地咕咕轻鸣,它晃着冠羽灿灿的头正往明霄的衣襟儿里钻!

    景生哗地笑了,悄悄走过去拎起铃铛儿丢到窗外,景生俯身为明霄盖上一张薄衾,这鸾儿自从有了小娃就格外嗜睡,胃口又坏,真是辛苦了他。

    景生正要在他身旁坐下,就听明霄低哼一声睁开了双眼,“嗯……景生,父王怎么样了?”他倏地坐起身,没等景生回答就急着下榻,“哎哟……”明霄的双脚还没粘地就又头晕目眩地坐倒回榻上。

    景生伸臂扶住他,“阿鸾,小心!你吃得太少,反应又大,这可不行!”

    “父王呢,父王怎么样了?”明霄一叠声地急问,全然不顾自身的不适。

    景生揽着他,手掌贴在他的丹田处缓缓渡入真气,一边回答:“手术过程很顺利,箭勾已经取出,只要注意术后恢复即可。”

    明霄松口气,唇边漾起淡笑,腹中却忽地响起咕噜噜的鸣叫,明霄一下子飞红了脸颊,才觉得腹饥难耐。

    “你听听,小娃饿得抗议了!还不快快用膳。”景生心疼地打趣着,一边摇响了榻旁的金铃。

    明霄一听就拧紧了长眉,担忧地询问着:“这可如何是好?明明觉得饿,可一看到食物就立刻失去胃口,好不容易吃点东西,嘴里也觉木木涩涩的不是滋味。我自己怎么都无所谓,就怕饿坏了娃娃。”

    景生知道自己开错了玩笑,立刻安慰着搂紧他,“你才更重要,你若没有营养,小娃在你肚里又怎能成长。别勉强自己,想吃了就少食多餐,我会为你特制一个食谱,保证让你吃得好又巧,不增加脾胃的负担。”

    就在这时苦脸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爷,晚膳准备好了,就摆在书斋吗?”

    “晚膳?”明霄惊异地望望窗外依然明亮的天光。

    景生站起身打开舱门,一边回头答道:“是呀,申时(17:00)已过,现在天时长了。”

    苦脸端着简单的餐食走了进来,“爷和殿下都没用午膳,饿坏了吧?”

    景生是真的饿了,可明霄一闻到饭食的味道,原本的饥饿感全都不翼而飞了,取而代之的是烦恶欲呕,他拼命吞咽着唾液力图压下胃脘中的翻滚,额上唰地就冒出冷汗,景生一瞧不对,立刻扶着他走出舱房,留下苦脸一人呆站在膳桌旁,苦思冥想为何殿下总是身体不适!

    “景生,你快去用膳吧,为父王治伤已经把你累坏了,我去看看父王。”明霄说着就向上层甲板走去。

    “阿鸾,你还是明早再去探望吧,此时他还没醒,而且,那舱房里药味弥漫你肯定也受不了。”景生劝说着一边陪他走上了甲板,“我送你回坤泰号,苦脸准备的膳食可能不合适,还是让双福他们为你特别做点可口的。”

    景生陪着明霄回到坤泰号,刚在他们的舱房中坐定,双寿双福等南楚宫侍就赶来问安,景生告诉他们武王一切安好,今晚需在华晨号上加护观察,又吩咐他们轮流过去探视照顾,最后才请双福为明霄准备晚膳。

    “鸾哥儿还没用膳吗?可是又闹胃了?”双福焦急地问着,随即便眼眸一转,试探地问道:“老奴刚做了榨菜肉丝面,不知鸾哥儿可有胃口?”

    明霄一听就咧嘴笑了,幼时他每次生病好转后,双福都会为他做一碗榨菜肉丝面,虽简朴却滋味无穷,“快去端来,我觉得饿了,陛下也还没用晚膳。”

    ——啊?众人心中感动,万没想到大夏圣上为了救治武王竟至忘食。

    “老奴这就去备膳。”双福说着便和众人一起退出,大家按照指示分别行动起来。

    景生吁出口气,笑看着明霄,“还是双福了解你的喜好,我们回东安时他必须随行陪侍。”

    “回东安?”明霄眸光一闪,谨慎地问道:“你觉得宫变之事何时能了?”

    景生站起身,双眼望向窗外暮色渐起的天空,“就在这几日内,我已将防毒药物准备好了,只要令兵将服下即可预防毒物暗算。临州宫中禁卫已在这次宫变中互相残杀所剩不多,明浩即使从禹州带来一些人马也不敷使用,如今他孤立无援独守禁宫,早已成了弃子,别管是禹州的李普还是西川的卫恒,都没真的打算拥立他为王。陈行的两万宿卫足够肃清余孽。临州并不是关键,旧蜀西川才是一触即发的火药桶!”

    明霄深深点头,“宫变了结后你就立刻回驾东安指挥部署吧,我……我留在临州协助父王应对旧蜀反扑。”

    “不可!”明霄的话音还没落地,景生就沉声制止,“阿鸾,我绝不会再让你涉险。我也绝不允许旧蜀残兵打过夏江!萧烈带二十万兵马守在汉关,随时准备入川,通过坤忘山西麓,直捣西川。你父王伤愈后即与常人无异,他可是勇悍无比的鹰王,当年曾御驾亲征,攻陷锦州,直捣川东,并非孱弱小儿。”说着,景生就坐回到明霄身边,手掌抚上他的小腹,细细摩挲,“我绝不会再离开你和小娃。”

    明霄浑身巨震,一听到‘小娃’二字就再也无法坚持己见,他自己可以不顾安危,却不能令肚里的娃娃冒险。

    “放心吧,阿鸾,我一定名正言顺地将你迎回东安。”景生见明霄沉吟不语以为他担心礼制仪轨。

    明霄长眉舒展,弯唇笑了,“我要是拘泥那些个礼仪也不会在大夏文武百官面前接受你的册封了,就依你吧,我们同船回东安。”

    景生松口气,欣喜异常地拍拍明霄平坦的小腹,“真多亏了小娃,不然你还不和我一起回家呢。”

    明霄一听他那万分庆幸的口气不觉也嗬嗬地笑了,俩人正相拥说笑,双福端了晚膳进来,托盘上虽然只摆着简单的面食,他俩也贪馋地端起面碗吃了个精光,

    “双福总管,可还有面?”景生意犹未尽地盯着双福,双福嘿嘿笑着指向舱门,就见双喜又端了托盘进来,“难得陛下爱吃,管够。”

    景生饱餐一顿,本欲陪阿鸾闲话家常忽地想起和立春的约定,只得暂别明霄又回到华晨号上。景生先去探视了武王,见他鼻息均匀平稳,体温也很正常,景生略略放心,和愁眉交代了注意事项就去为立春疗毒。

    此时天色渐渐深浓,夜已降临,立春因中毒日久疗毒后体力消耗极大,景生嘱其自行运功,将气血导入奇经八脉,不可妄动。立春依言打坐疗毒。

    景生走出他的舱房,就听从船舷外传来铃铛儿的嘶鸣,鸣音急迫,景生奔上甲板抬眸遥望,就见幽暗的天际锦光一闪,叫声尖利,只一瞬便又飘忽而去。景生猛地愣住,心底巨震,他迅速看了一眼禁卫环围的码头,心知清平阁及唐怡的下属都在附近守护,阿鸾应安全无虞,就在这时,铃铛儿的鸣叫再次响起,景生便不再犹豫,拔身而起跃出船舷,追随着大鸟锦羽的余光直扑向码头后的山林。

    山林内夜色幽明,斑驳的月光在浓碧的枝叶间闪烁跳荡。铃铛儿已消失无踪,林间只余它翅膀扇动的刷啦声,景生循声而去,渐渐的,翅声被哗哗飞溅的水声所掩盖,景生略一迟疑,脚下不停继续前纵,晃眼间已置身于山谷之中,谷中有一深潭与山中急流相连,上悬银瀑,景生抬眸搜寻大鸟的踪影,就见一道青影从潭侧急掠而来,耳边已响起卫无殇的疾呼:“花儿,怎么是你!快去告诉你娘,卫恒……卫恒……”

    “老大——”景生迎着无殇跃上前去,心中惊怔,月光下,无殇脸上的神色焦躁惊怖,“老大,别急,我已猜到卫恒在临州大兴宫中!”

    “不——”

    “卫恒在此——”

    无殇的‘不’字和一个邪魍的声音同时响起,景生探身前冲,已触手可及无殇的青裳,电光石火间,一条银链忽地从天而降卷住无殇的腰急扯而去,无殇运力挣动,却无法挣脱那特殊质地的链条束缚,只一瞬就被扯上了银瀑之顶,

    “老大——”

    “阿……阿恒……”

    “哥哥……哥……”

    景生的狂呼从瀑布下隐隐传来,卫无殇口中无意识地低喃,双眼瞪视着面前高大的身影,那……那正是他躲了十几年……恨了十几年……也想了十几年的弟弟卫恒!

    卫恒的面孔如天魔般英俊得可怕,他手臂一抖将银链那端的无殇扯入怀中狠狠地禁锢着,清晰深刻的五官略微扭曲,现出狂喜迷乱的表情,“哥……阿恒找得你好苦……”

    无殇浑身战栗,眼帘低垂,浓睫微阖处闪过一道利光,他倏地运指如飞连点卫恒胸前大|岤。卫恒猛地一颤,不置信地凝注着无殇,狂喜的神色渐渐冷凝,又渐渐幻化出玩味的表情,他的唇边浮起一抹谑笑,慢慢地抬手,却于瞬间闪电般反点无殇的各|岤,无殇立时便动弹不得。

    看着无殇依然俊逸绝伦的面容,感觉着怀中他修长挺秀的身体,卫恒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沉重,好似一只深夜出动的山豹,扑住了追踪已久的猎物,恨不得此时就将他吞噬下肚。

    “十几年不见没想到锦儿竟学了功夫!只可惜我|岤位倒错,不然还真被你制住了呢。”卫恒见无殇脸上显出骇异的表情,不仅笑得更加邪魍,他迫不及待地伸手在无殇身上游走,迷醉地低哼着:“唔唔……哥……你……你还是那么美……那么诱人……嗯嗯……”卫恒喘息着猛地咬住无殇的薄唇,那脆弱的唇角立时便滑下一丝血痕,卫恒舔啜着,吸 吮着,急切地想要撬开无殇的齿关,“乖……锦儿……现在要强也没用……你忘了那晚……你后来比我还要癫狂……只求着我不要停……哥……这世上只有阿恒能满足你……”卫恒抬手巧劲儿一捏就迫使无殇张开了嘴,无殇被点中哑|岤已说不出话来,只能啊啊地哼叫,暗夜里,更显魅惑。

    卫恒眼眸一暗,身上滚过电流,此时怀抱无殇他才知那些似是而非的替身都是烟尘,哪里有怀中人儿万分之一的好!他捏着无殇的下颌,伸舌在他口中侵略翻搅,一边絮絮低喃:“哥……我们回锦宫吧……你仍做蜀王……我当年谋乱意不在王位……我只是容不得你娶妻……你是阿恒一人的……永远只是阿恒一人的……我对权谋毫无兴趣……我只想要你……”

    卫恒抱着无殇临渊而立,全然忘了周遭,一心一意只有怀中狂念了十几年的王兄。无殇被他捏住下颌,津液随着卫恒不断加深的吮吻丝丝缕缕地滑出唇角,听着他近乎疯癫的呓语,无殇的双眼大睁怒视着禁锢他的人,视线转侧间一眼看到卫恒侧后方的崖壁上草叶微动,无殇倏地闭上双眼,但还是晚了一步,卫恒搂着他急旋身儿,同时爆喝道:“鬼鬼祟祟的小毛贼也想暗算本王!”

    景生长身而起跃出隐身的灌木丛,若不是卫恒牵制着无殇他早出手暗袭了,此时投鼠忌器,景生倒真不敢妄动,更糟的是他的短铳和滟痕都在为武王手术前取了下来,留在华晨号上。

    无殇见小花儿凝立于崖边,蓄势待发,不禁急得眼眸酸胀:——花儿不知道卫恒|岤道错置,若是贸然进袭必反为其制,无殇一时情急,喉中发出啊啊呀呀的哼鸣,拼命运功力图冲开|岤道。

    卫恒感到了无殇身体的轻颤,又听他情急的嘶鸣,再看看月光下端然而立的俊美少年,不禁一下子想起锦卫的密报:关于那个临州附近与无殇亲密无间,携手购买桂花糕的少年。卫恒心底一涩,面色于瞬间变得冰寒,他竖眉盯视着景生,哑声问道:“你是何人?你与无殇是何关系?”

    景生手中早扣了数枚砾石,“我是要为无殇,要为鸾生讨个公道之人!”

    景生迎着卫恒阴寒的视线慢慢走上前,眸光一扫已看到无殇腰上紧缠着银链,银链另一端形如利锥,正被卫恒捏在手中。

    “哈哈哈……”卫恒狂肆地爆笑出声,“你口气不小,他们俩都是我之禁脔,几时轮到你打抱不平!”‘平’字刚一出口,卫恒肩背微抖银链已如妖蛇出洞般爆射而出,说时迟那时快,已冲开半边|岤道的无殇猛地向前一翻扑出山崖,银链被其牵扯已改了方向,卫恒眼见无殇坠崖狂喊一声飞跃上前欲拉住银链,无殇于飞落的同时腰背翻转,系在银链尽头的利锥便如飞芒般噗地钉入飞跃而来的卫恒的胸前,卫恒的手也于同时抓住了银链,他强忍骤然袭来的剧痛,爆喝一声抖臂猛甩将银链系着的无殇抛向崖顶,自己却身子一歪向后飞下银瀑,无殇与卫恒,一上一下,在空中交错而过,

    “哥……哥哥……哥哥……”

    “阿恒……”

    一刹那,痛呼与惨叫响彻山谷,崖顶的景生飞扑上前抓住了卫恒抛甩上来的银链,他猛力拉动银链并向后纵跃终于将无殇扯上了崖顶,

    “老大——!” 景生冲过去将无殇扣入怀中,“你……你没事吧?”

    无殇失神地连连摇头,视线扫向崖边的银链,月光下那利锥闪着沉沉血色,“他……他死有余辜……阿恒死有余辜……”无殇的双手紧紧地抓着景生的衣襟,“我给真颜报了仇……还有鸾生……”两行热泪滚滚而落,无殇倏地松开景生,转身奔到崖边,银瀑轰隆隆飞流直下砸入崖下的深潭,

    “阿恒你……你死有余辜!”无殇的惨声呼叫瞬间便被水流卷走, ——阿恒死后必上天无门,入地无路,可是——,

    “……可是花儿,卫恒虽死有余辜,他却是我最爱的弟弟……” 这一世,无殇与阿恒既无兄弟之缘也无情侣之分,只有仇敌之恨和……充满了绝望的遗憾。

    九天之上,银沙漫漫,在巨大的水幕前,神仙大头指指点点,唏嘘地叹道:“孟郎呀,你的梦也该醒了,当初你以身化毒救了无殇一命,但那情毒早已深入其心,又怎是你能化解的了!卫恒与无殇是宿世的孽缘,他是死是活,无殇势必都忘不了他,就是我当初不抹去无殇的记忆,此时他对你也只有感念而无爱意,岂不更加难堪!”

    那孟郎仙姿飘飘,他一震袍袖,咬牙说道:“我命由我不由天!”

    神仙老头哈地爆笑出声:“你和那小元学得倒挺快!可惜别管是你还是小元,都早已命数天定,哪里由得你们逞能!”

    神仙老头脚底微跺,一朵祥云忽地托起他驰入星雾,“乖乖徒儿快快醒悟……”叫声渺渺,仙影遥遥,老神仙已幻化无踪,留下小孟一人在星沙中踟蹰独行。

    坤泰号上武王的舱房中,一盏素灯照亮了窗下的书案,明霄坐在灯下翻看着陆续送到的南楚各州郡的讨逆奏章,嘴角牵起一丝疲惫的淡笑,——这些个地方官吏得知武王健在太子无恙便纷纷上表明示衷心,若是他与父王皆已崩亡,此时这些谄媚的奏章还不知摆在谁的案上!

    明霄啪地阖上最后一本奏章,刚要将手伸向放着杨梅的小竹筐 ,就听舱门吱地一响,一个人影闪身而入,明霄回眸张望,唇边疲惫的笑纹蓦地加深,带着点神经质的轻颤,他的手搭在筐边儿上,看似不经意,手指却微不可查的瑟瑟战抖,

    “双喜,我要的茶呢?”明霄淡淡地问着。

    作者有话要说:无殇算准了卫恒会扑上来救他,于是驱动链锥直刺卫恒的胸膛,他本来是准备和卫恒同归于尽的,却没想到卫恒在被刺中的同时还是聚集最后之力救了他。卫恒,他真的死了吗?呜呼哀哉~~,此人是我写得很有感觉的一个人物~~

    《花景生》多云 v第一百五十三章v

    明霄边问边将手伸入竹筐,随手拿起一粒杨梅放入口中,细细地吮咬,梅子汁儿瞬时便将他的唇瓣染得嫣红,他的眸光一闪看向越走越近的双喜,笑得越发杏眸弯弯,

    “阿浩,这杨梅也是你从小顶爱的鲜果呢。”说着,明霄就捻起一粒梅子举到那‘双喜’面前,“ 阿浩,要不要尝一颗?”明霄灿亮的眸光如胶似漆,纠缠着装扮为双喜的明浩,他的视线轻飘,心情却沉重如铁。

    “哥……你……你怎么知道是我?”明浩深陷于明霄的凝视之中,无法自拔如受盅惑,他痴狂地回望着明霄,嘴角痉挛,哆嗦着扯出一个自以为俊美的笑,“哥,你……你好久没叫我阿浩了?”

    明霄看着他脸上斑驳干裂的油彩乔装,强忍住胃中一阵紧似一阵的闷恶, 笑得更加祥和,声音低低地叹道:“你我兄弟情深,我怎会认不出你呢。你又何苦害我,我早不想当这太子,父王也厌恶了我,早晚这太子之位便是你的,如今你将我送入九泉,于心可安?”

    明浩一听便腾腾地踉跄后退,额上白扑扑的粉彩被冷汗沾湿渐渐变形,他狂乱地低喃着:“你……哥……你你……是人是鬼……是是……是卫恒指使的炮轰东宫……不不……不是我……真真不……不是我……”

    听着他破碎混乱的分辩,明霄缓缓地站起身,手里还抓着那个小竹筐,一步一步慢慢地逼近明浩,嗬嗬地笑道:“我自小疼你爱你,待你如宝如珠,只因我俩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只因我俩幼失母慈,我作为长兄便想方设法补偿与你,却万没想到反令你心生歹念,三番两次地残害景生,置我于痛不欲生之中!最终竟对我也狠施毒手,并反咬一口,诬陷我为弑父首恶,这……这就是你对我的兄弟之情!”

    昏黄的灯光已被明霄抛在身后,他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视着明浩,好似要看入他的骨血之中,明浩一步步地趔趄着后退,骇异地看着一丝血痕滑下明霄惨白的唇角,明浩的手下意识地摸向腰侧,却于此时听到明霄嬉笑着呢哝:“阿浩……你快帮我找找影子……我的影子不知丢在哪里了……阿浩……”

    明浩的全身抖如筛糠,冷汗哗地滚下油彩模糊的脸颊,他神经质地低头搜寻明霄的影子,鬼魂无影,明浩的手已拔出腰上的短铳,灯花噼啪爆射,明霄的手在小竹筐中一抄握住滟痕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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