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做商人妇 第8部分阅读
嫁做商人妇 作者:肉书屋
憋坏了?这小子成亲后,卯足了劲折腾他媳妇!
老太太觉得这是她的错,心疼孙媳了,悄悄找来原致轩,要她去委婉的提醒一下程心妍,要程心妍学着拒绝一下原牧白,房事要有节制,要懂的细水长流。
第三十九章 计划未来
原致轩办事一向积极进取,接到任务,当天的午后,就到晨晖院,来找程心妍谈心了。听着原致轩隐晦曲折的暗示她房事要节制,不可由着性子胡来。程心妍尴尬的无言以对,虽然原牧白没有把他们没圆房的事说出去,她很满意,但是原牧白跟她们说了什么,为什么会让原致轩误会他们操劳过度?
“妍儿啊,你可千万别怪姑母多事,连你们房里的事都要管。姑母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们着想。你们还年轻,来日方长。”原致轩拉着程心妍的手,语重心长地道。
“姑母一番好意,妍儿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姑母多事?姑母肯教妍儿,是把妍儿当自家人疼爱,妍儿以后会注意的。”程心妍不能说还没圆房,只好说谎话。
程心妍如此受教,原致轩很是满意,又传授了几招御夫之术给她,这才高高兴兴去给老太太回话。
送走原致轩,程心妍开始想为什么原致轩误会的原因,把这几天的事细细地想了一遍,明白了!她以前在程家,每天还要帮程二太太抄抄佛经,写写大字,嫁到原家,她不耐烦抄佛经写大字,就整天无聊的睡觉,还越睡越困,如此就让她们误会她晚上太辛苦太操劳。
不睡觉,怎么打发时间呢?
在现代可以看电视,玩电脑,在古代可以做什么?
抄佛经?她没打算出家为尼,以身侍佛,这佛经没有抄的必要。
写大字?她又不是书法家,把字练那么好做什么?
绣花?她可不想把十根手指扎成马蜂窝!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可以消磨时间?
程心妍叹气,难怪古代闺阁女儿家要学琴棋书画了,好打发时间啊!琴,她不会弹,更没兴趣去学;棋,只会下五子棋,到是可以找人下几局;书,全是文言文,看着更犯困。画,这个可以,在现代画素描,还曾赚过学费。上次在玉坊斋画的那两只老虎,得到了玉坊斋秦师傅的称赞,照着她画雕出来的玉摆设,卖了个好价钱。
程心妍眼中一亮,脑子有个想法浮现出来,她设计出来的老虎,能卖到好价钱,那么她设计其他的东西,是不是也能卖出去呢?作为一个独立的、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职业女性,常年待在内宅里打理家务,绝对不是很好的生活方式。更何况她想打理还没得打理,大太太一副死都不放手的姿态,让她去和大太太争管家的权力,没什么兴趣。
再说了,与其惦记着原家这份家产,她还不如出去挣一份,享受起来更心安理。不过玉坊斋是原家的店铺,她去掺一脚,只怕大太太又会不高兴。可是不跟原家搅在一起,另起炉灶,她学的不是管理学,光凭着画设计图,就把生意做起来,她没有这个能力。
想了许久,程心妍觉得这事不能急,要从长计议,最起码要先跟原牧白商量商量。虽然原牧白老实,可毕竟跟着原致亭做了三年的生意,比她这个从没做生意的人要强那么点的。
黄昏时,原牧白回来接程心妍同去给老太太请安。两人进门,就看到老太太坐在罗汉床上,矮几上摆着几个首饰盒,老太太在盒里挑来拣去的。
“奶奶,您这是在做什么?”原牧白不解地问道。
“哎哟,我的乖孙回来了。”老太太眉开眼笑地对程心妍招手,“来来来,乖孙媳过来。你来看看,这几样可还好?”
程心妍在老太太身边坐下,接过老太太手中那几件做工精美的首饰,盘珠卧凤金钗,双凤衔鸡心坠小金簪,镶红宝石金蝴蝶压发,镶红宝石鎏金镯,镶红宝石水滴耳坠,最特别的是那枝盘珠卧凤钗,整支凤钗由圆润的珍珠串联而成,淡青色的玉石连接着凤身和凤尾,玉石上还雕着精致的花纹,显得十分的富贵大气,笑着赞道:“这盘珠凤钗做工繁复精美,是难得一见的精品。”
“我家乖孙媳的眼光就是好,这些东西都是金石楼最有名的李师傅做的,自打他故去后,就再也没有人能做出这么精细的首饰了。”老太太感叹了一句,把首饰放进盒子里,把盖子一合,放在程心妍手中,“这套头面就送给你了,喜欢就戴戴,不喜欢就放在箱子里当压箱用。”
“奶奶,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程心妍把首饰盒又还给老太太。
“你不能要,谁要?”老太太把首饰盒放到程心妍怀里,“拿着,总不能让我老太婆把这些东西全带进棺材去吧!”
程心妍不好再推辞,起来对老太太行礼道谢,原牧白也随她一起行礼。
东西送出去了,老太太就让罗嬷嬷和冷香把其他的收拾了一下,拿去内室放好,祖孙三个继续说笑。
说了一会子话,原致轩等人就陆续过来给老太太请安。其他人都没注意,唯有大太太眼尖,一眼就看到放在程心妍身边首饰盒,便猜到老太太送了东西给程心妍,她嫁进原家这么多年,老太太连根线都没给过她,每次看到原致轩和郑五娘佩戴着那些精致又昂贵的首饰时,她就恨得咬牙切齿,今天连程心妍也得了东西,她对老太太的怨恨就更添了几分,不敢找老太太麻烦,就故意寻程心妍不是,“大少奶奶怎么带着首饰盒到处走啊?”
“我给东西给我孙媳,与你有什么相干,要你多嘴多舌。”不等程心妍说话,护犊心切的老太太,已先开口训斥大太太,“我的东西,我爱给谁给谁,又要你来多管?”
当着众人的面,老太太是一点都不给太太留情面,训的大太太面红耳赤,又羞又恨,可是她不敢当面顶撞老太太,只能咬紧牙关强忍着一腔怒火。
原致亭没有帮大太太说话,这么多年,只要他开口为大太太说情,就会引起老太太更大的怒火,把事情弄的更加不可收拾,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当没听到,没看见。
原牧红默默地看着大太太,有几分无奈,都叫她不要惹程心妍了,就是不听。好吧,就算要找程心妍的错,也别当着老太太的面啊!根本就是在自取其辱。
原牧青微眯的眼里露出贪婪的目光,奶奶好东西不少,怎么才能弄些出来用?罗嬷嬷打动不了,冷香到是可以下手,挑眉瞄了眼站在老太太身旁的冷香,唇角闪过一抹狡诈的笑。
酉时末,该用晚饭了,老太太开口留下了原牧白和程心妍,原致亭可以回东篱居,这总算让大太太的心情变好了些。
第四十章 开铺大计
陪老太太用过晚饭,已是夜色浓浓,一弯下弦月斜斜地悬挂漆黑的夜空中,散发出柔和的光辉,园中的朦朦胧胧,若隐若现。
婆子打着灯笼在前面照亮,程心妍和原牧白并肩而行,身后跟着燕草和元春。
“对了,奶奶好好的怎么想起送首饰给我?”程心妍这问题一直搁在心里,想不明白。
“你嫁过来后,二娘一直没给你打首饰,过些日子就是端阳节了,你要回娘家看望岳母,不能老戴以前的首饰。”原牧白解释道。
原来是为了让她回娘家挣面子,程心妍唇角微扬,。
“娘子,奶奶送的这些,你要不喜欢,明天叫表嫂和洁妹妹陪你去金石楼选些你喜欢的首饰。”原牧白又道。
“这些首饰都很精美,我怎么会不喜欢呢?”程心妍笑,“对了,你放在我梳妆台上的那两盒首饰是怎么回事?”
“那些是娘留下来的,奶奶让我交给你保管,娘子,你不记得了?”原牧白惊讶地道。
把首饰放在梳妆台上就算交给她保管了?还怪她不记得。他说都没说,她该记得吗?程心妍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娘子,我那里做的不对了?”原牧白被她的眼神弄的迷糊了。
还那做的不对了!是那里都没做对。程心妍把头偏开,不想跟他说话。娘子为什么生气?原牧白茫然不解,扭头看走在后面的燕草。
燕草见状,出言为他解惑,“大少爷你要给东西给大少奶奶,应该告诉大少奶奶一声,突然多了些东西,大少奶奶会觉得奇怪的呀。”
“娘子,我给你首饰时,有跟你说,是你让我把首饰放梳妆台上的。”被冤枉的原牧白的很委屈地道。
程心妍眨了眨眼睛,她怎么不记得有这事?蹙眉问道:“你什么时候说过,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你回门的第二天,我把首饰交给你的。你说,‘放梳妆台上。’我就把盒子放梳妆台上了。”原牧白道。
程心妍回想了一下,好象是有这么一回事,是她错怪黑小子,干笑两声道:“好了,我记起来了,没事啦,我一会回去就收起来。”
原牧白一点都不计较程心妍把这事给忘记了,笑道:“娘的那些首饰,虽然做工还不错,可是式样有些老旧了。奶奶说,过年祭祖的时候带带就行了,平时你还是戴你喜欢的。”
“知道了。”程心妍点头。
回了晨晖园,程心妍先把梳妆台上的首饰收好,再吩咐婢女准备热水,拿着干净衣服去沐浴。原家不止玉坊斋一处生意,还做着其他生意,在周边的城镇也有玉坊斋还有几处分店,快到月底了,原牧白把其他店子的帐收了回来,核查这个月的帐目。
程心妍沐浴回来时,见他埋头算帐,没有打扰他,走到书案前,拿起用布条包着的炭条,在宣纸上画草图。燕草几个见两人各忙各的,在屋外伺候,不敢进来打扰他们。
原牧白算完帐,见程心妍没去睡觉,坐在书案前不知道在干什么,感到有些奇怪,起身走了过去,见程心妍在画图,案上放着一张已经画的图,上面是一枝凤头钗,钗中镶着宝石,凤嘴衔着三串流苏,流苏下坠着桃形坠,凤尾分成五股,在凤尾处镶着小一点的宝石,凤尾画的十分的精细别致,与市面上所见的凤钗截然不同,“娘子,你画的这枝凤头钗好漂亮!”
听到他的称赞,程心妍抬头笑问道:“你说这只凤头钗,金石楼的师傅能不能打出来?”
原牧白仔细地看了看图,问道:“娘子,这个凤尾是不是要镂空?”
“当然,要不然就显得太笨重了,没有那种展翅欲飞的感觉了。”程心妍道。
“这凤头是用金丝垒成的?”原牧白又问道。
程心妍点头,有些惊讶的看着原牧白,没想到他能看出来。她初学设计时,她那个嗜爱收藏古典首饰的导师,曾给这枝凤钗的图片给她看过,她当时没看出来,想不到黑小子的眼光不错啊!
“凤尾要镂空,凤头要垒丝,还在这么薄的凤尾上镶宝石,如果李师傅还在世,就有可能做的出来,现在金石楼没有手艺这么高的师傅,做不出来。”原牧白分析后,下了定论。
“做不出来!”程心妍失望地把手中的宣纸丢到书案上,她图画的再好看,可师傅做不出,也是枉然呀!
“金石楼的师傅做不出来,不过京城的凤祥楼的师傅应该能做的出来。娘子,等过了端午节,我跟爹说一声,带你去京城,到时候就可以请凤祥楼的师傅帮你做,过年的时候,你可以戴。”原牧白安慰她道。
“我不是要戴,我是要做出来卖。”程心妍柳眉微蹙,太复杂首饰做不出来,那就画些简单的又漂亮的,画什么比较好呢?
“娘子你要做生意?”原牧白非常吃惊看着程心妍。
在这个世上,女子就如丝萝般依附在男人身上生活,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女人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嫁个好相公,生几个有出息的孩子,在家相夫教子。象程心妍这种已经出嫁,有了相公依靠,不愁吃不愁穿,有人伺候的女人,想着要出来做生意的,可以说在这世上还没有。
原牧白吃惊的口气,让程心妍听了很是不舒服,柳眉一挑,斜睨着他,语气不善地反问道:“不可以吗?”
“娘子,你是不是不够银子用?你要是不够,我那里有,我拿给你,你不用出去做生意,这么辛苦的。”原牧白说着,就要往内室去拿银子。
“你给我坐下,我不是缺银子用。”程心妍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我只是闲在家里很无聊,找点事做打发时间,顺便赚点钱。”
“娘子,你要闲着无聊,你可以去找表嫂洁妹妹她们玩,也可以和奶奶姑母她们打双陆,还可以去逛街买东西,到庙里进香。”原牧白帮她找节目打发时间。
“我不要,我要做生意,我要赚钱。”程心妍不愿呆在家里混吃等死,坚定不移地向原牧白表明她的决心。
原牧白迟疑片刻,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子,你是认真的?”
“废话,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呢?”程心妍沉着脸,生气地问道。
“不是的娘子,你别生气,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是不是打算开个卖首饰的店子?”程心妍不是心甘情愿嫁进原家的,委屈她当个商人妇,已经让他很愧疚,现在程心妍打算做生意,原牧白是又惊又喜,才会问她是不是认真的?在得知她是认真的,原牧白很开心,觉得他和程心妍的关系更过了一步,是不是离圆房的日子也不远了?
“开店子我没那么多银子,我是想找个金器铺跟他们合作,我画好图卖给他们。”
“不用找,奶奶就有间金器铺。明天我让铺子里的刘掌柜来见你,你要做什么首饰放在店里卖,你吩咐他做出来好了。”原牧白笑道。
“你说的是真的吗?”这下轮程心妍怀疑了。
“真的,店子就在城西。不过铺面不是很大,就做些街坊生意。”原牧白道。
“铺面不大没关系,可是店子是奶奶的,奶奶会同意,让我这么做吗?”事情有了进展,程心妍开始考虑到其他问题。
原牧白想了想,“没关系,就说我要打理,奶奶就会同意的。”
程心妍挑眉,没看出来,这黑小子也会说谎。如果原牧白出面,老太太应该会同意,但是,程心妍想到一个问题,“你在帮你爹管玉坊斋,突然说要管金器铺,奶奶会不会不相信?”
“奶奶早就想把金器铺交给我,是我怕我不会做,说再等两年才接手,现在有娘子帮我,我就能够管好了,跟奶奶说提前接手铺子,奶奶会答应的。”
“可是,万一要是亏了怎么办?”程心妍有些心虚地问道。
原牧白轻笑出声,道:“娘子,做生意总是有亏有赚,那有只赚钱不亏钱的买卖。”
“我当然知道做生意有亏有赚,我是说,我要是亏了,奶奶那里不好交待。”
“娘子,你就放心去做,凡事有我,亏了也不要紧。”原牧白拍了拍胸口,很有担当地道。
有人支持,有人依靠的感觉很好,程心妍唇角扬起愉悦的微笑,道:“那你明天记得跟奶奶说这事。”
“我记的,娘子,你放心。”原牧白笑道。
程心妍伸了个懒腰,道:“我先睡觉了,你看书也别看得太晚,早点休息。”
原牧白笑道:“好,你先去睡,我看完这些书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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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婆媳之间
有原牧白出面,要接手金器铺的事顺利得到了老太太同意。第二天,原牧白就陪程心妍去看店铺,见掌柜、师傅和伙计。
金器铺的店名叫沈家金店。
沈家金店?
程心妍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原牧白。
原牧白笑,小声道:“奶奶是沈家的姑娘。”
原来这金器铺是老太太的陪嫁之一,也因为是老太太的陪嫁,这店里的掌柜和师傅都是跟着老太太从沈家过来的,年纪都不少了,刘掌柜年过半百,王师傅今年刚好六十。两个伙计又偏小了些,十二岁叫张柱子,十四岁叫李二娃,两个穷人家的孩子,工钱不是很高,才几十文钱。店子里的首饰成色很好,只是式样老旧单调,顾客稀少,门可罗雀。就连原家人买首饰都去金石楼,而不光顾自家生意。
程心妍看到此情况,总算知道老太太为什么急着让原牧白接手了,这店子再不好好打理一下,就只有关门倒闭。
有事可做,程心妍也就不犯困,整天想着睡觉,每天很早就起来,带着燕草和元春,跟着原牧白出门,到店子里来重新装修铺面、联系人手,又和王师傅商量着收了张柱子和李二娃当徒弟,学手艺。黄昏时,原牧白会过来接她一起回家,给老太太请安,晚上就忙着画图。辛苦是辛苦了点,可是充实,比起前些时候闲得无聊的米虫生涯,程心妍觉得这种有事做日子真好,不禁感叹她就是个劳累命,不适合当富家太太在家享清福。
看着孙子孙媳同出同进,相亲相爱的模样,老太太开心之余,也觉得很奇怪,这两人整天在忙什么呢?
“莫问,要说时,他们自然会说。”原致轩靠在摇椅上,半眯着眼,轻轻摇着手上的纨扇。一个小丫头坐在小杌子上,用美人棰在给她捶脚。
“大少爷是个稳重的人,大少奶奶聪明机灵,老太太,您呀不用这么担心,他们会相亲相爱,白头到老的。”罗嬷嬷领着端着点心的小丫头走进来,笑道。
老太太笑了起来,想想也对,就把这事给放一边去,见没什么事,就让罗嬷嬷把骨牌拿了来,让原致轩和罗嬷嬷陪她玩。
“娘,您先把前儿输的帐还来,我才陪您玩。”原致轩正舒服着,懒懒的不想动。
“坏丫头,你拿我的好东西还拿少了,这点帐也跟我算。你快起来陪我玩牌,要不然捶死你这个坏丫头。”老太太笑骂道。
原致轩笑着起身,道:“行,我这就起来陪您老玩。这回输了,我也不要您银子,您也送套头面给我,让我也戴出去炫耀炫耀!”
“我就知道你惦记着我那套翡翠头面。”老太太笑,“行,你要有本事,就赢去。”
“只要您不赖帐,我就能赢去。”原致轩笑道。
“我不赖账,你也不许耍巧偷牌。”老太太人老眼不花,笑着拆穿原致轩玩的花样。
“娘啊,您让让女儿又能怎样,为什么要拆穿人家嘛!”原致轩撒娇道。
老太太轻啐她一口,道:“老大不小,都做了婆婆的人了,撒什么娇呀,少啰嗦,快坐下来打牌。”
“老太太,姑太太就是八十岁了,她也还是您的女儿不是,她在娘面前撒娇,永远都没错!”罗嬷嬷笑帮原致轩说话。
三人说说笑笑坐在一起玩起骨牌来了。
黄昏,一家人齐聚一堂,原致轩笑着向众人说她赢了老太太一套头面,又把那套翡翠头面拿出来给众人看,让大太太又是羡慕又是恨。
郑五娘笑道:“二姐,有这好事,你怎么也不让人叫我一声,好歹也让我赢婆婆几件首饰,等过节时,我也戴出去晃花她们的眼睛!”
老太太一听这话,笑骂道:“哎呀,全是些坏家伙,各个惦记我的好东西,赶明儿我要找个地方藏起来才行,不能再让你们看着眼红,弄的跟乌眼鸡似的。”
众人笑了起来,唯大太太绷着脸。
原致亭见大太太那模样,知道她心里又添堵了,插嘴道:“娘,就快过节了,就让她们每人去金石楼买套首饰,过节时也好戴。”
“好,这买首饰的银子就由你出。”老太太知道原致亭这么说是为了大太太,目光一转,“孙媳啊,你的眼光好,这买首饰的事,就交给你办。”
程心妍愣了一下,这怎么又有她的事?想是这么想,人已自动自觉的站起来应道:“是,奶奶。”
老太太让程心妍去买首饰,原致亭是没意见的。程心妍是大少奶奶,这个家迟早是要由她来当家作主的,可大太太不这么想。
大太太眼中露出一丝恼意,她十岁时,父亲去世,随母借居在原家,嫁进原家时没有多少嫁妆,又没有娘家可以依靠,要不是当了这么多原家主母,再加上原致亭在银两方面对她很大方,她就不可能攒下那多私房银子,只是攒得再多,也没有原致轩和郑五娘多,如今老太太又把买首饰的事交给程心妍去办,她想偷留些银子出来都不可以了。大太太不敢瞪老太太,用充满愤怒的眼刀凌迟程心妍。程心妍回了大太太一个无辜的表情,婆媳争斗她不想参与的,是老太太逼的,这不能怪她。
“大哥出了买首饰的银子,买衣裳的银子就归我们家出。”郑五娘笑道。
“你们一家出买首饰的银子,一家出买衣裳的银子,我要是不出点银子,就该被你们说一毛不拨了。”原致轩笑,“过节的菜钱酒钱归我家出。”
“哎哟喂,二姐这回到真是拨了一毛了!”郑五娘打趣道。
“得,我就知道你会说这话。放心,除了这个,小辈们的红包全归我出。”原致轩道。
除了大太太一个人在那生闷气,其他人都开开心心的说说笑笑。
这天半夜时分,突下起了大雨,到天明雨势方小些,大雨驱散了这几日烈日带来的炎热,天气清爽怡人,程心妍早早起来,推开窗向外看去,院中盛开海棠花被雨打得七零八落,突然想起李清照那首有名的词来,笑着问道:“绿枝,院里的海棠花开的怎么样了?”
绿枝站在廊下看雨,听到问话,随口答道:“还跟昨天一样。”
程心妍轻笑摇头,看来她的这个婢女和李清照词中那位卷帘人一样不解风情,从窗子里探头出去,道:“傻丫头,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姑娘,奴婢是粗人,你吟诗,奴婢听不懂。”绿枝回头看着程心妍笑道。
程心妍倚在木窗,笑道:“这是词,不是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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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清音书院
程心妍正倚在窗边和绿枝说笑,元春走进屋来笑着提醒她,“大少奶奶,时辰不早了,再不去店里可就迟了!”
“今天不去店里。”程心妍还没说话,原牧白先搭腔了。
“今天为什么不去店里?我让王师傅打的那莲花簪今天可以看到成品了。”程心妍回头看了他一眼,“你要有事,你去忙你的,我不用你送我过去。”
“娘子,今天是五月初二,我们和苏老先生约好,要去清音书院。”原牧白笑着提醒她道。
“哎呀,我把这事给忘了!”程心妍拍了拍头,为难的皱眉,“可是我跟王师傅也约好了,这可怎么办?”
“我昨儿已经跟王师傅说好了,我们下午过去。”原牧白笑道。
程心妍松了口气,笑道:“原牧白,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哟!”
程心妍抛下这句话,就径直进内室去找出门的衣裳。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原牧白因为这句喜呆了,原来在娘子心里,他已经这么重要了!没有他,娘子不知道怎么办了!
程心妍换件白底绣红色竹叶的对襟褙子和淡蓝色长裙,挽着对称云髻,左侧斜戴着一支三翅凤头钗,凤嘴衔着吊着桃形宝石坠,右边别着淡蓝色缠丝镶珠卧簪,左边的耳坠已戴好,她一边偏着头戴右边的耳坠,一边走了出来,见原牧白还站在那儿咧开嘴不知道在笑什么,微蹙眉,道:“哎,你站在那里傻笑什么呢?还不吩咐他们去备车,今天下雨,难道还坐轿子去不成?”
原牧白笑呵呵的答应着,往外面走去。
燕草在门边拦住了他,笑道:“不用了,大少爷,奴婢已经让人去叫他们备车了!”
程心妍和原牧白先去给老太太请安,说明去向,就出门上车往清音书院去。原牧青到是早离家去书院了,这让程心妍颇感到意外,这小子去拜师时,一脸的心不甘情不愿,这才上了几天学,就这么积极勤快,真是少见。看来苏濂还真是教导有方,不枉原致亭为了那封推荐信,送了尊价值不菲的玉马踏飞燕给知府大人。
细雨纷纷,路上的行人稀少,马车飞驰而过,溅起一片水花。程心妍撩开车帘向外看,烟雨朦朦中的临安城显得十分的安静,少了平日喧嚣。等程心妍和原牧白到达清音书院时,天空已然放晴,站在书院外,看着沐浴在阳光里的湖光山色,真如苏东坡诗中所写: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
书院门外,苏濂派了学生在迎客,那几个学子见原牧白带着女眷同来,脸上的诧异之色显而易见,不过人既然来了,也不能拒之门外,迎上来打招呼,问明身份,让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童带路,领他们前往斗文的依澜居。
绕绿堤,拂柳丝,沿着小径缓步而行,一路上绿树成荫,花香阵阵,空气清新,景色怡人,这那里是读书的书院,分明就是供游人游玩的公园。程心妍轻叹一声,难怪古代文人能写出那么多脍炙人口的诗词歌赋,而现代文人就只会写口水词打油诗,面对如此美丽的青山绿水才有诗情画意,面对秃山臭水就只能掩着鼻子蒙着眼睛,那还有心情抒情。
依澜居就在西湖边,由竹子搭建而成,大厅有一半在陆上,另一半延伸到湖里,宽敞的大厅,坐着十几个人,王嗣铭也在其中。苏濂和年过五旬的中年文士坐在上首位置,在他们左右各坐着两位年过四旬的文士,不知道是两间书院的夫子,还是临安城内其他有名的大儒。
程心妍和原牧白跟着小童走了进去,苏濂虽在跟人说话,但是眼角余光一直瞄着门口,程心妍一进门,就让他看到了,就很热情地扬声道:“小姑娘来了,欢迎欢迎!”
他这一嚷嚷,屋子里的人全给程心妍行注目礼。要是寻常女子,被这么多男人打量,必定心慌慌,意乱乱。可是程心妍神态自若,笑盈盈地走到苏濂,手微微握拳,叠放在腰间,双膝微曲,给他行礼,“见过苏山长,山长万福。”
这让想看她羞怯模样的苏濂吃了一惊,这小姑娘不简单!
程心妍一看他吃惊的模样,就知道他是故意嚷嚷,捉弄她,眸光流转,笑得有几分得意,老夫子失算了!想当年她做珠宝鉴定时,面对数千人都没怯过场,这里不过才十来二十个人,她又有什么可害羞胆怯的?
原牧白也随程心妍一起见礼。
“呵呵,不用这么多礼,小姑娘,我家小予儿也来了,你去后面寻她玩去。”苏濂捋着胡子,笑道。
敢情要她来就是为了陪他家的孙女呀!不过多结交几个朋友也不是坏事,程心妍笑笑应了,随那个领路的小童绕过绘着西湖四季景色的四扇屏风,去后面的厢房内找苏濂的孙女苏予。这时苏濂起身为原牧白介绍那几个名士大儒,原牧白恭敬的给他们一一行礼。
绕过湖石垒成的假山,就看到三间独立的竹屋,小童将程心妍主仆领进了最中间的那间房内,房内没有人。那小童请程心妍在屋内坐下,道:“夫人,请稍候,小的这就去替夫人请我家姑娘过来。”
“有劳!”程心妍客气地道。
小童行礼退了出去。
程心妍坐在屋内,打量起屋内的布置,窗明几净,书香淡淡,桌上文房四宝俱全,架上书籍成堆,墙上挂着一幅水墨丹青。起身过去看画,画面上山峰叠起,水面开阔,画中的人物,或小憩或备炊或垂钓或撒网,形象生动,神态逼真,一副自得其乐,乐在其中的逍遥姿态。
画的上面提着一首词,“水绕溪桥绿,泛苹汀、步迷花曲。衣巾散余馥,种竹更洗竹,咏竹题竹,日暮无人伴幽独。光阴双转毂。可惜许、等闲愁万斛。世间种种,只是荣和辱。念足又愿足,意足心足,忘了眉头怎生蹙?”
知足者常乐!只是可惜世人大多不懂得这个道理,这山望着那山高。词的落款处写着:逍闲老人。
看来此词此画应是苏濂所作,而这里应该就是他的书斋。
第四十三章 结交新友
“劳原大少奶奶久候,小女这厢给原大少奶奶陪罪了,还请原大少奶奶恕罪!”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程心妍回头看去,一个身形高挑、容貌秀丽的少女缓缓走进房来,少女打扮的十分的清雅,长长的秀发用一支翠玉圆头簪挽着单螺髻,耳边戴着翠玉珰,脸上不施粉黛,穿了件淡紫色绣梅花的襦衣,系一条白色襦裙,举手投足间不经意的流露出恬静气质。
“苏姑娘这陪罪之言,小妇人愧不敢担,是小妇人打扰了苏姑娘的清静,还请苏姑娘恕罪。”说完这番客套话,程心妍打了个冷颤,要是一直跟这位苏予这么说话的话,她还不如去金铺和刘掌柜唠嗑来得爽快。
少女眸光流转,抿唇浅笑,道:“原大少奶奶误会了,我非苏姑娘,小女姓陶,是慈湖书院陶山长之女,名唤惜眉。”
声音轻柔婉转和刚才的声音截然不同。
这时,从陶惜眉的身后跳出一个十三四岁,穿着桃红绣牡丹衣裙的少女,笑嘻嘻地道:“原大少奶奶,我才是苏予。”
声音清脆宛如银铃,就是先前听到的声音。
程心妍了然一笑,知道被她们捉弄了,只是没想到看起来这样安静斯文的陶惜眉,会跟着苏予一起胡闹,不过转念一想,她们既然能成为朋友,这性情上必有相通之处,而且联合起来捉弄别人,肯定不是第一次了。
“原大少奶奶,开个小小的玩笑,还请你不要介意!”陶惜眉欠了欠身子,微微笑道。
这无伤大雅的捉弄,程心妍自然是不在生气的,笑道:“我就奇怪了,老顽童家的小予儿怎么会如此文雅恬静?应该活泼可爱才对呀,如此看来果然还是没有错。”
“说的太对了,眉姐姐文雅悦静,我活泼可爱,我爷爷就是个老顽童。”苏予笑弯了眉眼,“大少奶奶,你好厉害,说的全对!”
“不是我厉害,而是一看就知道。”程心妍笑道。
三人虽然性格迥异,不过都是好相处的人,喝杯清茶,闲聊了几句,都觉得彼此是值得结交之人,言谈之间,多了几分亲昵的味道。
“妍儿,小予,时辰差不多了,我们去前面看他们斗文吧!”陶惜眉没忘记今日前来的目的,笑着提醒越聊越起劲的两人。
苏予吐了吐舌头,起身道:“两位姐姐,请!”
陶惜眉轻啐了她一口,道:“少来这一套,这会子你再装模作样晚了!”
“好好好,不装模作样!”两人嬉闹惯了,苏予笑着左手挽起程心妍,右手挽着陶惜眉,三人亲亲热热的出门往前厅走去。
“眉儿姐姐,你说这次斗文会是谁夺得魁首?”苏予偏头问道。
陶惜眉想了一下,道:“上次与南屏书院斗文,是蓟宗夺得魁首,今天应该也会是他再次夺魁。”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不会是长康夺魁首?三月初三曲水流觞,长康的桃花赋可是得到了孟老夫子的称赞!”苏予一副与有荣焉骄傲姿态。
陶惜眉笑而不语,这斗文和写文章不同。斗文,不仅要斗文者熟知《论语》、《孟子》、《大学》、《中庸》、《诗经》、《书经》、《礼经》、《易经》、《乐经》、《春秋经》等书籍,还要灵活的引经据典,口齿伶俐,有应变之能,最重要的是必须根据对手提出来的问题,做出相应的回答,并讲出独到的见解,令对方心服口服。这要求很高,所以能写的出锦绣文章的人,并不见得就能斗文夺魁首。
“眉姐姐最偏心了,就会帮着他。”苏予撇嘴。
“我何时偏心了,我说的是事实。蓟宗他不止文采出众,吟诗作对,书法丹青样样皆精,要不然他也不会稳居临安城四大才子之首这么多年,江长康不及他甚多。”陶惜眉对王嗣铭的才华赞不绝过,斜了苏予一眼,“明明是你偏心,总是帮着你家的长康,还说我。”
“你就是偏心,我不跟你说。”苏予哼了一声,扭头问程心妍,“妍姐姐,你说谁夺魁首?”
程心妍眨了眨眼睛,“我可不可以不回答?”
“不行!”苏予和陶惜眉异口同声。
程心妍假装想了一下,道:“蓟宗!”
陶惜眉满意地笑了,挑挑眉,斜眼看着苏予。
“你为什么要选他?”苏予不满意了,嘟起了小嘴问道。
“因为我不认识那个长康啊!”程心妍笑笑,“而且蓟宗他是我妹夫,我当然希望他夺魁首。”
“啊!原来你就是那个姐妹易嫁中的……”苏予脱口而出。
“小予儿!”陶惜眉忙打断苏予的话,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话一出口,苏予也知道说错了,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跟程心妍道歉,“对不起,妍姐姐,我不是有意要提这件事的,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陶惜眉气不过,伸手用力地拧了苏予一把,疼得她眦牙裂嘴,又向程心妍道歉,“妍儿,对不起,你别怪小予儿,她就爱胡说八道。”
“没关系,这本来就是事实,我不会生气的。”姐妹易嫁的事,程心妍从来没放在心上,书香门第和商贾人家,在她眼中没有高低之分。不过在世人的门第之念,觉得她被妹妹所害,低嫁商户,对她多抱以同情。虽然她不需要这份同情,但是总比被人鄙视的好。
陶惜眉和苏予见程心妍是真的没有生气,对她更添了几分好感。依澜居内坐着数十人,上首坐着位须发皆白的玄衣老者,苏濂和陶炎坐在他的左右手。
“那位老先生是谁?”程心妍轻声问苏予,能让苏濂和陶炎陪坐下首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妍姐姐不认识他吗?他就是临安城有名的文学泰斗孟老夫子啊。”苏予小声道。
程心妍挑挑眉,她才穿过来一年零几个月,也就这几天认识的人多些,她要认识这个孟老夫子那才怪了。三个各具风姿的姑娘同时出现在依澜居,让众位学子眼前一亮,当然最多的目光是投向陶惜眉的。三人气质各有千秋,容貌以她为首,更何况苏予显得有些孩子气,而程心妍已是妇人妆扮。
苏濂回头看见三人,笑道:“还怕你们说话忘了出来,正要让人去叫你们,你们自己来了,快坐下。”
苏予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在苏濂身边坐下。陶惜眉给陶炎行礼后,也在他身边入座。程心妍径直走到原牧白身边坐下,小童为三人奉上新茶。
第四十四章 斗文大赛
“娘子,我没有看到二弟,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来?”原牧白带着女眷同行,又有婢女,他们的位置离那些学子稍远,两人交谈,不会影响别人。
程心妍看了一下,清音书院那堆学子中果然没见着原牧青,想了一下,道:“他才刚入学,没有资格来参加这次的斗文,想必在别处读书。”
原牧白想想也对,也就没再多说话,专心看两间书院的学子斗文。孟老夫子起身宣布斗文开始。
首先站起来说话的是东道主清音书院的学子,他开口吟道:“悲忧穷戚兮独处廓,有美一人兮心不绎;去乡离家兮徠远客,超逍遥兮今焉薄!专思君兮不可化,君不知兮可柰何!请问出自何处,由何人所著?”
程心妍听到这么多兮字,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此段出自宋玉所著的《九辩》。”慈湖书院的学子应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