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兽 (完)第7部分阅读
御兽 (完) 作者:肉书屋
和冷漠性情,定然不是那冲动行事的主儿。
他说过,定不会娶圣女,可明日就大婚了,为何还没有动静?还是、他又骗了她?一时怅然,席渺幽幽叹息。
却听狐狸意味不明地笑道,“也对,以你胆小如鼠的性子,砍头的热闹你定不敢看的!”
砍头?席渺惊异地瞠目,不解地看着他。砍谁的头?谁的脑袋才值得他堂堂太子前来特地告诉她,莫非……是纳兰拒婚抗旨?!思及此,席渺惊出了一身冷汗,立刻跳了起来。
狐狸冷笑着扯住她,“放心,天下人都死绝了,也不会是他!”
席渺回头,“不是纳兰……”低喃着,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缓缓地晕开一丝笑意。只要不是他,就好。
狐狸却要告诉她答案,“是天曜圣女。”
什么?这个消息又刺了她一跳。竟然是她?!大婚前夕,她却要被砍头……怎么回事?
狐狸斜眼睨她,嘲弄般笑,“大婚之际,圣女在净身祭神的龙神庙里被人发现与男子苟合,又被发现私下供奉魔神,皇帝盛怒,欲处以极刑,幸得丞相宽厚仁慈,多番为其求情,才免了极刑,处以绞刑。天下痛骂圣女滛贱,独赞少相高华,纳兰阕如今声明远播,揽尽天下人之心。呵呵,你说这一箭双雕之局,可是精妙……”他轻笑着,贴近她,与她眼对眼,鼻对鼻。
席渺心下颤栗,双目微睁,这是纳兰设的局?除去兰陵景,应了他的承诺,又全了自己的声名?
狐狸眨眨眼,轻笑,“害怕吗?”
害怕什么?纳兰么?不怕!席渺摇头,记忆里那被撕裂的痛又涌上心头,恨意决堤,如潮水湮灭她的理智。她忽然红了眼眸,冰冷极致的语调说道,“只是绞刑,太便宜她了……”
狐狸一愣,眼里闪过一丝流光,“你想她如何?”
“生不如死——”咬牙切齿,一字一顿,恨到极致,皓腕间的血镯诡异地亮了下。席渺的心智,仿佛被魔魅控制,有一种残忍的快意随着语调发泄。
狐狸推开她,凤目中迸出一丝锐利,直直打量着阴冷的她,眸光渐趋深沉。
怔立片刻,忽而又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调笑道,“爱妃,随我回幻海罢。”
席渺挣脱,冷笑,“太子自重。”
一句话,让他笑得花枝乱颤,“自重为何物?奴家只知,遇到喜欢的物事,便要抢,抢不到,便偷,偷不到便拐……”桃花眼睨着她,妖媚绝伦,声音娇嗲让人酥到骨子里去,说出的话却让人遍体生寒,“若果真无法,宁毁之!”
席渺打了个寒噤,骇然地望着妖娆绝魅的他,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后挪去。
看穿她急欲逃跑的意图,狐狸只眸光一略,笑得分外妖娆,果真如只千年的妖孽,窥破人心,一语中的,“你以为,兰陵景死了,便可以与纳兰阕相知相守,却不知死期将近。愚蠢!”语毕,似转身欲走,却又猛然回头来,抛出一串让席渺心惊的话,“当真以为,赭月的皇帝如此好愚弄么?纳兰阕的所为,他果真一无所知么?兰陵家本是制约他的最好的棋子,如今这一步棋亦被毁了。你猜,下一步皇帝会怎么做?”
自然是对付纳兰,席渺瞳孔一缩,骇然吸气。狐狸火红的身影已飘然消失于静美的天光外——
。。
是夜,纳兰阕被留在了宫中,席渺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想起狐狸的话,心中耿耿,焦虑如焚,几次欲冲出到微家寻求帮助,却被霜音一径阻止,直说爷不会有事,甚至以死相要挟。
席渺被他气得不行,对他这样一根筋到底的人却没有办法。纳兰的话,对于他便是圣旨。
气鼓鼓地窝在被子里,席渺翻覆无眠。翻个身,眼望着窗外的明月发呆……心中愈发惴惴不安,总觉得,今夜似有什么事情发生…
。。
圆月当空,银辉流泻,静静洒在城郊外一座占地宽广却十分破旧的祠堂上。此祠堂,乃是专门为暂时收容被处以死刑的罪犯的尸首存放而建立。赭月国人尊重死者,尊重尸体,有专门的为死者化妆的习俗。即使是罪犯,只要尸身还可还原,也要经过点尸人的装点,方才火焚或土葬。
祠堂内,染满血迹的稻草上,横七竖八地堆着尚未及处理的尸体。被斩了四肢的、被砍了头颅的,被车裂支离破碎的……浓烈的血腥,伴随着尸臭,让人窒息。
月光透过窗子,洒在那些残缺的肢体上,照着那些混乱的断臂残肢,掠过那些不甘死亡而暴突的双双眼睛,在寂静的夜里,诡异恐怖,令人毛骨悚然。
然而,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月光里,一双瑰丽的眼睛蓦然睁开,一颗女性的头颅忽然蹦了起来,在杂乱的残肢尸体间跳来跳去,最终停留在一个白衣染血的尸身上,看着那无头的尸身,惨白的唇边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旋即头颅跳到断颈处,奇异般粘合起来。
“咔咔咔”头颅扭动几下,似是磨合,听得一声毛骨悚然的轻笑,那重新组合的身体一下子弹了起来——
025 微蓝微白
辗转一夜,在天亮之际,疲惫至极的席渺终于抵不过困倦,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冰凉的暧昧在自己唇上细细流连,清雅的莲花香淡淡钻入鼻尖,让她焦虑不安的心渐渐平静下来。脑子里,迷迷糊糊地闪过一念,这是、阕的味道……这样一想,神智却即刻清明,席渺蓦然惊醒。
睁开眼的瞬间,对上一双墨玉般的眸子,里头流动的温婉色泽让人沉醉不已,席渺一时怔忪。
“吵醒水儿了。”纳兰阙漫声笑道,冰凉的手指轻轻拨开她额前的碎发,动作温柔如羽毛轻拂。
朦胧的光线下,他冰雪般的脸愈发地剔透,似乎一碰即碎的脆弱,席渺莫名地心疼起来,伸手轻轻触了触他冰凉的脸颊,真实的触感,让她的心稍微安定下来。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眸内染了湿意,蓦然挺起身子,伸臂抱住他的脖颈,动情喊道,“阕!”
太好了,他没事,他没事……因为狐狸的话,她担惊受怕了一夜。真怕皇帝在宫中对他下手,真怕、他回不来……
纳兰阙眸光微动,轻轻回抱她,“我没事,水儿。只是、有些紧急的事务和皇上商议了一夜,有些困倦了。”
“是吗?”席渺挣开他,目光湛亮地直视他的眼,“什么事情要连夜相商?”
纳兰阙犹疑了下,低声道,“皇上、要风凌国。”
闻言,席渺惊得一震。皇帝要出兵风凌国?想要侵吞南部那一大片的领土?
风凌国新皇软弱,太后擅权,外戚专横,更有一个秦王虎视眈眈,本是最强大的国家,这些年早已落败,想必赭月国的皇帝觊觎这块肥肉已经许久。如今,听闻风凌国内因秦王起兵谋反,起了内乱,原本附属的一些小国也纷纷趁机脱离其掌控,正是侵占的好时机,迟则生变,无怪乎赭月国的皇帝如此心急了。
思及此,终于消除了心中疑虑。想来,皇帝忙着开疆拓土,又兼纳兰阙乃赭月的用兵奇才,应该、暂时还不会动纳兰阙。
纳兰阙深深凝住她,轻轻叹道,“让水儿担心了一夜,抱歉。”剔透的指尖若有还无地划过她黑色的眼圈。
只要你没事就好。席渺婉然一笑,轻轻握住他手,“你累了一夜,且去休息吧。”心中却无端地感到怅然,直觉得自己越来越不了解眼前的冰雪少年。时而诡秘莫测、时而冷漠残忍、时而温柔似水、时而孤寂哀伤,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纳兰阙点点头,嘱咐她多睡一阵子,这才起身离开。
席渺望着他的身影,心头既甜蜜又隐约觉得有些不真实。这样的幸福,总给人一种虚幻的感觉,是因为男主角太过飘渺出尘了么?
席渺看不到,纳兰阙转身瞬间,冰色的唇边一缕艳丽的血线缓缓蔓延……
回到房间,纳兰阙静静地坐到窗边,望着外头凋零的景致,目光晦沉如夜。唇边的血线一直蔓延,自无色的唇蜿蜒着流下优雅的脖颈,趁着雪白剔透的容颜,别有一番凄艳的诡魅。
霜音面无表情地跟进来,跪在地上,抬头望他,从未显露过情绪的眸子里有一丝担忧,“主子——”
“他又回来了。”纳兰阙轻笑,目光依旧望着窗外,天光映着他的脸,肌肤透明可见细微的血管。
霜音了然,沉声道:“想是风凌国的人追来,引起了他的注意。”除却他,世间还有谁是主子的对手。可其实、他也并非主子的对手。若非主子前阵子为血祭换魂耗损了七八分的灵力,尚未恢复过来,那人断伤不了他!
纳兰阙沉默不语,血,依旧不断地自他的嘴角渗出,他却似毫不在意,随意拈过一只碧玉杯细细把玩。
霜音复又低下头,抿唇不语。
室内,沉默得让人心惊。
良久,他低低一句,“这身体已是不能用了。”
霜音这才抬头,“幸而主子的本身已经完全恢复。”
纳兰阙放在杯口的手指细微一顿,似是叹息一般轻喃,“这具身体、还真有些舍不得呢……”
霜音目中掠过一丝惊异,随即又恢复如常,并没有多说什么。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许久,纳兰阙似是想到什么,忽而低低笑起来,“呵呵,为了水儿,他想要轮回之眼……可是,他却不知……一切皆是枉然……”
霜音下意识地点点头。是的,他想要轮回之眼,可是千年狐和轮回都在主子手里,他不可能拿到!更何况,即便他真个得了轮回之眼,那又如何?穿越过去,窥探未来,亦是徒然。他要找的人早在主子的掌控之中。
“这具身体撑不过两日。”纳兰阙转眸看着霜音,神色似冰,隐隐透着一股睥睨的尊贵,缓缓开口,“送她走,保护好。”
。。
纳兰安好,席渺又安心地睡下,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爬起床。
用过早膳,正欲去看看纳兰阙起床没有,才走出院子,却被人自背后点了|岤道,动弹不得,席渺暗叫不好,正要大声呼救,那人又闪电般地点了她的哑|岤。
想起上次被掳的惨痛经历,恐惧一下爬上心头。
那人却长臂一伸,直接将她揽在怀里,潇洒地越墙而去。
颠簸在马背上,席渺的恐惧早跑爪哇国去了。因为,就在来人将她揽入怀的一刻,她已经知道是谁。一股狐臊味,不必说,定是那只马蚤狐狸!
这狐狸,又掳她作甚?作弄她,好玩么?这么在大街上肆无忌惮地挑逗,惹来多少侧目啊——
莫非还怕人家不识得他的身份,故意穿了一身红衣出来招摇不成?
席渺不知道的是,如今她一身白衣,容颜绝世,银发紫瞳的样子,甚至比狐狸还要耀眼!
“爱妃,怎么不抖了?”白皙的狐爪不安分地在她的腰间摩挲,一张妖孽般的脸凑到她眼前,席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若非口不能言,手不能动,真想挖了他的眼,断了他的爪,看他还嚣张!
那狐狸作势脖子一缩,装出一副可怜样,“原还想着给爱妃解|岤的,被爱妃一瞪,胆儿碎了,手也抖了……”
这马蚤狐狸,又消遣她!席渺咬牙切齿,眼睛都要冒出火来了。
看着席渺被怒意涨得通红的脸,狐狸却开怀地笑得分外嚣张,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粉红的脸,“好可爱的桃子——”话未完,已在她脸上狠狠地揪了一口。
你——可恶的狐狸,竟然敢亲她!席渺瞪得眼睛抽筋,狐狸终于笑颤着肩膀,点开她的|岤道。
席渺第一件事,扭身,狠狠一拳糊过去。
狐狸捂着被打痛的脸,笑得分外妖娆,一双妖媚的眸盯着她,暧昧地吐息,“打是亲、骂是爱。”
席渺恨得咬牙启齿,“爱得不够还要脚来踹!”说着,右腿用力往后一踢,狐狸吃疼嗷嗷叫着,却忽而将她往怀里一揽,让她完全倒在自己怀里,凑到她耳边低笑道,“爱妃若嫌爱得不够,且等寻了好地方再爱个够。如今,头顶上四只眼睛盯着呢……”
席渺又气又羞,涨红了脸,正欲发作,闻得此言,下意识地抬头往醉仙楼上望去,却意外地对上一双拢着水雾的眼眸,心中一颤,脑子顿然空白。只怔怔地与之对视,再移不开目光。
蓝,是蓝!
而他旁边的,那个面容如玉,眼神温润的男子,不正是——微白?!
席渺颤动的目光在两张熟悉的面容间游离,心中如拍了巨浪,翻涌不休,无法平静。一瞬间,又有些恍惚起来。
记忆中,也曾有过此情此景。那时的她,一个不经意的抬头,便看见柔弱温柔的微蓝,温润轻暖的微白……
狐狸专注地凝着她,旋即勒住马儿,抱着她跃下马背,“呵呵,爱妃既喜欢美男。我们且楼上光明正大地看个够!”
说着,也不顾席渺的意愿,强行将她拖入了醉仙楼。
上了楼,当着微白微蓝的面,狐狸硬是揽住她的腰,一路笑意盎然地走过去。
席渺心中恼恨,却是无法,因为死狐狸点了她的|岤道。看着二人,心中百味翻陈。却也暗中呼出一口气,幸而,那个微渺不在此地。
“呵呵,太傅、侍郎,不介意我与爱妃坐下吧。”狐狸眯眼笑道,微白眼中怒意一闪而过。微蓝表情未动。
二人未表态,席渺已被狐狸强按着坐下,面对着微白,却不敢看他的眼。身旁坐着微蓝,让她浑身不自在。
虽然一直想要见他们,可是真正看见,她只想逃离。她是懦弱的,看见曾经的温暖在眼前,却无法再拥抱,总觉得心似缺了一块,无法圆满。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想再次拥有那份关怀和温暖。而她,已然没有资格。
看着他们安好,她心愿足矣。这么想着,躁动的心终于稍微安静。罢了,权当是第一次见面,做不成兄妹,还可成为朋友不是?
狐狸却偏不想让她安生,捏着她的手,笑睨微白,“此乃本太子的爱妃。”
“我不——”否认的话未出口,抬头却瞥见微白眼中的怒意。
“太子莫忘了此行的目的。”微白目光犀利地逼视他,语气隐含怒意。他岂能不怒,水青夕莫名来求取渺儿,居心叵测,但见他对渺儿亦是不错,他且默许了。如今,圣上已有意下旨赐婚,他却带了个女子前来说是爱妃,莫不是故意要侮辱渺儿,侮辱微家,甚至于侮辱赭月国?!”
席渺了然他此怒为何。心想,狐狸也着实惹人恼恨,然而,那微微酸涩的感觉,却是因何?
狐狸不以为意地一笑,“寻常富贵人家尚且有个三妻四妾,太傅莫不是要我堂堂一国太子,此生只娶一女罢。”说着,自顾地倒了杯茶水推到席渺面前。顺势,还点开了她的|岤道,还了她的自由。
动了动僵硬的身子,席渺目光微垂,看准狐狸的脚,抬脚便狠狠踩住,还不解恨地碾了几下。
狐狸扭过脸来,轻佻地摸摸她的脸,“爱妃别掐了,要亲热也待填饱肚子再说。”
轰,热气上涌,席渺红了脸,脚下却不肯放松,又用力地碾了几下。哼,看不踩碎你的骨头!
微白看着二人,直觉是打情骂俏,心中恼怒,脸色沉冷。却不再置一词,只捏起杯子喝茶降火。心里寻思,要想办法让圣上打消赐婚念头。渺儿虽毁了容颜,又残了腿,在他眼里亦是宝贝,断不可让此浪荡之人轻贱了去!
挑衅了微白,狐狸眼一眯,目光斜向席渺身旁的安静喝茶地微蓝,勾起一丝算计的笑意,“侍郎莫不是坏了嗓子,怎地一言不发。好歹,我也是你未来的姐夫。”
微蓝缓缓地转过脸来,席渺却霍然立起,低喝,“够了!”欺辱微白,她已然恼怒,却万万容不得他欺辱微蓝!那个柔弱的却一心想要守护她的少年。
三个男子,六只眼睛顷刻全部聚到她的身上。狐狸吟着意味不明的笑意,悠闲地捏起杯子。微白则是微微惊诧地望着她。而微蓝,目光如雾,神情若水,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席渺目光不敢看任何人,心中懊悔不已。她太冲动了,如今却要如何收场?目光下意识地斜向狐狸,希望他可以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出乎意料地,微蓝温温软软的声音响起,“姐姐,菜来了。吃饭。”苍白的手轻轻扯住她的衣袖,席渺浑身剧烈一颤,身子却似中了魔般,坐了下来。
小二端上菜,席渺却只偏头怔怔盯着微蓝,看着他如含水雾的眸子,脑子里混乱一团。
他刚才叫她什么?姐姐?那水雾般的眼神,扯袖子的动作,多么熟悉——
究竟,是刻意?还是随意所为?
他、认出她了么?席渺为这个想法而颤栗,内心躁动如鼓,目光隐含希冀又备觉惶恐。明知道不可能,她却希望微蓝认出自己,然而,同时也害怕他认出自己。矛盾,拉锯着她的心。
嘴唇抖动着,熟悉的“蓝”就要出口,却被狐狸一把扯进怀里,“呵呵,爱妃如此盯着微侍郎瞧,别不是看上他了吧!”
一句话瞬间打碎她的希冀,是呵。她非微渺,而微蓝已不是当初软声唤她姐姐的人。不知是何原因,他入了庙堂,轻易被皇帝封了吏部侍郎。听闻,治吏自有一套高明做法,而对付贪官污吏更是手段了得,也因此遭到诸多官员的弹劾。
短短半个月,无论人或事竟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席渺还真难以接受。尤其是、柔弱的微蓝竟变成朝廷里治吏的高手,匪夷所思……
微蓝移了目光,提筷夹了块肉放她碗里,“姐姐饿了吧。快吃。”神色如常,语气温软,竟似寻常。
微白诧异地盯着微蓝,蓝、今天这是怎么了?莫非,他识得此女?疑惑的目光飘向席渺。
席渺却只怔怔地看着碗里头的香酥鸭,捏紧了拳头。这是她最爱吃的菜,蓝,口中的姐姐叫的是谁人?她冲动得差点脱口,却还是忍住了。
也许,这只是他善良的表现。也许,他只是礼貌性地称她为姐姐。
狐狸目光一溜,眯了眼,提起筷子毫不客气地夹起她碗里的香酥鸭,丢进嘴里,“嗯,味道真不错!只是,侍郎似乎喝多了,这里只有本太子的爱妃,何来你的姐姐?”说着,转过席渺的脸,深深地在她唇上印上一吻。
席渺一阵心烦,用力推开他,飞快地离开座位,转身便走。
“姐姐——”身后传来蓝的低唤,席渺身形一顿,终是忍住没有回头,脚下飞快,几乎是跑着下了楼梯。
身后的狐狸追了过来,“爱妃——”
026 似是而非
席渺一口气冲出了醉仙楼,追来的狐狸一把扯住她,又被她用力甩开,那狐狸不怕死地又黏糊上来,嘴里口口声声叫着“爱妃”,令她愈发心烦意乱,激起她性子里暴躁地一面。
她转身使尽力气往狐狸身上一推,将他远远推离自己,“滚开!”
旋即,转身、脚下生风——
“喵喵——”几不可闻的声音,却分外清晰地钻进她的耳朵。身形一滞,席渺生生停下脚步。身后没了声音,心口跳得厉害。他知道了么,知道她是谁了?
许久,缓缓地转过身来,却意外地对上狐狸狡诈地笑脸,“就知道爱妃不舍的丢下我!”
一瞬间,失望、愤怒、酸涩、委屈……各种情绪忿然上涌,哽了喉咙,让她连骂人的话亦无法出口。望着他分外轻佻妖媚的笑容,席渺按住心口,方才、莫非只是她的幻觉?
狐狸笑睨着她,眼里波流涌动,忽然单手一撩头发,做出一个风情的动作,“奴家,美吗?”
席渺顿时哭笑不得。暗咒了句,“马蚤狐狸!”他已拢过来,笑意艳艳,“爱妃爱的,不就是奴家的风马蚤?!”
此人不要脸的程度,让席渺彻底无语……
以为他还要怎番消遣,却见他敛了轻浮的笑意,低下头来,默然地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目光涌动,隐隐含着殷切,似是笃定了什么,又似什么东西失而复得的欢喜。目光浮动,瞬间又换了别样的温柔,潺潺流动。
席渺内心悸动,心思千回百转。
为何,此刻她竟有种感觉,狐狸、知道她是谁……
脑子,一片混乱。
为什么,一切都似乎偏离了轨道。纳兰、狐狸,他们似是而非的温柔里,到底几分真情几分假意?他们,可都知道她是谁?又或者并不知道,只是在演一场迷离的戏?
四目相对里,恍过千年。
“水儿。”一声淡淡的低唤,打破了仿若凝固的时光。席渺扭头,只见身后不知何时多了辆马车,马车旁,出尘的身影再熟悉不过!
“阕,你怎么来了?”他的身影愈发地单薄了,脸色剔透如碎,脆弱得恍若不堪一击,飘渺的白色,让他看起来似要远离凡尘,顷刻便要消逝。
席渺的心莫名地揪疼,从来,他给她的感觉都是强大的,仿佛世间没有什么力量可以阻挡他。而此刻,他却是如此地脆弱,是她的错觉么?
“哟,道是那个没长眼睛的家伙打扰本太子与爱妃亲热,却原来是少相大人啊。”狐狸转身,已换了一副神情。此刻,一双桃花眼正似笑非笑地睨着纳兰阙。
纳兰阙走到二人跟前,也不看狐狸,只定定凝着席渺,温柔似水地笑说,“我来、接我的妻。”
席渺神色一动,脸上染了层薄醉的温柔,心、甜蜜如糖。
一旁的狐狸勾起一丝刻薄的笑意,“少相要找妻子,应该到城郊的祠堂去,也许、还能找回一副被狗啃干净的骸骨。”
席渺瞪他,纳兰阙不急不恼,只淡淡扫了他一眼,“太子喜欢下地狱追美,只管去便是。本相,却没有这份喜好。”伸手,握住席渺的手。
狐狸却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挑眉睨他,“少相牵的是本太子的爱妃。”
纳兰阙笑了笑,倾身到他耳边低喃了句,“那夜的痛、不够么?”狐狸心内一颤,手已被他拨开。
果然,是纳兰阙下的手!狐狸咬牙,眼睁睁地看着他牵住席渺,上了马车。
才上马车,席渺便被纳兰阙用力箍进怀中,清雅的莲香有些浓郁起来,她莫名地不安,觉得、他好像生气了。会么?
努力地想要抬头看他,却被他冰凉的手指挡住了眼睛,“阕?”她不安地低唤,抓住他的衣袖。
纳兰阙腾出一只手,摸出娟帕,擦掉嘴角的血迹,这才慢慢松开手。
席渺抬头,小心翼翼地问,“阕,你生气了么?”因为她偷跑出来。
纳兰阙淡淡笑着,不置可否地摇摇头。他不生气,只是、想杀人。
冰凉的食指轻轻点上她柔美的唇,他笑,眉目如水,“水儿不听话,要罚。”
“怎么——”罚字尚未出口,已被他冰凉的唇封住。
细腻温柔的吻,带着淡淡血腥味,席渺沉醉中,恍然心惊,错觉么?怎么会有血腥味?
松开她,纳兰阙静静地注视着她娇喘微微的脸,染了胭脂的容颜,迷离的紫瞳,愈发地动人。
他不语,只是深深地注视,让她莫名不安。
“阕?”轻轻扯他衣袖。
纳兰阙叹息般轻道,“水儿,若是换了容颜,你可还能认出我?”
闻言,席渺一怔,暗想、莫非他是要试探什么?心下有些慌,只默不作声。
“嗯?”他却固执地要个答案。
席渺下意识地摇头,“不知道。”她是真个不知道。她只是凡人,没有火眼金睛。只不知道,他们可有?
想着,便问出口,“阕,知道我是谁么?”
纳兰阙眼眸晶亮,迸出一串清泉般的笑声,“呵呵,水儿。”
席渺有一瞬的释然,是呵。既然上天要她当天似水,他又想着他的水儿,那么、从此,她便当水儿好了。无论外貌如何变换,姓名如何更改,她的灵魂、却是谁也撼动不了。她、始终只是她呵……
纳兰阙抬起她的手腕,手指轻轻按在那血色的轮回上,只见红光骤放,席渺惊异地瞅着他,他温柔一笑,红光给墨玉般的眸渡上一层迷离的诡秘,“轮回里有我一滴心头血。若有一日,水儿认不得我。心痛的感觉会告诉你、我是谁……”
梦呓的呢喃里,温柔的笑意里,鲜红的血色涌出了他的唇角,一点点、一簇簇,在他白色的胸口,绽放迷离的彼岸花。
“水儿……”温柔缱绻的低唤,纳兰阙剔透的容颜似碎裂一般,温柔的笑意被割裂,再也无法拼凑。
血色模糊了她的眼,席渺心跳欲止,浑身僵硬,双目大睁,定定望着他,忘记了反应。
直到,他倒在她怀里,她才惊恐地大喊出声,“阕!”满目惊痛,抱住他——
027 四大灵珠
安静的内室,焚香袅袅,灯火璀璨,一派和暖安宁,然而却驱不散席渺内心的哀恸和冰冷。她靠在床边,犹染泪痕的双目痴痴望着床上纳兰阕的睡颜。
玻璃般透明的脸色,闭合的双目,动也不动,血色全无的唇,在凌乱的黑发衬托下,愈发地惨淡得让人心惊。他的神情安静,恍若睡着,然而,却是气息全无。
看着他了无生气的容颜,席渺的心如被绞碎了般支离,再也无法愈合。越看,越是心痛,然而,她却无法移开目光。害怕目光稍移,他便从此消失,甚至连记忆都不曾留下。
太医说他受了极重的内伤,五脏六腑皆碎,又兼中了剧毒,已经回天乏术。然而,席渺不相信,不相信那个清冷的如妖魔般的少年会就这么死去。他、也许只是累了……
席渺固执地就这么不吃不喝地守着他,双手紧紧握住他冰冷的手,半分也不曾放松。企图,以此给他温暖,让他从沉睡中清醒。
然而,守了一天一夜,他却似睡得愈发沉了,身体也愈发冰冷,连带着席渺的心也渐渐沉冷下去,身体亦被冰得麻木。
泪早已流干,唯有风干的泪迹化作悲伤的印记,徜徉在她脸上,久久不去。
起风了,风拼命地拍打着窗子,发出嘈杂的吱嘎声,席渺眨了眨眼,灼痛的喉咙里发出干哑的声音,“阙,你为何还不醒来?你不是说过要娶我的么?为何不履行你的诺言?我还未曾对你表白过自己的心意,你难道就不想听到么?”
悲恸无助的低喃,丝毫牵动不了床上的人儿,回答她的,唯有窗外凌凌的风声。
“吱呀”门应声而开,打破了屋内压抑的悲伤氛围。席渺却头也不抬,她知道是霜音,他又来劝她用饮食吧。只是,胸口堵得慌,喉咙也哽得生疼,她怎么还喝得下吃得下?
来人并没有立时进来,只站在门口静静看了她许久,没有血色的唇边浮起一丝诡秘的笑意,无波无绪的眸中异光一闪而逝,待得神色恢复如常,这才举步走进来。
“霜音,你不必劝我。我自有分寸,你且让我静一静吧。”席渺哑声道,动了动僵硬的膝盖。
她不是软弱不堪一击的人,不会因此而寻死觅活。伤痛,也许会侵蚀她的身心,却不能完全摧毁她。死过一次的人,比谁都更加珍惜生命。
“我不是来劝你。”霜音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主子其实还有得救——”
席渺面无表情,待得反应过来,如遭雷击,浑身猛然震颤。她猛然扭头,“你说什么?”双目如被点亮的灯笼,灼灼地盯着霜音。
霜音看了看床上的纳兰阕,席渺已急不可耐地弹起来,一把揪住他的衣衫,焦切地问道,“你方才说什么?你说阙还有得救?”
“是的。”霜音不动神色地拨开她的手,“主子看似无气息,其实一息尚存。只不过过于微弱,寻常大夫看不出来罢了。如果——”
“如果什么?”席渺心急如焚,很是不耐他的欲言又止。
霜音犹豫了下,才又说道,“如果能寻得四大灵珠,主子便可起死回生。”
“四大灵珠?”是什么东西?
“四大灵珠乃风灵珠、水灵珠、火灵珠、雪灵珠,分别为狼族、水族、狐族和龙族所有。原是各国的国宝,然而,狐族和龙族自灭族后,灵珠已不知所踪,要找寻、难比登天!”
本还抱着一腔希望的席渺顿时又蔫了,且不说那不知所踪的两颗灵珠,即便是知道下落的风灵珠和水灵珠又如何?她区区一个柔弱女子,身无所长要怎么才能拿到皇室至宝?要凑足四大灵珠,根本就毫无希望!
“而且——”霜音想了想又补充道,“其实、水灵珠已在我手上,只需要再寻得另外三颗便可。”
“水灵珠已在你手中?”席渺惊讶地瞪大眼,心里又生出一丝希望。她没有追问水族的国宝缘何会在他手中,眼下怎样找到另外三颗灵珠才是要紧。
霜音点点头,“以水灵珠可暂保主子性命。然而,只可延续三个月。”
三个月?席渺眉头深锁,觉得希望更加渺茫了。目光转到纳兰阕脸上,神色却迸出十分坚定。
无论如何,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不会放弃!
风灵珠在南部的风凌国,传说中龙族的国度则在最南端的崇山峻岭之中,而狐族的国土,则是在西南面,那么、她要一路向南寻去……
“只要找齐灵珠,便可救阙的性命么?”席渺定定望着霜音,希望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是的。”
“我现在立刻出发……”席渺定了主意,迫不及待地要出发寻找灵珠。
霜音目光一亮,又瞬间隐灭,“此去路途凶险,非常人所能想象,小姐、果真要去么?”
“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也不会放弃!”席渺面容沉肃,回答得斩钉截铁,并没有注意到霜音闻得此言时,眼中浮现的那抹诡异的笑意。
“如此,小姐且放心去吧。至于主子、我定会照料好……”
。。
深沉的黑暗,瓢泼大雨如注,似要吞没大地,怒吼的狂风狠狠地摧残着周围的树木,仿佛席卷一切的恶魔。闪电撕裂黑幕,如狰狞的魔鬼扑向山坡上的一座破庙。
破庙里,席渺围着火堆,蜷缩着身子,颤栗的目光警惕地逡巡着四周,心因恐惧而缩成一团。
三日来,一直马不停蹄地赶路,却也都赶得上村镇落脚,唯有今日为多跑那么几里路,却被大雨困在这半山上,幸而有座破庙遮风挡雨。然而,从未露宿荒山的她,心里的恐惧简直无法用笔墨来形容。尤其,还是在她一向最害怕的电闪雷鸣的雨夜,气氛愈发地显得诡异恐怖。
在这样恐怖的雨夜里,更恐怖的是、以前看过的鬼故事恐怖电影却在此时一一清晰地回放,望着外头的黑影森森,心里一片毛骨悚然。席渺抱紧膝盖,身体无法自抑地瑟瑟发抖。
突然,一道惊雷滚过,席渺吓得一声尖叫跳了起来,而与此同时,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
披散的头发,湿漉漉的身子——
“啊——”席渺尖叫着拾起地上一根树杈,疯了一般朝那人影砸去。
那人躲开她的攻击,含糊地叫了声,“喵喵”,猛然抬起头来,一双璀璨的凤目若琉璃般绽放着迷离的光彩,席渺浑身一僵,登时目瞪口呆。
那人望着她,勾唇一笑,若明珠璀璨。
席渺抖着手指,指着他,结巴了半日才迸出一个字,“你——”狐狸?!这马蚤狐狸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她不是做梦吧?
正当她惊疑不定,那浑身湿透的狐狸却忽然眉头一皱,露出痛苦的神色,喃道,“好痛!”
什么?席渺眨了眨眼,这才注意到,他自进来便一直弯着腰,手一直捂住腹部,目光下移,只见地上一滩水渍、还是红色的——啊!红色!
水怎么会是红色的?席渺蓦然大惊,那是——血!狐狸受伤了?!
“狐狸,你怎么了?”席渺大惊失色地扶住摇摇欲坠的他,声音里已是无法自抑的颤抖,“狐狸,你别吓我……”
“我、我没事……”话说着,狐狸的身体却蓦然往前倾,所有的重量顿时压来,席渺一时无法承受,他的身体就这么直接扑倒在地,发出巨大的声响。
“狐狸!”席渺飞快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他翻转身子,拨开粘在他脸上的碎发,只见他脸色苍白如鬼,手却依旧捂住腹部,显然已经受了伤。一身红衣湿透,紧紧贴在他身上,趁着他惨白的肌肤,竟似血一般骇人。席渺看得心惊,一时慌乱无措,颤抖着手却不知道该放何处。
目光慌乱四扫,瞥到自己的包袱这才勉强冷静下来。包袱里,备有伤药!
正要起身去拿包袱,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别走。”他虚弱地说道,目光里满是哀求,“我的伤、不行了。让我把话说完……”
席渺心猛然一揪,几乎无法呼吸,看着他虚弱的样子,心中急痛,忙地喝斥,“你胡说什么!”
狐狸却弯唇一笑,“喵喵……”
席渺身子微颤,心中震惊,他叫她什么?喵喵?他、知道了?
狐狸眼睛微眯,认真地望着她,轻声问,“你是喵喵,对不对?”
席渺沉默,却听他痛叫一声,额头已沁出冷汗,呼吸紊乱,脸色似乎更差了。心中一紧,泪水涌出,只猛点头,“是的,我是喵喵。”
闻言,狐狸目光一亮,释然一笑,“我就知道是你……”
028 此间种种
席渺沉默,却听他痛叫一声,额头已沁出冷汗,呼吸紊乱,脸色似乎更差了。心中一紧,泪水涌出,只猛点头,“是的,我是喵喵。”
闻言,狐狸目光一亮,释然一笑,“我就知道是你……”
“是我,是我……”席渺泪水涟涟,害怕地紧紧抱住他,生怕他像纳兰那样,就此离她而去——
她伤心欲绝,然而,出乎意料地是,狐狸却低低笑起来,反手大力地抱住她,“太好了,我果然猜的不错!你就是喵喵!”
席渺吸了吸鼻子,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说话如此中气十足,手劲如此之大,哪里像是要断气之人?
狐疑地将他推开,却见他一脸得意的笑,容光比明珠璀璨,哪里还有半分痛苦之色?席渺怔了怔,忽然意识到什么,抬起颤抖的手指,指着他,结结巴巴地吐出一句,“你、你骗我?”
狐狸无辜的眨眨眼,笑曰,“祸害自是要遗千年的……”
“你——”心头紧绷的弦“啪”地一声断裂,随之而来的是磅礴的怒气,席渺浑身发抖,气得说不出话来,只眼内喷火,狠瞪着他,几乎要将他烧穿。
“喵喵,你怎么了?抽筋了?”狐狸凑过来,笑眯了眼。显然,很是乐见她发怒的样子。
闻言,席渺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呼啦一下起身,抬脚就往他身上狠狠踹了一脚,“好个你马蚤狐狸!死妖孽!竟然骗我!叫你骗我,害我……”想起方才的惊吓,眼泪不自觉地涌出眼眶,觉得不解恨,又补了一脚。
狐狸见她哭,这才急了。忙地跳起来,手忙脚乱地替她擦眼泪,又软声哄她,席渺的泪水却似拧开盖的水龙头,流个不停,直把他的手指都沾湿了。
狐狸心中又急又悔,见她犹在掉泪,终是无奈地一叹,认真而道歉道,“对不起,喵喵。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想确定、你的身份罢了。”
“而且,这一路上,我确实遇到了不少追踪你的人,若非还有些本事,此刻怕真个要你替我收尸了。”
嗯?席渺终于停止了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