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刹那芳华 第38部分阅读
重生之刹那芳华 作者:肉书屋
先把你这个老大难解决了再说。”
江波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我才26岁啊,怎么就成老大难了?”
“你看你毕业工作都四年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怎么不让爸妈着急啊!我每次回去,老妈都跟我嘀咕,说让我给你张罗张罗。院里一起长大的那些丫头们,你嫌她们大小姐脾气。妈让我在这儿找个一般人家的!”
“得得得,你们急什么啊!我吧,不说玉树临风,那也是一表人才了,还会没有女朋友?我那是不想找。我要是想啊,可以给你组个加强排,你信不?”
“不用加强排,一个就够了。对了,你还没说,刚才那个女孩到底是谁啊?”
江波没笑了,淡淡地说:“她就是林芳华,我和你提过的。”
江澜一愣:“就是她?没想到是一副小姑娘的样子。我还以为……”
江波呵呵一笑:“你还以为人家长得三头六臂啊!”
江澜一边打量着弟弟的神色,一边说:“不是三头六臂,也不该是这么一副小乖小乖的样子。”
江波又是一笑:“大姐,你的形容词够烂的。”
“就是看上去像小孩子那样招人喜欢的意思啦!那——你们也算认识好多年了,有没有……,有没有?”
江波双手抓着江澜的胳膊,将她扳过身去,一边推一边说:“大姐!你别一看我和个女的说话,就想着那事啊!行了,你该上班去了!”
江澜不甘心:“别推,别推!我还没说完呢!这姑娘不错啊,人品也没问题!我看你对她也挺上心的啊!又是给她找药,又是托关系帮她留北京,……”
江波赶紧说:“说了不提那事了!”
“不提也行,那你和她到底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就是比较谈得来的朋友罢了!”
“和你谈得来的朋友有过女的吗?还有,那年的饺子也是给她送的吧!我就一直纳闷,怎么这两年她到北京了,倒不见你老去协和了?到底怎么回事?”
江波看大姐今天是不肯善罢甘休了,只得说:“真的就是朋友。就算我有点喜欢她,但她也有男朋友。哦,应该是未婚夫了。所以,我们真的没什么。”
这还真出乎江澜意外:“啊?这小姑娘看着小小的,就有未婚夫了?”
“其实也不小了,该有23岁了吧。她未婚夫出国留学去了。”
“哦,这样啊!那算了。咱可不能干那挖人墙角的事。”
“我可什么都没做啊!”
“那就好。没事儿,天下好姑娘多着呢!我跟你说,我上次见到皮肤科新来一研究生,还不错。人长得漂亮,学历也和你般配。改天,我介绍你们认识啊!”
“行行行!您先回去上班吧您那!”
终于把江澜推走了,江波转身朝着大门口走去,走着走着,又忍不住朝着气势恢宏的病房大楼瞄了一眼。那楼内影影绰绰、来回走动的人影,根本看不清哪个是林芳华。
江波自嘲地一笑,加快了步伐。
正文 一百二十八、没心没肺
一百二十八、没心没肺
芳华很快把刚才和江波的偶遇。丢在了脑后。
她正坐在病房大楼内脑外科病区的学习室,跟北京其他医院的脑外科同行们一起,聚精会神地听着301医院脑外科的老主任纪定国教授做报告。他的报告内容是介绍用电刺激的方法治疗药物难治性强迫症的情况。
这中华医学会神经外科分会在北京的成员,经常举行这种学术活动。除了有老专家做一些针对青年医生的讲座报告外,还有疑难病例的会诊、新技术新药物的介绍或推广会等等,内容是很丰富的。
虽然在神经外科方面,天坛医院是最强的;但是协和、301这两家综合实力分别是全国和全军第一的医院,依然有不少大牌。比如,301医院的老主任和现在的科主任等人,在国内都是很有影响力的,老纪主任在脑外科方面被称为“军中第一刀”。
而且,301的脑外科也有自己的特色。因为有着军队性质和为军委首长服务的需要,该科在颅脑外伤、颅内异物、颅内肿瘤、帕金森、癫痫、功能性神经疾病等方面的治疗水平很高。
另外301有着军委的大力支持和拨款,比地方上自力更生的医院就显得财大气粗得多。
这幢投入使用不到一年的病房大楼,里面豪华的装修、先进的仪器设施、科学合理的管道设计,就让京城其它医院都红了眼睛。各医院也开始想尽办法筹集资金,准备大兴土木了。
这一年来,像这种脑外科的学术活动也越来越喜欢在301开了。当然是因为这里环境好,而且还有电脑幻灯投影等装置齐全,方便教学或学术讨论。
这时候98还没出来,但95已经有了。这是个划时代的操作系统。其方便的视窗操作,使得普通人终于不必再学习那麻烦的dos命令了,从而真正推进了个人电脑的应用。
现在就是一个全民学电脑的时代,人们都认为,下个世纪的人才必需具备电脑、英语、开车三种技能。
协和医院的科室里也有了电脑,但是不能上网,而且配置也很低。这时候高档一些的台式电脑都要上万元。
当芳华听说年初的时候瀛海威网络节点已经开通后,就急着想上网。但是网吧还是个新鲜事物,还没有满大街都是呢,再说她也不可能离开医院去上网。只是凭她自己的工资,又暂时买不起这么贵的电脑。
她的月工资不超过四百,加上微薄的奖金、值班费、补贴也不过五六百。因为她很少给病人开贵药,所以没什么灰色收入,协和也是不收红包的。很多时候,她还没有内科的白芸赵玉玲等人拿的钱多。
当然,这时候也有不少医生,通过开大量贵药处方和昂贵检查单、收红包、走|岤等方式,可以很有钱。但像协和、301这样的“旗帜性”医院,这方面的事情很少,顶多是个别人地下的小动作。
芳华的这点钱虽然寒酸,但平日里也还够用,因为她又不上街,没什么娱乐消费,越洋电话也是嘉辉那边打过来。只是要想买个电脑这么大的“大件”,她就没辙了。
这时候的国家机关、国营企业或者事业单位,工资还是太低了,所以人们都愿意去外资合资单位。比如芳华的同学张雯锦。早就从原来的国营厂辞职,到了一家外企,月收入已经接近三千了。
芳华和同学一比,钱还拿不到人家的五分之一。她只好勉励自己,人命的价值可不是能用金钱来衡量的。
但这些现实的问题,也确实造成了年轻医生的严重流失。
协和自己就是个重灾区。因为“水至清则无鱼”。她这里又清澈见底,又有那么严格的住院医生制度,实在是很容易让没有经济基础的年轻人绝望啊!于是,很多人都出国了,宁可去国外实验室搞基础研究,也不在这个清水衙门熬资格了。或者跳槽到别处没那么“清”的医院,日子也好过一点。
不得不说,协和的三年坐牢也起到了大浪淘沙的作用。两年中,华西当年来的十个人,就有两个办了自费出国,一个跳槽。好在,每年还是有很多硕士、博士研究生们,源源不断地慕名而来,为协和增加新鲜血液。
芳华现在和赵玉玲住一屋。赵的男朋友程浩去年留在北医,两人正打得火热,就等一年后结婚了。
芳华她们的宿舍里也有电话。虽然只能打医院内部,但是可以接听院外来的。只是因为时差,还有芳华晚上要去病房查房,嘉辉都要算好时间,在北京时间早上六点左右给芳华打过来,两人简短地说上几句,就各忙各的。
赵玉玲管嘉辉的电话叫间断性“起床号”,并庆幸这电话不是天天打。
这一天早上,间断性起床号响了。
芳华马上睁眼,手迅速抓过床旁桌上的电话。
“喂——!”芳华要大声说,因为越洋电话的声音有时很微弱,听不清。
“芳华,是我!”
“嗯,好吗?”
“挺好的!”
“有事吗?”
“我这次《外科病理学》考得不错。”
“呵呵,祝贺你!”
“嗯,还有何超的论文答辩通过了,他已经在硅谷的一家公司找了个工作。”
“哦,帮我也祝贺他。”
“嗯,你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
“你那边什么时候能上网?”
“正在努力,快了,快了。时间不早了,我挂了哦!”
“好。”
“啪”的一声,芳华把电话挂上。一转头,却看见赵玉玲正趴在枕头上看着她。
芳华“哗”地一下把自己的被子掀开,大喊一声:“起床——洗脸——吃饭!”
说着就行动了起来。
等芳华迅速洗漱完了回来,发现赵玉玲还在床上躺着,就上去掀她的被子:“起床了,懒虫!”
赵玉玲不情愿地坐起来,伸个懒腰说:“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每天都这么精神抖擞的,跟吃了兴奋剂似的!开始还以为你是死撑,没想到两年了都这德性。越活越年轻了你!”
芳华对着镜子抹完面霜,正用手指轻轻地拍打按摩。一边拍,一边嘿嘿笑着:“不知道了吧!我有精神原子弹啊!”
说完,把刚刚洗脸时滑出衣领外的戒指吊坠拿到嘴边亲了一下,又放回衬衣里面,整理好衣领,然后开始梳头。
她还是留着稍稍过肩的披肩发,只是不再像学生时代那样披散或扎个马尾,而是在头顶盘紧了用发夹、发箍固定。芳华觉得这种舞蹈学院的女孩常梳的发型,比较方便戴手术帽。
梳好头,芳华开始叠被子,然后整理床铺。她拿起放在枕边的随身听,将里面的磁带取出来,看着它不禁微微一笑:这就是我的精神原子弹。
芳华晚上睡觉前,常常要听这磁带。这是嘉辉临出国前给她的磁带。里面是嘉辉唱歌的录音,是他自己在无人的宿舍录下来的。
一盘磁带,二十多首情歌。有周华健的《风雨无阻》、张学友的《还是觉得你最好》、王杰的《为了爱梦一生》、邰正宵的《找一个字代替》、高林生的《牵挂你的人是我》,还有对唱的歌曲《心会跟爱一起走》、《请跟我来》,还有《你的眼神》、《读你》、《一剪梅》,等等。
这些歌,曲曲好听。首首经典,都是芳华喜欢的。最后一首是芳华唱了一遍,嘉辉就学会的《相逢是首歌》。这些歌虽然只是清唱,但嘉辉的声音在芳华耳朵里,那就是天籁。
每当她躺在床上听着嘉辉的歌声,就觉得嘉辉没有走远,他就在自己身边。
她怕磁带弄坏了,还特意翻录了五盘,轮流着听。也不敢天天听,隔三岔五地听一回,过一下瘾就好。
这会儿。芳华把磁带放回桌上的磁带空盒里,然后把磁带盒放回抽屉里。
赵玉玲不紧不慢地穿着衣服,又说:“张永说这个星期六大家聚一下,让我们到地坛去玩。”
芳华想了想:“我还要去图书馆查资料。最近事情又多,我就不去了,你和白芸去吧。”
“每回你都不去!病房没事的话,和老总请个假嘛!你老不去,他们都想你呢!”
“嘿嘿,那就不好意思了。谁让你们聚会老在地坛啊,要是在这里我肯定就参加了。”
“那不是我们这里地方太小了吗?他们那儿地方多大啊,又有娱乐室,可以看电视、打乒乓、打台球,没事还可以逛逛地坛公园,春节还可以逛庙会。他们那儿简直就是疗养院啊!哪像我们这儿天天跟打仗似的。我真羡慕他们提前过上退休生活!”
“怎么?后悔留协和了?”
“那倒也不是,就是有时候觉得太累了,压力太大。而且,这里考研还要等几年,真麻烦。现在晋职称可是越来越注重学历了。”
这倒是个实际问题。医院对年轻医生考研考博还是支持的,但是为了临床有足够的人手,每年都有报考名额限制,这样年年积压下来,等着的人就很多了。于是,科里对这名额的分配,就有点论资排辈的意思。新来的人,基本上要等五六年后才能考研,而且晋职称也比较缓慢。
芳华摇摇头,不想这些麻烦事了,还是过好每一天,做好每一件事更重要。
她见赵玉玲还在磨磨蹭蹭地,就说:“我不等你了,先走了。”
然后背起包,拉开门,哼着歌,轻快地走了。
“战士责任大,风吹雨打都不怕,想起远方的妈妈,我们一起祝福她。打起背包走天下,处处是我家。……”
赵玉玲听着楼道里传来的芳华的歌声,不禁好笑:怎么会有这么没心没肺的人!
未婚夫出国两年,她整天跟没事人一样,乐乐呵呵的。接个越洋电话也像是同城的老夫老妻,下班前打电话问对方回不回家吃晚饭一样,干脆利落。
赵玉玲自问,要是程浩出国,自己是绝做不到芳华这样的。
也难怪白芸评价,芳华刚上大学时是聪明面孔笨肚肠;现在反过来了,整个一外表娇憨内心强悍的主儿。
【家里有亲戚来了,白天没什么空,只能晚上码点字。近期更新不多,恕罪,恕罪!】
正文 一百二十九、上网
一百二十九、上网
芳华当然不是真的像表面上那么没心没肺、无忧无虑的。
她现在没事的时候。就想着怎么上网。这样不论是和嘉辉联络,还是查医学文献资料,都方便了。
要上网首先要有电脑,归根结底就是要有钱。芳华作为都工作两年的人了,不好意思跟父母伸手。不过对老哥么,她还是很好意思的。
晚上回宿舍的时候,她在磁卡电话那儿给林征宇打了个电话。
等她说了要借钱后,林征宇呵呵一笑,直接问要多少。
芳华说,一万就够了。林征宇说明天给她汇三万,芳华忙说不用。
林征宇这才说,两年前芳华叫他买长虹的股票,让他狠狠赚了一笔,这钱就算是给她的分红。
芳华这才想起来,自己前世虽是股票小白,但是对长虹这个绵阳的名牌企业曾经在股市上威风八面的历史,还是知道的,就曾经随口和大哥提过这只股。没想到,林征宇还真的有所斩获。
既然这是自己的“劳动”所得,芳华当然笑纳了。不过她让大哥给自己汇1万就好,其它的就委托大哥帮自己投资了。
芳华放下电话。想:这下钱是没问题了,可以买电脑了。但问题又来了,得找懂行的人啊。
芳华虽会简单地使用,但对电脑的内部配置可就“莫宰羊”了。而现在可是卖电脑的黄金年代,那是个暴利行业啊。
听说再早几年,卖一台笔记本就可以赚上一万块,而卖台式机,赚个成百上千也不是问题。如果只是亏点钱倒也罢了,关键就怕机子没配好,老出毛病的话就麻烦了。
为了不做被宰的羊,芳华想来想去,只好麻烦江波了。
她想过,自己在北京认识的人都是学医的,张雯锦这人现在卖的是手机,也是不怎么懂电脑的人。只有江波“玩”的是高科技,常用电脑分析作图什么的,只能求他帮忙了。
从小,林家二老就教育芳华要以求人为耻,而受人恩惠后要想方设法地回报。这是知识分子的狷介、清高思想的典型体现。
但其他事情也就算了,这上网可是很重要的事,芳华还是得拉下脸来求江波帮忙。
芳华知道江波一直以来都对自己很不错,挺关心的。自己这些年来,可以说欠了江波不少人情。虽说朋友之间不必太计较吧,而且江波这人也很没正形、一点不在意似的,但自己可是都记着呢。
只是没有什么机会能回报他,所以反而不太愿意见到他了。谁愿意天天和债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不过嘛,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现在为了能上网,再欠一次好了。
芳华想定了,就从包里摸出通讯录,第一次拨打起江波留给她的电话。
这还是芳华刚到北京工作,江波来看她时留的,是他在单位的单身宿舍号码。他说过平日都住宿舍,周末才回家的。
接电话的不是江波,芳华就留下自己的姓名,让这位室友转告江波,自己找他有事。
等芳华回到宿舍没一会儿,江波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小丫头,这么晚找我什么事?”江波的声音漫不经心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哦,江波师兄,是这样的,……”芳华说了自己的请求。
“小事。什么时候要?”
“嗯,还有不到十天就是五一了。我想过节的那几天,你要是有空的话,就帮我弄一下吧?”
“五一啊……,行,没问题。我装好了给你送过去。”
“那就谢谢师兄了。”
“呵呵。我说丫头啊,你怎么只在有事求我的时候,嘴巴才这么甜啊!”
“哦?是吗?哪有啊!我一直都是有礼貌的好孩子啊!嘿嘿!”
江波放下电话,心想:就是太有礼貌了。
对面的室友张子健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江波。
江波没注意,只是启动了自己桌上的电脑,开始干活。
张子健终于忍不住问道;“江兄,这姑娘谁啊?女朋友啊?”
江波并不想多谈:“就一普通朋友。”
“不耿直啊。就凭你二话不说就答应五一去给她帮忙,傻瓜也知道你和她绝不是普通朋友了。”
江波淡淡一笑;“你知道什么?”
张子健见他如此,又有点疑惑了。他问道:“那我们约好的五一去箭扣,你到底还去不去啊?”
江波头也不抬:“我就不去了。”
“典型的重色轻友嘛!”
“滚蛋!本来我就不一定去,最近太忙了。”
张子健有些同情:“还是二代sar的图像问题吗?这可是俄罗斯专家都没什么好办法的。”
“他也算是给我们提供了方向,比我们闷着头摸索好多了。”
“听说这专家还是你从绵阳那儿请来的。”
“嗯,我在那儿做课题的时候和他有过合作。”
“老实说,江波,别看你比我大不了两岁,我还真佩服你的业务能力。别人只能精通一样,你呢,激光雷达,sar合成孔径雷达,雷达制导和通讯样样都有涉猎。”
江波哼了一声,头也不抬地继续干活;“你有那说闲话的功夫,多看点专业书,也就和我一样了。”
张子健还不服气;“这才是最让人郁闷的。你说你要是孜孜不倦地钻研业务,才有那么高水平,也就罢了。偏偏你还爬山摄影、玩篮球的,什么都不耽误!这就太过了吧!”
“这就是天才和普通人的差距。”
“切——!”
五一连着双休日有三天假。第一天江波早早地跑到中关村,配好了电脑,回自己那儿“烤机”将近两天。当然,他也没闲着。同时还干了些业务上的正事。
第三天下午…多钟,江波见基本没问题了,才开车来到协和。
他将车停到芳华宿舍楼下,拿出手机按照约定给脑外科病房打了个电话。
芳华今天并不值班,但是在病房时,正好遇到科里有两例脑外伤的急诊手术,她也就跟着上台做了助手。
江波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刚刚做完了手术,洗了澡回到病房,正在巡视自己的病人准备回宿舍休息呢。
听说电脑送来了,芳华自然高兴地一溜小跑着过来了,连工作服也懒得换了。
江波看着芳华跑过来。在京城五月明媚的阳光下,她那一身白显得太过耀眼,让江波不由眯了眯眼睛。
离着车子还有几步路,芳华就冲他挥手:“江师兄,辛苦了。”
江波微微一笑:“不心苦,命苦!”
芳华不明白:“啊?!”
“我就是给你当运输大队长的命啊!”
“哦——,嘿嘿,嘻嘻!”
芳华尴尬地赔笑:“江师兄,你可是个大好人,怎么把自己说的和‘蒋该死’一样呢?”
然后又牵着他衣袖,往他车里瞄:“那个,我的电脑在哪儿呢?”
江波笑了。认命地和她一起把电脑搬进她的房间后,就坐那儿给她调试、连线、设置。芳华帮不上忙,只能讨好地给他沏上杯茶。
江波喝了一口,一皱眉:“这什么茶啊?这么苦?”看了看杯子里,只有三四颗小小的圆形的茶叶团沉在杯底。
芳华站在桌子对面,双手撑在桌面上,笑呵呵地说:“诶,你可别嫌它苦。你等一会儿,就会觉得口中有一股回甜的滋味。”
江波依言等了一会儿,果然口齿之间慢慢出现一种甘凉的滋味,让人心旷神怡。
他不由感兴趣:“这到底什么茶啊?”
“这是我妈给我带来的苦丁茶。是保健茶,可以清热解毒、生津止渴、降血脂。我妈说我在北京这地方老是上火流鼻血,喝点这个可以败火。怎么样,是不是不错啊?”
“嗯,先苦后甜,这滋味很有意思。我说你怎么这么小气,才给我放这几颗?”
“喂——,我那是好心。你要是像平时喝茶那样放上一大把,会苦死你的。就这三颗左右正好。”
“哦,这样啊!”
江波又喝了几口,觉得真是不错,就问;“这茶,年纪大的人能不能喝?”
“当然可以啦。它的好处之一就是降血脂啊,对中老年人常见的三高什么的都有效果。就是这个茶的性子特别寒凉,脾胃虚寒的人小心就是了。”
“哦,你还有没有多的?我想带点给我家老爷子尝尝,这茶他要是喝得惯,不是比天天吃药更好?”
芳华很热心地说:“行啊!我还有一大包,都给你拿去。”
说着,就绕过桌子,低头翻着这边的抽屉要给江波找茶包。
江波向旁边让了让,但还是闻到了芳华头发上散发出来的洗发水的淡淡香味。他干脆连人带凳子向后一退,给芳华让出了更大的空间。
芳华很快找出了一个封口的塑料袋:“诺,就是这个。你都拿去吧!觉得好,我再让我妈带点过来。”
好不容易能有让江波看得上、可以回馈他的东西,芳华当然要热情推荐了。
江波也没跟她客气。
他又接着干活。终于,在调制解调器发出一长串的拨号音后,电脑下方的两个并列电脑的图标标志显示连线成功了。
江波让芳华坐下,教她自己怎么拨号上网。因为他都设置好了,只要芳华动动鼠标点几个按钮就可以。只是一张电话卡用完后要再重新填写号码。
然后他又指点她怎么上瀛海威时空、怎么转接到国外站点。
这时候的上网方式,和芳华以前接触网络时已经很便利的方式还是不大一样,不过有基础的芳华还是很快就掌握了。
她兴致勃勃地登录斯坦福大学的网站,匆匆浏览了一下,想起嘉辉那边正是深夜,又败兴而返。
江波见了,帮她在美国在线这个最大的聊天社区注册了一个用户,又帮她装了icq软件。说这样她可以更方便地和嘉辉联系。
芳华笑得眼睛都弯成了两个小月牙,连连向江波表示感谢。
这时,江波的手机响了。他从裤兜里拿出电话,“嗯”“啊”“哦”地说了几句就挂了。
芳华不禁说:“手机都有了,有钱人啊!”
江波说:“也就三千多,不算贵吧!”
“还不贵啊?我不吃不喝也要半年才买得起呢!”
江波无语;“你这外科医生怎么混的?这么寒酸?”
“不是啊!我们大部分医生也都没有手机嘛!就几个大专家事务多,才买了手机而已。”
芳华说着,还从工作服的兜里掏出bp机说:“我们有这个就行了。”
江波笑了笑,说:“那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诶,别走啊!我请你吃饭啊!”
“不了,家里叫我回去吃饭呢。”
“那多不好意思。麻烦了你半天,哪有不请你吃饭的道理呢?”
“下次吧。今天真有事。”
“哦,好吧。我把钱给你。”
江波报了实数,芳华付了钱,千恩万谢地送走了他。
从此,芳华可以和嘉辉通过网络进行更方便的联络了。
虽然,两人因为时差,很少能同时在线聊天,但是他们依然可以通过电邮进行交流,特别是医学上的交流。
协和医大的图书馆,虽然已经是国内订阅外文医学生物期刊最多的了,但还是不可能订阅所有的期刊。有时候,芳华在这边图书馆找不到的文献资料,嘉辉利用斯坦福医学院的资源可以很容易地找到,直接发一个电子版给芳华就可以了。而且嘉辉在美国那边,也很注意帮芳华搜集脑外科的动态资料,让芳华的眼界更开阔。
嘉辉的电脑没有中文输入,两人发电邮聊天都是用的英文。通篇只见到枯燥的医学名词,既没有“i love you”,也没有“i iss you”。
唯一带点情意的,恐怕只是最初和最后的那两个简单的词汇——“hi”&“take care”。
不能不说,这两人真是天生的一对奇葩。
正文 一百三十、生日快乐
一百三十、生日快乐
嘉辉和芳华不在电话电邮中谈情说爱。不是因为他们的感情淡了,而是他们要把感情好好保藏,还要用盖子盖上,不能轻易打开,这样才可以酝酿发酵出一坛好酒。
这天早上,间断性起床号又响了。
芳华睁开眼,眨巴两下,才微笑地拿起话筒“喂”了一声。
今天电话里传来的嘉辉的声音有点异样:“芳华,是我!”
“嗯,今天过得怎么样?”
“挺好。你睡得好吗?”
“嗯……,好啊。”
“有没有做梦啊?”
“嗯?问这个干吗?”
“今天我遇到件奇怪的事。”
“哦?”
“我刚才下了课,坐在校园草坪上背靠着一棵大树看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后来就做了个梦,梦到了你。”
芳华吃了一惊:“你梦到了什么?”
“我梦到了你,还,亲了你……”
芳华的脸刷地红了,她偷偷看看对面床上的赵玉玲。那家伙听到“起床号”,就已经往脑袋上蒙上被子,继续睡了。
她忙低声打断嘉辉的话:“咳咳,我知道了。”
“你不知道,这个梦的感觉跟真的一样。我刚才醒过来的时候。都还记得很清楚梦里的情形。我想知道,你刚才睡觉有没有做梦?”
芳华又压低一点声音说:“嗯……,咳咳,我不记得了。你知道我睡觉很死的啦。我觉得你的那个梦也没什么奇怪的。因为你太想我了,梦就是潜意识的释放嘛!”
“嗯,应该是吧。”
“那没什么事的话,我挂了哦!”
“等等,芳华。我还没跟你说生日快乐呢!”
芳华拍拍额头,这才想起来今天还是自己生日呢。
“还有,订婚两周年快乐!”
“是结婚啦!”芳华还是喜欢在这个问题上和嘉辉缠夹不清。
“好吧,今天你最大。你说结婚就结婚。”
两人在电话里相对呵呵一笑,这才挂了电话。
芳华放下电话,依然笑意盈盈地坐着发呆。
其实,刚才她也梦到了嘉辉。梦中的两人还像学生时代那样,坐在荷花池的长椅上相偎相依,相亲相爱。
梦到恋人不奇怪。不过,两个人都同时梦到对方,这就有点玄妙了。
芳华自己倒是能接受这种“心电感应”现象,因为她本身就是个用现在的科学不能解释的重生者。不过,她不想嘉辉迷惑于这些奇异的现象而分心,才没告诉他实情。
老汤都说过: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梦中之情,何必非真。天下岂少梦中之人耶。
其实,并不是情深的恋人之间才有心电感应,至亲骨肉之间这种情况更常见。
这事就曾在林家发生过。
林征宇在体院上大学一年级的时候。曾在排球训练课上,不小心被排球砸到了面部,眼睛红肿疼痛了好几天。
而当天晚上,几百里之外的母亲孙玉敏就做了个梦。梦中,她见到老大揉着一只眼睛说眼睛疼。早上醒后,孙玉敏越想越担心,忙让林志辉去成都看看儿子。
当林征宇听到父亲转述的梦中情形时也很惊讶,因为他实际受伤的眼睛和母亲梦到的眼睛完全一致,都是右眼。
这件事让林家人讨论了许久,当然也讨论不出个所以然,只能说是母子连心了。
芳华觉得,有些特殊体质的人,也许凭借某种磁场、或者电磁波,或者强大的脑电波之类,或者是人们还没发现的东西,而相互感应。
这和神鬼无关,也不是玄幻魔法。它应该也是物质的、客观的存在,只是人类的科学还没有发展到能够发现这些特殊物质和解释这种现象的水平。
就像自己的重生,也许就是一个场的变化、某个空间的交错。科学暂时解释不了,不等于就不存在和不可能。
噢,时间不早了。不能再发呆了。
芳华边起床边想:今天是我生日耶,不过重点是已经两年了,那么距离嘉辉回归的日子就更近了。不过就是三年,或者四年罢了。太棒了!
兴奋的芳华扑到赵玉玲床旁,将她蒙着头的薄被掀开:“喂,今天是我生日。快,祝我生日快乐!”
赵玉玲猛一抬头,看着芳华那发亮的眼神,无力地哀嚎一声又趴在了枕头上,嘴里嘟囔着:“噢——,天哪,让我死了吧!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快点说!”芳华还摇晃着她肩膀,不依不饶地。
“好好好!猪——,你生日快乐!”赵玉玲抬头大声说道。
芳华没听出异样,满意地松开赵的肩膀:“嗯,谢谢!生日礼物呢?”
“咣当——”赵玉玲再次把头栽倒在枕头里,然后含混不清地说:“中午,请你吃鸡翅膀!”
“这还差不多!”
芳华在食堂吃了早饭,心情很好地走进脑外科病房。一路上,她不停地和病人家属们打着招呼。只要是在这个病区呆上两天的人,都会认识这个天天在病房中出没的“小林医生”。
当芳华走进医生办公室时还不到七点。昨天的值班医生林杰正在写交班记录呢。
此人原来是石家庄河北省医院的医生,几年前考上了黄主任的硕士研究生,毕业后就留在这里了。不过老婆孩子还在石家庄,也算两地分居了。
林杰三十岁出头,五官端正,虽然面色略黑,但是人得高高大大,也有几分帅气。他刚毕业一年还没晋主治。算是高年资住院医,很可能是下一届外科住院总的人选。
林杰在科里,虽然不是闷葫芦,但相对于外科那些特别活跃的医生来说,他就算安静的了。大概因为他这份沉稳安静让芳华有种熟悉感,所以也总喜欢找他说话,两人在科里算关系不错的同事。
科里人也常说他们两个就像兄妹,总是叫他们一个“大林”,一个“小林”。芳华平时也就跟着大家叫林杰“大林”。
“大林,早啊!昨天没事儿吧?”芳华边说边去拿茶水桌上的水壶,倒水泡茶。
“平安无事。小林,你今天可是来晚了啊。”林杰看着笑吟吟的芳华,也不由微笑。
“哦,呵呵,早上起床晚了。食堂今天的花卷不错,我多买了两个,你要不要?”芳华从包里拿出个装着花卷的塑料食品袋,给林杰递过去。
芳华总是这样,早饭吃完了还会看情况从食堂带点东西。有的是预备着又有什么突发事件时可以垫垫肚子,有的就给昨天值夜班的医生当早点了。
林杰接过来说:“嗯,正好我还没吃早饭呢!谢了啊!”
“客气个啥!我去查房了!”
芳华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工作服,边穿边走了出去。夏天的时候她都这么直接套上衣服,懒得去更衣室。秋冬天要穿脱外套。才去护士更衣室换衣服。没办法,谁让脑外科就她这么一个女医生,只能和护士们一起换衣服了。
芳华的顶头上司就是当年实习时带过自己的付林老师。他可是临床经验丰富,理论知识也扎实,本来就是本院的在读博士,去年毕业后今年刚晋了副主任的职称,只是在脑外科还干着主治医师的活儿。
付林老师已经来过病房了,让病人们转告芳华,一会儿没事了去门诊帮忙。
芳华暗暗吐吐舌头,自己难得晚来一回,还刚好赶上领导积极了一把。不过。她也想起来,今天不是手术日,也不是主任查房或者大查房日,所以是付老师出门诊的日子。
她很快在病房转了一圈,和病人聊聊天,处理些杂务,再听了交班,就到门诊那边去帮忙了。
一般去门诊,当然是帮着黄主任等专家坐诊,更有收获。因为挂他们的专家号的病人,基本上是天南地北来的疑难杂症。不过,不但挂号的病人多,就连在旁边听“门诊”的住院医生、进修医生,甚至实习医生也比较多。
芳华到门诊一看,那几个专家教授的屋里又是人满为患的样子,也就老老实实地钻进付老师的诊室帮忙了。
反正这两年,她也经常忙里偷闲地跑来听了不少了,而且真有疑难杂症也会收入病房的,一样有机会见到。
这普通门诊的人更多,往往一上午都是几十上百的人,也是来自全国各地的人。专家门诊号一般就挂20个,大部分人都挂不上,就先看普通门诊也一样的。其实,遇到没有把握的疾病时,这些主治医师还是会带着病人去请专家会诊的。
在中国的大医院常常看见这样的情形,那就是门诊诊室的外面乌泱泱的一大群人。
算一下:如果医师出门诊,从8点出到12点,4个小时,240分钟。那么10分钟看一个病人,也才能看24个病人。5分钟看一个,才能看48个病人。
真实的情况是,医生常常一个上午就要看五六十个病人,也就是说——不到5分钟必须“打发”一个病人。(有的科室可能看到上百人,比如皮肤科。)
所以,芳华会嘴巴不停地招呼病人坐下、问他哪儿不舒服,手脚不停地给病人做检查,并在短短几分钟内就作出最可能的诊断。然后马上开出检查单或者给出治疗方案或处方。当然,外科开处方的时候较少。
但在后面还排着那么多病人的压力下,写病情记录、开检查单时的写字速度自然是难以想象地快,缩写、连笔、英文,怎么快怎么来。所以,病人就别抱怨医生们的字看不懂了,因为这大部分也不是给病人看的。
当然,还是要注意态度的。再忙,也要耐心细致地给病人做解释。但是,这一般也不能超过2分钟。没办法,给一个人说多了,其实是在消耗大家的时间啊,后面那些排队的病人岂不是就要等到下午去了。
芳华能帮付老师处理那些最常见的、普通的病例,稍微复杂一点的,她还是要请付老师看一下、把把关的。
就这么忙忙碌碌,常常一上午连厕所都没空去了。
中午,芳华赶到食堂,发现赵玉玲和白芸等华西的同学都霸着一张桌子等着她呢。桌子中间摆着几个小炒、几瓶饮料,就算是给她过生日了。赵玉玲还真的给她买了卤鸡翅。
大家边吃边聊,往往聊的都是今天我又收了个什么怪病,昨天晚上值班一夜没睡好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