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刹那芳华 第66部分阅读
重生之刹那芳华 作者:肉书屋
里了解到戴平的医术医德,而罗家二老也对戴平很有好感。
所以,慢慢地,罗曼丽对戴平的态度就微妙起来。戴平也察觉到了这一变化,于是等罗父出院后,他就又开始了对罗曼丽的猛烈追求。
只是,曼丽这次虽然没有断然拒绝戴平,但还是有点犹犹豫豫的,两人这么僵持着、暧昧着也有一个多月了。
不过,戴平倒也不急。他说,追了曼丽十年了,终于见到了胜利的曙光,他才不会再因为操之过急而功亏一篑呢。
芳华听嘉辉说完,感慨地对他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和戴平会成为好朋友了。原来你们骨子里都是一样的人。”
嘉辉点头微笑:“不过,我比戴平运气好。你是嘴硬心软,这不是早早地就把关系确定了,而且没等几年就嫁给我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
罗曼丽正在上海参加一个为期三个月的主持人培训交流活动,自然不能来见芳华。
芳华给她打了个电话,问候一番后,进入正题。
曼丽在电话里笑了:“你是不是又在给戴平当间谍,刺探情报来了?”
“是啊,”芳华完全不觉得有什么可遮遮掩掩的了,“那你有什么情报可以透露啊?”
“哼——,当年你们三个就算计我一个,还想让我给你情报啊?那不是自己把自己给卖了吗?”
“嘿嘿,哪有算计啊?戴平是多好的一个同志啊年轻有为就不说了,多金嘛,虽然还算不上,但以后也绝对是高收入人群了。而且小伙子,人长得也还是满精神的关键是,他这么多年都对你一颗红心啊……”
曼丽叹了口气:“你知道吗?就是最后这一点,让我有点犹豫。”
“啊?这还成缺点了不成?”
“不是。你知道,我这些年一直对他没什么感觉,大家只是做好朋友。但现在又要转变朋友关系,接受他,我总觉得怪怪的。我也怕他坚持这么多年,真正追到我后,这心态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咣当——芳华瘫倒在床,真是败给这个罗曼丽了。
原来,女人都是看别人的感情问题时,能够旁观者清,轮到自己就瞻前顾后了。连一向聪明伶俐的罗曼丽,也有迷茫踌躇的时候。
嘉辉见芳华一副郁闷的样子,不禁好笑地走过来,在她身边躺下,无声地用唇语问:“怎么了?”
芳华捂着手机话筒说;“我在给戴平做媒。”
嘉辉一笑,不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地搂住了芳华,听她继续讲电话。
芳华先是跟曼丽表示,戴平对她绝对是死心塌地,无论她答不答应,都会海枯石烂此情不渝(这话先把芳华自己的牙酸倒了)。
然后她又委婉地问曼丽,到底是怎么对戴平改变了态度的。
曼丽说:“嗯,那次我爸住院,他是帮了我不少忙,我虽然挺感激他,但还没有真正动心。直到有一次我在病房里听一个病人家属说了一件事,我才对他有了改观。
那是个得了房间隔缺损的先心病的小男孩,是戴平给他做的介入封堵手术。手术后,那个小孩恢复得很好,在一次查房的时候,孩子的妈妈让小孩谢谢给他做手术的戴平。不知道怎么的,那个小男孩犯了倔脾气,就是不说谢谢。
结果,戴平给那位妈妈说,不要让孩子谢我,其实你们能把孩子的心脏交给我们医生来治疗,这是对我们的信任,也是对我们的帮助,应该我们道谢才是。然后,他真的跟那个男孩说了声——谢谢你小朋友。这件事,整个病房的人都知道。我就是听了这个故事后,才对戴平刮目相看的。”
芳华也说:“别说是你,我也对他刮目相看了。没想到,戴平还能说出这么正经的话哩。”
曼丽又说:“嗯,你说奇不奇怪,原先我虽然知道他是个很不错的人,但就是不来电,怎么看都不来电。可现在呢,就觉得他这人怎么这么好玩呢?看见他在我面前拼命讨好的样子,我就想笑。”
芳华哈哈大笑:“哦,我明白了。其实——,你也明白的,对不对?”
“嗯。”
“好吧,我也不劝你什么了。这方面,你可比我聪明多了。我只想告诉你,确定了是那个人,就不要再犹豫了。和一个爱你的,你也爱他的人在一起,真的是非常非常幸福的事”
“好啦,知道你现在甜蜜得不行,就别来寒碜我了”
挂了电话,芳华还面带笑容:有戏啊有戏,看来我做媒终于可以成功一回了。哦,这个媒做得可真不容易啊,做了十多年啊
嘉辉见她挂了电话就靠过来,一边吻着她的脖颈一边问:“你刚才说什么非常幸福?”
“嗯——?好啦,你知道的。”
“再说一遍嘛。”
天——,芳华可受不了嘉辉用这么温柔的声音撒娇,所以她乖乖地说:“好嘛,和你在一起,非常幸福。满意了吗?”
“嗯,非常满意。”
芳华举起电话:“好了,我要给戴平打个电话,告诉他再接再砺,去争取最后的胜利。”
电话却被嘉辉一手拿开:“着什么急?晚点再说。”
说着,另一只手已经摸到芳华的腰际。
芳华刚要开口抗议,就被嘉辉剥夺了话语权。
于是,戴平同学——你的两位好友只顾着自己甜蜜去了,你的终身大事只好自力更生了。
不过,请原谅这两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吧
因为明天,他们又要暂别了。
这次分别,还算好的,只不过是一个多月而已。
芳华是比较平静的,倒是嘉辉在临别前的晚上,用他的语言好好倾诉了自己的难分难舍。
自结婚以来,芳华发现嘉辉越来越粘人了。新婚夫妻粘乎一点倒也是应该的,要是他这时候都不粘人,那才比较悲哀。
只是原来一直是嘉辉在两人之间扮演安慰者、引导者的角色,而这回芳华觉得嘉辉也有孩子气的一面,便好好地抚慰了他一番。
她用两人共同的语言,告诉嘉辉:我们短暂分离,还会重聚;以后也会分离,但最终还会重聚。
这是我们的宿命,也是我们的追求。
正文 二百零六、深造
二百零六、深造
【过渡章,医学内容较多,比较枯燥。】
暂别嘉辉回到北京,芳华第二天就和德州师兄等人去xw中心报到,开始培训班的训练。
据说,昨天xw中心的揭幕仪式上,y教授还亲临现场,并亲手将中心大楼门前的大理石雕塑的红布解下。只是,这位国际知名专家当晚就乘飞机赶往另一个国家,参加学术活动去了。
这让芳华等人都有点遗憾,早知道昨天就该来这里看热闹的。不过,y教授大概会在10月或11月左右,再次来华,给培训班的进修生们亲自授课。
这又让芳华他们很是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这一届来进修的医生,大多是三十岁出头年富力强的神经外科大夫,明显都是各医院重点培养的对象。
北京各大医院来的人最多,外地的几乎没有,大概是因为第一届开办,近水楼台的北京地区先得到了消息。以后再办班,外地的人一定就多起来了。
既然都是北京的,平日学术活动时也见得多了,大多认识,所以学员之间很快熟络了起来。
芳华也见到了不少熟人,大家闲聊时说起哪个医院的某某又出国深造了,谁谁又出国访问了。像芳华这个年龄段的很多同行,大多已经或者正在准备出国学习。
比如赵玉玲,就已经和程浩去了慕尼黑,一个做博士后工作,一个读博士。真让人羡慕啊
不过,芳华并不着急,她觉得自己呆在国内、先把手术技术练好的想法也没错。
而且,现在不是也有很好的学习先进技术的机会吗?
xw中心,就是国内和y教授所在的国外医学院联办的,是一个达到国际先进水平的显微神经外科培训中心。
显微外科是以在手术中应用显微镜为标志。但是,在手术中用了显微镜,还不能说就是显微神经外科手术。
比如,芳华以前也在手术中应用了显微镜,但那其实和放大镜差不多。她做手术的方式还是沿用脑外科的传统方式,是不能叫做显微神经外科手术。
因为,首先两种手术的理念就不一样。
传统脑外手术,都是“脑叶范围手术”,简单的说,就是这个脑叶内有病灶,那么就直接切开这个脑叶,将沿途的神经组织都破坏得差不多了,才能到达病灶部位,对病灶进行手术。总之,这传统方式对脑组织的损伤很大,病人术后致残率致死率极高。
而显微神经外科手术,是通过新的手术入路方法,绕开大脑组织而抵达病灶部位。
在20世纪70年代,y教授提出利用颅内自然的解剖间隙,譬如翼点入路、经岩骨入路以及额眶颧入路等,绕过脑组织、尽量减少对脑组织的牵拉和损伤,经脑外抵达病灶,从而可以大大降低手术创伤。
这就是显微神经外科手术的基本概念,它是以病灶为中心的微创手术。
这么说吧,以前的脑外科手术大多要在病人头顶开个大洞,不可避免地将最外面的大脑皮层损伤得很重。真是太粗放了
而显微外科则非常精细,它绕过了头顶的大脑,是从病人的眼眶、鼻根、耳朵旁边等地方,也就是从颅底颅骨处,开个小洞再挖条曲折的小道,穿过迷宫一般的颅底结构区,到达脑组织深部的病灶。
这样,虽然会破坏颅底骨的结构,但是却换取了一些手术空间,也减小了对大脑神经损伤的机会,病人术后的并发症极小,表面的伤口也不明显,康复的速度就更快了。
所以,显微脑外和传统脑外相比,不仅仅是技术的更新,更是概念的更新。
“微创”就是它的核心,这也体现了现代医学“以人为本”的理念。
但是,很明显,显微脑外的手术难度是极高的。
要完成这样的手术,术者必须具备深厚的神经解剖基础,特别是颅底和显微神经解剖知识;以及高超的手眼配合能力,这是在显微镜下操作特制的手术器械的能力,非经过特殊严格的训练不能获得;当然还要求术者对显微手术器械和手术显微镜这些特殊设备,都有充分的了解和熟悉。
要做好一台显微外科手术,更需要术者敢于创新、能根据病人不同病情设计最佳手术方式。这种手术的理念就要靠个人去领悟了,光是老师训练是难以培养出来的。
正因为显微外科手术的要求如此之高,所以不是随便拉一个脑外科医生上台就能做的。他们都必须经过严格的培训,掌握基础知识和操作技能后,还要在实践中不断磨练,才能最终独立完成一台显微微创手术。
xw中心就是为此目的开办的,它的培训计划很严密,开课前三个月都是基础课。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芳华等进修医生,首先需要学习和认识的就是先进的手术显微镜。
普通生物实验室那种看组织标本切片、看细菌细胞的显微镜,可不能用来做手术显微镜,因为它们的物镜距离观察目标太近了,是无法进行手术操作的。
手术用的显微镜不需要那么高的放大倍数,一般在5~40倍之间,常用放大倍数为10倍。它的工作距离在20~30厘米之间,最大可达40厘米。
另外,手术显微镜还要求操作简便、迅速,能进行三维空间的移动和旋转,镜筒和目镜可独立调整倾斜角度,照明与视野同轴,成像清晰,无色差和相差。
xw中心有六台德国蔡司公司赞助的单臂双目显微镜,可以说是当时最好的显微外科专用显微镜了。
芳华和其它学员一样,学习了固定显微镜、调焦、调整照明度,也学会了在显微镜前正确的姿势,即处于使手、脚、足、背都很放松的功能位,这样才能既做好手术,又不至于太累。
而在显微镜之外,还需要手术医生熟悉掌握的就是与之配套的一系列显微手术设备。譬如高速颅钻、可控手术床与头架、自动脑牵开器、超声吸引器、双极电凝、止血纱布等。这些设备能帮助解决困扰脑外科手术的照明、手术空间狭小、和止血困难的问题。
这些手术设备也是比较复杂的,使用不当非常危险。
譬如高速颅钻,如对其性能了解不清,开颅时铣刀使用不当,可能将硬脑膜切破;磨除内听道会伤及听神经;磨除前床突,更有损伤海绵窦和颈内动脉的危险。又比如,安装头架的部位或方法不妥,可能会造成硬脑膜外血肿。
这些设备,有些芳华接触过,有些没用过,所以她老老实实地在老师的指导下,学习了正确使用这些特殊的显微神经外科手术设备的方法。
下一步要学习的就是显微手术器械。
因为要做到微创和减少脑损伤,显微手术大多走的是崎岖的小道,这手术器械自然设计得比较“奇形怪状”。
很少见到像其他外科那样“一直到底”的手术器械,显微外科的器械多是枪刺状、弯曲状、狭长的、微细的。特别是手持部位与尖端部位离得较远,而尖端部位往往很小,因为那里进行的是在显微镜下才看得到的操作。
打个比方,传统外科使用的是开山大斧,显微外科使用的就是能放进孙悟空耳朵眼里的绣花针。
作为显微外科新丁的芳华,首先还要学会认识这些“奇门兵刃”的名称、样式、型号和用途。
比如,显微剥离器就有有直形和枪形两种形式,头部有叶片形、扁圆形、圆形三种。刃口有钝与锐之分。在通常情况下,叶片形头用于肿瘤剥离,叶片形头锐口用于锐性分离;圆形头用于细小肿瘤剥离及脑血管、颅神经分离减压,圆形头钝口用于钝性分离。
这些手术器械的知识,都要求手术医生非常熟悉,才能在手术时选择正确的器械进行操作。
认识之后,就要学习使用方法。这当然需要操作练习了,学员们在老师指导下分组,在实验台上进行手术中的器械使用和传递的练习。
这里,又与传统手术有些不同了。
传统手术基本上是要两三个人配合完成,即使是脑外科也是要有助手,手术中强调医生之间的相互配合。
而在显微神经外科,因为有各种精良的手术辅助设备,可以替代人手的功能,比如自动脑牵开器,代替了助手牵拉脑压板;显微镜的光线代替了带灯脑压板等,所以手术中的主要关键性操作,基本是由一位医师完成的。
这对手术医生单人操作的技术要求比较高。他要学会眼睛尽量少的离开显微目镜,用余光和手的本体感觉去寻找和交换手中的器械,以及只用单手和器械护士配合更换器械。
不过,为了减少对脑组织的影响,术中还是要求手术医生尽量减少频繁的更换器械,而是学会充分发挥器械的作用。比如,吸引器可用做牵开器,双极电凝镊除了可夹持棉条、明胶海绵外,可以用作分离血管、神经的剥离子。
所以,芳华练习的时候,就特别注意训练自己的手眼配合、左右手的协调能力,以及运用余光和本体感觉的能力。
尤其练习的是精细的动作,因为手部的一点活动都会被显微镜放大,要想操作那微细的手术器械,手上的动作就要十分精准。尽管芳华以前的动作也是很稳的,但依然需要进一步练习和提高。
大热天的,“纹丝不动”地坐在实验台上在大鼠身上练习器械的使用,还是很累人的。
光是学会器械操作,都花了学员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而这些,还只是显微手术中最基本的操作技术。要想熟练运用,恐怕还需更长的时间。
另外,中心在整个培训中,会循序渐进地给进修生们讲授显微神经解剖的知识。
在手术显微镜下,解剖组织被放大几倍到几十倍,为了适应这样的手术的需要,解剖学中新兴了一门学科,就是显微神经解剖学。
显微神经解剖包括脑(神经、血管)和颅底两个部分,其中,脑的显微神经解剖以脑动脉为线索,颅底显微解剖分为鞍区、桥小脑区和斜坡区。
只有掌握好了这些解剖知识,才能在颅底区域——这个遍布重要神经组织和血管的地方,开展显微外科手术。
也只有掌握好这些解剖知识,才能更好地理解和掌握显微手术入路,才有可能设计出更新更合理的手术入路。
这方面的教学,除了有挂图谱、模型、幻灯、视频等方式,最重要的就是尸头解剖了。可惜由于来源有限,大家只能在少量的尸头上反复解剖了。
这时候,实际上已经有点模拟手术训练的意思了。
但是,学的越多,芳华越发感到不知道的、不会的、需要学的东西更多了。
学无止境,就是这个意思。
医生,就是个需要终生学习和不断深造的职业。
很苦,很累,也很充实,很快乐。
在芳华的进修期间,为了避免和北京市的上下班交通高峰期打擂台,她没住在医院旁的新家,而是在xw中心申请了进修生宿舍。她想的是,将花在交通车上的时间用来多看几页解剖图谱,岂不是更好?
不过在八月底的一天下午,芳华下了课后,没回宿舍而是急匆匆地赶回家去。
正文 二百零七、顶头上司
二百零七、顶头上司
当芳华匆匆回到家,已经是七点多钟了,太阳都落山了。
天气闷热,交通车上也很拥挤,芳华走路又急了点,结果汗水都把衣领打湿了。
不过,她一打开房门就知道室内开着空调呢,因为一股冷气扑面扑来,让她从头到脚都舒坦了。
还是家里舒服啊。
正蹲在书房整理行李的嘉辉闻声起身,将手里的书扔回纸箱,快步迎了出来。边走边笑,还张开了双臂。
芳华甩上门,丢掉手里的包,踢掉脚上的鞋子,拖鞋也来不及换了,直接光着脚踩着木地板,就扑到嘉辉怀里搂住了他的脖子。
嘉辉稳稳地接住她,先抱紧了狠狠地亲了几下,然后一边用手抚摸她的脸一边说:“想死我了。”
接着,又开始吻她的眼睛、鼻尖、脸颊等处。
嘉辉脸部和手上微凉的肌肤让燥热的芳华感觉很清爽,可是她又有点不好意思了:“嗯,嗯,等,等等……,我身上都是汗,嗯……臭。”
嘉辉不管不顾地又亲了好几下,然后歇口气,轻轻说道:“那……一起……?”
芳华闻到他身上的香皂气味,又见他穿的是t恤和沙滩裤,便说:“你不是洗过了吗?”
“不想我陪?”
芳华的声音比蚊子哼哼还小:“可你都洗过了,这不是浪费水吗?”
嘉辉把头埋在芳华的脖颈处,笑得肩膀一抽一抽的。过了一会儿,他才略抬起头,在芳华耳畔说:“好,我明白了。为了节约水,以后我就不一个人先洗了,而是等着和你一块洗。”
说完,就笑着抱起芳华往浴室走去。
芳华抱紧他,却又在他胸口捶了两下:“人家不是这个意思啦,好不好?”
不管她是不是这个意思,她都半推半就地和嘉辉一起节约了水资源。
等这个“节水”澡洗完,都快九点钟了,他们才坐下来吃晚饭。
这是嘉辉下飞机后,回家来见到家里冰箱里什么都没有,又去市场买菜回来现做的。
他熬的米粥这会儿已经不热了,但在夏天吃起来正合适;配的小菜,也都是芳华喜欢吃的川味凉拌菜,让又累又饿的她吃得胃口大开。
她吃着吃着,又纠结了:以后嘉辉大概会天天给自己做好吃的,要这样的话,自己岂不是很容易就长胖了。
已经吃完了饭,只是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吃的嘉辉说道:“放心,你以前不也挺能吃的,也没见你有多胖。不过,我还是喜欢你稍微胖一点的样子。就我们毕业那会儿,那时候就挺好的,既不胖,又摸起来肉肉的。”
哼,男人都是肉食动物。芳华白他一眼,继续大吃大嚼。
停了一会儿,嘉辉又说道:“芳华,我们买辆车吧?”
芳华想了想,说:“嗯,你上班挺远的,买辆车也好,省得赶公交车太辛苦。“
买车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芳华只提出不买日韩车,要买就买质量好的,其他的随便。而嘉辉早就想好买什么车了,第二天正好是周末,就带着芳华去看车。
虽然在十年后,车子都降价了,是个人都买得起车。但是考虑到养车费、汽油涨价等因素,还是有很多人买得起车但没有买。
芳华就是个无车族,所以她不懂车。
只是,当她看到嘉辉看中的一款紧凑型轿车时,也不由笑了:“你这车,怎么那么像大夏利啊?”
嘉辉解释,这车是德国经典车型,原材料全是进口组装的,性能优良,质量可靠,虽然外表没那么时尚,但是耐看而且安全。
芳华看他喜欢,自然不会反对了。
等后来她坐了几次这车后,才发现它虽然外观朴素,但坐起来很舒服踏实,没有坐在日系车上发飘的感觉。
尤其是当她考了驾照,学会开车后,更体会到了这车性能的出色,也更佩服嘉辉的眼光。
看来,什么样的人就会喜欢什么样的车。
就这样,嘉辉开始上班后,正好可以每天顺路送芳华去上课,下班了接她一起回家,芳华可以不用住进修生宿舍了。
早上芳华一般醒得较早,她下楼在小区花园锻炼一会儿,就去买早点回来。这时,嘉辉也起来收拾好了房间,两人吃了早饭就开车去东城上课或上班。路上,芳华还可以在车里眯一会儿,算是睡个回笼觉。
下班遇到堵车的时候,芳华就拿出专业书在车上翻一会儿。她喜欢像学生时代那样考嘉辉,给他看两眼解剖图谱,然后考他某个解剖结构在哪儿。答对了就亲一下,答错了就刮一下鼻子。于是,本来让人烦躁的堵车时光,在他们两个这里却并不难熬。
可惜,她能刮嘉辉鼻子的时候比较少。后来,她才发现,这人为了不输,经常在晚上趁着芳华睡着后,就打开床头灯翻看她的图谱。
“你这是作弊”芳华不满了。
嘉辉面不改色地说:“充其量是课前预习罢了,哪有作弊啊”
芳华以后坐车,也就不考嘉辉了,改成了求教——自己看书看文献时遇到的有关病理学、肿瘤学、分子生物学方面的疑问。
结果,两人的车途成了嘉辉的授课时间,不过这样下来,芳华觉得自己收获挺大的。因为嘉辉说给她听的,已经去粗存精、又经过他自己的理解和加工,让芳华接受起来一点不难。
进修期间,芳华不上手术也不管病人,难得的轻松。所以,两人晚上都一起做饭一起收拾屋子做家务,再一起在书房看书,或者休息时在客厅看电视影碟。
几乎除了上课上班,就是形影不离了。
芳华也曾在某一天下课后,去看过嘉辉工作的病因病理实验室。
那研究所的大楼是“回”字形的结构,一层大约有二十多个房间。病理实验室就占了两层楼,房间多而人员相对较少,孙副所长和王主任都对嘉辉挺看重的,给了他一间单人办公室。
虽然房间不是太大,又是朝西,芳华去的时候正赶上西晒,不过拉上厚厚的窗帘,开着空调,倒也不热。而且,西边正冲着二环路,可以俯瞰龙潭湖公园,风景还是不错的。
她看过了嘉辉的办公室和实验室,问他来这儿工作后,准备开始做哪方面的研究。
嘉辉说:“孙所长让我继续做那个神经干细胞的实验,还要帮我申请院内和北京市的科研课题经费。既然有经费,我就先做这个吧。”
“行啊,好好干。我们脑外科的病人可就指望你们了。”
两人在嘉辉的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后,就出门去附近的一家湘菜酒楼,恭候白芸海阔何超张永等同学好友的到来,算是非正式婚宴了。
何超因为开发医学影像软件的需要,常常到肿瘤医院放疗科和放射物理师们进行合作交流,海阔也给他在龙潭湖附近买了套房子,算是公司奖励他的。不过他暂时还是一个人住,因为他也还是单身汉。国外留学生界实在是男多女少,成亲不易啊。
张永在去年就和地坛医院的护士小李结了婚,他这刚毕业小李就怀上了,但是有孕吐反应,所以张永没带她来,而且饭后很快就告辞回家去陪老婆了。看来这个北方男人在成都上学期间,也受到了成都特色的“耙耳朵”的熏陶。
大家吃了饭,各自散去。芳华和嘉辉慢慢走回肿瘤医院,去取车。
医院大门口的停车场挺大的,不过一般是停病人的车辆,职工们的车好多都停在研究所和核磁共振室旁的一块较小的停车场。
这里要僻静一点,芳华拉着嘉辉的手,边走边说着这些天进修学到的新东西。
一辆帕萨特轿车缓缓从停车场开出来,却正正停在他们俩身边。
驾驶座的窗户缓缓摇下来,一位中年男子,带着副茶色眼镜,面白无须,典型的知识分子模样,他很和气地冲着两人微笑:“小梁,这么晚才走啊?”
“哦,孙所长,我刚出去和朋友吃了个饭,回来取车的。”
嘉辉解释了一下,又问:“您这是才下班吗?还没吃饭吧?”
孙所长摆摆手:“都习惯了。”
他又伸手指了指芳华:“这就是你爱人吧?在301工作的那个外科大夫?”
“嗯,没错。芳华,这是我们研究所的副所长,孙飞教授。”
“哦,孙教授啊,您好,您好。”
芳华赶紧跟那人握手,热情招呼起来。
开玩笑,这可是嘉辉的顶头上司,直接关系嘉辉有没有课题费的问题,不巴结点行吗?
孙所长倒是也很健谈,就和芳华随便聊了几句。
芳华发现有能力的专家就是不一样啊,说话很有礼貌,也透着谦和,还很关心嘉辉和芳华的家庭情况,住宿条件等等。
孙飞最后还称赞二人是珠联璧合,很般配。
等孙飞开车走后,芳华忍不住说:“这个孙所长,看上去不过四十出头嘛?”
嘉辉笑了笑:“刚刚四十五。”
“很年轻嘛。”
“就是因为还有些年轻,去年他都获得院士提名了,后来差了几票没当选。不过大家都猜,他下次就应该差不多了。”
“厉害,厉害。”
嘉辉只是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晚上,芳华在嘉辉桌子上找几张白纸时,发现他案头摆着一本翻开的外文医学杂志。而翻开的这一页内容,正好是嘉辉的那篇关于胶质瘤病灶吸引神经干细胞聚集的论文。
这才半年时间不到,就发表了啊,老外的办事效率还是蛮高的嘛
芳华拿起杂志正要仔细阅读论文正文,却首先发现了论文标题下的作者署名与工作单位有些问题。
正文 二百零八、科研不易
二百零八、科研不易
芳华看到第一作者虽然是嘉辉没错,但是后面的作者除了有他的导师罗宾斯教授外,还有个名字是“sun f”。
这应该是孙飞吧?
再看作者单位,也不是几个月前嘉辉投稿时身在的川医,而是现在的研究所。
嘉辉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芳华正在疑惑的时候,嘉辉端着刚冲好的一杯咖啡和一杯花茶走进来,并分别放在两人各自的书桌上。
他也看到了芳华手里拿着的杂志,但只是笑了笑,就走到自己的椅子上坐下。
芳华干脆坐在他的书桌上,将杂志的那一页转过去面对他,手指着大标题下的署名:“这儿好像不对吧?”
嘉辉飞快地瞥了一眼,就转过头去,摆弄起自己的电脑来。
他一边上网,一边轻描淡写地说:“我面试的时候,孙飞就对我这个实验结果很感兴趣。等我回去后,他还给我打电话商量,既然我马上就调到研究所来,也会接着做这个神经干细胞的课题,所以为了将来申报成果的方便,他让我发表论文时,作者的通讯地址就不要写成川医的,而是直接署名研究所。我问过四爷爷,他倒是说无所谓,反正那也是我在自己业余的时间做的实验。就这样,我后来请杂志的编辑把通讯地址改了。”
芳华知道,国内的各大医学院、研究所,都喜欢比拼谁家发表的论文多,特别是能发表在科学引文索引(sci)影响因子(if)高的杂志上的论文,越多越好。
而且,很多院校都开始要求科研博士的论文必须要有一篇以第一作者署名、发表在sci收录的期刊上的论文才允许毕业,有些甚至要求影响因子至少是10以上的期刊。
其实,sci影响因子有一定科学性,但也有局限性,并不能完全反映一本科技期刊的真实水平。比如,口腔医学最具影响力的专业杂志《牙科研究杂志》(j dent res)的影响因子只有31左右,这是因为这个专业的特殊性决定的。它的专业范围太窄了,无法与其它重大疾病相关领域的杂志相比。
不管国内这种论文sci化到底是对是错,总之这就是个大趋势。既然身在这个圈子,就得遵守这里的游戏规则。
嘉辉的这篇论文有导师帮忙,是发表在《干细胞》(ste cell)杂志上,其影响因子已经接近16了。孙飞作为副所长,让马上就调进本单位的嘉辉这么署名,自然可以在年度总结中将这论文算入本研究所的成绩,这也无可厚非。
芳华转了转眼珠,又笑着对嘉辉说:“那——把他的名字加在后面,应该是你主动的吧?这——算不算拍马屁啊?”
嘉辉停下手里的活儿,抬头看着芳华,笑了笑:“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我一个新来的,肯定得对老板表示敬意嘛。也不是什么拍马屁,就算是投名状吧?再说,他这么一个准院士,还稀罕我一篇小论文?”
芳华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孙飞能在《nature》这样的影响因子在30左右的顶级期刊上发表文章,自然已经不需要嘉辉的论文再给他锦上添花了。
其实,科研院所这样的单位,按说是没有临床上那些红包回扣之类污七八糟的事情,本来应该是片净土的。
但是,恰恰因为这里的人没有临床的收入,必须靠申请各种课题经费来养活自己,所以这里面的明争暗斗反而更多于临床。
嘉辉在新单位里既没有导师罩着,又没有四爷爷罩着,那就必须要获得顶头上司的好感和欣赏。否则再有能力,没有科研经费,什么也做不出来啊。
所以说,搞科研的,绝不是只有智商就够了的。情商不高的,不会协调和同事领导关系的书呆子,只能是一辈子苦干、累死也没人知道的主儿。
芳华放下杂志,从桌子上滑下来,然后坐在嘉辉的腿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将脸贴着他的脸,怜惜地说:“亲爱的,你搞科研,比我干临床还累——心累。”
嘉辉抱住芳华,脸微微倾侧,在她的面颊亲了一下,然后笑着说:“有你这么说,我就不累了。”
不过,嘉辉对孙所长的示好,大概还是有一定效果的。
没过两天,孙飞副所长就主动给嘉辉帮了个忙。
原来,效益不错的肿瘤医院新盖了一栋研究生公寓兼专家楼,在新生入学前的8月份刚刚交付使用。
这是栋十二层的电梯公寓。北翼的房间是做研究生宿舍的。但是院所内,在读的博士和硕士研究生加起来还没有一百人,一个房间内住两人,也不过住了六层。
南翼则是全豪华装修的家庭套间,面积有90到120平米不等。这是医院预备给引进的专家人才们住的,基本上都是空的,还没人住呢。
因为这里房间很空,所以本院很多没房子的年轻人或住得远的职工,都可以申请在这里租房子。套间的租金一个月五百到八百,算是很优惠的了。另外,这里还可以让研究生的家人们来北京探亲时临时住宿的,相当于招待所了。这些举措,既可以利用闲置房间创收,又给单位的年轻人和研究生们提供了便利。
嘉辉也听说过这个公寓的事情,但因为自己有房有车,也就从来没打过它的主意。
孙飞却是个有心人。
那天,他在闲聊中知道嘉辉住得离医院很远后,忽然想到:其实以嘉辉海归博士的资历以及他发表的那些论文的水平,也是符合引进人才的条件的。他便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在院所里活动了一下,终于给嘉辉在专家公寓申请了一套90平米的房子。
这自然不是租住了,而是免费的
只要嘉辉在这个单位不走,就可以一直住,还不收水电费。当然,如果他将来不在这里干了,房子还是要归还院方的。
但不管怎么说,这房子就跟白得的一样。
芳华听嘉辉说了房子的事后,捏了捏他的脸,高兴地说:“哇——,你这书没白读,总算是证明了‘书中自有黄金屋’这老话没错”
嘉辉也点了点她的鼻子:“一听有便宜可占,你就来劲了”
“对啊,这么好的事,那可是天上掉馅饼啊你不知道在北京二环以内要买套房子有多贵吗?”
“别的我倒也不在乎了,我只是觉得这半年我们可以住在那边,这样也方便你上课。”
“嗯,就是啊,这房子怎么来得这么及时啊”
专家公寓里面,不但门窗墙地都是装修好的,还有现成的厨卫浴设施,连窗帘都有,只是没家具罢了。
于是,两人收拾了衣服书籍,再买套简单的家具就入住了。虽然这里没有自己布置的新家那么温馨,但是两室两厅的屋子还是很宽敞舒适的,最起码这阵子两人上班上课都方便了。
芳华不禁说:“孙所长可真是个大好人啊”
嘉辉笑了:“哦,他这么就把你收买了嗦”
“哎呀,反正你到哪儿都要先给老板打工。起码,这个老板还是肯为下属着想的这就不错了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人方便的,当然算是好人了”
嘉辉的实验已经开始了,由于他善于做计划,总是将实验都安排在一起做,做了一批次再分析一批次,所以给人的感觉他并不忙似的。
其实,他不但做着科研,还兼顾临床病理那边。病理科的王主任知道他在临床病理方面的光镜和电镜基础都不错,便让他每周也抽点时间去电镜室帮忙。这样,他给临床科室的病人出报告,也有份奖金。而在实验室这边,又有研究所的平均奖和孙飞实验室发的奖金,加起来每月收入也有几千。
当然,他是没有芳华在301外科上班挣钱多,部队的工资高,301的待遇好嘛。但是,嘉辉却可以不用死守上下班的时间点。
因为,只要他把自己的实验安排好了,按时出活,病理科和实验室都不太会管他的。本来,科研人员就是要有大量的时间看文献做调研、思考下一步实验的思路嘛,当然不能总呆在实验室了。
所以,嘉辉除了偶尔在周末或节假日会加班实验外,平时上班常常早上十点才去、下午…就走人,真是让常常早上七点上病房、晚上和周末都还要去看手术后病号的芳华,羡慕不已啊
不过,芳华也就偶尔羡慕一下罢了,真要她长年累月地呆在实验室里,她觉得自己还是忍受不了的。
这段时间,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