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无心插柳 作者: 公叔度 第4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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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心插柳 作者: 公叔度 作者:肉书屋

    有什么话可以对他说。阿昭在外头,没有遇上过金克颐,自然什么也不知道,于是挥了挥手让他下去好好休息。阿昭却欲说还休的模样。

    “怎么?”

    阿昭上前了一步:“这个……谢左使,哦不,谢教主。”

    “谢左使。”他提醒他,“教主刚喝饱了奶,在屋里睡觉。”今天他大家都热闹,西太后没空带孩子,把小五扔给谢源了。谢源看他从早吃到中午,怀疑素馨姑娘根本不会做娘,都没给孩子好好吃饭。他又是把小公子狠狠刷了一遍,又是给他敷上白白香香的痱子粉,还给小孩儿扎了个漂亮的五股小辫。小公子吃饱了就往他脸上抹口水,在他的大床上蹦来跳去,被谢源死死制住,抱着搂着讲了两个童话故事,这才哄睡。

    “哦,谢左使,”阿昭突然跪下来给他磕了个头,“我……我想问你借点儿人,出去找计都。”

    谢源想起还有那么个人来,敲了下脑袋:“他……他还没有回来?”

    阿昭立马眼泪汪汪的,一整个大块头可怜巴巴地杵在他面前,涕泪横流的,像只春天有幸没被人挖走的土豆:“本来应该早就到了,我们回西域的时候,我给他传过一次书,让他别往南边走,直接回青莲坛早老宋,他说知道了。可是、可是……”

    谢源叹了口气:“往西边来,土匪强人何其多。他一个弱质书生……”

    阿昭伤心欲绝地退下,谢源莫名觉得挺爽,回去抱着姬小五睡了个好觉。但是一觉还没醒来,就被盗曳给狠命推醒了。“睡睡睡,梦里头被人把头给砍下来!”

    “怎么了?”谢源翻了个身,嘀咕着瞟到一身红衣,噌地坐了起来,瞄着他的裤裆,“你这是……你这是洞房动不了么!哎呀我害了小荷!”

    盗曳急吼吼地把他挖出来,把绯瑞云塞他手里,“不行了,那个中原……中原来了不少人,往山上打呢,好几个分坛之前遭了秧没来得及上报,顶不住顶不住!”

    谢源一边套裤子一边把鞭子塞给他:“你干什么呀,塞给我干什么呀!”

    盗曳把委屈的绯瑞云又塞进太怀里:“老大,你醒醒吧!你现在是天下第一啊!”

    谢源醒了会儿,终于醒全了,大踏步杀气腾腾地冲了出去,一路上学他儿子骂娘,如果这时候可以以怨气的多少来测定人的岁数——像碳-14测定法一样——谢源大概有七千岁。所有的所有的怨气都朝着中原那批武林正道去了,好像姬叔夜得先天性心脏病也是他们的错似的。

    阿昭垂头丧气地立在墙根子上,像只泫然欲泣的大土豆:“不是我……”

    盗曳狠狠踹了他一脚,“不是你是谁!咱昆仑山的老巢好几百年都没被人循着过!怎么你一来就出这劳什子事!”心里大骂你个耸货不会晚点来,本大爷都被你吓萎了。

    一七五、买卖不成义气也不在

    “真的不是我啊!我们家的事……都是我娘在管的啊!否则我还避你的彩礼做什么呢!我每个月的零花钱比……比小鹿兄弟还少的啊!你们不都知道么!”阿昭抱头。

    谢源立马对他产生了怜悯之情。他拦下盗曳道了句算了,心里也清楚,大概百里夫人管儿子管得严,身边安了眼线密探什么的。他对阿昭虽然放心,可是阿昭背后的势力却未必对他放心,见少爷与千绝宫修好,就利用这个机会一路跟踪着,说不准还卖了消息给中原武林,毕竟后者的主要任务就是跑西域铲除魔教,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姬叔夜从来都懒得鸟他们。阿昭回总坛,武林正道也循着他的路线摸到了千绝宫,按照盗曳的说法,人数还不少。

    凡事都要立个内部敌人和外部敌人嘛,内部处理不好就去干外部,这样一来什么都好说了。武林不能跟朝廷分庭抗礼,就千里迢迢来找千绝宫的麻烦。千绝宫这么老实的刺客组织,现在都不多见了好么。

    “那么……人呢。”谢源很酷地挽着袖子,四处望望,除了寻常的阴暗甬道什么也没有瞧见。

    “还在底下。”被谢源飞了个眼刀,盗曳飞速道,“你这人从来就拖拉!不死到临头你还不起床了是不!”

    谢源只能继续收拾袖子。

    绯瑞云作为武林十大宝器之一,终于闻到了大战在即的血腥味,兴奋地缠在他身上,努力模仿着毒蛇的模样,却因为休憩过久有点力不从心,看上去软绵绵的,倒很有se情的意味,看得洞房不成的盗大爷心烦意乱,伸手抽了下它的脑袋。绯瑞云立马撒娇似的趴在谢源肩上,窸窸窣窣地说他坏话,好在谢源什么都听不懂,所以一人一鞭相处挺愉快。

    谢源不久就走到了大殿里,他让盗曳领着人去姬叔夜的地窖里搬盔甲,他上次数了数,大概有三百套左右。盔甲对于这批被千绝宫笼络的江湖人来说,是非常奇怪的东西,那意味着秩序、官家、王朝之类很玄乎、跟他们完全不搭界的世界,但无疑非常酷,姑娘们大概会比较喜欢这些亮闪闪的铁片。而对盗曳这种土生土长的“刀”来说,盔甲意味着牺牲速度,牺牲速度意味着牺牲一切。但盗曳还是照做。对他来说谢源说的话就跟天道差不多,他也不知道咋就稀里糊涂搞成这样了,不过他没什么大意见,相反还自得其乐。他倒并非觉得谢源大富大贵自己就能平步青云,他是非常鲜有的逆向思维,觉得谢源身边也就自己了,他不得已才平步青云一下,帮他一下。盗曳这个人,处朋友向来是挺厚道的,比一些江湖人士厚道多了。

    “都穿上。”谢源居高临下地背着手,“底下是中原的高手,多防着一手总没有坏处。”

    江湖散客立马嘘得一声,也不知道是要誓死抗争到底,还是要立马投敌。盗曳带着一批着黑衣的年轻人静悄悄地站在大殿的左边,像是他们的名字一样不发一言。这是谢源第一次见到“刀”,他们从前没有资格站在大殿里。但现在大殿被清空了,留下了很多位置。

    谢源点点头,盗曳上前取了套盔甲,然后视死如归地穿上。因为他穿反了,所有的“刀”都跟着穿反了,谢源没有出口阻止。

    “你们从前是刺客,杀手,在黑夜里不能露面。现在,我依旧不想让你们露面。你们是我的血脉,我不忍心你们为了所谓的江湖道义拼死在山下。”

    盗曳取了铁胎。那些铁胎弓都很旧了,他静静地垂头,为弓弦调油。

    很多人取了铁胎。

    “我要你们埋伏在山道上,石障后,出其不意,用弓箭也好,用滚油也好,杀死他们。我不相信所谓的武术,但我相信战术。如果这世上千绝宫称不上金城汤池,就没什么称得上了。”

    终于有人出声,那是个皮肤苍白的年轻人,他们都皮肤苍白:“从前,我们不完成任务就会被杀死,现在,你让我们做缩头乌龟么?”他的声音那样低沉,像是一个闷雷滚过空旷的剑祭坛。江湖散客又是一声嘘。

    “从前你们只要杀一人,”谢源凌厉地扫过他们,“杀一人,至多不过得个虚名,天下第一又如何,还是会有人看不起你们,要杀你们!你们回到宫里头,依旧活得跟狗一样,抬不起头,见不了人。”

    “所以我不要你们杀一人,我要你们杀天下!“

    “我不在乎你们用什么方式干掉对手,我也不在乎你们的对手是什么身份。只要你们提头来见,我可以给你们地位,钱财,权力。我可以让你们在阳光底下跑马,载着心爱的女人,离开这个龟缩之地。”

    盗曳吹了个呼哨,“好差事。”说着咣当咣当走出了山门,像一只夕阳下的硬壳虾。所有的刀都潮水一样涌了出去,无声的,阳光照射在铠甲上,简直能听到铛得一声。然后是推推搡搡的江湖客,一下子大殿里就剩下了一个谢源一个人。

    “杀天下?”空旷的大殿里突然传来女人柔和的声音。“真不像是你这样的人会说的话啊。”

    谢源笑起来:“那么,你觉得我会是怎样的人呢?”

    素馨曳着长袍缓缓踱到他面前,在他脚旁坐下,“他那么喜欢你。他做梦都念着你的名字。真是一场噩梦。”

    “如果千绝宫撑不过今晚,我会送你和小五离开,你不用担心。”

    素馨按住了他的手,“陪我说一会儿话吧。”她轻轻地把脸贴在谢源的手上,“你们这些男人啊……我以为你会像他一样呢,他的心就针眼那么点大,只装得下你一个人,想不到你的心却这样大。”

    谢源抽手,眼底闪烁着,徐徐走下了石阶,“没有办法啊。世上总要有一些心大的人,这样,可以让心眼只有针尖大的人过得好些,不用遭飘零之苦。对了,家父刚过世,我在守严制。说着,露出臂上的丧章。

    ”

    素馨还是叹气:“你们这些男人啊……”然后意有所指地笑起来,暗淡的光线下,惑人的妖娆。

    那天领头跑去千绝宫总坛挑事的,就是清风剑派的大弟子薛采。薛采此人野心勃勃,八面玲珑,他挑这个时候集结了中原大小剑派的老少剑侠,是非常有缘故的——再过几个月,御剑山庄就要举行武林大会推选盟主。薛采对此志在必得,他虽然武功不是太好,但是,谁说盟主就得是个武功好的?!野心勃勃又八面玲珑的做盟主才恰当,不是么?那些个武功了得的武夫,哪里懂什么为人处世之道。

    比如说,身侧这个小师弟。

    他小师弟陆铭是陆家双剑的唯一传人,现在正坐在一匹矮脚马上,眼神镇定、表情淡漠,认真地望着昆仑绝顶。薛采问他在干什么,他冷冰冰道,“看。”

    薛采本来还是挺喜欢这个小师弟,但是随着师傅对他的关注度提高,他的喜欢也就以同等的速度缩水。陆铭是个剑痴,这句话的意思是说,除了剑术,就是个标准的小傻子。他倔强,好面子,给他点糖就以为是好人,踹他一脚就凶相毕露,基本处于大脑不能控制情绪的低等阶段,跟条小猫小狗也没多大区别。但是现在,薛采有点搞不清楚小傻子是真傻还是假傻了。

    他与那个装逼的认真模样有了一点区别。从前,别人一叫陆铭,陆铭那副少侠的模样会立刻破功,辅之以或惊奇、或懊恼、或开心的模样,但是现在,谁跟他说话,他都懒得搭理,确确实实是心高气傲的少侠,很认真地仰望着昆仑绝顶,随时准备把它拆得片瓦不留。

    薛采有点头痛。武林盟主的争夺,每个门派按大小分派人选,这个小师弟虽然丢了将近一整年,音信全无,师傅却也给他预留了一个席位。结果这家伙居然也争气,关键时候就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了出来。薛采想到前几天过蚩尤海的时候,迎面碰上杀气腾腾的陆铭,那时候还他妈以为遇到鬼了呢。

    如果这家伙回去……如果这家伙回去……看他晒得这健康的模样……再看他那两柄坚兵利器……不妙,十分不妙。

    “小师弟刚刚从龙潭虎|岤脱身,不去休息一阵?”

    陆铭淡淡道,“师兄,我有一事相求。如果捉住了谢源,把他交给我处置。”

    “这个恐怕不妥。”薛采噙着一丝笑。“若是擒住了谢源,当然是要押回青暮山供师傅处置——诶,听说,这一年半来,师弟你都与他朝夕相对,恐怕结怨颇深吧?他可曾有对你……”

    “没有我,你能把他送回青暮山么?”陆铭截断他的话,抬了一下俊俏的剑眉,拨马便走。

    薛采在一旁直咬牙。呆子就是呆子,说话还是那么难听!

    一七六、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师傅

    那一晚的激战让双方都很伤脑筋。对中原武林人士来说,他们从来都习惯堂堂正正地围殴别人,虽然暗地里会使些暗杀、下毒、绑架等等的小伎俩,但一旦帮派之间有了冲突,一定是长驱直入直捣黄龙,在帮主的带领下与对方痛痛快快杀一场,最后以站在战斗场上的人员多寡来确定输赢。

    千绝宫本来也是这样的。几十年前,清风剑派的掌门鹤七眉刚上位,也领着是中原武林诸人杀过来一回。那时候千绝宫还比较老实地迎头痛击,把他们打了回去。

    但是这一次,魔教居然开始玩儿游击了!他们专躲在山濠里射箭阵,时不时飞出几把三寸长的飞刀,刀头抹点无伤大雅就是会伤身的毒药,然后等他们七七八八地飞出什么掌风什么内劲,对面只剩下窸窸窣窣独自摇晃的草丛。

    薛采觉得这真是太可耻了。

    同样的,谢源也觉得十分可耻。

    按理说,他的老巢安在昆仑山,实属中华版图第一阶梯,要搁在现代,光是要跑到昆仑山脚,就得肺活量高、身体倍儿棒,而且对雪域风光带有比较深沉的执着。他不知道底下那群武林人士是哪里冒出来的,又臭又多,而且个个都神功护体的模样,刀枪不入。箭伤的效力大大降低。

    要这么下去,天亮就该打到剑祭坛去了。

    谢源这就坐不住了,牵了姬叔夜的白马。姬叔夜的这匹白马非同寻常,白鬃如雪,像他的人一般稳妥,明明是无比陡峭的山道,行一步滑三步,偏偏它如履平地。作为一匹马来说他实在是非常得柔韧。谢源走到半山腰的时候,迎面遇上了薛采。

    薛采只觉得翩翩一羽白鸟从昆仑绝顶落下,很有些天仙下凡的意思。其实他那时候没看清谢源的模样,只单纯觉得啊,真白。夭矫又清逸的白。在那么幽深而血雨腥风的黑夜里,悠闲得像个骑驴说唱的说书人。

    身旁的陆铭一个打马便纵了上去,薛采连拦都来不及拦。他们之中也只有陆铭一个还骑在马背上,大概是因为这本来就是千绝宫的马驹子,从小走惯了山道。

    “这是怎么?”薛采不悦道。

    身旁有人附上他耳边,薛采微妙地点点头,比了个手势。一群武林人士都收束住了各式各样的武功,夜空里五彩的、带有强大杀伤性的流光倏忽停止,迅速地后退,没什么默契地摆出防御的阵势。无数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牢了白衣的魔教教主,和拍马迎上去的少年。这个场景本来应该留给薛采,但是薛采考虑到对面的家伙就是谢教主本身,就非常乐意地把这差事交给了陆铭。也不见得所有先单挑的都是将军,大将坐镇军中派先锋嘛,等谢大教主把陆铭给削了,他再带着众人眼疾手快的逃走,这也算是一桩大大的功业!

    这个时候,谢源显然很愕然,他不知道熊孩子也在,胸口闷闷得好像被打了一拳。他觉得好长时间都没有见到陆铭了,再见却不知是这个场景。

    可是这郁闷很快便烟消云散,因为谢教主实在是个很有原则的人。这个意思是说他心里永远都有一杆秤,量得清孰轻孰重。在委屈的时候这秆秤特别偏。

    他想直接投敌。

    这个决定是在看清陆铭轮廓的01秒里头做出的,所以看上去,几乎他们同时驾着马上前一步。谢源难以抑制地轻轻叫了他一声,“小鹿……”

    陆铭拉着那匹山马绕着他打转,眼神冷冷的,像被拖出去活生生打了一顿的小动物,毛发乱七八糟,又痛恨又可怜。

    谢源又叫他:“小鹿……”

    这回陆少侠有反映了,他用自认为平生最恶狠狠的眼神杀了他一回,然后心高气傲地矗立在马背上,一副折不弯腰的身子骨,“省省心吧,我不会为你求情的。”

    谢源低垂着头,很泄气地问为什么啊,“你总得给我个道理的吧,啊。你太不讲道理了。”

    陆铭胯下的马焦躁起来,在原地打圈,陆铭比他也好不了多少。他比较习惯谢源给他讲大道理,歪道理,不习惯谢源把这个任务交给他。他用力咳了两声嗓,“我不会再来管你了。”他说,“从此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跟你彻底没关系了,我……我要忘记你。”

    说完,他又就恶狠狠地加上一句,你做好准备吧,等我把你带回青暮山去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得啊你个混蛋!

    谢源伤心地几乎要落泪了,但还是很好心地提醒他,“为什么彻底没关系了,还要把我捉回去凌虐啊。你这明摆着还要纠结下去的,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别扭……”

    陆铭像是被茅草戳到了脸的仓鼠,傻乎乎地瞪着大眼睛一愣一愣的,老半天才听见自己哼了一声,“……我反正要泄愤,我泄愤完了,再忘掉……要你管?”

    谢源说你这种小家伙,毛还没长齐就喜欢公报私仇:“我要投敌,你们老大在哪里?”

    陆铭更傻了,他来昆仑山就已经做好这样的准备:他一路杀到剑祭坛,谢源坐在高高的紫檀木椅支着脑袋,寂寞又清冷地说,要与姬叔夜传下来的家业共存亡。他觉得那时候自己一定不可以有理智,一定要为自己当年那颗赤忱的真心狠狠削他一顿,然后留着他最后一口气,搬到青暮山继续削,削得他一颗少男心缓过来才成。

    可是谢源居然要投敌了!

    “你……你冷静一点。”陆铭飞快道,声音拔得老高,“投敌没好处的。”

    谢源赶紧比了个嘘,“想死啊,那么多人呢!”

    陆铭皱了皱眉头:“没事,我留了风障,他们听不见。”话音刚落,谢源居然猝不及防地凑上来亲了亲他的嘴角。

    陆铭咽了口口水:“但是……看得见……”

    不远处的薛采狐疑地问手下:“他们刚才是……”

    “角度缘故吧,学名叫借位。他们大概是在往对方脸上吐唾沫,距离远了就像是接吻。”手下心寒地说。

    薛采:“……”

    他其实是比较希望出现谢大教主与陆小师弟和平又绮靡地交换唾沫的场景,那样对他十分有利。试想,一个和魔教教主牵扯不清的少侠,再怎么有天资,也无论如何当不成武林盟主。可是现在,他那颗属于阴谋家的大脑开始飞速地运转,盘算着,如果他小师弟临阵投敌,他们有几成的希望逃回青暮山。

    答案自然比较悲观,以至于薛大侠有了临阵脱逃的欲望,留他们两个在那里,随便以何种方式交换唾沫。

    就在这时,一声长啸突然传遍了整个半山腰!陡峭的山道上扑下一个苍灰的人影,像是黑夜中的巨枭!

    谢源是反应最慢的一个。问题是他不单反应慢,而且错综复杂,比如说他居然决定扭头去看。还没看清,就被陆铭一把推落下马。

    于是,那巨枭毫不留情的一掌就结结实实打在了陆铭身上:“啪!”十里八乡都传得清清楚楚。

    陆少侠跟个断线的风筝似的,狠狠被拍飞了出去。更加糟糕的是,这里是昆仑半山腰,一面峭壁三面凌空。于是他这个不太讨喜的、病弱的造型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的眼中,一头栽向冷冰冰的山崖去了。

    一时间周围都静可落针。

    谢源整个人都傻了,他不明白怎么刚刚还好好撒娇来着是,一下子人就被拍得不见了。他火一上来,噌地一回头,正好对上张不知所措的脸,苍颜鹤发还强自镇定。

    那是武林盟主鹤七眉第一次对上魔教教主谢源的眼。武林盟主心里升腾起一种强烈的不安,以至于他都顾不上再添一掌,拍死这个大魔头,就飞身一跃落下了山崖。

    不多时,他又像个大枭似的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爪子上,不,手上拎着他血淋淋的小徒儿,看上去像是一块大肉。谢源短促地尖叫了一声,立马晕了过去。

    武林盟主鹤七眉甚至没跟同僚们打声招呼,就脚底抹油地溜了。薛采一见师傅如此之没有义气,只能灰溜溜地带着一帮人赶紧撤下山,任盗曳带着一批人从黑暗里骂骂咧咧地钻出来,把他们脆弱的教主拖走。

    薛采下了山就去找师傅,恭恭敬敬地侍立在一边,“师傅,您怎么来了?”

    武林盟主道:“我……我我……放放放放……”指指一旁的陆铭。

    薛采心里骂将,嘴上却甜得抹了蜜糖:“师傅是放心不下小师弟?小师弟没什么大事,本来。”

    鹤老头抿起了嘴角,心里一片惊涛骇浪。他怎么会不知道小徒弟本来没事儿呢?但是现在就有事了。

    他本来以为,谢大魔头是要削了他的小徒弟,这才不得已出此下策,提前显身。结果他那偷袭的一掌居然被他小徒弟接下了。

    更不要说跌下去的时候摔到了脑袋。

    本来就已经挺傻了,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

    鹤七眉看着缠头的陆铭,不禁掉下几滴昏花老泪。同时在昆仑绝顶,好不容易缓过来的谢源却一把推开了汤药,要下山跟他拼了老命。

    一七七、chu女变大嫂

    “那老贼……那老贼!”

    盗曳和阿昭赶紧把他按下,“打听过了打听过了,老贼把小鹿给救回来了,你不是见着了么?”

    谢源双目通红,也不知道是气的是哭的,“他怎么下得了手!”

    “他本来是杀你的……”盗曳好心提醒。他这个人就是心直口快,因为这个缘故升值速度一直不理想,但是现在稳坐教主的内廷总管,还是很愿意当个忠言逆耳的清流。

    谢源更加难受了:“小鹿……小鹿本来身体就没好全……现在为了我……”

    盗曳委婉道:“他可能是出于本能。”

    嘤嘤在那边翘着脚嗑瓜子:“我说,现在你想怎么办?去青暮山抢人还是怎的?”

    “抢!”谢源言简意赅,“我还没问清楚熊孩子为什么就闹别扭了呢。”

    “当然是因为你们是亲兄弟。”盗曳生怕他记不起来。

    阿昭再也受不了,把盗曳给拖走了。嘤嘤和小荷毫无怜悯地点点头,用世俗的审判眼光看着谢源。

    谢源又抓狂:“这关我什么事!我那时候都在娘胎里,又不知道以后还会从这里爬出个小鹿!反正我们俩又不会生小孩,有什么关系!小鹿才不会因为这个缘故跟我断!”说罢把陆铭说的话讲给两个女孩儿听,两个女孩儿挺新鲜的,说没见过这种二傻,嘻嘻哈哈完全给不了任何建议。

    嘤嘤懒洋洋地感叹:“早知道昨天就跟着你们一起下山了。好久不见小鹿,生活都没有乐趣了。”

    谢源悲从中来,心想哪里是没有乐趣,他简直活得都没指望了。他一直挺喜欢陆铭的,但也不知道自己那么喜欢。最近发生这么多事,他总是很想去那个安静少年的怀里去歇一歇,可是一回头,他总不在,也听不到那个沉稳又轻捷的脚步声——他走了没多久,谢源却觉得他总不在。他在他身边,这种感觉远得像是上一世,又记忆犹新。

    他一想到这事儿就直想哭,整的跟个怨妇似的。

    嘤嘤在一边继续感叹:“唉,最近总也懒得动弹。”

    小荷安慰她:你刚离了婚嘛。阿源最近也懒得动弹。

    在不会说话这一点上,小荷和盗曳实在是相当般配。也只有嘤嘤这种神经粗得可以锯锯子的家伙会毫无被冒犯的自知,粗粗笼着腰:“也不是……我就是懒得动弹,想睡觉。吃吃睡睡腰都粗了。”说着又打了个大哈欠。

    正好有千绝宫的医官给谢源来送安神药。谢大教主心情不好,不是上火就是阳虚,忽亢奋忽低迷,整个宫里头的人也跟着他七上八下。也不是说有多万众一心,只是因为谢大教主和姬大教主不太一样,谢大教主总是随着他的心情好坏,溢出不同程度的内劲。走近他说不定就要烤熟或者结冰。于是医官就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

    谢源一直听着俩小姑娘的话,越听越不对头,让医官给小荷看完伤风,就给嘤嘤切个脉。嘤嘤还挺警觉,竖着小耳朵:“干嘛!干嘛!我没病!”

    谢源还要哄她,一边若无其事地把苦药端到嘴边呷一口,一边做出快活似神仙的表情:“自从小鹿走后,我总是心神不宁,但是这医官给我开的这个药,专业治疗各种情伤,嘿,我头不痛了腰不酸了……”

    “省省吧你。”嘤嘤白了他一眼,带着些心知肚明的赤裸鄙视,“你几时喝过?”

    不过倒是乖乖把腕子伸了出去。谢源看着那藕段似的一截,“你也忒胖了。”

    “那是自然。”医官不一会儿宣布,“凌姑娘有身了。”

    谢源一碗药啪地摔地上。

    医官行云流水地开了两贴保胎药。

    “怎么两份?”谢源颤颤巍巍问。

    “姬姑娘也有身了。”医官笑眯眯地背起药箱,脚底抹油地跑了,留谢源在背后发火,“盗曳你个狗儿子!给我滚进来!你们前天才成的亲吧!”

    盗曳赶紧拉着他老婆回房,“这不是迟早的事儿嘛,无所谓嘛……本大爷早就料到洞房花烛夜会出事儿,所以早些把事儿办了,只能说有先见之明啊!”

    留下谢源对着嘤嘤面面相觑。

    嘤嘤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儿,站起来说,“又不是你怀上了,你慌个什么劲儿。”颠吧颠吧就走了,慢吞吞的,想来是去灶间找吃的了。

    谢源只觉得事儿事儿的,他简直要成事儿妈了,不由得抵着床沿,焦头烂额地睡去。还没睡一会儿,姬小五就溜进了他屋子里,用三分劲踹踹他的胫骨,“叔,臊子面!俺要吃臊子面!“

    谢源把小五抱起来,叹了口气:“你快要有弟弟了。”

    姬小五瞪大眼睛,小小的脸上写满了愤恨,在他手里扭动起来:“打死你个狗日的!打死你个狗日的!”

    谢源赶紧把他摁床上,用锦被捆起来,“你这又是怎么了?”

    小孩子眼角红红的:“你有了小孩,俺哪里还有饭吃”

    “胡说八道!”谢源听着也心酸。想他从前寄住在猎户家里头,大概是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即使千绝宫里头有给钱,碰到人家亲生儿子也必定矮一个头,谁知道那笔钱花在哪里了。他一个小孩子,又能跟谁去说呢?他亲娘一年也不过看个两三回。

    小孩子还得自己带,贴着肉才知道冷暖。

    他俯下身亲了亲小五的额头,“是你姨,还有嘤嘤阿姨。我没有娶妻,哪里来的小孩。”

    小五追问他那个叫啥小鹿的是么,是么,谢源烦躁地说不是。小五这才心有余悸地闭上眼,哎呦哎呦叫着,光溜得像泥鳅似的脸直往他脸上贴,用力蹭着。他说叔,你可千万别娶婆姨,你娶了婆姨,就忘了俺嘞。然后又突然目眦欲裂:“生狗儿子的是那个肥婆娘!那个肥婆娘要生狗儿子了!”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力气,挣脱两手死死揪着谢源的领子,“叔,肥婆娘和她狗儿子,一定吃得贼多!肥婆娘一次可以吃三根糖葫芦,二十粒籽儿的,俺见过!”

    谢源无比郑重地对孩子说,小五啊,这事儿你就交给叔,叔少不了你的糖葫芦。孩子这才做着噩梦睡去。睡梦里都是二十粒糖葫芦被人一口端了。

    谢源却无法再入睡了,他起身写了一封措辞明白又雅致的信,来回读了好几遍,然后给锦帆贼给寄去。事了,又把作风不正的盗曳叫来,询问当日宫中的伤亡情况,得知云中流和素馨都已经安排好了,不免松了口气。

    “我觉得我的确不能再主事了,我这样的情况……”谢源抚了抚胸口,“我得去再见陆铭一面,我才安得下心来。”

    盗曳有点看不起他似的哼了一声,“你都老大不小了,怎么老想着个情情爱爱……好不容易宫里头太平起来,你居然想撂挑子!我底下的小崽子们都觉得你有能耐,跟着你能吃肉呢。你就应该去殿上再多说两句。”

    谢源斟酌了一番说了实话:“我觉得在千绝宫里,挺没意思的。就跟我们在青莲坛里一样,看不出是要真做事。你就给我五百个刺客,我实在没有心力去管……你管也差不多了。”

    盗曳瓮声瓮气道那你想干嘛呀,你还真想把天下打下来,把姬叔夜的排位弄上宗周去呀。

    谢源的满腔野心没有办法灌注到他的左臂右膀心上,只好嘱托他好好盯着陆铭。陆铭受了伤,鹤七眉一行人就呆在山脚下,既不怕谢源杀下来,又没有要上山的意思,想来鹤七眉对这个小徒弟是相当爱护的。谢源只知道陆铭没有生命危险,但一直没有醒来,心里怀着巨大的不安,怕他成了植物人,所以只远远地观望着。

    “若是他醒来……”谢源日日悲苦地思忖。他无处可以询问陆铭究竟是什么就要闹分手了。但是他有自信,不论理由是什么,陆铭终究还是对他神魂颠倒。

    过不了多久熊通就赶来了千绝宫,这水贼头只身一人,没有丝毫入了虎|岤的感触,还微微皱着眉头,看起来时刻准备打死这一窝老虎精。他对谢源微微一点头,表示打过招呼了,然后就言简意赅道嘤嘤呢。

    熊通见到嘤嘤的第一句话:“这儿子一定是我的么?”

    嘤嘤很淡定地咬着糖葫芦,一边咀嚼一边吹了个口哨:“大概不是。我不太清楚了。”

    熊通愣了下,“我觉得应该是。算日子没错。”

    嘤嘤干巴巴地哦了一声,摸着圆滚滚的肚皮:“这我不关心。反正我不太想要。”说着把一纸休书推了过去,字迹干净秀气,不太符合她女贼头的一贯形象。不过上头的休夫二字倒是有她一贯而来的霸气,顺着单薄的纸页外露。

    熊通这次仍然心存狐疑,但毕竟有可能是老熊头家的种……

    熊通插着裤袋不做声,仍然没有做出任何要退步的意思,只是执意不肯签署休书。真是笑话,他熊通被一个女人给休了!他估计签完之后,他就得把嘤嘤给杀人灭口,幸亏他不认字,根本签不了。

    一七八、龙夜吟的邀请

    嘤嘤不理睬他,自顾自地在宫里头继续过着闲逛、狂吃、狂睡的生活。只是有时候醒来的时候会发觉,肚子上搁着毛手,腿上押着毛腿,熊通一脸被逼婚的模样霸占了她大半的枕头。

    小荷摸着自己毫无变化的肚子,摇了摇头:你老公比小鹿、比我哥还要别扭。说着,温柔地低下头,给孩子唱起歌来。她唱了好几句,才记起来自己不能说话,于是泪眼汪汪地找盗曳去唱。

    嘤嘤撅着嘴不做声。熊通也不做声。两个人跟幽灵似的在宫里头飘来荡去,时刻准备着黏在一块儿。

    谢源没心情对付他们俩的事儿,因为最新的消息传来说,陆铭醒来,似乎是失忆了!

    谢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连盗曳都不敢轻易靠近他三尺之内,以免自己成为热锅里的石灼虾。

    “你说,他已经这么傻了,这一失忆,得傻到什么地步去?”谢源忧心忡忡,看起来再过几天头发就得愁白了。盗曳看着不甚唏嘘,但是一转身就觉得,这不对啊,这不该担心这个啊。他下定主意再多管一回闲事:“你就不怕……他把你忘了?”

    谢源惊讶道不能吧:“他就是把他自个儿忘了,也不能忘了我吧!”

    但偏偏,山下传来的越来越多的消息都显示,陆铭还真的只忘记了他一个。

    “不可能。”谢源坐立不安,“他一定是……一定是不能在他师父面前把我们的事儿端出来——不行,我要去见他一回。”

    阿昭按住他:“他们已经启程了,昨天中午。”

    谢源怅然若失。

    “那我也要去的。不能这么不明不白。”他轻轻地说,然后委屈地把脸埋进手肘里,“凭什么。”

    盗曳和他老婆,还有他外甥女商量了一下,觉得应该送谢源去别的地方好好静养一阵。千绝宫里常年不见光,加之他心情又低落,这样下去说不准给闹出个抑郁症来。不是抑郁症,就是到中原去送死。虽然他高兴不高兴都能把人煮成石灼虾,但是遇上陆铭师傅那种等地的老剑侠,估计不太好弄。刚好谢源正在打包包裹,几个人就轮流向他推荐了好几条路线。连向来懒于人情世故的熊通都阴沉地殷勤道:“你可以去锦帆寨住上一阵。”

    他顿了顿,邪气地笑起来:“碧瑶宫主会好好招待你的。”不出所料,立马被嘤嘤吃了个后扑。两个人随即二话不说打了起来,闹得谢源一个头有两个大。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居然从天而降,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那天天意尚早,因为前一天睡得太多而早起的嘤嘤打开宫门,看到外头有一匹高头大马。嘤嘤姑娘看着有点眼熟,但是还是被吓了一跳,之后觉得连自己的反应都似乎很眼熟。

    正在后头哈欠连天地系裤腰的熊通也连带被她吓了一跳。但是他受了惊吓的反应是行云流水地抽出弯刀,扯过嘤嘤,然后侧身劈了上去。金铁相交,一柄斩马刀满月似的划过,连停滞都没有,就把他的弯刀劈成了两截。

    “滚开。”马背上的人轻道。

    熊通是个狠角,他愿意在嘤嘤手上吃瘪并不代表别人也可以,特别是在拔刀的时候。他二话不说,从腰间锁扣中滑出短刀,对准斩马刀的血槽刺了下去。但是这一次,他引以为豪的短刀自己断了。

    “滚开。”马背上的人又说,然后勒着马缰挤进了宫门。外头天光大亮,照亮了那匹火一样的马白花花的獠牙。

    嘤嘤把熊通拖回来,难得活泼地说:“哟,龙头头,好久不见!”

    龙夜吟听到熟悉的声音,狐疑地拨下兜鍪捧在手里,发出了一个单音节的、表示疑惑的词,“一下子没认出来。你胖了不少。这位是……”

    “没关系的人。”嘤嘤兴高采烈地说。

    “只是不小心让她怀了孕。”熊通捡起地上的四片刀,一脸逼婚状。

    龙夜吟恰到好处地表达了他的意外和恭喜之情,然后把斩马刀解下来,递给了熊通。熊通立马很活泼地收下了,还很好心地给他指明了谢源的卧室。

    “你怎么知道他是来找阿源的!”嘤嘤简直要跳脚了。

    熊通玩弄着那柄斩马刀,对她的问话只是淡淡地挑了一下眉。他玩够了,把刀往腰上一挂,懒洋洋地往回走,“我反正是个不相干的人,他要对你们做什么,我都无所谓。”

    嘤嘤一路跟着跳脚,骂将道滚滚滚滚滚滚。熊通被念得烦了,把她抓过来夹在腋下。

    “来这儿的男人,还没几个不是来找谢源的。”熊通客观地评价着,踢开房门,“所以我很稀贵。”

    “对不起对不起,”嘤嘤看着床上胡乱爬起来的盗曳和小荷,“他没睡醒!走错房了!”

    其实龙头头来找谢源绝不是熊通想象的那样,香艳又滛靡,不得不说熊通把谢源想得太滛荡了,他长得再好看、再喜欢男人,也不意味着就跟上厅行首。千绝宫开门也绝非为了赚渡夜银。

    “我听说千绝宫遭了剧变,前些日子还被围攻了山顶。”龙夜吟是这样解释他的来意的。谢源刚从被子里钻出来。他接管了千绝宫之后经常失眠,天亮的时候才昏昏沉沉有些睡意,这时候实在有些力不从心。脑袋一顿一顿,只能靠喝点热茶来给自己提神。龙夜吟体贴地没有再说话,也没有离开,所以谢源鼻端一直萦绕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汗臭味。

    他大概是着急赶过来的,几千里地,到了山脚下都没有歇息,所以才会大清早地扣山门。

    谢源觉到了一点点的安慰。但是这点安慰就和深山鸟鸣一样,衬得心里更加空荡荡的。龙夜吟都来了,他想,陆铭反倒站在别人那头。一点也不知道宽慰他,一点也不明白帮他分担,在他最难、最需要的时候。

    他在这种深不见底的寂寞中睡了过去,然后大病了一场。龙头头千里迢迢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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