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无妃一路芳妃 (正文完结)卷3第81部分阅
六宫无妃一路芳妃 (正文完结)卷3 作者:肉书屋
个口号:
“拥立睿亲王,做开国元勋……”
“拥立睿亲王,做开国元勋……”
这句口号可了不得,大家都知道,一旦睿亲王真的登基,大家就是开国元勋,顿时,士气高涨。
而对方听到小皇帝被杀了,士气自然更加低落,宗子军本来就占据了优势,此时一阵反攻倒算,芳菲的人马更加抵挡不住。
就连李冲也沉不住气了。
他亲率一支人马,一直保护着冯太后的安全,却见冯太后一直往西北方看去。
那里,正是刚才小皇帝被掠走的地方。
神秘人救小皇帝2
而那个黑衣大氅之人和魏晨率领的灰衣甲士,也正是往哪个方向杀去。
这时,局面已经非常危险了。
敌人的包围圈缩得越来越小,只有冯太后和几名汉臣,以及不到五千人马,被彻底压缩到了中间,鲜卑宗子军,已经开始发动了最后的反攻。
拓拔野梁十分得意:“冯太后,你投降吧!现在投降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他在笑,声音里却浑然没有半点笑意,说投降,但是,进攻的势头一点也没减弱,反而大大地增强,显然是不把对反杀绝,誓不罢休。
而最令他意外的是,冯太后居然没有亲自去追查小皇帝的下落,一直站在这里督促战阵,誓死不离。事实上,如果她一跑,那些坚守的汉军就彻底溃败了。但是,她偏偏不跑。
拓拔野梁此时方知这个女人何以多年屹立不倒了,他纵笑一声:“冯太后,你还不去追你的儿子?你儿子已经死了,就你一个寡妇,孤老太婆,你还想作甚?”
他一向以刻毒著称,就像他写的那封讨伐檄文,极尽流氓和狠毒之能事,先说养母以后会勾引长大的孩子,现在又说那孩子是她亲生,指鹿为马,厚颜无耻,只要如何能打击敌人,便不惜一切手段。
现在,要打击冯太后,彻底动摇对方的军心,便又开始拿小皇帝说事了。
在这百般危急的时候,冯太后反而不急了。她居高临下,看着混战的阵型,算计着己方可以拖延的最后时刻,然后,正要说话,忽然看到前面睿亲王的旗帜一阵混乱。
她精神一振,心里一动,立即高喊一声:“贾将军到了!”
李冲等闻声,会意,也不管是真是假,立即高喊起来:“贾将军到了,贾将军到了……”
本来正在得意洋洋的宗子军忽然听到贾秀真的到了,要知道,贾秀和高闾,率领的可是五十万大军,己方再厉害也只有十几万,这五十万大军围拢过来,岂不把大家剁成肉泥?
神秘人救小皇帝3
就是这一愣神之间,冯太后的人马已经杀开一条血路。而与此同时,睿亲王旗帜那边的确一阵马蚤动,一队大军杀将过来……但是,芳菲很快觉得不对劲,那支人马也不是贾秀的,而是一只装备得很奇怪的队伍,她定睛一看,天哪,为首之人,白须白发,竟然是通灵道长。
他以逾百岁之高龄,眼见这一场大难,覆巢之下无完卵?冯太后若是死了,北武当的道教,只怕从此会彻底湮没于北国的历史之中,别说伏羲大神保不住了,就连环山道士只怕也一个不存。横竖都是死,这支连乙浑叛乱时都不曾出现的道士,终于出现在了这个战场之上。
芳菲却一点也没有感到高兴,反而心里一沉,情知这一次,贾秀还没赶来。道长再厉害,率领的无非是区区北武当的几百道士和几百名护山的侍卫。
拓拔野梁是何许人也,这种狼来了的把戏玩多了,他也不会上当了。
果然,拓拔野梁一看到那支装备奇怪的人马就笑了:“冯太后啊,冯太后,你也真是黔驴技穷了,连道士都出动了。大家快看,这便是冯太后勾结汉人,企图灭绝我们鲜卑人的又一证据……不然,这些道士都来替她卖命?”
他一挥手:“今日,必须把这群汉人斩尽杀绝,一个不留,以纯洁我们鲜卑人的江山和天下!!!以报答先帝的知遇之恩……”
但是,很快,他的笑声就僵住了。
因为,这一支道士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强大了。不止是他们,后面,很快出现了真正铁甲兜鍪的将士——这些人装备精良,善于骑射,一点也不输给鲜卑人,那是陇西王源贺昔日的旧部,就驻扎在附近,闻讯赶来了。率军的,正是源贺的女婿拓跋宗。源贺是鲜卑宗室,拓跋宗却是鲜卑族的王亲,虽然很偏远,但是,也是正宗的鲜卑贵族。
拓拔野梁见了拓跋宗,不由得大喜:“快,抓住冯太后,今日就大功告成了。”
神秘人救小皇帝4
谁知,他不喊还好,一喊,一支利剑便射将过来,幸好他躲闪得快,也擦着他的面颊而过。他大怒,对源贺的女婿大吼:“你干什么?”
拓跋宗高声道:“拓拔野梁,你犯上作乱,该当何罪?还不快快束手就擒?难道你要把我北国的江山,收入你的囊中?”
这一下厉害了,是斥责他自己想篡位。拓拔野梁气得破口大骂:“该死的畜生,你真是丢了你老子的脸……你看清楚,我们拥戴的是睿亲王……”
“睿亲王已经被抓了,哪里来的睿亲王?”
“你说什么?”
但是,他的大骂很快被淹没了,对方已经如狂风暴雨一般地杀将过来,不止如此,就连睿亲王的大旗也很快折倒在地。
当时,睿亲王还是个婴儿,当然不会亲自指挥这支大军,睿亲王的旗帜一倒下,大家一看,这旗帜没了,正在惊惶,但见这支人马已经彻底杀将过来。
老远,拓跋宗就大喊道:“太后无恙?拓跋宗前来护驾……”
芳菲大喜过望:“赶紧杀贼,今天你立大功了。”
他也不多说,立即投入了战斗之中。
局势,很快得到了控制。
就在这时,南方又是一路烟尘。拓拔野梁已经发现不好了,这一次,不是狼来了,是真的贾秀来了。
贾秀率军赶到。
芳菲的心口一阵狂跳,身上溅满了血迹,也不知是人血还是马血,但见贾秀军队真的到来,她喜出望外,立即嘶声道:“但凡斩杀拓拔野梁和仓木,一人赏赐黄金万两,但凡参与者,人人有份……”
她恨透了拓拔野梁,此时下令,直接便是斩杀令。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那些汉军见己方来了强大的外援,立即就向拓拔野梁冲去。这道命令的毒辣之处,在于只要你随便砍了拓拔野梁一手一脚就有黄金万两,所以,顷刻间,几乎上百人向拓拔野梁扑去,唯恐他死得太慢。
神秘人救小皇帝5
拓拔野梁不料贾秀来得如此之快,而且,源贺的女婿又反水了,他暗暗叫苦,今日再不撤退,宗子军只怕要全军覆没,可是,马上撤退,又哪里走得了?
眼看那些为了黄金万两的勇士,又玩命儿似的向他冲过来,看样子,非把他五马分尸不可——很简单,谁抢到一手一脚,便是立功的最大证据。
谁也不甘落后,争先恐后地就杀将过来,拓拔野梁待要再走,已经完全来不及了,彻底被这些杀红了眼的将士包围了。
宗子军这些年养尊处优,本来是极具战斗力的一支人马,但是,冯太后主政后,基本上边境打仗,启用的都是真正的鲜卑平民和北国半数以上的汉人军人,主力征召,早已逃离了宗子军之外。这些人,平素倒是仪仗队的功能最多。以多围少,还可以耀武扬威,现在被拓跋宗和贾秀内外夹击,顿时,便呈现出全面的败退之象。
鼻端,鲜血的味道一阵浓过一阵。
就在这时,芳菲听得拓拔野梁的惨叫——他倒在地上,士兵们一拥而上,一点也没对他客气,顿时,四肢都不属于他自己了……
其他宗子军也好不了多少,他们见大军涌来,顿时失去了战斗力,手忙脚乱之下,根本没有投降的余地,便被砍瓜切菜……
拓跋仓木一万两,但凡叛军首领,大小头目,都有五千两……
杀杀杀……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宗子军的首领,在冯太后的重赏之下,一个个被重点照顾,在无数士兵的追杀下,率先倒下去,全尸不保……
芳菲微微闭上眼睛,几乎一阵干呕,想起神殿的那一场腥风血雨。
一将功成万骨枯,一个皇权的巩固,更是十万骨枯,百万骨枯……
她这时才想起宏儿,宏儿呢?那个黑色大氅的人呢?
西北方的战斗,一点也不比这里轻松。
但是,人数就少多了。
前面的人在奔跑,后面的人在猛追,中间,只有孩子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只是本能地大喊:“太后救我……神仙爷爷救我……救我啊……呜呜呜……”
————今日到此。
杀不杀小王子1
前面的人在奔跑,后面的人在猛追,中间,只有孩子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只是本能地大喊:“太后救我……神仙爷爷救我……救我啊……呜呜呜……”
很快,他的喊声停止了,因为,那个人手肘一歪,击在他的身上,立即把他击晕过去了。宏儿被横放在马背上,那个人双手拉着缰绳只是往前跑。
后面穿大氅的人穷追不舍,风将他的大氅鼓起来,就如一团诡异的黑云,一直往前漂移。
而芳菲,已经被彻底甩在后面了。
心底,比刚刚面对拓拔野梁等人更加恐惧。
如果他们杀了宏儿……
如果宏儿不在了……
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马一阵长嘶。
她才看到,马蹄正践踏着一面旗帜。上面老大的一个“睿”字。
她抬起头,缓缓地往前方看去。
但见一群人正往这边冲过来,但是,队形显得很混乱,因为不停地有嚎哭声,隐隐夹杂的绝望的哀鸣。
正是一队人马,押着米贵妃姐妹,保姆抱着的,正是睿亲王。睿亲王穿着很华丽的宫服,正是当年弘文帝封赏时的那套赏赐,天下皆知。
米贵妃服饰艳丽,却披头散发,不停地嚎哭。
而她身边的宫女们,保姆们一个个也面如土色。
一见了冯太后,众人都跪下去了。
只有孩子还在哭泣。
他太小,不知人间险恶,被这阵势吓坏了,又听得马鸣风啸,就哭得更凶了。保姆胆战心惊,见孩子不停哭泣,没法阻止,干脆在他的胳膊上掐了一下,企图吓唬他别再哭了。
可是,这一掐,孩子就哭得更凶了。
四周一片死寂,只有小孩子的哭声,一直在耳边回荡。
厮杀声都慢慢停止了。
大家都悄悄地,往这边看过来。
那是米贵妃,不知是谁绑缚来的。
她出现在这里,冯太后是很奇怪的。
杀不杀小王子2
因为,下令去绑来的人,并非是她自己。而且,她做梦也没想到米贵妃会这么蠢——就算要拥立你的儿子,可是你的儿子还小,难道你就不会在平城里等着,到时百官自然来求你当皇帝就是了?
为什么偏偏跑到这里?
难道她不知有凶险?
芳菲大惑不解。
是押送米贵妃的军官在答疑解惑:“报告太后,我们是在半路遇到米贵妃的,所以,就押解来了……”
米贵妃是要逃走?
或者赶来参战?
芳菲骑在马上,这时,米贵妃抬起头来。
缓缓的,眼神里,全是怨恨。
可是,她的声音却大得出奇,并没有丝毫的畏惧,忽然站起来,面对一众将士,大声道:“这是先帝亲子睿亲王,冯太后,你要杀便杀,要剐就剐。”
芳菲恍然大悟。
难怪睿亲王穿的是当年的那套御赐小龙袍,金碧辉煌,玉雪可爱。两三岁的孩子,眉目俊秀,像极了弘文帝。
米贵妃不傻。
一点也不傻。
如果她藏在平城皇宫,以待罪之身,冯太后回去,肯定是率先秘密处决她们母子,俯首认罪,没有半点挽回的余地。
但是,她现在争取了一个主动。
就在两军厮杀到最惨烈,小皇帝恰巧被抓走的时候,她来了个主动。
她的声音更大:“奴家一个深闺妇人,不懂外事,也不敢敢于外事,从来没有犯上作乱的野心,都是被人利用,他们假借睿亲王的手,企图以先帝宠爱孩儿的名义,请太后明察秋毫,这跟睿亲王一点干系都没有……”
女不干政,北国规矩!
米贵妃环顾四周,看着大家虎视眈眈的目光,然后,想起那个神秘人的话——小皇帝不在了!冯太后,不敢轻易杀你,你去吧,去吧!
她真的来了!
然后,她竟然落落大方的:“奴家带睿亲王,参见陛下。”
杀不杀小王子3
陛下?
陛下在哪里?
所有人,都在寻找他们的陛下。
失踪的小皇帝。
就在这时,仿佛在回答她的提问似的,几路搜索的士兵已经纷纷回来:
“东边没发现皇上踪迹……”
“西北也没发现人影……”
“南方一个人都没有……”
……
除了魏晨和御林军总管周鸿亲自率领的搜索队伍,其他人,都没有任何关于小皇帝的消息。
只芳菲,想起那个冲出去的黑色大氅的身影。
她认识!
但是,她没说。
就算心急如焚,也不开口,还是十分镇定。
如果小皇帝不见了——是不是真的该轮到这个睿亲王登基了?
所有人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包括芳菲自己。
兄终弟及。
小皇帝年幼,还没有自己的皇后,当然更谈不上子嗣了。他死了,继位的当然是他的兄弟,按照大小顺序也好,尊卑顺序也罢,都该是睿亲王。
因为,睿亲王之最高贵,仅次于皇帝。
米贵妃,这是兵行险着,走前了一步。
事前,她也做过挣扎,与其等死,不如孤注一掷,绝地逢生,反正横竖都一样。多年的宫廷生活,已经教会了她许多东西。
所以,她干脆把球踢给了冯太后。
你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掉我,干掉先帝的子孙么?
众所周知,孩子这么小,才两三岁,他有什么本事能谋反?而且,我已经解释清楚了,那些,都是别人打他的旗号而已。
你如果下令杀他,你就得承担一个排除异己,打杀先帝亲子的恶名。
她也在判断,冯太后是否敢于背负这个恶名。
而且最厉害的是,大家都认定,小皇帝是凶多吉少了。几路报道都回来了,搜索无果,小皇帝只怕被拓拔野梁这些家伙给杀了。
那种情况下,绑匪也得撕票,何况是叛军。
杀不杀小王子4
就在这时,又一路搜索的队伍回来。
为首之人勒马,十分犹豫,手里拿着一个东西,却不敢上报。
众目睽睽之下,他的犹豫更是让人生疑。
冯太后大声道:“什么东西?拿过来?”
他慢慢吞吞地上去,面上的惊惧之色一览无余,跪在地上,面如土色:“太后……这是我们半路上找到的……”
那是一件小孩子的衣服,很华丽的龙袍外衣,血迹斑斑,七零八落,明显是被大刀砍过的。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小皇帝的衣服。
今天,他一直穿着这件龙袍。
这样的大刀砍下去,大人都死了,何况是小孩子。
小皇帝凶多吉少。
死定了!
芳菲眼前也一阵乱颤。
忽然支撑不住,就如打摆子一般,身躯在马背上摇晃了几下,竟然坐不稳。
宏儿!
那是宏儿的衣服!
但觉一股血腥味就要涌上喉头。她强行忍住,一动不动。
米贵妃也看见了。
她心里一阵狂喜,真是天助我也。看来,一步一步,都在那个人的算计之中,半点也没错。冯太后又能如何?
她理了理头发,本来披散的头发,在那一阵混乱的时候,她已经理好,用簪子固定住。此时,又是一副雍容大度,母仪天下的样子了。
她看着自己的儿子。
自己还有儿子。
那个女人呢!
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你冯太后再厉害,你也没有儿子了。你纵然要在先帝的儿子中挑选,可是,那能当成是你自己的儿子?
你完了!
没了儿子,你什么都不是!!
就在这时,她听得一声闷雷一般的声音:“有人伪造证据,妖言惑众,拉下去砍了。”
拿着小皇帝血衣的士兵,惊得面如土色:“冤枉啊,太后,我冤枉啊……”
众人也面面相觑。
杀不杀小王子5
这明明是小皇帝的血衣,冯太后怎好指鹿为马?
就在这时,一声啼哭。
一名宫女被押解到了前面。
米贵妃一看,头顿时大成了两截。
天啦,那正是她的贴身宫女小梅香。
本来一早就被和拓跋仓木等的儿子关在一起做人质,到一场混战,大家几乎都把这事情给忘了。
她跪在地上,被两名侍卫看压着。
冯太后淡淡的:“米贵妃,看在先帝份上,我本想给你留点面子,却不料,你偏要自己闯过来撕破脸。梅香,你说!”
米贵妃大惊失色,所有的镇定全部消失了,嘶声道:“这是陷阱……那个狗奴才是胡说八道……”
“她还没开口呢,你怎知道她是在胡说八道?”
米贵妃跳起来,就要撕梅香的嘴巴:“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你敢来污蔑我?”
侍卫立即把她抓住了。
“梅香,说!”
梅香跪在地上,叩头如捣蒜:“奴婢死罪,奴婢死罪……去年,京兆王来找了米贵妃,还送来一批江南的缎子以及一些奇珍异宝,今年,米贵妃又给拓拔野梁送去了2万两银子……这2万银子,是奴婢和王府的管家一起悄悄送去的……”
2万两,好家伙。
这不是一笔小数目。难怪,退隐山林的拓拔野梁也会心动复出。
“送拓拔野梁银子干什么?”
“请拓拔野梁出山,辅佐睿亲王。他们说……先帝驾崩了……小皇帝身世不明,根本不配做皇帝……还说,如果不废黜小皇帝,以后,大家都没好日子过……他们叫米贵妃娘娘做好准备,要拥立睿亲王,里应外合……他们还说,拥戴之后,大家都是新朝元勋……所以,米贵妃就送了银子……除了拓拔野梁,还送了宗子军的首领……”
一长串的名单出口!
米贵妃跳起来,发疯一般地冲过去:“住口,你这个编造谣言的奴婢……我杀了你……”
————————今日到此。
三个如花少女1
两名侍卫架住她。
可是,米贵妃疯狂之下,力气猛增,竟然冲破了侍卫的掌控,一把就抓住了梅香的头发。
梅香惨叫起来。
可是,她并没持续多久,因为,这一次是七八名卫士冲上来拉开了米贵妃。但是,米贵妃抓得实在太紧,就如一头完全失去了理智的母老虎。
风把她的头发吹得乱糟糟的。
她手里撺着一大把头发,全是梅香的,发梢上都是血迹,正是她刚才猛纠下来的。
四周那么安静。
她茫然地四处看了一下,只看到自己,儿子,睿亲王的大旗,全面地被军队包围——没有生路了。
那个人没说对。
在深宫里,自己等人固然被冯太后秘密处死。
到这里,也没能逃出生天。
多不甘心啊!
只有冯太后的声音,平静得出奇,冷酷无情。
“梅香,继续说。”
那是一场公审,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公审。
梅香才失去了一缕头发,可是,比起能被保全的整个家族来说,一缕头发,真的算不得什么。
“米贵妃每天都怕睿亲王被贬,被流放,她常常说,睿亲王只怕不到十岁就会被那个妖妇贬斥……”
“那个妖妇”当然就是冯太后。
“她还说,先帝爷爷的几个儿子,都不到五六岁就被外放出去了……她不想润亲王去偏远的地方,她想留在宫里……所以,一直都在想办法。后来,趁着皇上和太后都在北武当,拓拔野梁等人秘密来了皇宫,她们商谈了好几次,至于商谈的结果,奴婢不清楚……奴婢只知道,那些日子,米贵妃娘娘都很得意……她常常说,好日子就要到了……还说,太后行为不端,总要遭到惩罚……后来有一天,京兆王也来了……她们又商议了很久很久,京兆王临走的时候,还抱了一下睿亲王,对睿亲王非常的恭敬,说,以后你就是我们鲜卑人的希望了……”
三个如花少女2
……
后来呢?
人人都在等着后来呢?
故事的结局,往往不是甜蜜美满,而是鲜血横流。
只有梅香的声音,嘶哑的,充满了最后的一种解脱,一鼓作气。
“后来,米贵妃就把她收藏多年的积蓄全部拿出去了……因为,他们说,兵马估计粮草不足……要做到万无一失……那些年,先帝赏赐了米贵妃姐妹很多东西,小米贵妃,也把自己的私房钱全都拿了出来……”
于是,便有了后来拓拔野梁这封讨伐宣言。
文采横流,朝野皆知。
冯太后的秽行,从此公告天下。
说米贵妃没有和一干人等勾结,谁还相信?
谁说米贵妃头发长见识短?
为了儿子的王位,几个女人敢于下这么大的本钱?
如果她的对手不是冯太后,她完全可能成功!
而且,她差一点就成功了!
的确是差一点——
若不是贾秀及时赶回来。
就连旁边金戈铁马的贾秀,也一身冷汗。
要知道,他们本是没那么快的,但是,中途出了一点事情——这事情也很蹊跷,是有一支先锋队的马,不知怎么着火了。马屁股被点燃,大家以为是遭遇了突袭,吓懵了。
马疯了一般往前跑。
大家也发疯一般玩命,怕遭到不测。
就因为这个小小的插曲,他们超过了以往的急行军的速度。比紧急军令更加可靠。
如果他迟来这么几个时辰,也许,一切就变成两样了。
站在这里说话的就是米贵妃,跪下去的就是冯太后。
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这便是天意,没有办法的事情。
一切,都真相大白。
士兵们你看我,我看你。
将军们也是如是表情。
大家为了一场充满野心的叛乱而流进了血汗。。
就说嘛,小皇帝怎么看,都像弘文帝,怎会变成汉臣李奕的儿子?
三个如花少女3
就说嘛,小皇帝怎么看,都像弘文帝,怎会变成汉臣李奕的儿子?
尤其是小皇帝那种鲜卑人很明显的眼睛,一种浅浅的颜色——极其有神采,阳光下,带微微的一点儿蓝色。还有他那种鲜卑人的体格,长手长脚,身上从来都是一股子无谓的彪悍的神情,骑马射箭,没有一样不精通——这些,跟汉人哪里有半点相似?
唯一相似的是,他的确长得有点像冯太后。尤其是他的清秀的脸庞,长长的睫毛,还有他说话时的那种神情,文雅的语调,经受多年宫廷教育流露出来的高贵的气质……这些,又都和他粗豪的鲜卑祖先,有很大的区别。
本质上,他更像冯太后。
毕竟,冯太后抚养着他多年,长得像,也不以为奇。
眼看,就要尘埃落定了。
米贵妃匍匐在地,呼吸就像拉风箱似的。
这时,忽然听得一阵哭声。
撕心裂肺,惨不忍睹。
的确是哭声——睿亲王的。
这个被保姆掐了一下,阻止他哭泣的孩子,安静了一会儿,被嘶喊的人群吓住了,不哭了。现在见安静了,实在是太安静了,再也忍不住,哇哇地就哭起来。他哭得大声,不停地喊:“母妃……母妃……母妃你在哪里……”
然后,拼命地挣扎,拼命地打保姆,扯保姆的头发。
“放开……坏人……放开我……我要母妃……母妃,你们快还我母妃……”
米贵妃听得这哭声,如梦初醒。心如刀割,绝望渗透了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
啊!
保不住了!
大厦倾倒了。
自己完了,儿子也完了!
米氏家族都完了。
她的目光,落在梅香身上。
梅香前不久得了传染病,然后,自请出宫。
她怕被传染,就没生疑。
人生,最恨的就是被身边的人出卖,而且,被出卖得如此彻底,添油加醋,很多都是凭借猜测……
三个如花少女4
尽管,这些猜测,,其实都是事实。
她说得那么活灵活现,就像彻彻底底目睹了每一个细节——就像她就藏身于密谈的密室里一般。
米贵妃知道自己被暗算了。
这一幕戏的导演,就是冯太后。
那些台词,全是冯太后事先设计好的。
梅香,无非是背熟了,照本宣科。
可是,你遇到了这样一个好导演,你就注定要输,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不甘心失败的痛苦,快要覆灭的那种极度的恐惧。
米贵妃破口大骂:“你这个贱婢……你受了冯太后多少好处?吃里扒外的叛徒,叛徒……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梅香木然承受,她也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
米贵妃的怒火很快转移:“妖妇,冯太后,你这个妖妇……你合同人诬陷我……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都是你编造的,你有权有势,叫那个小贱人诬陷我……你本来就是个厚颜无耻的女人,你秽乱深宫,这些不都是事实?你一直恨我,先帝还是太子的时候,你就开始恨我……大家知道她为什么恨我?就因为她和先帝有j情,而我知道,我很早就知道,还在太子府的时候就知道了,趁着太子生病,她频繁出入太子府,和太子眉来眼去,两个人关起门来,不知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还把先帝都蒙在鼓里……哈哈哈,她这个厚颜无耻的女人,先嫁给父皇,然后,又和儿子暗通款曲……小皇帝那个孽种……他的确是个孽种……是弘文帝和冯太后私通的孽种,就是除掉乙浑的前后,他们两个狼狈为j,勾搭起来,生下了这么一个孽种……这个乱囵败德女人……她和弘文帝私通……不要脸,不要脸……不要脸的狐狸精,私通生下这么一个孽种……他本来就不合法……本来就是孽种……”
她骂不下去了。
已经被侍卫拖下去了。
四周,还是那么死寂。
三个如花少女5
大家已经不会感到任何的震撼了——对这样的一个女人说的话,大家反而不信了——并且,是不是冯太后的私生子姑且不论——至少,现在的小皇帝,的确是弘文帝的亲生儿子。
米贵妃自己也证实了,对吧?
就连那些少数站在冯太后一边的鲜卑贵族,也彻彻底底松了一口气。
不错不错。
小皇帝谁生的不打紧。
要紧的是父亲血统保证是弘文帝就行了。
其实,他们的要求,可真是不高啊。
风又吹起。
初冬的风带着很浓厚的寒意。
血洗过的战场,一片萧瑟,人仰马翻,死者固然没有了呼吸,伤者,也没了力气,连呻吟都堵塞在喉头,发不出来。
冯太后看着米贵妃被拉下去的身影。
她还在回头,一次次的挣扎,咆哮。
就如一只穷途末路的野狗。
还有睿亲王的哭声,小孩子和保姆一起,被侍卫押着,不停地嚎啕。
这两种声音,单调地交织在一起。
甚至睿亲王的哭泣的响亮,还有他的不停挥动的小胳膊——一举一动,都开始像弘文帝了。
冯太后闭上眼睛,竟然不敢看下去。
米贵妃啊米贵妃,我本是要留你一命的。
你就躲在平城不好么?为什么偏偏要闯到这里送死?
闯到这里也就罢了,何苦还做最后的反击?
这反击一来了,你不死,还行么?
多年故人!
如今,再不存一。
她忽然想起李玉屏。
想起李玉屏无缘无故的惨死,就一场热病,然后,都去了……大家都是太子的女人,都是弘的女人……一个个的,不是惨死,便是身败名裂……竟然没有一个是得到善终的。
而当年,她们都是如花少女,灿烂夺目。
甚至连宫斗都还不曾学得精通。
——————————今日到此,这几天都继续。谢谢阅读:))
幸好是私生子1
而当年,她们都是如花少女,灿烂夺目。
甚至连宫斗都还不曾学得精通。
但是,现在,却是你死我活。
她们甚至不是为了自己而争斗。
是她的儿子和她的儿子的一场决战。
大家都是弘文帝的儿子,谁也别认为自己龙子龙孙,血统比谁高贵了。就因为你早生了那么几年,所以,一切好处都你占了。从小,有最好的大臣做老师,辅佐教导,四书五经,一切的吃穿用度,都远远超出其他的孩子。所有的弟弟,必须匍匐在这个小孩子脚下,称臣纳贡。
凭什么?
长大了,他可以一直舒舒服服地呆在皇宫里,顺理成章,领受天下,成为九五之尊。可是,其他的兄弟,则只能出去就藩王,运气不好的,会发配到很偏远的地方,日日黄沙,天天北风,穷乡僻壤,根本没有资格走出藩地之外。不得召唤,一辈子也不许进京。
这一切,只因为他多出生了几年。
就这么简单。
米贵妃那么不服气。
凭什么?
大家都是弘文帝的女人,充其量,她冯太后也只是弘文帝的情妇,连正式的名分都没有。而她的儿子,凭什么凌驾于自己的儿子之上?
自己好歹还是贵妃娘娘,弘文帝后宫的第一号人物。
一个私生子,一个正生儿子,谁尊谁卑?
人家都说母凭子贵,其实,何尝不是子凭母贵?
米贵妃受不了。
从太子府的时候,自己资格比李玉屏还老。李玉屏死了,自己本是现成的皇后,却被她冯太后一把夺去了。
这便是斗争的根源。
她一路上都在嚎啕,辱骂。
可是,已经无济于事。
她已经彻底被拉下去。
一同下去的,还有睿亲王。
作为母亲斗争的牺牲品。
他也只能退下去。
直到风,把她们母子的叫骂声,嚎哭声,彻底吹散。
四周一片安静。
幸好是私生子2
芳菲忽然很庆幸,一种惨痛的胜利——幸好儿子没在这里。
她一点也不想他目睹这一切。
小小的宏儿,她宁愿他是经受被人掳掠的残酷的少年人生,而不是亲眼目睹这样的骨肉相残。
芳菲缓缓回过头。
军容整肃,一片萧瑟。
大家忽然跪下去。
齐声欢呼:“太后!太后!”
整齐划一,气动山河。
这世界上,向来只承认一个法则:成王败寇。
而那些大臣们,尤其是为数众多的汉臣们,甚至包括贾秀,高闾,甚至王肃等人……都露出了喜色,一种悄然的喜色——
小皇帝是不是私生子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真的可能是冯太后的私生子!
而冯太后是汉人!
这就够了!
你懂的!
这干一心复兴汉学,提倡儒家理念把北国鲜卑拉成华夏正统的人们,真正地笑了——至少,拥戴一个有汉人血统的皇帝,肯定比拥戴纯鲜卑血统的皇帝强多了,对吧?
人人心里都藏着小算盘。
但是,芳菲并没因此而觉得意外。
这便是政局。
你置身在里面了,就得接受它的游戏规则和利益均沾的法则。
前面就是一座黑风岭。
现在天色已经晚了。
虽然是深秋了,但是枫林还是十分密集。如果叫这个人抓了小皇帝逃进了松林,真要找到,就难入登天了。
而且,他还难保不会有接应。
他飞速地跑。
只听得风呼呼地在自己的耳边,就如一群妖艳的蛾子跟着。
距离,却越来越远。
就好像前面的人,拥有一种极其神秘的力量,甚至他的坐骑,也是永远也跑不倒,跑不死似的。
他拿出了弓箭,瞄准。
风鼓起来,他黑色的大氅再一次飞起来,就如一个巨大的黑魔王。
可是,距离太远了,半路上,风便把箭吹弯了,失去了准头。
幸好是私生子3
他并不罢休,再接再厉。
一心瞄准他的坐骑。
那个人的坐骑很奇怪,说是千里马吧,可是,那样子,比一般的马高大得多,倒有点像传说中的龙马。
无论如何,那是一匹绝世的好马。
承载着这个人,抓着小皇帝,抓到他唯一可以翻身的利器。
就如通缉令里的扑克牌,老k,老j,老q都抓住了……但是,还差红桃老a。这个人不倒下,永远不是真正的胜利。
他叫他老a。
老a只要抓住了小皇帝,就决定还有翻身的筹码——毕竟,这也是冯太后的王牌,再要去确立一个弘文帝的其他儿子做皇帝虽然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从此后,她便会逐渐被边缘化,绝对没有自己儿子做皇帝那么放心。
老a算计得非常非常清楚。
唯一的是,跟踪他的人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一心,阻止他逃入黑松林。
在他身后,还有魏晨等人的援兵,大家加速赶来,只恨不能变成包围圈,三面是山,只有这一条道路,突破不了。
终于,黑风林近了。
天色也黯淡了。
风把所有人身上的汗水都吹干了,贴在背心上,有一种湿软的厚重……他再一次瞄准了那匹龙马。嗖的一箭射出去——可是,龙马竟然没有倒下去,那箭簇竟然反弹在地上,毫发无损……龙马继续跑。
他的震惊,可想而知。
这是什么妖物?
哪里来的贡品?
偏偏又一阵强风吹来,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黑风林几乎就在前面几十丈远了。
就在这时,老a的黑龙马,窜进了黑风林……
他浑身的血液凝滞了。
就像一口气,提到了喉头,可是,却忽然被人拿刀子给放了。
只有小皇帝的声音,撕心裂肺:“太后……太后……救救我呀……”
就像一场错觉。
关键时候,他只记得太后了。
幸好是私生子4
“宏儿……宏儿……”
这声音太熟了。
这世界上,除了太后,还有谁会这样叫自己?
“宏儿,宏儿……”
父皇?
不不不,不是父皇!
他忽然惊喜地叫起来:“爷爷……神仙爷爷……爷爷,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他的小手也要挥舞,拼命地:“救我,爷爷救我……”
那是一种力量。
每次自己和太后遇难,他都会出现的力量。
就像那一次掉落山崖。
他就像一个英雄一般,从天而降。
本来,有一段日子,他很恨他——这一点小小的恨,也是属于孩子的,属于小小的妒忌心,生怕太后更加爱他,爱他胜过爱自己,爱他胜过爱父皇……所以,才想他离开。
现在,他终于彻底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