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无妃一路芳妃 (正文完结)卷3第79部分阅
六宫无妃一路芳妃 (正文完结)卷3 作者:肉书屋
个谜团,慢慢地揭晓,彻底揭开。红云和莹莹是表姐妹,莹莹是弘文帝宠幸米贵妃期间进宫的,因为那几年,芳菲从不在平城,对她很不清楚。后来,弘文帝带领一群嫔妃们来北武当度假,示威,大肆庆贺得到了儿子睿亲王,也就在那个时候,两个表姐妹接上了头,但是,她们来往得很秘密,之前,芳菲也并不知道这个秘密。然后,就在这段日子,红云死了,死得莫名其妙。
真相大白4
她拿着帕子,反复地看,莹莹误我——这几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红霞一边哭一边说:“红云死的前一天晚上,非常恐惧,不停地说完了,完了,当时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还一直说,她错了,她错了……我以为她是被猛虎吓晕了,神经衰弱,却不料,第二日就死了……今天我无意中找到这一块帕子,才知道是这么回事……太后,会不会是莹莹下了辣手?”
芳菲沉默不语。红霞一生都在宫里,在自己身边,虽然也见过一些宫斗,但是,都是小儿科的,她自己,还没经历任何大风大浪,是很单纯的一个人。莹莹,岂会害红云?只怕害她的,是另有其人。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通报,非常急促:“太后,京兆王求见。”
等不及了,他们已经等不及了。
一看冯太后来了玄武宫,再也忍不住了。
京兆王不是一个人来的,在他身后,跟着三名鲜卑族的大臣。这些,都是当前威望最高的人了,一个个,也算得大权在握。
冯太后在玄武宫的正殿里接见他们。当时,宏儿正在做功课。芳菲想了想,把他也叫上了。小孩子还在嘀咕:“太后,那些老头子又想干嘛?”她的声音十分低沉:“宏儿,今天,太后让你见识一下大阵仗。”
孩子心底没谱,只是觉得太后忽然变了。自从猛虎事件之后,太后一直忧心忡忡,甚至睡着了都惊骇得掉下床,但是现在,太后竟然变了个人似的。
芳菲大摇大摆地出去,坐在居中的椅子上,旁边,小皇帝正襟危坐,咳嗽一声,面容很严肃。
京兆王等人互视一眼,稍微行礼,然后,也不客气,一堆奏折上来。芳菲一看署名,好家伙,那阵势不是玩的,几乎是全体鲜卑大臣的逼宫,连汉臣也给拉进来七八人。言下之意只有一个——你冯太后马上滚回平城,否则,不但你,小皇帝也保不住了。
她看着这份奏折,看得很仔细,然后,笑起来。
京兆王等人揣测了几百个现场场景,但是,没料到是这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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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人现身1
而且,对于她居然住到了玄武宫,大家心里早已忍不住了——皇帝大殿,皇太后搬到这里,显然这不是好事情。这也是他们急于把冯太后劝谏回平城的重要原因。一些汉臣卷进来,也是基于这个借口,生怕冯太后公然出马,牝鸡司晨,吕后之祸,迫在眉睫。
在众人的集体上书上,都写明了的。反正到了这个地步了,不干也得干,大家都没有退路了,否则,冯太后在事后,是绝不会不反扑的。他们不想给冯太后这个机会了。
冯太后随手把奏折放在一边。
“老王爷,你说,我们最好什么时候回去?”
京兆王大喜。
这是服软了?
冯太后终于要走了?
这杆子人,是走得越早越好,在回去平城的路上,早有埋伏等着她们。而在北武当,是根本没法下手。
他当然不会说出来,立即道:“我已经看好了一个黄道吉日。”
“老王爷真是用心了,这个黄道吉日是什么时候?”
“三天后。正便于启程。”
“三天后?这时间也太长了,这么吧,我们两天后就可以上路。”
众人再次震惊了。不料冯太后答应得如此爽快。
以前怎么劝说她都不肯走,现在却急不可耐。
京兆王还是试着道:“太后,两天太短了,来不及收拾东西,就三天后吧。”
冯太后站起来:“两天是走,三天也是走,不如就两天后好了。实不相瞒,最近发生了许多事情,北武当忽然猛虎横行,蝙蝠横生,我夜观天象,觉得最近妖风阵阵,实在不适宜再停留下去了,所以,马上出发是最好的选择。”
众大臣互相扫视一眼,立即明白,她是害怕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冯太后毕竟是个女人,现在经过这么一搞,她太后府的卫士无缘无故死了那么多,彻底害怕了。
就在说话的同时,冯太后眉山眼角之间,也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忧惧。
与君缠绵时1
女人便是女人!再厉害的女人也是人。
只要看准了这一点,就可以找到攻破她的秘方。
她转向小皇帝:“宏儿,你说呢?你是想回平城还是北武当?”
宏儿想也不想,大声道:“我们马上回平城吧。这里太不好了。”
皇帝发话了,一言九鼎。
再小的皇帝也是皇帝。
一众大臣心底的一块大石立即落下去了,回到平城,万事好说。只有京兆王,还企图劝说冯太后三日之后再行,但是,冯太后已经挥了挥手,“大家不用再争了,立即准备,三天后启程上路。”
众人领命,陆续退下。
只京兆王走在最后,又回头看了看冯太后。
此时,她仍旧端坐在昔日弘文帝曾经坐过的大殿龙椅上,小皇帝就在她身边。她神态肃穆,疲倦不堪,完全没有早前意气风发,生杀予夺的气势了,只是一个被无尽的惊恐折磨得狼狈不堪的女人而已。
他暗暗地笑了,然后,走了出去。
一回到密室,早有一个神秘之人等着他。
他低声道:“冯太后终于要走了。”
“什么时候?”
“两天之后。我看她是被吓怕了,再也不敢呆下去了。”
不料,来人不但没有喜悦,反而急得跺脚:“不行,这怎么行?我们的安排,要三日后才能到达埋伏。如果她两天后就走,岂不是要错过?”
京兆王倒吸一口冷气。他已经安排好了沿途的一切埋伏,在路上射杀冯太后,趁着妖孽横生,把这个消息推到最近发生的事情上,可谓神不知鬼不觉,天赐良机,怎么这个人又说还没安排好呢?
他急忙问:“我派遣的卫士已经四处做了埋伏,宗子军的大部在之前已经先赶回了平城,再说,贾秀的队伍距离此地还有300里,冯太后早上路两日,岂不是更好?杀掉冯太后和小皇帝,立即拥立睿亲王,一切都准备妥当了,万无一失。”
与君缠绵时3
“蠢才!你只看到这些军队,可是,睿亲王根本还没准备好。”
“为什么?米贵妃早已接到了我们的使者。她答应全力配合。”京兆王不以为然,米贵妃早就想让儿子做皇帝了,现在机会送上门,她会不同意?
神秘人冷笑一声,没有说话。独自在窗边走了几圈,然后,又踱回来:“好,冯太后既然打算两天后就走,那我就只好提前动手了。你们准备好一切,务必要万无一失。”
京兆王明白,也许其中一些关键的地方,他没告诉自己,但是,他不说,他也不敢再问,唯唯诺诺地点头称是。
与此同时,玄武宫里却是一片静悄悄的,就连宏儿读了一会儿书出来,已经发现太后不见了。当时,他也没在意,因为陪着他玩儿的还有小叶伽和妙莲。冯太后最近太忙了,也顾不得管三个孩子的事情,干脆让他们都住在玄武宫的偏殿里,整日陪着小皇帝。
虽然才经历了可怕的事情,但是孩子们记性好,忘性也大,很快,便什么都不怕了,做完了今天的功课,便在一颗大树下玩起了射箭比赛。
玩了一会儿,已是正午,宫女们来请皇帝用膳。小皇帝想起来:“太后呢?太后到哪里去了?”
宫女摇头:“太后一大早就出去了。”
“去哪里了?”
“我也不知道。”
小皇帝急了:“不行,我得去找太后。我还有事情要问她。”
可是,几名侍卫立即阻拦了他:“太后有谕令,陛下今天不能出玄武宫。”
“我只是想出去找一下太后。”
“绝对不行!太后说了,陛下哪里也不能去!”
宏儿虽然小,却不傻,走到宫门一看,才发现黑压压的一众侍卫,都在玄武宫里面,几乎包围得水泄不通。以前在慈宁宫,侍卫们再多也有个限度,现在到了玄武宫,冯太后已经调集了所有的精兵围住了这个地方,密不透风,跟铁桶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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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吃了一惊,跟着他的妙莲好奇地问他:“皇上,外面为什么这么多人啊?”
“我也不知道。”
“皇上,你回了平城,我们还可以找你玩儿么?”
这正是他担心的问题。马上就要启程了,他想禀明太后,是不是可以带这两个小伙伴一起回去,可是,现在人找不到不说,外面还密密麻麻的一群侍卫。他小小年纪,已经经历了陆泰兵变和猛虎袭击,自从父皇死后,几乎就没有安宁的日子。一看这一阵仗,再也不闹,非常镇定:“叶伽,妙莲,你们都进来。”
就算是小孩子,也感觉到了刻骨的一阵寒意。
只有冯太后,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这是北武当最幽闭的一片山谷,原始丛林,密密匝匝,云雾深处,全是瘴疠之气。隐隐地,能听到虎啸龙吟,百兽横生。这些都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那种唧唧的声音,漫山遍野,成群结队,仔细地一听,全是蝙蝠——那些隐匿山谷底下很久很久的蝙蝠。
仿佛经历了一场特别的进化,或者是人为的驱使。这些蝙蝠,如一支极其庞大的队伍,鬼气森森地,逐渐地,想成为北武当真正的主人。
原始丛林里,只有一支小分队。非常精锐的装备,铁甲兜鍪。但是,仔细地一看,发现他们还推着几个大大的笼子,行动非常缓慢,非常谨慎。笼子下面的轮子压着青草,发出极其轻微的悉悉索索的声音。笼子用黑布封着,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慢慢地,那片山谷近在眼前,似乎还无人发现他们的踪迹。就在这时,笼子里,开始一阵抖动,精选的几十名勇士,每十六人控制一个笼子,忽然打开,往下一阵倾斜,几乎是翻江倒海的,一阵妖风,重重地,什么东西掉下去了,一股巨大的腥味怪诞,发散到了空气里。
山风震动,群山咆哮,山谷里,一群黑压压的东西受惊,呼拉拉地就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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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场极其骇异的战争,满天遍野的蝙蝠黑压压的组成一个巨大的方阵,铺天盖地地袭来,利用它们的毒翅膀,毒爪牙,张牙舞爪,奔向敢于来袭的敌人。
但是,很快,放下去的那一群黑色妖孽也不甘示弱,尾巴漫卷,横扫过去,便是一片模糊血肉。
这动静实在是太大了,洞|岤里的人也被惊动了。
他奔跑出来,在山壁上一看,枯叶一般的面容立即变了,不好,这山谷里,竟然来了一群巨蟒,黑色漫卷,又长又粗的身子上全沾满了黑色的蝙蝠。
他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因为,旁边的脚步声响起,一个人也走了过来,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他气急败坏:“到底是谁想出的这个鬼主意?”
罗迦也从最初的震惊里走了出来,声音里忍不住带了笑意:“我早就说过,你不是芳菲的对手。以前不是,现在也不会是。”
他勃然大怒,贴在洞|岤上,忽然发出一声类似猿鸣一般的长啸。
果然,这声长啸一散开,那些蝙蝠忽然得到指挥似的,立即集结,分成了一队一队,往巨蟒身上攻去,顿时,局势又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岂不知,山涧上的人也紧张得出奇。
众人埋伏在最高处的悬崖边上,倚仗着成排的巨树,浑身山下都是铁甲兜鍪,就连面罩也是仓促赶制的,虽然用了精致的琉璃,可是,看起来还是模糊不清。
芳菲几乎透不过气来,正要揭开看看山谷的情景,忽然听到一声低喝:“太后万万不可除下面罩。”
果然,就在这一间隙,一群蝙蝠掠过,如风而去。
芳菲深呼吸一口气,侧面,看到道长的花白的头发,在琉璃面罩下,显得特别的清晰。就如这幽暗深处的一场雪。
她心里紧张得出奇,看着那些漫卷的大蟒:“道长,它们还能支撑多久?”
“这些巨蟒都是以吞噬蝙蝠为食,你放心,它们已经饿了许久了,这些美味佳肴摆在眼前,绝不会罢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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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山谷里很快传来一阵一阵的惨叫——是蝙蝠的惨叫,非常奇怪,难以形容,带着一种极其强烈的撕心裂肺一般。
芳菲竖起了耳朵,仔细地倾听。
这些声音,不像是蝙蝠发出的,反而像是什么凄厉的鬼怪发出的。
很快,她看到漫天的黑色,逐渐地开始消散,只有巨蟒的尾巴,在山谷里一再地漫卷,漫卷……一股一股的黑风,就像龙卷风一般冲起来,又落下去。
她看得惊心动魄,目光有时转开,仿佛那些暗红色的血液在飞溅,在鼻端扩散。
而山壁上贴着的人,更是心胆俱裂,看着黑压压的蝙蝠,一群一群地倒下去。
罗迦却笑起来,自言自语:“芳菲啊芳菲,你真是好样的,从未让我失望过。”
蝙蝠人的脸色更是难看,仿佛一种彻底失败的前奏。那是一种奇异的感觉,他的身子,先是僵硬,然后,是一种扩展,仿佛灵魂受着这群蝙蝠的操纵,如今,蝙蝠倒下去了,体内的某种东西也从极度的膨胀,忽然被释放出来。
他靠在墙壁上,脚步踉跄,竟然站不稳,脸上散发出一种极其强烈的潮红色,嘴里,也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
罗迦吃了一惊,后退几步。
但见他的身子已经完全贴在山崖上,摩擦起来,就如一个情欲旺盛的男人,被禁欲了许多许多年,得不到发泄,此时此刻,浑身的经脉都要爆炸了似的。
他不由自主,身子也燥热起来,忽然想起芳菲,想起那些缠绵的日子,尤其是重逢之后,在小木屋的大床上。
大床啊,大床。
他的眼前,竟然全是她的身子,白皙的,温润的,抱在怀里,一股淡淡的体香,就如一团软软的棉花……他如此真切地感受到她的缠绵。就如二个人滚在一起,醉生梦死,除了肉体的欢乐,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他不由得伸出手去,想要抱住什么人。
但是,那个蝙蝠一般的男人比他更快,他的身子忽然一动弹,飞出去。
从前面的山壁上,看得分明,反射着银灰色的铠甲的光芒,那是冯太后的所在地。情欲、疯狂、失败的狂乱,已经超越了一切。
仿佛一个盛大的结局的起点,做那么多事情,也是功亏一篑,他不甘心!
——————今日到此。
情和欲的争斗1
仿佛一个盛大的结局的起点,做那么多事情,也是功亏一篑,他不甘心!
而越是如此,越是强烈的煎熬,唯有权利,唯有失利,才能带来更加强烈的欲念纠葛,爱和恨,纠缠和巅峰……全部在心底集结。
他冲下去。
但是,迎接他的不是想象中的辉煌,也不是彻彻底底,毫无掣肘的掌控一切,坐拥天下,有朝一日,真正,天下万物,拜服脚下。
迎接他的,是巨大的蟒蛇。
无边无际的尾翼缠起来,疯狂地向空中扫射。
那是一种专门以蝙蝠为生的凶猛的野物,是通灵道长研究了很久才找到的。在后山繁茂的丛林里,万物相生相克。
有毒蝙蝠,当然就有毒蛇。
天下事情,谁也逃不脱“天敌”二字。
此时,巨大的蟒蛇已经彻底占据了上风,吞噬着那些美味佳肴,黑压压的蝙蝠,慢慢地少了,少了……四散地乱窜,逃奔,当初黑压压的一片天空,慢慢地,开始亮出一片空白。
但是,蟒蛇们显然不许这些美味逃跑。
俗话说得好,人心不足蛇吞象。
大象都能吞下去,何况蝙蝠。
它们拥有着极长,极其强大的身躯,发出雷霆万钧的气势,横扫整个夜空。
上面的冯太后,终于把手伸向了头罩。
她的眼睛,几乎穿破琉璃,兴奋得要跳起来。
眼前亮了,蝙蝠也散去了,少了少了……只有那一片的黑压压,彻彻底底跌落山谷,就连蟒蛇们的尾巴,也卷起得不那么嚣张了。
(注:关于蟒蛇吃蝙蝠这一段,我是偶然从动物世界里看到的,貌似有一种大蟒,专门吃蝙蝠。)
她欣喜若狂,但是,她摘面具的手再一次被道长喝止。
“且慢,太后。”
然后,她看到道长先揭下了自己的面具,从旁边的铁笼里拿出一个巨大的敞口瓶子,往下就倾倒。
那是一种白色的药粉,铺天盖地地落下去。
情和欲的争斗2
四周,弥漫起一阵浓郁的烟雾,和着腥味,正在满天席卷的巨蟒们,终于安静起来。
山谷里已经一片死寂,只有烟尘挥之不去,遮蔽了一切,草木零落,摇曳成灰。
然后,是一阵笑声,肆无忌惮,清脆爽朗:“哈哈哈,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出来,你出来啊……装神弄鬼的人,你出来……你的蝙蝠大军已经全部被消灭了,哈哈……”
蝙蝠般的身子顿时停下来。
他本是沿着山壁,那是一条捷径,隐蔽在荒草丛里,不经意地看去,以为他是在飞翔。但是,飞翔的路已经被截断,那股尘土已经弥漫了他的眼睛,随即,便是惊天动地的笑声,清脆的,充满了挑衅,充满了轻蔑:“你给我滚出来,藏头露尾算得了什么?”
山崖上的冯太后,紫灰色的袖子飘散,如一朵紫灰色的云彩,手里还拿着琉璃面罩的偷窥,笑声带着一股无法形容的魅力。
甚至,连敌人也不屑追击。
你算什么?
不就是几只蝙蝠么?
自以为的奇兵,却不料,竟然被如此的方式,干净利落的解决。他低头的时候,看到山谷,那么干净,只有褐色的沙子被风吹来吹去,连血腥味都没有,连尸体都没有……一场生物间的战争,如此庞大,却没留下任何的痕迹。
巨蟒们是如此的敬业,连战场都彻底打扫了,都在它们的肚子里,鼓起来,膨胀,身躯两头窄,中间宽,就如一个庞大的大口瓮。
吃饱喝足了,昂起头,听着山涧里传来的笑声,很惬意地摆着尾巴。
他愤怒得双目几乎充血,一提气,手里一柄利刃飞出去,那是一种罕见的玄铁利刃,削铁如泥,甩在巨蟒身上,饶是它们皮粗肉厚,也顿时深入进去,腹疼如绞,顿时大怒,尾巴卷起来,拍打在山崖上,哗啦,哗啦,发出一阵阵的巨响。
顿时地动山摇,就连山顶的芳菲等人,也感觉到身子在颤抖。
情和欲的争斗3
她的笑声停下来。
通灵道长也感觉到了,但是,他们根本不知道蟒蛇为什么发怒,道长沉声道:“快护送太后离开……”
芳菲再也顾不得多说,立即就跑。
只这一瞬间的转移,蝙蝠一般的人,已经发现冯太后跑了,再也追不上了。
他一掌拍在山崖上,狠狠的,手掌几乎破碎出血也无济于事。巨蟒腾空,顺着控制它们的药物已经自动地,往大笼子里钻进去了。
余下的蛇诞腥味,在整个山谷间回荡。
道长伸长脖子,看了看山谷,长叹一声,如此腥厉之气下,只怕这里,三年五载也近不了,近之,很容易中毒身亡。
道长的判断不错,因为洞|岤口站着的罗迦,身子已经摇摇欲坠,山风吹来浓烈的腥味,毒蝙蝠,毒蛇……无数的毒气汇聚,慢慢地,他觉得自己的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别说走出这个洞|岤,单是站稳都成了难事。
他勉强靠在墙壁上,只听得嗖的一声,一个身子横在洞口,满面的悲愤,满面的失望,拳头张开又握紧,血迹斑斑。
他狠狠地盯着罗迦,只要罗迦哪怕说了半句不中听的话,只怕马上就会丧生此处。
可是,罗迦偏偏不知死活,扶着胸口,笑起来,那么欣慰,那么喜悦,他虽然看不见外面的情况,但是能听到笑声,芳菲的笑声,由远到近,又由近到远,然后,离去了。
他也哈哈大笑:“好得很!兵不血刃,来去如风,哈哈哈,好一个芳菲,我就知道,芳菲一定是有办法的。”
他的笑声太过自豪,仿佛是他本人完成了这一场不见牺牲的战争。
对面的人,眼珠子也变得如巨蟒的眼珠子,一种淡淡的绿色,汹涌着一团愤怒的火焰,拳头,捏的咯咯作响:“闭嘴,你给我闭嘴!”
“我早就说过,你不是她的对手。可是,你偏偏要去招惹她……”
“她”字尚未落口,他停下来,弯下腰去。
情和欲的交锋4
因为,一拳已经落在他的胸口。
很重的,落在他的心口。
他一张嘴,一口淤血吐出来。
不可置信——这一拳,竟然击向自己!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悲哀和痛苦,但是,却没有做声,只是靠着墙壁,剧烈地喘息。
蝙蝠一般的人,双眼不知是愤怒还是痛苦,也捂住自己的心口,嘶声道:“这些蝙蝠算得了什么?根本不算什么,我还有大军……大军……哈哈哈,冯太后马上就要启程返京,我本来想给她留一条生路,谁知道,她却如此毒辣,竟然敢专程来跟我作对……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哈哈哈……到时,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她的丑行,让她丧生在万人刀剑之下……”
罗迦听着他疯狂的笑声,身子慢慢地萎顿在地上。
“哈哈哈,罗迦陛下,你为她的胜利开心?可是,她胜利了又能如何?她能把你救出去?能带你离开这个地方?哈哈哈,你会留在这里一辈子,直到被活活的饿死,渴死……一个人孤寂地在这里死去,尸骨永远都不会被人发现,哈哈哈……再见了,罗迦陛下,杀掉她后,我会带她的头到这里和你相会……哈哈……”
罗迦的眼里,终于露出恐惧之色。
他即使捕捉到了这种恐惧。
声音里充满了嘲讽:“怕了?陛下,你害怕了?是不是想求我带你离开?”
罗迦微微闭了闭眼睛。毒气,慢慢地在渗透入他的内心,让他的眉宇之间,已经渗透出一阵隐隐的黑色。
“我求你……”
他的声音那么艰难,一字一句。
“我求你,放了芳菲……放了她吧……”
像蝙蝠一般的人靠在山壁上,身子一阵颤抖,他好像也站不稳了。
可是,很快,他的身子挺立笔直,枯萎的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笑容:“迟了,罗迦陛下,太迟了!他们已经在路上了,有关冯太后的秽闻,很快,便会天下皆知。”
——————到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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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迦惨然闭上双眼。
仿佛只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
他的眼睛忽然睁开,十分凌厉:“你必须想法阻止!”
蝙蝠人本来靠在石壁上,已经很衰弱了,忽然被罗迦这样抢上一步,他一惊,情不自禁地下意识地后退——一直到身子重重地撞在墙壁上,他才猛然醒悟,脸上忽然露出一种狂暴的愤怒:“罗迦,你敢逼我?你倒现在还敢逼我?”
罗迦厉声道:“你必须马上罢手!”
他笑起来。
哈哈哈。
笑声在石壁里回荡,阴森,冷漠,充满了一种玉石俱焚的幸灾乐祸。
“你要我罢手就罢手?这一辈子,你曾令多少人罢手?你曾多少次令我罢手?哈哈,罗迦陛下,今非昔比,你已经无法主宰一切,掌控一切了!”
他站直,神色变得又轻蔑又残酷。
“冯太后有今天,完全是咎由自取。她处处行事,咄咄逼人,自认为决胜于千里之外,从不考虑其他人的心情和看法。你也看到了,就算到现在,她也是这样,自以为是,不但不肯妥协,还居然敢率人消灭我的蝙蝠大军……”
他咬牙切齿:“上次,我都已经饶她一命了,可她竟然不知死活,还敢继续前来挑战,你说,我能不能放过她?”
罗迦缓缓的:“那是她的立场,她只能如此!”
“立场?哈哈,罗迦陛下,你忘了北国的规矩?牝鸡司晨,是为大忌!可是,她仗着你的宠爱和暗中支持,为所欲为,张牙舞爪,大肆屠戮鲜卑宗室,推行什么改革变法,大权独揽,谁要是敢于反对,她立即拿谁开刀,这么多年下来,你看看朝中还有几个鲜卑人?全部变成了汉臣天下……这江山,还是我们鲜卑人的江山?”
————————抱歉。昨天因为突发事件,我去围观,弄得心情很惊悚。说实话,受打击很大很大……以至于昨天下午我一直坐在书房里闲着,也一个字写不出来!真他妈的太惊悚了,搞得我心情很不好!今天继续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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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成长,尾大不掉。
以至于到后来,任何人都无法控制她了。
朝廷内外,昔日的老臣已经死去。现在,朝里,是听命于她的王肃、李冲等人,在外掌兵的是贾秀、高闾等新秀,内政外交,一把都抓了。
他冷笑一声:“弘文帝生前,胆小懦弱,他也不是不想制衡冯太后和她的那些宠臣们,可是,每次面对鲜卑大臣们的忠心耿耿的建议,他总是义正词严满腔热血,立誓要为他们做主,可是,冯太后一到他的面前,他立即什么都没法说了,立即变成了一个软蛋,被这个女人操纵在手掌心里,玩弄于鼓掌之间……”
这是事实!不然,当年他就不能找那么一点借口诛杀李奕了!
“弘文帝这个扶不起的阿斗,竟然连诛杀一个李奕都做不了主,最后被那个女人反戈一击,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从此,彻底失去了权利!一辈子,他其实都害怕她,什么主张到了她的面前,都只能哑口无言。而且,她还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就拿着这个挡箭牌,益发地有恃无恐……所以,弘文帝是根本靠不住的。你知道他为何如此年轻就郁郁而终?就是被冯太后逼的。她要掌权,她要变革,她甚至吝啬得连一点幸福的生活都不想给他——连儿子都生了,她也不愿意当皇后,不愿意痛痛快快地干脆嫁给他……”
他冷笑一声:“罗迦,你也别得意,她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女,不愿改嫁你的儿子,自然并非是为了忠贞于你。她是为了她的野心!只想当冯太后,利用她早年为你火海殉葬积累起来的美誉度,利用太后的身份,才能真正操控一切,掌握一切……”
罗迦脸上的皱纹更加明显,一时,有点恍惚。
“这个女人野心勃勃,手段毒辣,纵然你罗迦陛下复活,你能控制她?让她听命于你?”
弘文帝不能,罗迦不能,任何人都已经不能够制衡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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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可恨的是,她把小皇帝变成了什么人?一切对她唯命是从,不分好歹,不分是非,只听她一个人的话。她全盘给他灌输汉人的那套思想和治国理念…弘文帝尸骨未寒,托孤大臣还在眼前,可是,那些可怜的鲜卑大臣,哪个进得了宏儿身边?围绕他的全是李冲、王肃这些汉臣…”他几乎是痛心疾首,“这样下去,宏儿长大后,岂不是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汉人了?”
罗迦许久没有做声。
他走了几步,步履很缓慢,而且微微踉跄,不怎么提得起昔日生龙活虎的中气了。他淡淡的,“所以,你早就下定决心,彻底把宏儿给废黜了?”
无人回答。
他靠在墙壁上。
似也在认真的思索。
许久,才一字一句:“天下,是鲜卑人的天下,从来不是汉人的天下!冯太后一意孤行,那我们只好采取行动,”
然后,反问:“罗迦陛下,你难道也希望鲜卑人的天下,从此,改为汉姓?你要知道,我们鲜卑人不能读书识字,一辈子骑马放牧,纵横天下。一旦按照那些狡猾的汉人的方式行事,鲜卑人岂不要全部沦为汉人的奴隶?以后,你有何面目见太祖太宗于九泉之下?”
四周寂静无声。
没有人回答。
空气里,一切都是肃穆而凝固的。
许久,罗迦才缓缓道:“我跟你不同!”
“哪一点不同?”
“马上打天下可以,马上治天下就不行了。鲜卑人如果不走出去,如果不读书习字,那么,一辈子,最多只能属于草原,而不能属于洛阳!!!”
“洛阳!!”他嘶声问:“我们为什么要属于洛阳?我们就算需要洛阳,也可以骑马渡江,投鞭断流,直接杀向洛阳。”
“杀去了,也守不住!除了汉化,我们根本没有办法长期属于洛阳!”
话不投机半句多。
他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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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不投机半句多。
他转身就走。
直到身子快消失在洞口了,才传来他嘶哑的声音:“我终于明白芳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怪物了!是你!是你从小把她教育成这样的怪物!好,这因果,也该你自己承受。”
话音消失,他的声音也消失。
悬崖峭壁,一片孤独。
玄武宫外,黑压压的队伍,马上就要开拔了。
冯太后骑在马背上,转眼,看到在自己身边的宏儿,因为从小锻炼,他的骑马技术,已经比芳菲还要好了,窜上窜下,完全跟玩儿似的。这是草原民族的天性,几乎不需要特意的指教,无师自通。
当年罗迦送她的马已经老了,她骑的是一个小部落送来的一匹贡品马。
而小皇帝骑的正是弘文帝当年最喜欢的那匹雪狮子马,四蹄都是黑色的,然后通体的雪白。他骑在马上,满面的笑容,看起来,真的是一个小小的白马王子——比王子还王子!因为他是皇帝。
芳菲心里非常欣慰,一声令下,大军开拔。
沿途无事,众人快马加鞭,三天后,到了前面的双峰口。
这是一片连绵起伏的山脉,人迹罕至,地形险要,易守难攻。
这时,冲在前面的李冲巡逻一阵,跑回来,对冯太后禀告:“太后,前面距离十里远就是双峰口。”
“好,加紧赶路,过了这里再找休息的地方。”
李冲刚刚领命,前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一名急先锋已经跑来:“太后,拓跋仓木率领宗子军迎驾。”
拓跋荒木正是京兆王的儿子。
芳菲定睛一看,前面黑压压的旗帜招展,正是正宗的宗子军。
她还没发话,宏儿却直觉地,感到害怕:“太后,宗子军怎么会在这里来接驾?”
芳菲放眼四周,此地险要,他们不在这里“接驾”,还能去哪里?
饶是如此,手心,也捏了一把汗。
荒滛生子5
却笑起来,朗声道:“宏儿,大臣们来迎接你,你当然得像个皇帝的样子。振作点精神,想想我给你讲的先帝爷爷的故事,想想你的父皇,他们以前可都是大大的英雄。”
宏儿挺了挺胸口,毕竟是孩子,没想那么多,立即挺胸勒马,皇冠之下,一张小脸意气风发,看着自己的大军赶来。
只芳菲,不经意地看了看护卫的京兆王。他一直留在后面断后,忠心耿耿地保护着皇太后和小皇帝的安危。
而前面,他的儿子已经上来,勒马,“臣拓跋仓木参见太后、参见陛下!”
他说参见的时候,是骑在马上的,态度十分骄横。
按照昔日行军的惯例,的确不需要太多礼,但是,他这样大刺刺的态度却是绝无仅有。
芳菲道:“仓木,你辛苦了。宗子军都安顿好了?”
“回太后,都安顿好了,等着迎接太后和陛下回平城。请检阅仪仗队。”
仪仗队!
芳菲循声望去,但见两岸阵容整齐肃穆的士兵,但是,并非身着彩妆的仪仗队。也没有辇舆伞盖,更没有吹鼓手敲敲打打之类的。
但是,每一个人都是荷枪实弹,威风凛凛,一如拓跋仓木此时的神色。
她镇定自若:“仓木,你辛苦了,天色也不早了,既然宗子军来了,就请马上安排宿营,就地驻扎。”
拓跋仓木终于翻身下马:“太后,我还有事情禀报。”
“什么事情?”
“我在来迎驾的路上,接到了一封密函。这密函有关太后和皇帝陛下,所以不敢自作主张,特意呈现太后面前,请太后批示……”
他明明说的是天大的密函,可是,声音却是大声武气的,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
芳菲还是面不改色:“把密函呈上来。”
他亲自呈上去,脸上露出一丝不经意的笑容。
身后,京兆王却出奇的紧张,情不自禁地环顾了一下这片黑压压的大军,知道,下一刻,这里就会炸开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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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春宫1
密函到了芳菲手里。
展开。
她看得很仔细。一个字也不错过。
很好很强大。
几乎算是冯太后的活春宫生活!
不知情的人盯着她。
知情的人也盯着她。
但是,冯太后的脸上没有任何的变化,甚至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而她对面的拓跋仓木却有点忍不住了。一路上,他设想过无数次,冯太后会如何的暴跳如雷。只要暴跳了,就有好戏等着她了。
所有人都等着看笑话。
这是最可怕的一种笑话,一点也不好笑,是要人命的。
慢慢地,芳菲放下奏折,朗声道:“仓木,还有哪些大臣的奏折,一并上来。”
仓木脸上闪过一丝恶毒的笑容:“太后,臣不敢僭越,他们会亲自向皇太后禀告。”
身子一侧,后面,全是黑压压的大臣。
这些,都是来“接驾”的大臣。
全是鲜卑的大臣。
皇帝和太后回宫,弘文帝驾崩,意味着小皇帝彻彻底底执政,按理说,这是正常的,大家来献殷勤无可厚非。
但是,里面埋伏的深重的杀机,却也是不言而喻的。
小皇帝明显感觉到了,他想起陆泰。毕竟是孩子,心情十分紧张。这时,他们早已下了马背,坐在辇舆上。
居高临下,一阵寒意。
是老臣拓拔野粱挺身而出:“太后,这些奏折你可都读了?”
芳菲不动声色,站起身,走过去。
小皇帝捏了一把冷汗。
小孩子的心里紧张得出奇,太后,怎么能过去呢?
但是,芳菲的确走过了,很随意,闲庭信步。
“拓跋老先生,如何劳你大驾出山了?”
拓拔野粱已经很老了,满头白发,人却十分精神,脸上带着鲜卑人的那种强硬的烙印,上前一步,苍老的声音充满了杀气:“老臣虽在家做了闲云野鹤,可是,出了这等大事,不敢不出来看看,以免我北国江山,沦入不肖之徒手里。”
秽乱春宫2
好家伙。
这是指桑骂槐了。
太后和皇帝都在面前,指着和尚骂死秃头。
鲜卑大臣们都知道这个老臣敢于说话,所以把他抬举出来。一见他果然马上给了冯太后一个下马威,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都很高兴。
不料,冯太后还是不动声色。
“老先生,这封奏折是你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