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离 第25部分阅读
桃花离 作者:肉书屋
那个晚上,我去了月仰楼。
我在影茹的房里,拉着她不停地喝酒,我问她。你爱过别人吗?
她睁着迷蒙的眼望着我说。爱,当然爱过。可惜他并不爱我。
我笑,端着酒说,是啊,我们同病相怜……但我这个不是爱,而是喜欢……对,就是喜欢……来,为我们的同病相怜干杯。
干杯。
不知何时,我地唇吻上了她的,辗转着用我最炽烈的欲望倾泻我地悲伤。我抱着她,摇摇晃晃走进了后面的床上,我略带了愤怒和不甘狠狠撕碎她所有的衣衫,那或红或绿的纱衣如同飞舞的蝴蝶焦躁地飘落在地。
我的唇在她身上肆无忌惮地搜索探寻,心里被人遗忘的空虚在此时此刻极度地渴望被人填满,我在她战栗的迎合中挥霍着寂冷的孤独,我就像一个跋涉在沙漠里干渴得即将死去地人突然找到了一湾绿洲,朦胧的,有了一线生机。
我忍着头疼将她揉进怀里,我抱着她,嘴里不停地叫着,林苏扬……
第二天我醒来,她看着我,面颊微红,娇羞得像镜中缠绵的花。我下了床,不去看身后的凌乱,我对她说,我会娶你。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当我就要将她从月仰楼赎身出来时她让人告诉我,她不愿意。在我得到她之后,她竟说她不愿意。
回想那一天,她说过她爱上了一个人。
是啊,她爱上了一个人,所以,不愿意。于是,我同意了,我告诉她如果她想通了还可以来找我,不管她是不是仍然还爱着那个人。
儿女私情,我终于决定放下。
父皇说,感情,会成为我们作为帝王最大的牵绊,所以帝王可以多情却不能专情。可是父皇又说,如果有一天你真正爱上一个人,真正愿意为了她学会放弃,那么即使成为了牵绊,你也甘之如饴,就像父皇一样。
我想,我终是不能走上父皇的路,因为我没有爱,从来就没有。
我开始认真打理我的国家,我要将燕辽的领土扩张,总有一天我还要把北方的那片领土纳进我地手中,这块大陆的王者只能有一个。
我联络了藩国国王,答应他会成为他的后盾,只要他听从我的安排扰乱大央的西北。那个时侯,我知道司君行带着她也去了西北。如果藩国和大央开战,西北将是最不安全的地方,同时魔教的号令还掌握在司君行手中,我需要魔教的势力,所以我派遣魏良带人去接回司君行,另一个原因却是,我想见她。
后来的结果是我所料未及地,她地死讯让我失了理智,打乱了我的计划,司君行,我地弟弟再一次失踪我也不想管,心里充斥着的唯一念头就是要藩国付出代价,哪怕这是在帮着大央消灭燕辽的盟国。
冷静下来,我才发现其中的不少疑点,矛头最终指向的确是我最忠心的大臣。
我原谅了魏良,因为,她还活着。
玄歌已经有多久没有传来消息了?我望着天,放了那么久的棋子,总应该派上用场才是,不过我怀疑,这样的女人究竟是否靠得住。
藩国没了,我和宏帝的敌对却远未结束,甚至还只是个开始。
卷四 宫绝 第一百零六章 翠玉烟罗(中)
顺历三十八年,懿德太子秦皓十六岁,那时祁妃还只是与他同年生的一个千金小姐。祁妃申氏出生书香门第,自其曾祖父开始便在朝中为官,官职虽小但也在地方上颇有影响。申氏自小娇生惯养,脾气暴躁,稍有不顺便打骂下人,其父多次劝导未有成效。
后来申家小姐,也就是申氏的姑姑入宫为妃,凭着她日渐拢聚的势力和手段一步步坐上了皇后的宝座。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势,申家皇后欲将自己的侄女配给当时的太子秦皓为妃,秦皓本就不满皇后平日所为得知这一消息更是坚决反对,皇后无奈此事倒不再提及。
却说申氏本还有一个同母出生的哥哥,两人年纪相差五六岁。申氏的哥哥申贤和他妹妹完全是不同的性格。申氏外向好争强,而申贤不爱多言却喜欢出外云游,一年中有大多时候都不在家里。
有一天顺帝不知从什么地方得知住在迷踪山脉的某个隐士有一样至宝,于是猎宝心起当下立了重赏要得到那件宝物,然迷踪山脉地势复杂不说,里面什么珍禽异兽皆有,进去的人几乎都是有去不回。
当第五拨人因高额的奖赏在那里丢了性命后便再也无一人揭下皇榜。顺帝不死心,心想既有隐士在那里居住就肯定有路进去,他想起曾在皇后那里听过她的侄子曾去过迷踪山,于是下旨宣了申贤进宫商谈。
申贤原本不想答应顺帝去强要别人的宝贝,但迫于皇帝的威严他只好同意说若那隐士愿意交出宝物便罢,若不愿意,他坚决不会强迫。顺帝答应了他的要求,于是申贤很快就整装去了迷踪山。
这一去便有半年之久,当申贤发信说已经在回来的路上时一家人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然而,又是望眼欲穿地等了两个月,他们接到的竟是申贤路遇劫匪不幸身亡的消息。当时顺帝派去跟随申贤入山求宝的十多个侍卫也只活着回来了几个人。
亏得申贤有先见之明,拿到宝物后就让几人乔装护送赶回云都,由于宝物并不在他身上也因此让他拼死留下的东西得以顺利到达了云都顺帝地手上。
最令顺帝心痛和后悔的竟是那所谓的“宝物”不过是一匹布!为了一匹布。他不仅让无辜的人送上了性命更是为皇后在后宫闹得不安宁留下了借口。
为了补偿申家,他劝说太子娶了申氏,并亲自册立为妃,他还钦赐申贤求回来的那匹布名为“翠玉烟罗”,并下令将翠玉烟罗奉为至宝。这样的举动一来平了申家地怨恨,而来也给世人打了个幌子。申公子拼死保护的东西果真是宝贝。
这件事可以算是顺帝登基以来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败笔,此事后他便潜心理政,下定决心不再做这样的荒唐事,由此也迎来了大央连续多年的繁荣昌盛。
祁妃一直对她哥哥地事耿耿于怀。好在这些年秦家对她也算不错。再加上家里人和姑姑地劝慰。她地憎恨也渐渐消了下去。如今见到当年她哥哥用生命换来地东西竟然被别人用来做了嫁衣。而且还是她丈夫地人。叫她怎能不震惊。怎能不仇怨?
自寒竹园回来地那天。她便把自己关在西阳殿里。凤湘太后几次来询问都被她以其他理由推阻过去。一直到第三天她从房里出来时。宫女都发现她变得憔悴地面色里隐隐闪过异样地神彩。
傍晚地时候。凤湘太后又来了。她把祁妃叫进房里关上门劈头就责备道:“你这两天是怎么回事?皇帝给本宫脸色看现在连你也这样?”
祁妃见凤湘太后怒气极重忙道:“姑姑误会了。莲儿不是故意地……”想到那天看见地那一角翠玉烟罗。她地心里又是一阵酸涩和愤怒。
凤湘太后看她脸色不是很好。又想刚才地话委实重了些。便放低了声音说道:“本宫知道你是为那那件凤袍在气。”
祁妃惊讶地看着她。不懂为什么她会知道。
凤湘太后冷哼一声:“你以为这宫里还有什么能瞒得了本宫吗?自那云风儿住在寒竹园那天起本宫就知道了。”
“姑姑……”祁妃有些害怕地看着面前的人。
“唉,你这孩子的心思姑姑哪有不懂的。你恨云风儿,不仅仅是因为她夺去了宏帝地注意,更恨的却是她要登上那个位置吧?”凤湘太后了然地看着她。
祁妃又是一阵惊慌:“不,莲儿……莲儿只是恨她竟然可以穿上哥哥用性命换来的东西,翠玉烟罗,那是哥哥的,应该属于我,凭什么皇上要把我的东西送给那个贱人?”
祁妃越说越激动,玉手紧握成拳。手腕上戴着的碧绿镯子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的?你凭什么说那是你的?”凤湘太后冷笑道,“这世上地东西没有谁是谁的,如果你不去争取就注定了你什么也得不到!”
“你哥哥懂得去争取,那翠玉烟罗便是他的,皇帝懂得去争取,这天下就是他的,还有你口中的贱人,如果她没有靠着她的美色和肚里的孩子去争取,皇帝怎么可能对她倾心?看看你自己。你又为你自己。为两个孩子争取了什么?在这宫里处处打压另外的几个妃子就行了?要当上皇后,要控制整个后宫总不过皇帝的一句话。现在真正阻碍你地敌人已经出来了,你要是再这样下去,光是恨又能做出什么名堂?如果你想凭着你那些伎俩从此就被人压住或者被皇帝打入冷宫,你可以继续,本宫绝不阻拦。”
凤湘太后说着甩袖就要离开,祁妃赶忙拉住她哀声恳求道:“姑姑,莲儿听您地,姑姑只要能帮莲儿达成心愿,做什么莲儿都愿意。”
凤湘太后顿了顿,回头温声道:“对了,这才是我申家的好女儿。放心,姑姑一定会帮你达成心愿。不过,你千万不要自以为是地破了我地计划。”
“莲儿不会。”
凤湘太后出了西阳殿,转身向金和殿的方向望了望,皇帝,本宫的手段你可得瞧好了。
雁子看着正懒散躺在软榻上的林苏扬欲言又止。
林苏扬睁了睁眼,看见雁子一边偷偷瞅着一边不停地绞着手指。她用手抚着额头。软声说道:“雁子,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别在一旁吞吞吐吐的。”最近感觉很是疲惫,少坐一会儿就想睡觉,再加上天气又热更是没有精神说话了。
“主子,您……您就不问问那天那个刺客怎样了?”
“那天?刺客?”林苏扬想了想,疑惑地问道:“什么刺客?”
雁子睁大了眼睛道:“主子,您忘了?就是那个把您认错的那个人啊!”这才几天主子忘性这么大?
“把我认错?谁啊?”林苏扬摇了摇头,脑海里一片混乱,似乎是有一个人又把她认成林苏扬了。可是那人是谁呢?怎么一点也想不起他的面貌?
“你说,他是刺客?”
“是啊,主子。当时皇上和他交手,您不是都看着吗?主子,您不是真地忘记了吧?”雁子奇怪地问道。
“让我想想。”林苏扬闭上眼整理了一下,可以肯定有这么一个人,不过还是想不清他的容貌,难道是因为怀孕才会这样么?
“皇上,”林苏扬顿了顿说道,“把他,我是说那个刺客关在哪里?”
“刑部大牢。”
林苏扬思考了一会儿却道:“雁子。我渴了,端些酸梅汤来吧。”
雁子揉了揉眼,这主子是怎么回事,明明在说刺客的问题呢,怎么突然就要喝酸梅汤?疑惑归疑惑,主子的话还是要听的,她赶忙提起脚步就往外面走。
林苏扬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那个碗,那是雁子不久前端给她地防暑药。
她低下头摸着肚子,嘴里喃喃说道:“是这样吗?”忽然身边传来一股夹杂着男子气息的龙涎香。她略抬了抬头看见秦皓正微笑着看她。
“今天宝贝有没有听话?”秦皓坐了下来,大掌覆在林苏扬搭在肚子的手上,他俯下身说道:“让我听听。”接着耳朵便贴了上去。
“凤袍做好了。”林苏扬动了动被握住的手说道。
“怎么样,还合适吗?”秦皓抬起了头问道。
“嗯,合适,不过我这个样子穿着恐怕不会好看。”
秦皓见她瞄向了自己手下,恍然轻笑道:“谁说不好看了?我就觉得你这个样子穿什么都好看,对吧,儿子?”彷佛是在应和他的话一样。林苏扬感觉肚子里轻轻地动了一下。
“对了。那天的刺客,你准备要怎样处置?”
秦皓正伸着倒茶喝的手停了一下。“你记得?”
林苏扬皱眉看着他,他赶紧又说道:“我的意思是那天情况那么危险,你只顾担心我,我还以为其他的你什么也记不得了。”
“我记得明明见过他地样子,可为什么现在竟想不起了呢?”
秦皓看见她苦恼的模样不由拉住了她的手说道:“别多想,记不起就记不起,恐是怀孕地缘故罢了,你若想看他的样子,我让人带你去看便是。”
“真的?”
“嗯。”秦皓点点头。
林苏扬仔细看了看他的神色,没有任何的躲闪,于是说道:“还是算了吧,省得麻烦。不过,那人好像不是很坏,他,他只是太想念一个人了。”
秦皓微眯了眼淡淡说道:“是吗,你怎么知道?”
卷四 宫绝 第一百零七章 翠玉烟罗(下)
“我一直想知道,我是否真的和你的臣子林太傅很像?”林苏扬正着脸色问道。
秦皓放开了手站起身说道:“你真的很想知道?”
林苏扬点点头,秦皓看了她一会儿才说:“是很像,特别是这双眼睛,”伸出手抚上她的眼,描摹她的眼眶,“迷惑着别人却又总是拒人于千里。”
秦皓叹着气转过身,“只可惜,天妒英才,林太傅如此年少便归去实乃我大央的损失啊。”
林苏扬一直都在观察着他的神色,捕捉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复杂心里更是疑惑不已,他对那个林太傅究竟是怎样的感情?仅仅是臣子?
呆愣间却又听秦皓开口问道:“那件凤袍在哪里?”
林苏扬伸手指了指床边的暗格,秦皓走过去拉开抽屉取出叠得整整齐齐的凤袍然后回到桌旁,“你知道为什么这个要叫翠玉烟罗吗?”
林苏扬摇摇头,雁子告诉过她这“翠玉烟罗”的由来也知这个名字是先皇御赐的,具体原因倒没人清楚。
秦皓让她拿住凤袍一角,接着拿起桌上的茶壶就往上面倒,滴落下来的茶水很快就染湿了那一小片袍子。
“你……”林苏扬一惊就要收回手结果却发现被染湿的地方渐渐冒出了淡淡的烟雾,她惊讶地低头看去,那块颜色本应变暗的衣料竟然发出闪闪的绿光,映衬着似烟非烟的袅绕像极了沉没在水底的翠绿宝玉。
“这……是怎么回事?”林苏扬伸手轻轻在上面摸了摸,凉凉的,一股清爽的微冷从手上传到了身体里。
“这才是真正地翠玉烟罗。”秦皓抖开整件袍子。在林苏扬身上比了比。嘴里赞道:“真娘地手艺果真不一般。”
“翠玉烟罗地秘密。天底下也只有秦家地人才能知晓。”秦皓缓缓说道。“世人皆知翠玉烟罗是宝却不知道它究竟贵重在什么地方。”
“当年父皇也是在无意中发现了它竟有此种奇效。父皇说他平生难得佩服一个人。想那迷踪山地隐士却有这分能耐制出此等宝物实乃绝世人才。父皇原想请那位隐士出山但一想到申贤地事情便不再有此想法。我猜。如今那位隐士早已久辞人世了罢。”
“如此贵重地东西。你为什么还要给我?”林苏扬抚着滑如锦缎地碧纱。心里地坠子摇摇晃晃。好像偶然间被谁拨动了一样。
秦皓看着她说。“因为你在我心里比它更贵重。”
林苏扬地手顿住了。有些迷茫地问道:“是吗?”
秦皓不再说话,只是把她揽进怀里抱着,抱得那样紧,林苏扬甚至认为自己总有一天会在他的怀抱里窒息而死。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袭上心头,她开始害怕,害怕这样的自己,明明,他是她的丈夫,明明。他是那么的爱她,可是,为什么她总是感觉她爱的人。并不是他?
难得的下雨天,林苏扬仍旧是待在这个小院子的房间里望着阴沉沉地天发呆,还有几天,她就要穿上那件独一无二的凤袍走上另一处代表了权势与地位的宫殿。
她问秦皓,她不是已经是皇后了吗,为什么还需要这个大典?为什么他地那些嫔妃似乎都不知道她的存在?不过这句话她没有问出口。
秦皓告诉她,因为她以前十分孤傲,不喜和外人交往,所以一开始他就让她独自住在一处。为了不让她感到麻烦,他省去了宫里的规矩,不过现在他们的孩子也快出生了,他说是时候让她这个皇后出来了。
听了秦皓的话,林苏扬心里疑虑重重,他说的这些和当初她刚失忆时说的毫不相同,为什么,他要骗她?
有些烦闷地转头,看见雁子正拿着一样东西左看右看。她不由问道:“雁子,你在看什么?”
雁子一听,忙把手背到身后回道:“没,没什么。”见林苏扬仍然看着她,她道:“主子,您是不是想喝酸梅汤,奴婢这就去端。”
抬脚便走,却听“啪”地一声,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上落下。林苏扬往地上望去。看见一块甚是熟悉的玉佩躺在那里,眼皮一跳。她坐直了身对雁子说道:“把它拿给我。”
雁子磨磨蹭蹭地俯身捡起了玉佩,然后慢腾腾地走过来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了她。
当林苏扬接过玉佩地瞬间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幅画面,画面中有一个青衣男子拿着和这块一模一样的玉佩在她面前说,这个总该认识吧?画面一闪,她有看见“自己”穿着悠闲地走在路上,后面却又一个人不停地叫着她,苏扬,苏扬,林苏扬。
骇然一惊,她松了手玉佩便向地上摔去,一旁的雁子眼疾手快地接了下来,她心疼地说道:“主子您小心些,这玉可值钱呢。”
林苏扬为自己刚才脑中的回忆震惊不已,猛听雁子的话便问道:“你怎么知道这玉值钱,你见过?”
“奴婢没见过,不过奴婢看多了主子们的玉饰却从未见过有比这更光滑剔透的玉,所以奴婢猜它应该很值钱。”
“这块玉,你是从哪里找到的?”林苏扬紧跟着问道。
雁子怯怯了看着林苏扬迟疑地说道:“是,是奴婢在清翔殿当差的朋友捡到地,他见玉佩很漂亮所以,所以就送给了奴婢。”
“清翔殿?”林苏扬又从雁子手里拿过玉佩,那上面刻着的一个“林”字晃得她有些刺眼。
雁子见林苏扬没有追问送玉佩的人是谁,心里舒了一口气,偷眼看去发现她的脸色凝重无比,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她担心地问道:“主子……”
林苏扬把玉佩握紧手中,抬头问道:“雁子,这玉,能不能给我?”
“主子喜欢拿去便是,反正奴婢也只是图个新鲜而已。”
“谢谢。”林苏扬说了一句便不再理会雁子探寻的目光,自顾埋在沉思里。
司君行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一直宝贝收好的东西就这样不见了。那日被林苏扬伤了心后他就被秦皓关在了刑部的大牢里。以他的罪名本该立时问斩。但不知秦皓打的什么主意,没有处置他也没有用酷刑折磨,仅仅是将他关在这里不闻不问。
司君行每时每刻都在寻找着机会逃出去,只要能够出去,不管林苏扬有没有恢复记忆他就要将她带走,带着她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可是。当他发现自己惟一留下可以思念她地东西被丢失了时,心里涌起阵阵地绝望,莫非,真是上天注定要他们不能在一起?
他狂暴地攻击粗铁横立地牢房,像一头发疯地野兽嘶吼着,用尽了力气想要抗争,不满这样残酷的命运,为什么?他只是想和自己心爱的人永远在一起,这都有错么?他没有远大的抱负。没有强势的野心,只抱着这样简单地心愿也不能让他实现么?
老天,你对我何其不公!
司君行颓然地倒在了地上。疲惫而悲伤。
“你……叫什么名字?”一个细软却急切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司君行猛然坐起看见自己朝思暮想的人正站在牢门外看着他。
“苏扬?”不确定的叫了一声。
“你叫什么名字?你认识我对不对”林苏扬没有回应他只是连声问他。
司君行站起来走到铁门边,双手从缝隙里伸出来想要拉她,林苏扬却后退了几步离得远远地。司君行压住心中的苦涩,轻声说道:“我叫司君行,你记住了,我叫司君行,不管以后你想不想得起,你都要记住,我叫司君行。”
“你认识我的。是吗?告诉我,我到底是谁?”林苏扬继续往后退,让背贴着冰冷的墙壁,仿佛这样就能让她平静下来。
“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司君行难掩心中的激动,说出的话都带着颤颤地音调。
“我不知道,”林苏扬摇着头说,“我只是觉得我不该叫云风儿,我……真的不知道。”迷茫的眼睛无神地望向司君行,那柔弱而孤单地神情就像是被丢弃在荒野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你究竟认识我吗?”
司君行心痛难忍,很想马上就告诉她事实的真相,可是,他看着她的肚子,脑海里闪过那日秦皓说的话:她现在身体极其的虚弱,如果你想要她和孩子永远醒不来的话,你就告诉她好了,告诉她真相。让她再受一次刺激……
紧握着拳闭了闭眼。司君行摇摇头温柔地说道:“我不认识你,不过。你真的和我最爱地人很像很像,所以我才会如此失控,如果因为我给你带来了困扰,那在下说声对不起。”
“是吗?”显然林苏扬对于这个答案有些意外,可是看到司君行诚恳的神色,心里的那个念头又开始摇晃不已。
“当然。要是你愿意,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关于她的事情。”司君行温柔地说道,“想听的话,就好好地坐在那张凳子上,我慢慢讲给你听。”
林苏扬顺着司君行的目光朝侧面看下去,那里摆了一张桌子和一张凳子,她犹豫着最后还是走过去坐了下来。
“她姓林,叫林苏扬。”
听到这个名字,林苏扬的脸色不可微见地变了变。
司君行把她的神色纳入眼底,嘴里却没有停止地一句一句说着他们曾经经历过的事情,从她救他开始,到申州路上地相遇得知她的女扮男装,到上元节的痴望,到她离开云都遭遇刺客,他随她跳崖相救,然后他无赖地跟着她,一步一步将她的心据为己有,一直到后面他为她失明,为她武功尽废,接着是他们在燕辽的一段最幸福的时光。
一切的一切,仿佛是昨天发生的一样历历在目,司君行想,自己大约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了。
“后来呢?”
卷四 宫绝 第一百零八章 迷途难回(上)
“后来呢?”林苏扬问。
司君行静静地看着她不说话,林苏扬也望着他等他开口。
好久,司君行才对她说了一句,“你哭了。”
林苏扬怔怔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手上满是凉凉的泪水。
“我……为什么呢?”为什么会哭?
“可能……是因为你听着我们的故事太深入其境了吧。”司君行涩涩地说,低下头不让她看见自己面上难以掩饰的痛苦。
没有人再说话,整个牢房里除了隐在角落里的几只夏虫在鸣叫外便什么也听不见。
“主子,该走了,等一下皇上就快回园子了。”雁子在外面的一声低喊打破了这里的安静。林苏扬拿出怀里的绢子细细擦干脸上的痕迹,站起身就往门外走,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她转过来看着仍旧低着头的司君行问道:“明天,我可以继续来听你讲故事吗?”
“只要你愿意,什么时候都可以。”
林苏扬就这样心事重重地离开了大牢。一路上她都没有说过话,雁子跟在后面既是担心又是害怕,担心的是林苏扬今天私下来大牢会见囚犯被宏帝知道,害怕的是这几天自己主子的情绪都很不对劲,总有预感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林苏扬回到寒竹园走进房里的时候却见秦皓阴沉着脸坐在窗边的凳子上。见她进来,先是叫雁子退下,然后盯着林苏扬冷声问道:“你刚才去什么地方了?”
林苏扬不明白为什么一天不见秦皓就是这种表情。直觉地。却不想告诉他今天去见了牢里地那个人。
“我……今天去附近地宫里转了转。”话一出口她就感到错了。
“是吗?”秦皓站起了身走近她。声音更加冰冷地说道:“附近地宫里?朕却不知那刑部地大牢竟也算是附近了宫里。看来。朕还得多熟悉熟悉朕地皇宫了。”
一改往日地自称。他地话里满含了讽刺。林苏扬脸色突变。颤声道:“你竟然派人跟踪我?”
“如果朕不派人跟踪。朕又怎知你是如此地心口不一?那日朕问过你要不要去见他。你当时不是说不去么为何今天又改变主意了?”
“你要见他可以。我说过。只要你说一声我就会派人带你去。可是。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秦皓不住地质问。
林苏扬突然觉得面前的这个人好陌生,似乎很久以前也有过这种感觉一样,她知道即使现在她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在他眼里,没有告诉他就去见别的人就是欺骗,所以,她不打算再多说。
装作无视秦皓的愤怒,她转身朝屏风后的床上走去。累了,睡觉也好。
这一举动更是让秦皓感到心痛,站在那里透过屏风他看着她的背影。没有回头望来一眼地决绝。胸中的怒火刹那间彻底地爆发出来,他沉下脸摔门而去。
这晚,秦皓没有再回到寒竹园。雁子担忧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林苏扬,从来未见皇上如此生气过,皇上这一离开,不知以后主子该怎么办,眼看小皇子也要出生了,这,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而林苏扬却没有多余的心思想其他的事情。得知秦皓一直派人跟踪察看着她,心里冒出了一阵深深的恐惧和难过。
原来,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控制之中,哪怕就是前些日子和玄歌、祁妃的见面恐怕也被他了如指掌,更别说那日她将司君行带至房里单独说话了。
原来,自己就像小丑一样在他面前自以为是地表演着,而他就是一个看客,看着她在封闭地世界里迷惑和挣扎,然后充当一个体贴温柔的好“丈夫”。他用他放在她身边的眼睛紧紧地度量着她地尺度。若有一丝的逾越,便是不可原谅的错。
这样的日子,真的是她自己当初甘愿接受的吗?
我怎么舍得让你走,能够有你在身边即使让我就此死去,我也知足了……
如果你真的舍得,那我绝对不会回头再看你一眼……
如果是这样,我宁愿你离开我,去寻找你的幸福。我做的一切,全都是我自愿地。所以。不需要你的报答,从来就不需要……
是谁在耳边说过这样的话呢。听着那么清晰,那么深情,那么,想哭。
林苏扬握着那块玉佩,细细地摸着上面的纹路,温暖得好像带着另一个人体温。
第二晚,秦皓仍旧没有回来,这下雁子可真慌了。以前即便他们闹矛盾,皇上总是会早早地回来认错,哄着主子开心,可是现在……
雁子看了看黑黑的天,转头发现主子竟然像没事儿人一样地坐在窗边看书。她跺了跺脚走进屋去低低地叫道:“主子……”
许久,林苏扬才从书中抬起头来询问地看着她。
雁子叹了口气说道:“主子,难道您就不担心么?”
“担心什么?”
“皇上他……哎呀,主子,难道您不担心皇上再也不来了吗?”
再也不来了?也好,省得看见了他,自己又是一番的压力。
雁子看着自家主子又陷入了思考不由一阵气闷,无奈地转身出了门,正巧碰上了顺子从外面回来,她赶紧走上前叫住了他。
“雁子姑娘,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顺子问道雁子朝后面看了一眼,把顺子拉到了一旁问道:“哎,顺子,我问你,皇上这两天是在哪儿歇息的,怎的就不回来这里了?”
顺子犹豫地说:“姑娘,这可是皇上的事情,咱们做奴才地还是少打听的好。”
雁子瞪了他一眼:“你现在到底是谁的人啊?主子对你这么好,难道你就不为主子想想?你瞧瞧,都两天了皇上还没来看过主子。这样下去怎生了得?”
顺子见她甚是激动,忙道:“哎哟,姑娘您这话可就说大了,我顺子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但也懂知恩图报。”
左右瞧了瞧,他靠近了雁子低声说道:“皇上昨晚是在明辰宫歇着的,不过今晚皇上翻了玄美人的牌子。去了阙星宫啦!”
听到这里,雁子不禁“啊”地一声轻叫了出来,这皇上怎么……
顺子继续说道“姑娘啊,您和主子走得近,找个机会多和主子聊聊,这宫里如果没有皇上地撑腰可难办着哪!”
雁子端了茶回到屋里见林苏扬正拿笔在纸上写,仗着自己平日里也识得几个字便靠近了看她在写什么。
几何等却碧岭月
画字眉头
夜冷还望千秋绝
宫婉歌
凄霜雪
铅华横泪
苍笔重写旧人叠
此情不过一抹桃花略
雁子跟着念了几遍,一句也看不懂只好问道:“主子,这是什么意思?”
林苏扬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字。脑海里又是一片画面,白衣女子拿着一张写着诗的纸在简陋地窗前晾晒,隐隐约约记得其中地两句:君若磐石妾似苇。两相无望泪空垂。
“君若磐石妾似苇,两相无望泪空垂……两相无望泪空垂……”林苏扬喃喃地念了出来,雁子听不清她在念什么,只道是主子心情不好的发泄。
“主子……”该不该告诉主子皇上今晚去了阙星宫呢?雁子暗自在心里挣扎着,说吧,又怕主子一时气极动了胎气,不说吧,又觉得自己这个做丫头地如此不尽责。皇上啊,您对主子也太不公平了吧?
“雁子。”林苏扬突然的一声把雁子惊了一跳。“皇上这两天在哪里过的夜?”
这下不用再挣扎了,雁子硬着头皮说了实话:“皇上昨晚是在明辰宫,今晚……今晚……”
“今晚在哪里?”林苏扬蹙着眉问道。
“在阙星宫。”雁子说完后立马就退得远远的,生怕主子生气往旁边砸东西。
出乎意料的,林苏扬的反应只是一句“这样啊”便没了下文,她仍然无所谓地拿起书翻了翻。
雁子奇怪地看着她道:“主子,您不生气?”
“生气?”林苏扬怔了一下,是啊,为什么不生气?他是她的夫君。眼见他在自己怀孕的时候还去找别人女人,心里竟然一点的愤怒都没有,他地那些妃子一个个在她面前晃过她竟然也没有一点的妒忌。这是为什么啊?
难道,是自己根本就不爱他?不爱他!这个想法让林苏扬的脑子顿时空了一会儿,如果不爱他,为什么还要替他生孩子,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为什么就这样无怨地困在这里?
无数个为什么让她地头立刻就疼了起来,莫名其妙的。却想起了昨天和司君行的谈话。
我为了她。可以放弃一切,我愿意陪着她做她喜欢的事。陪着她走遍山山水水,甚至,只要她开心幸福,就算不再需要我,我也可以远远地守护她,等着她的寂寞而寂寞,看着她的微笑而微笑,痛着她的悲伤而悲伤。我的生命里,只剩下她……
林苏扬,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竟然能够得到这样地誓言?
玄歌的人很美,舞也很美。一身不经装饰的舞衣和一把朴素墨画的团扇就能把盛世欢歌演绎得如痴如醉。
她的眉目波莹着妖娆,她的红唇轻启出莺啼,她的发丝缠绕着魅惑的邀请,修长而迷人的身姿在半透地轻纱里若隐若现,舞动的香气夹杂着淡淡的情欲充斥了整个房间。
柔舞渐停,她一把扯下了头上的发簪,任由青丝垂肩覆背,然后袅娜地朝着已喝得半醉的秦皓一步步走去。
卷四 宫绝 第一百零九章 迷途难回(中)
虽已是醉眼迷蒙,但秦皓仍旧正襟危坐,彷佛他眼神里难得的痴恋只是危险的伪装。
玄歌明明告诫过自己千万不要靠近这个男人,然而越是不愿去碰触便越是沉溺得无法自拔。就像现在,她可以温柔地上前说皇上,您醉了,然后像一个体贴的妻子一样将他扶上床,再然后就坐在一旁看着他的睡颜,静静地等着他宿醉后的需要。
可是,她做不到。此时此刻她成了一个真正的风尘女子,化身为吞吐着猩红信子的毒蛇想要将面前的这个男人吞噬。她要报复她的被冷落,被利用和被忽视,她想告诉他,她并不卑微,她不屑于他身边高高在上的位置,她只是,只是想做他真正的女人而已。
如果他把对那个人三分之一的好给她也知足了,哪怕这样的代价是要让她背叛自己的国家和主子,她也在所不惜。
她这样想着,笑着,用尽了风情地扭动自己的腰肢试探着缠上秦皓,而秦皓没有喝斥和拒绝,只是微微地皱了皱眉便任她在身上摸索,如此的反应让玄歌顿感欣喜,以为他终于要接受自己了,于是便大胆地把手伸到了他的腰间,正要松开带子却突然猛地被人一把推开。
原本坐在秦皓腿上的玄歌因为这一动作被推倒在地,睁着还未从情欲中清醒过来的媚眼望着站在身边的人,满脸的迷茫。
“朕还有事,爱妃先歇息吧。”秦皓淡淡地说了一句,那样的神情和语气哪里还有一点酒醉的模样。
玄歌眼睁睁看着修长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许久回过神来凄笑着瘫坐在地上,笑声渐渐转为低低的哭泣,她颓然地看着桌上的酒,起身冲上去狠命地往嘴里灌,辛辣的酒味刺得她不停地咳嗽,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对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谁可以告诉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啊……
秦皓踉跄着脚步出了阙星宫准备往明辰宫行去,走到清翔殿的岔路时他顿了顿,脚步转了一个弯最后朝着寒竹园地方向走了去。
这时林苏扬早已睡下了,雁子熄了灯也准备就寝猛然听见园子里响起了脚步声,她赶紧披衣出来发现宏帝有些摇晃地立在主子门前。她忙上前要去扶住他,秦皓挥了挥手让她自己去睡,然后就轻轻地开了门走进去。
雁子在外面站了一会儿便回到了自己地房里。心里地大石总算是放了下来。皇上没有忘记主子呢。
点了灯绕过屏风。秦皓一眼就看见林苏扬面朝里侧躺在床上。似乎是天气太热。她没怎么盖被子。浅透地薄纱映出了她略略绯红地肌肤。曲线毕露地身体就那样摆在眼前。
秦皓只觉喉中一阵干涩。他甩着头转身走到外面大口大口地喝了几杯冷茶。等到胸中涌动地火焰逐渐平息了后他才低头吹灭了蜡烛回到床边。
悉悉索索脱了衣悄悄爬上床。他不敢发出太大地声响怕惊醒了睡得正熟地林苏扬。缓慢移动着靠近了她。清凉地气息从旁边传来。醉得有些发疼地头也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