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插柳 作者: 公叔度 第54部分阅读
无心插柳 作者: 公叔度 作者:肉书屋
对手,谢源也永远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说,秦王是很懂谢源的。他知道他想要的是成周洛邑。风调雨顺,一马平川,东出诸国,退守秦关,再好的地方没有,天下真正的地脐。但是谢源运道不好,这一次,他大权在握,绝对不能让那帮愚蠢的、只顾颜面的人,为了保持所谓的宗庙,把洛邑让出去。
因为突袭的缘故,谢源自然和王域谈不成了,把王域的卿使很客气地送了回去。并且在人家过江之后,毫不犹豫地让楼琛射死了人。活马驮着死人回到王域,朝堂上一片骇然,觉得谢贼阴毒狠辣,无不为此动容。这一来也搞得王域再也没有官员愿意做使节,也算是伤了秦王殿下不少的脑筋。
打仗这种事,从来都排在最末。秦王明白,就以羽林天军的战力,要跟龙骑军死拼基本上没戏。但是打仗在他心里恰恰是最末位的事情。最多做个开场白。
而秦煜是不懂的,甚至龙夜吟也似懂非懂。他一个人游荡在远离家乡、远离心爱的人的地方,若没有个地方栖身避雨,实在很是落寞。秦煜则是,谢源怎么来他反着来,若是哪天不小心撞了大运,还能给自己加分。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从,谢源最怕的就是他们的立场不够坚定,每天都几封信几封信地劝,不要攻城,不要攻城,饿了打野猎割麦子。秦煜觉得这太没人性了,作为一方将领,怎么可以割农人的麦子,让农人痛苦,让自己痛苦,让城里的人痛苦——城里都开始人吃人了。攻下算了嘛。龙夜吟渐渐也有些烦躁起来。他给谢源写信,说自己都快成猎人了。谢源难得用很私人的口气安慰他再忍一忍,让他受宠若惊。
当然,秦王比他更不好过就是,朝堂上人龙混杂,要坚持自己的主张更为不易。谢源隔着三千里地与他较劲,一方面觉得心烦,一方面觉得够爽。
结果时间一长,天平渐渐往他的一面倾斜。朝廷里有人主和。
主和的声音渐渐盖过了秦王的得宠,秦王的兵甲,秦王的严厉。谢源居然真的有望得到成周洛邑。他当即备了马车,组了个像样的卿使团去往成周,与朝廷商量交接的事情。为了表达诚意,谢源让龙骑军再次退避三舍。
但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事端。这个事端表面上是羽林天军中的一支要为同僚报仇,奔出来把使节都宰了个精光,然后一路向西冲到了龙骑军面前,把自己冲了个散架。
龙夜吟随即大怒。一怒之下,一把火烧了秦煜挖的地道。秦煜本来还闹死闹活的,要挖到城里头去,结果发觉自己那地道都是用木头撑起来的,火一烧,当场往下坍,把城墙弄摊了一整段,立马对龙夜吟崇拜得死去活来。
龙夜吟雄赳赳气昂昂地进入了万城之城,还写了信,义正言辞地对谢源道,你看!
谢源气得魂儿都没了。他暗骂秦王这个贱人,暗地里玩儿这个手段,还非常后悔把秦煜放在了龙夜吟身边。这简直就是最大的失策啊。然后他把盗曳叫来,问他为什么安全措施出了这么大的岔子。
“你还说!那天小荷生日!我赶回来给老婆过生日呢!你呢?!你怎么啥玩意儿也没给我老婆准备?”
谢源一梗,拍拍他的肩道我理亏我理亏,我这不是怕抢你的风头嘛,改日补过。然后默默一个人捉急。现在木已成舟,宗周已经变成了他的地盘,事情来得太快,他还没有一丝现实感。
宗周啊……
也不错。
现在又有个问题摆在他面前,要不要举家南迁!
楼琛也难得从南境奔回来,与他商量这回事:“最好还是把兵力都抽调到王域去,搏虎早一天登基,就早一天了了比心事。”
谢源望着外头,拿着小木剑到处乱砍的小孩子。
嘤嘤捧着大肚子望着他,小荷坐在她身边,两个人就看得到两个肚子。
谢源扭过头来,“怕是不太平。咱们这里都是妇幼,西凉倒稍好一些,帝都恐怕还要危险。我想我还是一个人先过去。”
“一个人?盗曳都不带?”楼琛笑,“胆量倒是奇大。”
“老楼,我问你一桩事,”谢源有点不安地把手搁在他手臂上,“你说,秦煜会是……他们的人么?你知道血缘这个东西……”
楼琛高妙地抽了口烟,“那恐怕要看你了。”
谢源即日启程,南下帝都,带着个寺人僧,和寥寥几个护卫。他想来想去谁都动不得,保障家里人的安全比较重要,一路上也走得还算安稳,不日到了帝都外。就在这个时候,疾风传书道,王域两天前有出兵。谢源掐指一算,两天,再加上疾风传达的这半天,也不知道那军队已经行进道哪里了。谢源刚爬上雷炎山上,不由得一震,眯着眼睛看下头。
刚入夜,城里灯火通明,这么远也听不见声,囫囵一团。谢源一时间两难。若是里头在打仗,那他下去可能不大好,关于性命什么的。如果还没打,那他务必是要传话的。寺人森眼尖,看到疾风爪上还有一条消息,谢源就明白这是两用呢,喂了他点松子糖,让小信使往城中飞去。安全起见,又让两个护卫结伴到城里去探探消息——谁都知道等疾风往回飞是不明智的行为。
谢源做完这一切,在马车中抄着手炉,打算在此逗留一阵。寺人森殷殷勤勤地伺候着他,加水盖被的,谢源只道若是人来了,把他叫醒。
就这样迷迷糊糊眯了一会儿,突然被一阵寒噤给惊醒了。那纯粹是本能,或者直觉什么。但已是太晚,有人一把拉开了车帘,夜里的寒风一股脑往他身上吹,混着一股子血腥。
“这倒稀奇。得来全不费功夫。”来人挑挑眉,“谢大人也是来观战的么?真巧。”
谢源揉了揉眼睛,然后沉下脸,一言不发。
“既然远来王域,也该让谢大人见见我们的待客之道。”那人用丝绸抹着细剑上的血,神色从容冷淡地吩咐着。立即有高大的卫兵把谢源从车里拖出来,押上了另一辆车。寺人森在地上扑腾了几下,惨叫着大人,谢源忙伸手,“这是我的近侍。”
“是么?”
那人停下了抹剑的动作,细长的眼睛眯缝起来,像是正在权衡利弊。有一瞬间,谢源觉得他也许会用那柄细剑差进寺人森的咽喉里,一路往下贯。有些人再是冷清,也给人以丧心病狂的感觉。
“你觉得我会做什么。”他让人打翻了寺人森,坐上车来凑近了谢源,“你觉得我会做什么呢?告诉我。”
谢源沉默了一会儿,望着近在咫尺的清秀脸庞,突然流露出一点似是而非的笑意。
“我比较希望你不存在。”
计都不置可否。
马车没有预兆地粼粼而动,踏着满地的血往相反的方向驰去。计都点燃了一线香,桐木车厢里的紧张被安神的味道松弛了下来。
“很漂亮的一仗,”他道,“又一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霸主。”
那味道麻痹了谢源的神经,让他软瘫在车座上,意识清醒,手脚乏力。但是他还是很有礼貌地夸赞了他现在的打扮,“合适多了。”
计都扶住他的头,让他枕在自己的膝上,细腻的手指梳理他散乱的发髻。他用低冽悦耳的声音缓缓问道:“你难道就没有问题想问?”
“不多。”谢源莞尔,“猜到了一大半。要不我来讲,你听听对不对?”
“阿昭是你弟弟。他来千绝宫是为了接近我,然后有机会杀我,这样,因为刻骨铭心的缘故,姬叔夜就活不长,你就可以顺势除掉皇室的心头大患,因为你知道,千绝宫主才是真正的武帝一脉。而且,你们还想要钱,想要我领路去黄金城。可是到头来阿昭发觉,我身上的刻骨铭心已经解了,黄金城也整个地毁去,而且他觉得自己驾驭不能,所以你来了。可惜你们俩的演技都不是太好。他喜欢你,所以雕的木偶都没有脸。”
计都对于这点显然不太满意,落手微重,扯掉了他的一丝发。谢源觉得疼,但不知道有没有出血。
“在西凉的时候,对付秦家,表面上看是我赢,但是暗地里,是给你们作了嫁衣裳。我知道秦家的资材全都转入了王域,但却不知道到底落入了谁的腰包,前几天听说你在朝中主掌大局,才回过神来,秦家是不是你们的分家?你们封地在秦,以此作氏,是不是?”
“后来在西凉,你们仗着知己知彼,倒是花了不少闲工夫。我让你主持日常事务,等到秦煜来了才晓得,你大概没有我想得那么勤奋,那么你多出来的时间在干什么?每次都让小鹿背黑锅也很有趣……是不是因为他知道你们的事?”
二〇三、我们才是最登对的
计都不置可否。
“后来你们还要南疆武库。”
“不,”计都挑起一抹笑,“我们已经要到了。”
他将手缓缓划过谢源的侧脸:“而你现在在我手里。你所重视的一切都会被慢慢碾碎。”
谢源但笑不语。
计都望着他,若有所思:“你笑什么?”
“其实你明白的,我们这种人。”谢源阖上了眼,“机关算尽,无所不用其极,搞着最卑劣最复杂的活计,看上去没有底线。但有时候,我们是不怕死的。”
“你怎么想没有关系。”计都拨弄着他的耳垂,“主要是我怎么想。”
于是谢源又被带到个隐蔽的地方给囚禁起来,可谓流年不利,刚出狼|岤又如虎|岤。唯一比较庆幸的是伙食很好,风景也很好,帝都的庭院设计可是按照皇家园林的制式,幽深暧昧,一早起来能听到虫鸣鸟叫,非常惬意。这让谢源深信,所有的文明的确都是保全在宫廷里的。
而且,计都比起龙夜吟来有个巨大的优势。他脑子比较清醒,而且事务繁忙,有时候想变态一下都很纠结。
比如说,谢源会很认真地与他讨论:“我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么?要把我珍惜的一切碾碎什么。”
计都坐在对面饮了口茶水。上衣扣到颔下,苍白又禁欲。
“你总是很碍事,挡了路。”他慢条斯理地想了一阵,“所以顺便碾一下。”
谢源心领神会:“立场缘故。”
“立场。”
“你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计都抚摩着瓷器:“武帝年间与龙家起了龌龊,从此家道中落。先人化整为零,将财帛与家学散入分家,在商海与江湖求个保全。几代人苦心经营,如今乘势而起——你真是太让我头疼了。没有你,我取得陛下的信任做掉梁王,还会更早一些。”
“彼此彼此。”谢源表示理解,“没有你我就把成周到手了——要下棋么?”
计都慢吞吞地拍了拍手,让下人端来棋子。
“你碾得怎么样?”
“宗周已经收回来了。龙夜吟弃城而走三十余里。”
谢源点点头,哦了一声,“真是好快的身手——西凉怎么样。”
“没有大乱,恭喜。”
“同喜。”
“龙夜吟到处乱窜。现在在川蜀一带的湖区驻扎。”
“他当然不会回去。”谢源夹了枚子,“楼琛拦着德水,回不去的。”
计都冷不丁道,秦煜是他从弟,就和阿昭一样,三个人平辈。
谢源笑笑,“我们一辈子都在参详权力这个东西。权力的获得、保持、增长、削弱和丧失。权力让别人听从我们,做我们想要做的事情。你知道最大的权力是什么么?”
计都吃掉一枚棋子,表示愿闻其详。
“爱情。”谢源莞尔,“你这棋中盘的杀力很强。但是如若是慢棋,恐怕要赢很难。只要我在,龙夜吟就不会退走,秦煜就没有用。秦煜恨你。他知道是你们下的手。”
“主家需要的时候,任何分家都应该牺牲。是他们太不自量力了。身为钱袋没有钱袋的自知,不得不除。”
“强制是没有用的,”谢源笑,“干我们这一行,更多时候要魅惑。要舞刀弄枪实在是太下乘了。”
计都牢牢地盯着他,眼神像是实质一般,谢源却不躲闪,淡淡地迎了上去。
看也是一种权力。
只有游猎状态的猎人,才需要直勾勾地看着猎物。猎物只能偷眼,小心翼翼,面红耳赤。因为一道目光而胆战心惊。
但是谢源不需要。他们是一种人,这种人看上去现实得无可救药,却其实浪漫得无可救药。他们可以布下天罗地网,静候猎物入局,却会在关键的时候,急火攻心地剥下白手套,一下掼在对手的脸上,要拼个你死我活。
不怕死的。
贵族。
“我知道你怕什么。”计都推开了棋盘,淡淡地望着移动了的棋子,“你不怕死。可是你有弱点。”
“我的弱点相当多。”谢源一摊手,“我朋友遍天下,还很讲义气。”
计都摇了摇头,表示废话对他来说没有用。
“我不是龙夜吟,”他慵懒地抬了下眼皮,皮肤下青白的血管隐隐可见,“我要是打定主意折磨你,你就没机会魅惑了。我不会怜惜你。你若是在我床上,那就真要让我j够了,j烂了,j死了。你挺怕这个,是不是?龙夜吟还是对你有点影响的。”
他说的平平淡淡,一点也没有下流的自知,搞得谢源嘴角抽搐了一下。
“不太明智,但是很有效。”计都苍白的手指抚摸着棋子,“我很愿意玩,你知道。否则我也不会去你那里了。”
他停顿了下,说你很好。然后又说,我们是一样的人。
谢源若有深意地看着他。
“怎么?”他问。
“其实……你是唯一一个,让我有欲望的男人。”谢源凑近他,微微偏头,嗅了下他的味道,“陆铭都不能做到这一点……我那个时候把你压在底下,是真的想和你……”
计都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然后起身走了,精致的袍服很显修长,领口下略微有些红。
谢源安之若素地吃了点水果,心想,我要是被这人压了,那就真是总受了。
傍晚的时候,这庭院里突然来了许多人,上上下下打点东西,谢源啧啧称奇,他穿越来这儿还没见过那么多正儿八经的仆从,腰弯得像虾米。天黑下来,对面的厢房里点起了灯,谢源放下手里的书,发觉正有人往房里搬奏折。计都背着手站在门口,看到他来微微点了下头。
“我成全你。“他说。“我本来还在考虑这件事。既然你也有这个意向,那就不用考虑了。”
谢源弄巧成拙:“我说的时候意思是我在上面……什么的。”
“你怎么想无所谓。”计都转过脸去,“关键是我怎么想。”
真是没有真实感。谢源心想。
那么美的一个人,腰肢细的连穿朝服的妩媚,皮肤则是新烧的白瓷,薄脆又寡淡。五官分明是极贵气的血统,精致,每一分都恰到好处,不知有多少漂亮妈妈漂亮奶奶的基因在里头,让人禁不住怀疑他到底有没有长鸟。
这样一个人,谢源心想,这样一个人……
真不太明白,他怎么敢跟一个大男人睡?
如果不是情势所迫,他真想问问,诶计都你会么?
计都仿佛听见了似的,回头居高临下地望了他一眼,然后把手搭在他肩膀上,俯下身来轻轻碰了碰他的唇。他肆意把手插进他的长发里,然后慵懒地梳理着,像是在碰一只毛皮鲜艳夺人的猫。
吻是很凉的。也相当绅士。
“百里师。”他说,“你应当记住我的名字。”
谢源默默往台阶上走了一级,和他并着肩,伸长了脖子看着远处。
事实证明,作为boss,百里师是很忙的。忙到三更半夜,就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没有什么空闲把谢大人给j污殆尽。谢源还很好心地给他添了件衣。他看着灯光下阴影分明的侧脸,轻笑了一声:“就你这样的。”
后来几天,百里师每天起来都很一本正经地表示今天要跟他过夜,把他干哭,然后在奏折堆里毫无负罪感地睡了过去,摇都摇不醒。有那么多事情等着他处理,有那么多人不可信任,有那么多别国虎视眈眈。谢源看着他都很可怜了,没事给他准备点补品。百里师想起来的时候就把保养得体的手搭在他的后颈,轻轻地抚摸上一阵,算是嘉奖。某天喝着老参汤突然说,要不就这么过吧。
谢源愣了一下,什么?
“我需要一个帮手。”百里师搅着汤匙平淡道,“也需要一个人照顾我的生活。你可以。”
谢源谦虚道我不行。
“你可以。”百里师抬头盯了他一眼,“你跟个女人一样,却不会问我要名分。”
“我很想要名分。”谢源纠正,“带薪的那种。”
百里师从容道可以,如果你受得了的话,还可以附送凤冠霞帔,三十二抬大轿抬进门。他以惯常的耐性再三诱惑说你值得拥有。
“你是不一样的。我们很懂。你跟那个陆铭真的有话可说?我不相信。”
谢源笑笑,表示感谢,然后顿了顿,谨慎道:“……我们可能是因为……都卯着劲干掉彼此,所以特别了解。”
百里师哦了一声,说你那个军功二十等爵很好,非常好,王域现在也推行这个,对底层的控制加强了好几倍。说完轻咳了两声言归正传,“你想干掉我么?我还留着你。我可以让你插手我的事情。这天下不太平是因为你在那边,我在这边。”
然后他往谢源那走了一步,“我们在一边,这样就太平了。”
“这可真是你的一小步,全天下的一大步。”
百里师深沉如井的眼睛定定看着他。
“是你的。”他缓缓道。
谢源与他解释,主要问题是没有爱。然后勉为其难地表示他可以做他的助手,不过对照顾他的生活没有多大的兴趣。
“那我岂不是比龙夜吟还不如?”百里师玩弄着手指上的九煌,“龙夜吟至少还睡了你三个月。我就要白白给你骗去?”
“我想……我们可能是谈不拢的。”
“嗯。”百里师思索了一会儿,不动声色地说你还是洗干净躺床上吧,顾自进门继续工作。
当天晚上,谢源刚睡下不久,竟真的发觉他在床前宽衣解带。
二〇四、这年头的3p真蛋疼
“这……”谢源坐起来,“这……”
百里师穿着亵衣掀开被子:“洗过了么?”然后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你没有焚香。”
“而且便秘。”
百里师弯了弯唇角:“为了保住贞操无所不用其极,嗯?”说着伸手插入他的发里,凑过来抵着他的唇低声呢喃,“终于有点可爱起来了呢。”
“aazg……”谢源跟他亲完一阵,觉得这世界太神奇了,不由得面色尴尬道,“诶你弟弟在哪儿?”
百里师好整以暇地脱掉了亵衣,“什么?”
“就是……”谢源郁闷地憋着嘴,“……真的不要考虑一下我在上面?”
百里师寡淡道不考虑。
“那……那我可能就不想和你上床……”谢源拢了拢头发,“我觉得……我俩不太合适。”
“这个时候?”百里师低头看看裤头,又看看他,“恐怕不行。我欲火焚身。”
“你他妈哪里像欲火焚身!”
他赤裸着上身眯缝起眼睛,“你是我最棘手的敌人,以美貌和j诈闻名天下。现在落在我手里,我总觉得不对你做些什么事,很愚蠢。”
“真的不必勉强……不用靠插进别人来证明自己……”谢源擦擦额头的汗,“美貌什么……也都是大家伙儿给面子。大男人嘛……哈,哪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呵呵,呵呵呵。”
“呵呵。”百里师学他的口气,颇有点莞尔,像是抓住老鼠尾巴的猫。他捏住谢源的后颈,又贴上去吻了一记,然后摁住他的头压到自己的胯下。
谢源翻着白眼服务完,郁闷地缩到一边。
“还没完。”百里师平复了一下呼吸,又握住了他的脚踝。谢源摇了摇手:“……我这辈子还没有这么违和过,等等,让我适应一下……所以你他妈居然射在里面!”
计都看着他抓狂,一边沿着小腿往上摸,一边一本正经道:不射在里头,总觉得很愚蠢。给我咽下去。“
“你这是明显下克上的变态心理!”
百里师今天笑得格外多:“能看到你张牙舞爪,真是很愉快。”说着揽着他的腰,把他轻轻推在床上,用刚刚发泄过的下身顶了顶他。
“这太奇怪了!”谢源铁青着一张脸。计都身上的味道是一股冷香,带着宫廷的奢侈和尖锐,还有冷静,跟床事完全不搭。“这……这牛头不对马嘴!”
计都直起腰把裤子脱了,寡淡地从床头取了点香油,催促他快点把屁股撅起来。
谢源按住他:“你不觉得很奇怪么!你不觉得很奇怪么!”
百里师把细剑拍在一边:“对不起。虽然很粗鲁,但是还是要提醒谢大人,再吵就割掉了。”
谢源大骂割掉就割掉,但是当计都抽出剑来的时候,还是不得以躺平了。计都拍拍他的脸,慢条斯理地俯下身来,用拇指上的戒指玩弄他的||乳|头。
谢源敢说这是他这辈子经历过最可怕的xg爱。秦王殿下不停地抱怨他不动,觉得他很懒惰,一点没有专业素养,还说他忙活了一天腰很酸。
谢源怒火攻心:“那你他妈来这儿干嘛!”
完了事儿的百里师顾自在擦身,很矜贵地皱了皱眉头:“我欲火焚身。”
“动都懒得动你哪门子欲火焚身啊!找你弟弟去吧!”
“他不是我的型。”百里师思考,“他长大了以后就不是我的型了。我喜欢你这样的。”
“你真他妈懂什么叫喜欢么?”
百里师突然展眉笑了。他套上裤子,回过身坐在床边,用手指划过他的脊背,一路轻轻痒痒的,然后非常自然地落在他的臀上。
“喜欢才硬的起来。”他的神色比起平常可谓非常真诚,“你叫得很好听。”
他吻了吻他的肩膀,“样子也很漂亮,的确适合养在床上。”
谢源只觉得荒唐:“哦真要谢谢你了哦。”
百里师扯了下唇角,很快便冷清道,“不客气。”
“嗯……”谢源被他手上的动作弄得埋下头,“够了够了,再弄下去你腰又要酸了……你哪来那么差的技术!嬷嬷没教你房中么!”
百里师收手,用白绢仔细地擦着,顺道审视他漂亮的玩物。“我不用手伺候人的。”
谢源夹紧了腿,自我解决。
“明天洗个头。”百里师淡淡道,“头发油了。”
谢源很绝望。
他觉得他还不如跟龙夜吟呢。
这样过了几天,有个晚上,房门突然被百里昭踢开了。百里师慵懒地坐在床沿和谢源拥吻,谢源很酷得差点要把他抱起来,放在膝头了。
看到弟弟,百里师特别冷静地瞟了他一眼,“把门关上。“
谢源则懒散道,“嗨。”
阿昭不知道自己该拿出怎么副表情了。不过表情自动调试成痛苦、纠结、愤恨、委屈等等等等就是了。
百里师看着弟弟五花八门的脸,略微思索了一下,把谢源的衣服剥了,拍了拍他的赤裸胸膛,“要一起么?”
谢源骂了声娘,终于明白这世上永远不会有最糟,只会更糟。
阿昭转身就走。
不一会儿,脚步声又绕回来。
“哥哥愿意么?”
百里师慵懒地抬了抬眼皮,“玩物罢了。你要就拿去。”
阿昭咬牙:“好!”
然后谢源那天又增长了点见识。比如说作为一个玩物,他就是用来被突然从床上踢下来的。他很有自知,每次被踢下来都懒得动,直到被百里师拉上去拥吻。不过百里昭会很漂亮地狙击,把他哥拦在怀里,继续把他踢下床。
如此三番四次,百里师就明白了。他不干不净,拖泥带水地扇了阿昭个耳光,懒洋洋道,“滚。”
百里昭沉默了会儿,突然扑上去把兄长压在了身下:“哥哥!哥哥!”
谢源拍拍床板:“回自己地方去好伐,要不要人睡了?注意点影响行不行?”
然后两兄弟穿着裤衩打了一架,想不到计都看着瘦巴巴的一个,还挺能。最后两个人都摔门而去。谢源摇了摇头,抱着枕头翻上了床。
第二天百里师就冷淡地说,他已经厌弃了,打算把他处理掉。
谢源道你别是要咔嚓我,我什么都没看到。而且还结结巴巴表示他和陆铭也是兄弟,可见这事儿不是多么惊天地泣鬼神,他很理解的。
百里师看都不看他一眼,只问他弟有什么想法。他弟站在一边沉吟不语,说要不就送给我,昨天感觉挺好的。
谢源心想你踢人踢出瘾头来了!
百里师思考了一阵,说反正我不要他留在这里,那就卖去庙坊。庙坊的控制最严,一个嬷嬷基本上就可以解决除了天塌之外的所有事情,就算是盗曳也弄不过那些作恶多端的龟奴。阿昭松了口气,然后似乎消了气,挺同情地看了谢源一眼。
“也不算屈才。”百里师扣了扣桌子,顾自晃荡走了,留下阿昭带着谢源去签卖身契。
“神展开。”谢源评价,然后嘶了一声,“你这样绝对没前途。你搞不过你哥的。”
阿昭脸红说我只是想搞他,搞不搞得过就……
“下克上。”谢源思索了一会儿,“要克他,你只有一个人可以依仗。”说着眨眨眼。
阿昭咬着跟狗尾巴草,宽阔的身影很是寥落:“我不会帮你。我不是龙夜吟,为了私利可以引狼入室。”
“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内情?”
阿昭坦白,龙夜吟身边有他们的人,专职游说。只是后来碰到了谢源也开始游说,才开始失宠,现在已经被龙夜吟干掉了。
“你哥不会杀我,我也不会杀你哥,我们只是在玩。”谢源认真,“我们迟早会在一边,到时候只要我在上头,我就……”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阿昭。
阿昭低眉顺首道,不行,他不会做这种糊涂事。
“你什么都不用做。”谢源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只要说话的时候改变重音的位置。”
于是阿昭在碰到鸨母的时候,把邪恶的“好好”照顾他,说成了温婉的好好“照顾”他。然后谢源便在鸨母抖出鞭子来的时候,徐徐喝了口茶,“好好照、顾的意思不懂?”
高深莫测,神态倨傲,潜台词是:跪下吧凡愚。
于是隶属于国家机关的帝都男倌里多了一霸,待遇非常,不用接客,上报的消息还被啊阿昭瞒了,事实上百里师也懒得看。阿昭有时候还来男倌,旁敲侧击一番:你真的自己可以?不用我再做什么吧?然后一脸舒心又一脸捉急道,你真有什么法子?
谢源披红挂彩一身花魁行头,命小厮剥了颗葡萄,“是你的少不了。”
“到时候我哥不愿意……”
“三十二抬大轿,半幅皇后仪仗,全天下人都知道。”
“……成交!”
谢源啧啧称奇,他想,不单女人,男人也是很神奇的生物。
转眼到了又一个月的十五,刚来的孩子被摆上台竞拍破身。谢源作为男倌一霸依旧优哉游哉,不理世事。只是在突然看到底下坐着某人的时候,肩膀一颤。
“我也要卖。”他找来老鸨,“我一看就很贵,怎么样。”
老鸨看到他就悚然:“你只要不再对那些找茬的孩子们……”
“成交!”
于是,座中的武林盟主突然眼睛一直。
二〇五、我们来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他心怀鬼胎的大师兄顺着一望,心想这个货色不错,就是有点眼熟。在哪里看过呢……不管了。能败坏师弟声名的事,一定要做!打不过还整不过么?他家小师弟对于阴谋诡计的敏感程度基本上是负值,非常好打发。
上头谢源特别大摇大摆地拖了张椅子,翘着二郎腿坐上了台。底下人一看那相貌,那长腿,都纷纷要求唱个小曲弹个小琴什么的。谢源直勾勾盯着某人,“只卖身不卖艺!”
底下人被如此霸气外露震得一滞,然后开始漫天叫价。
薛采笑眯眯地问陆铭:“怎么样?师兄说来这儿没有错吧。”
陆铭一脸正气,一言不发,就是面孔涨的通红,方圆三公尺之内都是隆隆的心跳声。此人刚才还对着待开苞的死断袖们瞪大眼睛,从一脸期待道一脸失望,然后义正言辞与师兄说:我陆伯纯饥不从猛虎食,暮不从野雀栖!
但是现在,两只眼里都是某野雀。
薛采笑眯眯地加入竞价:“五百两黄金!”
谢源不等老鸨拍板就狠狠一拍桌:“五百两黄金一次!五百两黄金二次!五百两黄金……“
“我出一千两!“中气十足地男声截断他的话。
谢源顿了顿。
“五百两黄金第三次!成交!那位少侠,咱们赶紧走吧!”
底下亦是顿了顿,然后哗然一片。
谢源瞟了眼老鸨,老鸨咬着帕子安抚众生。
薛采多少有点莫名其妙,他才刚起拍呢。但又觉得大概是因为自己风流倜傥,笑眯眯站起来打算付钱。谢源忙喊,“不是你,旁边那个!就是你!眼睛瞪得大大的!”
陆铭一本正经地把自己烧熟了。
他第一次觉得特别关注这种事落在了自己头上,让自己觉得……很有价值。
“我……我还是不去了。”陆铭低着头,“我不做这种事。我都快有家室了……”
薛采笑眯眯:“是么?”
“师兄我是武林盟主,不能开这个风气……”
“那位少侠还愣着干什么说你呢!”
陆铭跳起来把剑塞给他:“那请师兄帮忙瞒一下我先走了!”嗒嗒嗒跑上楼梯,比兔子还快,谢源还跑不过他呢,正好供他坐在富丽堂皇的房间里冷静冷静。
这怎么冷静得下来啊!陆铭愁眉苦脸。这就被死断袖勾引了!他明明好端端一个大侠,年纪轻轻做了武林盟主匡扶正义的!很冷静的!别人怎么行贿都不买账的!可是他师兄说去男倌就晕晕乎乎去了啊,他说里头有很多死断袖啊!
很多死断袖啊!
想想都是人间天堂啊!
可是到刚才,他看那些小倌都跟看马桶一样冷静啊,心想自己这个武林盟主果然孤芳自赏,高处不胜寒啊,正打算回去一个人喝点酒睡觉的!
结果明明人都走光了,突然出来了个妖孽,只一眼就晚节不保啊!只一眼啊!
陆铭抹抹鼻血,觉得心里很实又很飘,软绵绵的,气都喘不过来了。
五百两黄金就卖掉了贞操!跟随了十八年的童子之身啊!
门吱呀打开,长袍拖地的谢源笨拙地跳进来,气喘吁吁的,然后默默地看着他。
陆铭瑟缩了一下,别转头,脸红到脖子根。“我,我是清风剑派陆伯纯……”
谢源觉得又热又多的烦躁一扫而光了。那些想象中重逢时蠢蠢欲动的情感,都化作一滩融融的春水,流经他干瘪的肢体,暖融融的,安全的。他家熊孩子就在这里,一席干脆利落的武士袍,像是剑鞘中的名剑。
不会有别的奇葩男人,就他家熊孩子。满屋子都是他衣角上皂角的味道,很干净的。
谢源鼻尖涌起一股酸味,想转身就到门外去冷静了一下,思量接下来的对策,顺便遏制喜极而泣的冲动。
而熊孩子睁大眼睛,心想不会吧,就一句话就被讨厌了啊。急躁地挪了挪屁股,有点想跟出去。还好谢源不一会儿就闪进来,依旧抓着华贵到繁缛的衣袍:“事不宜迟,来啪啪吧。”
陆铭根本不敢抬头看他了,心里哎妈一声,心想他这么就直奔主题,我不会啊,赶紧选了个牛头不对马嘴的理由,“我……我是武林盟主……要……要匡扶正义的那种……”
“那我们来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吧!”
陆铭坐在那边低着头。
“一,二,三,四,五……”谢源在心里数着。
“……好的啊好的啊!”被看穿了的某人一骨碌爬起来挨到床边,谢源把门一关,急吼吼地连人带衣服抱了个满怀。两个人都激动得要死,浑身都发抖,谢源枕了他的左肩枕右边,眼圈红红的。陆铭不知道青楼楚馆的原来都那么热情,更不知道跟别人拥抱也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心里像是有一个小太阳,整个人都热烘烘的,一冲动揽着谢源的细腰,索性把人整个都擒了起来。
谢源没地方支撑,下意识地用腿夹着他的人,陆铭往后一倒,两个人就像油条似的在床上滚来滚去。熊孩子听他咯咯咯笑得可灿烂了,不禁低声抗议,“揉来揉去头都晕来啦,要醒一醒啊。”
“你又不是面团子。”谢源不动了,勾着他的脖子,兴奋地直喘气。他慢慢触摸着陆铭,双指义正言辞地攀在他的手臂上,一点一点蔓延到他的指尖,然后十指相交。
人又长高了一些,太阳底下晒得又黑又瘦,不过愈发硬实精壮,从身形上看已经是个成年男子了。但是眉眼依旧是那个样子,稚嫩的,浅显的,不用猜的,两笔剑眉又细又直,底下双眼皮裹挟着的大眼睛,水灵灵的,很亮,很勾人。谢源撩着他长到了脖子上的头发,忍不住一下一下啄着他的唇,他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很局促地悄声问:“要不要刷牙?”
然后老实交代刚才吃了放葱蒜的酥油饼。
谢源眯起眼睛:“哦……这样啊……那你想不想亲我啊?”
熊孩子装死:两个人互通姓名都没有啊!
谢源微微笑着坐起来,开始动手接他裤带。熊孩子的裤带不知道谁给他准备的,就是一条死长死长的布条,都可以直接做裹尸布了,解也解不开,谢源原本还顾及着气氛想要魅惑一点,最后绷得笑脸都僵了。熊孩子躺了会儿,坐起来,犹豫着凑上去啄了他一下:“要的。”
谢源“啊”了一声。
“我说……要的。”熊孩子垂头丧气,“我要亲你的!“
谢源瘪笑,高妙地嗯了一声,顾自解着裤带不去理他,他就毕索毕索贴上来,小鱼一样,撅着嘴巴啄一下啄一下。
谢源看到小小鹿也很激动,那也是好久不见啊,还很客气地拍拍小小鹿的头,潜台词是你家主子二,那你小子有乖么,有管好自己么?熊孩子疼得脸一抽一抽,但是腹下却抽得极紧。等谢源纤长的手指粗粗拢着走完一遭,熊孩子就嗯嗯啊啊不行了。
谢源垮了脸:“你也太快了点吧……”
然后数落他叫得太夸张啦。
熊孩子的胸口剧烈地起落,用装死的姿态平复着气息。他是知道自己没用了一点,但是、但是……真的很有感觉啊。那样一只手把玩自己的欲望,在红烛高照下只消看一眼,就能让他……
很容易满足的熊孩子默默地躺倒在床上,眼神涣散地进入回味状态。他已经很久没那么痛快过了,他是真的很老实,饥不从猛虎食,暮不从野雀栖,于是总是弄不太出来,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作为实干家的谢源已经把他的衣服都扯开了,细细地亲吻起年轻美好的身体。陆铭浑身上下都是肌肉,裹着骨骼很平滑,也很漂亮,此时挂满了紧张细密的汗珠,像一只野惯了的动物,突然落入了情欲牢笼。
“我……我还没有洗澡……”
谢源把他的裤子褪掉:“再说扫兴的话,就把你的嘴堵起来啦。”
陆铭眨眨眼睛:“可是付了钱的人是我啊……”
谢源瞥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