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做商人妇 第38部分阅读
嫁做商人妇 作者:肉书屋
大少奶奶都已经先到,见她来,笑着与她打招呼。
没等多久,在鞭炮和喜乐声中,江恺就将苏予接进门了,宾客们都到大堂里看拜堂。江恺面色如常,唇边噙着一抹礼貌的笑容,却不及眼底,眸色清冷如水。
程心妍轻叹一声,但愿日久生情,但愿苏予终有一天能走进江恺的心里,要不然他们的婚姻将是一场悲剧。眸光一转,看到了原牧白和王嗣铭在说话,笑着对王嗣铭点了点头。
王嗣铭回了她一个温和的笑容,眸光如笑容一样温和,就这样守护她,在远处,静静地守护她。
拜过天地,拜过高堂,夫妻交拜,送入洞房。仪式一一完成,新郎新娘被送进了洞房,宾客们入席用宴。
酒宴上一向都是听八卦的好地方,那些夫人说了几句婚宴上的话,就扯到别处去了,有几位夫人是从京城来赴宴的。她们说起开封府的事情来了,这皇帝下了禁令后,官员不能从商,开封府一片混乱。原来开封有几家大的商家与官员合伙做生意,因为利润分配不均,发生了矛盾,不敢摆在台面上解决,私下谈判,一言不合,大打出手,那些老板死的死,伤的伤,生意乱成一团。京城虽然繁华热闹,但是各大势力盘根错节,做生意做的小心谨慎。商人以前也依附权势,成为那些高高在上人的棋子,被拨弄来拨弄去。因为新政,因为那道禁令,现在情况更糟,一招不慎,不止是满盘皆输,甚至会让整个家族覆没。
禁令发的容易,可是要那些尝到甜头的人,收手岂是那么容易的事?程心妍叹气,原家以前只要有事时送礼就行,可现在却月月要送两成利给詹大人。还好詹大人不太过贪婪,又有丽人坊撑着,要不然,这生意还不如不做。
“我听说那个新政是那个舒四姑娘帮三皇子想出来的,三皇子为这事,还被皇上训斥了一回。”有位夫人压低声音道。
“我听说,要不是这个舒四姑娘破坏,三皇子就娶陶姑娘为妃。”
“我也听说了,要是她乱撑船,害得陶姑娘掉到河里,被二皇子看到了身子,才不得不进二皇子府里当侧妃。陶姑娘好好的正妃变成侧妃,陶夫人都恨死这个姓舒的女人了。”另一位夫人与陶家交好,对这事知之甚详。
程心妍讶然,没想到还有这内情。
“舒四姑娘就是个祸头子,三天两头惹事生非,一个女人抛头露面跟男人似的。”
“你们说起来,我也想起了一事,这位舒四姑娘真是不要脸,穿起男人的衣裳去青楼找那那些娼妓饮酒作乐,听说还跟那些人搂搂抱抱,还唱什么,‘爱爱爱不完’的,真是羞死人了。”
“这有什么,我听说,她不止跟三皇子……”
“各位夫人,这是江苏两家的喜宴,那些事,嗯,嗯,还是不要说的好。”詹夫人出言打断那位夫人的话。
几位夫人猛然警觉过来,这些事涉及到皇家,她们这么是肆无忌惮地闲聊,万一被有心人参上一本,可就给老爷惹麻烦了,还是不要提及的好,对詹夫人及时的劝阻,都很感激。众位夫人改换了话题,说起了穿衣打扮,家常理短。
程心妍端着茶杯,眸色沉沉,这些天,相公儿子热灶头,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原东汇报舒静纭的事了,是她太疏忽,还是要多留意这位同仁姑娘才是。
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程心妍看着写着舒静纭近两个月做的事的册子,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这位姑娘到底想做什么呀?
举办青楼名妓选秀,选出来的第一名是状元,第二榜眼,第三名是探花,她这根本就是在羞辱天下文人。
深夜拜访江恺,被拒。
大街拦住王嗣铭,被斥。
宴会上用歌挑逗福王……
程心妍抚额,看不下去了,这里是古代,不是现代,女子的名节重若生命,与众多男人纠缠的绯闻,不会让人羡慕,只会让人唾弃。
“太太,二老爷说要见太太。”外头传来元春的声音。
原牧青要见她?
又有什么麻烦事?
程心妍不耐地皱眉,把册子放好,“老太爷不在家吗?”
“老太爷一早跟人约好喝茶,出去了。”元春答道。
“请他去瑞祥厅吧,看看这次又什么事了。”程心妍冷哼一声,夜猫子进门,准没好事。
到了瑞祥厅,发现不止原牧青一人,还有另一个身穿藏青色长袍的年轻男子。
“大嫂。”原牧青拱手行礼。
年轻男子行礼道。“在下蒋寅见过大太太。”
蒋寅生得很俊秀,看起来知礼达理,只是他的目光太过锐利。
“蒋公子不必多礼。”程心妍心中虽不喜这个带着野心傲气的蒋公子,但脸上半点不露,淡淡一笑,走到正位上坐下。
“大嫂,这些是我送祯儿的礼物。”原牧青指着桌上那些贵重的礼物道。
程心妍早就看着摆在桌上的贵重礼物,道:“二老爷,这样贵重的礼物,我们万万收不得的,你太客气了。”
“大嫂无须客气,今日我是特意谢谢大嫂的,多谢大嫂当初肯借我五十万两银了,才令二房的生意不至于一败涂地。”原牧青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的味道。
“那是二老爷本事,短短数日就能扭转盈亏。”程心妍笑笑接过元春奉上的茶,抬抬手,“二老爷,蒋公子,请用茶。”
原牧青接过茶杯,喝了一口,道:“大嫂,今日前来,是有事儿想请大嫂帮忙。”
“不知二老爷有何事呢?”程心妍笑问道。
原牧青轻咳一声,“大嫂,我想再跟你借五十万两银子,我保证,不出半年,绝对将一百万两银子全都还给你。”
又借银子!
程心妍心中一紧,“二老爷,做什么样的生意,需要这么多银子周转?”
“生意上的事,大嫂你不会懂的。”
程心妍抿了抿唇,道:“生意上的事,你大哥时常跟我提起,我多多少少还知道一些,二老爷要借银子,还是把话说明白的好。”
“生意上的事,一时之间那里说得明白。大嫂,一句话,你到底愿不愿意借?”原牧青茶杯往杯上一放,急躁地道。
第一百二十三章 借钱
原牧青的急躁,让程心妍对他所谓的生意疑虑更深,要是正当的生意,为什么怕说出来,言辞闪烁,可见心虚,这银子绝对不能借,目光扫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蒋寅,这个男人在这件事上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角色?他为什么会陪着原牧青一起来?微微垂睑,淡然道:“家里拿不出这么多现银来,你的生意要周转,我们的生意也需要周转。”
原牧青怒形于色,道:“不借就不借,找什么借口……”
蒋寅轻咳一声,打断原牧青的话,“牧青,做生意需要银子周转,是再正常不过的,你好好解释给大太太听,大太太是你大嫂,不会如此吝啬的,大太太必会慷慨解囊,助你一臂之力的。”
程心妍挑眉,好一张利嘴,平静地吹吹杯中的浮茶,她到要听听原牧青如何解释。
原牧青看了一眼蒋寅,忍着气解释道:“大嫂,我做的是木材生意,黄梨木,紫檀,红木这些名贵的木材,买一车回来要花费上万两银子,我手头紧,一时周转不过来,才来借银子的。再说,这点银子对大房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在他五十万两银子不算什么,那要多大笔银子才算什么?他当大房开银矿呢!程心妍微眯着双眸,道:“二老爷,前几天,我们才花一大笔银子买下店面开丽人坊分店,二老爷也开过店,知道这里面的花费有多大,所以这五十万银子对大房来说是个大数目。”
“原家八成家产在大哥手里,别说五十万两,就是五百万两都有,大嫂拿这样的话搪塞我,是不是太过份了?”原牧青挑起一边眉毛,不满地责问道。
“这几个月生意如何,不用我说,二老爷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程心妍斜睨他一眼,“前几个都是在吃老本,艰难维持,勉强度日。这个月稍好些,也不过差强人意,收支平衡罢了。”
原牧青又看了蒋寅一眼,道:“大嫂,这银子,你当真不借?”
“不是不借,是没有银子可借。”程心妍用遗憾的口气说出这句话。
蒋寅轻咳了一声,“牧青,既是如此,你就别为难大太太了,我们再另想办法。”
原牧青板着脸,冷哼一声,道:“五哥,我们走。”
蒋寅起身拱了拱手,随原牧青向门外走去。
“二老爷,这礼物太贵重了,你还是拿回去吧。”程心妍出声唤住原牧青,他的礼物,她可不敢收,人情债难还。
原牧青回头狠狠地瞪了程心妍一眼,对着跟来的小厮道:“还不把东西搬回去!”
“二老爷,蒋公子慢走。”程心妍搁下茶杯,并不起身相送,浅笑盈盈地道。
“五哥哥!”原牧青和蒋寅刚走出门来,就遇到闻讯赶过来的原牧红,她那娇滴滴的声音听得屋内的程心妍打了个冷颤。
“红妹妹。”蒋寅亲昵地唤道。
“五哥哥,你怎么刚来就要走了呢?再坐会吧!”原牧红舍不得蒋寅离去,出言挽留。
“今天还有事,改日再过来看妹妹。”蒋寅好脾气地笑道。
原牧青却有些不耐烦地道:“五哥,走了。”
“五哥哥,你说话可要算数,改日一定要来看我。”原牧红痴缠不放。
“一定,一定。”蒋寅的声音渐远。
程心妍从屋里慢慢地走了出来,看到原牧红还站在廊下,含情脉脉,翘首张望,而蒋寅的身影却早就消失不见,微微蹙眉,这个蒋寅是什么人?原牧红怎么会认识他,还喜欢上他的?还有老太爷知不知道这件事?
原牧红收回痴情的目光,扭头看见程心妍,冷哼一声,甩着帕子,扭腰离去。对原牧红恶劣态度,程心妍毫不在意,道:“元春,叫人去把大管家找来。”
等了一会,原东过来了,“太太。”
“刚才二老爷带了一个叫蒋寅的男子过府拜访,这个名字,你可曾听过?”
“蒋寅?”原东神色微凛,“依小的所知,能和二老爷走在一起的蒋寅,应该是蒋满福家的五少爷。”
蒋寅,程心妍不知道是谁;蒋满福,程心妍是久仰大名。临安首富,家财万贯。蒋寅既然是他的儿子,按理说不缺银子用才对,怎么还需要原牧青来借银子?这里面的必有猫腻。
“这个蒋寅是否不得蒋满福的宠信?”除了蒋寅要骗银子的可能性外,这是程心妍唯一想到的原因。
“蒋寅是庶出,他的生母是蒋太太身边的婢女。”
程心妍了然地点了点头,道:“你派人去打听一下他们究竟在做什么生意,怎么会要用那么多银子?”
“小的知道了。”
程心妍叹气,这件事她真不想管,可是虽然分府了,却不能不管不问,就象老太爷说的,兄弟打断了骨头连着筋,原牧青出了事,还是会连累到原牧白的。原牧青死活,她不关心,可原牧白不能出事,等老太爷回来,得跟他说说这事才行。
原牧青和蒋寅出了瑞祥厅,沉默走了一段路。原牧青道:“我说过这女人,不会借银子的,你还不信。”
“你这大嫂挺不好对付的。”蒋寅摸了摸下巴道。
“现在怎么办?”原牧青问道。
“你大哥那边可不可以下手?”
“那是个没用的男人,什么都听这女人的。”
蒋寅眼中闪过一抹阴冷的寒光,“那就只有,哼哼。”
“要怎么做?”原牧青问道。
蒋寅勾起唇角,道:“这事回去再说。”
两人匆匆离开了原家。
原致亭用过午饭才回来,程心妍等他歇过午觉后,去见他,福了一礼道:“爹。”
“妍儿,我正有事儿想找你,你就来了。”原致亭心情很好,眯眼笑道。
“爹找媳妇有什么事儿吩咐?”程心妍嘴上应着,心里犯嘀咕,找她有事?什么事?不会是帮原牧青借银吧?
“坐下说话。”原致亭指了指下首的位置。
“是,爹。”程心妍正襟危坐。
“妍儿,红儿已有十六岁了,等两年,她就十八,该出嫁,你是她的长嫂,为她的婚事多留心一下。”皮氏瞎了眼,又是妾,原致亭还在孝期,才会把这事交给程心妍去办。
程心妍愣了一下,道:“媳妇知道了,媳妇明儿就找媒婆来打听打听这事。”
“好好好。”原致亭笑,“你有什么事要说?”
“爹,您知不知道二弟在做什么生意?和什么人一起做生意?”程心妍小心地问道。
“知道,牧青在做木材生意,和蒋家老五一起做。”原致亭皱眉,“这有什么问题?”
程心妍诧异,居然知道,轻吸了口气,眸光微转,道:“今天上午二弟和蒋公子来找我借五十万银子,我不知道什么样的木材需要那么大的成本。”
“你在怀疑什么?”原致亭声音冷了下去。
“媳妇没有怀疑什么,只是觉得蒋寅此人心机颇深,稍有不慎只怕会被利用,到时候二弟会吃亏。”知道原致亭护短,程心妍不说原牧青不好,只说蒋寅这人不可信。
原致亭点了点头,道:“此人确实不可深信。”
程心妍疑惑地看着原致亭,“那爹为什么还让他和二弟一起做生意?”
“做生意的有手段是好事,只要能善加利用就可以了。”蒋寅能拉拢钱王爷在暗中相助,这生意大有可为,就算明知蒋寅为人不可信,原致亭也不会因此放弃。
“原来爹已胸有成竹。”程心妍笑,既是这样,她也就用不着杞人忧天。
原牧青的事,程心妍搁在一边,原牧红的事,让她忙了好几天,先是叫人把城中的几个媒婆找了来,说明家中女要嫁人,让媒婆把门当户对的适龄男子名单报上来。
媒婆办事效率高,没过两天,就送进来一叠的画像资料。程心妍认真的帮原牧红挑选比较合适的人选,选了一天,选中四个。
“牧白,你看看,这是我选出来的人,你觉得怎么样?”程心妍问原牧白的意见。
原牧白瞄了一眼,道:“娘子觉得好,那就好。”
“什么叫我觉得好,那就好,我这是在询问你的意见,牧红可是你的妹妹,你好歹关心关心。”程心妍嗔怪地道。
“娘子的眼光是最好的,娘子说好就好,我没意见。”原牧白把净脸的帕子递给元春,抱起在昼床上翻来滚去的小原祯,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乖儿子,今天乖不乖?”
小原祯听不懂他爹的话,也不知道回答,伸出小搂住原牧白的脖子,用口水帮他再洗了次脸,咯咯地笑得欢快。
“祯儿笑起来真好看,就和娘子一样好看。”原牧白表扬儿子时,还不忘表扬一下程心妍。
程心妍轻笑出声,也不再追问他的意见,打算明天把画像拿去给原致亭看,让原致亭最终确定人选。
吃完晚饭,程心妍抱着小原祯,和原牧白一家三口去院子里散步。程心妍依旧指着各种事物对他说话,“祯儿啊,这是石榴树,石榴树上开的是石榴花,花儿红红火火的,好不好看呀?等花儿落了,就会结果子,结了果子就给祯儿吃好不好?”
“大少爷,石榴很好吃。”馋丫头绿枝在一旁附和。
小原祯不知道石榴好不好吃,他只是喜欢树上的红花,伸着小手,抓住原牧白递给他的那朵花,马上往嘴里塞。这馋嘴娃,啥东西都敢往嘴里送,程心妍赶紧把花从他手里抢出来。
见小原祯瘪了嘴又要嚎,程心妍赶紧转移他注意力,唱童谣给他听,“食指拇指碰碰,做只小鸡叫叫:叽,叽,叽。食指中指并拢,做把剪刀玩玩:嚓,嚓,嚓。五个手指捏紧,做个拳头敲敲:咚,咚,咚。伸出拇指翘翘,夸你戴上红花:好,好,好。小指小指钩钩,我们笑笑跳跳:嘻,嘻,嘻。小手小手拍拍,大家歌儿唱唱:妙,妙,妙。”
一下子把小原祯给逗乐了,张开了露出丁点小白牙的嘴儿,咯咯地直笑,眼睛也弯成小月亮。
散了一会子步,小家伙就窝在程心妍怀里睡着了,把他抱回去放内室的小床上。程心妍拿起干净的睡衣,要去沐浴更衣。原牧白跟在后面,讨好地道:“娘子,我帮你搓背好不好?”
程心妍转身瞪着他,满脸怒气地问道:“原牧白,你这是跟谁学的?”
原牧白不解地看着她,“娘子……”
“你好的不学,尽学坏的,我问你,你跟人应酬时,是不是去了青楼?是不是找了那些女人?”程心妍厉声问道。
“没有,我没有,娘子,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的。”原牧白连忙否认。
程心妍盯着他的眼睛,问道:“那怎么好好的想着要帮我搓背?”
“是伙计他们今天在那里说闲话,说帮娘子搓背,就可以……娘子,我想试试。”原牧白扭捏地低下头,“娘子,你要是不喜欢,我不会做的。”
夫妻之间的情趣,可以增加感情。
程心妍抿唇一笑,“搓背时,动作轻些,别把我搓痛了。”
原牧白眼中放光,欣喜若狂,“娘子,你答应了?”
程心妍脸上染上两团红晕,扭头往浴室走去。原牧白连忙跟随,很快浴室里就传来男人的喘息声和女人的呻吟声。
第二天,程心妍是被外面传来的吵闹声给吵醒的,坐起身,皱眉问刚走进来的燕草,“外面怎么了?”
“三姑娘气势灿汹地跑来了,不知找太太什么事儿,元春和初秋把她拦在外面呢。”燕草撇撇嘴道。
程心妍见小原祯不在小床上,问道:“祯儿呢?”
“老爷起来后,大少爷也醒了,老爷怕大少爷吵醒太太,就把大少爷抱去给秦妈妈她们看着,大少爷吃了蛋糊糊,在后院玩。”燕草笑道。
程心妍简单梳洗后,走出内室,透过开启的木窗,看到初秋拦原牧红面前。
“三姑娘,太太还没起身,您若是有事儿,待奴婢先去通传一声,您这样闯进去,要是老爷在里头怎么办?”初秋好言相劝。
“滚开,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拦着我,我大哥早就出去了,少拿我大哥说事儿,叫程心妍出来见我!”原牧红怒气冲冲,用力推开初秋就要往里面闯。
“三姑娘,这儿是晨晖园,不是您房里头。”元春上前沉声道。
“放肆,你这个贱婢,敢这样与我说话,信不信我杖毙你。”原牧红嚣张地喊道。
第一百二十四章 议亲
程心妍听不下去了,走到门口,面无表情地问道:“三姑娘,你凭什么杖毙我的丫头?是她们顶撞你了,还是做错什么事了?”
“这些贱婢,敢拦着我,就该杖毙。”原牧红指着初秋,恨得咬牙切齿。
“主子尚未起身,元春和初秋拦着没经通传,就往屋去闯的外人有什么错?”程心妍面无表情地道。
“我是主子,她们是奴才!她们敢拦着我,就是错!”原牧红蛮横地道。
“三姑娘,你一大早来找我有什么事。”程心妍懒得跟原牧红过多纠缠,直截了当地问道。
“程心妍,你是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要找媒婆来给我说亲?我的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原牧红气愤地问道。
“三姑娘的婚事是老太爷发下话来,让我管的,三姑娘要是有什么不满意,尽可以去问老太爷,若是老太爷同意不要我管这事,我一定不管。”程心妍比原牧红更气愤。
原牧红盯着程心妍,“你说这是我爹的意思?”
“是的。”
“我会去问的,要是让我知道是你在搞鬼,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说罢,原牧红转身向院门外跑去。
程心妍对原牧红威胁的话,毫不在意,去后院看儿子。初秋领着小丫头去传早饭,早饭还没传来,东篱居的小丫头急急忙忙地跑来,嚷道:“太太,太太,不好了,不好了,老太爷晕了,老太爷晕了。”
她嚷嚷的整个院子的人都跑了出来,元春动作迅速地走上前去,厉声道:“你嚷嚷啥,一点规矩都没有,要吓着大少爷,仔细你的皮。”
小丫头一看元春的脸色,马上闭上了嘴巴,低下头不敢言语。程心妍抱着小原祯走了过来,“怎么回事?”
“太太,不知道三姑娘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把老太爷给气晕过去了。”小丫头道。
程心妍知道原牧红会去找原致亭,只是没想到她会把原致亭给气晕过去,把小原祯交给秦嬷嬷,一边让人去请华大夫,一边往东篱居走去。
原牧红显然也没想到,她几句话就把原致亭给气得晕过去,呆怔怔地站在房间里,看着下人们忙忙碌碌。
“太太来了!”小丫头扬声喊声道。
下人让出道来,程心妍走进去一看,原致亭躺在床上,下人们正在打开每个窗户,让气息流通起来。罗嬷嬷跪在床边的脚踏上,掐着原致亭的人中。
没等华大夫来,原致亭已从晕厥中清醒过来,看着程心妍,虚弱地道:“去让人把牧白和牧青,还有蒋寅找来。”
程心妍看了眼露出惊喜表情的原牧红,转身出来,让人分别去找这三人。原牧白刚到店里,原牧青难得的留宿家中,还没出门,兄弟俩很快赶了过来。
“牧青,蒋寅是什么时候认识你妹妹的?”趁着蒋寅还没来,原致亭盘问原牧青事情的起因。
原牧青也不清楚,扭头问含羞带笑的原牧红,“三妹,你是什么时候认识蒋五哥的?”
“二哥,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就是去年三月三,上巳节,在西湖边,我差点掉到湖里,是五哥哥救了我。”原牧红娇羞地道。
去年三月三,上巳节,程心妍眸色微沉,那天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快要溺水身亡的原致轩身上,忽略了原牧红异样的神态。又想起那日后,原牧红就开始频繁的外出,原来两人早就暗通款曲了。
原致亭没想到是原牧红先认识蒋寅的,那这事就怪不得原牧青了,坐在椅子大喘了几口粗气,“红儿,你当真要嫁他?”
“爹,我非嫁他不可,您就成全我们吧!”原牧红哀求道。
原致亭额头上青筋跳动,狠狠地瞪了女儿一眼,“去看看蒋寅为什么还没来?”
程心妍朝元春使了个眼色,元春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外面道:“蒋公子来了!”
蒋寅进门行礼道:“小侄见过原叔父,不知道叔父寻小侄前来有何要事?”
“你可愿娶我家小女为妻?”原致亭阴沉着脸,开门见山地问道。
程心妍惊愕地看着原致亭,对于原致亭明知蒋寅此人不可信的情况下,还让他和原牧青一起做生意,她可以理解。做生意失败了,损失只是金钱,可是把原牧红嫁给一个表里不一,心术不正的男人,毁掉的可是原牧红的一生啊!
“原叔父,小侄对三姑娘一片真心,愿娶三姑娘为妻。小侄知晓自己事业尚未有所成,但是小侄保证,将来定会出人头地,让三姑娘与小侄共享尽荣华富贵。”蒋寅单膝下跪,向原致亭表明态度。
蒋寅这番深情意重的话,听得程心妍一阵肉麻,打了个哆嗦。原牧白老实,赞许地点头,做男人就该让娘子过好日子。原牧青很高兴,要是五哥变成妹夫,合作做生意,就更放心了。
原牧红喜上眉梢,娇滴滴地喊道:“五哥哥!”
原致亭脸色稍有好转,对蒋寅露出欣赏的表情,道:“子畏,你尽快让媒人上门来提亲,择日成婚。”
蒋寅满口答应,原牧红的亲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程心妍事后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牧红会把原致亭气晕,是因为她和蒋寅私定终身了,两人还曾相会于暗室之中,虽没有同床共枕,可是亲吻这样的亲密的事都做了。程心妍坏笑着挑挑柳眉,这算不算有其母必有其女呢?
蒋寅说话算数,第三天就在食鲜楼摆了一桌酒席,请两家长辈见面。偏巧那天小原祯有点拉稀,程心妍不放心儿子,就没去。原致轩和原致堂到是去了,对于这个侄女,两人素来就不怎么关心,原致亭作了主,他们没有异议。
第二天,蒋家媒人就上了门提亲纳采。
程心妍是当家主母,原牧红出嫁的事,她推脱不了,不得不操心。皮氏知道女儿要嫁人了,先是派人叫程心妍过去。程心妍没理会她,她就不顾失明,亲自上门来找程心妍,劈头盖脸地吼道:“程心妍,你要敢苛刻红儿的嫁妆,我跟你没完。”
“太姨娘放心,三姑娘的嫁妆,我一分都不会少给她的。”程心妍体谅皮氏的心情,淡淡地笑道。
“你拿多少银子给红儿置办嫁妆?”皮氏问道。
“三万两银子。”
“什么?才三万两银子,这能买什么?红儿出嫁,必须十里红妆,你才拿三万两银子出来,你这存心要让人看红儿的笑话。”
“置办嫁妆的礼单,老太爷看过,也同意了。”
“你胡说,老太爷怎么可能只拿三万两银子给红儿置办嫁妆,一定是你苛刻了,你快把东西交出来,我告诉你,你这个贱人,有我在,你休想欺负我家红儿。”皮氏暴跳如雷地吼道。
程心妍本不想为难一个失明的人,可是没想到皮氏气焰如此嚣张,冷笑道:“太姨娘,注意你自己的身份,主子的事,轮不到你这个做下人的多嘴。”
皮氏没想到程心妍说话会这么不客气,气得浑身颤抖,尖叫道:“你不能这样说我!”
“为什么不能这样说你?”程心妍反问道。
“我是牧青牧红的亲娘!”皮氏涨红了脸。
程心妍浅笑,道:“你只是一个妾!”
“你,我不跟你说,我要去找老太爷。庆妮,扶我去找老太爷。”皮氏看不见,她要依靠别人给她带路。也正因为她看不见,她不知道庆妮收了元春塞来的荷包。荷包里装着十两银子,庆妮是聪明人,她没有扶皮氏去原致亭,把她从后门给带了出去。事后也没人告诉原致亭,皮氏曾来过,忙着绣嫁妆的原牧红也无心过问这些事。过了两天,原致亭去二房那边,皮氏向原致亭告程心妍的状,“老太爷,大太太竟然跟我摆谱了,嫌弃我只是个妾室,说红儿只是个庶女,苛刻红儿的嫁妆。不让我个亲娘去操心红儿的亲事,老太爷,您要为我作主啊!”
“红儿的嫁妆礼单,我是看过的,她大嫂不曾苛刻她的嫁妆,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你现在看不见,好生养身体,不要胡思乱想,红儿要出嫁了,你安生点。”原致亭说罢,起身走了。
“老太爷,老太爷,您听……”
“太姨娘,老太爷已经出门了。”庆妮道。
皮氏面色苍白,老太爷不帮她作主,她该找谁帮她作主?猛然间想起她还有儿子,“二老爷呢?”
“二老爷昨天出门,还没回来。”庆妮翻了个白眼,在一边坐下,不太想搭理皮氏。
“二老爷回来了,叫他马上来见我。”
“是。”庆妮不屑地扁扁嘴。
“等我儿子回来,我一定要你好看。”皮氏恨恨地道。
小暑过后,天气一日热过一日,灼热的阳光,晒得人头发晕,几个粗使婆子和小丫环拿着网兜在捕捉树上的知了,不让那蝉鸣吵了在休息的主子。
午后,程心妍微眯着眼,敞开衣襟,靠坐在后院的凉亭内凉榻上,小原祯躺在她身边,身上穿着大红绣花小肚兜,睡成了一个大字。两个小丫头一左一右地摇头纸扇,为两个主子扇风。
“娘子,娘子,娘子。”原牧白的声音从远至近。
程心妍一惊,猛然坐起,趿上鞋,顾不得系好衣带,就匆匆地迎了上去,“牧白,出什么事了?”
“娘子,娘子。”原牧白满头大汗,“娘子,朝廷今年的玉器采买,詹大人选中了我们玉坊斋,这笔生意可以赚很多银子。”
“就这事,也值得你跑得这满头大汗的。”程心妍白了他一眼,用丝帕擦去他额头上的汗,“你等晚上回来再跟我说也不迟呀。”
“我想让娘子早一些知道,早一些开心。”原牧白憨厚地笑道。
程心妍笑,拉他到凉亭坐下,接过丫头递过来的温水,等原牧白饮完,问道:“朝廷的玉器不是一向从新疆辽东采买的,这次怎么到浙江采买了?”
“听詹大人说,是有人送给皇上一尊活灵活现的玉虎,皇上看了非常喜欢,知道是浙江这边的工艺,才在采买上增加了浙江。”
“雕什么有没有要求?”程心妍蹙眉,跟皇家打交道,忌讳太多。
“詹大人说,要新颖别致,与众不同。”
程心妍撇嘴道:“这要求也太广了。”
原牧白脸上的笑容稍减,皱眉道:“秦师傅的手艺是很好,可是要他想新颖别致的图形,就为难他了。”
程心妍想了一下,道:“就料雕刻,等原石回来了,我去看看,到时候再决定雕什么。”
“好。”原牧白点头。
商不离官,若想做大,坐稳,就必须官商勾结。临安城内的玉器行,不止玉坊斋一家,可詹大人为什么会把这么大笔生意给玉坊斋?还不是那两成利的交情。
原石还没运到,玉坊斋还算清闲。家里却不清闲,原牧红太挑剔,这个不合适,那个不满意,程心妍耐着性子,任她折腾,反正就这一回了,等她嫁出去,让蒋家人去烦。
六月二十七日,程家传来喜讯,六年肚子都没动静的程三太太,怀孕三个月了。程家人丁单薄,程三太太再次怀孕,真是天大的喜讯。程心妍和原牧白带着小原祯前去道贺。
程理高兴,多喝了几杯,拉着原牧白说了许久的话,天黑尽了,原牧白才告辞。夜里有点闷,象是要下雨。程心妍喝了几杯酒,酒意上涌,倚在锦垫上闭目养神。
原牧白抱着已经睡着的小原祯,坐在她旁边,轻轻地摇着纸扇,给她扇风。到家的时候,程心妍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原牧白把小原祯交给元春,小心翼翼地抱着程心妍下车。
大门吱呀一声,程心妍被惊醒,睁开眼,“放我下来吧!”
“没事,娘子,你继续睡。”原牧白不肯放,抱着她继续朝前走。
程心妍懒懒的不想动,也就没有坚持,舒展手臂揽着他的脖子,问道:“我是不是比以前重了?”
“还是一样轻,娘子,你要多吃点。”原牧白柔声道。
“吃太多,会胖,到时候你就抱不动我了。”
“不会的,我有的是力气,娘子再胖,我都能抱得动。”原牧白信心十足地道。
程心妍轻笑出声,窝在他的怀里,闭上眼睛。
第一百二十五章 病危
昨夜的一场好雨,驱散了连日来的炎热,天地间一片清新,连枝上的鸟鸣声也透着凉爽的味道。
这样的舒服的天气,程心妍真想躺在床上睡懒觉,可是原牧红却不肯让她这般的舒坦,早早地打发人来请她,说是要装箱。程心妍无语了,成亲的日子选在八月初八,还有一个多月,也不知道这位三姑娘在心急什么。
“我要那对釉里红花卉纹玉壶春瓶做陪嫁。”程心妍刚一进门,原牧红就提出她今天的要求。
“不行,那是老太太的遗物,是留给相公的。”程心妍断然拒绝。
“我一定要。”
“三姑娘,我劝你歇了这个心思为好。”程心妍面带薄怒,这原牧红还真当她好说话,得寸进尺,气焰嚣张。
“你敢不给,我告诉我爹去,说你苛刻我的嫁妆。”原牧红搬原致亭出来威胁程心妍。
“好,你去啊,到时候我就把这事给做实了,我一点陪嫁的都不给你,我到要看看是你丢脸,还是我丢脸。”程心妍小性子一上来,不管不顾。元春几个侧脸偷笑,太太能忍这么多天,已是极限了。
原牧红一怔,“你敢!”
“你可以试试看。”程心妍冷哼一声。
原牧红被程心妍逼视得露出一丝惧意,咽了咽口水,生硬地换了个话题,“我的首饰怎么还没送来?”
“等会就送过来了。”原牧红服了软,程心妍也就没趁胜追击,得饶人处且饶人。
本来原牧红的首饰,程心妍打算买自家金铺的,可原牧红非要去金石楼订制,程心妍也懒得劝她,就随了她的意。
首饰是由金石楼的掌柜亲自送来的,用三层的红木盒子装着,最上一层,赤金花叶发簪一对,赤金点翠菱花簪一对,鎏金嵌珊瑚蝴蝶福禄寿喜如意簪一对,鎏金镶碧玉龙凤双喜如意簪一对;第二层,点翠祥云凤尾钗一对,缠丝镶珠金钗一对,银鎏金点翠蝶恋花步摇一对,银鎏金点翠海棠花镶宝石钗一对;第三层是各式耳坠、压发和抹额。
原牧红喜滋滋地一件一件的翻看,程心妍神色淡淡地坐着一边的椅子上喝茶,这时从外面跌跌撞撞地跑进来一个小丫头,差点一头撞荷花纹瓶上。
“这慌慌张张的,做死啊!”原牧红柳眉一竖,不悦地骂道。
程心妍斜了原牧红一眼,柔声道:“巧丫,你慢点儿,别摔着了。有什么事,慢慢说,不用急。”
“太太,太太。”巧丫喘了口气,“太姨娘打发人来,说二太太病重,快不行了,请太太和三姑娘快过去。”
“晦气。”原牧红脱口而出。
程心妍蹙眉,“这事,老太爷知道了吗?”
巧丫点点头,“是老太爷让奴婢过来通知太太的,让太太和三姑娘赶紧收拾收拾,备好车,就去那边。”
让她们收拾,其实就是让她们换素服。于雅愫要是真的故去,她们穿红着绿不太好。
程心妍回晨晖园换了身秋香色衣裙,取下发髻上的赤金镶红宝石发簪,点翠凤尾步摇,重新挽了个小偏髻,换上玉钗银簪,把元春绿枝留下和秦嬷嬷宗嬷嬷一起照看小原祯。
马车停了下来之后,程心妍听见原牧白给别人见礼的声音,原来于雅愫的父母恰好今日进城探女。
撩开车帘,程心妍在燕草搀扶下,下了车,上前给于雅愫的父母见礼。于伍氏听到女儿不好,那里还有心思跟他们应酬,敷衍两句,眼睛红红的就往院子里走去。外孙刚刚没了,要是女儿也出意外,她也不要活了。
原牧白和程心妍跟在原致亭后面,急冲冲地往于雅愫住的房子走去。远远的就听到哭声,程心妍心沉了沉,于雅愫不会已经……
原牧红噘起嘴,气鼓鼓的,于雅愫要是死了,她的婚事就得推迟。
男的留在院子里,程心妍和原牧红跟着于伍氏一起进了房,丫头撩开门帘,一股热气夹杂着浓浓的药味儿扑面而来。庆妮看到了于伍氏进来了,忙对皮氏道:“太姨娘,亲家太太来了。”
皮氏瑟缩了一下,扶着庆妮的手站起来。坐在床边的原牧青起身给于伍氏见礼。于伍氏没有留意到皮氏的不自然,也顾不得受原牧青的礼,快步走到床边,喊道:“愫儿,愫儿。”
迷迷瞪瞪的于雅愫缓缓地睁开眼睛,嘴角微微扯动,“娘,您来了!”
于伍氏神情激动,眼泪噗噗地往下掉,“我的儿啊,怎么几天没见,你就成这个样子了?”
于雅愫病得脱了形,脸颊凹陷,眼眶深陷,面无血色,虚弱地道:“娘,我没事,您不要这么担忧。”
原牧青出去见原致亭和于梓洋。于梓洋在屋外听到于伍氏的哭声,知道女儿情况只怕不妙,见原牧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