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四物国物语 (1+2部)第2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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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物国物语 (1+2部) 作者:肉书屋

    后的局势。最后大家无奈的决定“被动面对一切问题,先走一步看一步”。

    军队他们是绝对提防抵抗,至于钦差大臣……他们难以信任他。

    很快意识到继续派使者与叛军和谈是在浪费时间,一点实际效用都没有。蕾纳斯认为让那些使者出面没有表达出足够的诚意,她和特司迪应该亲自走一躺以表示下诚意。

    正午的烈日灼烤着黄土,两旁的矮树上的叶子因为暴晒而打卷,烦躁的鸟虫鸣声在树丛间回荡。

    钦差一行人到了叛军据点的入口,却遭到排斥。

    那些不分是非的乱民根本不在乎他们是不是钦差,一发现他们就二话不说的群起攻击,将他们堵在了矿区入口处。

    蕾纳斯有满肚子的火气无处发泄。其实他们根本不必如此委曲求全,以所带军队的实力完全能够硬闯入叛军地盘,但是顾及到自己是为和平而来,她只能一再忍让。

    就在两方人马亮出兵器僵持不下时,琴师磷火突然莫名其妙的下了马。

    在蕾纳斯一干人困惑的目光下,磷火走到为首的叛军士兵面前,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木雕令牌递给他。

    那个飞扬跋扈的叛军小头目一看到令牌先是一愣,然后沉默的接过令牌跑进领地。

    没一会,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向蕾纳斯他们走来。他们中有全副武装拿着武器的士兵也有些拿着锄头的布衣平民,看着数量庞大的乱民向这聚集而来,蕾纳斯心里一寒,要是他们向自己群起而攻之……后果不可想象。这个磷火到底想做什么?

    就在钦差大臣一行人开始为自己的处境担忧时,一个大约二十出头粗犷健壮的年轻人从人群中走出,他在那个通报士兵的指点下寒着脸向磷火走去。

    “你们来这做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个令牌?”他气势逼人的向磷火问道,探究的目光不断在他们这一行人中穿梭。

    看着眼前这张略为熟悉的脸,磷火嘴角一勾,没直接回答他问题,反而莫名其妙的咛颂道:“腥风血雨,覆灭又生!”

    那些矿工们一听到这段口号全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躁动起来,三三两两的交头接耳。青年若有所思的看着磷火一会,然后接下了口号:“奋起革命,再生希翼!你是我们的人?”

    “不!在下对各位所进行的事并没有兴趣,令牌是一位朋友馈赠的。”磷火面不改色的扯着弥天大谎。

    “那你为何来这?而且还带着这些人!”青年人一脸戒备的指着磷火身后关心着事态发展的蕾纳斯一行人,语气不善的责问。

    “他们是来自王都的钦差大臣,我的同伴,希望能与你们谈谈。”磷火得体的说道,同时他身后钦差一行人不住的点头符合,而蕾纳斯对他的猜忌也立即烟消云散。

    “和这些衣冠禽兽的狗官有什么好谈的!这里不欢迎你们,快滚!”青年盛气凌人的对钦差一行人低吼。

    狗官?蕾纳斯诧异的看着对方,他们是狗官?这还是她第一次被人当面辱骂。她有做什么对不起这些叛军的事吗?明明他们表现的那么和善,为什么这些叛军要如此敌视他们?

    跟随他们的士兵隐忍了叛军那么久,这回怒火终于被引爆。他们纷纷抽出武器。钦差大臣代表着女皇,藐视钦差大臣不仅是在藐视女皇,更是在藐视他们这些以女皇荣耀为战的军人!这些乱民真以为他们这些久经沙场的军人会怕他们不成?

    看见士兵亮出武器,叛军纷纷进入警戒状态,聚集起来握着武器守住要塞出入口。

    “退下!”特司迪一看情势不对,立刻对身后有些冲动的士兵叱喝,他们是来求和而不是打架的!

    在钦差大臣严厉的目光下士兵们心有不甘的收回武器。特司迪转头看向青年人,他应该就是这里的叛军首领,矿区的最高负责人,他们需要游说的对象。

    “各位,我就是钦差大臣特司迪,来此是为了能和平解决两方矛盾,并无意冒犯,我们能冷静下来好好谈谈吗?”特司迪温文有礼的说着,并且一步步缓慢的走向对方。

    青年皱着眉看着走上前的特司迪,心里大惑不解,自己的狠话都已经搁下对方居然还能如此从容忍让?就他这份肚量已经令自己佩服,但……

    “有什么好谈的?你们这些当官的全都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说的话谁能相信?我们早看透你们虚伪的嘴脸,别想再用花言巧语欺骗我们!”冷着一张粗旷的脸,青年毫不客气的吼来,丝毫不买他们的帐。看来即使贵为钦差的特司迪放低身段也无法取得他们的丝毫信任。

    看着特司迪僵在嘴边的浅笑,蕾纳斯忍不住皱起眉,这些叛军对统治阶级的冤念满很深啊!真不知道那个西奥多和戊云官员们对这些平民做了什么令他们对政府那么抵触。

    “那要我们怎么样你们才能相信我们?”一直在一旁默不做声观察的蕾纳斯终于开口询问。既然给了他们接触这些叛军的机会,自然不能因为一些小挫折而白白浪费。

    “拿出足够的粮食来!只要我们每个人都能吃上饱饭不被饿死就相信你们!”青年说的理直气壮。

    “但……我们没有那么多的存粮……”特司迪皱起眉,为难的说道。

    虽然他们有带粮,但是那些数量仅仅只够应急,远不能满足整个戊云的需求。要是等他们离开后再发生暴乱怎么办?

    “哼!在你们王都人人都能吃得上饱饭,会没足够的存粮?你们根本不了解我们这里的艰辛,更不在乎我们的死活!说什么为和平而来,都是屁话!你们来这只是为了解决我们这些麻烦。如今我们反抗了,所以你们注意到了我们,要是我们没反抗还说不准什么时候能被王都稍微重视一下!你们这些冷酷无情的自私鬼凭什么让我们信任?”

    看着对方义愤填膺的样子,特司迪和蕾纳斯僵在那半晌无语。第一次被人这样指着鼻子痛骂,他们两人心中都产生了震撼。在这些人心里来自王都的他们不但不可信任,而且自私冷酷。虽然对叛军这样不公的评价感到无所适从和气愤,但有句这个青年说得没错,要是他们这次不起兵造反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她到现在都不会了解到戊云的情况。

    这就像一个人身上的某个器官生病了一样,只有当它向主脑发出痛苦信号时,主脑才能意识到它的存在。同样,向主脑散发痛苦信号的生病器官目的是为了受到重视和得到治疗。所以,虽然这个青年一脸愤慨的排斥他们,其实却在无意识中向他们求助,只要自己能为他们提供真正的帮助,相信他们是不会将自己驱除门外的。

    一想到此,蕾纳斯主动打破在场冰冷的沉默平静的问道:“你们不信任我们,是因为觉得我们不了解你们的情况吗?”。

    “了解?你们能了解什么?养尊处优惯了的贵族老爷……”

    “那就给我这个机会!”打断那青年接下去的谩骂,蕾纳斯果决的说道:“让我到你们中间考察,亲眼见识一下你们的生活!”。

    要治疗疾病首先要知道病源在哪。同理,要解决这场暴乱首先要了解动乱的根源始因。这始因出现在戊云的方方面面,其中最大的隐患存很可能就在这些人的日常生活之中。只有进入乱民的生活才能更清楚明白问题的结症在哪,而且更容易与他们打成一片。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全惊讶的向“他”看来,“他”在说什么?

    不仅在蕾纳斯身边的特司迪被她突如其来的发言吓得楞住,连一旁的琴师磷火都一脸诧异的转头看向她。

    “你……你开玩笑吗?”看着眼前这粉雕玉凿般精致细腻的小男孩,叛军首领语气不定的反问。这个贵族男孩居然要进入他们的世界?他没有幻听吧!

    “我是认真的!”坚定的看着对方,蕾纳斯全身散发出一种威严的震撼力,俊俏的小脸更是严肃得令人不敢直视。“因为对你们不够了解我们失去了发言权,得不到信任。所以请让我到你们的生活中亲身体验和观察,以寻找帮助你们的方法。”

    蕾纳斯平静的话宛如被丢进平静水中的巨石,在人们的心中激起一阵阵巨浪。她的提议成功的打动了他们,矿区的人们视线全都定在她的身上,困惑着、探究着、犹豫着。在他们潜意识中也希望有个引导者能了解和帮助他们,只是他们不确定这个“引导者”是否是眼前的这个小男孩。

    “等等!”

    从惊讶中反应过来的特司迪一把抓起蕾纳斯的肩膀,惊疑不定的来回巡视着她如宝石般清澈的眼眸,在这瑰丽的紫色中他搜索不到一丝不确定。

    这不是说笑,她是认真的!但……握紧手掌下纤柔脆弱的肩膀,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这实在太冒险了,他怎么能让堂堂冰封女皇到贫民生活的地方考察?

    看着特司迪惊慌的神情,蕾纳斯嘴角绽出一抹温柔的浅笑。她很高兴他那么在意自己,但在考虑自己女皇的身份之前,首先要考虑的是自己的义务,她女皇的权利来自于义务,而这义务来自于人民。她有义务去了解人民的生活情况,以帮助他们作为己任。

    反握着他抓着自己肩膀僵硬的手臂,她直视着他,缓慢却坚定的说:“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要阻止我!”

    特司迪皱紧眉,在蕾纳斯坚决的目光下一点一点松开紧握着她肩膀的手,他不能干涉她合理的决定,即使这个决定在他看来很冒险……

    再次转头看向叛军首领,蕾纳斯温和的说道:“无论是求和还是想要了解你们的生活我都是认真的。所以希望你们能给我一点信任,同意我的请求。”

    叛军首领犹豫的目光在蕾纳斯与同伴们之间游走了好一会。考虑到这小男孩提的要求还算合理,况且其他人也不反对,叛军首领终于点头同意。但他有个要求——只能让蕾纳斯进入他们的驻地,其他人都不能跟随。

    一听到这样的要求,特司迪差点没冲上去用风刃砍死那个叛军首领,但这冲动在蕾纳斯严厉的瞪视下硬生生的给熄灭了。

    “我一个小孩都不怕进入你们的生活,难道你们还怕我带个随从?”在叛军首领提出要求后,蕾纳斯立马反唇相讥。

    她倒不认为这些乱民会将她绑架成|人质威胁特司迪给粮,但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至少为了让特司迪安心,她无论如何都得带上个保镖。

    “如果你坚持要带,能带……他!”叛军首领话锋一转,突然手指指向闲在一边看戏的琴师——磷火。

    “我(他)?”磷火和蕾纳斯诧异的看着彼此,异口同声的惊呼。

    “他有令牌,我们信任他。”

    “不行!”特司迪寒着脸,立刻出口拒绝。

    磷火是个身份不明的陌生人,让他跟着蕾娜斯只会更令人担忧。

    磷火挑起眉尾,看来自己这个半路出现的陌生人在特司迪眼中算个不速之客啊。

    “我是她的侍从,可以跟着吧。”夜从队伍中走出,而赤血也一声不吭的站在了蕾娜斯身边,以无言宣誓他的坚持。

    叛军首领当下就拉长了脸。

    “不带武器可以了吧?”擅长察言观色的夜迅速的解开腰际的长刀,扔给一边的侍卫。赤血也有样学样的从袖口中甩出随身黑匕首。

    “我只是想去考察,而且在你们的地旁,你们人多势众,不用对我那么戒备吧。”蕾娜斯看着叛军首领拢起的眉头,出来打圆场。她也知道对方对他们这行人没什么好感,但是他们是为了帮助叛军善意而来,过多的限制对双方配合并没好处。

    思考片刻,叛军首领最后选择妥协。

    双方达成协议后,她、夜、赤血和琴师磷火在一群乱民的带领下进入叛军的生活区。

    坳不过蕾纳斯的特司迪尽管担忧的连心脏都快跳出胸膛,却只能一动不动的站在这,看着她渐渐消失在山路上的背影。

    第三十八章 亲民策略(下)

    2贫民窟

    戊云会发生大规模的叛乱不是毫无原由的,一个巴掌拍不响。

    一行人在通往贫民窟的路上彼此间做了简单的介绍。叛军首领,就是那个青年的名字叫做麦克,他这里公认最聪明的人,所以被大家推举为首领。

    跟在麦克身后,走在肮脏狭窄的小道上,令人作呕的怪味在空气中浮荡。用树枝和石头搭成的灰色小房歪七斜八的覆盖着整个贫民窟,有一种悲剧色彩的腐毁壮丽。

    矮茅房外坐着瘦骨嶙峋老人和孩子,他们用一种乞求的目光看着自己,更有小孩拉着她的衣角恳求她能给他们一点食物。人们眼神流露出□裸的饥饿和对食物的渴求让她的心在滴血。

    “这段时间因为粮价涨了,大伙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了……”走在前头的麦克自言自语般地说道。蕾纳斯听着他低沉无奈的声音,心情愈发阴沉。

    麦克答应陪她到处走走看看,不过他得先回家去看下他的母亲。

    跟着麦克,他们来到了他那用石头和树枝建成的小房。房子没有门,只用一块厚帆布挡着门口,这里的大多数房子都是如此。

    拉开门帘,他们进到阴暗潮湿的房间里,一股霉味和草药味混合的怪味充斥鼻间,他们刚进门就听到一个老妇人用沙哑的声音轻轻呼唤“麦克,是你吗?”。

    “妈,今天好些了吗?”麦克一听到母亲的呼唤立刻放下手中的锄头冲到用稻草和碎布毛皮铺成的床前,然后握起母亲干瘪的手贴在脸旁。

    “我好多了,你带朋友来了?”透过麦克魁梧的身影,老妇人看见站在门口两个背光的模糊身影问道。

    “……是一些来这做考察的官员。他们一会就走。”麦克诚实的说。

    “官员?……你没做什么错事吧!”麦克的母亲敏感的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惶恐。

    “夫人您不用担心,麦克不仅没做错事反而帮了我很多忙,如果没有他做向导我也不能那么顺利的来到这考察。”蕾纳斯立刻上前对卧床的老妇人解释道,她深刻了解这些贫民对官员的戒备和反感,一听到她是官员想到的都是坏事。

    而且看这妇女卧床的样子,再加上满室的草药味道,想必这位女士身怀隐疾,麦克贴心的表现说明他是个孝顺的孩子。既然他很重视母亲,自己不妨卖他一个人情。

    “是吗?呵呵,我们家麦克最大的优点就是喜欢帮助别人!”听到夸奖儿子的话老妇人一扫原先的担忧,眉开眼笑的说道。

    蕾纳斯一边点头称是,一边对投来感激目光的麦克报以不必在意的浅笑。

    离开麦克家以后蕾纳斯向他问起他母亲的病情,才知道他母亲因为一次大病没有得到及时医治所以由急症变为慢性病,长年卧床不起。当蕾纳斯问他为什么不请医生来给他母亲看看,他冷笑一声说道:“即使有钱那些医生也不肯来这破地方看病!况且我们根本没钱!”。

    而像他母亲这样生病得不到医治的人在这个贫民窟比比皆是……

    这段时间因为饥荒,贫民的日子更难过了。

    街道的两边因为他们到来而好奇围观的人们因为长期饥饿,个个营养不良面色发青,他们的眼神流露出□裸的饥饿和对食物的渴求,甚至有不少小孩缠着她和磷火恳求给他们一口饭吃。

    听着街上的老人和妇女用带着乡音的话说着人生的悲苦和对未来的微薄希望,她渐渐明白这里是连神的光芒都无法触及到的凄凉之地。

    一听说她是从王都来的钦差大臣手下,一个曾经在城主西奥多府里当厨师的老人泪流满面的向她控诉西奥多的恶行。

    作为父母官的城主西奥多等人经常扣押送往矿区和贫民窟的粮食中饱私禳,几乎每周都要在自己的城堡里大摆宴席宴请官员,而他的儿子丹尼尔更是有夜夜笙歌的恶习,上梁不正下梁歪,这里的官员们大都腐败成风。矿区发生什么事故官员一向不闻不问,假装什么都不知道。那个厨师一辈子辛辛恳恳的做事,竟因为处理剩饭剩菜时带走一点去喂自己的孩子而被认为是偷盗,不但没收了全部财产而且全家贬为奴隶送来贫民窟。

    这样的悲剧在贫民窟不算少见,这里每个家庭都发生过或正在发生着类似的不幸。在饥荒中因为不忍看几个孩子都饿死而杀死最体弱孩子的无奈父母;因为丈夫受重伤得不到医治,不能养活家里人而被迫改嫁的妇女;为了生存十岁就下矿的童工……即使在这最穷的地方她都能看到年幼的孤儿乞丐。面对这宛如地狱般永无至尽的煎熬,没有人来帮助他们,这些疾苦的人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听着这些说都说不完的凄凉故事,蕾纳斯渐渐心寒。她完全能理解这些人对官员的不信任和厌恶,因为造成他们水深火热悲惨生活的正是那些自私冷酷的官员。

    为了让蕾纳斯他们能更深的了解贫民窟的疾苦,麦克带他们到这里最凄凉的地方——“安息之家”。

    安息之家远离贫民窟,是一个全部由石头垒成的小房子。没有窗户,只有一扇长了蘑菇的木门。

    麦克“吱!”一声推开木门,一股腐烂的尸臭扑鼻而来,蕾纳斯立刻用袖子捂住鼻子,里面都是些什么啊?

    从门口向里面看去,即使有了点心理准备,她还是被吓得愣在了那里。

    这简直是人间地狱!

    一排排不知死活的人扭曲的紧贴在稻草铺着的潮湿地面上,白色的肉蛆在腐烂的伤口上蠕动,各种飞虫或在房间里飞舞,或在那些人的身上舔食血肉。令人浑身颤栗的痛苦呻呤此起彼伏。这里真的是人呆的地方吗?

    “这里的人大都是在工作时遇到意外事故的而受重伤矿工,因为贫民窟没有医生治疗他们所以只能等死。家里人不忍心看着他们死去,所以建了这个‘安息之家’作为他们弥留在世的最后居所。”麦克平静的说着,这种画面他早就习以为常了。

    也就是让这些伤员在这里等死咯?听了麦克的话蕾纳斯立刻明白这个地方的意义,这里等于是一个天然停尸房,不过停的不是死尸,而是活尸!

    一阵怒火不可抑制的窜了上来,她对着麦克大吼:“为什么要这样?他们还有救啊?很多人还是可以活下来的!”。

    “活下来又怎么样?矿工一旦残废了就无法工作,这里的食物永远短缺,根本没多余的粮食为给他们,他们迟早会成为家人的拖累。”麦克更加火大的吼回去,他们愿意想见死不救吗?这些都是他们夕日的伙伴和亲人啊。如果不是连自己都自身难保谁会让自己最亲近的人去等死?

    蕾纳斯愣愣的瞪着麦克,喉中像被塞进了一个硬块,一阵梗塞无语。

    再次回神看向“安息之家”的伤患,蕾纳斯分不清哪些是活人哪些是死人,因为他们都只有一个眼神,呆板得毫无生气的眼神。对这些在这等死的人而言他们在被送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安息之家”的后面是一块平地,人们将这里建成简陋的坟场。

    夕阳的余辉洒在坟场的黄土上,印红了黑木桩做成的墓碑。墓碑上停曳的乌鸦鸣叫,渲染着此刻的悲凉。

    “这些墓地都是新添的,都是些因为饥荒和叛乱而死的人!”麦克指着蕾纳斯身前高低不平的一排排木桩说到。她的目光也随着他的指示转向那排墓碑。

    贫民不识字,所以墓碑上没有刻名字和身平事迹,只有一些抽象的图画。

    麦克在她的耳边为这些死者介绍。每当说到他的战友时,他的声音就带着些哭腔般的颤音。“这个是杰斯,他为了让弟弟能吃到粮食而参战,却被乱箭射死,当我们带着他的尸体回来时才知道他弟弟在他打战期间熬不过饿,吃太多观音土涨死了。他弟弟叫阿伦,就在他旁边……”

    一句一句的认真听着,不知不觉间蕾纳斯眼中浮起了一层水雾。她为自己的人民感到深深的悲哀和愧疚,为什么她不早点来戊云?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多悲惨的事发生!

    磷火站在蕾纳斯的身旁,专注的看着她眼中的泪光和忧伤,再一次被撼动,高高在上的她原来也会在乎平民的死活。

    修长的手指在弦上轻轻拨动,看着蕾纳斯夕阳中忧郁的紫眸,他默默弹奏。

    流溢着忧伤的冥乐宛如一道溪流,带走人们的痛苦,承载人们的思念,渗进地底的死者身边……

    作者有话要说:可能会有一些小虫,欢迎抓虫

    39 矿井险情

    走完贫民窟所有的地方后蕾纳斯提议到新开的蓝石矿看看。

    跟在麦克身后,他们经过了满是泥泞的羊肠小道,来到了一座被黑岩覆盖着的巨山下,两米高的洞口像怪物的嘴巴一样幽深诡异,等着将他们吞食。

    矿洞外几个工人正忙碌的搬运和提炼矿石。麦克说因为暴动不少人都旷工不来,平时这里总是人山人海。

    “进矿看看吧。”蕾纳斯看完了矿洞外的工作场后提议道。进矿之前,麦克一再提醒他们这里发生过很多次塌方很不安全,但因为蕾纳斯坚持,几个人只好舍命陪君子。

    麦克和几个矿工熟练地点上油灯,然后叮嘱他们跟好,便走进了洞里。

    紧跟其后的几个人刚跨入深不见底的昏暗矿洞中,就感受到一阵阵阴冷从矿井深处涌出。

    狭长扭曲的隧道常年被黑暗和潮湿笼罩,岩壁上覆盖着湿滑的青苔,头顶的石壁还不时渗出水滴。在看不到地面的黑暗中蕾纳斯不时踩进凹凸不平的水坑和污泥中,狼狈地前进着。

    稍微深入点,她立刻发现过道开始变窄。原本可以三人同行的宽度现在变得只够一个人进出。狭窄的过道迫使她不得不和这些有刺鼻汗味的大男人挤在一起,简直是在受罪!不过难受还是其次,走道挖得那么窄一点都不利于多人开矿,如果一个人正往外推车出来,而另一个人正推车进去,那么肯定有一个人得重新退回去。

    越深入过道越窄,原本可以三人同行的宽度现在变得只够一个人进出。蕾纳斯忍不住皱起眉头,按常理来说狭窄的走道并不便于开矿。

    “为什么不把过道加宽一点?”她困惑地问道。

    “这样能减少矿洞塌陷的几率。”麦克将蕾纳斯的问题归结为无知,耐心地解释道。

    “如果是害怕塌翻为什么不架安全架?”这点她早注意到了。

    凹凸不平的石壁上没有任何支架,十分危险,如果架起支架可以大大减少塌方的发生和发生时造成的人员物质损失。

    “安全架?那是什么?”麦克转头困惑地看着她。

    “就是……用来固定石壁的支架,像房屋支架一样。难道你不知道?”有些惊疑的反问,就算她这样的门外汉也知道要在矿洞里建安全架保证开矿者的生命安全。

    “不知道……”麦克难以理解地摇摇头。

    “天!”蕾纳斯用手抚着额不敢相信地低咛。这里的开矿技术落后到几乎能称上是原始,连矿架都没有!

    “那你们怎么对付塌方这样的突发事故?”

    “对付?这种突发事故我们能怎么对付,如果遇到就只能自认倒霉!这里经常发生事故,我们已经习惯了!”麦克尽量说得满不在乎,但那隐忍悲痛的表情却出卖了他。

    在经常发生事故的危险矿井中工作,忍受着随时送命的威胁,这种提心吊胆的不安怎么可能习惯的了?

    看着麦克有苦难言的神情,蕾纳斯心里一阵窒闷难受。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人们连生命安全都没有保障,这是怎样的艰苦啊!

    一行人继续前行,隐约中,铁器与岩石撞击的乒锵声由远至近的传来。他们来到了一个稍微开阔点的小空间里。

    “这就是采矿区,要去看看吗?”麦克看着蕾纳斯有些苍白的小脸,向她问道。这个细皮嫩肉的贵族小姐能走到这里都没抱怨过一声也算不容易,不过也快吃不消了吧。

    毫不犹豫地点头,她还想知道更多。

    一行人继续前行,隐约中,铁器与岩石撞击的乒锵声由远至近的传来。他们来到了一个稍微开阔点的小空间里。

    “这里是我们的一号采矿区,前段时间因为挖到一面巨石壁所以正在改道。”麦克指着声响发出的地方对蕾纳斯说道。

    在昏暗烛光可以照到的地方全漂浮着呛人的粉尘颗粒,几个全身赃污的人影正挥舞着铁铲和锄头勤快的挖洞。

    这些矿工们全□着上身,皮肤上满是尘土和淤泥,脸上一片漆黑,只有眼睛和牙齿是白的,他们看着自己憨厚的笑着,汗水顺着他们的脸颊和四肢流下,划出一道道痕迹。有些人身上被岩石和铁器磨破,流着鲜血的嫩肉上覆盖着肮脏的粉尘。蕾纳斯看着这一切心里好象有一堆蚂蚁在爬,躁动难受。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绝无法想象有人愿意每天在这样糟糕的环境下工作。但冰封却有无数像这样的矿坑和开矿者,他们心甘情愿的辛劳工作着,就是为了那可以填饱肚子的口粮,可是自己却连这点需求都无法满足他们……

    “还要继续深入吗?”麦克让那些矿工回去干活后向她问来。这个细皮嫩肉的贵族小鬼走到这里都没抱怨过一声也算不容易,看着蕾纳斯有些苍白的小脸,他估计这小子快吃不消了。

    毫不犹豫的点头,她还想知道更多。

    麦克和同行几个矿工看见“他”的坚持都微微一愣,这个贵族小鬼外表像花瓶一样脆弱,其实还满有韧性的嘛!

    挑着眉看着蕾纳斯沉默中坚忍不拔的表情,磷火心里闪过一丝惊讶,她比他想象得更能忍受艰苦。

    他们向矿区深处探进。越往里走越吃力。扭曲分岔的隧道等于半密闭的密室,使氧气不断减少,缺氧让蕾纳斯开始有些头晕眼花。

    手扶着满是青苔的冰凉石壁缓慢前行,她的掌下突然传来一阵轻微地颤动。

    立刻意识到将有事发生,蕾纳斯大喊了一声:“墙壁在震动!”。

    几个人立刻停了下来。还没等他们做出反应,令人心寒的“隆隆”闷响和震动沿着石壁传来,头顶的石壁龟裂,岩石松动,石屑纷纷落下。

    “矿井塌方了!往回跑,快!”

    麦克果断地做出反应对他们大喊了起来。

    一行人听到指示立刻回转,撒开腿顺着来时的路往回奔。

    蕾纳斯夹在几个大男人中间,因为身材娇小跑起来自然比几个大男人要慢上许多。

    此刻她很是后悔,明知矿井危险她却不听麦克劝说硬要进来,结果让她给碰上矿灾中最可怕的塌方,不但自己有危险,还让其他人陪着她玩命。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逃过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强烈的不安和紧张让蕾纳斯的双腿发软,几次差点被地上的石头绊倒。

    突然一双有力的手臂从她身后将她环绕,有力地一收,她整个人瞬间腾空而起,一股熟悉的体味伴着温暖的体温将她整个包裹起来。蕾纳斯转头,看见在黑暗中夜那张俊朗却模糊的侧脸。

    矿井内回荡着令人心惊胆寒的闷响和剧烈震颤,蕾纳斯紧抓着夜胸口的衣服,提心吊胆地看着头顶的岩壁和不时落下沙石。

    突然“轰”的一声巨响,一块宛如獠牙般的石柱以极快的速度向夜和她笔直落下,蕾纳斯的瞳孔瞬间放大……铺天盖地的绝望瞬间将她击溃,她连呼喊都来不及,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他们死定了!

    40 赤血之死

    电光火石间,赤血的身影宛如一支飞箭冲向他们。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在夜与赤血间相互作用,夜向前弹了出去……

    撞击的瞬间蕾纳斯只觉得全身一颤,视线立刻被夜的身子挡住,他将她的头护在双臂中,以背为垫,稳稳地滑落到地面。

    另一边,赤血将夜撞开,自己因为用力过猛还来不及起来,巨大的压力直抵他的背脊,他感觉全世界的重量都压在自己的背上,让他无力承受。巨大的石柱毫不费力的粉碎了他的脊骨,将他整个人碾碎。血水飞溅岩壁,可怕的血腥味在潮湿的空气中蔓延。

    趴在地上,他先是感觉一阵撕裂般的剧痛,接着是全身的冰冷和麻木,腥咸的血水不停地涌上来,血雾不受控制地从他嘴中喷出。

    夜还没爬起来就已经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他立刻翻起身将蕾纳斯紧紧地圈固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挡去她所有视线。不能让她看到赤血现在的样子!

    被血呛得咳嗽声与岩石崩塌所发出的轰鸣声,宛如催命魔鬼的号叫般让人心颤恐惧。蕾纳斯立刻从撞击的晕眩中清醒,瞬间明白了发生的一切。

    “带她走!快!”在这危机时刻,夜大吼着将怀里的蕾纳斯抛向前面的磷火。

    磷火一把抱住飞向他的蕾纳斯,转身就跟着麦克向洞口跑去。

    现在逃命要紧,没有时间再去管别人死活,能活一个是一个!

    蕾纳斯在磷火的怀里疯狂挣扎:“不!救救赤血!别留下他!”她大声嘶吼,不愿让舍命保护自己的赤血死在这里!令人绝望的寒冷和悲伤让她的理智瞬间崩塌。

    都怪她,这一切都怪她!是她提议要来看矿井。

    但这个时候没人分神去解她的懊苦自责。磷火丝毫不理会蕾纳斯的叫喊和挣扎,圈着她单薄的身子,飞快地的向外面跑去。夜肯定能自己脱险,但赤血恐怕……凶多吉少了!

    磷火他们的身影一闪眼消失在黑暗的狭窄隧道,夜不顾一切地冲到赤血身边,发狠地挖着压在赤血身上的巨石。

    “别挖了……没用的!”急喘着,浓稠的血水从口中不停涌出,赤血看着奋力挖石的夜,失去焦距的眼中已经没有求生欲望。他知道自己这样子已经救不活了!

    可恶!在心里低咒着。巨大的石柱将赤血整个人死死地定在地上,他根本没法将他救出来。岩石塌落地面的巨响越来越近,他没有时间了!

    “夜……夜……我求你一件事……就当是我的遗言!”用沾染着鲜血的双手挣扎着爬起来,抓住夜的脚踝,赤血艰难地说道。

    “……好!你说!”知道自己不可能救得了赤血,夜蹲下身,握着赤血已经冰凉的手,紧咬着牙看着他。他不仅救了蕾纳斯,更救了自己。他欠赤血一条命,无论他要求什么他都会做到!

    “请你代替我……保护女皇……作为影……保护她!求你!”已经麻木到失去知觉的手指慢慢收拢,回握着夜因为徒手挖掘岩石而鲜血淋漓的手。

    自己不怕死,一点都不怕,他的命是女皇的,能为救女皇而死这是他的光荣,他没有遗憾。但他死了就没人保护蕾纳斯,所以……这是他最后的牵挂和请求。

    赤血灰蓝色的眼眸闪着弥留前最后的希望和恳求,注视着这样眼神,夜的心剧烈地鼓动着。作为影留在蕾纳斯身边?他从没想过也没有过这样的打算,但他不能拒绝一个以生命相救的恩人最后的请求……

    “……我会的!”颤抖地握紧赤血冰冷的手,夜承诺道。

    嘴角带着放心的浅笑,赤血用尽最后的一点力气,掏出藏在胸前的半面铜镜。

    “这是……”夜震惊的看着那半面残镜,颤抖的手指不自觉的伸向它,却不敢接过。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玄武的影,这半面玄武镜,请你拿着,也算是……物归原主了。”说完这最后一句,赤血将玄武镜缓缓伸向夜颤抖的手,灰蓝色的眼慢慢合上。

    以身殉职,又找到了如此出色的接班人,这样他也可以放心的走了。

    赤血的手突的垂落地面,半面残镜“叮”一声掉落夜的脚前。

    夜看着在黑暗矿洞中散发奇异黑光的玄武残镜,瞳孔一阵收缩。

    物归原主?难道……

    “他”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轰鸣的矿井内突然变得宁静安详,一个生命逝去,一个灵魂升华。

    而另一个鲜活的生命即将面临此生最艰难的抉择。

    “放开我!我要去救赤血!”蕾纳斯悲鸣着,捶打着磷火硬如顽石般的肩膀,泪水爬满了整张小脸。她真的好后悔,为什么她要坚持进矿井,为什么她不早点撤出来。

    如果她不是那么坚持他们就不会遇难,赤血也不会有事!

    磷火不理会蕾纳斯疯狂的举动,在扭曲黑暗的隧道里狂奔着,心里无奈又复杂。

    明明是敌人还要救她,而且她还丝毫不领情地对自己拳打脚踢。

    蕾娜斯急促的呼吸和叫喊在他耳边震荡,他第一次没因为女孩的哭声感到厌烦。这种感觉很奇怪。

    对他来说,人命贱如草,根本不值得在意。

    自从他为复仇而生后,再也不会因任何人的死有一丝多余的感觉,心已经冰冷得没一丝温暖人性。

    他也曾想过,如果他死了谁会为他难过,后来发现这是个很可笑的问题,只会有人因为他的死而欢呼雀跃。为他伤心流泪?无稽之谈!

    只是看到蕾纳斯因为一个保镖的死就能如此悲伤痛苦,甚至不惜危险地想将他救回。自己除了惊讶,更是被她所触动。这样有情有义的女孩真的是灭他满门的侩子手吗?

    无至尽的黑暗前方出现了一道启明星般的亮光,磷火抱着蕾纳斯冲出矿洞,他们终于安全了!

    再次呼吸到新鲜空气,离开了那噬人的可怕矿井,蕾纳斯的心却一片冰凉。

    将她从怀中放下,磷火谨慎地守在她身前,防止她失去理智地往里洞冲。

    矿洞内一阵阵岩石轰塌声在回荡,外面的山体不时有沙石滚落。陆续有人冲洞内冲出,全都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

    双手握成拳状,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蕾纳斯紧咬着已经发白的下唇,身子微微颤抖。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山洞中飞奔出来,直直地向蕾纳斯跑去。

    “夜……”一声凄凉的悲呼,蕾纳斯全身僵硬,像块石头一样的定在原地,已止住的眼泪再次不受控制的掘堤。

    只有他一个人出来,这说明了什么她已经了然。

    站在蕾纳斯面前,夜眉头紧锁地看着她满是泪痕的小脸,那脆弱悲伤的表情让他心紧了又紧,但却什么话都说不出。

    “都怪我……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提议要进矿洞就好了!是我对不起赤血,是我害了他!”全身颤抖着,蕾纳斯捏紧双拳,死命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却无处发泄自己痛苦和自责。内心的苦楚让她想疯狂的尖叫,为什么为会这样?赤血是那么尽忠职守的影,为了保护她居然……

    “不是这样的!赤血能为保护你而死,他满足了。你不要这样责备自己!”一把拉住蕾纳斯双手,不想看她用自责来虐待自己,夜对着她大喊,试图唤回她的理智。

    这并不是谁的错,只是一场意外。

    “不!这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赤血!”甩开夜,蕾娜斯不想听他的安慰,她不需要别人为她脱罪。自责宛如一只可怕的野兽,紧紧咬住她的良心不放,令她疯狂。

    站在一旁的磷火震惊的看着蕾娜斯,仿佛第一次见到她一般。

    她竟为一个保镖的死如此激动?那个聪明理智,每每破坏他阴谋的蕾娜斯;那个设计陷阱,冷酷斩杀贪官的蕾娜斯;那个坚强面对一切困难,不退缩不胆怯的蕾娜斯,此刻却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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