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国王的微笑 第46部分阅读
重生之国王的微笑 作者:肉书屋
气的折磨,几个转眼就迷迷瞪瞪地把之前发生的状况尽数吐露。
小黑哥听得似是而非,急得恨不得嘶吼杀人,一脚踹开他,转身又往x市赶,但x市那么大,他一个人即便实力超群,又去哪里寻找陆宇?
他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无权无势。
幸亏路上许秧匆匆打电话来:“小宇在靠近城北郊的枫林医院。”
陆宇经受不住郑毅阳刚猛男却驯服的诱惑,急吼吼地翻身扑压着啃咬抓摸,但到底戒备猜疑犹在心头,并未完全失去理智。
而他身体内的寒冷说来奇怪,随着他清醒过来,随着他压倒郑毅,随着浴缸中温热药浴的热气熏陶……那些寒冷仿佛都被头脑中的冰封吸收了过去一般,再也没在身体经脉中残留。
当他感觉自己身体不知不觉中恢复温热如常,不仅如常,反而显得有种使不完的力气,精力充沛得要命!还有那种通体净澈的感觉,那种流畅自如的体内气流……都是什么缘故?
——莫非我失去地记忆中拜了师傅,学了高明的武功?武功会有这么强?
他心底震惊,立马明白自己失掉的记忆中,肯定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否则不会变化这么大,也不至于以前还爹不亲哥不爱,追个男孩还被泼水的倒霉蛋,一下子突然有猛男盗贴张腿送上门来。
于是,他心底的精明浮起来,戒备越发浓重,反而不愿匆匆和谁欢好了。
——有些便宜还是少占为妙。
然而他刚刚狠心压住欲望,正要有爬起身的迹象,郑毅就心底一慌,臂膀沉沉地抱住他,阳刚沙哑的声音显得宠溺而迫切道:“阿宇,干我,就在这儿,我撑得住,你干我!我想死了快!”一面说,一面张开强健的双腿,挺着性器,“你看,我被你摸硬了。”
陆宇这下被他诱得粗喘一声,无声暗骂:“这么贱?!”心跳却偏生被他诱得剧烈砰砰,蓦地晃了下神,不自觉地伸手,用力隔着裤子抓住他裤裆那根刚硬物事,舔着嘴角眯眼俯视他,低沉而不掩急切地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郑毅对他的反应尽数洞悉,见自己成功诱住他,正要进一步说话,突然听到外面急喝:“出去!”
继而一声阴沉怒声:“陆宇呢?陆宇?”
陆宇听到这个声音,同样恍惚着感觉熟悉,听他话中极有阴怒凶辣,又有无穷关切,不有迷惑:来的这个人,又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
郑毅见他晃神,恨得牙痒痒——该死!木先生竟然没能杀死那穷酸?
他知道不可能把小黑哥的身份完全隐瞒,毕竟陆宇和小黑哥两人之前都上电视访谈了,谁不知道陆宇是个同性恋,而且还有个阳刚男人味十足的、名叫“小黑哥”的爱人?
他立马抱住陆宇,凑在他耳边,情怀毫无作假,硬气却哀求地低呼:“阿宇,别再受他引诱,我才是你的爱人,我们才是一对,我们出国结婚,阿宇,答应我,别再弃我而去,别再被他引诱,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你让我死,我立马不活,你让我……”
陆宇震惊于他压抑而悲苦的真情,怔了怔——“再”?妈的,小爷追个沈季明都被羞辱,一醒来居然有两个男人倒追?我他妈还玩了一个,转手就给甩了?邪门儿了!我究竟忘了什么?
浴室门“砰”的一声被踹开,小黑哥血红着眼睛,焦急地冲了进来:“陆宇!”
陆宇正趴在上身赤裸的郑毅身上发怔,双手还在郑毅平厚健壮的胸肌上下意识的抓摸……
小黑哥看到他好端端的,先是松了口气,一颗心陡然落地:“陆宇,你没事儿……”继而眼眸森然一凝,落到郑毅胸口上陆宇的双手,张了张口,心底酸味怒意升腾,上前一把扯起他,生气地低喝道,“别摸他,你说过对我忠贞,以后只摸我的。”
陆宇却最厌恶有人对他施展“暴力”,冷不丁被小黑哥大力抓起来,本能地反感,声音硬生生带刺儿地喝道:“放手!”抬胳膊挡开他,转身直立,眼眸带着猜疑和审视地看着他。
小黑哥愣了愣,陆宇从来没有对他真正发怒过,这会儿竟然因为自己把他从郑毅身上抓起来就怒成这样?
他心头又是酸涩又是憋怒,继而看到陆宇的眼神,注意到陆宇的神色,不禁心头一颤!
——不对,这不是我的陆宇!
他蓦地胸中一阵剧痛,不详的预感像风雨中的雷暴般炸开:我的陆宇呢?
陆宇则直接蹙眉道:“说罢,你又是谁?”
小黑哥眼眸一缩,被这句话震得胸口一下子莫名剧痛,他张口怔怔地看着陆宇:“你不是陆宇,陆宇去哪儿了?你,你是谁……”
问是这么问,可他知道,这个人,至少这个人的身体,是他的爱人。
他只是不敢置信,他只不过是出去了一趟,杀了两个人,怎么一回来,就变成这样了?
许秧开车没有小黑哥那样拼命,紧随小黑哥之后而来,一进门就压不住焦急地低唤:“小宇,小宇呢?”
陆宇呆了呆——又来一个,还是女的?靠,我不会连女的都要了吧?
……
又是一阵乱糟糟的惊疑相认,郑毅见陆宇对小黑哥再无亲密,提紧的心头放松,率先支撑不住,昏迷在浴缸中。
林勇急忙抱起他,对陆宇说:“陆少,不管您忘了什么,您赶紧救救二少,他本就重病,今晚为了找您才强撑着,硬撑到现在,他是在熬命呐!”
可陆宇哪还知道怎么救人?
只能用医院正规法子化疗了,如此一来,可怎么都瞒不过郑老龙。
乱了,全乱了。
忙乱的病房中,医生蜂拥而来,将郑毅和陆宇围到两张病床上,推出去,又推回来,郑毅被他们宣布是癌症初期,有向中期恶化的迹象;陆宇,他们则一如之前,查不出丝毫病因。
——查不出病因,查不出病因……
小黑哥接连受到打击,胸中闷疼直颤,呼吸都有些艰难,他孤零零的,茫然呆呆地站在被人忽视的一角,骨折的左臂上还用板凳腿儿夹着骨折的地方,看上去傻里傻气的。
他一直盯着阴沉戒备的陆宇瞧看,看着看着,蓦地恍然——当然查不出病因,陆宇走了。
走了!就像当初突然重生到这个世界,现在又突然走了,这根本不是失忆!
他心中像是有一把尖刀乱戳,痛得喘息不过来,痛得他眼泪扑簌簌地掉,流了满脸。他的不详预感,终于成了现实,那个穿梭时空而来的陆宇,在他一不留神的时候离开了,剩下他孤孤单单一个人,面对这个完全陌生的男人……
他没有再去向陆宇解释,甚至在陆宇戒备地看着他时,他根本没有再去靠近。这个“失忆”的陆宇,不是他的爱人。
他爱的陆宇,是那个拥有前生记忆,举止温雅从容,犹如清傲君王的年轻男子,可是现在,这个陆宇前生记忆没了,温雅气质没了,从容的性情也没了,也再不记得他,那么……
“陆宇呢?”
他失了魂儿似的地喃喃地自问,阳刚硬朗的帅气面庞呆呆怔怔的,像是溺水一般,精壮的体魄站不稳,倚着墙角,张着嘴喘气,脑中空茫茫一片。
他想着想着,突然感觉怎么都想不明白,他的陆宇哪去了?
他眼前晃过陆宇手插裤兜从容优雅的身影,晃过陆宇对他露出的温存理性的微笑,耳边似乎还想起那挑逗而低沉的声音:小黑,脱衣服,这么练武给我看,我想看你,你是我的爱人,我要看你的任何姿态,你刚猛的、平静的、脸红的姿态,我都想看个彻底……
然而转眼间,与他亲热欢好的爱人消失了,这些情话都成遗言,换做眼前这个陌生人,仿佛一个恶鬼吞噬了他爱人的魂魄,占据了他爱人的躯体,他的爱人,没了。
他靠着墙瘫软无力地蹲坐下,死寂无波的面庞泪痕冰冷,他胸口太疼,疼得头脑发昏,他的陆宇没了,世界那么大,时空那么长,到哪儿去找他?怎么去找他?
他忽然觉得,这个世界上,四面都是死海,岛上只有他一人。
他一直蹲坐在墙角,一直呆呆地看着病房中匆匆地来人,又匆匆地走了,最终许秧来到他身前,似乎神情悲悯地对他说了什么话,他没有听清,仍是看着床上闭目蹙眉,不知在想着什么的陆宇失神。
林勇和阿海等人都不敢赶他,给郑毅和陆宇换个病房,一转头,他又默默地跟了来,还是坐在墙角看陆宇。他们无奈,却又怕他发疯,所以一面任由他缩在墙角,一面暗握手枪戒备着。
郑毅昏睡不醒,陆宇却在床上躺了三两个小时后,突然转头,看向小黑哥。
他知道这个硬气刚猛的男人一直在注视着他,寂静无声,悲痛得想要窒息,同时又隐约带着仇恨,好像自己杀了他最亲的人似的——不是说他是我那啥情人么?怎么这表情?
他心中一动:不管怎么说,这人倒像个老实的,他又铁定对我很是熟悉,那么,我不如问问他,我到底忘了什么,应该比问别人稳妥,然后再问别人,互相验证……
他起床,在守夜的林勇皱眉审视的目光中,走向墙角,迎着小黑哥无神的森黑双眸,俯视般有些生硬地低声问:“你能告诉我,我都忘了什么吗?我和你,是情人关系?”
小黑哥没有回应,他的眼神毫无焦距,仿佛只是在透过面前这张俊雅的面庞追忆往昔,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摇了摇头,浑厚的声音仿佛干枯没生命般嘶哑:“你没忘什么,他走了。”
陆宇见他看向自己的目光悲哀无穷却冷冷淡淡,不禁蹙眉:毛病。
转身就想走,却蓦地身体一个踉跄,脑中冰封的混沌记忆像是受到巨大刺激似的,骤然震荡了一下,震得他痛得低呼出声,身体踉踉跄跄。
小黑哥本能地反应,急忙起身,用完好的右臂扶住他。
陆宇伸手扶住墙,声音压抑痛苦地随口说了句道谢的话:“谢了。”
小黑哥听他道谢这么陌生的音调,蓦地松手,像是背着爱人与人偷情似的产生一种浓烈的罪恶感,下意识地把右手往衣服上擦了擦,然后看着他阴沉痛苦的面庞上,那种熟悉中透着无穷陌生的神情,一时又自顿住。
——不是陆宇……
他顿了顿,喘不过气儿地张口,用力喘息两声,眼泪再次顺着眼角簌簌地流下来。
他怔怔地低头,缓缓无力地重新靠墙蹲坐下去。
陆宇从脑中剧痛缓过劲儿来,咬牙切齿,恨得不行,握拳转头,没好气儿地问:“你知不知道我得过什么寒症?就是浑身冷得要冻死,身体里有寒气儿似的,这会儿这寒气儿都钻我脑袋里去了……”
小黑哥蓦地抬头!
127、第一百二十七章
——寒气?钻脑袋里去了?陆宇身体里面……怎么会有寒气?
小黑哥呼吸一滞,眼眸急缩,森亮的眼神如同要看穿眼前这个陆宇表相下的陌生人。
继而,他突然想起三年前陆宇身体受伤,被剧毒侵袭,通体冰冷,冷得像是他曾经“鬼缠身”,他当时就感觉熟悉,陆宇却对他说是剧毒导致,又说了其它理由,后来剧毒逼出,冰冷也褪去,他才压下了怀疑。
还有,更早以前,那天晚上,他的“鬼缠身”邪症突然被陆宇治好,陆宇却带着一身药浴回来,压在他身上,低声地说“什么朋友都不可能值得我这么救助,我对你真的有点动心了”。
这话当时让他头皮发麻,更摸不着头脑……
现在回想,一而再,再而三,前后贯穿,他又不是傻子,怎还不知陆宇的“寒症”是怎么回事儿?他没练过金箔法门时,只当陆宇本事有多么神秘,练有所成之后才纳闷,当年陆宇的功力应该没多么强,怎么就把他的恶鬼缠身给治好了?
原来不是治好了,是用自己代替他受苦受煎熬!
——臭小子,看着挺精明的,怎么就那么傻啊!当初救了我,还赶我走?
他转瞬回过神来,看着眼前有些不耐烦的“陌生人”,再不是他的陆宇,他心痛欲死,用力喘气,呼吸都有些闷疼,张了张口,急忙道,“你,你让我看看……我看看你的‘记忆’还在不在……”
他的陆宇,竟变成了一段不知是否残存的“记忆”!
话说出口,他忽然抑不住地悲痛,一时哽咽难言,这么刚强的男人,这么帅气的面庞,压抑抽噎着哭得难看。一面哭,一面却迫不及待地抓住陆宇的手要用内气探察。
陆宇被他哭得一怔,蹙眉别别扭扭地道:“行了,大男人,哭啥啊?”
见他哭得厉害,便任由他扯过手臂,没有反抗,只在心里有些看不起,沉沉暗道:这人看着够强够猛,其实忒软绵,不如那个郑毅来的硬气干脆,小爷失忆,又没死,你喜欢的到底是我还是我那段儿记忆啊?还不如沈季明呢!
小黑哥也看出他对自己的反感,悲痛更增苍凉,心情波动越发震荡,但他哪还有时间耽搁,使出内气探察,几次内气不稳,好在他足够小心,用内气在陆宇体内探察一圈,却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他想起这个陆宇刚才说寒气儿往脑袋里钻,便又强自压制心情,堪堪沉寂下来,刚才还抑不住悲苦哽咽的哭腔,转眼就迫得自己面目僵硬,理性无波地把内气分散成丝丝缕缕,无形地向陆宇头脑漫延。
——陆宇,是不是被邪气侵袭了?还在不在?还能不能回来?
他自我催眠般压抑住所有心绪波动,心脏都停滞不敢跳似的,强制性沉静,刀削斧凿般的阳刚面庞硬得没有表情,暗地里却有种颤栗的奢望,他便是依靠这个念头才强撑住。
现实的陆宇被他透体而出的温热内气惊住,表面上沉着面庞不在乎,心底却怦然一跳,站在原地沉着面庞暗道:没错,我身体里也有这种气儿,这人竟是高手,难道我忘掉的记忆,就是跟他学武?
如此一来,他越发站着不动,让室内守夜的林勇看得皱眉。
小黑哥屏气凝声,森黑的眼眸带着孤注一掷的死寂,以内气柔顺地漫延到陆宇头脑,一点点透散下去,忽然在他眉心察觉到一点异样的熟悉——冰封寒冷,刺骨严凉,像他曾经的遭遇!
他心头砰的一震,无边的恨怒中,又有祷告苍天的提心——这就是我被“鬼缠身”的邪气!陆宇,陆宇肯定是被它害的!
他声音沙哑而颤抖:“你脑中的‘寒气’,我有办法帮你化解。”说着,扯着陆宇的手往床边急冲,说话焦灼而不容置疑,“你去床上躺好,我帮来化解,我来试一试,看能不能让你恢复‘记忆’。”
陆宇被他扯得面色微变,甩开他的手,利落地躺好,刚才所有医生都检查不出毛病,唯独他有高明能力并且懂得如何催使,那就容他为自己化解试一试。
林勇一看他们“你情我愿”,心头一动:看二少的样子,分明没打算让陆宇恢复记忆……
他立即向阿海使了个眼色,做出口型:“拦住。”站起来,和阿海一起走过去,戒备地看着小黑哥,关切而诚恳向陆宇道:“陆少,不可轻信……”
他话没说完,小黑哥蓦地一脚甩出,阴森低喝:“死!”
林勇连躲闪的反应都没来得及有,胸口被陨石砸碎似的剧痛,继而什么也不知道了。阿海一惊,但也是同样遭遇,整个雄壮躯体都打在墙壁上,生死不知。
陆宇看得清楚,林勇胸口近乎塌陷,阿海也喷血不止。
他惊得浑身寒气儿直冒,这才知道这个“软绵绵”“哭哭啼啼”的男人当真是个凶猛狠辣的!眼看阴森如同厉鬼的小黑哥伸手过来,他本能地躲开他,压低声音戒备厉喝:“你敢杀人?”
小黑哥不愿对他用强,一面利落却没敢使劲儿地抓住他的手腕,一面忍着性子温声急语说:“他们没死,只是伤重昏死,免得搅扰我帮你帮你化解寒气,你躺好,再晚就来不及了!”
陆宇现在目力极好,转眼看到林勇和阿海都有呼吸,只是嘴角溢血,伤得够惨,再看小黑哥对自己还算温和,的的确确只有无尽焦急关切,一时竟被他打动,暗道:够味儿!
他又盯了焦急冒汗的小黑哥两眼,缓缓躺回床上,一句话都没再说。
室内的“拼斗”只是一下,小黑哥使劲儿也巧,竟没有惊动外面保镖。
小黑哥不懂内经医术,但用内气熬练邪气这种基本行为做起来还不算难,一开始为陆宇炼化眉心邪气,出乎意料之外地顺利。
那邪气也莫名其妙地反应迟钝,像是无瑕分心他顾一般,被他熬练片刻才像是受到惊吓似的越发收缩,似是想要收缩为一团自己封锁,但偏生像是死死缠绕包裹着什么与它征伐的东西,收缩也收缩不紧密。
小黑哥对邪气并无深刻了解,此时只凭一腔奢求,提心吊胆而谨慎专注地缓缓化解这逃不开、避不去的邪气,心底无声地哽咽低呼——陆宇,陆宇你还在吗?
躺在床上的陆宇眉心被内气温润,一时说不出的舒服,更有些困倦,但他现在身处陌生环境,看似平静,其实戒备万分,哪敢入睡?
他闭着眼睛,双拳悄悄紧握,这个凶猛高手,那个深情郑毅,周围所有的人,虽然都对他没有恶意,但同样的,谁都不值得他全部信任,至少目前如此。他只是一个人活惯了,知道用什么态度来保护自己,知道怎么才对自己有好处而已……
突然,“唔!”他双目一睁,痛得浑身一颤,身体像龙虾般痉挛屈起,痛得像头都要炸开!
“对不起,别,别动!”
小黑哥没料到那邪气狡诈通灵,竟然像是人类“扮猪吃虎”似的,一开始任他化解消磨,转而猛地震荡,仿佛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他挂念着自己的爱人,这一下骇得不轻,急得心头突突乱震,立即按住陆宇,用内气包裹着他眉心,极尽温柔小心地平息掉邪气的暴乱。
但当他再次催使内气,更加谨慎,步步为营地耗磨邪气时,那邪气竟蓦地再次震荡!
“你,别再化解了!”
躺在床上的陆宇疼得浑身直冒冷汗,眉心像有人在用锥子乱戳似的剧痛难忍,翻身下床,靠着另一边昏睡不醒的郑毅的病床,捂着脑门,咬牙看向小黑哥,“你到底会不会?还不如我自己化解!”
小黑哥的确只懂得催使内气的笨法子,虽然了解一点按摩活血的外加功夫,却哪知什么首脑|岤位的内经医术?一时又是急又是无措,敦厚帅气的面庞早无沉静安稳,放缓了声音,沙哑浑厚的声音近乎恳求:“你,再让我试试,不能耽搁,你知道不?这是救命呐!我都不知道,我爱人还在不在……”
他说得眼泛泪花,浓眉黑眸,阳刚面庞,深情是化不开的悲痛。
陆宇对他恍惚熟悉,见他如此情怀,不知怎么就点头,继而蹙眉:不知你的爱人还在不在?果然毛病……咬牙道:“最后一次啊。”
结果任凭小黑哥如何谨慎,那邪气总能冷不丁地爆发!
这下,陆宇可再不敢让他碰自己脑袋了,即便他还敢,小黑哥也不敢再次催使内气行功,否则连这个陆宇都要被邪气震死!他的爱人陆宇还怎么能回来?
——怎么办?
小黑哥木头似的僵直,骨折的左臂上,板凳腿儿没扎结实,已经从布条绑缚中滑落下来半条,衬得他越发狼狈,他正茫然间,突然听到一阵轻音乐。
他太熟悉了,是陆宇的手机。
但手机响起的地方却不在陆宇身上,而是在郑毅挂在床头的西服衣兜里。
陆宇靠着床头,心有余悸地擦了擦额头冷汗,对手机铃声毫无反应,只暗自焦急:我到底发生了什么?被这诡异寒气站着脑壳,还不跟被人安了不定时炸弹似的?
小黑哥被手机铃声惊醒回神,见面前这陆宇果然不知手机是谁的,他心头悲哀难掩,只得压抑着自己的茫然痛苦,大步抢过去,掏出爱人的手机,看上面闪动的字幕,写着“吴叔”二字,他顿了顿,拇指按下接通,声音低哑:“喂?”
吴叔一直受到煎熬,儿子的生死不知,陆宇的意外出事,他感觉自己一生无措痛苦都集中在这一天了,他这辈子,最爱的儿子,和唯一的动心的男人,怎的都……
他早就掏出手机,找到陆宇的号码,却无力拨过去——陆宇身边,有个叫小黑哥的年轻爱人,有个痴心不死的郑家二少,还需要他这个无权无势、无才无德的老男人关心什么?
但他就是心里头放不下啊。
他感觉自己忍耐了半个世纪,为通体冰凉却找不到病因的儿子擦了擦手脸,抓着儿子的手,抱头无声哭了一阵,终究忍耐不住,拨通了陆宇的号码。
他听到小黑哥嘶哑的声音,心头一慌,忙问:“小,小宇怎么了?”
小黑哥知道他说的“小宇”,指的是自己的那个陆宇,而不是现在靠在郑毅床头皱眉揉眉心不知在想什么的阴沉少年,胸中顿时被勾起阵痛,张了张口,低哑地道:“我找不到他了。”
吴叔一惊:“怎么会?他先前还说家里有点事儿,要回去看看,怎么不见了?”他瞬间想到“绑架”,“意外”,无数不详的猜测浮现在他脑中,声音也急得有点变腔。
小黑哥不知怎的,好像刚刚失去爱人,还没来得及平复心情,突然遇到熟人,熟人问:你那口子呢?他的心情波动一下子爆发,此时被吴叔几句话一说,刚才硬生生忍下去的哽咽泪花重又泛起,没忍住地张口阴森暴虐地吼:“他没了,没了!我找不到了!知道不?”
吴叔浑身一僵:“没了?”死了?原来,他说的“找不到了”是这个意思,可是,刚才,之前还好好的走出去的陆宇,怎么会死?
他恍若被枪击中,忘了呼吸,呆呆地举着手机,没注意到眼泪什么时候涌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湿了满脸,过了半晌才哑着嗓子,捂着闷痛的胸口,茫然问:“小宇……”
话说出口才发现,电话早已被挂断了。
……
“刚才那个电话是找我的?”
靠着郑毅病床边的陆宇突然问。
小黑哥听他声音,抬头又看着他发呆,然后木然转过头,靠着床跟缓缓蹲坐下去,紧紧抓着手机,低语道:“不是找你,是找我爱人。”
陆宇眉头一皱,他现在已经搞明白了:这家伙爱上我失去的那段记忆,不是我?这都行?
他嘴角抽了一下,想了想,抬头眯眼道:“刚才打电话的人是谁?我听到电话里,他挺急的?我想去见见他,你带我过去。”见一见每个“熟人”,然后试着看看能不能记起忘却的记忆。
小黑哥却冷下脸来,头也不抬地沉静地道:“你哪里都别去,等一会儿再试试给你化解。”
陆宇一听,心下暗怒:扯淡!再被你化,小爷头炸了!你这孙子比小爷还变态!
他抬步就往外走,小黑哥一跃起身拉住他,还没说话,就听他说:“你不是想我恢复记忆?那就带我去见见熟人。”老子恢复记忆也踹开你,一会儿阴森一会疯癫,这种人,谁敢要?
小黑哥一怔,松开他的手,闭了闭眼——你又不是失忆,怎会见人记起?
但总算有一丝渺茫的希望,比缩在病房中强,便深吸一口气,右手胡乱地抹了抹脸,率先走出,道:“跟我来。”一面往外走,一面回拨给吴叔,问清他的位置。
128、第一百二十八章
吴叔没从电话里听明白,小黑哥低哑着声腔说带陆宇来见他是什么意思。
死了,还能怎么带来见?
但当他看到跟随小黑哥进来的、不耐烦地脱下遮沿帽和太阳镜的年轻男人时,恍惚终于真真切切地明白了——这个陆宇,不是原来那个!原来那个呢?原来那个让我爱得死心塌地的清傲少年呢?
“你好,我认识你?”
陆宇进来,礼貌却生硬地问,然后道,“我很多事情不记得了,想见见熟人,找找回忆。”
熟悉的声音,陌生的音调;熟悉的面孔,陌生的神情……变了,不是那个人了。
吴叔心怀一震,呆呆怔怔,茫然失落地看着面前同样在审视他的俊朗男人——失忆?把我彻底忘了?可是,失忆,能让一个人的气质、内里,都改变得这么彻底?
他终于弄清楚了小黑哥之前说的“他没了,我找不到他了”代表着什么。
人还活着,没死,但是,那个人真的不见了。
而小黑哥一进来,转眼扫到病床上冰冷无生气,面如白纸,嘴唇发青的吴正星时,不禁一愣,连忙靠近,伸手往吴正星手臂上一搭,内气流转,感知真切下来,果然是那鬼缠身邪气!
他心头一跳,鼻头泛酸,转头哑声急问:“陆宇之前来过这里,是为救他?那臭小子……”
那臭小子,到处救人,他怎么不救救自己?然而……就是那样的陆宇才让他深爱无法自拔,救了他,却瞒着,还赶他走,总以自私自居,所作所为,其实总是温雅中的傲性,哪算得什么自私?他那样的人,除非与世隔绝,否则,即便自私起来,也绝对不可能彻底。
陆宇就站在病房中,听他们两人说着莫名其妙的话,不由蹙眉。
他转头靠近病床,也去看吴正星。
吴叔强自回神,看看对他漠然无视的陆宇,再看着生死不知的儿子,整个人蓦然苍老了几十岁似的,心跳都无力,蓦地站不稳,晃了晃,靠墙才站住。
他看着儿子,张了张口,哑声点头:“小宇,之前来这里,施针救我儿子,中间出了变故,他打电话,电话没通,他就匆匆走了,说家里出了点事儿。然后……”
他转头看看蹙眉无声地使劲儿回忆的陆宇,摇摇头,喉咙堵得慌,再也说不下去,眼已经哭不出泪了,只是越发布满血丝,越发的红。
——我救他?不会吧,虽然他身量看着不矮,人也挺帅气,但是身体不够健实,不是我的菜啊……
陆宇没吭声,看着吴正星,抽抽嘴角,很明显地想歪了。
他见小黑哥伸手,心中一动:内气?我不是也有?
他之前已经试过很多次,体内的气流并非完全不听使唤,他以意念运转,尽管因没有诀窍而不能如臂指使,可也能勉强催使得动,但是脑门里的邪气对他内气极度敏感,他稍稍往眉心运转,就会大脑刺痛,不得不停下。
他伸手,试着催使内气透体而出,往吴正星体内小心翼翼地去探。
——够冷的这小子,不会就是因为救他,我才被他传染的寒气吧?
他面色阴了一下,没吭声,浓直的眉头却皱了起来。
他一个人过,别人不关心他,他也谁都不关心,他保护好自己,照顾好自己,已经有些吃力,哪还有余力去照顾别人?现在他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救了陌生的人,还与陌生人得了同样的寒症,也难怪他会有如此想法。
……
小黑哥在探过吴正星体内的邪气后,又往他身体首脑绕了绕,发现似乎多亏了邪气冰冷和异样活跃的神经刺激,才维持着他的生命。
——他的性命,是陆宇使手段给吊住的吧?陆宇是因为找不到我,才匆匆离开?陆宇是想找到我之后再回来继续救他?可是现在,陆宇不见了……他的那些想法,也都随他不见了……
小黑哥想着爱人,失神了一下,拳头缓缓握紧,握得青筋暴露,却无能为力。
他忽然想起一句很老套,却很流传的话,他想,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我和陆宇。
病床另一边,陆宇在念头一闪之间,突然变故急发!
他怔了一下,没反应过来,继而脸色一变,慌忙想要甩脱手,但他不懂武功,未经生死磨砺,反应本就慢了两拍,哪来得及阻止眉心邪气如同电射一般的气态流转?回神时已晚了!
——弄开我!别害死这小子了……
他来不及细想,本能地使劲儿甩脱吴正星的手,妄图阻止自己体内的“诡异寒症”往病床上的少年体内“流窜”,刚想说这句话,但没能说出口就脑中一蒙。
像是被人硬生生掏空了大脑,抽干了血液,他感觉,自己似乎一下子无比轻松,少了压制自己多年的沉疴,却又无比空旷,似乎不止少了寒症,更少了至关重要的什么东西。
他一时脑中茫然,怔了怔,木然地看看室内,眼前昏晕一片,小黑哥和吴叔都似乎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却只看到这两人嘴唇微动,耳边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到,继而眼前一黑,意识陷入昏沉,身体也软倒了下去。
“你怎么了?”
小黑哥隔着病床一跃过来,伸臂膀揽住他,只当他眉心里的邪气爆发,急忙探内气想为他抚平,不管怎么说,这个人的身体是他爱人所有,他再怎么样,也要保护好他爱人的身躯。
可是——邪气呢?
他心头一紧,继而蓦地反应过来——邪气没了?那,我的陆宇……我的陆宇呢?
他双手一下子把陆宇抓紧,把他放到床上,血红着眼睛,继续把内气往他身体经脉里灌注和探察。可是,任他怎么探察,都发现,陆宇身体通透无挂碍,没有丝毫阴寒邪气的牵扯。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把将陆宇放到床边不顾,急忙把手抓住吴正星的手腕。
旁边吴叔摸不着头脑,但也明白事情越发不好了,慌得他迷头转向,只觉自己今天做了连续不断的噩梦,现在早已是深夜,他精神头越发恍惚,张了张口,想要说话,却怎么都找不到声音。
他眼角有些湿,握拳头狠狠砸了自己胸口两下,勉强找回声音,才哑着嗓子问:“小宇怎么了?我儿子又怎么了?”
小黑哥阳刚的面庞呆滞住,邪气,全都渡到这少年身体里了?
任是他接受了陆宇的重生,知道世界上有“灵魂”;见识了内气的存在,知道世界上有“仙侠”;亲身体验过了恶鬼缠身的传说,知道世界上有“阴邪”,但面对如此事实,他还是感觉到无比的荒谬!
——邪气游到这少年体内了,那么,我的陆宇是不是也被引渡过来了?还是说,陆宇早已经被害死,邪气又要害这少年?究竟是怎么了……
太乱了!也太荒谬,太诡异。
他面色惨白,昏头转向。
但转头看看床旁边那个陌生陆宇,蓦地感觉不对,邪气为什么要从他身上“逃走”?
而且,他想不明白,邪气,怎么就那么通灵,灵性得仿佛一天天逐渐觉醒的鬼怪!
他没有回答吴叔的话,眼看吴正星身体濒危,他尽管屏住呼吸绝望,但总不能眼看这个可能承载着他爱人“魂魄”的吴正星死去,他急忙耗费内气为他维持生机,同时心头一动,从裤兜中掏出那枚从木先生腹部贴身搜来的木叶子。
能被那老怪贴身放着,说不定,有帮助……他分心两处,一面催使内气给吴正星维持生计,一面又忍痛无声地看着床边熟悉的陌生人,心底无声地哽咽:陆宇,你到底在哪儿?你要我去哪里找啊。
陆宇越发确信了,世界上那么多灵异事件不是没来由的,世界上那么多科学无法解释的怪异现象,也不全都是迷信的,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
他本身何尝不是一只从时光中穿梭而来的“鬼”?只不过附体重生在他自己的身体中罢了!若是附体在别人身上,那就是神话中的“夺舍”。
有“重生”,自然就不可能完全在用“科学”去看待问题,他确信自己面对的是一直恶鬼,而且他和那无名鬼魂的争斗一开始是处于胶着的。
他仿佛身处梦境,看不到自己的身体,看不到周围的环境,只是以自己生死磨练出来的意志力保持清醒,抵抗周围包裹着冲袭而来的阴寒气息,并严厉凶恶地以本能反击过去!
这场景太诡异,好像是不可能在世界上存在的、幻想家的幻觉。
然而与此同时,他偏偏明白,这场诡异的拼杀,完全是灵魂意念的征伐,谁胜了,谁就继续活下去,谁输了,谁就彻底从这个世界和时空泯灭,从此不复存在。
可是他尽管经历过重生,经历过生死,更修炼成内气,面对这样“老而弥坚”的邪气鬼物的持续不断地压迫,也显得太无力,无力得疲累至极,仿佛有恶魔在耳边引诱:“睡一会儿吧,睡一会儿,醒来就恢复平常,你的小黑哥还睡在你身边,被你抱着……”
小黑哥?
对,还有小黑哥!
“小黑哥”三个字激起他生命的潜能,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小黑哥有没有受伤,有没有身陷毒先生的剧毒陷阱,他怎么能输,他又怎么能死?他越发急迫。
他甚至听到小黑哥在哭,阳刚浑厚的声音哭得哽咽不成声:陆宇,陆宇你还在不在?
那样的哭腔,让他即便是“幻听”,也难受得厉害,恨不得立即冲出去抱住那老实人亲吻安抚,对他说:“别哭,我一直都在,我没打算先你而去,就算百年以后我们将要老死,也得等你死了之后我再死,要不然,留下你一个人承受思念我的痛苦,我怎能忍心,让我一个人思念你吧,我承受得住……”
他这么一想,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仿佛整个恶鬼邪气都衰弱了些似的。
他斗志更加昂扬,就算为了那老实人,他也不能输,更不能死!
他狠劲儿上来,一面撑着精神头硬抗硬拼,一面给自己鼓劲儿着爆粗口:妈的,管你是哪位大仙的鬼魂,活到现在缠到小黑哥身上,又在老子体内沉寂三年,你是想吞噬我,夺舍我呐?干!老子大好猛男还没爱够,岂能让你染指?
他陆宇活到现在,不是没能耐的,要拼意志力,行!老子跟你拼!
人有灵魂,否则他不能重生,他有灵魂,灵魂处于眉心窍|岤。
眉心窍|岤是人体一身|岤位之源,人称眉心“祖窍”,他灵魂处于自己的躯体祖窍中,尽管是十多年后穿梭时空附体而来,可时光前后灵魂一体,与现在灵魂躯体没有半分隔阂,哪怕被恶鬼邪气包裹妄图吞噬,他也能源源不断地从身体中汲取精气神作为补充。
这一场对峙的纯粹考验灵魂意志的征伐,仿佛延长了一个世纪,不知何时是个尽头。
这是一场灵魂耗磨战,谁撑不下去,谁就完了。
面对恶鬼邪气疯狂汹涌,陆宇则凶猛挣扎和挣脱,谁都奈何谁不得,然而突然的,一时间场景变换,他一下子完全不能再从身体中汲取精气神……
怎么回事儿?
好像突然从自己的身体中,换到了陌生的躯壳!
恶鬼汹涌冲击,陆宇身临深渊,情势逐渐显出一边倒,陆宇半分心神都不敢分出去了,什么念头都来不及有,仿佛身陷十面埋伏,孤军奋战,孤立无援,如此境况,他不是赵子龙,如何杀个七进七出?
小黑,小黑……
他不怕死,但他怕再也见不到小黑哥,他本能地狰狞大吼,他拼命地往外冲。
不知是不是他幻觉中又生幻觉,无尽的黑暗中,前方竟有曙光,昏黄的光亮里,隐约有一个男子站在一棵大树下,那人穿着海军迷彩军装,手插裤兜,背着鼓鼓囊囊的登山包,正在向这边张望。
那人有浓重的眉头,森黑的眼眸,沉静无波的阳刚面容;
那人看着他的方向,眼眸没有焦距,却忽然莫名地无声流泪,张了张口,喊着:陆宇,我等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