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若爱匪惜 第12部分阅读
网王若爱匪惜 作者:肉书屋
祭是冰帝的一大特色啊,你居然不知道?!从下下个星期四开始,为期三天,是……”
“啪啪~~”
在藤野正想给若汐这个外行人解释的时候,一年c班的班导谷原老师已经走上了讲台,一边拍手吸引兴奋异常的学生们的注意力,满脸笑容地道:“a~~静一静,都坐好了。”
“嗨~~~”
若汐也合上练习簿,樱花祭吗?有些期待呢。
“经过上周的投票结果,我们班在樱花祭的节目是舞台剧,班委们也商量好了,剧本就用《人鱼公主》……”
“切~~”谷原老师还没说完,教室里就发出一阵唏嘘声,有些不满。
他们又不是初中生,还演什么小美人鱼,真是太普通了,一点创意都没有。
“呵呵,大家静一静,我已经看过剧本了,很有新意哦,是颠覆版的小美人鱼,也能给人一些新的启发,好了,现在开始选人,可以毛遂自荐,也可以他人推荐哦。”
谷原老师拍板定案,在黑板上龙飞凤舞地写下“王子”,才问道:“有谁愿意扮演王子?”
“凤君!老师,凤君啦!”谷原老师的话音刚落,几个女生便迫不及待地举手提议,顿时引来一大片附和声。
“日吉若啦~~~”
“切,又是他们两个,只要有网球部的正选在,永远都轮不到我们这些‘平民’,我也好想当一回王子啊~~”一些男生半真半假地小声抱怨道。
“……”
最终,在投票决议下,凤最终当选为王子。
“好了,接下来,是最重要的角色,人鱼公主,哪个女生想扮演的?”
“安藤若汐!”同样也是话音刚落,早就等着这一刻的藤野比所有人都快,站起身大声道,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呃……”若汐傻了,感觉好些女生的眼刀向自己飘了过来,扯了扯藤野的衣角,可惜……
“老师,我提议安藤若汐啦,她再适合不过了!”藤野冲着她笑了笑,再次强调。
“是呢,安藤桑长的很漂亮啊,比校花也不遑多让呢,我也赞同。”一个若汐叫不出名字的男生也站起身附和。
“同意……”
“……”
于是,在大多数男生和部分女生的声援,以及若汐的反对无效下,小人鱼的由若汐出演。
“藤野……”若汐无奈地看向笑得别有用意的某人,她原本就想当一个打杂的路人甲来着,这下也不得不赶鸭子上架了。
“呐呐,小若汐感谢我吧,我这可是给你和凤制造了好机会哦,而且,我好想看若汐演的小人鱼啊,一定要从日吉那个面瘫手中将凤抢过来,嗯嗯,加油!!!”狼血沸腾的某人,双手握拳,暧昧地道。
“……”若汐的头都快埋都胸口了,不敢抬头见人,早知道,她就不随口一说加入凤君的后援团了,这下,真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呃,那个,藤野……”听到藤野的话而涨红了脸手足无措的凤,摸了摸银发,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切!以下克上!”在众狼女的一致推荐下,不得不走上反串之路的脸色又黑又冷的日吉若、
啊啊,樱花祭啊,真是很期待呢。某唯恐天下不乱的藤野童鞋。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白天出去玩了,结果下午突然下起大暴雨,淋了一身湿,泪奔……
终于在意大利比赛前赶出来了,汗~~~~
第三十八章 拜访(上)
星期五晚上,因为明天要去拜访父母,忍足并没有去迹部家的别墅参加集训,下午超额完成训练后,就独自回到了公寓。
出乎意料的是,若汐并不在,让提早回来的忍足有些郁闷。
毕竟,明天是结婚后第一次联袂出现在长辈面前,如果事先不和她说好,他们之间僵硬的关系肯定瞒不过自家精明的父亲。
洗好澡后,已经晚上八点了,忍足想了想,走到琴房,拉了一曲卡农,试图让自己静下心来,可惜效果不佳。
突然想到什么,放下小提琴,忍足走到客厅,刚想拿起话筒,电话就响了。
是安藤夫人打来的,邀请他们周末去关西的安藤本家。
虽然很意外,但做为晚辈,忍足还是答应了下来,等对方满意地收线后,才拨下一串号码,打给装修公司,让他们周末来安装隔音设备。
之后,忍足打开dvd,翻找了一部看了多次、很经典的爱情片,窝在沙发里边发呆边看了起来。
十点差一刻,若汐有些疲惫地回到公寓,一直弹了四个小时的钢琴,十指都快麻木了,幸好没有出任何差错,第一天工作,圆满完成。
打开大门,她以为又会像以前一样,等待着她的只会是一片漆黑,不想却看到了客厅里的灯光,也听到了电视的声音。
换好室内拖鞋,若汐想直接走向卧室,却被听到响动声而转过头来的忍足叫住。
“安藤桑,关于明天……”低沉的嗓音戛然而止,看到她的忍足有一瞬间的晃神,连呼吸都滞了一下。
一直都知道她长得很出色,却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以前是刻意的防备和讨厌,之后是愧疚,况且,除了婚礼上的那次,她平常不是穿着校服,就是居家的休闲服,从来没像今天晚上打扮得这么正式。
一袭现今流行的||乳|白色洋装,腰间搭配着黑色碎钻腰带,凸显出不盈一握的纤细腰身,一头长长的黑发仅用一根通身碧绿的簪子松松挽就,精致的鹅蛋脸上画了清雅的淡妆,淡眉琼鼻,樱唇微抿,冷色的杏眼澄澈透亮,让见识了各种美女的他,都忍不住有些失神。
她,很漂亮。或许,用漂亮这个词来形容此刻的她,有些流于轻浮了。
应该说,很美,糅和了少女的清纯妩媚,以及由内而发的清冷的气质,像是暗夜里的月华,淡淡的,群星却无法与之争辉。
今晚,她干什么去了?
压下心底的疑惑,忍足推了推眼镜,费力移开视线,掩饰性地清了清喉咙,才再次开口:“……关于明天去见我父母的事,想和你谈一下。”
“……”若汐停下了脚步,并没有走向他,只是站在过道里,冷嘲道:“怎么?忍足君害怕穿帮吗?放心好了,明天我自然不会拖你的后腿,不过是演戏而已。”
“……我们不能心平气和地谈一谈吗?”苦笑出声,面对她无形中的抗拒,忍足真的感到很挫败。
“呵,与其担心我,还不如担心你自己吧,忍足君,”若汐轻笑出声,拢了拢松散了的鬓发,“为了自由,到时候,我自然会演好一个‘妻子’的角色,希望你也能演好一个‘丈夫’该有的样子,但千万不要太入戏哦~~”
尾音上挑,似嘲非嘲,若汐说完抬脚就走。
真的很累,她不想和他多费唇舌,劳心劳力。
“等一下,安藤桑。”忍足适时叫住她,起身,径自朝她走去,在距离她半步的地方停下,一手撑在她身后的墙壁上,从远处看来,就好似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暧昧不清。
掩藏在镜片后的深邃的眼睛不着痕迹地细细打量她,希望能找到一丝蛛丝马迹。
或许是出于大男子主义作祟,对于她的排斥和无视,油然产生了莫名的征服欲,想以此来证明自己的魅力不减,然而,对于他的靠近,她的情绪一点波动也没有。
唇边始终挂着一抹笑,若汐任他走进自己,不闪躲也不慌乱,对她而言,他比放置在客厅里供人欣赏的古董花瓶好不了多少,呼吸一秒都没乱,淡淡地道:“如果没其他事了,可以放开手吗?出了一身的汗,怕气味腌脏了你。”
忍足撑在墙壁上的手僵了僵,终于还是松开了,退后一步,他如何听不出她语气中的嘲讽,怕是她嫌弃自己才对吧。
“你回来之前,安藤夫人打电话邀请我们周末去安藤本家,因为后天要参加网球部的集训,我已经答应了明天晚上会去和你的家人一起用晚餐……”
察觉到从她身上散发的寒气,忍足顿了顿,没有再往下说,神色复杂难辨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
她和安藤家的关系,看来不像表面上的那么简单啊。
只是,怎么会呢?
她是安藤夫妇唯一的女儿,不该是像姐姐一样,被父母捧在手心里、受尽宠爱的吗?
貌似比他想的还要糟糕,她的曾经,是怎样的?
“……”若汐垂下眼,不让他看到眼中的冰冷和对亲情的绝望,母亲,还是不肯放过她。
看来,不去是不行了,否则,依母亲那样不管不顾的性子,是不会为她着想的,为了让她回去,弄不好会动员忍足家的长辈。
在没有彻底和安藤家划清关系之前,这样做,她只能落得个不孝女的坏名声。
她还是太天真了,逃避始终解决不了问题,只会越来越糟。
“明天,我自己回关西就好,就不麻烦忍足君了。”想清楚后,若汐微微欠了欠身,越过沉思的他走向卧室。
“可是我已经答应了,而且……”
“……”若汐的步子顿了顿,没有转身,只是更加挺直了背脊,冷声道:“放心,只要安藤和忍足两家的合作不出现什么问题,他们是不会威胁到你的,以后,请忍足君不要擅自做主,也不要插手安藤家的事。”
“砰”的一声,卧室的门重重地合上,只留下忍足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第二天,阴天,空气沉闷得让人烦躁。
中午的时候,若汐和忍足一家坐在长方形餐桌旁,面对一桌子忍足母亲为了她特意准备的美式午餐,心里无五味参杂,低头默默地用餐。
“来,若汐,多吃点。”忍足慧子见若汐喜爱吃鸡蛋布丁,干脆将整盘都移到她面前,让忍足侑子伸出去的刀叉扑了个空。
“妈!你也太偏心了吧?!”忍足侑子不满地嗔道。
“少撒娇,”忍足慧子警告似地瞪了她一眼,一边安抚若汐,一边道:“前几天你不是还说最近胖了不少要减肥吗,小心以后嫁不出去,若汐太瘦了,才该多吃点。”
“爸,你看妈妈啦,有她这样说自己女儿的吗?太过份了!”
“嗯哼,侑子,太无礼了,若汐比你小,比你懂事多了。”一直沉思的忍足佑成严厉地呵斥道,看到她闭嘴不敢再闹,才转向若汐,脸色缓和了一些,问:“若汐,在冰帝还待得习惯吗?”
“还好,谢谢父亲关心。”若汐礼貌地停下进食,擦干净嘴角,温婉乖巧地笑道。
“嗯,那就好,如果有什么不习惯的,尽管回来和我们商量,”忍足佑成点点头,才转向自家儿子,藏在金边眼镜后锐利的眸子略带警告地看着他,严肃地道:“侑士,现在你也成家了,是个大人了,不要再向以前那么胡闹,知道了吗?”
“……嗨,嗨。”接收到他别有深意的眼神,忍足心里一惊,面上却丝毫不乱,不正经地应道。
“好了,阿娜达,吃完饭后有什么不能说的,看把孩子吓的,”忍足慧子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又开始亲热地劝若汐多吃点,一边不满地看向自家突然变得不体贴的笨儿子,示意他多照顾若汐一些。
忍足慧子看着始终微笑着、举止得体的儿媳,眼中泛起一丝疼惜。
如果说在婚礼上对她好是出于一个婆婆对儿媳公式化的关心,那么现在对她好,是因为她值得。
她比侑子小了三岁多,却懂事体贴得多,让人忍不住心疼。
每个星期她都会打两三次电话询问她和侑士的相处情况,每一次侑士都不在,都是若汐接的电话,从不像她的一对儿女一样,嫌自己唠叨麻烦,耐心地回答着她的每一句话。
更重要的是,她从来不向自己抱怨什么,侑士的事,自己多少还是知道的,恐怕对她很冷漠吧,才会刻意避出去,经常不着家。
可是每次她问到这些的时候,她只会笑着说很好,说他很照顾她,让自己放心。
这个孩子,比她想象中还要隐忍,待人处事也很周到,来之前估计做过一番功课吧,买的礼物都很合他们各自的喜好,这样的长媳,才是忍足家需要的。
如果侑士有心,一定会发现她的好,可惜……
想到这里,忍足慧子更加殷勤地为若汐布菜,不时赏给自家不开窍的儿子几个白眼。
只希望,儿子不要太凉了她的心,虽然现在两人之间还没产生爱的火花,但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她和丈夫当年也是这样过来的……
若汐静静地吃着忍足妈妈准备的爱心午餐,听着她和忍足侑子间看似经常吵嘴却亲密无比的相处,心中浮起一丝淡淡的羡慕。
严父、慈母、撒娇的儿女,这样,才是一个完整的家啊,即使只是旁观,也能感受到他们一家人之间的温馨。
她能感受得出,忍足妈妈对自己真诚的关心,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而忍足爸爸温和的态度下更多的却是探究,看似儒雅温和,只是那双掩藏在金边眼镜后面、和忍足侑士如出一辙的桃花眼过于锐利深邃。
至于忍足姐姐,她对自己是很排斥的吧,略带孩子气的不满的眼刀时不时飘向自己,让她有些好笑。
因为她的存在,阻了她亲爱的弟弟的幸福吗?
人,都是偏私的啊。
她不怪忍足侑子,却也不想像刚开始一样,天真地想着要为了心爱的人,努力让他的家人也认可自己。
午餐过后,若汐不顾忍足慧子的阻止,帮着她一起收拾,而忍足侑士,则被严肃的忍足佑成叫到了书房里。
“爸爸,有什么事吗?”忍足在红木书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双腿交叠,漫不经心地问。
“哼!”忍足佑成撤下脸上温和的表象,对着吊儿郎当的儿子冷哼一声,弯身取出抽屉里的一大叠照片,用力地甩在桌上,厉声道:“侑士,你做事太不小心了!这些照片若是被你爷爷看到,还不被你气死!”
“……”忍足起身,探身看了看,全部都是他和弥子在冰帝相处时的照片,修长的手拿过一张两人热吻的照片,薄唇勾起戏谑的弧度,玩世不恭地道:“呀勒,这都是爷爷请的人暗中拍的吗?角度选得挺不错,弥子也很上镜呢~~”
“侑士!”忍足佑成提高了音量,被他懒散的样子气到了,警告道:“如果你想照片中的那个女生消失,大可继续肆无忌惮地交往下去!”
“呵呵~~”忍足坐回椅子上,低低地笑出声,桃花眼里却一片冰寒,“那么,父亲大人是在教我,要明智地转为地下恋情吗?”
“……我是在告诉你,最好和那个女孩断绝关系!”忍足佑成起身,烦躁地踱步到窗前,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告诫着他,循循善诱:“侑士,爸爸知道你对这桩婚姻有诸多不满,但这是你爷爷定下的,绝对不容许反抗,当年我和你妈妈也是通过家族联姻而在一起的,也曾经不满过,在慧子生了侑子后,感情才渐渐升温的,这些年还不是生活得幸福美满,今天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若汐也是个不错的孩子,你们……”
“可是,爸爸,当年的您没有喜欢的人,而我不是!”忍足打断他的话,声音也冷了下来,“当初结婚的时候,您答应了给我时间适应的!”
“我是承诺过会帮你隐瞒一段时间,是为了不让你冲动地和你爷爷决裂,让事情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而不是让你继续光明正大地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忍足佑成转过身,冰冷的视线看向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略带失望,沉声道。
“父亲,”忍足站起身,和他平视,薄唇微抿,“你口中的那个女人,是你儿子我爱的女子,我绝对不会让她受到更大的委屈的!”
“啪!”忍足佑成多年儒雅的表象碎裂,随手抓起桌上的一本厚厚的医书向他砸了过去,怒道:“那你就能毫无愧疚地伤害若汐吗?!她和你们在同一个学校上学啊,如果被她撞见了,闹了起来,捅到安藤家和你爷爷面前,你能保护得了那个叫津岛的女生吗?!”
忍足纹丝不动,任书大力地砸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的疼痛,相比起来,他内心的煎熬才快要将自己给逼疯了。
蹲下身,捡起书,放在桌子上,才迎上他的目光,自嘲道:“放心,她早就知道了,不会主动向爷爷提起的,在我理好头绪之前,就请您继续帮我隐瞒爷爷了。”
“侑士,你想干什么?该不会打算和若汐离婚吧?”忍足佑成走到一脸无所谓的他身前,不敢置信地问:“她居然忍受得了?还是你们之间有了什么协议?”
“……这个,您就别管了,我自有打算。”忍足说完,欠了欠身,转身离开了书房,留下忍足佑成一个人沉思。
这下,他真的头疼了,该不会是其实儿子和媳妇已经私底下达成什么协议了吧?
当初若不是怕逼得侑士太紧,会让他做出过激的事情出来,就不答应给他时间适应了!
因为他曾经也被父亲逼婚过,虽然当时还没有遇上喜欢的人,却还是不好受,婚后过了一年多才慢慢接受慧子成为自己终身伴侣的事实,所以他才会站在侑士的立场多考虑一下,答应给他缓冲的时间。
看来,有必要重新打算一番了……
下午两点,若汐和忍足终于在热情的忍足妈妈的千叮万嘱下告辞而去。
若汐坐在忍足开的白色兰博基尼的副驾驶坐,不过五分钟,看到了公车站,淡淡地道:“可以了,忍足君,停车吧。”
“……我送你去吧。”忍足没有停,准备将车子驶向开往关西的高速公路。
“不用了,放我下去。”若汐看向他,银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坚定,不容置疑。
“……”无奈地笑了笑,忍足还是将车子靠边停了下来。
她真是,一点都不接受他的好意啊,这样下去,只会让他越来越不好受。
若汐不看他,拎起小包,径自打开车门下去,朝公车站走去。
心,好似也像今天的天气一样,闷得受不了,堵得慌。
可是,她终究还是要回去面对那一群如狼似虎的亲人,以及新加入的“妹妹”。
忍足复杂地看着若汐挺直背脊,脚步有些僵硬地离去,心里居然泛起淡淡的心疼。
安藤家对她而言,真的那么恐怖吗?他是不是,该好好调查一番?
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能够帮到她,可是,她不会想要接受来自他的帮忙的吧?
或许,他该去找一个人,迹部……
“叭~~叭~~”
后方传来喇叭声,忍足摇摇头,将脑海里莫名其妙的想法通通摇掉,踩下油门,白色的跑车绝尘而去……
第三十九章 拜访(下)
计程车停在了安藤家的雕花铁门外,若汐下了车,看了下腕表,还不到下午四点。
犹豫了一会,还是按响了门铃,大概这个世界上只有她被家人轻忽至此,连回自己的家,都没有钥匙,反而需要等待佣人的通报。
“喂,您好,这里是安藤家。”
对讲机里传来管家平淡的嗓音,若汐张了张口,听到来自喉咙里的不属于自己的冻彻心扉的声音:“安藤若汐。”
“安藤……”管家明显犹豫了一下,才传来恍然大悟、瞬间提高音量的惊呼:“啊,是二小姐回来了,马上给您开门。”
若汐自嘲地笑了笑,等待着,听到里面传来的小泉泽一郎呵斥下人的声音。
还不快去通报夫人,就说二小姐回来了。
二小姐?呃,是那个……
让你去就快去,啰嗦什么!
“啪”的一声,漆成银红色的大铁门自动打开了,若汐走了进去,一边欣赏着陌生又熟悉的庭院景致。
安藤本宅是日式和西式结合的设计,进门后宽阔的大理石铺就的大道通向车库,另一条小道供人行走,需要上四十八级台阶。
她记得如此清楚,因为年幼无聊的她,只能一个人上上下下数着台阶,自己和自己玩。
眼前突然变得模糊,仿佛又见到了那个小小的扎着羊角辫的自己,一下一下数着,即使跌倒了,膝盖蹭破了皮,也不敢哭泣出声,害怕引来严厉的父亲更大的责罚。
奇怪的是,在安藤家生活的六年,几乎所有的记忆都斑驳了,她却还能清清楚楚地看到,蹲在台阶上无聊地观察蚂蚁的自己。
二十七、二十八……三十二……
数到三十二的时候,上面突然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抬头,就看到满脸笑容的小泉管家引着风姿绰约的母亲款款而来,他们的嘴一张一合,好像在说着什么。
只是,除了虫鸣鸟叫,她突然什么也听不到。
直到,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手心里的温热,烫伤了她冰凉的心,瞬间清醒了过来,空茫的眼睛里,倒影着和她一样的银蓝色的杏眼,比她多了几分成熟的风情,此刻正笑眯了眼,满脸慈爱地看着自己,眼角的鱼尾纹折损了那张画得精致的脸的美丽。
“母……亲。”生硬地吐出这两个字,若汐避开她的手,往里走了两步。
“……呵呵,若汐啊,来,好好让妈妈看看,都长这么大了,长得真漂亮,真是妈妈的骄傲啊。”安藤静雅尴尬地收回了搭在她肩膀上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一会,好似第一次认识这个女儿似的。
而她,竟然发现,女儿和她长得其实只有三分相似,倒是有八分和她过世的母亲相像。
若汐偏过头,无视游移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一边和小泉管家点头示意。
“夫人,快请二小姐进屋去吧,外面风大,二小姐又穿得如此单薄,您看……”
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小泉管家打破这对比陌生人还要生疏的母女之间凝滞的气氛,满脸堆笑地道。
“啊,对对,瞧我都高兴过头了,若汐啊,和妈妈先进去再聊,”安藤静雅一下子从回忆中惊醒,一边向后张望,疑问道:“侑士呢,停车去了吗?小泉……”
“不用了,他要参加学校里的社团集训,没有来,只有我一个人。”若汐淡淡地道,不顾她突然变得有些难看的脸,径自抬脚上前,只是,再也无心欣赏匠师精心设计的庭院风景。
安藤静雅的脸色变得更差了,看着她自顾走远的背影,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无名火,她好歹还是自己怀胎十月、差点送了半条命才生下的,小时候就不可爱了,没想到越大越不懂礼貌,居然摆脸色给自己的母亲看!
如果不是她这个扫把星一出生就害得自己无法再生育,不到两岁又克得她的娘家破产,她至于在安藤家这么提心吊胆么?!
果然啊,巫女的卦没错,她就是倒霉地生了一个天煞孤星,幸好早早将她嫁出去了,否则成天对着酷似母亲的冷脸,自己早就被活活气死了!
若不是那个贱人的女儿居然登堂入室想要入主安藤家,她才不巴着她来给自己找气受呢,上次还挂断她的电话,真是不孝极了!
安藤静雅边走边气愤地想,高跟鞋吧嗒吧嗒地重重踩在青石板的台阶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脸上扑得厚厚的粉都有掉下来的趋势。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小泉管家已经招呼若汐在客厅的一组红楠雕花木椅的客座上坐了下来,女仆也端上了茶水,偷偷地打量着这个从来没见过面的二小姐,心里惊叹不已。
她以为前几天才住到安藤本家的三小姐已经够漂亮了,没想到二小姐更令人惊艳呢,虽然给人的感觉太过清冷,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高贵优雅的气质,这就是世家千金了吧……
“看什么,还不快退下去!”小泉抢先在安藤静雅进来之前喝退发呆的新来的女仆,一边弯腰对着若汐恭敬地道:“二小姐,因为不知道您喜欢喝什么,就让人泡了大吉岭红茶,如果您不喜欢,可以吩咐下人重新……”
“不用了。”若汐端过放在茶几上的梅花式托盘里的缠枝莲花瓷杯,轻轻吹了一口,并没有喝。
这个时候,安藤静雅也走了进来,好似变戏法似的,又变回了慈母的样子,坐在主位上,挥退了小泉管家,才和蔼地道:
“喜欢吃什么?晚上妈妈吩咐大厨做给你吃,可怜的孩子,这么多年一个人在美国,肯定没照顾好自己,怎么这么瘦,以后有空要经常回家,妈妈好给你补补,最好尽快有好消息,生个一男半女,到时你在忍足家孙长媳的位置就稳当了,不用像妈妈这样,唉……”
安藤静雅说着说着低下头,佯装拭泪的样子,可惜,若汐始终无动于衷,耳朵自动屏蔽了她的话,抬头欣赏起摆放在客厅的古董字画。
安藤老爷子自诩出生名门,不惜砸下重金收藏了很多艺术品。
“……”安藤静雅见自己的一番表演无人理会,心中的火气越来越大。
真是个讨债鬼,生来就是气她的!
深吸了一口起,压下心中的不满,抬起头,同样的银蓝色杏眼里雾气弥漫,安藤静雅起身坐到她身边,拉着她的手,一手趁她不注意时亲昵地抚上她的头,温柔地抚摸着,低语道:
“孩子啊,妈妈知道这些年忽略你了,将那么小的你送到美国独自生活,对不起,可是那都是你祖父和父亲决定的,妈妈也没办法啊,不过,以后妈妈会尽责当一个好母亲的,你就原谅妈妈吧,啊?”
“……”若汐忍住想吐的恶心感,如寒冰般的眼眸冷冷地瞥了唱作俱佳的母亲一眼,挣脱开被她拉着的手,起身,疏离而客套地道:“我累了,想回房间休息一下。”
她是嫁出去的尚有利用价值的棋子,相信安藤家还会保留着她的房间的吧。
“……”安藤静雅收回手,拿若汐无法,只好将气出在下人身上,拔高音量气急败坏地嚷道:“管家!管家!人都死到哪去了?!没听到二小姐说要回房休息吗?还不快给二小姐带路!”
不到一分钟,小泉就急忙小跑了过来,对于夫人动不动的发脾气,他们已经习惯了,恭敬地弯下腰,“二小姐,这边请。”
若汐跟在小泉身后到了二楼的曾经住过几天的卧室,看着他掏出钥匙打开紧闭的朱红色房门,等他退下后,才走了进去,关上门,走到床边,才无力地仰躺着,不让眼泪流出来,空茫的眼盯着天花板出神,久久……
突然觉得喘不过来气,若汐干脆起身,走到一楼,果然已经不见了母亲的身影。
“二小姐。”小泉泽一郎看到了她,忙迎了上来,黑眸里带着一丝悲悯。
“……我想出去走走,晚饭前会回来的。”淡淡地留下一句,若汐径自走出大门。
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怜!
狼狈地逃出了安藤家,若汐才缓下步子,漫无目的地走着,不顾路人惊诧的目光,无意识地哼起歌来,字正腔圆的中文:
小小的小孩
今天有没有哭
是否朋友都已经离去
留下了带不走的孤独
……
失魂落魄的若汐不知道的是,在她的身后不远处,一直跟着一个高大的男子,风尘仆仆的样子,黑色的碎发随风飘扬,狭长的淡紫色眼睛里,是掩不住的心疼。
是安藤延枫。
本来这时的他应该还在法国洽商的,只是收到忠心于他的暗卫传来的消息,知道伯父准备让私生女认祖归宗,原本这只是伯父的家事,他不准备过问的。
但是,伯母反对,还将主意打到了若汐的身上,也知道了她今天会回本家,才扔下公事,急忙赶了回来。
在车子快要驶到安藤家的时候,眼尖地看到若汐的身影,才下车一路跟着她的。
这首歌,他知道的。
在她十一岁的时候,他再一次瞒着祖父他们,偷偷去美国看她,不想却看到了她和一群黑人的小孩打成一团的样子,正当他想要冲上前教训他们的时候,一个背着网球拍、个子矮矮的金黄|色发的男孩边叫着她的名字边摆出发球的姿势,三两下就将那群坏蛋打跑了。
那时,因为他们人多势众挨了好些拳头略显狼狈的若汐有气无力地瘫坐在水泥地上,男孩一边不客气地用英文骂着她,一边熟练地给她包扎伤口。
而若汐,那样坚强的若汐,对着包扎完后对着她全力开火的男孩露出一个比太阳还要温暖的笑,被不停朝她碎碎念的男孩搀着往回走,高高仰起头,嘴角弯成倔强的弧度,缓缓地唱起了歌,由一开始的轻声哼唱,到越来越大声。
漂亮的小孩
今天有没有哭
是否弄脏了美丽的衣服
却找不到别人倾诉
……
当时的他,还不懂中文,只是跟在他们看不到的角落里,指尖狠狠地扎进了掌心,哪怕流出了血,却感受不到丝毫痛疼。
那个时候,他多想将嘴角淤青了一块,却笑得那么灿烂、唱得那么大声的若汐拥进怀中,告诉她,其实她可以哭出来的,不用勉强自己。
可是,他不能出现在她面前,否则,只会生生撕裂开她心底最痛最痛、永远都好不了的伤口。
夕阳,将他们相互搀扶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长到在那之后的五年中,他始终无法忘怀……
现在,他已经学会中文了,知道她在唱什么,依然还是不能上前提供一个可以温暖她的怀抱。
因为,她说,只做陌生人。
若汐笑着唱着这首《亲爱的小孩》,一遍又一遍,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置身在露天网球场了。
呵呵,安藤若汐,你果然懦弱啊,居然又逃到了这里!
一个人跌跌撞撞了十年,还是逃不出当年那只伸向自己的稚嫩的手吗?!
若汐再也笑不出来,转身离开。
这样软弱的自己,还有什么资本骄傲地笑傲人生?!
“安藤!”
在若汐走出两三步的时候,一道低沉而爽朗的熟悉嗓音叫住了她。
是刚好在球场上打球的白石,第一时间发现了她,不待她转身,已经纵身俐落地跃上了看台,急切地转到她身前,温润的栗色眸子专注而担忧地看着她,就像是破云而出的一米阳光,照亮了她暗沉沉的内心深处。
不远处,安藤延枫看到若汐对着那个俊脸的少年徐徐地展开笑靥,如同五年前的她,满身狼狈,却对着那个金发的男孩笑得灿烂而温暖。
好似松了一口气,又好似有些失落,最终,还是转身离去。
只要她能从悲伤中走出来,无论陪在她身边的是谁,都好。
哪怕,从来不会是他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偶是罪人,又让若汐伤心了,不过真的不是故意虐她滴,为了凯宾少年的出场做铺垫啊啊啊~~~
白石少年出现了,下一章争取让a少出场,o(n_n)o ~~~
第四十章 远山金太郎
完成下午的训练后,白石本来想直接回家的,可是从初中部偷溜到高等部的小金非要缠着他打一场,于是他便带着他来到了自己经常加训的露天网球场。
才刚打到3:2,小金的发球局,严阵以待的时候,蓦然间看到了站在看台上的若汐,以他15的绝佳视力,立刻察觉了她的不对劲,示意小金比赛暂停后,顾不得他的大吵大闹,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她面前。
在看清那一刻她眼中的茫然无措时,心钝钝地疼了起来,然而,不过几秒钟而已,她眼中的迷雾消失了,像是突然从幻境中清醒了过来,缓缓地对着他露出一个笑容,毫无血色的唇微微开合,轻轻地道:“白石。”
好似刚刚的茫然不过是他的错觉。
“怎么回关西了也不告诉我一声?”爽朗一笑,缠着绷带的手不顾她的微讶弹上她的额头,状似不满道:“太见外了。”
直觉自己没有看错,可是,既然她不想谈,那么,他就装作不知道,只要尽力让她快乐起来就好。
“……”若汐愣愣地看着他,手覆上微红的额头,心里油然升起一股暖流,突然一阵鼻酸,好似失群的孤雁找到了雁群。
怎么会?她竟然觉得,脑海里的所有困扰她的悲伤的曾经,在他突兀的一弹之下,统统消失了?
“怎么?真傻了?”白石轻笑出声,趁她晃神时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带着她朝球场走去,“走,我介绍小金给你认识。”
栗色的眸子假装忙乱地望向场内,可是因为他的临阵脱逃而像个小猴子似的不停地在场内上蹿下跳的红发少年的身影却进不了他的眼,全身几乎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到握着她冰凉的手的左掌上,以及越来越烫的耳朵。
套句青学部长的名言来说,真是太大意了!
那天画展过后,他觉得自己的心思开始变得捉摸不定起来,连他自己都看不清了,脑海里经常冷不丁地浮现她浅浅地笑着的样子
。
甚至,上课的时候,明明该认真听课的,握着笔的手却不知不觉在本子上画了她的样子;吃饭的时候,会想起她一个人是不是能好好地照顾自己;晚上睡觉之前,会想要听到她的声音,想和她说一声晚安……
这一切的一切,都再明显不过,他,白石藏之介,十七年来,第一次喜欢上了一个女生,一个能令他的心加速跳动的女生。
很多次,他都想要打电话给她,却苦于找不到借口。
现在,她的突然出现,终于让他下定决心,既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就果断地承认,没什么好犹豫的。
即使,五年之内,爱情不在他规划好的人生蓝图里,但他不想因为任何原因错过她。
安藤若汐。他想要牵着她的手,一起成长,温暖她冰凉的手心,抚平她皱紧的眉头,不让她再露出那样空洞悲伤的表情……
“呃,那个……”若汐有些反应不过来,如果是在美国,对于拥抱、牵手这样的平常的肢体接触,她一点都不会在意,但,日本好像还没有那样开放吧?
或许,他是太过急切想要介绍朋友给她认识,才会一时情急?
“……”察觉到她的些微抗拒,白石感觉自己的耳后根更烫了,刚好两人已经走到了看台最前面,赶忙放她的手,一边不自在地挠了挠头。
虽然脸上还是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心里却不由得哀嚎,果然太直接了吗?她会不会从此就讨厌他避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