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宿--网王同人 (VIP完结)第15部分阅读
月宿网王同人 (VIP完结) 作者:肉书屋
易的证据还在他手里,目前还不会轻举妄动。
走到一片寂静的小巷,碎月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再也迈不开脚步。幽暗偏僻的小巷,第一次遇见他的地方。
一个浅浅的笑,缓缓的在碎月清秀的面颊上绽开。潋滟的碎光在眸底闪耀。靠在冰冷的墙面,碎月想起亚久津曾经故作凶狠的威胁他的场景。忍不住微笑起来。
仁……其实比谁都要温柔。他是那种将尖锐的棱角包裹在外,内里却柔软无比的性情。
即使每一次都被他撩拨的接近爆发的底线,却一次次的包容了他的任性。碎月最爱看他无可奈何的应付他偶尔的捉弄,半叹息的说着,“你啊……”那无奈而宠溺的表情。
剧烈打斗的声响将碎月扯回现实。刚迈过转角,远远便看着一群黑压压的人拿着家伙围着两人打的热火朝天。眼底划过一丝惊讶之色,随即是烟水无波的淡然。
碎月抬脚,正欲离开,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
“——不想活了,我成全你们。”
太过熟悉的声音将碎月的迈离的脚步生生止住。随即,一个低沉沙哑的嗓音传入耳中,带着震撼人心的力量。
“——滚。”
一如既往的简洁,却有着让人不得不屈从的魄力。
接下来的,可以说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戮。对方被山口末凉和亚久津搏击的毫无招架之力。不多时,地上躺倒了一片。
山口末凉轻笑,清丽的脸上带着一道长长的血痕。乌黑的发高高飘旋出一个弧度,利落的将出拳,精准的击倒又一个冲上来的混混。冷冷的音调满是不屑和嘲讽,“告诉你们老大,不要再派你们这些不入流的角色来送死。要干架,我们山口组随时恭候大驾。不要玩这些下三滥埋伏的阴招。”
亚久津沉默的站在一边,浑身散发着迫人的气势。他出拳太狠太猛,已经没有人敢近他的身。碎月僵在原地。视线长久的落在他身上。
坚毅的线条勾勒出一张冷酷的脸,暗金色的眸子沉淀着无比的黑。额角一道狭长狰狞的伤疤盘踞。敏锐的察觉到碎月的视线,亚久津蓦的抬眼,瞳孔一缩,凌厉的目光扫过碎月站立的地方,犀利而……陌生。
那仿佛看着陌路人一般的目光刀锋一般,割的碎月的心脏生疼。刺骨的寒气蔓延开来,手足冰凉僵直。
一群人滚爬着跑出了巷子。碎月被那急速逃跑的人猛烈撞了一下,失去重心而摔倒在地。地上的碎石划在手臂上划了几道并不算深的口子,碎月却突然觉得很疼很疼。
眼睛被山口末凉亲密挽着亚久津手臂的场景刺的生痛。碎月知道,亚久津不是会随便容人近身的人。他竟然……容许山口末凉站在原本属于他的位置。
心脏骤然蜷缩成一团。缓缓的,扬起一个苍白的笑容。原来……是这样吗……
仿佛早已习惯山口末凉的纠缠,亚久津无视山口亲昵的揽着他手臂的动作,只淡漠的站在原地,长久的凝视着跌倒在地的少年。暗金色的眸里闪过一丝不解。他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心会那么的痛。只看着这个少年一眼,他便生生的觉得痛。然而,比起痛,他更加在意的是心脏欠缺的那一块终于拼凑补齐的完全感。
许久,亚久津缓缓开口,金属倾轧而过的低沉嗓音,“你……是谁?”
揭穿,协议下的共识
“你……是谁?” 那么熟悉的嗓音,吐出的言语却是彻骨的冰寒。碎月只觉得冷。手足透着沁人的寒气,僵硬的许久都无法动弹。
心里空茫茫的似被大片大片哀伤的白雪覆盖。什么也没有,什么都没有留下。那种空落,就像前世许多个被疼痛折磨的难以入眠的夜,独自品尝着的寂寞荒凉。雪白的墙,雪白的床单,雪白的……人心。蜷缩着,将所有的痛咽下,不让唇边的呻吟泄露一分一毫。年少的碎月独自撑着捱过一个又一个漫长而寂寥的夜。
紧握的手,是谁先放开……
掌心残留着昨年的余温,灼的肌肤生痛。碎月忍不住弯了弯唇角,勾出一抹细小的弧度。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清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剪影。挽起袖子查看了被石子擦破的手肘膝盖,平滑的肌肤上被划出一道道浅淡却狭长的伤口,并不严重,却止不住的流血。清晰而深刻。
有些伤,不深,但终其一生,刻骨铭心。
亚久津僵在原地。无法离去,甚至连硬下心肠移开目光的勇气,都完全的丧失。他无法抑制自己汹涌的情绪。翻天覆地的情感浪潮奔涌而来,翻搅着心脏。由心口传来的钝钝的,刀跺一般的闷闷的疼痛。掌攥成拳,握进肉里。
他已经快要把自己迫到绝境了。山口末凉在心里低叹。眼里戏谑的神色不再,默默的将手从亚久津臂上抽离。风撩动乌黑的发,沉淀出无边的苍茫。
山口末凉第一次正视他们的感情。她是不相信爱的,在刀口上舔血生存的他们,从来不需要那些牵绊的情感。她的母亲,死在敌对黑道组手里。他的父亲,沉默的看着屏幕那一端心爱的女人被□蹂躏,却无法动弹一分一毫。弟兄们千百条命搭在他手上,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欲而葬送弟兄们的性命。这就是暗黑世界的潜在规则,要生存下去,永远不要太在乎一样东西。被人捏拿住软肋,是大忌。
太多的在乎,只能变得不在乎。这个道理,她懂,亚久津也懂。
她不信爱,但她信阿仁的眼光。阿仁是她可以交付背后的同伴,想要占有他,只是为了那一份珍贵存留的同伴之谊。无关情爱。
面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年,正强大而坚定的逼迫着亚久津一步步后退。她明白,少年是在迫着亚久津同他一起面对。阿仁他总是习惯一个人扛起所有,不愿在意的人受到任何伤害。这样被完全庇护住的爱,太过牺牲自我。墨黑的瞳里闪着星星点点的火光,山口末凉的视线落在碎月身上。
对上对方温和脉脉的浅色眼眸,山口末凉微微一笑,心下明了。阿仁他,要输了。
沉默紧迫的氛围在空气中一分一分的铺了开来。三个人的对峙实则是两个人的抗衡。山口末凉无声的向后退了几步,将所有的空间留给他们。聪明人该懂得什么时候退场,既然她的戏份就要谢幕,何不留给众人一个潇洒的背影?
既然怎么努力也得不到,那么,干脆利落的挥别所有,才是她山口末凉的风格。
保持着跌坐在地的姿势,许久,碎月终于抬起头,清隽的脸上带了浅浅的流光。缓缓的,碎月伸出双臂。亚久津迈步上前,猛的一把搂住少年,同曾经做过的千百次的拥抱一样,以一种将对方嵌入身体的坚定姿势。
下一秒,亚久津便僵住了。暗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懊恼之色。因为这一下的举动,先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身体总是比思维更先一步的行动。现在想反悔已经来不及。他这一动,摆明了对碎月的感情。这不是一个忘记了所有的人该有的反应。额头的伤算是白受了。亚久津懊悔不已。
直视着亚久津的幽暗深邃的眼睛,少年浅茶色的剔透眸子流溢着脉脉的水光。潋滟的波光在这一瞬间全融入了他的眼。碎月的笑容璀璨若玉,映着长霞最后的灿烂,温暖无比。
“我是谁?嗯?”柔和的嗓音,泉水一般清冽。后面的语气微妙的上扬,亚久津怎会听不出其中深含的危险意味。
“……对不起。”亚久津低低道。揽紧了怀里的人。
对不起,骗了你。
对不起,……我爱你。
剔透的泪盈满眼眶,碎月拉下亚久津的衣领,狠狠的,咬上他的唇。
亚久津俯下身,顺从着他的动作。即使唇被咬开了血口,也没有皱一下眉头。唇边溢出一缕血丝,亚久津看着怀里少年的眼神,分外柔软。
血腥的味道混杂着泪水的咸涩在口腔内弥漫开来。
这个……傻瓜。碎月咬牙切齿的在心里骂道。
“咝……”酒精蘸上膝盖上的伤口,坐在床边的碎月忍不住倒抽口气。咬了下唇,眼里带了一丝无奈。真不知是该说幸运还是倒霉。这个身体慢慢的回复了前世他本身那具身体的特质。连身体的痛觉比常人敏锐数倍这一点都带了过来。幸好,那些病痛没有一并遗传过来。
该死!亚久津拿着棉花棒的手一颤,碎月的疼牵扯着他的痛。此刻的他无比的懊悔,早知道这样,他该把那群撞倒碎月的家伙集体揍进医院的。
手下的动作立马轻了不少,消炎过后抹上清凉的药膏,大掌缓缓揉着,驱散着膝盖的淤血。碎月膝盖的伤远比手肘来的严重,青肿了一大片,看的亚久津无比心疼。
上完药,亚久津放下碎月的裤管。半跪下来将碎月揽过,头抵着碎月的额,亚久津喃喃道,“对不起……”低沉沙哑的嗓音里满满都是后悔懊恼。
“笨蛋。”碎月微微一笑,惩罚性的捏了亚久津的面颊。“下次再这样,我就真生气了。”闻言,亚久津那一直带着冷峻沉郁面色的表情顿时缓和下来。耳鬓厮磨间,满满都是温情软语。
银白色的发纠结着栗色的发,不分彼此痴缠的地老天荒。
一边的山口末凉百无聊赖的坐在书桌上朝窗户外看着风景,背对着那边情意绵绵的两只,心不在焉的伸手一下一下的拨弄着挂在窗台口的风铃。那边含情脉脉的场景看的她禁不住打寒战。额角不时的蹦出一二个青筋。拜托,不要当她是透明的好不好。揉了掉了一地鸡皮疙瘩的手,山口末凉跳下桌子,迈步走了过来。
“都处理完了?”山口末凉问道。
“嗯。”亚久津应声,边低下头低声问碎月,“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碎月微笑着摇了摇头,指着书桌旁的靠椅对山口末凉道,“山口小姐不妨坐下来谈谈。”
“不必了。”山口揉了揉眉心,“我还是站着吧。这样有助于纾解心里的愤懑。”而且,坐着的话,保不准她不会被这个柔情似水的亚久津给震惊的跌下座椅。照这个样子看来,如果换成她是亚久津老爹,她要做的第一件事铁定是拿枪崩了这个把亚久津牢牢拴住的少年。亚久津被他影响太多,这样根本不适合接管一个帮派。
血不够冷,心不够狠。
该死的她还真是倒霉!一次是被算计成了棋子,二次还是被当成了棋子。老爹儿子齐上阵,老爹用她算计他儿子。儿子用他欺瞒他老爹。这算是什么事!输给亚久津他老爹就算了,阿仁这家伙也不仗义的拿她当挡箭牌。难倒她就一超级炮灰命。靠!山口末凉在心里骂了句脏话。面色倒是自然的不动声色。
“阿仁,你该给我个交代吧,我亲爱的未婚夫大人。”山口末凉特意在未婚夫三个字上重读。满意的看到亚久津的突然僵硬。
碎月若有所思的看了亚久津一眼,笑容灿烂无比,嗓音里带着彻底的了悟,“原来如此,怪不得……”
“碎月,不是你想的那样……”亚久津急忙开口,手忙脚乱的想要解释,却笨拙的不知该如何辩解。对上怀里人笑的眉眼弯弯的眸子,亚久津立马理解是碎月故意在捉弄。深刻轮廓的脸上显现着一种宠溺而无奈的神色。亚久津低叹道,“你啊……”
山口末凉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习惯性的掏出烟,刚点上就被亚久津走来掐灭了。
直直的看向亚久津,山口眼神中的愤懑不言而喻。
亚久津将烟蒂扔进垃圾篓,淡淡道,“他不喜欢人抽烟。”
山口苦笑了笑。视线落在悠闲的抱着抱枕坐在床边碎月身上。他一直是淡淡微笑着的,即使不开口,也能感觉到从少年身上散发而出的静谧安然的气质。山口末凉蓦的从心底升起一种无力的挫败感。似乎只要一对上这个少年,她都要落败一次。
这段时间来她和亚久津朝夕相处。她刻意挑拨黑道组织,试图借机将亚久津拉入他们的世界。山口末凉认为,这个世界才是他们这一类人该有的归属。
可惜,让她失望的是每一次亚久津都在将要爆发的当口生生止住。她质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忍到这个地步?为什么不拿起你的枪?为什么要一直忍耐?
“他又不在你身边看着,你为什么不反击!”山口末凉愤怒的看着亚久津。难掩心头的怒火。
沉默的缠着绷带,裂开的伤口鲜血渗了出来,映红了绷带。亚久津制止了山口末凉的帮助,低低的开口道,“不,他在。”
他不在身边,但他在他的心里。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得清楚。他不会做任何毁掉他们未来的事。
复杂的光芒自眼底一闪而逝,对上少年温和通透的眼眸,山口末凉心里郁闷的直挠墙。这家伙已经把亚久津吃的死死的了。这样下去她快被这两个人搞疯了。一只两只都那么难缠。= =+
嘘了口气,山口末凉抚额,现在最重要的是谈判。
山口末凉缓缓迈步,睨了旁边紧张警惕什么似的亚久津一眼。撇了嘴。切,什么眼神嘛!不会再对你家这位出手的!吃亏一次就够了。这回她要对付的,是那头将他算计的那么惨的那位。不只是为了出一口气,更重要的是碎月手里还捏着那些足以让他们付出惨重代价的证据。
走到碎月身边,伸指轻佻的挑起碎月的下巴,山口末凉轻笑道,“即使阿仁他舍弃了我未婚夫这个名号,那么我提议,泷君来继任如何?”
凑近了细细的端详碎月的脸,山口心里顿时呕了起来,真是的,连皮肤都比她的好。(= =+)白净的脸上一丝瑕疵都找不到。= =+这让她们这群每天抹化妆品保养品的人情以何堪呐。……持续性挠墙……
山口末凉继续说道,“现在才发现泷君真的很对我胃口啊。比这块又冷又硬又无趣的石头要强多了。当我未婚夫的福利很多,建议泷君不妨好好考虑。”
碎月配合的抬起脸,微笑。“好啊。这个提议不错,我接受。”
闻言,亚久津拉黑了一张脸。
“不如,将那个作为入赘的嫁妆如何?”碎月悠悠提议。
“好。”山口末凉笑的明媚,这个利落的女子身上显现着属于山口组大小姐,“果然没有看错。泷君你比我想的还要上道。”
碎月和山口的视线在空中交织,心下都明了如镜。
协议,达成。
绑架,压迫下的出手
达成协议之后,山口末凉干脆利落的甩手走人,只留给他们一个窈窕的背影。
站在门边,碎月凝望山口末凉远去的方向许久,蓦然微笑起来。山口这个女子,真是令他出乎意料的决断。他将手中握有的山口组违禁证据用来交换山口组的支持,这个交易,是他占上风了。即使她不妥协,她也有手段可以拿到他手里的证据。只是这样一来,势必会和亚久津闹翻。比起组内的利益,她更重视的还是他们之间的情谊。亚久津是她能够真正托付背后的存在,所以她破例的选择帮他。
“怎么了?”亚久津弯下身,轻松的将碎月抱起。碎月膝盖虽然磕青了,却不妨碍行走。亚久津童鞋紧张过头了。
“不……没事。”碎月揽着亚久津的脖子,慢慢的露出一个微笑。接下来的,该是算账时间了。
碎月枕上枕头,薄薄的丝被亚久津细心的捏好,床另一半的空隙被人填的满满的。空落的胸口流溢着温温的暖流,把最后一丝阴霾情绪都驱散掉。
亚久津伸手抚上碎月由于睡眠不足而布满血丝的眼眸,心被撞击了一般,轻轻颤了一下。他不想碎月受到伤害,却往往成了伤害他的那一个。
握住亚久津的手,碎月将脸贴宽厚的掌心细细的摩挲。带了粗茧的掌心擦过柔嫩肌肤,粗砺而真实。灼烫的温度传来,对方身上散发着令人安心的气息。这些天,他几乎没有睡好一个安稳觉。一闭上眼,眼前晃动的全是亚久津的身影。担忧的情绪搅扰的他不得安宁。自我催眠般的一遍遍告诉自己,他一定没事。他很好。依旧半夜被噩梦惊醒。然后,再也无法入眠。
坚毅的线条勾勒出一张冷酷的脸,碎月的手指在亚久津脸上缓缓游移,逡巡。一分一寸都是心爱人的样子。熟悉刻骨的容颜,一次次在梦中出现,醒来之后,只剩下半边空落的孤单。碎月凑近吻上那白日被他啃咬出伤口的唇,轻柔的舔吮,手也逐渐往下。
铁腕般有力的手牢牢的扣住碎月正肆虐的滑向他衣襟的手,“……碎月。”亚久津沙哑低沉的嗓音带了抵触的抗拒。
手下一顿,碎月摇了摇头,缓慢而坚定的开始解他的衣扣。他容不得他们之间有半点隐瞒。他信他,但是他总是一个人扛起所有,将自己庇护成一个傻瓜。
衣衫全解,碎月倒吸了口凉气,眼前的景象针扎般刺痛了双眼。
亚久津身上满是深深浅浅新添的伤疤。一道道,触目惊心。
碎月伸出的手,风中的叶片般,一直颤抖。
眼眶一热,碎月紧紧咬住下唇。直直的凝视着亚久津带了苦笑的脸,仿佛要看到他的灵魂深处。
“不要把我当易碎的陶瓷,我以为,你明白。” 清冽的嗓音,仿佛一截脆生生冰凌断裂砸在地上的声响。浅茶色的眸子里荡漾着剧烈的波纹。少年柔和温润的脸上笼了薄薄的一层寒霜。
他以为,亚久津该明白。爱要并肩一起走,而不是该死的这个傻瓜一个人扛起所有!
亚久津能感觉到碎月身上传来的怒气,第一次看见这么愤怒失控的碎月。
“不是脆弱,是珍贵。” 平缓从容的声音,如空山深潭。亚久津淡淡开口道。握住少年颤抖的手坚定而温暖,传达着安定的气息。
另一只手将碎月抱住,亚久津将他按在自己胸口。“我不想,你有任何的危险。”
窝在亚久津温热的胸口,侧耳聆听着那强而有力的心跳。身体贴在一起,十指紧扣,就这样,静静的躺着。
“所以你就自己一个人去冒险?连挑了几大帮派?”碎月的声音隐含怒火。亚久津身上的这些大大小小的伤口就像划在他心口一般,烙印的生疼。
“老头子不敢动我。”亚久津一下一下的揉着碎月的头发,低低道。他知道老头子的弱点。那是他唯一不敢触及的软肋。因为这个缘故。他才可以放开手去做。和山口末凉连手一连挑了几大帮派,最主要的目的是让老头放弃要他继任。
在黑道这块,即使你们有再大的仇怨,大家都得抬头不见低头见。结仇越多,就意味着越危险。谁也不知道哪一天,有人就会在你背后崩了那么致命的一枪。表面上看来亚久津是在挑衅其他帮派,实则是挑衅他家老爹。
仁他……是在拿自己的命逼老头妥协。碎月无力的闭了眼,眼角一阵酸涩。
“别担心,一切很快就会过去。”亚久津的低下头,轻柔的吻印上碎月唇角,“我希望可以搂着你,去任何地方。”
不用假装,不用掩藏,光明正大的,拥抱着最爱的人活在阳光下。
绽开一个浅浅的笑,碎月回应着亚久津的吻。
唇印上唇心贴近心,忽然觉得,就这样一辈子,多好。
次日,清晨。
碎月刚走出家门不远,就在巷子拐弯处,一个黑影蓦的出现,在碎月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一块醮沾了刺鼻气味的手帕捂住鼻腔。碎月顿时昏了过去。
终于来了……这是碎月丧失清明之前最后的想法。
“老大,人带到了。”
冰凉的手泼在脸上,碎月清醒了过来。脑海尚有些混沌。一块黑布严实的蒙罩在眼睛上,他只能靠着耳朵分辨室内的声音。根据走动的脚步声,说话声,碎月判断这个房间内至少有三个人。刚开始说他醒来的那个声音有些熟悉,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那个那天领着亚久津赶去救下正和山口末凉对峙的他的那个刀疤男。
除去那个将他迷昏的那个男人,这个房间剩下的第三个人,就该是亚久津的父亲了吧。即使沉默着,那种沉淀着黑暗的强大气势让人压抑的喘不过气来。比起这个男人,亚久津身上的唳气算是小巫见大巫了。远远的都能感觉到那人手上沾染的鲜血味道。
试图舒展下僵硬的手脚,碎月苦笑,完全无法动弹。此刻他的手脚都被一根结实的绳子绑在椅子上。
神智回复清明,扬起一抹淡定的笑,碎月淡淡的开口,“原来这就是贵帮的待客之道。”
烟雾缭绕,一身黑色手工制西装的男人沉默的坐在碎月对面。浓重的阴鹜气息自身上散发出来,刀疤男知道,自家老大是暗自动了杀机。
将手中的烟头在烟灰缸中碾灭,不留一丝火星。
男人的目光淡淡的落在这个少年身上。不过十几岁的少年,在他看来,要弄死他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乌黑的眼罩下,少年的唇微微扬起。出乎他意料的镇定从容。
任是谁在被人绑架,眼前又是一片黑暗,都会出现惊慌失措的举动。可是,面前这个称得上纤瘦的少年自清醒的那一刻起,情绪从容的不带一丝波澜。
难怪山口末凉都不是他的对手。这个孩子,心性异常坚定。
暗色的深瞳中燃起星点的火光,男人唇边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既然如此,那么一旦毁掉了他心中最坚定的那一份信念,他想看看,这个孩子能坚持到什么地步。
这时,急促的脚步声自门外传来,一身黑衣的大汉疾步走到男人身边附耳低语。
声音压的很低,碎月只零碎的听见几个词。“秋原”“大和组三代组长”……
“小刀,将他关起暗房。”冰冷沉静的声音,不带一丝情绪。刀疤男躬身,“是。”
侧耳听着男人的声音,碎月心下一动。男人的嗓音沙哑而低沉,带着让人臣服的气势。和仁的声音,很像。
微微一笑,即使身处在一片黑暗之中,碎月心如明镜。
他们现在还不会动他。因为……
手牢牢的圈着自家冰山美人的腰,大和正无赖的吃着豆腐。身后跟着一群带着大和组袖标的大汉。
秋原桐身上散发着凛冽的寒气,空气中漂浮着被冰山美人冻出的细小冰晶。旁边驻守的黑道大汉们纷纷打了个寒战。唔……不愧是他们的大嫂,只坐着都那么有气势。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自家痞子状的大哥。大和组的人纷纷撇过头去进行自我催眠。……他们才没有这么丢人的大哥。
架着双腿惬意的靠在真皮沙发上,大和顺势将秋原揽进怀里。低声的安抚着自家紧张兮兮的亲亲老婆。“别担心,他们暂时是不会对他出手的。”
闻言,秋原桐心下松了口气,冰蓝眼瞳里的冷然不由得柔和了几分。虽然大和总是一副痞痞的没个正行的样子,但是他说的每一句话都真实可靠。秋原家虽是日本上流社会的名门,但是应付上流的那些手段并不适用于这些刀口上舔血闯出门道的黑道组。在这方面,大和出面比他有用的多。
紧绷的神经刚放松下来,蓦然惊觉某只狼爪不安分的爬起他的衣襟,狠狠的拍打不安分的某只爪子,秋原桐冷声道,“你的爪子在摸哪里?”
大和讪讪的将手从秋原的腰上抽回,“老婆你好凶……呜……”做泪眼汪汪控诉状,还可怜兮兮的将被拍红的爪子现给秋原桐看,企图借以博取同情。
“闭嘴!”青筋直跳,秋原狠狠的捏了大和一把。
“大和组三代组长和秋原家第一继承人光临寒舍,不知有何贵干。”男人慢慢的踱步走进大厅,身后跟着一群黑衣人。瞬间,大厅里嘈杂喧闹的声响都停止了。
大和那原本嬉笑的脸上瞬间收敛起来,墨镜背后的眼神是身为大和组三代组长该有的冷峻。
安抚的捏了一下秋原桐的手,大和站起身,微笑道,“本来不该打搅前辈的,可是我的一个朋友失踪了,想请前辈帮忙找寻一下。”
男人在大和对面的沙发坐下。沉沉的气势压下,大和岿然不动。大和任上三代组组长的日子还短,在道上的名望地位远远不及亚久津父亲。论辈分,他是晚辈。按理说是不能擅自闯来要人的,实在是大和太过宠他家冰山美人了。
秋原桐不可能放着碎月不管。拼着两个帮派翻脸闹翻,他不可能放任秋原独自来面对危险。这就是妻管严的悲哀,大和泪牛满面t t。(老婆啊,你晚上可要记得好好补偿我……《某人无耻的内心独白。)
刚谈了几句,又一个黑衣大汉疾步跑来。在男人耳边低语几句。男人脸色蓦地一变。阴沉无比。
绸缎般柔亮的发悠然垂在身后,妖孽店长迈着悠然的步伐走进气氛肃杀的大厅。神监督自然随同而行。店长那悠然闲适的样子仿佛正在观光一般,啧啧的对厅里的摆设进行评价。比起大和带来的一大对人马的雄壮阵仗,妖孽店长和神监督算是寒酸的只身前来。只是这所大别墅周围,埋了不少妖孽的暗线人员。
“许久不见了,亲。爱。的。赦大哥。”妖孽店长悠然开口。也不管主人的脸色,自发的找了个位置坐下。
亚久津 赦的面色顿时黑了下来。这个妖孽……怎么还在日本!当年他可是被面前这个家伙折腾的很惨。
“哎呀,大哥你的面色看上去不太好,生病了就要及时就医,否则出了大问题可是很麻烦的。妖孽店长“关切”的提醒道,眸里满是戏谑之色。亚久津 赦的脸色越发的黑了起来。
“说吧,你们突然来找我,什么事?”冷硬的掷出几个字。
凤夜兴致勃勃的正欲继续调侃,这个他一说话就脸色铁青的家伙有趣的要命。神监督制止了他,优雅斯文的开口,单刀直入主题,“我们来找你要一个人。”
面色一沉,亚久津 赦冷冷开口。“我这里不是失踪人口调查局。”
旁边一直静坐的秋原桐冷哼一声,“我们知道他在你手里。”秋原桐在碎月的手表里安装了定位警示仪。碎月昏迷前发出了警报。
阴鹜的视线落在秋原桐身上,亚久津 赦沉声道,“秋原家的小少爷,这里还容不得你开口!”不高的音调,却是不容任何人置疑的专横。铺天盖地的气势压迫而下,暗金色的眸子锁住秋原,墨黑的风暴席卷。秋原被着凛冽的气势震住了,几乎无法动弹。
大和不着痕迹的将秋原桐护住,握住他微微颤动的手。微笑着圆场道,“前辈何必为难一个小辈。我们只是来找前辈帮忙而已。并无逼迫的意思。”
——“老大,少爷回来了。”一个急促的回报声打破了大厅的紧绷气氛。
刀刻一般的轮廓泛起一个森冷残酷的笑,真是来的及时。那么,游戏开场。
——如果,亲手杀死最爱的人,是不是会开始崩溃堕落?
如果,被爱的人亲手杀死,是不是会开始心如死灰?
“带少爷去暗房。”亚久津赦招来刀疤男吩咐道。手下缓缓比了一个手势。男人浑身一震,眼里是难以掩饰的惊诧,差点惊呼出声,“老大?!!”
“照我说的去做。”
反转,设局下的悲欢
手脚被绑着,由于许久都没有活动而变得有些僵硬酸麻。碎月试图活动了下手腕,紧绷的绳子在手上勒出几道深深的红痕。眼罩下是一片漆黑,眼睛看不见,听力便异常的敏锐起来。
房间里异常安静,时间在这里仿佛静止了一般,没有风,没有声,连呼吸声都没有回响。死气沉沉的压抑感迫下,挤压着胸口,连呼吸都几乎要成为了一种负担。
鼻息间不时的飘来丝丝血腥气息。不是新鲜的血气,而是长年沉淀下来的浓重血污。碎月唇边扯出一个苦笑,这个称之为暗房的地方,应该就是帮派处理一些叛徒的地方。给与他这种优待,他该感谢这位纵横黑道多年前辈的高看么……
人处在一片黑暗之中的时候,总是异常难捱。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也许现实只过去了几十分钟,你会以为已经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黑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黑暗中胡思乱想的思绪。通常能把人逼疯的,不是外来的种种因素,而是自己。将自己逼迫到死胡同的事情,碎月从来不做。
一个陌生的环境下,被人架着枪威胁绑架而来,要说不惊慌是骗人的。碎月不是那种做作的人,如果你问他此刻的感受,他一定会微笑着回答你,“很不舒服,不建议尝试。”
全身被禁锢的无法动弹,碎月的手脚麻痹的几乎要丧失知觉。即使这样,碎月没有任何妥协的打算。这场战争,他绝不会后退。
将头轻轻靠在椅背上,冰凉的触感让他的神智保持一丝清明。一遍遍的回想着那人的容颜,棱角分明的脸,皱起眉的样子,宽厚温暖的胸膛,呼出的温热的气息,带了厚茧的掌心摩擦在脸上的粗砺感……一切都那么温暖而美好。想着那些回忆,胸口被那份甜蜜填充的满满的,连痛苦暂时都抛却到了脑后。
他相信,他会来。不是可能,是必然。
我等你,仁……
对着一片沉寂无声的黑暗,碎月轻轻说道。随机,沉沉的黯淡光线下,少年的脸上缓缓漾开一抹淡然温和的笑靥。浅浅的波纹荡开眸底,即使被浓黑的眼罩遮挡了光芒,那背后的眸子依旧清亮温和,丝毫不染夜的杂色。
他在等,等他另一半的圆满。等那人宽厚温暖的拥抱。
哒、哒哒……一阵稳健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咔哒,门锁拧开的清脆声响。
一步一步,那人迈着坚定的步伐向着他的方向走来。侧耳辨别着来人的脚步,碎月微微一笑,眼罩下的唇际晕开一丝如水的温柔。他来了!
解开眼罩,绳子被毫不留情的遗弃在一边,光线很暗,碎月仰起头,入眼的一分一寸都是心理铭刻的那张脸。碎月伸出手,环上亚久津的腰。将头靠近他怀里,淡淡的机油气息,强而有力的心跳。安定的不想动弹。
“你来了。”
“啊。”淡淡的提问,淡淡的回答。亚久津缓缓回抱碎月,从温柔的试探渐变为牢不可脱的禁锢。
一个轻轻的拥抱,耗费一生镌刻的永恒。
暗色的眼瞳里抑郁着墨色的漩涡,在碎月没有觉察的地方,亚久津的手禁不住微微颤抖。深沉的痛刻在眸底。
单膝跪地,亚久津伸出手,将碎月依在怀里的头慢慢抬起,细细的摩挲着他的脸颊,手指嵌入碎月的发丝,倾身在碎月唇上印下一吻。
那一吻,不带丝毫□的意味,无比虔诚。
干燥而温暖。
掩藏着深深的绝望。
将要离开时,碎月刻意加深了这个吻,柔软的唇瓣相触着,满满都是化不开的情痴愁肠。
唇齿相交,清淡的浅吻变成了缱绻彻骨的缠绵。
意识逐渐抽离,模糊间,碎月隐约听见亚久津在耳边的低语,“……活下去。”
那时,碎月仍靠在亚久津的肩头,温柔的微笑。
下一秒,碎月温柔的笑靥化作了一地破碎的记忆。
一瞬间,恍若隔世。
撕裂的剧痛传来,碎月低下头,看着自己腹部开了一个大洞,鲜血如清泉一般潺潺流出,无法止息。雪白的衬衣上绽开大朵妖娆艳丽的血花,犹如黄泉的曼珠沙华。
花开不见叶,见叶不开花,此生此岸,彼生彼岸。
一生无缘。
那一支烟火未消的枪,正牢牢握在亚久津手上。
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碎月抬眼看着亚久津,澄澈的眸子平静的没有一丝愤怨,只有淡淡惊诧。
为什么……他在心底轻轻问道。
为什么要这样做……秋原学长在外面,大和学长在外面,店长和监督也来了,甚至山口也选择了站在他们这一边,对上他父亲,他们绝对不会输。
为什么……他有太多的问题想问,可是,他再也开不了口。很疼,真的很疼,一波一波的剧痛传来,仿佛有把刀子一直在挫着皮肉,连着血,带着骨头一起割裂成一块块。碎月模模糊糊的想,呻吟到了嘴边,却只吐出大口的血来。
最后的最后,视网膜停留的是亚久津那张模糊而深刻的脸。
缓缓闭上眼。手无力的垂下,青丝化成灰。
咚——黑洞的枪掉落在地,亚久津连上前拥抱的最后一丝力气都丧失了。
寂静无声的黑暗,只余兽一般撕心裂肺的低吼。
紧急的救护车辆呼啸着来往,打破了原本属于黑道地盘该有的静谧。急救车上,秋原桐紧握着碎月的手,一遍又一遍的说道,“没事的。你一定没事。”一向戏谑调笑的妖孽店长终于挂上了冷漠的表情,唇边绽开一抹嗜血的笑,用力的握了碎月的手,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冽,“给我挺住。他们伤你的,我会千百倍的讨回!”
带上氧气罩,碎月的面色苍白如纸,缓缓摇了摇头,露出一个微笑,“别担心,我能挺下去。”就这样离开,他死不瞑目,至少要给他一个解释。
黑色的皮靴映入眼帘,亚久津长久的跪在地上,一动不动。阴寒的气息透过地板传来,五脏六腑都被穿了孔一般,空荡荡的,不带一丝活气。
就此死去,是不是可以解脱。
亚久津看着自己的手,用力捏紧,指节苍白如雪。就是这只手,对着自己最珍视的人开枪。无法宣泄的痛撞击着心脏,他想要出声,喉间溢出的却是一声声低哑的嘶吼。狠狠咬上手背,生生的将要咬下一块肉来。鲜血淋淋。
男人在他身边站定,冷酷的开口,“一枪换一命。答应的,我做到了。”
地上人岿然不动,恍若未闻。
“那个少年不会有事,你的枪法你该心里有数。没有伤及内脏,只是皮肉伤,没有生命危险。”根据手下传来医院的消息,男人慢慢说道。亚久津的身形微动。依旧没有出声。
黑暗笼罩下来,男人盯着跪在地上的亚久津许久,眼神阴鹜复杂。他知道,自己的儿子是恨自己的吧。没关系,终有一天他会明白,身为他的儿子,做出轰轰烈烈的一番事业,而不该被一个同性的少年牵绊住。其实他并不反对亚久津和同性相处,但是他顾忌的是亚久津是真的动情陷了进去。混黑道的,有弱点牵绊是他们的大忌。那个少年会毁掉他引以为傲的儿子。他不容许。于是,即使和大和组凤夜那个妖孽翻脸,他也在所不惜。
论及固执这一点,亚久津和他不愧是亲生父子。都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一条道走到黑的倔强性情。
亚久津的毫无反应激怒了男人,男人冷笑着继续说道,“知道吗,其实就在你开枪的前一刻,那个少年背后势力已经和我达成了放了他的协议。”亚久津浑身一震,不由自主的战栗起来。
男人是故意让刀疤男带着亚久津直接后门去暗房的,也就是说,亚久津并不知道秋原大和他们的到来。用碎月的生命逼迫亚久津做决定,一枪换碎月一条命。亚久津不得已的答应了。算到底,男人赢了。
“你那一枪,葬送的是你们最后的感情。”男人简单的一句话,将亚久津毫不留情的打入地狱。有了裂痕的爱情,开始崩坏的情感,最终的结果只能是分离。
亚久津赦期待着自己儿子的反应。是暴怒,还是当场的反击,这些情绪强烈的反应都是他乐于看见的。只要他反抗,他就有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