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刹那芳华 第37部分阅读
重生之刹那芳华 作者:肉书屋
廖珊嘟囔着说了。
芳华暗暗好笑,这王菊还真做得出来。别看她平时也不怎么说话,但川妹子的大胆泼辣、疾恶如仇都藏在骨子里呢。你和她推心置腹,她能为你肝胆相照。这种经得起风雨的朋友才是最可贵的。
她安慰着廖珊:“我知道了,你什么都没对嘉辉做过。就是有这个犯罪企图,但没有形成犯罪事实,所以还构不成犯罪。她们就这样把你当罪犯看,是有点过分哈。”
廖珊也有点不好意思:“我……,我其实就是看王菊对你那么好,为你出头打抱不平,有点气不过,才把三分说成了七分,故意气她的。”
芳华恍然:“其实,你住王菊下铺那么久,虽然一开始嫌她是农村的,后来还是喜欢她的淳朴,想和她做朋友的,是吧?”
“嗯。”
这别扭的孩子,爱情搞不定,友情也搞不定。
芳华眼珠一转说:“这样,你们明天不是交了班就没事了,大家都要照相的吗?我们原来203寝室的八个人也来照张全家福好了。你也一起来。”
等廖珊答应着回去了,芳华三下五除二洗漱完,跑回宿舍,进门就抓起王菊桌上的杯子,将她晾着的水都喝了。
众人奇怪地问她:“你干嘛?”
芳华仰头喝下最后一口水,喘口气才说:“客串一回心理医生,我容易么我。”
【注:杜冷丁是强效止痛剂,可成瘾】
正文 一百二十四、照相记
一百二十四、照相记
第二天,芳华仍然早早起床,因为有很多事情做。
王菊等留守的人已经帮她们领了毕业物品。除了各种离校手续外,最重要的就是一本毕业纪念册,是活页装订的,可以拆下来,一页页地给人签名。
昨天刚回来,她们三个去北京的,就收到班里同学送来要她们写的留言活页纸。芳华早起就是要把自己本子上的活页拆下来,一会儿好送出去。
然后她还得好好想想,怎么给人家写呢。前世的她对女生的还行,对大部分男生却都没什么交往,自然就寥寥几句场面话交代过去了。而现在,她想给每个同学都好好写点什么。
因为再和这些人重新共度几年学生生涯,她对他们有了更多的了解,也许是当老师的职业病,总是想给学生多说点什么,希望他们将来能少走点弯路。
她并不是把自己当做上帝或先知,只是想提个醒或者写些鼓励的话,希望他们的将来一切顺利。也许他们以后无意中翻到这一页时能感到温馨,或者在有什么不如意时看到这留言,心里会好过些。
但这显然是个慢工出细活儿的事情,还没等她写好两个呢,嘉辉就过来了。
他是和张永、戴平一起来的,给女生们带来学生会刚印好的毕业纪念文化衫。
这就是一件白色的圆领t恤衫,前胸印着深蓝色的草书的阿拉伯数字“90”,下面有两条斜着的横杠。就像是老师批改试卷时打的评分——“90”。
图案设计得简洁而大气,不明所以的人看这龙飞凤舞的样式,恐怕会以为是什么抽象或印象派的画风呢。
张永说这衣服是明天照毕业照的时候穿的,不过刚才见到好多人都已经穿上,去校东院那边照相了。
是啊,每到这个季节,毕业生都会在校园里的各个角落流连,拍照留念。留在本校实习的同学,都已经反复拍了一个多月了,校园的任何角落几乎都让他们走遍了。有些外地的同学,还经常上街拍成都市的景色。
也就芳华她们这些去北京实习的还没照相呢。这下她们回来了,大家自然是要拉着她们去合影了。
昨天芳华已经给王菊解释过了,虽然王菊还是不喜欢廖珊,但说到要和一寝室的姐妹们一起合影,她倒也没意见。
当八个女生又像大一那年的下雪天那样,勾肩搭背地站一起的时候,周玉突然就开始掉眼泪了。她总是最多愁善感的。
芳华不由鼻子也有点发酸,转过身搂紧周玉的肩膀,拍着她的背安慰她。周玉大概因为自己的妹妹夭折,又比其他人大得多,所以平日里对几个还是很照顾的。芳华理解她依依不舍的心情。
其他几个人也过来,纷纷说:“大姐,别难过了!”
周玉红着眼睛抬起头,边用手抹泪,边说:“没事,我不是感情丰富,而是泪腺太发达了。”说着,自己也破涕为笑。
看来,即使是周玉,经过这几年医学院生活的熏陶,也学会用冷冰冰的医学名词来调控内心丰富的情感了。
大家又重新站好,芳华注意到王菊主动挽住了站她旁边的廖珊的胳膊,不由笑得更灿烂了。
然后,大家又继续分组照,每一组都有不同的主题。
除了同寝室的,还有同年的,同月的,同一个英语小班的,同上某选修课的,同解剖实验组的,同生理学实验组的,同化学实验组的,同动物手术实验组的,等等,当然还有同实习小组的。
嘉辉的实习小组照的时候,芳华亲自掌镜,将嘉辉、戴平、廖珊和王菊等人拉在一起,给他们调度好后,按下了快门。
后来进入个人照阶段,大家自由活动了。嘉辉陪着芳华在各处留影。
钟楼是最经典的,必照的。而且是多个角度,近距远距,不同层次都有。站在楼下的门洞,背靠古老的青砖,凝重的积淀和鲜活的青春在这里相互辉映。
可惜它是受重点保护的文物,不允许人们登临。
抚摸那块保护文物的铜牌,芳华念着上面的数字;“1925年,这还不是华西最老的建筑哦。”
嘉辉也过来看了看,说:“应该是老图书馆、办公楼那几栋比较老吧,还有四教、六教,差不多都是19年,20年修好的。”
“啊?我还以为一教才是最老的,要不怎么叫第一教学楼。”
“呵呵,它就比钟楼老一点,24年的。”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算了,又是你那复印机的关系。不过啊,这些建筑中,还是钟楼最漂亮。”
“它也是后来维修过,和以前的样子不一样了。现在也不能上去,倒是那几个老教学楼还在发挥作用,真了不起。”
“听说老协和也是学我们这儿的建筑风格。”
“也不能算是学吧。最早是上海圣约翰大学兴起的,只是在华西坝这儿的中西合璧建筑群,是当时规模最大的。”
两人边说边走到钟楼旁边的六教门口。
芳华看着那长长的高高的台阶,台阶护栏上的西式浮雕,还有那青砖墙体、黛瓦屋顶,以及屋脊、飞檐上装饰的远古神兽、龙凤、怪鸟,赞叹地说:“我觉得教学楼中,最漂亮的还是六教。”
嘉辉一笑:“可是有个著名建筑大师,却批评我们华西和北京协和的建筑都不怎么样,赶不上燕京大学呢。说它们只是西式洋房加上个中式大屋顶而已,不像燕京完全是中国古典式风格。”
芳华不服气:“谁啊?谁这么守旧?这样才叫中西合璧啊!既有中式的古典美观,又有西式洋房的舒适便利。在中国式的古书斋里,能做化学实验吗?”
“这个人啊,叫梁思成。”
“哦,他是你家亲戚啊?”芳华话说出口,突然醒悟此人是谁。“不是吧?他真是你们家亲戚?”
嘉辉失笑:“不是,你想哪儿去了。”
“我才发现,他和你……那个的名字有点像啊。”
“只是巧合罢了。我也是看到这个名字,有点感兴趣,后来看了有关梁思成大师的一些书,才知道这些华西建筑的事。”
“哦。”
嘉辉拉着芳华的手,边走边说;“我最欣赏梁思成的一句话。”
芳华看他这么严肃,不禁好奇了:“什么话啊?”
“文章是老婆的好,老婆是自己的好。”
“啊?!”
嘉辉看着芳华发愣的样子,淡淡地说:“前阵子我写论文写得头痛。想起在急诊的时候你才大一就能写得那么轻松,我就觉得老梁的这句话真是说到我心里去了。”说完,转过头抿嘴偷乐。
芳华脸红了:坏人,也学会调戏人了。
芳华一急就口不择言了:“哼,你们老梁家的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嘉辉扭过头来,刮了她的鼻子一下:“打击面太广了哦,我爷爷没招你惹你吧?”
芳华说:“那就你和那个梁思成,不是什么好人。”
嘉辉一乐:“你把我和大师相提并论,我太荣幸了。”
他又把芳华的双手都握住,贴在自己胸口,笑眯眯地看着芳华:“我倒和大师真有一点是相同的。”
芳华抬头,眼里打着问号。
嘉辉凑到芳华的耳边说:“那就是我和他娶的老婆,都姓林。”
啊?!又被调戏了。
芳华佯怒甩开嘉辉的手,嘉辉却把手臂一张,又把她整个拉怀里了。
芳华涨红脸,指控他:“你欺负人。”
“我怎么欺负人了?”
芳华看到自己被他钳制得动弹不得,很憋屈:“你仗着身高体能优势,欺负弱小。”
嘉辉更乐了,他干脆双臂环抱芳华的腰,把她举起来:“你是弱小吗?”
从小就要当英雄儿女的芳华,自然说:“不是!”
嘉辉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说:“那不就得了!”然后又放下她,拉着她的手继续往下一个教学楼走去。
芳华嘴里嘟囔:坏人,坏人,就会逞口舌之利。
口中骂着这个坏人,手却和他牵得紧紧的,不肯放开一时半会儿。
正文 一百二十五、见证
一百二十五、见证
第二天,6月25日。是星期天,照年级全家福的日子。
时间:上午10点。地点:图书馆东门。这个时辰,光线什么的最合适。
不料,最后这几天的放羊,让好些学生都有点散漫了。都十点整了,还有人陆续才赶来。
郭眉老师很是着急上火,毕竟几个校领导都坐下来了,总不能让领导们等吧。她一边招呼已经到了的同学快点在阶梯上站好,一边让班干部们清点各班人数,赶紧找人。
闹闹哄哄的,总算是将队伍集合站好了。郭老师边坐下,边想:下一届学生军训时,一定要教官们再狠一点,好好给他们强调一下纪律。
虽说这最后的尾声让郭老师不太满意,但是她带的这一届学生的优秀还是有目共睹的。年级学生会和团委的工作都开展得有声有色,涌现出了很多院级、校级的优秀学生和学生干部,也为学校挣得了许多荣誉。特别是十人实习小组被协和医院全体留下,更是在其他兄弟院校中大大露脸。学校领导对她的工作成绩十分满意。
照相的时候,梁光明作为副校长也来了,特意把芳华和嘉辉叫过来,让两个人站在自己身后。
老主任眨眨眼睛。让芳华低下头,凑到她耳边小声地说:“你放心,我会让一块去进修的几个人看着小辉的,不许他在外面花天酒地。”
芳华无力地翻翻白眼:这个为老不尊的,有这么说自家侄孙的吗?
她也冲老头儿假笑两声:“呵呵,我谢谢您了!”
老头儿还挺得意的,也呵呵笑着转过身去了。
坐在梁光明旁边的时院长,也转过身和芳华打趣:“小林哪,我可是因为你,把酒都戒了。喝酒误事啊!”
“啊?!”芳华一时没反应过来。
时院长的话里透着遗憾:“都是酒后吐真言,大意失荆州啊!让老黄把我的学生都撬走了。”
“哦——,”芳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个,时院长,戒酒好啊。戒了身体就好,不得酒精肝。”说完,自己心里也汗一个:怎么说话又不经过大脑了。
时院长也被她的窘态逗得呵呵一笑,笑完了说:“莫得事,莫得事,我们华西就是要桃李满天下嘛,就是要靠你们这些桃李,把华西的声誉传遍天下。”
全年级的毕业相照完,领导们也撤了,学生们也散了。不过,三班的同学集体转移到图书馆西门这里,准备照小班的全家福。
这西面的墙上镶刻有五个红色的大字:“桃李满天下。”小班的学生人不多,站这排字下合影正合适。
这还有一排供人休息的长石凳。大家还要等卢老师的爱人张主任。他在急诊办完事后再过来一起合影,所以这会儿大家就先坐在这石凳上休息。
大家围着卢老师闲聊,聊着聊着似乎也没什么话题了,卢老师就说:“同学们,唱支歌吧,就唱毕业歌!”
大家面面相觑,没听说过啊。
郭玲迟疑地问:“卢老师,您说的是小虎队的《骊歌》吗?就是——南风又轻轻的吹送,相聚的光阴匆匆,亲爱的朋友请不要难过,离别以后要彼此珍重……”
卢老师一听就摇头,再听了几句就更厉害了:“不是,不是。这歌软绵绵的,再在毕业的时候唱,不是更难过了。我说的是田汉聂耳写的《毕业歌》啊!怎么?你们都不会?”
众人摇头。
卢老师郁闷了:“这歌,我们那个年代的人,毕业的时候都唱这个。”
白芸马上说:“卢老师,那您教教我们吧!”
卢老师也跃跃欲试地说:“那好吧,我来教你们!这毕业生不唱《毕业歌》可不像话!”
说着,她就站在石凳上,一句一句地教了起来。
“同学们。大家起来,担负起天下的兴亡!……
我们今天是桃李芬芳,明天是社会的栋梁;
我们今天是弦歌在一堂,明天要掀起民族自救的巨!
巨,巨,不断地增涨!
同学们!同学们!快拿出力量,担负起天下的兴亡!”
真不愧是国歌创作者的又一力作,昂扬奋发的旋律,很容易上口,富有激|情的歌词也简短易记。大家很快就学会了,又在卢老师的指挥下唱了两遍。
可能是这歌声,触动了卢老师当年毕业时的回忆,平时文雅温和的她奋力挥动着双臂,竟像个热血青年般满怀激|情。
不过毕竟是有点年纪的人了,指挥了两遍,她就有点累了。
卢老师放下手,边笑边说:“大家都学会了,以后还可以教给你们的下一代唱哦!”同学们都哄笑起来。
这时候,旁边有个男子的声音传来:“你也悠着点,别那么激动,小心血压又高了。”说着就过来扶卢老师下来。
原来刚刚大家唱歌的时候,张主任就到了。
芳华不由小声和嘉辉说:“他们两口子的感情真好啊!”
嘉辉看了看芳华,微笑不语,却握紧芳华的手,拉着她走到刚才卢老师站的石凳前。
卢老师正让大家到旁边的台阶上站好队,准备照相了。
嘉辉轻轻对她说:“卢老师,等一下,我有话要说。”
然后他又冲向其他同学说:“大家等一等,我有事。想请大家帮忙。”
戴平和张永似乎知道他要做什么,帮着招呼其他同学让他们安静下来。
当大家都不出声,看着嘉辉的时候,他转向芳华,轻声说:“这是我要给你的礼物。”
还没等芳华反应过来,嘉辉已经揽住她的腰,将她抱到石凳上站好。
芳华愣愣地看着站在下面仰望自己的嘉辉,心里有一点朦朦胧胧的猜测。她不由有点紧张,接下来大概会是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吧。
芳华屏住呼吸,静静地等待。
嘉辉左手握着芳华的右手,转过身面向大家,清了清嗓子说:“卢老师,张老师,各位同学,我有几句话,想当着你们的面对芳华说。因为在我和芳华认识的这五年中,我和她是怎样从同学成为了朋友,又是怎样从朋友成为了恋人,你们都看在眼里,都是见证人,甚至可以说是媒人。
只是我们现在就要毕业了,同学们都要各奔东西,我也要出国去了。等过几年。我和芳华正式结婚的时候,可能请不到所有的同学和老师们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但你们对我们来说,又都是极重要的人,是陪我们共度青春岁月的人,也是见证我们爱情的人。
所以,我想请你们,就在今天,就在此刻,再为我和芳华做一次见证。”
说着,他右手从裤兜里掏出个戒指,转身看向芳华。
芳华看看嘉辉。再看看那戒指。那是个最普通的金戒指,没有任何雕饰,更没有钻石。
嘉辉看着芳华,庄重而缓慢地说:“芳华,你说过,相逢是首歌,相知是种缘。我们有缘相逢相遇,也有缘相知相爱。今天当着各位老师、同学和好友的面,我,梁嘉辉,请你,林芳华,成为我的妻子,和我相守一生。
从今往后,我们相互拥有、相互扶持,任何情况下都彼此相爱、彼此珍惜,不离不弃、白头到老。你愿意吗?”
芳华听着嘉辉的宣言,感动得眼睛又有点发酸了。
没有玫瑰,没有钻戒,没有华服,没有音乐,更没有下跪,嘉辉就这样在老师同学们面前,坦然地展示着对自己的爱。
不是单方面承诺对自己好,而是平等地要求同样的回报。
这看上去一点不浪漫,可是却显示了对自己最大的尊重和了解。
是的,既然我们是在大学校园里相爱,那没有什么比在师友们面前作出相许一生的誓言,更合适的了!
芳华看着嘉辉的眼睛,用自己最肯定的语气说:“我愿意!”
嘉辉一下子笑了,他将戒指举在两人之间,又说:“这枚戒指没什么样式,也不值什么钱。我知道你也不在乎有没有戒指这种形式上的东西。只不过,我还是要尊重中国人的传统习惯,送你这枚戒指。我并不是要用它来圈住你的自由,只是希望有它在你身边,就代表着我与你同在。你要戴上它吗?”
芳华毫不犹豫地伸出左手:“要!”
周围的同学都笑了。有默契地喊着:“戴上!戴上!戴上!”
嘉辉也笑着低头,左手托着芳华的左手,右手拿着戒指慢慢地戴到她无名指上。
戴好了,嘉辉抬头笑吟吟地看着芳华。
芳华看着自己手指上这个戒指,真的很普通,就是个最简单的圆圈。
可是爱,本来就是简单的。
再豪华的钻戒、再富丽的玫瑰,这些和爱情、幸福的本质完全没关系的东西,都比不上自己手上这枚戒指。
芳华不由举起左手,骄傲地展示给师友们。
男生们不由叫嚷着:“梁嘉辉,好样的!”
白芸也带着女生们喊:“你们一定要幸福哦!”
卢老师和张老师不禁相视一笑;难怪班长张永坚持要把自己二人都请来,原来是给两人做见证人来了。
又是戴平带头开始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嘉辉将芳华从石凳上抱下来,顺势在她两边脸颊各亲了一下。
这次是白芸郭玲带头起哄了:“不行!要亲嘴!”男生们也随声附和起来。
芳华无语了:这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啊。
嘉辉低低说声:“众命难违了。”然后偏过头在芳华的唇瓣上印上一吻。
不料大家还不满意:“不行,太短了。要长吻!”
芳华快晕了,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啊。她把头埋在嘉辉怀里死活不肯抬起来。
还是卢老师给他们解围:“好了好了,放过他们吧!”
大家这才算了,又围上来向他们祝福道喜。
方兴突然说:“我还没搞明白,你们这到底是求婚?订婚?还是结婚?”
“求婚!”嘉辉说。
“结婚!”芳华同时说。
众人哄笑,两个主角都没搞清楚哪!
嘉辉左臂紧紧搂着芳华的腰,对大家笑着说:“就算求婚和订婚吧!等我从国外回来,再结婚。”
芳华却小声说:“在我心里就算结婚了。”
嘉辉心里一热:这傻姑娘!
戴平说:“别管什么婚了,反正他们两这就算昏了。不行啊,我们不能白当一回见证人啊!请客,请客!”
这时候,远处钟楼的钟声响起来了。大家的喧闹也暂停下来,一起聆听着。
“叮咚——叮咚——”,悠扬的钟声仿佛也在为,嘉辉和芳华的不知道什么婚的婚礼,做着见证。
正文 一百二十六、芳华都不流眼泪
一百二十六、芳华都不流眼泪
接下来几天就是办离校手续。档案、户口这些是学校直接转到工作单位。自己只需办理注销、退还物资等事项。
让芳华舍不得的是校徽,虽然它很朴素,只是一个白底红字的“华西医科大学”的小小胸章。可是想到后来学校被合并后,这个名词不复存在,芳华就不想退还。不明白偌大个学校,怎么还要回收校徽,芳华只能报了遗失,交了五块钱的罚款,留下了自己的这枚校徽。
学校定的毕业生离校时间是七月一号到八号的一周内。
在六月底的最后几天,食堂的饭票已经退了,大家都是在外面吃饭。学校附近的小吃店、餐馆、串串香或火锅店,随处可见各院系的毕业生们,四五成群地聚餐。
也许,每一年,每一座城市,每一个大学,每一个班级的毕业散伙饭,情形都差不多吧。
开始,大家还能相互开开玩笑,文雅地祝酒祝福。但后来,也不知是谁挑头。这人不见得是最脆弱的女生,反而可能是平日里看上去挺豪迈的男生,先开始哽咽了,于是所有的人也不再矜持,不再带着面具,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
平日最木讷的男生,也能和每个女生都说上两句;平日最淑女的女生,也会和来敬酒的男生一干而尽。
这是一次情感的大释放,也是一次大收获。最后,桌上的菜没人再去理会了,只是相互敬酒,相互叙话。
不论男生女生都哭了,不同的只是——有的人泪如雨下,有的人只是眼圈红了,有的人含泪,有的人无声,有的人抽泣。
早就经历过这一切的芳华,却还能忍住泪。她见大家都无心吃饭,也发泄得差不多了,就站起来说道:“别哭哭啼啼的了。不就是离得远了点吗?不就是一年两年见不到了吗?只要真的想见,在国内总是不难办到的吧?早知道你们一个个都这样,我就该在留言本上这么写——苦不苦,想想红军两万五;累不累,芳华都不流眼泪。与君共勉!”
大家一下子被她逗乐了,愁云惨雾也消散了不少。
只有嘉辉在桌下握了握她的手,芳华低头看看嘉辉,见到他眼神中的怜惜。不禁对他粲然一笑,也拍了拍他的手。
戴平也提议大家在毕业后要多往来,虽然不能人人都相互通信,但是可以通过成都这个大本营来中转联络。
因为留成都的同学是最多的。有留校读研的戴平等三人,留成都各大医院的郭玲王菊等四人,还有进公司的周玉方兴,一共九个人。这成都的大本营就以戴平为联系人,他还负责联络十多名省内的同学。
而进北京的人也不少,除了三个留协和的,还有张永等三人进了地坛医院。似乎地坛医院正在大发展,这次光是在华西就要招十几人,它凭借身处首都的地利,还是吸引了不少人。北京就算第二大本营,以班长张永为联系人。本来白芸是“地头蛇”更合适些,但大家都知道协和的那三年牢期,自然还是不麻烦这些未来的囚徒了。
这样一看,真正有点孤单的也就是散在天津、陕西、湖北的三人而已。
经过这一番分析,同学们都觉得心情好多了,只是又嘱咐那三个落单的人多保持联系。
吃了饭,大家就去唱歌。这时候卡拉ok是最流行的娱乐活动,只不过一般的歌厅还没有包间。都是在大厅里唱,一桌一桌的轮流点唱。
对吃喝玩乐“门清”的方兴,带大家找到人民南路上一家新开的歌厅。这里装修还可以,有近似后来包间的小厅,音响效果也不错。听说都是学生,老板还给打了点折,茶水免费。
一首首歌唱了起来,当方兴和王剑、项彬三个“小虎队”的兄弟,在那唱《睡在我上铺的兄弟》时,一众男生又沉默了。
老实说,芳华觉得这歌是最经典的校园歌曲,尤其是将男生中的那种情谊传达的深入人心。有时候,友情比爱情更长久、更动人。
结果,方兴他们唱完,戴平又去点一遍,拉着嘉辉一起唱。后来,又有人在点,又有人唱。女生虽不唱这歌,但看男生反复点,也都没有抱怨的。
嘉辉唱了一首后,又回来陪着芳华坐。他凑到芳华耳边问她:“你怎么不唱?”
芳华笑了笑:“听他们唱也很好啊!”
芳华就这么倚在嘉辉的怀里,微笑着,看同学们唱歌。看着看着,她就闭上了眼睛听。听着听着,她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忽然之间她就醒了。睁开眼发现小厅里已经没别人了,而自己半坐半卧地躺在嘉辉怀里。芳华才知道那些人闹到…多都熬不住了,也就散了,而自己就在这喧闹的环境里呼呼大睡。什么都不知道。
嘉辉看她睡得那么香,也就没叫醒她。反正也是包了场,所以他就留下来陪着她坐到了现在。这时候大概是五点多。
芳华不好意思地说:“我怎么睡得这么死啊!平时我挺警醒的啊!”
嘉辉只是将她再紧紧地抱了一下,心里说:你从来在我怀里都是睡得这么死的啊,傻姑娘。
小厅的空气毕竟不好,既然芳华醒了,两人就起身回学校了。
此时天色仅仅是微明,路上几乎看不到行人。户外清冷新鲜的空气让芳华精神一振,她不由来了兴致。
她笑吟吟地问嘉辉:“想不想听我唱歌啊?”
嘉辉的眼睛也满含笑意:“好啊!”
芳华一边走,一边甩着两人拉着的手,轻轻哼唱起来:
“你曾对我说,相逢是首歌;
眼睛是春天的海,青春是绿色的河。……
相逢是首歌,同行是你和我,
分别是明天的路,思念是生命的火。
相逢是首歌,歌手是你和我,
心儿是永远的琴弦,坚定也执着。”
这歌的旋律简单,嘉辉只听芳华唱了一段就会了,再听了第二段就记下了歌词。
芳华唱完了,偏头问他:“好不好听?”
“好听。”
“再来一首,要不要?”
“要!”
“真乖!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啊!”
嘉辉很镇定地说:“那当然,你是我老婆啊!”
芳华抱着胳膊做了个发抖的动作:“额,好肉麻啊!”
嘉辉笑了,也不说话,只是拉着她的手继续走回学校。
芳华的毕业手续简单,嘉辉的出国手续是病理科和医院给统一办理的,两人忙里偷闲回木城看嘉辉的爷爷。
爷爷听说两个人订婚了,很高兴。但是看到芳华手上戴的那个简单的戒指,可把老人家气坏了。
他唠叨着孙子太不守规矩了,说是按古礼,给人家闺女下聘礼必须要有“珠翠、首饰、金器”。这孙子倒好。珠翠首饰都没有,就拿个沾了点边的“金”圈圈,就把芳华打发了。
爷爷一边骂嘉辉,一边往里屋去了。
嘉辉不敢吱声,芳华也吐了吐舌头。
不一会儿,老人家抱了个小小的木盒子出来。打开来,里面有一个金镯、一个玉镯。说是嘉辉奶奶留下的,原来还有一对玉镯给了嘉辉妈妈,这剩下的都送给芳华。
镯子的样式看着古旧,但芳华知道这是爷爷的信任和承认,是必须要收下的。不过,她一边收下,一边想;这东西我肯定是不会戴出去的,只有当传家宝了。
不料,后来在成都,姚阿姨把她那对玉镯也给了芳华。芳华苦笑:得儿,又是一传家宝。
芳华征得嘉辉同意后,把手上的戒指取下来用一条链子挂在脖子上,因为以后上手术戴着不方便。
两人又回了绵阳的林家。
林志辉和孙玉敏知道他们订婚了,也没反对,只问嘉辉什么时候回来。
没等嘉辉答话,芳华抢着说:“我等五年,他要不回来。我就不等了。”
嘉辉诧异地看着芳华。
林志辉和孙玉敏却没注意,只是盘算:这五年内,芳华可以好好在事业上打拼;五年后,芳华才二十六岁,就算这小子不回来也可以再找。他们见女儿这么明白,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倒是回到芳华的屋里,嘉辉问芳华,怎么会说出五年。
芳华双手抱着嘉辉的脖子,笑眯眯地说:“你要是出去两年,就只能给洋人当苦工做实验,有什么意思啊。我早想好了,你过去后,很快把语言关过了,然后考那个gre什么的,正式读那边的硕士。接着读博士。这样,五年差不多了,最多六年吧。如果,你还想继续做什么博士后的工作,也可以,不过要先回来和我结婚。不然,我的年纪大了,就……”说着,头埋到嘉辉怀里,不出声了。
嘉辉紧紧抱住芳华,沉默半响,才说:“好,我答应你。”
芳华又接着说:“虽然你和病理科的老师们一起,但是他们也没去过美国。我跟何超联系过了,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找他帮忙。他都过去一年了,应该混熟了。”
嘉辉点头:“嗯,我知道了。”
芳华又拉着嘉辉在自己书桌前坐下,从抽屉里拿出一本字典大小的小影集,交给嘉辉:“我有你给的磁带,还有戒指陪我。这个里面都是我的照片,就让它陪着你漂洋过海吧。”
嘉辉翻开影集,发现都是芳华最近照的。芳华还给他指点:“这是泰山玉皇顶,这是黄山飞来石,这是西湖苏堤,这是三峡神女峰,……,这些都是在学校照的了。你在那边想家了,想我了,就看看这些。”
翻到最后,嘉辉看见里面还夹着一张过塑的银杏叶。
芳华拿起叶子说:“这是我在荷花池我们常坐的那张长椅旁边的银杏树下,捡的一片。你看它像不像一个小扇子,线条多美啊。周玉最喜欢在绿色的银杏叶上写诗了。我也跟着她酸一回。”说着将手中制成了书签的银杏叶翻转过来。
嘉辉看到绿色的叶片上写着两行字;“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嘉辉猛地一把抱住芳华,抱得很紧。
芳华感到自己都要喘不过气来了,又感到嘉辉在微微地发抖,芳华的眼圈也红了。
她腾出一只手拍着嘉辉的背,一边拍,一边说:“苦不苦,想想红军两万五;累不累,芳华都不流眼泪。”
正文 一百二十七、偶遇
一百二十七、偶遇
两年后的北京,正是柳絮漫天飞舞的时节。
江波站在解放军301医院住院部大楼前的国旗旗杆下,似乎在等人。
这时,一群身穿白大褂的人从大门口走进来。
江波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些人不是301医院的军医。主要是因为工作服的样式不一样,而且这群人自己都穿的有三四种不同的样式,似乎也不是一个地方来的。粗粗一看,这群人大概有三四十个。
忽然有人扭头喊了声:“小林,快点!”
一个清脆的声音应道:“嗳,就来!”
江波心头一跳,循声看去。只见一个白衣白裤白鞋的女医生,正站在大门进来几步的地方。
她身子站得笔直,右手抱着个文件夹在胸前,左手插在白大褂口袋里,正仰着头,微笑着,眼睛凝视着上方。
江波顺着她的目光一扫,原来她看的是在风中飞扬招展的五星红旗。江波再转回视线,好好地打量起林芳华。
喜欢摄影的江波对色彩很敏感,他发现芳华虽然穿着一身白,但工作服领口处翻出来的淡黄|色衬衣,还有她乌黑的头发、眉毛、眼睛,以及红润的嘴唇,使她身上的色彩并不单调,反倒整个人显得清爽干净。
这时,芳华已经把视线移下来了,恰好和站在旗杆下的江波一交错。本来不在意的芳华突然顿住,定睛仔细一看,不由得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江波见她笑了,也朝她挥挥手。
芳华几步小跑,来到江波面前站住,笑嘻嘻地先打招呼:“这么巧啊,你怎么跑301来了!”
江波嘴角一扯,仍然是半真半假的口气:“这话,该我问你。至于我嘛,这里也算是我的地盘啊!”
芳华也开玩笑:“这北京有没有不是你地盘的地方?”
江波故作认真思考后说:“嗯——,还真没有。”
芳华心想:还真敢吹。不过,她还是问:“你怎么老跑医院啊?不是生病吧?”
江波摇头:“我这样的像有病吗?我今天休假,进城办点事,顺便给家里老爷子拿点药。”
芳华也没在意:“好像都大半年没见到你了?忙什么呢?”
江波一挑眉头:“怎么,想我啦?”
芳华翻翻白眼,这人真是,还是这么没正形。
她假笑着说:“是啊,一日不见如隔三月;三月不见就不记得你长什么样了。”
江波摇摇头:“真是没良心啊!白给你送月饼和饺子了。”
芳华说:“月饼和饺子,我记得!你么,就抱歉了!好了,不和你多说了,我是来这儿的脑外科,参加学术活动的。”
“怎么?你已经定在了脑外科?”
“不是正式,不过也差不多了。黄主任是早就答应的了。我这两年都在其它科轮转,这才刚回科里。唉,终于可以搞我喜欢的专业了。”这次,芳华笑得是真的开心。
“那你说的坐三年牢,坐完了吗?”
“没啊!不过,也没那么严了。别说的什么坐牢,那么恐怖。”
“这可是你告诉我的呢!”
“哦,其实医院也不是一点人情不讲。只要把自己管的病人的事安排好了,和主治或者老总们打声招呼,出来个一天半天的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我想,你没出来过吧?”
“差不多吧,除了今天这种学术活动,我基本就没离开过医院附近。”
“你这就是自己把自己关牢里了。什么电影电视啊,唱歌旅游的娱乐,都没有了。”
芳华暗笑:这时代的影视,不说全部,我也是看过大部分。至于旅游,北京周边也差不多了啊。至于,唱歌……
她不由笑眯了眼睛说:“那些娱乐,我都不需要。不和你说了,他们都进去了。我得走了!bye——!”
江波叫了一声:“等等!”
芳华站住,回头看他。
江波手一伸,从她头发上拈下一朵小绒絮。
芳华恍然一笑:“哦,谢了!再见!”
“再见——!”
江波见芳华走进病房大楼,才松开手中的绒絮,看着它被回旋的风晃晃悠悠地吹走了。
江波转过身,却见身穿白大褂的姐姐江澜正站在自己身后没多远的地方。
他迎上去笑着打招呼:“姐,药开好了?”
“嗯。”江澜把手中装着几盒药的塑料袋递过去,又交代几句:“这里面有几盒是我在自费药房那儿买的,别告诉爷爷。”
“知道。说了,他肯定不吃的。那没事的话,我先回了啊。”
江澜拉住他袖子,冲刚才芳华消失的方向努努嘴:“那个小姑娘不像是301的啊?”
江波笑呵呵地说:“您可真不愧是搞眼科的,火眼金睛啊!”
“到底是哪儿的?叫什么啊?”
“嗨,就是协和医院来这儿开会的。你问那么多干嘛?怎么?看上她了,给你们科的小伙子介绍啊?”
江澜气得打了江波的手一下:“我给他们介绍什么啊?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