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歌 第29部分阅读
与君歌 作者:肉书屋
史大人,尹啸。”
“恩?”李毓挑眉,“尹?”
七巧点头,“是尹丞相的人。”
李毓浅啜了口茶水,“火儿可有去了解清楚。”
火儿眸光一柔,“是的。”
“说说。”李毓坐到桌边,修长的手指轻点桌面。
“尹啸是尹丞相本家的人,今年四十岁,为人阴狠毒辣,前些年仗着丞相的势力在江南要了个四品官当,可闹出了点事情,丞相力保之下才没有被问罪,找了个时机送到了这里,原本想着这地方穷困自是没什么油水好捞,哪知皇上这次拨了这么笔款子下来,于是就出了这事情。”
李毓转了转扳指,“还有什么?”
火儿想了一下道,“此人身边有个幕僚叫伢毅,甚有心计。”
李毓垂下眼睑看着茶水中的倒影,抬起邪魅的眸子对三人道,“隔壁房的那位以后是你们的夫人。”
三人大惊,六珑和七巧是惊讶中带着略微的不快,而火儿则是黯淡了一双美目。
李毓不再看她们的神情,“记住我的话就好,都出去吧。”
六珑七巧气鼓鼓的看着他的背影,可还是乖巧的说道,“公子早点休息。”
隔壁房的林立夏自然是不知道李毓对她们说了这话,以致于她一大早打开门对上那两张一摸一样且笑容异常灿烂的脸蛋后一头雾水。
额,这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一百零一、纠纷
这厢林立夏还没回过神,那头六珑和七巧便异口同声的说道,“姑娘起来了?”
林立夏反应性的点点头,微微迟疑之后问道,“两位姑娘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六珑甜甜一笑,伸手拉起了林立夏的右手往里带,“姑娘,昨晚睡的可好?”
话音刚落七巧也毫不示弱的拉住了她的左手,“姑娘早上还没用饭吧?”
林立夏愈发疑惑了起来,“额,我昨晚睡的很好,早饭也还没用。两位姑娘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她再问了一遍,奈何那两个相貌一模一样的少女也再次忽视了她的问话。
“姑娘想吃些什么?”七巧殷勤的问道。
六珑白了她一眼,“姑娘是想要在这里用饭还是下去?”
林立夏很无语,刚想开口却被门口的麦穗打断。麦穗双手叉腰做茶壶状,眼睛瞪的圆圆的,“你们俩抓着我家小姐干吗?!”
六珑和七巧对看一眼,还是七巧往前边儿走了一小步说道,“我们干什么关你什么事情。”
麦穗很无语,“她是我家小姐,你说关不关我事情?”
六珑伸出手抚弄着自己的垂下青丝,非常自然的说道,“从今天开始我和七巧开始服侍姑娘,没你的事了。”
麦穗的不满一下子就爆发了,有没有搞错,这都是什么人啊这,她敏捷的走到林立夏身边巧施力道挤开了她们,对着林立夏说道,“小姐,外面有家豆腐花不错,我们去尝尝吧。”
“没尝过怎么会知道不错,难不成是自己先去吃过了才来告诉姑娘的。”六珑故作惊讶的说道。
七巧立马接了口,“要么就是道听途说,唉,连自己主子的事情都不尽心而为,这到底是怎么当丫鬟的。”
麦穗凉凉的看了她们一眼,又对着林立夏说道,“小姐,走吧,你不是和我说过噪音影响身体健康么。”
六珑和七巧微张红唇,什么?这人说她们俩个说的是噪音?
林立夏眸子里带点笑意的看着她,语气却是有些责怪,“怎么说话的,平日里教你的礼貌都上哪儿去了,真是不成体统。”教训完了麦穗又对着两个少女歉意说道,“对不起,我这丫头莽撞的很,还我望姑娘多多见谅。”
说完也不理两个人,和麦穗一起走出了门。
麦穗有点气愤,“小姐,这两个人是不是找你麻烦的?”
林立夏摇摇头,“不是,而是刚好相反,殷勤的不得了。”就因为太殷勤了,所以才奇怪。
麦穗机灵的转了转眼珠子,突然j诈一笑,“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林立夏挑眉看她。
麦穗摊手,“很明显的事情,肯定是那位爷昨晚和她们说了些什么。”
至于这个什么是什么……嘿嘿,用柴火棒想也想到了。
林立夏的脚步顿了下,接着恢复如常的坐到摊子前叫道,“老板,两碗豆腐花。”
她才不去管他和她们说了什么,反正他们才是一帮子的,她凑个什么热闹。
吃完豆腐花想上街上逛逛的时候迎面就碰上了李毓和那两个娇美的双生子少女,她没忘记自己还是他的丫鬟,低声叫了句,“爷。”
气氛仍旧是有些怪异,而显然这样觉得的不只是麦穗,还有六珑和七巧。两个人妙眼一对就做出了个好决定,上前一左一右的拉起麦穗的手便忘别处走,一边还亲热的说道,“麦穗姐姐,陪我去挑下胭脂吧。”“麦穗姐姐,和我去看下首饰吧。”
林立夏对这对双生子是又好气又好笑,早上的时候还夹棍带刺的针对麦穗,现在却是一口一个姐姐,叫她听的人都浑身不自在,何况那性子直的很的麦穗。
“公子,姑娘,我们走了。”七巧拖着麦穗走了一段距离之后才抽空回过头对他们说了一句。
麦穗看看左边这个再看看右边这个,突然了然一笑,“小姐,我和她们去逛逛,你和爷也好好转转。”
林立夏无奈的看着那飞扬起的尘土,这几个人还真是……
“走吧。”李毓一手打开折扇,姿态风流的说道。
林立夏半垂眼睑,“恩。”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虽不言语可却让人觉得一种十分融洽的气氛。街上行人不时将视线落在这个长相俊美邪肆的男子和娇俏美丽的女子身上,要知道这样的相貌和衣著在这里是极少出现的,尤其是这个女子,毕竟他们这里稍有些姿色的女子都被……
这时一个红衣女子走近了那两人,原本安静的局面被打破。
“公子。”火儿低声叫道。
李毓停下了脚步看向她,凤眼微眯,“恩?”
火儿看了看林立夏,接着低下头说道,“火儿有事禀报。”
林立夏见状对李毓淡笑说道,“爷,我去前面的铺子看下。”
李毓看着她白净的脸庞点了点头,凤眸微微闪动。
林立夏走后火儿才又开了口,“公子,京里最近有些动静。”
李毓慵懒的摇了摇扇子,“什么动静。”
“皇上查了国库的帐本,发现了有一批进贡的八样宝物不见了,皇上发了狠话给邱成连,叫他务必要查出宝物的所在。朝中数位大臣都牵连在内,有丞相那边的也有皇上自己的,几日后有人对邱成连透露消息,说是曾见过涟宝阁里见过其中一样宝贝,邱成连带了人去搜查,结果在涟宝阁里找到了宝物中的五样,皇上大怒,下旨封了涟宝阁并将所有人交给了刑部审问,可那老板和伙计们都说是有一天一个男子送来典当的,他们并不知情。皇上自然是不信,将他们收压牢里继续拷问,第七天夜里,涟宝阁里的人就通通死了。”火儿语调缓慢口齿清楚的说道。
李毓闻言饶有趣味的勾起了薄唇,谁不知涟宝阁是京中第一当铺,专门收购贵重物品和宝贝,而鲜少有人知道这涟宝阁幕后的那人却是丞相。他细长的桃花眼闪过笑意,低声喃语道,“看来四哥也按捺不住要动手了。”
一旁的火儿眸中异色一闪而逝,转眼就恢复了正常。
可这些都落入了李毓墨黑的眸子之中,他半眯了细长的眸子,俊美的脸上满是邪魅。
这一天终究是来了。
再说那头的林立夏进了一间首饰铺,铺中生意着实清冷的很,伙计正无聊的拿着个玉簪擦拭。他一见有个娇美的姑娘进来就忙不迭的凑了上去,笑着道,“姑娘随意看看,有中意的就告诉小的一声。”
林立夏淡笑着朝他颔了颔首,仔细看起了铺中的东西。起先看到的都是些普通的饰品,她颇有些无趣,直到一个黑色的镯子才停下了脚步,定定的看了起来。
伙计一见就有了数,用一旁的布裹着镯子递给了她,边说道,“姑娘好眼力,这镯子可是小店的镇店之宝。”
林立夏接过镯子笑了笑,镇不镇店她是不知道,但她知道这镯子倒是特别的很。她拿起镯子对着光,只见这镯子通体透黑,毫无一丝杂质,镯子里边用浮雕刻着一句话,“但愿君心似我心。”
她有些好奇的想,莫非这镯子以前的主子是某个痴情小姐?她试着将镯子戴在了左手腕上,通透黑亮的镯子映的她如雪的肌肤更加白皙水嫩,
那伙计不禁感叹道,“也镯子实在是和姑娘般配的紧。”
林立夏看了看大小,也是正好,于是问道,“这个多少?”
伙计想了想,朝她伸出了五根手指,“五十两银子。”
林立夏淡淡瞥了他一眼,“五十两?”
伙计被她这一眼瞥的直心虚,一张嘴又报了个数,“二十两!”
林立夏轻笑出声,调侃的说道,“原来我这一句话就值三十两银子,看来我以后要多说话了。”
伙计有点窘,干笑着说,“姑娘就别开小的玩笑了,小的这就帮你包起来?”
林立夏点点头,刚要摘下镯子却冷不丁的被人抓住了手腕,她惊的往后一缩,可手腕还是被来人紧紧的握住,她抬起头,对上了一张俊秀却带着轻浮的脸。
“姑娘手上的镯子可真是漂亮啊,衬的姑娘的手是又白又嫩。”俊秀男子出声夸道,食指有意无意的摩挲了下。
林立夏克制住自己想甩开他的冲动,礼貌的说道,“多谢公子称赞,只不过我还有些事情,公子可否放手?”
俊秀公子眸中满是滛色,色迷迷的说道,“姑娘还有什么事,我愿意出分薄力,这肇东城内还没有我办不了的事情。”
林立夏眸中闪过不屑,这人好大的口气,瞧他这样子估计是哪户有钱人家的败家子,真是让人觉得好笑。她客气的说道,“不劳烦公子了。”说完大力的甩开了他的手,一圈红印在腕上浮现。她不动声色的将手掩进了袖子,拿了二十两银子给伙计便准备绕过那男子出去。
只是那男子双手一张又是挡了她的去路,“姑娘别走的这么急啊,我以前从未见过姑娘,姑娘可是打外地来的?”
林立夏随意的点了点头,刚想再绕的时候却被那人抓住了手臂。
俊秀男子面上满是不加遮掩的垂涎,“姑娘出来乍到,肯定对这地方不熟吧,我带你去逛逛可好?”
林立夏有些恼怒,再次甩开了他的手,冷声道,“不必了,我先走一步,公子慢逛。”
那俊秀男子闻言面色一沉,更是不肯让路,“姑娘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林立夏突然甜美一笑,迷的那人心神一动,嘴里却是讽刺的说道,“我是压根儿没打算吃你这杯酒。”
俊秀男子笑容沉了下来,眼带阴狠的说道,“今天你是不吃也得吃,由不得你选择!”
说完上前就要搂住林立夏,只是小腿突然被什么击中,一个不稳就单膝跪在了地上。
林立夏轻笑出声,杏眸里波光流动,“公子这是干吗,对我行这么大的礼?”
那男子失了面子顿时气恼不已,起身就怒冲冲的骂道,“臭娘们儿你敢取笑我,知不知道我是谁!”
林立夏笑的更开心,为毛这些反派们出来都会说“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她掸了掸没有灰尘的袖子,讶异的看着他说道,“诶?公子不知道自己是谁?这可就不好办了,因为我也不知道你是谁。”
一旁的伙计一脸害怕的看看俊秀公子再看看姑娘,畏畏缩缩的说道,“姑姑姑娘,”
那公子一脚踹在了伙计腿上,“谁让你说话的!给我滚!”
伙计疼的脸都皱到了一块,可还是讨好的说道,“尹公子别生气,小的这就走,这就走。”
林立夏故作害怕道,“尹公子?莫非你就是……?”
男子得意的笑了笑,“没错,我就是”
“周扒皮的孙子尹扒皮?”林立夏果断的扔出了最后几个字,“原来是你啊,真是久仰久仰!”
男子微愣过后马上反应过来他是被耍了,当下发了狠,举起手就要给林立夏一个耳刮子,只是那高举的右手却迟迟也落不下来,原来那女子身边出现了个俊美邪肆的公子正紧捏住了他的手腕,疼的他不禁弯下了腰。
李毓修长的手指紧箍着男子的手腕,垂眸看了看暗笑的林立夏再抬头看向了那男子,桃花眼危险的眯了眯,薄唇轻启低沉的道,“尹公子就是这么招待本王的?”
一百零二、风雨欲来
一刻钟后,李毓悠闲的坐在首饰铺内的太师椅上,一手优雅的拿着茶盏,不时的轻啜一小口。
身旁的林立夏轻咳了声,瞥了眼角落里趴着的那个被打的鼻青脸肿还隐约嗯嗯哼哼的男子,有些无奈的看了眼李毓,“爷,你下手太重了。”
李毓将茶盏放在桌子上也不回答,一手转动着手上的扳指侧目对一旁瑟瑟发抖的掌柜说道,“你们城中为何不见有妙龄女子?”
掌柜的结巴着开了口,“回,回,回这位爷的话,小的,小的不知。”说完还心虚的低下了头。
林立夏敏感的察觉到掌柜说话的时候偷偷看了角落里的男子一眼,再想着李毓突然的问话,心里当下有了思量。
李毓淡淡的开了口,“不敢说?我替你说可好?这城中本就穷困潦倒,好模样的姑娘家也是少的很,可哪知监城尹啸尹大人家的公子是个好美色的主,每次见了水灵的姑娘就想收回去。顺从的还好,不顺从的就是明抢强掳也要弄到手。有几个姑娘家脾气硬,最后都被活活打死了。掌柜的,我说的可对?”
掌柜的这下子是猛的抬起了头,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摇了摇头,哀求的说道,“这位爷,小的是真的不清楚啊!”
林立夏闻言愣了愣,接着厌恶的看了看角落那人,她知道李毓不会凭空冤枉谁,这番话定然是属实的,只是没想到这人是这么个人渣。再看这掌柜的态度,看来这监城大人就是这里的土皇帝了,任由自己的儿子为所欲为,也不是个好东西。
李毓邪魅的看了她一眼,似在问,“我做的过分么?”
林立夏朝他恭敬并且带着恭维的说道,“爷,干的好。”
李毓这才浅勾起了薄唇,半眯着眸子看向门口。
大约过了一刻钟,首饰铺外面有急乱的脚步声响起,接着有两个人匆匆走了进来。那走在前面的中年男子体形臃肿,两撇小胡子显得滑稽有趣,那双肥肉间的眼睛闪着阴冷,他就是尹啸,肇东城的监城大人。而身后跟随的那个男子则是二十岁上下,一身儒袍斯文有礼,可那高挺的鹰勾鼻却显示了此人心机甚重。
尹啸进来后第一眼便看到了自己的爱子畏缩着身子正蜷在地上,当下怒火翻腾就想破口大骂,可一抬头对上了座上那人,所有的辱骂就都咽了下去,他表情一换就成了谄媚,只是那绿豆眼里满是阴险,躬着身子道,“卑职见过九王爷!”
身后那人闻言也是一愣,马上也学着尹啸说了一句。
李毓没有说话,只是一脸神色不明的打量着他们,许久之后才开口道,“尹啸尹大人?”
尹啸忙不迭的点头,“正是卑职。”
李毓慵懒的看向角落那男子,“这人你可认识?”
尹啸袖子下的双手握拳,面上却仍是讪笑,“这人正是犬子。”
李毓此刻身上散发出一种华贵迫人的气势,半眯的桃花眼轻轻一瞥就让人感觉到压力,他轻笑一声道,“尹大人就不好奇令子为何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尹啸低头回道,“卑职方才已经听那店铺伙计说过了,犬子生性顽劣,卑职教导无方,王爷教训的好,教训的好!”
嘴上是这样说着,尹啸心里却是恨的咬牙切齿,他老来才得这么一个儿子,疼的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摘给他,而今天这九王爷一来就将他打成了这番模样,偏偏他还不能说什么,只能赔着一张老脸夸他打的好,这口气,实在是郁结的很!
李毓嗤笑了声,“尹公子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打我的人的主意,今天本王也只是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还望大人以后多加管教。”
尹啸恭敬回道,“多谢王爷,卑职一定会好好惩治犬子!”说罢他状似无意的看了下李毓身边的女子,长相确实不俗,不过这个贱人竟然害的邈儿被打成这样!他眸中划过了阴冷,他是绝对不会让她好过的。
李毓视线停留在尹啸身后那人的身上,慵懒的问道,“尹大人身后这位是?”
尹啸连忙介绍,“回禀王爷,这是卑职的下属伢毅。”
一直安静的林立夏闻言微微忍笑着侧过了头,噗,伢毅,衙役。
李毓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桌面,细长的眸子深不见底,“本王这次来是为了赈灾款的事情,还望尹大人多多配合。”
尹啸的身子微不可见的僵了僵,随即笑着回道,“当然,当然,卑职定当竭尽所能。”
李毓起了身,长眸睥睨,皇家气度尽显无疑,“那便先这么说吧,令公子身上有些小伤,尹大人还是叫个大夫给看看吧。立夏,回客栈。”说完长靴一迈,潇洒走人。
林立夏连忙跟了上去,眼角还朦胧的带着笑意。
铺子里只剩下疾步赶到尹邈身边的尹啸和沉默的伢毅。尹啸慌张的朝外面大喊,“蠢货!还不给我进来扶公子回去!”门外立刻有几个官差跑了进来,还因为动作慢被尹啸打骂了好几下。盛怒慌张中的尹啸却没发现伢毅在听到李毓喊的“立夏”之后便陷入了沉思。
立夏,会是那个林立夏吗?
傍晚时分监城府邸
尹啸在书房里来回踱步,越想越是愤怒,随手拿起了书桌上的砚台往地上狠狠的砸下,霎时砚台支离破碎,黑色的砚块散落的到处都是。这时伢毅推门进来,笑着说道,“大人这是发的什么脾气?”
“什么脾气?!”尹啸气的脖子涨红,“那个李毓竟然把邈儿胸前的肋骨都打断了!只为了他身边那个微不足道的贱丫头!邈儿现在躺在床上连喘口气都疼的很!这口气我怎么咽的下!”
伢毅走近尹啸安抚的说道,“大人息怒,他毕竟是王爷,这事情还是忍一忍为好。”
“忍?!”尹啸一脚踹翻了一胖的落地大花瓶,“我尹啸何时忍过气!别说他一个九王爷,就连皇上也要看我伯父的脸色!今日他将我邈儿打成这个样子,此仇不报我难解心头之恨!”
“大人先别急着报仇,刚才听王爷说他这次是来调查那笔赈灾款的事情?”伢毅状似关心的说道。
尹啸方才狂怒的表情立刻淡了下去,眉目阴郁,“他竟然是来调查那笔款子的事情,我上次让你办的事情你都办妥当了没?”
伢毅皱眉,“大人,我办事你还能不知道吗?斩草定然除根。那送款的一行人都已经被我灭了口。只是这九王爷为何又会来调查?莫非是有人从中作梗?”
尹啸冷哼一声,“现在他都已经找上门了,还管谁作不作梗。”
伢毅问道,“那大人准备怎么办?”
尹啸烦躁的摆摆手,“李毓这次来的突然,我根本毫无准备,他若是咄咄逼人的话恐怕终究会露了馅。”
伢毅替他倒了一杯茶,有些害怕的说道,“大人,这事情要是被他知道了禀明皇上,那可就是杀,杀头的罪啊!”
尹啸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瞧你没出息的样子,我自然会有办法。”
“大人,要么我们一不做二不休……”伢毅想了想,伸手作了个割头的动作。
尹啸骂道,“混账!你以为这李毓是好对付的人?就怕到时偷鸡不成蚀把米!”
伢毅摇了摇头,“大人,这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们为何不先下手为强?”
尹啸闻言沉思,抬眼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有什么主意?”
伢毅阴险一笑,“大人,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九王爷再厉害那也是京城里威风的主,在这肇东城,大人你才是能做的了主的人。”
尹啸脸上缓缓浮现笑容,泛黄的牙齿毫不羞涩的露了出来,“继续说。”
伢毅俯在他耳边低声轻语了几句,只见尹啸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那眸中的阴狠光芒也越来越亮。末了伢毅从袖子里掏出了个瓷瓶递给尹啸,j诈的说道,“大人,有了这东西,别说他是宫里出来的,就算他是大罗神仙也得束手就擒。”
尹啸捏着瓶子的手顿时收紧,眯了眯那几乎看不见了的绿豆眼说道,“李毓,我定让你后悔来了找东城。”
伢毅垂下眸子说道,“大人英明。”可唇角却是勾起了一丝不屑的笑意,这尹啸果然是个冲动的蠢货,一切都在主子的预料之中,当然,只除了那个人的出现。
深夜两名黑衣人在郊外的空地上对立而站,那欣长身子的人不发一语,上前就是给了娇小身子那人一个巴掌,而小个子那人也不出声,只是低下了头不言语。
“你可知你错在了哪里?”高个子的人低声问道。
小个子那人看了他一眼应道,“属下知道。”
高个子冷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存的那点小心思,女子之间嫉恨实属平常,可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她是谁?”
小个子身子一动不动,眼神冰冷。
高个子又说道,“你最好记着你自己的身份,别忘了你那八十岁的祖母和八岁的弟弟,他们可是天天念叨着想要见你。”
小个子玉白的双手握紧,最终咬牙说道,“属下明白了。”
高个子见状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说道,“你好好办成这件事情,过几天就可以回去见你的家人了。火儿,千万别让我失望。”
小个子,也就是火儿黯淡了眸子低声应道,“属下定当尽心尽力!”
高个子朝她摆摆手,“你先回去吧,别让人看出了破绽。”
火儿点头,“属下告退。”
火儿走后高个子并没有马上离去,他摘下了黑布,露出了那张白日里斯文有礼的脸。他拿起一片树叶吹了一声,不久后一只白色信鸽便停在了他的肩头。他安抚的摸了摸它的羽毛,将一个纸条绑在了它的右腿上。“去吧,小乖,一定要早点到。”
白鸽起身腾飞,不一会便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两日后京城皇宫内,御书房的窗口停下了一只雪白的鸽子,正在批改奏章的李玄放下了手中的毛笔,轻声唤道,“小乖,又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那鸽子似乎也听懂了他的话,立刻飞到他的手上蹭了蹭。李玄温润的凤目里浮现淡淡笑意,伸手解下了它足上的纸条。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打开了纸条,在看到纸上的内容后凤目猛的睁大,连手都克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他茶色的眸子一瞬间内闪过了无数情绪,震惊,疑惑,狂喜,焦急,直到最后又恢复成了一潭平静的湖水。
“不破,进来。”他压抑着心中的狂喜,可那微微上扬的语调还是透露了他的激动。
莫不破此时已是宫内大内侍卫的统领,他单膝跪下恭敬的说道,“皇上有何吩咐?”
“替朕将马场里最好最快的马找出来!马上!”李玄猛的起了身说道,俊美的脸上是久违了的欢欣。
莫不破道,“臣遵旨!”他迟疑了一下又说道,“皇上这是……”
李玄狭长的凤眸里满是坚定与急迫,“朕要亲自去一趟肇东。”
于此同时在肇东的客栈内,李毓迎来了监城尹啸的一封邀请函,送函的正是伢毅。
伢毅谄媚的笑着说道,“王爷,三日后大人在府中特意为王爷设接风洗尘宴,还望王爷到时赏个面子,务必赏光。”接着又转头看向了一旁的林立夏,“姑娘也赏个脸吧,我家公子想好好和姑娘赔个不是。”
李毓正悠闲的享受着林立夏拙劣的按摩,他示意林立夏接过邀请函懒懒的回道,“如此甚好。”
伢毅半垂的灰色眸中满是算计,躬身尊敬说道,“那么小的三日后等候王爷的大驾。”
林立夏看着眼前状似恭敬的男子,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三日后的洗尘宴,又会发生什么事情?
一百零三、笼中物(一)
三日的时间实在不算长,几乎是一转身再眨眼间便到了赴宴的时刻。林立夏今日仍然是薄妆淡施,青丝柔顺垂下,一袭淡蓝色长裙衬的她妩媚之中又带着些许清纯。李毓今日则是换上了一件墨绿色的锦袍,没了平日那张扬之极的邪肆绝美,倒添了几分沉稳内敛。
两人一欣长一娇小,一俊美邪肆一娇俏妩媚,站在一起可谓是聚集了耀眼之光,一眼看去只觉得是风华绝代,各自闪耀却又般配无比,真正是好一对绝色佳偶!
只是当事人中的女主角可没心思去想这些风花雪月,她皱起眉头想了想,最终还是在上马车前对着李毓开了口,“爷,真的要去?”
李毓长眸微闪,随意打开了染墨折扇说道,“为何不去?”
林立夏看着他和平常无异的慵懒神情,那细长的眸子不时闪动着不名的光泽,心中不知为何又放下了心,淡淡笑着说道,“那就去吧。”
李毓随即也勾起了唇角,半垂的长眸里是暗藏汹涌的思绪,他转身上了马车,眼角留意到今晚夜空竟是墨染似的沉黑,没有一点闪亮。他斜勾唇角,低沉的笑声倾泻而出。
身后的林立夏抬手将松落的一缕发丝撩到了耳后,眼角挑起的杏眸内沉静如水,她并非没有感觉到今晚气氛的异常,只是有些事情不是躲便可以过去了。
马车轱辘不停的转动,马蹄着地的声音在安静冷清的街道上别样清晰。车内林立夏将身子半靠在车壁,半合着眼睛掩去了眸内的思绪。李毓则是躺在软榻上闭眼假寐,两人都沉默不语,空气中暗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紧绷。
马车很快就停了下来,林立夏提着裙摆先走了下去,入目的便是在夜晚显得有些阴冷的监城府。她微抿红唇,神情颇为冷清。
李毓看着她挺的笔直的纤细身子,黑眸变的愈加深沉。他上前亲昵的贴上了她的耳边,低声的说了一句,“相信我。”然后在她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大步往前迈步,修长的身子俊逸而卓然。
林立夏混乱的情绪在微愣之后便突然明朗了起来,看着他的背影无奈的笑了笑,他叫她相信他,那便信了吧。
两人一前一后不急不躁的走着,由着在门口候着的下人安静带路。林立夏淡淡的将一切收入眼底,看着眼前冷清的监城府她突然就想起了多年前她刚来大明王朝时的情景,那时她虽然迷惘不安但也是轻松自在,而今却像是千帆过尽,无欲无求。她那时候对着的是林府富贵美丽的景色感叹,现在则是看着这里静默。光阴似水,原来不知不觉中一切已经过去了那么久。
伢毅远远的便迎了上来,笑容带着讨好的说道,“草民见过王爷,见过姑娘,大人正在厅中等候。”
李毓淡淡应了声“恩”,完全无视他的热情。伢毅也不见尴尬,依旧是点头哈腰,只是林立夏却注意到他背部微微挺直,不似表面那般鞠躬谄媚。她指尖微凉,云淡风清的藏起了自己的思量,这伢毅绝对不是个普通的角色。
刚进厅就看到在主位上的尹啸站起了身子,走到李毓面前恭敬的说道,“卑职见过王爷。”
李毓邪魅的脸上看不出息怒,慵懒的说道,“不用多理。”
尹啸又看向林立夏,那双几乎看不到了的绿豆眼内划过憎恨,可嘴里却说讨好的叫道,“见过姑娘,小儿前几日多有得罪,还望姑娘见谅。”
林立夏淡笑,有礼的回道,“大人不用在意。”
尹啸笑笑,领着李毓到了左边的小桌,“王爷请就坐。”又对着林立夏说道伸手示意了右边,“姑娘那边请。”
“不用了。”李毓拿起精致的银质酒杯把玩,“在我这里多置备份碗筷即可。”
尹啸闻言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直到林立夏碎步走到李毓身边坐定才回过了神,他扯开肥肉挤出笑容,“那请王爷稍等片刻。”
林立夏不言不语的看着眼前的银质餐具,微微皱起了眉。不知道这监城是平日里就用这样的餐具还是只有今天特意拿出来的?前者是给自己找毒,后者则像是对他们宣明些什么。
李毓倒是什么也没说,绕有趣味的看着尹啸笨拙的动作。
尹啸终于落座,而这时门口的伢毅也走到了他的身边安静的站着。尹啸开口说道,“王爷大驾光临肇东城,真是让卑职觉得荣幸至极。”
他说完便拍了拍手,只见门外美婢们姿态优美的端着托盘婀娜走近,眉目低垂,个个都是一番羞涩之意。
“希望王爷今晚可以尽兴。”尹啸看看美婢再看看李毓,意有所指的说道。
李毓薄唇轻勾起一抹惑人笑容,略带磁性的说道,“真是劳尹大人费心了。”
尹啸满脸笑容,“王爷喜欢就好,喜欢就好。”说罢还似是无意的扫了林立夏一眼。
林立夏却比李毓这个正主还来的起劲,眼睛毫不避讳的黏在了那几个美婢身上,从脸到身材一一评价着。李毓见状在桌底下抓住了她的手轻捏了一把,这才拉回了她的神。他修长的手指不断摩挲着酒杯口,桃花眼内亮光微闪。
林立夏了然的做贤淑状,恭敬的拿起酒壶替他斟了半杯酒。李毓看着那半杯酒似笑非笑,幽暗的眸子神色不明。
座上尹啸拿着酒杯起身,对着两人高声说道,“王爷,卑职敬你一杯,祝王爷万事顺心。”说完一口喝光了杯中酒水。
李毓轻笑,“那本王就谢过尹大人了。”也是一口喝干。
伢毅适时的帮尹啸倒上了酒,尹啸又说道,“这杯酒我敬立夏姑娘,我替小儿那天的无理向姑娘道歉,真是冒犯了。”
林立夏端庄的笑笑,拿起酒杯说道,“那天也只是个意外,我自然是不会计较,大人,请。”说完竟然也是一口喝干。
伢毅看着倒是有些佩服眼前的这个女子,她长相俏媚气质优雅,表情落落大方没有一丝扭捏,还真是不同于一般女子。
尹啸坐下,“立夏姑娘好气度啊,王爷可真是有艳福,哈哈哈。王爷吃菜吃菜,这些都是卑职特意让人做的菜色,绝对是佳肴啊。”
李毓轻笑点头,拿起银筷优雅的翻了翻。林立夏盯着眼前色泽搭配养眼香气勾人口水的各色菜样,脑子里突然就想起了那日见到的那些瘦骨嶙峋的孩子。这边当官的锦衣玉食,那边挨饿的连馒头都吃不起,果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样想着她的脸色霎时冷了下来,也不动筷子,只是安静的坐立。
尹啸不住的向李毓敬酒,李毓也不推辞,一杯接着一杯的喝下,白皙的面颊和耳垂因为酒精而微微泛红。
厅里有两个人是安静的,一个是林立夏,一个则是伢毅。酒水逐渐落肚,气氛也愈加诡异,李毓面色越来越红,而尹啸脸上的赔笑却是越来越淡。
“王爷此番是来调查赈灾款子的事情,可那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尹啸装作无意的问道。
李毓悠闲的喝了口酒水,懒懒的说道,“自然是有了差池,那次处决的只是些替罪羔羊。”
尹啸皱眉,“王爷的意思是那批押款子的官员是被冤枉的?那王爷可有什么线索了?”
李毓神秘一笑,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这……本王就不能多说了,到时只希望尹大人好好配合我就是了。”
尹啸被他那一眼看的冷汗直出,当下下了决心,这李毓,决不能留!他怪异的笑笑,又是举起了酒杯,“卑职再敬王爷一杯,祝王爷早日了解这案子,只不过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太较真比较好,过去的也就算了,犯不着那么钻牛角洞。”
李毓拿起酒杯闻了闻酒香,“尹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尹啸定眼看着他,“王爷是聪明人,自然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李毓淡淡道,“本王可不若尹大人想的那般聪明,还望尹大人明说。”
尹啸脸上褪下了笑容,“王爷又何必非要我撕破脸呢,有句话说的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本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是没看出来自己哪里像个俊杰。”李毓还有心思开起玩笑,“尹大人以为呢?”
尹啸将酒杯重重放下,语调阴冷的说道,“那王爷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李毓不怒反笑,两只修长白皙的手轻拍了几下,“尹大人这几年这监城做的不错,别的没学到这官腔倒是一点都不落下。”
“哼。”尹啸早已不是刚才那个畏缩害怕之人,泛着阴冷的眸子看着他说道,“王爷还真是过奖,对了,今晚卑职的招待王爷可还满意?”
李毓额角微微沁出汗水,可表情依旧慵懒自得,“除了尹大人对本王下的这点药,别的本王还是很满意的。”桌下他握着林立夏的手心内满是汗水,林立夏不动声色,眨了眨眼保持自己的清醒,捏着李毓的手也重了些。
尹啸起身走了出来,故意叹气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卑职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好委屈下王爷了。”
李毓呼吸逐渐虚弱,最终身子一松靠到了林立夏的身上,他俊美的脸上还是不见恐慌,调侃道,“看来大人今晚准备着银器不是告诉我们你没下毒,而是这世上也有银器识不出来的毒。”
“王爷这就是误会我了,这不是毒药只是小小迷|药而已。”尹啸笑眯眯的说道。
李毓夸赞道,“能迷倒本王的迷|药这世上也就几种而已,大人还真是有本事。”
尹啸闻言心中略过异样,可还是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这时林立夏却点出了他心中的疑惑。
“尹大人可千万小心别给别人当刀子使了。”林立夏淡淡的出声说道,她脑子也开始迷糊了起来,可却有李毓那样严重。
尹啸身子一僵,脑子里闪过无数种猜测,最后猛然一惊!
“啪啪啪!”伢毅鼓掌走了下来,“林姑娘果然聪慧,在下实在是佩服,佩服。”
林立夏轻笑一声,半垂眼睑掩去了自己的试探,不以为意的说道,“伢毅大人可是皇上派来的最高明的一个棋子,我又怎么当的起你的称赞?”
尹啸瞪着眼睛看着伢毅,刚想破口骂却发现自己全身都没了力气,只能软绵绵的摔在了地上,他被人快速的点了哑|岤,只好恶狠狠的用阴冷的绿豆眼瞪着伢毅。
“呵呵,一石二鸟,伢毅大人果然好本事。”林立夏真诚的说道,一边伸手揽住了李毓的腰,自己也靠在了他的身上。
“伢毅以为对本王下了迷|药本王就会束手就擒?”李毓突然睁开了眼睛,非常吃力的说道。
伢毅笑容更深,故作惊讶的说道,“差点给忘了,王爷说的是你带的那二十个暗卫和你身边的护卫吧。”他斜勾唇角,儒雅的面上露出一丝邪气,请拍两声手掌说道,“出来。”
门外一前一后进来了两个人,隐奇和火儿。隐奇面色发黑动作僵硬,平静的面容里暗藏着汹涌的怒气,而火儿则是一脸冰冷,神情是从所谓有的疏远。走进了才发现原来火儿在隐奇的身后顶着一把短剑,剑头刺入皮肤,血色染湿了一块衣服。
“至于那二十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