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若爱匪惜 第1部分阅读
网王若爱匪惜 作者:肉书屋
文案
新婚的第一天,她的丈夫——忍足侑士,让她签下了离婚协议书。
因为,这只是一场家族联姻,他,不爱她,也不记得她了。
没关系,他们,从此只做陌生人就好。
她,只是一个天性凉薄的女子,学不来为爱迷失自我。
不爱,就决绝地放手,如此而已。
这个世界,不是谁没有谁就不能活。
一个人的遇见,成全不了爱情。
转身,没有如果。
故事发展在王子们高中时期,happy end,女主为原创,非穿越,男主未定,大概在迹部、白石、幸村之间选一个,不喜勿入!
内容标签:网王 豪门世家 契约情人 怅然若失
搜索关键字:主角:安藤若汐 ┃ 配角:迹部景吾,白石藏之介,幸村精市,忍足侑士,津岛弥子,凯宾等网王一干人等 ┃ 其它:网王同人,契约婚姻
第一章 婚礼
这一天,风轻云淡,教堂外的樱花在风中飘零,粉色的花瓣迷了人的眼。
新娘休息室内,大大的穿衣镜里,倒影着一个绝美的纤弱身影,一身洁白的曳地婚纱,眉目如画,嘴角含笑,让人只看一眼,就能知道女子发自内心的幸福。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进来一个长身玉立冷酷邪魅、大概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平时被梳得一丝不苟的黑发略显凌乱,狭长冷漠的淡紫色眼睛透着不正常的红色,像被血染红了一样。
“啧、啧,怎么,要嫁给他,就这么迫不及待了吗?”男子不顾她的抗拒,快步走到她的身前,带有薄茧的大手粗鲁地挑起削瘦的下巴,泛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倔强的银蓝色水眸。
“放手!”女子不顾下巴上的疼痛,声色俱厉。
“呐,我亲爱的妹妹,为了一个没有见过面的人,就如此对待你的哥哥我吗?”男子没有松开辖制着她的手,反而将薄唇贴近她的耳垂,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地喷洒在她白皙的颈间,满意地看到发红的耳朵。
“我再说一次,放手!”女子被气得面色绯红,赛若桃花,像涂了一层胭脂,分外动人。
“如果我说不呢?”在她看不到的角度,男子的面容痛苦得几乎扭曲,紫眸流露是常人难得一见的深情。
是的,他,安藤延枫,爱着自己亲叔叔的女儿,从十年前初到安藤家的那一刻,当小小的、只有六岁的她笑着对着他第一个伸出稚嫩的手的时候,他的心中,就种下了爱情的种子。
只是,十岁的他,不懂爱,恼怒着自己每一次和她相处时的手足无措,故意一次一次欺负她,直到她被送去美国。
十年来,他以为自己已经淡忘了这个妹妹,除了脑海里偶尔浮现的小小的带笑的脸。可是,当他听说她即将回来时,一直被冰封的心像突然注入了生命力。
却在下一刻,坠入无望的深渊。
祖父说,她回来,是为了和忍足家的大少爷完婚的,为了安藤和忍足两家,联姻。
他激烈地反对,不惜和祖父争吵,得到的是,她在电话里的首肯。
为什么,她会同意?
况且……
腹部传来的闷疼让他放开了圈着她的手,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而他的妹妹——安藤若汐,厌弃地甩着手,好像怕沾染上会传染的病毒一样。
女子银蓝色的眼不善地盯着因疼痛而弯腰捂着肚子的人,精致的脸上像罩着一层寒霜般,娇艳饱满的红唇吐出无情的字眼,“这是你应得的。”
“哈哈哈……”安藤延枫站直身子,比她高了近一个头,看着连愤怒都懒得施舍给他的人,痛到极点,所以,放肆地大笑,“小若汐,十年不见,这就是你对哥哥的见面礼吗?”
“哥哥?”若汐撇过头,不让他看见自己眼中的水汽,她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剥夺了她的一切的哥哥。
如果,如果不是他,她也不会在六岁的时候,就被放逐到美国,自生自灭。
六岁而已,她的世界被眼前的人完全颠覆,再拼凑不到完整。
她不哭,不能哭,他说过的,眼泪是弱者的象征。
今天,她就要成为他的新娘,从此,幸福快乐一生。
安藤家,对她而言,不过是有着血缘关系的陌生人。如果可以,她宁愿流干身上冷漠的血,只做若汐,忍足若汐。
使劲地眨掉眼泪,她怎么可以,在幸福的起点哭泣呢,安藤家的所有人,都不值得她再掉一滴眼泪。
转过身,她的脸上依旧一片冷漠,声音更是冷若冰霜,让人听了寒冷彻骨,“你,在我的心里,只不过是陌生人而已,从前没有关系,现在和将来,也不会有半分关系!”
“……”突然透不过气,安藤延枫背过身,努力压抑身子的颤抖,像失声般,任风割伤了咽喉,也吐不出半个字。
陌生人,原来,他对她而言,不过是陌生人而已。
“……呵呵,那么忍足侑士呢?”压抑着快要爆裂开的胸腔,语气再平淡不过,只有窗外的白鸽,睁着小小的乌溜溜的眼睛,看到了,痛苦得扭曲的面容。
十年的牵念,换来的,不过是一句陌生人。
是啊,陌生人,还算好的了,至少,她没有将他当成仇人,毕竟,十年前,他抢了她的祖父、父亲、母亲,还让她被迫离家……
当初,他只不过是想要她的一句求饶而已,只要,只要她保证以后听他的话,不再反抗他,那么,他会像祖父求情的。
十岁的时候,是他逼走了她。现在,又凭什么要求她的原谅?
而且,他和她,是堂兄妹,身上流着,一半相同的血液。
“他会是我的丈夫,从今以后,也将成为我最亲密的人!”不喜他吐出他的名字时的嘲讽,若汐坚定地道,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是吗,最亲密的人吗,”安藤延枫走到门口,在跨出去之前,叹息般地承诺,“如果,以后受了什么委屈,记得来回来找我,若汐……”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也不等她的回应,若汐,若汐,这个在心底呼唤了千万遍的名字,原来,真的叫出声的时候,这么苦涩。
祖父他一意孤行,为了和安藤家的利益,不顾调查报告里忍足侑士的种种风流事迹,哪怕,现在,他已经有了心爱的女子。
【哪一个男子年轻时没有风流过,只要我安藤信一的孙女,是忍足家下任继承人名正言顺的少夫人,这就足够了!这是,身为安藤家的二小姐,必须承担的责任!】
这是祖父的话,义正严词,原来若汐在她眼中,不过是一个可以为家族带来利润的棋子。
【小枫呐,若汐早晚都是会嫁入门当户对的大家族的,不是忍足侑士,也可能是下一个大家少爷,而且,侑士那孩子,真的很出色,小汐嫁给他,肯定会幸福的。】
这是十年来一直给他母亲般温暖的婶婶,他却无法感动她的好,因为,这是他抢来的,被抢的人,是他比爱自己还多的若汐。
今天,他是从法国连夜赶回来的,他没有想到,祖父会这么仓促地让若汐完婚。
只要她表现得有一丝的不乐意,他就会不顾家族的反对,带她离开。
可是,她说,忍足侑士会成为她最亲密的人。她的脸上,带着待嫁新娘的娇羞和期待。
教堂外,阳光刺目,让他的心,被晒伤了。
若汐,记得,我会一直在你身后,哪怕,只是作为一个,陌生人……
十年前,他不懂爱,只懂得以欺负她来吸引她的注意。
她在美国的十年里,他曾不只一次偷偷地去看她,都是在角落里,从来不敢出现,害怕,她会恨他入骨。
以后,他会,担起一个兄长的责任,守护她。他会尽快掌握安藤家的势力,为她的将来,铺路。
只是,安藤延枫,爱着安藤若汐的方式。
若汐疑惑,今天的他,好奇怪,莫名其妙地跑来,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啊。
受了委屈找他吗?
弯起嘴角,若汐笑得嘲讽。
大颗大颗的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画好的淡妆糊成一团。
安藤家,从十年起,就不再是她所能依靠的港湾。更何况,是夺走她整个世界的安藤延枫。
真好笑,像是一个恶魔,生生挖掉了一个人的心脏,然后对着早已消逝成空气的灵魂说要补偿。
呵,呵呵,多么可笑!
如果不是,刚好安藤家选中的联姻对象是忍足家,可能,现在她依然会披上婚纱,嫁给不认识的人。
祖父、父亲、母亲,在他们的眼中,她不过是一个尚有价值的牵线木偶,比起可以传宗接代的安藤延枫,她什么都不是,什么也不是。
要不然,也不会因为他的一句话,将年仅六岁的她,送去美国。
母亲,是恨她的吧,恨她的出世,代价却是一生无法生育,害怕一直秉持着传统思想的父亲,会和她离婚再娶。
从小,母亲都不看她一眼,哪怕,她哭的声嘶力竭,引来的永远都只是保姆。
从六岁时起,安藤延枫的到来,母亲就像是沙漠中差点被渴死的人,找到了绿洲,对他极致的温柔呵护,好似,他才是母亲怀胎十月的孩子。
安藤家,没有她的容身之地。
从此,她再也不欠,安藤家的任何人。
幸好,即将和她结为连理的人,是他,是她在日本,记忆里唯一的温暖。
侑士哥哥,我,回来了。
侑士哥哥,若汐很坚强,再也不会软弱了。
侑士哥哥,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雪白的墙壁上挂着的时钟已经指向了十一点,用力抹掉眼泪,这是她,最后一次,为了安藤家而哭泣。
从此,她将步入新的生活,和十年来支撑着她信念的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补好被泪水模糊了的淡妆,银蓝色的眼里,褪去了哀愁和伤感,盈满对未来的期待。
钟声敲响,门口走来父亲威严的身影。
她起身,披上洁白的面纱,细瘦白皙的左手,环上父亲屈起的右臂,缓缓走向礼堂。
门外,阳光刺眼,白鸽纷飞,绯色的樱花随风起舞。
走进礼堂,步上红地毯,结婚进行曲适时地想起,隔着薄纱,她看见了,他,忍足侑士。
和记忆里一样的深蓝色的碎发,零落在俊美的面庞,只是,高挺的鼻子上架着一副眼镜,让她,看不清,他的心。
呐,侑士哥哥,我,跨越了十年的距离,再次走向你,你还会像以前一样,温暖我苍凉的心吗?
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露出悲悯的笑。
呐,侑士哥哥,我呢,无论如何,都感激,和你再次羁绊在一起。
以后,请让我,和你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设定出错,所以重新发文,希望亲们能继续支持~~~
第二章 两个人的开始
当穿着牧师袍的神父宣布两人成为合法夫妻的时候,若汐的心,像被泡在蜜罐里一样,幸福来得太快,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从现在起,她不再是安藤家不受重视的二小姐,冠上夫姓忍足,名为若汐,忍足若汐。
默默地在心里一遍一遍低吟,唇舌间的温柔缱绻,暖了苍凉的心。
悄悄抬眼,偷偷地打量着和她比肩而立的人,一八零的身子颀长,比她高出了半个头,墨蓝色的碎发,依稀和小时候相似的五官,俊美邪魅,上挑的桃花眼被镜片遮住,让人无法从中看出任何情绪,薄唇微抿,浅浅地勾勒出一抹迷人的弧度。
宽大修长的手,握着她的,却不是她所希望的十指相扣那种握法,可是,这样,她已满足。
他的手温暖,她的手微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们的命运,时隔十年之久,终于再度纠缠在一起,一辈子。
和他一起,向两家的长辈一一行礼问好。
因为他们都还是高中生,所以两家并没有大肆张扬,只有安藤和忍足两家的直系亲眷参与了这场简单的婚礼,别无旁人。
女人一生只有一次的婚礼,没有朋友的祝福,没关系,因为,身旁的人,是他。
这比什么都重要。
“若汐啊,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忍足家的人了,要记住,如果侑士那个臭小子敢欺负你,一定要和妈妈说哦,妈妈帮你教训她。”这是她的婆婆,忍足慧子,和年龄不相称的活泼,如少女一般有活力。
“……母亲。”微微张口,艰难地吐出两个字,脸孔已经涨红。
“要叫妈妈啦妈妈,”忍足慧子可满意这个儿媳妇了,两人站在一起多么相配啊,可是,看一眼面色不虞的自家儿子,心里对娇羞不已的若汐更加心疼了几分,对她自然也就掏心掏肺地疼爱起来,拉着她的手,一边将身后站着的二十岁出头的少女揪出来。
“不要这么生疏,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来,妈妈给你介绍一下,这个是侑士的姐姐,侑子。”
“姐姐……”若汐紧张的心,突然就放松了下来,心里有一股热流,流淌在四肢百骸,妈妈,这两个字,她从小到大都没有叫出口过,因为,不能,面对母亲的冷漠和忽视,她无法喊她一声亲密的“妈妈”。
现在,她还能再奢求吗?和支撑她的信念十年之久的侑士哥哥成为夫妻,她以为这就是幸福的极限了,现在,她还能幻想有一个疼爱她的母亲吗?
总觉得幸福一下子来得太多太快,好像在做梦一样,太不真实,但忍足慧子眼神里流露出的疼惜是那么明显,她无法装作视若无睹。
“哼!”本来就不耐的忍足侑子撇过头,侑士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人,却在祖父的压力下不得不娶这个女人,虽然她表现得是不讨人厌啦,安安静静的,但,侑士喜欢的是弥子嘛,作为破坏侑士幸福的女子,即使再好再优秀,也不可能让她喜欢。
“侑子!”忍足慧子皱眉,不明白一向开朗活泼的女儿怎么会有这么无礼的举动,一面亲切地安慰微微黯然的若汐,“若汐啊,你不要介意,她是看到侑士结婚,而她还没嫁出去,嫉妒了。”
“妈!你胡说什么啊!”
“我难道说错了吗,你啊……”
“没关系。”看着面前的母女俩相亲相爱,忍足侑子撒娇地腻在母亲身上,银蓝色的眼睛里不由得露出羡慕,即使她们都不会听到,她依然轻声地说出口。
真的没关系。
她已经习惯了至亲的漠视,才见过一面的忍足侑子对她不喜,又怎么会放在心上,以后,她加倍努力、诚心相待就是了,为了已经成为她的丈夫的侑士哥哥,她会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让忍足家的人慢慢接受她。
可是,心好疼,好疼,为什么,她的亲生母亲,从来不曾这么慈爱地对她,为什么,她一出生,就不受母亲的待见?
眨掉眼睛里泛出的泪水,若汐硬生生扯出一个笑容,是不是因为今天太过幸福了,所以,她才这么软弱?
安藤家的一切,已经和她再不相干了啊。
一直站在一旁的忍足推了推眼镜,他刚刚没看错的话,她落泪了吧?
紫眸里划过一抹嘲讽,哼,又是一个被保护在温室里的瓷娃娃,姐姐不过微露不喜,她就承受不了了吗。
真是讨厌啊,他最讨厌这种软弱的女生了,而不幸的是,她却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子。
不过,现在他还没能力反抗爷爷的决定,不代表以后一直这样!
“嗯哼!”忍足信介威严地哼了一声,身后跟着忍足佑成,祖父和父亲的双重威压,让撒娇的忍足侑子乖乖地安静了下来,立正站好。
“若汐。”老爷子精光湛湛的眼打量着刚刚晋升为孙媳妇的若汐,缓缓开口,“以后你就和侑士一起住在东京,至于入学手续,已经帮你办好了,冰帝高等部,也是侑士的学校,休息好了,随时可以去学校报道。”
“是的,谢谢祖父。”若汐恭敬地应声,弯腰答礼。
“嗯,那么你和侑士先回去休息吧,周末有空就多回本家。”见若汐点头答应,忍足信介又警告似的瞪了忍足一眼,率先走出教堂。
忍足慧子又拉着若汐叮嘱了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事情,才被看不过去的自家老公拉走了。
之后是安藤一家,简短地嘱咐几句,无非说的都是一些客套话,然后一起离开了。
至亲啊,那些就是她的至亲,为何冷漠至斯?而她却一次一次被他们所伤,太在乎,所以一个漠视的眼神也能让她鲜血淋漓吗?
教堂里只剩下若汐和忍足,若汐的心突然“砰砰砰”地跳个不停,连刚刚被亲人的漠视也忘在了脑后,紧握成拳的掌心里,全是汗。
“跟上。”忍足淡淡开口,虽然疑惑安藤家的长辈对她的冷淡,却也没多看一眼,迈动长腿,自顾自地朝外面走去。
对于从天而降的“妻子”,只有满心的厌恶,连一向的绅士风度都保持不住。
若汐激动的心,突然像被泼了一桶冰水。
六岁就开始一个人生活的她,比任何人都要敏感,不过两个字而已,已感觉到了他的不悦。
呵,侑士哥哥他,是被逼着娶她的吧,换谁也不会高兴的啊,不过,没关系,只要他认出了自己是十年前的小汐,一定会改变态度的。
呐,小汐不哭哦,侑士哥哥会一直一直喜欢小汐的。
那是,她得知自己要被送出国后,伤心难过时他安慰她的话,她一直都记得。
拎起繁琐的婚纱裙摆,若汐小跑着跟上,等回去后,就和他说吧。
这一次,她不想再和幸福擦肩而过。
——————————————忍足的公寓——————————————————
回到忍足在东京的私人住宅,若汐先走进已经收拾出来的、属于她的卧室,稍微打量了一番,很满意。
空间很充裕,装修也很淡雅,地板上铺着米色的地毯,家具一应俱全,多数都是淡蓝色的,
kg size柔软的大床,旁边是大大的一整面墙的落地窗,拉开百叶窗帘,就可以看见郁郁葱葱的校园。
那个就是冰帝了吧,以后就要在那读书了啊。
祖父临走前让她自己考虑要去那个年级和班级,说是已经和校长打好招呼了。
不用考虑,她肯定是希望和侑士哥哥在一个班级的,这样,就能更加靠近他了吧,她想要了解他的生活,每一点,每一滴。
泡了个舒服的热水澡,换上轻便的休闲服,衣柜里满满的各式各样的衣服,都是侑士哥哥的母亲给她置办的呢,真的,好细心,也很温暖。
推开门,宽大的客厅里,屏幕清晰的液晶电视正播放着一部文艺片,若汐弯起嘴角,无声地笑了起来,原来他喜欢看这种电影啊,真是难以想象呢。
印象里的他,虽然不过七岁而已,每一次两人在公园的相见,他都是背着比人还高的网球袋,活力四射,一点都不像有耐心看文艺片的样子。
听见响声转过头的忍足,对上了不施脂粉素雅清丽的脸,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微微有些讶异。
哦呀,原来,他的“妻子”长得还挺漂亮的嘛,如果是以前,说不定他还会主动约她呢。但是,现在不同了啊,他的心,满满的都是一个娇俏可爱的身影,再无空隙。
深紫色的桃花眼闪了闪,忍足起身,慵懒的关西腔带着强势的命令,“去书房吧,我有事和你谈,安藤。”
若汐的身子不经意地晃了晃,安藤,他叫她安藤?
为什么,她会有不好的预感?
电视里,还在播放着感人肺腑的爱情片,男女主角多年之后意外的重逢,两人激烈地拥抱亲吻。
而,现实中,十年之后被羁绊在一起的若汐和忍足,他们,又会怎样呢?
书房的门,隔断成两个世界……
第三章 只做陌生人
书房里,东西两面墙壁都摆满了书,式样繁多,各国的名著都有,还有一排全部是英文版的医书,忍足家是开医院的,若无意外,他大学毕业后也会成为一个医生吧。
忍足坐在咖啡色的书桌后,下午的阳光透过窗帘洒在他身上,太过耀眼,让若汐无法看清他的表情。
修长的指节弯曲,一下一下叩在桌面上,不轻不重,却像是在敲打着她的心般,钝钝地疼,他,不喜欢她吗?
“侑士……”哥哥两个字还来不及出口,就被他挥手打断,忍足不耐地起身,看不懂她眼睛里的感情,他们不过是第一次见面而已吧,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她的口中吐出,心情一下子变得更加糟糕。
背对着她站在窗前,深紫色的眼看着蔚蓝的天空,心里浮现出另一个人的身影,嘴角勾勒出魅惑的笑,弥子,我不会背叛你的,我的名字,除了亲人,只有你有资格叫。
“我们只是陌生人而已,除了在爷爷他们面前,请叫我‘忍足’就好。”性感沙哑的嗓音,带着浓浓的关西腔,格外地魅惑人心,说出的话却是如此冷漠疏离。
“……”若汐的右手紧紧地按在心口的位置,张了张嘴,却再也唤不出口他的名字,“我们不是已经成为夫妻了吗?而且,我是小汐啊……”侑士哥哥。
“呵呵,”低低沉沉的笑声在密闭的书房里漾开,满是嘲讽,“夫妻?你只是爷爷硬塞给我的,而且,我知道你的名字。安藤,女孩子要自重一点比较好呐,对于第一次见面的人,就让对方叫得那么亲密,不觉得太过突兀了吗?”
这就是弥子和其他女孩子的不同啊,从初三那年相识起,她一直叫他“小狼”,令他黑线了很久,直到两人互表心意后,她才开始叫他“侑士”,不像他之前的女友,一开始就和他套近乎攀亲密。
他不记得了,他已经不记得了啊……
如珍珠般晶莹剔透的眼泪夺眶而出,银蓝色眸子里对重逢的期待,碎裂成一片一片。
呵,谁会像她一样,在不过六岁的年纪而已,就将一个人长长久久地放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每一天睡前都要在脑海里一遍一遍地描摹,他的每一个笑容,每一句话,都不敢或忘,因为,他是她突然坍塌的世界里,唯一的温暖啊。
不,不对,她喜欢的,是记忆深处对她伸出手、笑容和煦的侑士哥哥,不是面前这个冷漠的忍足,不是,不是……
手背用力地抹去汹涌而出的泪水,不顾娇嫩的肌肤因力度过大而刺痛,被泪水迷茫的银蓝色眼眸一片清明,她不哭,不能在忍足面前哭,即使他看不见。
他不是她的侑士哥哥啊,怎么可以在‘陌生人’面前软弱。
“忍足君,”费力地吐出疏离的称呼,若汐垂下眼,不去看令她心痛的背影,“请问,叫我来这里还有什么事吗?”
她不想再呆在这里,好闷,透不过来气,原来书房这么狭小啊,没有供她呼吸的氧气。
“桌上有律师起草的一份文件,你看看,如果同意了就签字吧。”
今天天气真好,等下和弥子去约会吧。
至于那份文件,是他答应结婚前就请律师拟好了的,离婚协议,直到他大学毕业,两人正式离婚。
在这之前,他已经了解到,安藤家非常想和忍足家联姻,在安藤延枫调查他的时候,故意将自己的实际情况让人一五一十地透露出去,甚至某些地方还加油添醋。
他以为安藤家至少会向爷爷要个交待什么的,可是没有,呵,直到今天才了解,恐怕她在家并不受宠吧。
而爷爷那边,他已经按他的意思结婚了不是吗,至于婚姻生活怎样,任何人都无法干涉,结了婚,并不代表就要一辈子在一起。
如果不是爷爷用收购弥子父亲的公司要挟他,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
若汐上前,颤抖的手拿起摆放好的文件,“离婚协议”四个黑体大字赫然映入眼帘,心突然冰凉一片。
这就是她十年来念念不忘的人啊。
“聪明的话,就不要告诉任何人,”忍足转身,漠然地看着脸色苍白的若汐,无视她颤抖的睫毛,如果不对她狠一点,受伤的,就会换成是弥子,“如果你告诉爷爷他们,那么我们只能一辈子被绑在一起,而且,我忍足侑士永远都不可能喜欢你!”
抓着纸张的手发白,若汐低着头,沉默。
“sa~~,好好想想吧,是要和一个不会给你一丁点爱的人因利益而结合,痛苦地渡过一生,还是,我们协议好,六年之后离婚,在这期间,只要不被发现,你依然可以做最自由的安藤若汐,也可以交男朋友,我们各取所需,互不干涉。”
他们的婚姻,本来就是建立在两家联姻的基础上,两个大家族的交易而已,那么,也就不多他们之间这一场秘密交易了。
“你……还记得小汐吗?十年前的小汐。”垂着头,若汐艰难地问出口,她想要最后试一次,如果,如果他说不认识,那么从此以后,她都不会再奢求什么。
原本,她就是安藤家和其他家族联姻的棋子,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和嫁给一个结婚不到半天就要和她签定离婚协议书的人,二者之间对她而言,没有任何区别。
何况,这样,六年之后,她还能重获自由,一场不幸的婚姻过后,安藤家再也没有立场安排她的生活了吧。
“……”忍足推了推眼镜,貌似刚进来时她就问了这样一句话,“我们以前认识吗?”十年前,是他七岁的时候吧,那时好像还在大阪,可是记忆里实在没有什么叫小汐小东的人。
“呵,……不认识,是我……认错人了,”若汐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漾开灿烂的笑,好似终于想通了什么,“我会签字的,明天给你,那么,我就不打扰了,忍足君。”
拿起桌上的文件,若汐快步离开,没有再看站在窗边的忍足一眼。
侑士哥哥,我喜欢你,一直喜欢了十年,可是,为什么你会被一个叫做忍足君的人给吞噬了呢。
侑士哥哥,再见,小汐不能再喜欢你了。
六岁的时候,她已经学会,对于不爱她的人,决绝地放手。
忍足挠挠头,深紫色的眼闪过一抹精光,呀勒,他这个“妻子”的反应可真出乎意料之外啊,不哭不闹,虽然勉强,却还是笑着。
a~~,这样也好,既然她表现得不讨人厌,两人做做普通朋友也不错,毕竟他们今后要“同居”六年之久啊,关系还是融洽一点好。
掏出手机,忍足拨通亲亲女友的电话,一个月来心里的阴霾终于全部散去,一手将过长的刘海往后梳,笑得放肆邪魅,低沉魅惑的关西腔在书房里漾开,“喂,弥子,我们见面吧,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哦……”
而,逃到卧室里的若汐,锁好门,靠着墙壁无力地滑下,将自己缩成一团,无声地落泪……
同一片天空,同一个屋檐,两个相连的房间里,一个晴朗无云,一个大雨滂沱,一堵墙,将一对原本亲密无间的新婚夫妻,分隔在遥不可及的两岸,成为无法触及到彼此心灵的陌生人。
既然不记得,那么,他们只做陌生人,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啊诺,偶还是不舍得将若汐写成苦情女主,既然对方不爱,就决绝地放手,这是偶最欣赏的女生,所以,偶文案也改了,就让女主和小狼重新开始认识吧,嘻嘻~~~~
第四章 无处可归
忍足约会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了,和弥子解除了误会的他,从身到心都特别的畅快,一路上哼着歌回到公寓,掏出钥匙开门,客厅里一片昏暗,还是他离开时的样子。
摁下开关,因为情绪太激昂了,一点睡意都没有,干脆打开影碟机,接着看下午没看完的爱情片。
明亮的水晶吊灯下,忍足慵懒地倚在沙发里,交叠的双手托腮,深紫色的桃花眼毫无焦距地投在前方正在演绎的悲欢离合的屏幕上,脑子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转头看一眼紧闭的房门,突然变得很烦躁,好心情蒸发在寂静的夜里。
他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但至少算得上正人君子,平时也以惜花之人自居,在没有遇到弥子之前,虽然风流,却仍然恪守着绅士之礼,对每一任女友都极力做到温柔耐心,像下午那样冷漠地对待一个女生,实属平生仅有的头一次。
虽然她笑着说会签字,以他的观察力如何看不出来,那时她的眼睛争得大大的,好似在拼命忍着不在他面前掉泪,白皙秀气的瓜子脸上布满一道道红痕,恐怕是在他背对着她的时候,使劲擦拭眼泪造成的吧。
耙耙碎发,忍足有些不解,她在书房所表现的坚强,和在礼堂里因姐姐的不喜而掉泪的软弱明显不同,也让他太过意外。
按正常的世家小姐的脾性来看,要不是大哭大闹一场,就是马上向家族求救,而她太过安静,安静得让他微微有些愧疚。
毕竟,这场婚姻,是安藤和忍足两家的当家人定下的,连号称冰帝天才的他都无法反抗,她,也是这场婚姻里的受害人之一啊。
为了弥子,他似乎做得太过份了呢,以后还是对她态度好一点吧。
下午对弥子说起的时候,弥子也觉得愧疚不已。他们的爱情,不该成为伤人的借口,还说要介绍好男生给安藤认识,只有她也同时拥有一份幸福甜蜜的爱情的时候,他们的自私,才能被原谅。
弥子,弥子,那么善解人意的弥子,要他怎么放得下呢,即使让他负尽天下人,也无法让弥子受一点点委屈。
安藤若汐,对不起,以后,我会尽量对你好,只能如此而已。
液晶屏幕上,男女主人翁最后终于牵手一生,大团圆结局。
关掉电视,忍足起身朝自己的卧室走去,修长的手在快握到门把的时候,停顿了一下,还是无奈地转身,迈动长腿,朝书房另一边的卧室而去。
祖父的意思是,在他们高中毕业之前,还是分房独居比较好,这也让他松了一口气。
当初母亲来布置房间的时候,原本想将和他的卧室相连的书房改成她的卧室的,在他的极力反对下才妥协。
不过几步,已经来到若汐的卧室外,礼貌地敲了敲门,可是等待他的是一片寂静,什么动静也听不到。
是睡了吗?还是,出去了?
算了,忍足转身离去,反正不过是心血来潮而已,还是洗洗睡吧,明天是星期天,要去迹部家的别墅集训呢,他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将今天的一整天缺席训练搪塞过去吧。
已经高二了啊,凤、桦地、日吉也都升上高中部了,今年的全国大赛,是他们冰帝的天下。
被厚厚的房门阻隔的卧室里,一片漆黑,透过窗帘的缝隙而洒进来的月光,堪堪照射在角落里,明明灭灭地映照出一个蜷缩成团的身影,细瘦的双臂环腿而坐,头深深地埋在双腿之间,像是一只蛹,作茧自缚。
第二天早上,七点整,忍足梳洗好了,背着网球袋从房间里走出来,一身冰帝正选的网球服,为邪魅俊美的脸添上几分英气。
路过客厅的时候,藏在镜片后的桃花眼闪了闪,脚步也停了下来。
弯下腰,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文件翻看,神色不明,似高兴,又似愧疚。
那是他熟悉无比的离婚协议书,只不过,最后的签名处多了清秀娟丽的字迹,安藤若汐。
抬头看一眼依旧紧闭的房门,忍足将文件收好,才走了出去。
愧疚又如何,这样做,不过是让彼此自由而已。
而此时,若汐坐在开往大阪的新干线上,肿成桃核一样的银蓝色杏眼一片黯然。
昨晚,她就那样坐在地上睡了一夜,凌晨四点才醒来,看着周围陌生的摆设,一下子反应不过来,还以为自己在美国。
是的,那个生活了十年的大房子里,才是她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
日本的安藤家,以及忍足的公寓,都不曾是她的家,不过是一座又一座囚困她的牢笼。
起身去盥洗室,拧开水龙头,让冰凉的水扑打在泪迹斑斑的脸上,镜中的她狼狈得像是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
呵,多么像十年前那个小小的若汐,因为被祖父告知第二天要独自去美国生活,而不顾正下着倾盆大雨跑了出去,冰冷的雨湿透了她全身上下,温热的眼泪却灼伤了她脸上的肌肤。
那时,她再次跑去了不远处的公园,因为每个周末,侑士哥哥都会在那里打网球。
也是那一次,他告诉她要坚强,女孩子是不能轻易流泪的,还说即使她的家人不喜欢她,他也会以一直一直喜欢她的,会永远记得小汐。
温暖了她软弱的心。
可是,这一次,没有人会抹去她的泪,告诉她要勇敢。
不过,她已然长大,会一个人坚强,哪怕,伤害她的,是他。
梳洗过后,若汐径自走到书桌前坐下,拿起笔,翻到离婚协议的最后一页,签下自己的名字,安藤若汐。
安藤若汐,她依然还是安藤若汐,不是忍足若汐,哪怕,户口本和结婚证上,她的照片下面书写着大大的忍足若汐四字。
安藤,忍足,都不是她的归宿,那么姓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
收拾好自己,带上钱包和手机,若汐轻轻地出了卧室,将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放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然后,出门。
她,要去埋葬自己的回忆,让七岁的忍足侑士和六岁的安藤若汐,停留在过去的洪流里,不再醒来。
在晃神中,大阪到了。
随着涌出去的人流一起向外走,在出口处拦下一辆出租车,下意识报了地址,若汐继续沉思。
大约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停了下来,若汐茫然地看了外面一眼,银蓝色的眼睛里划过一丝痛苦,转瞬即逝。
她,怎么会来到了安藤本宅?
在司机的催促中,她还是下车了,反正,要去的地方离这也不远。
徘徊在雕花的铁门外良久,若汐始终没有按响门铃,手抬起又放下,如此反复。
这里,早已不是她的家了啊。
昨天开始,在祖父他们的眼里,她是安藤家嫁出去的棋子、泼出去的水,忍足若汐;而在她名义上的丈夫眼里,她一直都是安藤若汐。
多么可笑,哪里都没有她的容身之所。
她还回来这里做什么?难道还在渴望着他们施舍的亲情吗?
伸出去的手徒然地垂下,自嘲地笑笑,转身离开。
而这时,一辆宝蓝色的bw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