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歌 第23部分阅读
与君歌 作者:肉书屋
林府只差了几条街的时候轿子被几个青衣人拦了下来,一名男子躬着身子道,“林小姐,请留步。”
林立夏掀开轿帘看了看外面凝起了眉头,“有什么事?”
男子恭敬的答道,“我家主子请林小姐满玉阁一叙。”
林立夏仔细的打量了那几人,只见说话那人身形同女子般纤细,说话的声音微有些尖细,而身后那几人身形挺拔,腰间则隐约可见垂着黄|色流苏的牌子。
他分明是个内侍,后面那几人则是宫中侍卫,其中还有个熟面孔,那么他们的主子不就是那人么。
她笑了笑答应道,“好。”
八十、会面(上)
满玉阁,名为“满玉”,却不是玉器楼,而是间雅致的茶楼。能进入满玉阁的人非富即贵,这富贵中又剔除了那些粗鲁劣质之人。没有人知道满玉阁的当家是谁,只知道这当家的是个有权有势之人,即使是再强硬的来头也不能在满玉阁里闹事。这般下来京中凡有些追求的人便以进不进的了暖玉阁来彰显身份。
今日李玄约她的地方便是满玉阁,领路的那青衣内侍脚步走的不紧不慢,恰到好处的引着她往里边走去。林立夏也没有任何异样,反倒悠闲的看起了四周。
那路过的厅堂内静雅淡致,走过的小桥流水引人入胜,她暗暗感叹,真不愧是有才华人中那些有钱人待的地方。
大约走了十分钟的蜿蜒走廊,青衣内侍终于停了下来,扣响了面前的房门恭敬的开口道,“主子,林小姐到了。”
屋内有人低低的应了一声,那青衣内侍转过身来对林立夏熟练的一笑,“我家主子就在里面,林小姐进去即可。”
说完也不看林立夏的反应,低头迈了步子便走。
林立夏的淡淡的瞥了瞥他离去的背影,暗自捏紧了袖中的双手,接着垂下眼睑推开了门。
大小正佳的房间内摆设雅致,墙上没有多余的点缀,只挂了一副简单的山水画,寥寥几笔却勾出了无限的风景。那偌大的红木书桌上放着雕琢麒麟图案的香鼎,袅袅幽香正缓缓散开。
镂空的花形窗边立着一名男子,他一袭淡蓝色的锦缎,全身没有任何装饰,只那头乌黑顺亮不输于女子的青丝用银色丝带松松系起。他微微侧过了头看向进门的女子,茶色的眸子内水波荡漾,别样诱人。
他浅浅的勾起嘴角,俊美的脸上淡笑如风,“你来了。”
温润的嗓音如温泉般暖入人心,林立夏听的微微一窒,最终还是垂下了眼学着那内侍恭敬的说道,“立夏见过皇上。”
李玄看着眼前对他屈着身子的林立夏凤眸内闪过一丝不悦,他淡淡一笑说道,“立夏难道要和我来这套?”
林立夏闻言直起了身子,似开玩笑的回道,“我现在对着的可是当今圣上,自然要恭敬点。”
李玄见状稍稍放宽了心,他转头看向了窗外说道,“立夏,你过来和我一起瞧瞧。”
林立夏没有迟疑的迈开了步子,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外面。
刚才她一路走来看到的都是美景,而李玄此刻指给她看的却是一副荒凉之态。
原来不知不觉中已是深冬,那本是繁茂树叶的枝头已光秃落寂,只剩下折硬的枝干不懂柔情的保持着姿势。树身干裂,不少沟壑纵延其上,显得既苍老又无助。
林立夏听的身边李玄低沉的开了口,“不管往日多繁华,最终落的也是这么个结果。”
林立夏沉默了一会,接着不动声色的回道,“即使最后落的这么个结果,往日它也是繁华过了。”
“终归是寂寥,繁华身后又是多少的不甘与悲哀。”李玄轻轻的说道,眼中大雾弥漫。
林立夏豁然一笑,眸子光亮异常,“皇上可听过一句话,‘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
李玄抬起眼,“哦?你也是这么想的?”
林立夏淡笑不语。
李玄眯了眯眼,“我只知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而这结果又必须是自己想要的。”
“世间的事情十有八九不如人意。没有了好的结果,那便去回味这过程。有了好的结果那就别去计较那旅途。若有了满意的结果却依旧执着于完美,那样便是过了。”林立夏淡淡说道,情绪不露半分。
李玄轻笑一声,茶色眸中暗火若隐若现,“立夏可真是豁达。”
她的豁达却叫他颇为火大。
“皇上过奖。”
她有礼的回话最终还是惹恼了李玄,激的他伸手关上了那窗户阻隔了外面的景色。他视线有些凌厉的看向林立夏,温和的开口道,“你非要和我这么生疏么?”
他说的是“我”,而不是“朕”。
林立夏又怎么会不知自己再这样下去会更加激怒李玄,可心底总有那么一把暗火烧的旺,即使用力克制也无法阻止那溢出的尖锐情绪。她仍是平淡无奇的开口回道,“皇上可是九五之尊,立夏自然得注意言行,毕竟今时不同往日。”
他已经是高高在上的王者,不再是以前那个和她谈笑风生的子玄。而她仍旧是外界传言的那个林大小姐,与这新帝没有任何可以供人相提的地方。这是他们跨越不了的沟壑,既然跨不了了,那就远离,干净利落的转身。
李玄心中有着异样的焦急,林立夏的表现无一不说明了她的态度。她不再当他是莫子玄,不再当她是易简之,她想斩断他们之间的情丝,她会舍弃掉她对他有的那些爱恋。
这让他别样的恐慌。
他现在算得到了天下,可小九开出的条件是不能留住她,要她自己选择。而无疑她会走的干净利落,就像他们之间从未有过什么,没有一丝留恋。
李玄眸子沉了下来,那他算什么?难道她就没察觉到他的真心他的挣扎和痛苦?凭什么她可以决定的那么潇洒,分划的那么清楚?
他抬起头看向了对面那面容恬静的女子,伸手牢牢的将她拉进了怀中。他俯下身子脸埋入了她的颈边,贪婪的呼吸着属于她的馨香甜美,“立夏,别和我斗气,我想你了。”
亲昵的语气,暧昧的动作,他的胸腔内沉稳的心脏正跳动着,叫她安心却无限仓惶。
她伸手推开了他,动作优雅,“立夏深感荣幸。”
深感荣幸。深感荣幸?深感荣幸!
李玄再也维持不了面上的温和,露出如孩子般脆弱的表情说道,“立夏,别这样对我。”
林立夏挑眉,别这样?那哪样?他是皇帝,他要接受这个国家,他要仰视天下,他要……和别人一起分享这天下。
她往后退了一步淡淡的说道,“过去的就已经过去了,还望皇上不要执着。”
“怎么会是过去了呢,你还在这里,而我也在这里,不会变。”李玄向前迈了一步,将两人之间的距离又拉近。
林立夏突然就觉得怒火中烧,她讽刺的勾起了唇角,“不会变?你确定不会?”
李玄抬手抚上了她的脸,“至少你我不会变。
林立夏心里不厚道的笑了,李玄,你可知人总是跟着环境走,只要环境变了,那人就逃不过改变。“你何必自欺欺人?又或是还相信我会留在你身边?”
他浅浅一笑却隐约带着邪恶,俊美的面容如月华般惑人,“你还是喜欢我,不是么?”
她呼吸猛然一窒,瞳孔收缩了下,“是又如何?”
她不喜欢欺骗自己或欺骗别人。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
李玄笑了起来,微眯的凤眸里亮光闪动,“只要你喜欢我,就够了。”
只要她喜欢,那他就不会放手。哦不,即使她不喜欢,只要他还喜欢,那他就绝不放手。
“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林立夏别开了眼睛,“你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你不想要的将来也会属于你,你有能力坐稳这个位子,我提前为你高兴。”
江山,权利,美人。那位子代表的是无上的尊贵与傲然,他该满足的。
他轻摇手指,晶莹的指尖泛着光泽,“为我高兴?不,我要你和我分享这荣誉。”
林立夏猛的抬眼,“你的意思是……?”
李玄再次将她拥入怀中,亲昵的蹭了蹭她的头发,“立夏,等我。”
她只是冷笑,等?“等一天?一个月?一年又或是十年?”
他目光炯炯,“相信我,只有你配和我分享。”
她不禁想起了刚才那几人的谈话,笑出了声。配?她是最不配的那个才是吧。她突然觉得有些疲惫,伸手触上了他俊美的五官柔声道,“子玄。”
李玄任由她的手在自己的脸上流连,愉悦的享受着这种温情。“恩?”
她眼中已没了冷漠,红唇吐出的话却叫他僵硬住了身子,“别这么自私好么?”
李玄沉默不语,闪动着的眸子里意味不明。
“你那么自私,你可以在利用了我以后说爱我,可以在不能实现你的诺言的时候说想我。你那么残忍,你明知道我很痛苦却引诱我堕下深渊,明知道我要面对的是多大的折磨却依旧不肯放手。”她似一个孩童般简单直接的控诉着,不看李玄那愈来愈不悦的表情,“为什么不放手呢?”
“那为什么要放手呢?”李玄笑的温雅无害,可却暗藏犀利。
她的指尖在他的眉上流连不已,“你知道我喜欢你,可你却要我面对你将要娶别人,或者很多人的场景,这对我何其不公。”
心底似有锥子在锥动,痛的她只有咬牙才可以忍下咽呜。
李玄伸手揩去了她睫毛上的泪珠,将她的手按到了自己的胸前,“立夏,这里只会有你一个人,永远只有你一个人。”
林立夏愣愣的看着那交叠着的两只手,掌心下他的心跳平稳有力,如同他曾经给她的感觉。可是凭什么?
“你凭什么要娶别人可还理直气壮的对我说你心里只有我一个?你凭什么毁了我的爱情?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稀罕你的心!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她愤怒的捶上了他的胸膛,一下又一下,毫不留情。
李玄任由着她发泄着自己的怒气,许久之后才坚决的握住了她的手,“因为我爱你,我放不了你。”
林立夏咬紧了唇瓣,他爱的是她,还是紫宸?有淡淡的腥味从唇间漫开,她不知疼痛的继续咬着,直到他俯身疼惜的吻上她的唇。
他伸出舌尖将鲜红色纳入唇内,接着细细的舔食起了她的甜美,他越吻越深,迫切的渴求更多,即使充满了她的唇腔也不满足,从一开始的浅尝到了后面的霸道吮吻,如同那明黄|色的袍子一样霸气无比。
她被动的接受着他掠夺性强势的吻,心中苍白的想着,为什么她认识的那个温润子玄会变得这么残忍?
物是人非,又或者是人是心非。
出了满玉阁后林立夏有些恍了神,她看着天边的晚霞心里想到,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轿子依旧慢吞吞的移动着,轿子里的人却不断的回想起刚才那人的话,无比的苦涩涌上心间,叫她克制不住的红了眼眶。
真是没用,还是会难过会哭,她真的是没用。可是她是个女人啊,女人永远都过不了情这关。
她委屈的仰起了脸,不让眸中的眼泪滑下。微红的鼻尖和泪眼让她就像一只兔子般惹人怜爱,只是这怜爱里藏了的是多少的无奈与挣扎。
她不坚强,她也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场,也想和孩子般无理取闹质问他,可是她做不到那样,因为她终究不是个孩子。
精神恍惚的回到了林府,她将自己扔进了被子里,希望可以暖和暖和自己冰冷的手指。
麦穗安静的推了门进来,看到床上的林立夏后眸中闪过疼惜。情这一字多么伤人。
“麦穗。”床上的女子突然叫道。
麦穗立刻走进了床边,“小姐,怎么了?”
林立夏露出了脸,表情平淡,“我要见你的主子。”
麦穗闻言僵住了身子。也对,她怎么会以为小姐什么都不知道呢,恐怕小姐的心里和明镜一样透亮。
她轻轻点了点头,“好。”
三天后
林立夏今天穿了件白色狐裘,巴掌大的脸被毛茸茸的领子显得愈发小巧,那上勾的杏眸则是黑亮异常。
她跟着麦穗左弯八拐的进了个弄堂,又稀里糊涂的走了一大段迷宫一样的路,最后才在一扇简陋的门前停了下来。
麦穗转头对她微微一笑,“小姐,到了。”
林立夏点了点头,“恩。”
麦穗伸手推开了门,林立夏便看到了一个鸡飞狗跳的院子,和一个背对着她们的男人。
之所以用“鸡飞狗跳”这个词,是因为院子里鸡真的在飞,狗真的在追着跳跃着。
麦穗挫败的垂下了脸对着院中男子说道,“主子,你怎么又这样了。”非要让鸡和狗们一起起哄么。
那男子闻言转过了声爽朗的笑了笑,“原来你们已经来了啊,真是不好意思,我要先收拾收拾院子。”
黝黑的皮肤,大大咧咧的笑容,以及格外雪白的牙齿。
林立夏倒吸一口气,惊讶的失声叫道,“面摊老板?!”
八十一、会面(下)(改错字)
林立夏非常惊讶的看着眼前笑容“生夏如花”的男子,袖子里的小手一抖一抖。
谁来告诉她,为、为嘛会是他!
面摊老板眼睛笑的更眯,“林小姐竟然还记得我,真是荣幸啊荣幸。”
林立夏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最后还是憋了回去,她发现自己又混乱了。
麦穗瞧这两人一个笑的灿烂一个脸色发白,于是上前脆声说道,“主子,那你就先搞定你这些宝贝先,我带小姐去屋里等你。”
面摊老板点了点头,有模有样的顺了顺络腮胡,“那林小姐就先和麦穗进去吧,稍等片刻,我马上过来。”
林立夏机械的点了点头,任由麦穗牵起了她的手走进了屋子。
屋子里摆设简单,麦穗拉着她坐到了桌边,拿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水,“小姐先喝口水吧。”
林立夏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接过茶水喝了一小口。
麦穗有些着急,她眨了眨眼睛,“那个,小姐,你是不是很惊讶?”
林立夏瞥了她一眼,没好气的想道,何止是惊讶!简直就是震惊到了极点!
麦穗乐呵呵的一笑,有点装傻似的说道,“恩,额,其实你和主子早就见过面了。”
林立夏慢悠悠的放下了杯子,再慢悠悠的说道,“是啊,早……就见过面了。”
咳咳,请注意,“早”字读重音并尾音拉长。
麦穗干笑几声,“小姐,我去厨房给你煮点东西吧,你中午的时候才喝了两口粥。”
林立夏缓缓的眨了眨眼,一脸平淡,“恩。”
麦穗听到这句话明显松了口气,“那小姐稍等,很快就好了。”
说完小身板儿一溜烟的往外窜去,只剩下林立夏卸下了悠闲的表情神色凝重。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呢?原来她早就在别人的监视之中,从一开始穿越来的时候就被人盯上了,回想起当时和面摊老板的相遇,她不禁莞尔一笑。
那时候她还想着,这面摊老板还真是个八卦的人,京里关于王公贵族的消息知道的不少,也有些神秘兮兮故意卖弄的意味。当时惊鸿一瞥他脸上的深沉,原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哪知这人真的是深藏不露。
她当时是为了调查林远山的药才出的门遇到的面摊老板,也就是说极有可能在林家纠纷里他也参合了一把。她叹了叹气,难怪她当时调查的那么的顺利,简直就像是有人暗中安排好了一切可不是,这还真的是有心人帮了她。
那这面摊老板又是什么人?麦穗是他安排在自己身边的人,可至今她没有察觉到有任何恶意,反倒把她伺候的好好的,这样的话就可以排除他是敌人的可能性。
她突然想到在洛阳花会时出手救人的那帮黑衣人,莫非,那几个人也是面摊老板手下的?可他为什么要帮她?还是受了谁的命令?
如果是受了谁的命令,那他背后的人又是谁?如果是他自己做的决定,那又是为什么呢?
林立夏一下又一下轻敲起了桌面,最后灵光一现。
或许,这又是紫宸惹的祸。
正在这时门外有人推了门进来,碰上她的视线也没有半分不自在,勾起了唇角就笑着开了口,“丫头。”
林立夏见状也按捺下了心中的疑虑,调笑着说道,“我说这位主子,刚才不是还叫我小姐的么,怎么现在就成了丫头了?”
她神色正常的拿起茶壶替他倒了杯茶,他眸中闪过了一丝欣赏。
“小姐不是显得生分么,丫头亲切的很。”面摊老板喝了口茶,茶依旧是往日的粗茶,今日喝的却分外有味。
林立夏闻言点了点头,“那我也不能一口一个面摊老板的叫唤吧。”
面摊老板……面瘫老板,寒。
“叫我青叔吧。”青叔对眼前这不动声色的丫头确实满意的很,瞧这落落大方的态度,不急躁,不愤怒,实在叫他喜欢的很。
“青叔。”林立夏浅浅一笑,“我可还记得当初青叔的那一碗面,味道真的是好极。”
青叔笑的更是亲切,“那改日我再给丫头下一碗?”
林立夏笑弯了眼,“求之不得。”
青叔也是露齿一笑,“丫头就不想问我为什么?”
林立夏正色,“想。”
青叔点头示意她继续。
“我只问青叔一个问题。青叔可是早就发现了我是紫宸之女,所以才派麦穗来保护我?”林立夏也不废话,直接问出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青叔眼中闪过惊讶,最后笑着点了点头,“是的。”
这女子话语不多,言简意赅,可问出的却是最紧要的一点,不过她既然只问这一个问题,也就说明了她心中早有了定夺。
林立夏叹了口气,眸子里黯了黯,“我就知道又和这紫宸之女有关。”
青叔拿起茶杯轻轻的晃动说道,“得紫宸者得天下,这句话已在大明王朝皇族中流传已久,可究竟为什么会这样却无人知晓,当然,也包括了我。”
林立夏抬眼看着青叔,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不是什么世外高人也不是什么幕后黑手,我存在的目只有一个,那就是保护紫宸之女。”
林立夏惊讶,这,这,这紫宸之女原来还有保镖!“也就是说,你们不是皇帝的人?”
青叔摇了摇头,“我与朝中势力并无牵扯,我说过了,我的目的只是保护你。”
林立夏抚了抚额,“我差不多懂了。”
这什么紫宸之女的是个福星,不仅人人抢着要她,甚至连暗处都有保护她的人,真的是太……“帅”了。
“那,”林立夏皱起了眉头,“是不是我说什么你就会听什么?”
青叔失笑,“你说呢?”
林立夏讪讪撇了撇嘴,“当然……不可能。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帮我。”
“帮你?帮你离开京城?”青叔挑眉说道。
林立夏丝毫不讶异他会知晓自己的想法,“恩。”
离开这里,也离开那段感情。相濡以沫,终究不如相忘于江湖。
青叔叹了口气,“丫头,你该知道你离不开的。”
林立夏轻笑,“离不开?为什么离不开?”是说她放不开这段感情?还是李玄不会轻易让她走?
青叔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难道不喜欢皇帝么?”
林立夏的心突然抽着疼。她想起很早那天看到的那辆马车,想起马车里模糊的那个人影,想起青叔说的那句“那个是四皇子”。原来在那么早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碰到过了,可那样美丽的无心邂逅现在只让她莫名的难受。
她游移的看向了别处,“喜欢又怎么样,和离开没有什么关系吧。”
青叔微愣,额,没关系?
林立夏轻轻的开口道,“我知道青叔是怎么想的,我是紫宸之女,是当皇后的命,而且我又喜欢李玄,李玄或许也喜欢我。这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我最好是高高兴兴的回到林府等他下旨,然后再快快乐乐的进宫。若干年后我或许真的成为了这个国家的皇后。”
青叔岂能听不出她话里的嘲弄,“丫头……”皇后……唉,怎么偏偏投到了这么个女子的身上呢。
“青叔,我只是想离开。”林立夏垂下了眸子,“紫宸之女,皇位之争,皇后是谁,这些和我都没关系。我想的很简单,每天吃喝玩乐没心没肺的活着,不去想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我被卷进来了,可我也有选择离开的权利。你既然是我这一派的,那就该好好帮我。”
青叔犯起了难,“可是……”
“青叔。”林立夏定定的看着他,“我要离开。”语气异常的坚定。
青叔揪了揪自己的胡子,刺痛的感觉叫他皱起了眉,可终究应了声“好”。
也对,他的任务就是保护紫宸,又没人说非要让她当皇后?况且,这样的生活或许真的不适合这个女子。
“小姐小姐,我煮了碗面条。”外面麦穗兴冲冲的进了来。“我可放了不少好东西进去。”
林立夏暂时忽略了心中的烦闷,笑着说道,“你这面条是不是你青叔教你煮的?”
麦穗撇撇嘴放下了碗,“我可不跟我主子一样是个面痴,对煮面的要求简直是变态了。”
她把筷子递给了林立夏说道,“我刚才看到有很多香菇,我知道小姐喜欢吃,所以放了很多下去。”
林立夏用筷子拨了拨面,“额,你放的好多啊。”盖的连面条都找不到了。
麦穗甜甜一笑,“小姐喜欢就好。”
这时对面……
“香、香、香菇。”青叔脸色发青语气哆嗦的说道。
林立夏和麦穗疑惑的看着他,“青叔(主子),你怎么了?”
可青叔只是一直盯着碗里的“香菇”重复的说着,“香、香、香菇。”
青叔心底悲痛欲绝,他从莫老头那里用十坛陈年锦露换来的圣芝竟然被麦穗当成了香!菇!香!!!!菇!!!!下了面条!!!!!早知道他就不随手乱扔东西了!
青叔心底也伤心欲绝,一面骂着麦穗不长眼一面又恨恨的想道,去他妈的莫老头,搞的什么圣菇偏偏要长的那么像香菇!
朝堂上
李玄认真的听着大臣上报科考的情况,最后赞赏的看了那人一眼,“也就是说,今年参加科考的人要比往年多了一倍?”
陈大人躬下了身子恭敬的道,“回皇上,是的。”
李玄勾唇浅笑,俊美的脸上温文儒雅,“甚好,那下面的事情就劳陈大人继续费心了。”
陈大人喜上眉梢,“多谢皇上,臣一定全力以赴!”
李玄凤眼温和的扫了众人一眼,“今日可还有什么事情要上奏?”
“回皇上,臣有事要奏。”丞相上前说道。
李玄眸中闪过冷光,语气依旧淡雅,“丞相有何事要奏?”
丞相挺起了身子说道,“皇上登基已有月余,后宫却无一人,臣认为,皇上该是考虑大事之时了。”
此话一出边上众人纷纷附和,“臣也这样觉得,皇上该充盈后宫了。”
“皇上岁数已不小,该是立后的时候了。”
“皇上该想想后嗣之事了。”
李玄心中无限厌烦,可却不动声色,“朕刚登基不久,此事稍缓再说。”
“皇上。”丞相语气缓慢的开口道,“皇上今年已二十一,府中却无一个姬妾,现今皇上已是九五之尊,该为我朝将来多多着想。”
堂下又是一阵附和,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领头的丞相今日不屈不挠,强硬的眼神没有一丝退让,非要逼的他给个说法。
李玄再看了看暗处沉默不语眼中却带着讥讽和轻蔑的几个人,最终低低的说了一句,“这事朕会交给太后办,退朝。”
暗中等看他好戏的人太多,他绝不能叫他们得逞。
于是已成了太后的珍妃便兴致勃勃的替自己的皇儿选起了妃子,那一幅一幅的美人画被送到了他的面前,可他依旧只是淡淡的表情,眸中不见一丝温度。
那么多的绝美容颜那么多的娇俏姿态,却没有一个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那人此刻却只想逃离与他。
李玄疲惫的揉了揉眉间,立夏,你可知道我有多么想你,尽管你一心一意的想要逃离。
选妃的结果在十天之后揭晓,丞相家的小姐不出所料的成了皇后的人选,羡煞了多少女子也碎了多少男子的心。
麦穗对林立夏说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吞吞吐吐的,看到她脸上那种落寂的神情后心里也难受的很。小姐和李玄的感情她是都看在眼里的,可小姐是什么样的人,又怎么会容忍和别人分享一样感情?
小姐啊小姐,麦穗佩服你的这份决绝,却也心疼这份决绝。
林立夏则是苍白着一张脸更加决定了要离开的心,不然留下来做什么?看他和别的女人成亲?而且……诏告天下的成亲,尹无双……成了他的妻。
新郎结了婚,新娘却不是她。
多么老套的一句话,却藏着多少的辛酸。
“麦穗,东西都收拾好了么?”林立夏淡淡的问道,听不出喜怒。
麦穗看了看周边的东西,“都差不多了呢,小姐准备什么时候走?”
林立夏抬手轻轻的抚了抚挂着的水晶帘子,“明天晚上吧,记得一定要小心。”
麦穗俏皮一笑,“小姐放心,主子已经打点好了一切。”
刚落下这句话麦穗却突然被人点住了|岤道,全身动弹不得。她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男子,心中咬牙切齿。
仲良,他果然回到丞相的身边了。
而背对着麦穗的林立夏发觉不对劲回头的时候却只吸入了一阵迷烟,而后意识消失。
黑暗中的林立夏一直在寻找着出口,但发现无论她走多远都会绕回原地。她惊恐不已,耳边却突然响起一人温柔低语的声音。
“立夏,我来了。”
林立夏浑身抖了一抖最终睁开了眼睛,她看着眼前的男子笑的一脸无奈。
她环视着精致奢华的房间,再看了看自己被金质细巧镣铐锁在床头的右脚,淡淡一笑,“你这又是做什么呢?”
李玄俊美容颜上带着儒雅的笑容,上挑的凤眼内满是温柔,他薄唇浅勾轻轻说道,“这样,谁都不能将你带走。”
八十二、锁链
林立夏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脚。
裸露的白皙足腕上正戴着一条精致的金锁链,链子上每隔一段距离便镶嵌着一颗彩色细碎宝石,色彩斑斓华贵,奢华无比。链子的另一头松垮垮的锁在床头,并用一把细巧的金锁扣住。
她微微伸了伸腿,宝石霎时反射出了七彩光芒,她心底有些无奈的赞叹道,真是漂亮,如果不是它此刻正锁着她,她肯定爱不释手。
“喜欢么?”身边那人低沉笑道,凤眼内满是不知名的亮光,“这链子可是我特意叫人打造的,上面那些宝石都是何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品。”
林立夏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依旧沉默不语。喜欢又如何,这对她来说只是困住了她自由的东西而已。
李玄伸手轻轻的抚上了她的裸足,在她收回脚之前一把扣住了足腕,细细的摩挲了起来。
林立夏被他暧昧的动作扰乱了心思,垂低了眸子一心一意的想收回脚。奈何李玄动作温柔却毫不放松,洁白的裸足在他修长手指的把玩下更显娇嫩。
她脸色微沉,“放手。”
李玄抬起眸懒懒笑道,“终于肯说话了?”
手中动作却不停,依旧一下又一下暧昧的挠动着。真不知这挠动的还有谁的心弦。
林立夏心中有口闷气,虽说她是现代之人不拘于小节,但任由一个男子把玩自己的脚也太那个啥了。
“皇上,请自重。”她凝起了眉一字一句的说道。
李玄也不见怒色,只是稍稍扬起了眉,“这会儿倒是和我说起礼数了,你要真的把我当皇上就该知道皇命不可违,现在朕命你乖乖的坐着别动不准反抗,你可照做?”
林立夏闻言猛的一缩脚脱离了他的掌控,这人此刻怎么这么无赖!
李玄也不再咄咄逼人,唇角噙了一抹惬意的笑容说道,“既然不听命那就别叫我皇上,免的规矩都乱了套。”
林立夏对着他的笑脸怒意顿生,这人把她抓来了不说还锁上了链子,这叫什么?囚禁?“你这样做又是何必,留不住的终究留不住。”
李玄眸中闪过冷光,可面上还是温文淡笑,“到底留的住还是留不住,日后自然见分晓。”
日后?她挑眉,“我希望我们能和平分手。”
李玄饶有兴趣的咀嚼这两个字。分手?这词儿倒是新鲜。他凤眸微眯,茶色的瞳孔中分明有着不悦,“分不了手,你就别多想了。”
接着起身抚了抚自己银色的长袍,轻声说道,“你也该饿了,我去叫人给你备些吃的。”
“麦穗呢?”林立夏开口问道,她当时回过身就被吸入了一阵迷烟,眼前迷糊可见一人的相貌,可心底却私自希望不是那人。可现实终归是现实,想起那人沧桑的神情和高深的武艺,又怎么会是普通人?
一抬眼李玄竟然已经又回到了床前,双眼紧紧的盯着她,“你就那么关心那个丫头?或者说你刚才想的又是另一个人?”
林立夏听他暗藏隐晦的语气心底反感顿生,冷漠的说道,“我想的是谁,不劳你费心。”
“不劳我费心?”李玄反而笑出了声,悠闲的说道,“那你的意思是你不在乎他们的下场?”
他们?林立夏猛的转过了头,“你,你把青叔怎么了?”
李玄伸手撩起了她胸前的一撮发丝,一圈又一圈的绕弄着,“我本来还想着要怎么揪出这个顽固,说起来还真要谢谢你。”
林立夏气的咬牙,“你跟踪我?”
“你那丫鬟却是机灵的很,也非常小心,可是我却还有个仲良。仲良……你不陌生吧。”李玄微微施力,将她的发丝拉的一紧。
林立夏吃痛的凝了凝眉,一把拿回了自己的头发笃定的说道,“我从来没有像现在那样觉得你卑鄙过。”
“卑鄙?”李玄薄唇轻勾,凤眸半眯道,“这叫卑鄙?你可知你那侍卫本来就是我的人,只是恰好被你给收了。现在他也只是物归原主,回到我的身边罢了。”
“是你的?还是丞相的?”林立夏讽刺的问道。
李玄眸光一冷,唇边笑意消失不见,“立夏,不要故意挑衅我。”
林立夏冷哼一声,“我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过,后悔认识一个人,后悔与一个人相处,后悔喜欢上…唔……”
接下来的话语都被贴上的薄唇吞进了嘴里,男子俊美精致的五官极近的贴着她的脸,茶色凤眸内的风暴清楚的显现。
李玄单手扣着她的手腕,另一只手紧紧的将她贴紧了自己,唇下毫不留情。
舌尖疯狂的舞动着,大口大口吞噬着她的呼吸,不管她反抗的动作他投入的亲吻,直至呼吸变得粗重,暧昧的喘息低低的溢出。
热,整个房间都很热。
“李……唔……放开……”她不住的扭动想要挣脱,却只是引的他更霸道的掠夺。
这才是他的天性,霸道,任意,强势。
他睁着眼睛看着她的脸,将她的反抗和不甘愿都收入眼底,心内涌上更大的不甘。
不够,现在都不够,他还没有拥有自己该得到的一切,他要更加的努力,直到掌握全局。
许久之后他终于餍足的放开了她,任由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面色粉嫩,诱人无比。
他将她揽向自己得到的却是她狠狠的反击女子的牙齿果然是有力的武器。他也不挣脱,只是俊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看着她,看到最后她只能愤愤的松了口,气急的指责,“你别欺人太甚。”
“哦?”他微扬语调,不以为意的说道,“这就是欺人?”
话中意有所指。
林立夏闻言顿了顿,接着反而冷静了下来,呼吸渐渐平稳,她淡淡的说道,“我饿了,你出去吧。”
李玄掩了凤眸内的情绪,笑着说道,“好。”
银色长袍的男子优雅的离去,奢侈大床上的女子卧床闭目深思。
刚才的李玄,太陌生,可却那么的真实。就像以前的他只是个提线木偶,而现在的才是有血有肉的那个他,即使他是那么的不可理喻,可至少他的情绪是真的,那种急躁,愤怒,与不安。
仲良是丞相的人,丞相是支持李玄的人,而李玄是皇帝。李玄这个皇帝坐的不稳,至少现在还不稳。照刚才李玄的反应看他其实对丞相是不满的,身为皇帝却不是他人想的那样随性为事,反而处处受制。
李玄现在急需巩固自己的皇位,各方人马都蠢蠢欲动,不肯接受这个皇帝,所以他只能寻求最有力的庇护,而丞相无疑是最佳人选。
丞相才是幕后的黑手,他是暗阁的主子,是大明王朝的丞相,不久后又是皇帝的岳父。这样的丞相,名里暗里权利庞大,野心也不小。李玄能做的就是先屈于他的势力,稳住自己的皇位。
他和尹无双的的成亲也是种利益交换吧,换得丞相对自己以后更坚定的支持,换的丞相家族以后的繁荣富贵。
所以他现在可谓是压力重大,加上她又要走……
林立夏伸手抚上了自己的胸口,这里,还是为了他疼着。
她不是不心疼他的隐忍他的爆发他的真实情绪,可那些都是他必须经历的,那是皇位换来的痛苦,是黎明前的黑暗。他想坐稳那个位子,就必须吃那么多的哑巴亏,直到他变的真正强大。
她想起榕树下那个温柔浅笑的男子,恍如隔世。
微微动了动脚,链子立刻发出悉悉索索的轻微声响。她嘲讽一笑,她现在是个宠物么?
有人推门进来,接着轻声叫道,“小姐,起来用些膳吧。”
林立夏起了身看着来人,颇为美艳的五官和玲珑有致的身材,这女的是个丫鬟?
她没有说话,安静的起了身走到了桌边用起了饭菜。长长的金链子一直延到了餐桌底下,她微不可见的落寂一笑,现在仅仅是一条链子就锁去了她的将来。
服侍她的女子安静的伫立在身边,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细心的观察着她的每一个表情,或冷漠,或哀愁,或气愤。
用过膳以后李玄并没有再来过房间,林立夏捧着女子给她的一本小杂书,心底念头却一个劲的围绕着逃跑。
青叔和麦穗都被抓了,剩下的只有,只有李毓。
可是李毓这厮去了哪里?
林立夏不自觉的捏紧了手中的书,褶皱浅浅的显现。李毓,莫非也被李玄给支走了?可他暗中难道没留个心眼么?就没在她身边动什么手脚?还是说那厮又在玩什么诡计了?
房间里熏香袅袅升起,她杏眸慢慢半合,心神异常轻松,转眼已坠入梦乡。
梦里花白一片,不时闪过某个人的身影,却飞快的消失不见,徒留一地青草与远处碧绿的湖泊。
她伸手想要呼喊挽留,可手中却是空空如也。似光阴留不可留,似水中月终究成空。
暗香浮动,床上娇媚的女子紧紧的皱起眉头,唇瓣死死的抿住。而床边那白衣俊美男子则是一脸若有所思,狭长的凤眸内满是爱怜。
修长的手指抚弄着她的眉间,看她呼吸慢慢的平稳,俏脸缓缓的舒展。他大掌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