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做商人妇 第20部分阅读
嫁做商人妇 作者:肉书屋
“不要让他们跑了,他们跑了,我们的损失就没人赔,快抓住他们,把他们抓到府衙去。”程心妍岂会让他们溜走,一喊,围观人群中的男人们就将这几个壮汉扣下了。
“好,再来两个力气大的兄弟,抬起这个证物,我们上府衙去讨公道!”程心妍大声道。
应声出来两个壮年男子,抬起那匹死马,一百多人浩浩荡荡地往府衙去了,景燃这位英雄的待遇跟死马一样,他也是被两个壮汉抬着去。
一直站在客栈的二楼,注视着这一切的赵伯骕勾起了一边唇角,清冷的墨瞳精光闪过,这个女人不简单。
嫁做商人妇 第六十五章 击鼓告状
出事的地点离官衙不远,拉拉扯扯,不多时就到了府衙门口,这是程心妍第一次来府衙,不免感到有几分新奇,左瞄瞄右瞄瞄,瞄到了大门左侧放着的一架大鼓上,鼓边还放着两根鼓锤。
击鼓鸣冤。
据说这是为了那些不会写状纸的人准备的。
这到省事,程心妍上前抓起鼓锤,就要击鼓。那黑衣壮汉突然开口道:“小娘子,击鼓告状,击鼓之人上堂先打十大板,你细皮嫩肉可不经打,最好掂量掂量。”
“告状之前要打大十板?”苏予和陶惜眉也不知道还有这规矩,吃惊地喊
还没告状,就先把原告打十大板,十板打去了半条命,谁还敢来告状?
景燃看着举着鼓锤的程心妍,微微眯起双眸,这下她会怎么做?
程心妍骑虎难下,扭头问道:“有没有办法可以不挨板子?”
“交银子,一板五两,十板五十两。”有人道。
还真的是衙门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原来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就是这么赚来的。用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咚咚咚”程心妍敲响了大鼓。
“何人击鼓?”站在门边的衙役明明看到是程心妍击鼓,还要问这句废话,一是例行公事,二是讨要进门的银子。
“我击的鼓。”程心妍答道。
元春上前两步,塞给那衙役一个荷包,当着众人面行贿。除了陶惜眉和苏予露出忿忿之色,其他的人视而不见;那衙役接的坦然自若,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还抛了抛那荷包,估计份量是否足够,把荷包纳入怀中,手一挥,“进去吧!进去吧!”
那黑衣壮汉冷笑一声,喊道:“贾老三,你可要看清楚了哥是谁?”
贾老三眨了眨他那豆豉眼,脸色一变,一拍大腿,道:“哎呀,怎么是哥哥你呀?你们这些刁民,好大的狗胆……”
“贾老三,詹大人一向爱民如子,清廉为官,这个人纵马行凶,扰民乱纪,詹大人一定会为民作主,让他赔偿百姓们的损失,你要是敢包庇他,詹大人绝不会饶过你。”程心妍打断贾老三的话,厉声道。
“为民作主,赔偿损失!”苏予很机灵,扬声喊道。
燕草和元春跟着喊了起来,苏予和陶惜眉的婢女也不笨,也喊了起来。其他同来的人感染着这个气氛,也跟着大声道:“为民作主,赔偿损失!”
一时群情鼎沸,喊声震天。
听到鼓声正要出来升堂的詹大人被这喊声吓了一跳,指着师爷道:“你去看看,前面是怎么一回事。”
那师爷无法,只得硬着头皮,战战兢兢地出来,一问情况,虽有心帮那黑衣壮汉,可是众目睽睽之下,他不敢徇情枉法,只得将程心妍一行人全带进大堂。
进了大堂,众衙役拿着木棒敲的地板轰轰作响,齐声喊道:“威武!”
跟电视里演得差不多,程心妍咬着下唇忍笑。
三声鼓响,老爷升堂。
大堂上,除景燃和那几个黑衣大汉,其他人都跪了下去。程心妍来古代快两年了,对下跪已没什么抵触情绪,就象太老太太所说的,改变不了,就只能适应。
詹大人穿着官服,施施然上堂来,在官帽椅上坐下,目光一扫,跪着的人,他没注意,站着的那几个黑衣大汉,他认识,也知道他们的身份,吴越王府的人,不能得罪;景燃看着面生,又穿着一件灰色布衣,脸一沉,喝问道:“你是何人?见了本老爷为何不下跪?”
“大人,依本朝礼制,有功名者,见官可以不跪。”始终保持沉默的景燃开口道。
有功名的人,还是要不招惹的好!
詹大人摸了摸颌下的胡须,转换目标,一拍醒堂木,问道:“何人击鼓?状告何人?”
“大人,小的是原告,小人状告此人打死郡主送给七公子的马。”黑衣壮汉恶人先告状。
“大人,小女子击鼓,状告这个黑衣大汉纵马行凶,扰民乱纪。”陶惜眉抢在程心妍之前开口道。
詹大人听这声音有些熟悉,探头一看,正好看到苏予抬头冲着他笑,再一看跪在她身边的少女,也认识,一个是恩师的孙女,一个是好友的女儿。吴越王府的人固然得罪不起,可恩师和好友桃李满天下,学生在朝中为官者众多,处理不当,麻烦不少。詹大人为难皱眉,两边都不能得罪,这案子难审了。
程心妍抬眸瞄了一眼詹大人,道:“大人,若不是他们纵马行凶,这位大侠就不会为了保护百姓,打死郡主送给七公子的马,责任全在他们身上,请大人为民作主,判他们有罪,并赔偿各位受损百姓的银两。”
这话提醒了詹大人,郡主的下人有错在先,只要把所有的责任全部推到这几个下人头上,到时候郡主就算想找他的麻烦,他也可以用众怒难犯来堵她的嘴,主意已定,拿起醒堂木用力一拍,“你们几个好大的胆子,此马乃是郡主送给七公子之礼,尔等不好好看管,致使马受惊发狂,扰乱民众被人打死,罪大恶极!来人,把他们押进大牢。”
衙役们一拥而上,不等几个黑衣壮汉反应过来,就将他们拖了下去。罪是定下了,他们造成的损失又该怎么办?程心妍是用赔偿损失把人给发动起来的,没有赔偿,就是言而无信。程心妍可不做言而无信地人,道:“请大人为民作主,把这些人身上的银两拿出来赔偿百姓的损失。”
人已抓进大牢,定了罪,这赔偿自然是要赔偿的,反正又不要他出银子,詹大人就慷他人之慨,欣然同意拿黑衣大汉身上的银两来赔偿百姓的损失。这些黑衣大汉身上的银两不多,合起来也不过六十七两碎银子。分到各人手中就更少了,不过总比没有强,众位百姓还是很高兴的。
程心妍带头喊道:“大人,为官清正严明,体恤民情,政通人和,造福一方……”
其他人也跟着喊了起来。一直面无表情的景燃唇角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詹大人乐呵呵,飘飘然退堂而去,到后堂还陶醉不止。
出了官衙大门,程心妍走到景燃面前,道:“多谢大侠仗义相救,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夫人客气,举手之劳,不必言谢。”景燃一拱手,“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告辞。”
说罢,景燃转身疾步离去,迅速地消失在人群之中。
“施恩不望报乃君子所为。”陶惜眉赞叹道。
程心妍笑笑,道:“好了,君子已走远,我们也该分手各自回家了。”
时辰已不早,就此分手。苏予走了两步,又回头道:“妍姐姐,你明天记得要早些来哟。”
“好的。”程心妍冲她挥了挥手,上了轿子,往原家去。那个她们以为走远的君子,就站在路边一座房子的屋顶,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们。
程心妍回到晨晖园,进门就看到原牧白左手拿着铜镜,右手不停地在弄他额头上的布条,皱眉问道:“牧白,你在干什么?”
原牧白放下手中的铜镜,皱着眉,苦恼地道:“娘子,我裹着素色的布条去参加苏姑娘的及笄礼,好象有些不太好。”
程心妍看了看他头上的布条,点头道:“是不太好,那你有没有想到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原牧白老实地摇头,“没有。”
“那你就别去了,反正及笄礼去的大多是女眷。”程心妍把斗篷解下来递给初秋,在暖炉边坐下。
“娘子,我要陪你一起去。”原牧白走到程心妍身边坐下,坚持明天与她同行。
程心妍偏头看着他,眸光微转,挑眉问道:“为什么你一定要陪我去?”
“娘子,我出去几个月,昨天才回来,我很想娘子,我要陪在娘子的身边。”原牧白脸上微微泛红,只是他肤色微黑,不是太明显。
没有修饰,毫无掩饰,他直白的表达他对她的思念和想法。程心妍看着他墨瞳里的小小人影,眸中染上一抹暖意,扬唇浅笑,“好吧,那我们来想想办法。”
“娘子,你真好!”原牧白咧开嘴笑。
程心妍脸上笑意更浓,在他面前,她就从来没有不好过,盯着他额头上的布条看了一会,想起现代室友摔断脚时,大伙在她的石膏上画画签名的往事,在布条上做画,可到是可以,但是万一颜料浸进伤口那就麻烦了,要是有那种彩色的布条就好了,眸光一亮,有办法了,“牧白,可以用抹额盖住布条。”
原牧白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道:“我把这个给忘记了。”
“这个你都能忘记,你还能记得什么呀!”程心妍嗔怪地横了他一眼。
“别的忘记都没关系,记得娘子就行了。”原牧白笑道。
“嗬,挺不错,出去一趟,会说好话哄我了。”程心妍挑挑眉,眸光微转,脸色一沉,“你快说,这一趟出去,是不是上青楼了?”
“没有,娘子,我没有上青楼。”原牧白紧张地摆手道。
程心妍冷哼两声,“会毁尸灭迹,会撒谎骗人,现在还会说好听的话哄我,快说,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我会毁尸灭迹,是上次,我拦马车,把衣服弄破了,娘子带我去买新衣服,做掩饰,不让奶奶知道,我就记住了,这次才会先回房换衣服。骗奶奶和娘子说伤的不重,是娘子你说的,有些谎言叫善意的谎言,说善意的谎言是为了让长辈不忧心才说的,不算骗人,是好意。”原牧白解释道。
程心妍张了张嘴,好吧,她承认前面两件事都是她教他的,可后面这事与她无关,“你说好听的话哄我,总不是我教你的了吧,那是谁教的?”
“没人教我,那是我心里想的,在我心里娘子和奶奶是最重要的,是我要记一辈子的人。”原牧白认真地道。
能让一个男子放在心里记一辈子,是很女人企盼的事。程心妍唇角轻扬,可说出来的话却是:“越说越象谎话,我才不信你。”
“娘子,我没有说谎,我不会说谎骗你的,娘子,你相信我。”原牧白不知道程心妍是嘴硬,还当她真的不相信他,慌了手脚,用力地抓着她的手臂,“娘子,你相信我,你不要不相信我,我不会说谎骗你的,娘子……”
“好了,好了,你别急,我相信你。”程心妍哭笑不得,跟这老实人说话,还就得一是一二是二,“你放松手,你抓得我好痛。”
“娘子,对不起,我一时着急,没控制住力道,以后不会了,你别生气。”原牧白松开手,紧张地向她道歉。
“我没生气。”程心妍伸手把一旁放松子的碟子端了过来,“我要吃松子,你剥给我吃。”
“好的,娘子。”原牧白老老实实地剥松子给他家的娘子吃,开心的嘴都合不拢。
景燃在屋顶上看到这一幕,眸光闪了闪,轻轻地盖上了瓦片。
十一月初三,苏府为苏予举办及笄礼。程心妍虽然答应苏予她会早些到,可是原家离苏家远了些,等她和原牧白赶到苏家时,差不多已是最后一个到的,仅仅比赵伯骕的轿子早一步停在苏家门外。
赵伯骕从轿子里出来,正好看到原牧白扶着程心妍下马车。原牧白身穿绀青色棉袍,长发用玉环束在头顶,额头上绑着一条二指宽的红色抹额,抹额正中压了块白玉,眉目间透着几分英气。娇小的程心妍身穿一袭粉紫滚银红出风毛褙子和绛紫马面裙,站在高大的原牧白身边愈发显得小鸟依人。
赵伯骕勾起一边唇角,大步走了过去,道:“原大少奶奶,好久不见!”
程心妍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主动上来打招呼,欠了欠身子与他见礼,扭头对原牧白道:“相公,这位是赵公子。赵公子是妹夫的朋友。”
听到程心妍如此介绍他的身份,赵伯骕眉梢微动,道:“这位就是原大少,闻名不如见面,久仰久仰!”
“妹夫有跟赵公子提起过我?”原牧白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是个生意人,没什么文名。”
赵伯骕微愕,目光从程心妍脸上扫过,见她神色未改,淡淡笑道:“原大少请!”
“赵公子请。”原牧白礼让道。
赵伯骕又看了程心妍一眼,迈步走了进去。原牧白扶着程心妍跟在他后面。
笄礼的仪式是一样的,迎宾、就位,开礼,笄者就位、宾盥、初加、一拜、二加、二拜、三加、三拜、置醴、醮子、给及笄取字、聆训、笄者揖谢、礼成。
礼成后,苏予的父亲起身道:“小女笄礼已成,多谢各位宾朋赏脸观礼,厅中备有薄酒,还望各位赏脸!”
众人都含笑回礼,进到厅中用宴。
嫁做商人妇 第六十六章 率性而为
吃了几口菜,程心妍发现这味道跟她前几次去别家赴宴吃的菜味道差不多,临安城内这些大户人家请客,总爱请那几个厨子,厨子们做的也总是那几样他们的拿手好菜。只是这再好吃的菜,吃的次数多了,也腻味。再加上昨夜,不知道是不是吃太多松子,这胃有些不舒服,程心妍随意地吃了两口,就搁下竹箸,端起杯热茶,笑眯眯地听那些夫人们说闲话。
说八卦是女人的天性,不管是书香门第的夫人,还是商贾之家的太太,都会在酒席上讲一些别人家的事,内容大同小异,不是家长理短,妻妾争风吃醋,就是哪家的儿子没定亲,谁家的姑娘跟他比较相配。只不过书香门第出身的夫人要矜持含蓄一些,说话遮遮掩掩的,还时不时拽上两句诗文。
程心妍只听,不插嘴,正听的津津有味,苏予的婢女走了过来,凑到她耳边道:“原大少奶奶,我家姑娘请您过去。”
程心妍有些诧异,这个时候苏予请她过去做什么?虽然诧异,但是也没多问,起身带着燕草和元春,跟着那婢女去见苏予。
那婢女径直将程心妍主仆三人从后侧门带出了厅,沿着墙边的那条游廊走到一处垂花门前,穿过垂花门,就是一个小花园,园子不算大,种着数十竿翠竹和菊花,只是这个季节,竹叶有些枯黄,菊花也已凋零,只余傲霜的枝叶;苏予、陶惜眉和两个十五六岁的姑娘,坐在园子的八角石亭内品茗聊天。
“妍姐姐来了!”苏予笑盈盈地从亭内迎了出来,牵起程心妍的手,将她拉进亭内,“婉兰,绣绣,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妍姐姐,妍姐姐才学可好了,那首七夕词就是妍姐姐写的。”
苏予的语气里有着与有荣焉的骄傲,听得程心妍后悔莫及,她早该想到苏予找她没好事,找她来八成又是要她写诗赋词,这一次,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剽窃诗词。
彼此见了礼,坐下说了几句能够认识,很荣幸的客套话,程心妍找借口离开,“小予儿,我家相公还在外面等我,我就不坐了,等日后有空再一起品茗聊天吧。”
“妍儿,你不用这么着急的,酒席还没散,你就坐一会吧!”陶惜眉笑道。
“不了,我家相公找不到我,会心急的。还是等下次,我们再好好聊。”程心妍不想被她们逼成临安城内的有名的“才女”,执意离开,并且打算近期之内,绝对不和她们见面。
“不行,妍姐姐来时就已经迟到,这会子不准走。”苏予拉着程心妍的手不放。
“小予儿,今儿妍姐姐是真的还有事,一会要和相公去金器铺,不能久留,等下回,下回我把所有的事都推掉,再来找你玩,好不好?”程心妍撒谎哄她。
“不好。”苏予任性地撅起小嘴,“我不让妍姐姐走。”
程心妍诧异,以往苏予没这么痴缠她,今天这是怎么了?不解地看向陶惜眉。陶惜眉笑着为程心妍解惑,“婉兰送给小予一盆水仙,今早上水仙开花了,小予说好花须有新词颂,她想让你帮她写首词,赞赞她的那盆水仙花。”
程心妍这时才看到石亭一角的高几上摆着一盆盛开的水仙花,欲哭无泪,早知道这样,她该找借口不来观礼的,这下完了,她不记得任何一首描写水仙花的诗词,就算她想剽窃都剽窃不了,眸光微转,干笑两声道:“会爱花养花的人才是惜花懂花的人,这花既是婉兰姑娘送的,这新词当由婉兰姑娘写才对,我就不班门弄斧了。”
“她也写,你也写,在座的都要写。赏花赋词,雅事一桩。”苏予的圆眼笑成了弯月状。
程心妍笑不出来了,谁来救救她呀?
苏府的婢女送上笔墨纸砚,四人提笔在花笺写新词,唯程心妍没有动,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那盆盛开的水仙花。这一次就算她能想出写水仙花的诗词,那么下一次呢?与其每次都绞尽脑汁去剽窃别人的诗词,还不如干脆承认不会写,就算丢脸,就算她们以后都不愿与她来往也没关系,她不想再骗人,也不需要那个才女之名。
“妍儿,你还没想好新词吗?”陶惜眉写完最后一个字,抬头问道。
程心妍回头看着她,淡淡一笑,道:“我不会写水仙词。我以后,也不会再写任何诗词,我只是内宅妇人,这些诗词歌赋不适合我。对不起各位,我相公还在等我,我先出去了。”
说罢,程心妍起身离去。
燕草和元春连忙跟了上去。
陶惜眉看着程心妍的身影消失在垂花门外,眸色微沉,叹道:“小予,我们错了。”
苏予抿了抿唇,低头不语。婉兰和绣绣对视一眼,把手中的花笺叠起,放进荷包里。
程心妍回到厅中,酒席还未散,那些夫人还在说着八卦,只是她已不想入席,道:“元春,你过去告诉大少爷,我在门外等他。”
元春答应着去另一处酒席上寻原牧白,程心妍和燕草往门外走去,只是没想到在门口遇到提早退席的江恺。
江恺看着程心妍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程心妍知道他想要问李洁的情况,可是李洁与他已经没有关系,不需要他这种看似关心,其实很没必要的问候,而且她也不想回答他任何问题,径直往马车走去。
“原大少奶奶,李姑娘她过得可好?”江恺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听到江恺称呼李洁为李姑娘,程心妍眉梢微动,回头看着他,道:“多谢关心,她过得很好。”
江恺点了点头,神色落寞地向他家的马车走去。
程心妍眸光闪了一下,回头扶着燕草的手,踩着小木杌上了马车。约等了一炷香的时间,原牧白就出来了,一上马车,就着急地问道:“娘子,你哪里不舒服?”
程心妍看了一眼跟在他身后上马车的元春,道:“我没有不舒服。”
“元春说,你在酒席上都没吃什么东西。”原牧白在程心妍对面坐下,担忧地看着她,娘子的脸色红润,看起来不象生病的样子,可是为什么不吃东西?
“酒席里的菜一点都不好吃,你让我怎么吃嘛。”程心妍撇嘴抱怨,没注意到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撒娇地味道。
“娘子,你没吃东西会饿坏身体的,你想吃什么?我去买。”原牧白没太在意程心妍的语气,他在意的是她的身体,关心地问道。
“我要吃||乳|鸽。”程心妍娇声道。
原牧白笑了起来,拉车门,道:“小包,去八记。”
“笑什么笑,不许笑。”程心妍蛮横地瞪着原牧白,俏脸微红,她也不明白她为什么对八记的||乳|鸽百吃不厌,还每次一吃就要吃四五只,是有些太贪吃了,撇撇嘴,“我不吃了,我回家去。”
“娘子,是我要吃||乳|鸽,你陪我去好不好?”原牧白知道程心妍是在害臊,不愿有个贪吃的名声,就聪明地改了口。
程心妍愣了一下,笑了,这老实人也学乖了,知道帮人找台阶下,那她就坡下驴好了,“我要吃五只。”
“好,吃五只。”原牧白咧开嘴笑。
到八记吃了五只||乳|鸽,程心妍心满意足。
第二天,程心妍和原牧白去莲溪庵看慈缘。慈缘在庵中一切安好,见女儿女婿前来,微露喜色,背着原牧白,慈缘问程心妍肚子是否有动静?程心妍含糊的应付了过去。
用过斋饭,慈缘就打发两人回城。马车沿着山路行驶,突然,从路边的树林里窜出一个人来,吓得车夫猛地勒停了马。车内的人不曾提防,前扑后仰,撞在了车厢上,连呼哎哟。
“小包,怎么回事?”原牧白扶程心妍坐好后,拉开车门,沉声问道。
“大少爷,这个女人突然从林子里窜出来拦马,小的才会突然勒停马的。”小包很气愤地指着站在马车前的女人道。
原牧白这才看到马车前站着个人,道:“姑娘,你突然窜出来拦马,很危险的。”
“你们这辆马车多少钱?我买了。”拦马的女子趾高气扬地问道。
这语气好熟悉。
程心妍从原牧白的胳膊下,探出头去查看,一眼就认出站在马前的女子,不是别人,就是和她有一面之缘,上回在金器铺要出四倍价钱买她挑簪的凤吟,挑挑眉道:“这马车不卖,请你让开,我们要进城,别耽误我们的时间。”
凤吟也觉察出在这里买人家的马车,不太可能,改了口,道:“我也要进城,你们带我一起,我会数银子给你们的。”
“我们不缺银子,你去是找那些缺银子的人带你一起进城。”程心妍讨厌这个开口闭口拿银子砸人的女人。
今天不是初一十五,这条路往来的人和车很少,凤吟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个多时辰了,她不可能再等一个多时辰,听到程心妍的拒绝,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抹怒意。她虽骄横,却不蠢,垂下眼睑,服软改口,“我在这里等了很久才等到你们的马车,请你们带我一起回城,好不好?”
“娘子,这天就快要下雨了,她一个姑娘在野外太危险,我们还是带她一起回城,好不好?”程心妍还没答应,原牧白同情心泛滥,开口帮凤吟说话。
程心妍也不是那样狠心的人,不过嘴上说说,出出气罢了,只是原牧白帮凤吟说话,就有些不高兴,侧目看了眼头顶上的男人,退进车内,坐好,深吸了口气,道:“叫她上来吧!”
“姑娘,我娘子答应带你一起回城了。”原牧白扬声道。
凤吟上了马车,在程心妍身边坐下,显然她没有认出程心妍来。
嫁做商人妇 第六十七章 风雨将至
小包一抖缰绳,马车重新踏上归程。程心妍厌恶凤吟的为人,懒得去问她为什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荒郊野外,闭上眼睛假寐。燕草和元春也认出凤吟来了,一个侧身朝左,一个侧身朝右,都用背对着她。
原牧白刚才帮凤吟说话,只是出于好心,不想看到一个姑娘被遗弃在野外,没有别的心思,而且娘子也在身边,自然不敢,也不会寻她说话,继续做刚才一直在做的事,用手指把核桃壳捏裂开,把核桃仁剥出来放在碗里。
凤吟让人伺候惯了,见碗里有核桃仁,想都没想就伸手去抓。只是她的手还没碰着碗,原牧白就把碗端开了,问道:“你要做什么?”
“我吃核桃仁。”凤吟回答地理所当然,那口气就好象她吃核桃仁,还是给原牧白面子一般。
原牧白从装核桃的袋子里抓出几个核桃和一把小铜锤,放在她面前,道:“要吃你自己弄,这些是我剥给我娘子吃的。”
凤吟愣了一下,她家世好,容貌出众,其他男子见了她没有不奉承讨好巴结的,她以为原牧白和那些男子一样,会讨好她,没想到拒绝的这么干脆,目光一转,看到靠在软垫上,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的程心妍,笑了,当着他娘子的面,他当然不敢讨好她,明眸流转,波光潋滟,道:“公子,你娘子睡着了,快把碗拿来吧!”
元春和燕草同时转过身子来瞪着凤吟,就算大少奶奶睡着了,她们还睁着眼睛在这里看着,当着她们的面,勾引大少爷,这女人还要不要脸?
原牧白没理会凤吟,搁下碗,把座位掀起半边,从里面的小箱子里拿出一条薄被,再放下坐垫,展开被子盖在程心妍身上。程心妍心中一暖,真的闭上眼睛装睡,要看看凤吟接下来怎么做。
只是程心妍的觉白装了,凤吟并没有出言撩拨原牧白,一直盯着程心妍看。等了许久,不见凤吟出声,程心妍觉得奇怪,睁开眼睛。
“原大少奶奶,你还记得我吗?”凤吟挑眉问道。
程心妍哂笑道:“一个出四倍价格买我挑簪的人,我想不记的也很难。”
“我也记得你,戴金镶翠挑簪的女人。”凤吟斜睨程心妍一眼,“不过你长这么平凡,一开始我还真没认出来,后来看到你手腕上的玉珠串,我才认出你是谁。”
“这首饰自是比人更能入姑娘的眼。”程心妍垂眸看着手腕上笼着玉珠串,玉珠是用雕完大件余下的边角碎料磨成的,玉质粗糙,颜色较杂,富贵人家的太太奶奶们一般是不会戴的,也没有人会注意到,却没想到凤吟会记住。
凤吟没听出程心妍暗讽她目中无人,“女为悦己者容,女人最注重的就是穿衣打扮,身上佩戴的首饰更要精心挑选,只有选对了首饰,才能将首饰和人很好的融合在一起,才能达到最佳的视觉效果,才可以增添个人的魅力和气质,吸引众人的目光。我是最会挑选首饰的,我挑的首饰无一不与我的脸形、气质、品味相配合。”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程心妍想了一下,才想起这话是金器铺重新开张那天她说过的,嗤笑,拾人牙慧。
“跟你这种不懂行的人说这些,真是浪费时间。”凤吟不屑地撇嘴,把头扭向另一边。
到底谁不懂行啊?
程心妍翻了个白眼,正要说话,原牧白把碗递到程心妍面前,“娘子,吃核桃不浪费时间。”
程心妍讶然,明眸流转,扬唇浅笑,老实人学坏了。
元春和燕草不敢置信地对视一眼,大少爷什么时候也学会暗讽人了?
凤吟没听出来,扭着头,对程心妍等人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高傲态度。看得程心妍牙痒痒的,把核桃仁当成她,用力地嚼碎,这女人白长了一张那么漂亮的脸。
嚼的声音大了些,凤吟很是不满,用训斥地口气道:“女子要注意仪态,吃东西,应细嚼慢咽,不可发出声音来。”
程心妍不理她,继续用力地嚼。
“喂,你没听到我说什么吗?”凤吟厉声问道。
程心妍咽下嘴里的核桃仁,道:“元春,叫小包停车,请这位姑娘下去。”
元春拉开车门,叫小包把车停了下来。外面飘起了细雨,风吹了进来,冷飕飕的,除了原牧白,车内的四位女子都打了个寒颤。
“车小人多,不方便带姑娘同行,姑娘还请下车步行回城吧。”程心妍淡淡地道。
“你这什么意思?你要我下车?你好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凤吟尖声质问道。
程心妍冷哼一声,道:“我管你是谁,快下去,要不然,我就把你丢下去。”
“我不下车,你要敢把我丢下车,我出了什么事,做鬼都不放过你。”凤吟色厉内荏地道。
“你不想下车,就老实呆着,别多嘴多舌,惹恼了我,我就把你丢在这荒郊野外,让狼吃了你。”程心妍吓唬她。
程心妍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声不知道是什么发出来的怪叫声,这似乎印证她所说的话,此处是有狼出没的。凤吟顿时吓的花容失色,双手抱胸,缩成一团。
程心妍抿着嘴笑。接下去的路,凤吟再没说一句话,等马车进了城,不等程心妍开口,就嚷着要下车。下了车,也不言谢,头也不回的走了。
回到家中,才知道陶惜眉和苏予上午分别派人送来一封信。信的内容大同小异,都是自责兼向程心妍道歉,言辞恳切的请她原谅,希望继续跟她做朋友。
程心妍没想到昨天那番话会让她们误会,不过这样也好,以后就不用再伪装成才女了,可以跟她们聊其他的话题,不用动不动就扯什么诗词歌赋。就找了两盆兰花,第二天一早就派人送去给她们。陶惜眉和苏予见花,喜笑颜开,知道程心妍还愿意与她们做朋友。
这日,给老太太请安,用过早饭,又把府中的几件琐事处理好,程心妍就带着又画了几件新首饰,急着打出成品来看效果的李洁,一起出门往金器铺。
冬季寒冷,大姑娘小媳妇们不怎么出门,店子里的生意比较清淡。李洁把那几张图给了王师傅;事情办妥,姑嫂俩正准备出门回家,十几个高大魁梧的泼皮汉子,提着木棍,骂骂咧咧的闯进店堂来,二话不说,举起手中木棍就砸店里的东西。
“住手,你们是什么人?青天白日就敢闯进来行凶,还有没有王法了?”程心妍高声嚷道。
“老子就是王法。”领头的男子伸出手来将用力抓住程心妍的肩膀,在李洁的惊呼声中,程心妍被男子甩了出去。
程心妍娇小的身子就那么横着飞了出去,眼看着她被甩出了店门,就要摔在铺前的台阶上,一道身影闪过,稳稳地接住了她下坠的身子。
程心妍本已闭上眼睛,听天由命了,却不曾想被人接住,睁开眼睛一看,惊讶地发现抱着她的人,就是上次在街上制服惊马的男子,“是你!”
景燃把程心妍放在地上,等她站稳,松开手,飞身进店。程心妍根本就没看清楚他怎么动手,那些泼皮大汉就已经被打得躺在地上,动荡不得。
李洁等人上前急声问道:“表嫂(大少奶奶)你怎么样?伤着没有?”
“我没事,你们别担心。”程心妍摇摇头,走过去景燃他道谢,“大侠,谢谢你,你又救我一次。”
景燃扯了扯嘴角,上前用脚踩着刚才甩程心妍出去的泼皮胸口,冷冷地问道:“谁让你们来的?”
那泼皮身子抖如筛箩,刚才进门的那股嚣张气焰荡然无存,不过让人失望的是,这群泼皮没有供出多少有用的信息,让他们来捣乱砸店的是城中叫桂小平的老泼皮,好处费是每人半吊钱。
城内的泼皮闹事,报官都没用,没那么多牢房关这些人。见问不出什么,程心妍只好把这些人放走。景燃趁众人不注意,悄声离去。
“那位大侠呢?”程心妍回头问道。
“咦,刚还在这里,怎么一下就没看到人了?”其他人四处张望,哪里还有人影?
“施恩不望报乃君子所为。”燕草还记得当日陶惜眉说的话,笑道。
“这位君子未免走的也太快些,连名字都没问!”程心妍叹气,他是做了君子,可她做了两回小人了,最奇怪的是,这人从哪里窜出来的?怎么刚刚好就接住了她?
这问题没人能回答她,程心妍也不纠结,放在一边不去想,让刘掌柜盘点了一下店里的损失,还好只有几枝金钗金簪的细微处有些损伤,损失不是很大,最重要的是人没受伤。
程心妍本以为这件事到此完结,回到原家也没提,却不想黄昏时,赵伯骕派人送来一份厚礼,很正式地向程心妍致歉,并向她保证不会再有同样的事发生。程心妍才知道那一群泼皮是凤吟叫人找来的,虽然知道了谁是幕后之人,可是这也让原家人知道有人去店子里打砸的事。
“娘子,你有没有受伤?”原牧白没问店子里是否有损失,他关心的是程心妍的安危。
“我没有受伤,有位大侠仗义相助,救了我,还把那些泼皮打跑了。”程心妍笑道。
除了大太太说了几句阴阳怪气的话,其他人都没说什么,都劝诫程心妍以后遇到那个凤吟,不要得罪她,远着她。程心妍受教,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这句话果然是至理名言。
程心妍在现代做的是珠宝鉴赏工作,这一次收到临安商会发来的请柬,让她去参加鉴赏首饰大会,她挺乐意参加的,并准备那天戴上她亲自设计的首饰前去,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那天的鉴赏首饰大会,她没能参加。
不是不想参加,而是身体不允许。
初九的晚上,程心妍想着明天要去鉴赏首饰,要养好精神,泡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早早地爬上床睡觉,睡到半夜里,突然醒了,翻了个身子,准备继续睡,却发觉下身有些湿凉,还有东西涌出来。
月信!
月信来了!这个认知让程心妍很是生气,以往她的月信都很准时,可是九月的月信比八月的晚了三天,十月的又比九月的晚了三天,她以为这月会继续晚下去,没想到,这个月竟这么准时。毫无征兆的如期而至,让她出丑,比前两次还要糟糕,上两次只是弄脏裙子,这次怕是连被褥都弄脏了。
这个时候,她居然觉得痛经未必是件坏事,痛经至少能让人知道月信快来了,好做准备,不用弄的这样狼狈。程心妍坐了起来,撩开帐幔,庆幸原牧白还在外室看书,不会看到她这副模样,尝试着想从床上起来,可那血一股一股地往外涌,动一下就涌出一股,再动一下又涌出一股,这量也未免太大了,应该是补药吃太多了的后遗症。
程心妍害怕血会顺着腿流到地上,到时候更难收拾,坐在床上,喊道:“牧白,牧白。”
原牧白听到声音,解开悬梁的布带,端着烛台走了进来,问道:“娘子,叫我什么事?”
“你去把绿枝和初秋叫过来。”程心妍脸薄,不好意思让原牧白帮她,叫他去找今天守夜的绿枝和初秋。
“有我在,还要叫她们做什么。”原牧白笑,“娘子可是要喝水?”
“不是,你快去叫她们过来。”程心妍脸红,“不要啰嗦,快去。”
原牧白举动照了照程心妍,见她脸红,脑子里灵光一闪,知道是什么事了,转身出去叫绿枝和初秋。
绿枝移灯过来查看,不止褥子上血渍,锦被上也有,程心妍贴身白色亵裙后面全部被染成暗红色。
这量也太多了。
初秋吓了一跳,道:“大少奶奶,去请大夫进来看看吧!”
程心妍也觉得这量来的也太多,好象这三个月一个月比一个月量多,转念一想,或许是这几个月吃补药的关系,再说肚子一点都不痛,应该没什么,也就没太在意,道:“明儿早上再说吧,这大半夜的,就别辛苦人家大夫了。”
绿枝和初秋听她这么说,重新取出新的被褥铺上,又去厨房里提来了热水,灌了汤婆子暖被子;兑好温水,伺候程心妍清洗了一下身体,换上干净的亵衣。
等程心妍重新在床上躺下时,已到了后半夜,困得要命,眼睛都睁开了,头一沾枕头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感觉不时有人进进出出,隐隐约约还听到原牧白在耳边叫她娘子醒一醒。还有人掀开了被子,把她的胳膊拿了出去,又人为她号脉;安静了一会,有人把她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