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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断×孪生 作者:近别
☆、41 你不脏,你一点都不脏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闪过这个念头——他,一定要杀了他。
最後是尹伊承告诉他的。若暮传了封简讯:「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清楚明了,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其中蕴含的浓浓杀意要胁,连隔着十几公里远的尹伊承,也忍不住大爆冷汗…很明显的,要是不说,他这条小命铁定会被终结在今天。
所以他乖乖打手机给若暮,一五一十地把今天发生的事,大致转述给哥哥听。
礼若暮一听,只差就没立刻冲去找宋仲夏。
那个混帐!
『哟哟哟暮哥哥你先冷静点啊!』手机另头的尹某人呼天抢地的喊着『你要是就这样找上他家,你跟若晓的事,不就会弄得众所皆知了?』
「你…」若暮这才想起若晓还在身边。先回头确认过她仍熟睡後,才快步走到房外,拳头用力往墙上狠狠一搥「你说宋仲夏是如何发现的?」
『呃,详细情况我不太清楚…大、大概是那个万恶的郑清说的吧…』尹伊承哭丧着脸,结巴地讲着『暮哥哥啊!你先不要激动,好好安抚一下若晓吧?我看她今天状况很不稳定,还提早请假回家了…』
呵…他凄笑着,这就是郑清送给他的最後大礼吗?
所谓以齐人之道还治其人,她这借刀杀人确实够狠。此刻礼若暮还当真觉得生不如死,再也没有什麽比亲人爱人替自己受罪更痛的事了。
为什麽…偏偏…偏偏是对若晓…那个傻瓜……她真的是不惜一切在保护他。可她越这样!他越是憎恨这样没出息的自己!
若暮挂掉通话,走回房里。亚当和陈渊还没回来,整栋房子空荡荡的,像死了似的安静。
他颓然地坐在床边的椅子,双手紧握成拳状,抵在膝上,满脑子都是失控的念头。
躺在床上,沉沉的睡去的若晓——他替她换上了松垮的睡衣,刚刚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紧闭双眼,睡得像个孩子,微红的眼角还沾着泪痕,鼻头也红通通的,彷佛有什麽委屈,抿着唇,坠入无尽且幽深的梦中。
她…在做着什麽梦呢?
在浴室里,若晓很混乱,也很亢奋。他只能安抚她,抱着她不停抚着她背脊,像在哄哭闹不休的孩子一样。他注意到,若晓似乎很排斥他的触…但他不能当面问,每当他试图提起,她就会再度失控地哭起来。
有几次甚至出现自残的举动,要用头去撞浴室瓷砖墙。还是若暮用自己的肩膀护住她,才没受伤。看她的反应,若暮拼命在心中祈祷,不,那不要是真的——
他一定要杀了他。若暮全身都激动地颤抖起来,那种愤怒是无法言喻的,崩溃、快要炸开的盛怒。
宋仲夏竟然…对若晓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
忽然,若晓皱紧了眉间,打了个冷颤,猛地睁开双眼:「若、若暮?」
「没事了,若晓…」他连忙上前,坐在床边,紧紧地拥着她「没事了…」
「若…若暮,不要!不要离开我!」她轻声尖叫,双手像要攀住最後的浮木,抱住若暮不肯松开,他感到x口一湿,温热的泪水滴滴答答的落在他衬衫上,浸湿後贴黏上x膛,难分难舍地,令他只觉得椎心剧痛。
「呜…你不要离开我,不要觉得我脏好不好?若暮…若暮……」她抖得更厉害了,簌簌的发着抖,像受惊的小动物。他没忽视掉她焦虑无助的眼神,该怎麽形容他此刻的心情?两种极端在他思绪里狂荡——
杀了宋仲夏,还有杀了无能的自己…
他什麽都不能做,只能抱着她,却无法替她承受这份痛苦。
「别怕,我在这里,若晓。我哪都不去,哪都不会离开你。」若暮抱紧她,痛苦地呼息,喉咙深处哽咽地挤出一句话来「你不脏,你一点都不脏…」
如果不是他,如果他当时没有强迫她与自己发生关系,如果当初他没有说出他爱她,如果他们不是兄妹,如果…如果他当时就乾脆地死在手术台上……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他眼泪滴在她脸上。泪一下子就凉了,从肌肤上滑落,啪搭一声,落在床单上。
「我…我很脏,很脏很脏…若暮我…我被宋仲夏他…」
他心疼地打断她:「嘘,什麽都别说了,若晓,只当做了场噩梦——」
噩梦。
就当这一切,都只是场噩梦吧。
他在,他会永远在她身边的,保护她,替她担下一切,为这场罪恶的爱情,承受一切活该的天谴。
整个晚上,他都抱着她,整夜没睡。那种宁可自己痛的痛,几乎撕裂了他的心。
若暮对这件事,几乎是杀红眼了的愤怒,隔天一早,他原本一进校门就要去痛扁宋仲夏,但若晓和尹伊承一人抱一条腿地阻止了他。她不希望事情闹大,又或许她怜悯那个宋仲夏…若晓还是那样地善良,善良到若暮不忍。
他无法拒绝她的请求。
宋仲夏自己,倒也怕惹事,除了主修副修这些不会遇见若暮和伊承的课,他居然全翘了。郑清走了,连她留下的祸患也大致搞定了——想姓宋的只要影片还在尹伊承手里一天,他就不敢真的把事告诉陈渊亚当他们。
但就像若晓曾对若暮说过的那样,这一切,都是不能逃避的命运。
☆、42 所谓的朋友(一)
***
该来的,还是来了。
最初只是些流言,说的不是很清楚,但却都是直冲着礼若晓来。传闻她男女关系复杂,不只宋仲夏、尹伊承…还有不少地下情人。而甚,更难听的,莫过於她与也在校任教的养父有暧昧关系,除此之外,居然连跟自己亲生哥哥,也有一腿。
这些窃窃私语并没有当着面讲,但直s过来的眼神,却是无比露骨地。严格说来,和双胞胎哥哥有r体关系这点,其他学生并不是真的很相信…顶多认定这是她行为放荡下贱的极致象徵。
但她周旋在宋某尹某,又和养父纠缠不清这点,倒是被人死死咬着不放——虽然全都是假的。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不只校园,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对错难辨,毫无真理可言的残酷,不是吗?
一夕间,礼若晓这三个字,竟成为j音乐学院亚洲分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主角。
再悄声说的话,最终还是纸包不住火。
她什麽都不能说,每天准时上学,努力练琴,然後准时逃离。小秦和甜恩约莫也听见各种传言,但她们却什麽也没问,还是跟平常一样和她闲聊些不着边际的话。
不对,确切来说,她们三人的相处,维持在一种无视真相的虚假和平里。
她感受得到,十七年来,她礼若晓是看人脸色眼色长大的。但又能怎样?她和这里的每个人都显得那样格格不入。只能装不知道,假装一切一如平常,骗自己,什麽都会过去的。学期就快结束了,等期末考考完,圣诞假期开始放,那、那她就能远离这些是非攻击了…
若暮不敢大意,因为他知道传言中他和若晓的关系,要是冒然动作会引起多大的麻烦…他和双胞胎妹妹近亲相奸的事,他如果反应太大,要是反而被人当真认真起来谈,那不只他…若晓会受到更严重伤害的。
他和她,都只能忍。
而最後看不过去,跳出来镇压这一切的人,是尹伊承。
最初他只是耳闻片段,但後来这些话越说越夸张,人多嘴杂的校园,很多事放着不管,是会逼死人的。
现代这些人啊,平常鲜●h文看太多,又不是小说,现实中一个女孩子怎麽可能同时跟这麽多人胡搞瞎搞在一起啊?尹伊承、宋仲夏和若暮就勉强算了,连那个英国佬亚当也都成为男主之一!!??是当一本小说np结局有那麽容易吗!!!ψ(‘?’)ψ那个亚当虽是外国人,中文听不是太懂,但要是再闹下去,被人翻成英文告诉他怎麽办啊?
他大约猜得到,背後是那个姓宋的在暗中搞鬼。他真的以为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三流下三滥报复能让双胞胎混不下去?人家说佛高一尺魔高一丈,他偏有办法要压下这一切——
尹伊承竟在全校高中部全年级集合的集会上,当众向文娜娜表明爱意。
如果只是趁学生会长致词之便,用扩音系统说声「我爱你」也就勉强算了,谁知这货向来好大喜功,竟然不惜重金订了一百打白玫瑰——对您没有看错!不是一百朵玫瑰,而是整整一千两百朵白色玫瑰,从演讲厅天花板上洒下来,一时间还当真是天花乱坠,一票师生差点就被白花花的玫瑰给淹没。
「咳咳,听说…最近学校里老是提到我的名字。」当时,他忽然乔了乔麦克风,慵懒地开口道「哎,我是知道人红是非多啦~那个礼若晓,和我确实关系匪浅。」
忽然听见传闻女主角的名字,不只学生一片哗然,连教师间都有些骚动了。
尹伊承贼猫似的笑了笑,歪头继续说着:「确实,要不是有她,我也无法正视我的真心。多亏礼若晓,也就是泰依丝小姐一直以来的帮助与支持,我才能遇见我的真爱,并且,站在这里,决定跟她表白。」
说完,他忽然深吸口气。
「文~娜~娜~!我爱你很久了!请你接受我的爱,和我永结同心吧!」
在满地花瓣的红色绒毯上,他随手在自己脖子上挂了个红色蝴蝶结,手捧着现场唯一一朵粉红玫瑰,跪在脸色发白,手握成拳头,还隐隐发抖的娜娜面前。
这、这是什麽鬼告白词啊?
全场瞬间都有吐血的冲动,先不提尹家和文家的宿敌关系,向来有种马之称的尹伊承,和校园女王文娜娜!?难道今天是愚人节吗?这种组合也太over了,完全没有理由啊!
「你…」
娜娜脸色惨白,嘴巴微张,却梗住似的说不出话来。
完了完了!尹伊承这小子铁定会被拖出去宰掉吧!居然敢让堂堂的女王陛下遭受这种赤裸裸的耻辱经历…
她手缓缓地伸出,停在半空中,颤抖、颤抖、颤抖着…
「尹伊承你…」
就被杀掉了!!!尹伊承就要被女王赐死了呀!!!
咚。
少女雪白纤细的手指,缓缓地接过那朵粉色玫瑰。深吸了口气,脸颊红如手上的花瓣:
「谢谢你。」
「……」全场传来众人倒抽一口气的声音。
有没有搞错!!!居然还真的接受了!!!!
尹伊承抬眼看着娜娜,露出颇有杀伤力的笑容:「嗳,真正是…人比花娇啊。」
「罗嗦。」她脸更红了「再乱说就扁你。」
「呵呵~」伊承笑得几分邪气,忽然回过头来,对着一片呆呆看着自己的观众道「欸我说,你们不该鼓掌祝福我们嘛?」
呃…人们这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鼓起掌来。掌声刷地,像倾沱大雨的哗啦雨声般响了起来。
「呃,娜娜…那个,我、我很抱歉…」集会在混乱结束後,站在走廊上,若晓鞠躬九十度地,向眼前的少女道歉。
「……你不用道歉。」文娜娜手里还拿着粉玫瑰,不经意地狠狠往旁边正偷瞄自己的人瞪去,吓得那票人立马连滚带爬往旁边散去。
「我…我不知道尹伊承会这样做,为了我…」若晓结结巴巴地摇着头「他说为了压过我最近的难听传闻,只能使出一招更狠的……」
「那笔帐我自然会跟那家伙算去,」娜娜哼了声,手拨弄的玫瑰「但你不用自责。」
看着前方满脸自责歉疚的少女,娜娜忍不住叹了口气,她转身,头也不会地走了:
「就当,上次欠你的吧。」
她可是文娜娜!才不会恶心巴拉地跟她说什麽:「很高兴能帮得上你的忙」呢!
娜娜不打算逼问礼若晓详情,以及理由。那些绘声绘影的流言蜚语,她只听了七八分。真的也好,假的也罢,这个礼若晓,是她文娜娜的朋友。
哼,小说里不是都这样写的嘛——所谓的朋友,就是在对方有难时,不问理由,伸手拉他一把。那个姓尹的事先有告诉过她,他们两个的恋情公开的话,就能混淆掉全校争对礼若晓的抨击了。
朋友都有那麽大的麻烦了,当然不能见死不救。这才叫义气,不是吗?
虽然…不知道尹伊承会做得这麽过头就是了……
作家的话:
所谓的友情,其实很难定义的呢。没想到还是写到了,呜哇~~
☆、43 所谓的朋友(二)
***
「小晓你怎麽能做出这种事!」目送娜娜走後没多久,若晓就莫名被人揪住领子,激动地质问着。
「什…什麽?」她莫名其妙,这几天下来,全校人揶揄鄙视的眼神从来没停止在她身上打量过,但却多少碍於家教颜面,并没有人当真的对她动过手。
所以,她很震惊,而当她看清楚抓着她的人是谁後…她更加震惊了。
居然是关小秦?
「小秦…?」
「你、你别喊我的名字!」个子矮小的她,却比想像中强壮,手胡乱一挥,若晓就往地上摔,跌得狼狈,头发全乱了。关小秦见状竟扑过来,扯着若晓的肩膀猛摇。
两个人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当众扭打起来,一时间,看好戏的人竟将她们俩团团围住,指指点点地看着。
「礼若晓你太过份了!和宋仲夏学长谈恋爱就算了!居然、居然连——」
若晓呆住了,顾不得周遭都在看,小秦喜欢若暮是众所皆知的事,但这几天她都没这麽生气过啊?为什麽…为什麽突然……
「小秦你别闹了!」走廊後传来一个颤抖压抑的叫声。看热闹的学生顺势往後看去,看见白着一张脸,眼镜後头,是双哭肿的眼,站在原处不动的晁甜恩。
「甜…甜恩…」关小秦哭得嗓音都哑了,抓着若晓的肩膀,指甲用力地都陷进她r里了,一脸怎麽也无法咽下那口气的愤慨「她、她明明说和你是朋友的…却这样对你…」
「不,小秦,这不是若晓的错,这是我自己的问题,不是任何人的错。」甜恩双手紧紧掐着裙摆,像要拧碎一切那样,她忽然要甩开一切的猛摇着头,快步朝她们走来。
小秦仍揪着若晓不肯松开。
「骗人!甜恩!如果她真的把我和你当成朋友的话,她不可能不会知道的!」关小秦红着眼,愤怒地瞪着若晓「你暗恋尹伊承学生会长整整十年的事,她怎麽可能没发现!怎麽可能!」
什麽?跌坐在地上的若晓彻底愣住了,她说什麽?甜恩…晁甜恩她…暗恋尹伊承十年了?
甜恩脸一红,羞、恼和悲伤相继晃过她一直沉稳干练的脸庞:「我叫你别说了!关小秦!」
「不要!我偏要说!你为了尹伊承拼了命考进这所学院,为了尹伊承还考进跟他同个乐团!你为了尹伊承特地到学生会当书记!你为了凑学费拼命认真读书拿奖学金!这些、这些…你这麽努力、这麽拼命…只要有眼睛都看得出来吧?看得出你喜欢尹伊承!」
「小秦你不要说了!那太丢脸了!」晁甜恩捂着耳朵,难堪地制止好友的戳破「我早就知道我配不上他,尹会长他…他只是我发自内心尊敬的人,我从来没妄想要得到他的心过啊!」
晁甜恩暗恋尹伊承?
若晓怔怔地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看着平常冷静亲切,有如邻家姊姊的晁甜恩…眼泪簌簌地掉了下来。
她不知道…她从来都不知道…
因为不像小秦,甜恩表现的一直都很内敛啊。
「我…我都不知道…」
「小晓你g本…从来不把我和甜恩当作朋友,对吧!」小秦气愤又难过地质问着。
「我…我…」她没有,但这句反驳在这样的场景下,反显毫无说服力的荒唐…是啊,她如果真的把她们当成朋友的话,她会什麽都不知道吗?
「那我也不要和你当朋友了!我们!绝交!」
这样依旧显得孩子气的宣告,隐约在观望人群里引发不屑的笑声。嗤,绝交?
可是若晓听见了,却只觉得冷。
永无止尽的冷。
随着小秦那声气急败坏的宣告,心中匡当一声,有什麽东西…忽然碎裂开来一样。
「发生什麽事了?」慌慌张张挤开人群,若暮大步走向跌坐在地上的若晓。被他冷淡间灼灼烧着的愤怒瞥了眼的众人,顿时有些畏缩地往旁闪去。他看了眼还压在若晓身上的小秦,有些困惑地皱起眉头。
「礼若暮同学…」关小秦没料到会在这里遇见若暮,脸一如往常地涨红起来——但旋即被替朋友打抱不平的义气压过,鼓着脸,忿忿地瞪着她的王子看。
「你们…」他有点莫名其妙,但还是蹲下身子,手扶起若晓…却被她不着痕迹地拨开。
「我没事。」
若暮蹙眉,有点动怒:「都摔成这样了,还说没事吗?」
刚才跌在地板上时,她膝盖上除了多了点瘀青,还有道擦伤,正微微渗着血。
她撇头:「嗯,我没事。」
为什麽他要出现呢?现在这种状况…他为什麽要忽然像白马王子忽然降临一样,解救她呢?若暮这样的出现,反而让她更加绝望。
「小秦你不要闹了,我们走吧。」甜恩打破这片沉默,下定决心深吸口气後,走过来,弯腰拉起关小秦的手,看着若晓,勉强露出笑容「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你…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因为…」晁甜恩抹了抹眼睛「那时候,我并不是为了得到你的帮助,才来和你说话的。」
镜片後的眼睛哭得红肿,有不甘、无奈和平静。
她什麽都来不及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甜恩抓起关小秦的手,不管她挣扎地把她拖离现场,由两旁散去的人群空道中,两道背影慢慢地缩小,然後消失在转角。
看着两个女孩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若晓忽然觉得x口空荡荡的,彷佛甜恩和小秦,顺手从她心中取走了一样东西。有什麽…永远不见了的失落,再也找不回来了,有些东西,再也、再也……
那股失落难受得让她很想哭。
可是她能说什麽呢?
晁甜恩曾经笑着跟若晓说过,就算是朋友,有些话,也是无法说出口的。这句话并没有错,小秦说得也没有错,因为…她…她从来不曾真正把她们当作朋友。
她们两个,是她来这所学校後,第一个开始主动跟她说话的人。多亏她们,她吃午餐时有人陪,上课时也有人帮忙占位子,假日也能和同学一块出去逛街……
都是因为她们。
如果说,默默爱着一个人,是件多绝望凄惨的事,礼若晓明明就该比谁都清楚才对。来不及说出的话、奢望却得不到的空虚…她应该要懂的,但她没有读懂,她从没认真看过晁甜恩的眼睛。
她利用她们的温柔…利用她们的好意!只为让自己生活的好过些…「若晓,疼吗?我…我带你去保健室。」若暮小声地说着,不顾旁人视线,迳自打横将她抱起。但她挣扎着甩开他的手,一跛、一跛地,自己往反方向走去。
背对若暮和其他看热闹的人群,她手轻轻地抚在颈子上,肩膀上还好疼,膝盖也是,那种辛辣的痛觉不断地刺激着她的泪腺。
滚烫的泪水,潸潸地滚落下来。
不,当然不是因为歉疚…
因为,她只是个卑鄙自私的人。
一个只会利用朋友,不顾别人感受的坏人。
她g本,不配和谁成为朋友。
托尹伊承这场意外惊喜之举,接下来一周,有关若晓的传言,几乎全被这最新消息给压下去了。
全校学生的八卦魂,像被淋了汽油一样,沸腾腾地旺烧起来。不少妄想嫁入豪门的少女心,和一日能飞黄腾达的少男心,全都碎了一地都是,怎麽捡也拾不回来。
同样拾不回来的,还有碎了的友情。
☆、44 佟医师
***
「若晓?」
若暮倚着门边,试探x地叫了声。坐在客厅沙发上,呆呆望着窗外的女孩,吓了一跳,回过头来,微微一笑。
「嗯?」
她一身粉红色居家服,盘腿窝在沙发上,手上抓着一只绵羊玩偶,绑起马尾露出的白皙颈子,衬着落地窗外y冷冷的天气,不知怎地,让他觉得好平静。
「他们呢?」
「你说养父养母他们吗?」不知何时开始,在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若晓不再喊他们为爹地妈咪了「亚当一早就和朋友去打高尔夫,陈渊说要出去见来台湾演出的老朋友。」
「哦。」若暮环着手,静静地应了声。表情平稳,但目光却来来回回地逗留在她小脸上,她最近虽然乍看正常,但他还是注意到了,若晓变得比之前都还要沉默。一有空闲就看着远方发呆,问她怎麽了也只是笑着说没事。
「那你……能陪我去个地方吗?」
下定决心後,他看着她,温柔而几分沙哑的嗓音,兀自在微凉的空气间流荡。
「去哪?」
「医院。」
刚刚,佟玺瑒打手机给他。语气还是一如以往的闲话家常,但却不容人拒绝的专断——“礼若暮同学,我想你要来见你爹地一趟罗。”
若晓微怔,但若暮跟她一样一知半解,只给撇开脸,咳了声道:「你不是说我不能在瞒你了嘛,所以我想…」
但愿不是什麽大问题。他想带她出去走走散心,而不是关在家里,看着外头发呆。何况,让若晓见见佟玺瑒,依那不老变态的个x,应该能逗她笑吧…?
那时候的礼若暮不会知道,这将是他人生再度剧变的前奏。他和若晓,注定被残酷的命运一而再、再而三地玩弄——
若晓换好外出服後,便和若暮一块出门。两人走到坡下的社区公车站,搭上班有经过佟玺瑒医院的公车。一路上若晓只静静地看着车窗外呼啸而过的景物,若暮手搭在她身後的椅背上,看着她。
她最初原本想假装没发现他的视线的,但还是失败了,几分钟不到,她的耳g就红了,嗫嚅着:「能、能不能不要那样看着我…」
若暮噗嗤笑出声来:「不能。」
「什麽啊?」这也太得理不饶人了吧!这家伙是恶霸吗?「若暮你…你这个变态。」
「哈哈,」他笑的眼角微弯,美得让人屏息…这,竟然是个少年。若暮手轻捏了下她冰冷的手心「你终於笑了。」
「我…」她愣愣地回过头,看见洁净车窗上反s出的那个少女,有些憔悴,但嘴角却不由自主地扬起。严格说来,这并不是抹漂亮的笑脸,因为她看来是那样的疲倦,彷佛想逃离一切的怯弱,但那笑後的少年,却笑得像得到一整个世界似的。
她…终於笑了?
若晓有点歉疚地看着若暮,一时间不知该说什麽才好。
公车靠站停下,陆陆续续有其他人上车来。假日的午後,虽还下着雨,但还是不少父母带小孩出来玩。若晓和若暮坐在公车後方的双人位上,从後门上来一个爸爸,七手八脚地扛着娃娃车上来,接着上车的,是抱着小孩的年轻妈妈。她一上车,车子刚起动,有些站不稳地晃了晃,丈夫低叫了声:「嗳,你小心。」伸手揣着她进怀里,让她靠着自己。
前方几个年轻学生看见,忙争先起身让位。那母亲笑得羞涩,抱着孩子坐下,对让位子给自己的人感激地笑了。丈夫立好收起的娃娃椅,站在她旁边,悄声地跟她说着话。妻子微微笑着,很幸福的。
看着这一切的若晓,心忽然揪了一下。
有点酸疼,又有些羡慕的。
其实她要的不多,她不是个贪心的人。以一个十七岁的少女而言,她几乎是无欲无求。虽然唯一要的那个…不过是奢望。
「若晓,下车了。」若暮忽然握住她的手,也不管在其他乘客里,这样的动作有多突兀。按了下车铃、刷卡,从後门下了车。一对轮廓相似的兄妹,一前一後往前走着。
他们都没有说话。
多可笑啊,正因为是兄妹,所以格外心有灵犀,连眼睛看到的、脑中想到的都一样。
走进医院大楼,吵杂的广播声、人来人往的说话吵闹,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味,猛地冲散了两人原本的隔阂。若晓怯生生地抬起脸,看着若暮:「发生什麽事了呢?」
这个问题,出门前她早该问了。
若暮微歪着头:「我有个人想让你见见。」
「人?」
两人搭了离大门会客候诊区一段距离的电梯往上,最後停在医师私人研究室专用的楼层。走廊上铺着深色地毯,走起路来静悄悄的。两边是隔着几公尺距离的门,连点声音都没有。
走到其中一扇门前,若暮叹了口气,伸手敲了敲门。「请进~」是个男人的声音,听来低沉而亲切,若晓迅速往门边的名牌瞄了一眼——佟玺瑒 医师。
呃,佟玺瑒是谁呀?啊,难道是替若暮动手术的医生?
这样想着时,若暮已经推开门走了进去,她慌慌张张地跟着踏进房里。办公研究室比外观看去的还宽敞不少,整齐地摆着一面占满墙的奖状表扬状学术成果优秀状,还有大张小张贴成爱心状的照片。
一旁的剧院组音响、驼色沙发坐椅,木质书柜,还有淡淡飘着的玫瑰花茶香味……这、这里真的是医院研究室吗?
g本是某人的公寓吧?
「唷吼,欢迎欢迎~礼若暮,看你活得还挺好嘛。」短发修剪的乾净俐落,散发成熟型男魅力,一身订制的蓝紫色衬衫,还戴着白金制耳针,全身上下看不见一丝医生专业的佟玺瑒,正笑容满面地迎上来。
直接忽略若暮,他朝若晓伸出手来:「礼若晓,久仰久仰啦,还真的是个小美女。我相信我家宝贝儿子,一定跟你提过很多关於我的事吼~」
呃…对方都这样说了,要是直接戳穿若暮g本连名字都没提过的话,会不会很失礼啊?若晓有点像第一次到男方家玩的准媳妇,结结巴巴地开口:「呃,呃当然有啊…久、久仰您大名了…冬…冬…玺场。」
冬.玺.场?
作家的话:
这儿子之前被提亲差点嫁出去,不过我留下另作他用~~
☆、45 心结
***
礼若暮几乎是瞬间爆笑,但他很有家教地遮着嘴,转过身弯腰开始忍笑。
而手还举在半空,笑得志得意满的佟玺瑒,全身石化愣在原地,动也动不了。
有、有没有搞错啊?冬玺场?冬玺场是什麽东东啊!他还给她冬刑场咧!!!呸呸呸!好歹他也是个妙手回春的杏林中人!姓氏念错念成旁字就算了,居然给他取了个刑场的绰号?也太不吉利了吧!
「噗…那个…我妹妹她今年刚从伦敦回来,所以…所以中文不太好。」若暮嘴角狂抽,憋笑憋得眉都皱在一块了。
「是…是吗?」佟玺瑒只能讪讪地笑着。
看他们两人的反应,若晓也大约猜得到自己念错了名字,小脸刷地红了起来,尴尬地低下头来:「对…对不起我…我…」
「咳,那个,礼若晓小姐,我,是佟玺瑒,喜洋洋的那个喜洋。」好好一个略带文艺的名字被她念成那什麽鬼啊!
结束完尴尬的开场白後,佟玺瑒替若暮若晓各倒了杯花茶——似乎是特意替他们冲的,然後帮自己煮了杯咖啡,现磨现煮,研究室里整套咖啡机一应俱全,最後从置物柜里翻出一盘荷兰焦糖威化饼。
简直是在家喝下午茶一样的悠闲。
若晓呆呆地看着他拆开饼乾包装,将威化饼盖在杯子上,喃喃道:「呼哈,还是要这样才好吃…」好像他们今天是来他家作客,而不是来医生研究室里听严重消息的。若暮倒没不自在,自己啜着花茶,神态自若。
「嗯?你怎麽这样盯着我?」玺瑒抬起头,冲着若晓笑笑「别这样看我啊,我儿子会吃醋的,谁不知道他是超级妹控…」
「咦!不、不我没有…」
「呼,真美味啊,」他无视若晓的惶恐,捧起杯子,叼着饼乾「你既然带她一起来见我,就代表她也知道了吧?」
「嗯。」若暮放下茶杯「你说吧,忽然打电话给我的理由。」
「这麽快就说起重点了呀?」佟玺瑒抓了抓头「礼若暮你何时变得那麽积极啦?唔,你当年可是极度忧郁悲观y沉的超黑暗少年耶,让郑茜那女人对你头疼到半死…」
一提起郑茜,不只若暮,连若晓表情都僵住了。但佟医师却像没注意到一样,继续说着:「也是啦,人说经历了鬼门关,男的都会变女的嘛——」
有…有那样一句谚语啊?若晓囧了,却只能默默地啃着饼乾,饼乾很甜,焦糖馅黏住她舌头,让她专心吃着,没有反驳。
「算了,既然你急着想知道,那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佟玺瑒往後一躺,翘起脚来,手指优雅地在半空中划了个圈,像指挥家那样的流畅,彷佛正演奏出甜美的华尔滋舞曲「礼若暮你,最近身体时常不舒服吧?发烧?倦怠?」
若暮抬起头,表情没有太多变化:「应该吧。」
「嗯,是吗?」佟玺瑒相当平静地点点头,从沙发上拿起原本待机的平板电脑,戳了下,将上头的萤幕递给他看「这是我拜托那家大学附设医院传给我的,你的检查结果。啊,理应是不行的啦…不过…」他对若暮嘿嘿一笑「不过我算你爹地嘛☆」
「……」若暮忍不住开始考虑,要不要等会去告这人滥用职权、侵犯医疗隐私。
「你看这张超音波图、心电图…t波倒转,唔,」佟玺瑒约略地解释着「虽然没发现赘生物,但x光上,心脏有扩大…所以我在想,很有可能是感染x心内膜炎。」
若晓猛地抬起脸来,小手紧张地拧住若暮的衣角:「那、那是什麽意思?」
「就是…呃,细菌感染啦。」考虑若晓的理解程度,加上不想造成患者家属过大的惊慌,佟玺瑒简而言之,对她笑了笑「如果要说的话,就是心脏感冒喽。」
「你确定是心内膜炎?」若暮挑眉,强势地回握住她的手,怎麽也不肯松开。她是他的,他要保护她…所以,他当然不能退却。
「唔,这只是从检查结果推敲出来的可能。」佟医师转头盯着若暮,正色道「所以我叫你来我医院一趟,现在马上下楼作检查。」
说来,这算是心脏内科的专业。佟玺瑒只是恰巧发现若暮x光中心脏有隐约扩张的现象,加上病历显示几周前有呼吸道感染。要是不紧急处理投药,只怕到时伤到二尖瓣或主动脉,心脏衰竭或并发肺衰塞可就真的棘手了。
原本以为只是单纯的心绞痛,结果听到可能是心内膜炎,礼若暮表面上冷静,心中却是不安的。他当初住院调养时,就曾经看过因为急x细菌x心内膜炎,败血症发作,最後死亡的患者…
佟玺瑒忽然微微一笑「别怕,我不会让你死的。」说完,当机立断地站起身来,对若晓点头「你在这里等他。」然後转头看了眼若暮「走吧。」
他走到衣架边,拿起挂在上头的白袍,低头看了眼左手配戴着的潜水表,嘟嚷着等下几点还要动手术呢…。若暮转头看着若晓,看她咬着下唇,一脸苍白,忍不住叹了口气:「对不起,让你更担心了。」
「说什麽啊,不要道歉。」她急忙地摇头,小声说着「我…我对那个不太懂,所以,你先跟佟医生下楼去检查结果吧,如果真的是……」声音越来越小,几乎只能模糊耳闻「那我们就跟亚当陈渊说。」
他看着她,想从她棕色的眼睛里,找到什麽那样仔细地寻觅:「怕吗?」
若晓露出有些苍白的笑容,「比起我,若暮你更怕吧?所以,我不怕。」
怕…?
他有些意外,意外自己听见她这样说,反而真的觉得有些害怕了。害怕,恐惧那种椎心刺骨的剧痛,恐惧冰冷冷的手术台、深沉无梦的昏睡,恐惧维系生存的心跳,就此停止……
他是那样害怕失去这一切。
失去她、失去手指尖上的温度、失去幸福——
活着,他要活着。
因为他还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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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赘生物(vegetations)
☆、46 他与她的曾经
***
若晓坐在诊疗室外的一排绿色椅上的其中一个。双手握拳,忧心忡忡地在外头等着。而若暮和佟玺瑒则进去做进一步的检查,既然怀疑感染,首先便是抽血以做看是否能培养出病菌——和普通的抽血不同,疑似心内膜炎的患者必须抽出至少60l的血分别收装。
看着抽完血,连嘴唇都变得惨白的若暮,佟玺瑒居然幸灾乐祸似的摇摇头,指着他道:「你看,标准的红颜薄命。」
若暮瞥了他眼,懒得搭理他。见他没反应,佟医生又笑呵呵地凑过来:「你妹妹长得跟你可真不像啊。」
这倒让若暮有点诧异了,出生十七年,几乎没人这样说过。个x不同就算了,长相…不是几乎如出一辙嘛。虽说他是男生,若晓是女生,且看人眼神有本质的差别,但五官确实很像,j致、柔和。和尹伊承那种偏妖孽型的美貌不同,若暮的脸是秀气、清新的,若晓也是,并非绝美,而是平凡却能撼动人心的甜美。
他头有点晕,看着佟玺瑒,像在等他下一句话。
「…有吗?」
「嗯。」佟医生看着医护人员忙碌地来去穿梭,顺势在若暮身边坐下「嘿,你知道为什麽我一看你的检查结果,就注意到你心脏肿扩了呢?」
若暮狠狠地鄙视了眼旁边的男人:「……不要说因为你是我再造父母。」
「哇哈哈,那确实是理由之一啦,你最近吐槽功力是不是有进步呀?呵呵,不过说正经的…」佟玺瑒了刮地光滑的下颚「因为这颗心脏是我救活的啊,动手术的时候,我可是仔仔细细地透了呢。」
这句话听起来真的很像色狼在x骚扰,惹得旁边一个护士偷偷瞄了他们两人眼。随即被哥哥煞到,冲到角落猛戳其他同事,要她们看看刚发现的美少年一枚。
佟医生视若无睹,继续说着「心脏这玩意呀,可是个比任何人体器官都还热情啊。每天都要热腾腾、暖呼呼地跳个不停,因为渴望活着,期待每一次的下个瞬间…所以人才心跳。」
说到这里,他忽然自嘲地笑了。
「这些话,是别人告诉我的。这也是为什麽五个月前,我放着好好的夏威夷长假不放,连夜赶回台北替你开刀。」
若暮没有抬头,因为他知道佟玺瑒接下来要说什麽——
「是郑茜那女人告诉我这些话的。」
「嗯。」若暮静静地应了声,除此之外,他无话可说。
「礼若暮呀,你知道我跟她是怎麽认识的吗?我跟郑茜那女人,从幼稚园就同班了。幼稚园耶!你能想像那是多厌烦的一件事吗?」佟玺瑒说着,但语气却一点也不厌烦…
而是,怀念。
看他这样提起往事,若暮忽然觉得很歉疚。是啊…都是他,是他害死郑茜的。佟玺瑒如果知道…大概不会像现在这样笑着待他吧?说不定会直接把他给轰出去呢。
「哼哼,告诉你,郑茜那女人,可是个标准没药救的傻瓜,还不是普通笨咧,她的脑子简直是浸水浸坏了。我那时想,这世界上怎麽可能有这麽笨的生物存在呢?不符合适者生存的淘汰论啊!一件事在她脑子里能记住绝不会超过半天,一下下就忘记,还是忘得很彻底的那种。考试成绩也不行,虽然她超级努力…幼稚园是直升国小所以还好,国中考高中时,她真的……」佟玺瑒斟酌用词「惨不忍睹。」
一个是望族底下的杂种私生女,既没名份又只会浪费食物,郑家上下对茜可真的是嫌弃到极点。原本她的名字是『郑茜茜』,也因长辈嫌念来很像『欠钱』谐音,专断要她改名为单字茜,郑茜。
虽然她老忘记,总是傻笑着跟别人说她叫郑茜茜。佟玺瑒也总是忍无可忍地在旁边提醒她,她叫郑茜。
当时他很少说话——跳级生、智力145,任何事物过目不忘,能跟他谈得上话的人几乎寥寥无几,中午吃便当时都独来独往,一个人坐在楼梯转角,吃面包喝牛n。郑茜则跟屁虫一样,偷偷抱着便当跑来找他。
“嘿嘿,我要跟你一起吃便当。”还怎麽赶都赶不走。
“你是有痴呆症不成?我说了不想跟任何人一起吃饭!”校长说他年纪太小,压着不让他跳级到大学部他已经很不爽了,这丫头为啥还要一直来烦他。
结果每次,郑茜都会一脸震惊的说:“有吗?你有说过吗?”
跟这种人沟通的结果,绝对是无效!!!每次玺瑒说到口乾舌燥也没用,还不得以接过她笑吟吟递来的果汁止渴。
郑茜真的很笨,记x差、逻辑思考力什麽的也都通通不行。每天被班上其他人嘲笑,隔天依旧笑容满面的跑来上学。还有,她居然跟他都同班好几年了,还是会眼残念错他的名字,圣诞生日卡片上常把『瑒』写成『场』佟玺瑒真的不懂,彻底无法理解这个女人脑子里装的东西。
嗯不对…搞不好里面g本没有装东西也不一定。
就这样,郑茜(基本上都被他直呼为『那女人』)和佟玺瑒一路同班到高中。期间校长曾特地亲自来他家拜访过,问他有没有再度跳级到高中特殊资优班的意愿,但被他当面拒绝了。老师、同学、班级…这一切他全都不在意,只是,他也不知道那是什麽样的心情,他总觉得,要是他就这样走了,郑茜可能会很失落吧……
失落?真奇怪,他干嘛要在意那女人的心情啊?
事实证明,就算是天才,也会有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刻。佟玺瑒就这样,一路和郑茜同校同班,任她在身边转来转去,晃来晃去…偶尔被她笨得受不了,他甚至还会大发慈悲教她念书。
高三最後的选组,居然也是因为茜的一句“医生叔叔的白袍看起来好帅!”而选了三类。凭着之前国际科展第一名,保送全国第一的大学医科,他抱着顺便的心态申请了美国大学,结果分别录取了约翰斯.霍普金斯和哥伦比亚两所大学。为了准备日後进顶尖医学院,佟玺瑒在师长的建议下选了霍普金斯。
出发去美国前,他曾试探x地问过郑茜:“欸,女人…你说说看,你最喜欢人类身上的哪个部份?”
你知道的,就算是天才,也会有对未来旁徨的时刻。不过玺瑒问的时候,还是有点忧惴不安的……要是茜说鼠蹊这类的,他还是会果断的当作无视,然後将来选脑神经科好拯救她的脑吧。
结果郑茜居然想也不想的,回他:“心脏!”
“哦,女人…理由说来听听?”她这麽灵光,难道天要下红雨了不成?
她毫不犹豫,“因为人要心脏跳才会活啊!”
“……”
想来想去,他这个天才g本是个傻瓜,竟然会因为一个笨蛋一句没经过大脑的话,从此踏上心脏外科医生这条不归路。
後来,他考上哈佛医学院,几年後以完美到没得挑剔的成绩毕业回台湾时,她已经结婚了。
作家的话:
佟医师好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