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207完结
契丹曲之枕上奴 作者:砌花凌乱红深浅
(34鲜币)第205章 此情何苦枉断肠(郡主大结局中)
的山谷中,万籁俱寂。
一个清脆的女子声音突然从山径上传了出来,
“你要带我去哪?可不可以摘下来了?”
“不行,再等一下……” 男子扶著双眼蒙著绢布的婀娜少女在山路上小心翼翼走著,声音温柔动听。
“哦……” 鸾萱虽然好奇,但是还是很好奇他这次又是想要耍什麽花招,又耐著x子跟著他走了一段路。
“好了,到了” 叶浮歌轻笑著道,抬手解开了她眼睛上的绢布。
鸾萱睁开眼的那一瞬间,不由惊呆了,但见漫天萤火虫,在林子间幽幽闪烁飞舞,满树林的幽幽绿光,美的如同梦境。
“好美啊,好漂亮的萤火虫,你是怎麽找到这的?” 鸾萱一边满脸惊喜的说著,一边蹦跳著笑容顽皮的伸手去抓
“这是我年少时发现的秘境,我从来没有带别人来过,你是唯一的一个” 叶浮歌看著她活泼顽皮的样子,轻轻一笑。
“真的好美啊,嘻嘻……”
她眨了眨眼睛,不停的伸手去抓那些萤火虫,於是那些受惊的萤火虫便开始漫天飞舞,在寂静的夜色中闪耀出更加美丽的波光,鸾萱见了,玩意更浓,一时间追赶著它们玩弄不休,过了片刻,只见她璀璨的笑容忽而黯淡下来,她猛然间收敛了笑容,枯坐在一块石头上,看著满天的萤火中,沈默不语。
叶浮歌脸上的笑容也是一顿,凑到她身边,碰了碰她的胳膊问道,
“喂?你这是怎麽了?刚才还开开心心的,怎麽一眨眼就又板起脸了?”
“为什麽你这些日子突然对我这麽好?”鸾萱转过脸来,直视著他睿智狡黠的眸子,微微撇著嘴道,
“你是不是因为同情我,所以才用这麽多方法逗我开心?”
这些日子,叶浮歌想尽办法逗她开心,她都看在眼中,心中也甚为感动,那些泠春涧带给他的寒冷彻骨的疼痛,都在眼前男人这吊儿郎当却分外温暖睿智的笑容中一一瓦解,而她对他,也渐渐生出了更多的依赖与亲近之意。
“看来你也不是太傻” 他晃了晃脑袋,又用手指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伸了个腰懒懒的躺在草地上,仰望著漫天繁星,潇洒笑道,
:“不过,我也并不是因为同情你才如此,我只是不想我身边总是有个哭丧著脸的女人,对著久了,我可是会闷的受不了的,你总是这麽苦著脸,很快就会变成一个老太婆的”
“你才是老太婆!”鸾萱嘟著嘴回应了一句,也抬起头来看著漫天的繁星和萤火虫,双手托著下巴道,
“不知道他现在在干什麽?”
叶浮歌眯了眯眸子,浪荡悠闲的笑容含著似真似假的认真,悠悠道,:“也许正是考虑如何将宋国打个落花流水,杀的片甲不留”
鸾萱看了他一眼,也向後仰著躺在草地上,侧身躺在她身边,玩弄著他肩头上垂落的发丝,单纯无邪的目光,夹著几丝伤痛,几丝迷惑的看著他
“叶浮歌,你不生他的气麽?你们是那麽多年的好兄弟。你不恨他骗你,背叛你麽?为什麽你的表情那麽平静?你不生气麽?”
叶浮歌眸中的笑意僵了一下,掠起丝沈沈暗影,但是又缓缓的在那倒映著繁星的眸中缓缓晕开了,他微微叹了口气,神情几丝无奈,几丝惋惜,
“不过是各为其主,我明白他也有他的苦衷,我想他的痛苦不会比我们少……虽然立场不同,可是在我心中,他依然是我的好兄弟……我只是遗憾,我们以後恐怕再也无法一起开怀畅饮,并肩笑谈,怪只怪我们生出乱世之中,如若不然,我们我们三个一定会是最好的兄弟,直到很老很老,也会一起相携沽酒……”
鸾萱沈默良久,脸上的神情更是抑郁,好半天,才一翻身子,趴在草地上,双手支著下巴喃喃道,“若是没有战争,该多好……”
“罢了,不要再提了“ 叶浮歌抬高了声音,扬唇笑笑,像是要刻意将这恼人的事情甩到身後,他朝著鸾萱眨了眨眼,故作一番百色不得其解的苦恼状,
“其实,我有一件事儿,一直搞不明白,爱妻可否为我解惑啊?”
“哦?” 鸾萱被他这样子逗得扑哧一笑,也正经的问道,:“何事,说来听听?”
“我与泠春涧长得谁更好看,?”
鸾萱没想到他会突然这麽一问,呆了一下,又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歪头将他打量了一遍,笑道,
“你们二个各有千秋,不过嘛,他还是要略胜你一筹!”
“我看未必!”叶浮歌拔下一g草,吊儿郎当的叼在嘴里,有些不悦的哼哼道,:“哼,论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有谁能比的上小侯爷我?”
鸾萱看著他这般有些孩子气的样子,又是一乐……也拔下身边一g青草,在他脸上胡乱扫著,含笑骂道,
“哪有人像你这麽不害臊的,我看你啊,g本就是天下第一无耻臭美大混蛋!”
叶浮歌也不狡辩,只是突然抓住她手中的青草,带著她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风流倜傥的俊颜,笑容甚为蛊惑人心。一双狐狸眸子像是两团深不见底的漩涡,引得人不由自主的沈沦,
“那你喜不喜欢我这个天下第一无耻臭美大混蛋?”
鸾萱彻底呆住了,她全然没想到叶浮歌会来这一手,整个人都傻掉了,她呆呆的看著他的英俊潇洒的面容,看著他黑的发亮的眼睛,尖削而x感的下巴,挺直的鼻梁,还有那垂在下颚处的几缕碎发,每一个部位都让他显得格外英俊而迷人,
她恍惚间想起,和他走在一起时,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对她投来格外羡慕嫉妒的目光,就连自己的贴身婢女都不止一次的问自己,‘侯爷不但彬彬有礼,脸也长的这麽好看,郡主你为何还总是对他那麽凶巴巴的”
见她直勾勾的如著了迷一般的盯著自己看,叶浮歌得意而x感的扬了扬唇,俊容又贴近了她一些,温柔的笑容中含著勾人的魔力。
“怎麽,是不是终於发现,我的脸比他的脸其实还要好看许多,是不是觉得自己已经开始爱上我了?”
鸾萱又愣了愣,忽而一拳重重打在了他的x口上,红著脸有些著恼的叫道,
“叶浮歌,你不要越玩越过分了,不准这麽戏弄我!”
那一拳来的不轻,叶浮歌没有防备,顿觉心口一阵锐痛,立时身子一松,揉著x口咳嗽著道,
“你这是要谋杀亲夫麽……咳咳……?”
鸾萱见他当真是被打痛了,目光闪过一丝悔意,但是想到他刚才的轻佻,便又有些著恼了,樱唇一撅,嘟囔道,
“谁让你戏弄我!”
“咳咳,我哪里戏弄你了……”叶浮歌揉著x口,依旧是有些缓不过劲来,但是神色却是分外认真。“我是认真的!”
“认真?” 鸾萱眨了眨眼睛,怔怔的看著他,重复道。
“是,我是认真的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你了……” 叶浮歌缓缓放下了揉著x口的手,看著鸾萱更加惊诧,如同石化了一般的神色,脸上褪去了先前那玩世不恭的神情,直视著她几分认真,几分认命般的道,
“虽然你又蠢又笨又傻,哭起来让人很烦,闹起来又让人很头疼,相信起人来,即使被人卖了还要说人家是大好人,但是,我想了想,你这种傻丫头,估计也就只有我受的了,也只有我愿意受了,所以……你是不是该快点扑到我的怀里来?让我好好抱抱亲亲?”
鸾萱听著他乱七八糟,毫无章法的示爱,小嘴在半空中张了半天,也不知道闭上,也不知道过了,她突然反应了过来,脸颊立时变得通红,也说不清是羞是恼,瞪著他结结巴巴的叫道,
“叶……叶浮歌……你……你这个神经病!!你才又蠢又笨又傻,哭起来让人烦,闹起来让人头疼,被人卖了还要说人家是大好人!!你不……不……要我,我才不稀罕,鬼才要给你抱,鬼……鬼……才要给你亲!!”
她这般闭著眼睛乱喊一通,却发现叶浮歌非但不生气,反而是含著浓浓的笑看著她,那清透的眸子仿佛能够看穿她心中所想的一切,不急不徐的等著她自投罗,那种感觉,让她更是又羞又恼,索x掉转头,转过身就走,
可是,没走几步,便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紧紧搂住了,他在她的脸蛋上重重亲了一下,嬉笑著道,
“真是个傻丫头,连生气都这麽可爱啊”
“可……可爱你个头啊!” 鸾萱身子一僵,反sx的便抬起手在脸蛋上被他亲过的地方蹭了蹭,声音更是结结巴巴,
“叶浮……歌……你今天晚上一定是吃错药了……我懒的理你……”
“我没有吃错药,我从来都没有比今天更认真过” 叶浮歌更搂紧了她的腰,含笑的声音郑重中依旧带著几分无奈的自嘲,
“我说我爱了,就是爱了,我从不会对这种事玩笑与人,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会爱上你这个傻丫头了,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可是它却是偏偏发生了,你说怎麽办呢?”
鸾萱身子僵住了,她甚至有些不敢回头看他,这一次,她终於相信,这个男人是认真的了,他并没有在开玩笑,他说的字字句句,都是真的。
那她自己呢?她爱叶浮歌麽?
她不敢想,不知道为什麽,她心中突然莫名的有些怕,有些不敢面对,故而久久的,她只是呆呆站著,没有说话。
叶浮歌似是也感受到了她的徘徊,故而他没有再逼她什麽,只是在她耳边轻声道,
“明日是我的寿辰,明晚我会在这蝴蝶山上等你来,等你来一起看萤火,我会一直在这等,等到你来……”
鸾萱又是一阵沈默,她突然间觉得自己的心里好乱,这个变化她太过突然,她一时间g本就无法承受,她需要好好的想一想,想一想。
於是,她轻轻推开了他,红著脸留下一句“让我好好想一想”,便先自一路小跑著朝著山径下跑了去,
她跑的又快又急,跌跌撞撞的像是被什麽追赶似的,有好几次都差点跌倒,叶浮歌见了,担心之余不由失笑,他摇了摇头,复又抬眸看著这成千上万的萤火虫,清透j致的眸子,慢慢浮起一片祈盼之色。
但愿,明日,会是一个好天气。
翌日,黄昏,
侯爷府内,粉幔垂地的小阁内,
鸾萱有些苦恼的看著铺了一床的各式各样的裙衫,左挑右挑的不知道该穿哪一件去,
这个桃红色的似乎不错啊,可是这个上面绣的蝴蝶有些旧了,
这个绿的,又有些黯淡了,
这个黄色的,不行,脸色都不太好看了……
这个蓝色的……
好像还不错哎? 她拿著蓝色的流苏云水袖裙在铜镜前比划著,脸上的神情既有些兴奋,有有些忐忑。
其实,昨晚她想了一晚,也没有想出个结果来,第二日醒来,她本来有些不想去的,可是一想到今日是他的寿辰。她又不忍不去,又想著他那般认真的说著,一定会等著她去,一直等到她来,想著想著,她的唇角,不由又微微翘了起来,连她自己可能都没发觉,她脸上的笑容,竟是甜美如蜜。
她正这麽傻笑著,突然发现铜镜内又多了一个人的身影,她看著铜镜内多出来的女子身影,当下一惊,手中的衣服险些落了地。
她惊讶的回头看著脸色异常的女子,想起她正是叶浮歌先前相好的女子含烟,自己还与她有过一面之缘,自从他们回来之後,这女子也曾来找过叶浮歌几次,但是好像每次都是不欢而散,
鸾萱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眼,脱开道,:“你……怎麽会在这里?”
“是我给这里的一个下人塞了些银子,那个下人才肯偷偷放我进来的,我……我是来找侯爷的,他在哪?我有些话想与他说”
“哦……他现在不在府里。一大早就出去了” 鸾萱如实说著,但是心里却还是有些不舒服起来。
不想,那女子却有些诡异的笑了一下,点头道,:“如此,那也好……”
鸾萱见她这般说,正觉得奇怪,却突见那女子竟然扑通一声,猛然跪在了鸾萱的脚下。
“你……你……这麽跪我是做什麽?”鸾萱惊讶的看著她竟是突然这麽跪倒在自己脚下,一时间惊得呆住了
“郡主,我求你把侯爷让给我,我真的很喜欢他,我不可以失去他,若是……若是你不肯……”
“若是我不肯,怎麽样?”鸾萱皱了皱眉头,水汪汪的眸子注视著她有些不高兴,
“若是你不肯,那我就只好……”含烟说著,猛然间抽出一把闪著寒光的雪刃,含泪一笑,恨恨道
“那我只好一死!”
她话音一落,二话不说便将那把短刀朝著自己的x口刺去,鸾萱一惊,心中一震,急忙弯身一把紧紧抓住她的手腕,脱口叫道,
“你疯了??竟然要寻死!”
含烟垂下眼帘哭著道,:“我不知道没有他我要怎麽活,我日盼夜盼总算是把他盼了回来,这麽多年,我一直立誓非君不嫁,可是他却说他已经不爱我了,如果我不能在他身边,那我活著还有什麽意思”
她越说越伤心,神情也越来越激动,说著说著又要拿起匕首往自己的心口刺了过去,鸾萱自然死命拽著,到最後也被她这要死要活的样子弄的烦躁不堪,她一把抢过含烟手中的匕首,狠狠的摔倒地上,瞪著她大声道,
“你这些话要说便全都跟他说去,到我这里来寻死觅活的做什麽嘛,你们两个的事我管不著,也不想管!他现在就蝴蝶山,你去……找他吧!”
含烟听了,方渐渐的止住了哭,她含泪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像是明白了什麽,目光泛起一丝喜色,她急忙站起身,抹著眼泪笑道,
“谢谢郡主,郡主你对含烟的大恩大德,永生不忘”她这般说罢,便满脸喜悦的跑了出去,脸上哪里还有再轻生的念头,
鸾萱看著地上那一把闪著银光的匕首,一时间又是想笑,又是想哭,她突然觉得好疲惫,好疲倦,她又在原地呆呆站了一会儿,整个人便突然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般,软绵绵的坐在地上,久久站不起来。
我只赌这一次,我想你会回来。
却说蝴蝶山上,叶浮歌看著漫天飞舞的萤火,只猜想著鸾萱该是如何开心兴奋,想著她脸上会如何露出那天真烂漫的笑容,想著想著,自己的脸色不由得也笑意融融。
远远的,似有一个女子身影朝著他匆匆跑了来,他神色一震,扬著唇刚想揶揄她几句怎麽来的这麽慢,但当他看清月色下,那一身翠紫色衣裙的女子时,面色却是一僵,
“怎麽会是你?” 他呆了一下,清透j致的眸子不由自主的涌上一层浓浓的失望。先前那期待而喜悦的面色也随著看清她的面容时,彻底冷淡了下来。
“是郡主说她没有时间来,让我来陪你的”
含烟再说什麽,叶浮歌的已经听不清了,也没有兴趣再多听,他那晴朗如月的好心情此刻已然跌入谷底,他现在很想立刻跑回去质问鸾萱到底是什麽意思,可是看著……含烟的款款深情目光,他又有些说不出口,因为他始终觉得自己有愧於她,不想再让她伤上加伤。
故而,他只得强打j神,耐著x子陪她在山谷中坐了一会儿,好不容易熬到夜色沈沈,将她送回了家,他本欲打道回府,去找鸾萱问个清楚,不想那含烟又哭著缠上来,无论如何说就是不肯放他走,到最後甚至又开始以死相逼。
叶浮歌心中无奈,也怕她当真做出傻事来,只得又赔了他整整一日一夜。直到第三日的清晨,他才趁著含烟熟睡的时候偷偷的跑回了侯爷府、
他刚走到府邸门口,便见那老管家有些慌张的迎了过去,满面焦急地道,
“侯爷,你怎麽才回来?夫人她……她……”
“她怎麽了?” 叶浮歌心中一沈,追问道,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夫人她走了……只留下这封信给你,” 那老管家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把怀里的信递给他,唉声叹息的道,
“哎,老奴拦了夫人好久,可是夫人她却是执意要走,还说祝你和含烟姑娘白头偕老,这……哎……侯爷,这可如何是好啊!”
叶浮歌扫了一眼手中的信,脸色也不知是气还是惊,一阵阵的发白,他捏紧了手中的信,拧眉急声道,
“她是何时走的??有没有说去哪?”
老管家想了想,看了一眼天色,缓缓道,:““走了有半个多时辰了,不知道去哪,不过好像是要坐船走,应该是去了码头……老奴也听得不甚清楚……侯爷……侯爷……”
老管家看著还未等自己说完,转身就朝著码头方向快跑而去的叶浮歌,急忙大声喊道,:“侯爷,你要快点啊,一定要把夫人追回来啊”
码头边,水浪滔滔。
一身五彩裙裳的少女站在水波浩瀚的江水边,眺望著这一江幽幽碧波,又回头看了看身後空无一人的小道,低下头来,手指绞缠在一起,目光闷闷不乐的轻叹了一口气,目光湿乎乎的。
忽而,一只白嫩如玉的手指搭在了她的肩头上,如琴音般悦耳的声音在她耳边响了起来,
“船就要起航了,我看他不会来了,我们走吧”
鸾萱闷著头不做声,过了一会儿,方小声道,:“我也没有盼望著他能来。我本来就是要成全他们的……”
洞箫子听了,轻笑了一声,挑著眉头反问道,:“既然你不想让他来,那你一直站在这里不上船,又是为何?”
鸾萱的目光更潮湿了,她低下头,有两滴大大的泪珠在眼眶边上摇摇欲坠,声音里夹著丝丝哭腔,
“我只是有些难过,我觉得好像自己什麽都没有了……为什麽他们全都要骗我……为什麽……”
那一晚,她想著也许叶浮歌很快就会回来,也许会骂自己,也许会质问自己为何不去,可是他竟一天一夜都不回来,她又自己跑到蝴蝶山去,也不见他踪迹。便猜到他一定和那含烟在一起,
“什麽一直会等我,等到我来,全都是骗人,全都是骗人的……” 她这般说著,眼眶不由更湿了。
洞箫子目光一动,清滟的眸子掠起一丝怜惜,他将她轻轻搂在怀里,幽幽道,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麽,中原人素来狡诈无情,最擅长的便是说谎,他们的话说的再动听,再悦耳,再诚恳,你都只能把它当做是一场笑话来听,若是你当真了,便会输个彻底,便会伤的体无完肤,可是你却总是不听……”
鸾萱轻轻抽噎了一声,几滴泪珠从眼眶边脱落下来,砸落在洞箫子的肩头上,她将脸深深埋在他的肩膀上,哭著轻声道,
“我再也不会信他们了,再也不信了……你不是说要带我去扶桑麽,我们现在就走,现在就走!”
“嗯,我们一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不回来……”
洞箫子点了点头,轻拍了拍她的後背,拉起她的一只手,带著她缓缓的朝著大船上走了去,
不多时。那华丽的船舫便飘飘渺渺的消失在了浩瀚的江水中。直到那一艘船舫就快要消沈在火红的夕阳中。
寂静的小道上,才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夕阳斜处,一个英俊潇洒的贵公子满头大汗的沿著路跑来,手里还紧紧捏著一张雪白的信。朝著烟波浩渺的江水远处不停招手叫道,
“鸾萱……鸾萱!!”
“鸾……萱……别走……别走啊……!”
“鸾萱~!!!!”
但是,任凭他在岸上如何的大声呼喊,直到他声嘶力竭的将嗓子也喊哑了,那一艘船舫上的人也没有听到,只是在一阵清冷的水风吹拂下,悠然消逝。
日暮西沈,叶浮歌怅然若失的看著平静的再无一丝波澜的茫茫江水,再无一丝帆影的水面,颓然的缓缓坐在地上,手中的信纸随著水风从他指间嗖然而飞,如落花般,在空中打了个几个转,便落在了水面上,
信上歪歪扭扭的几行字,很快便被江水浸湿,乌黑的墨迹随水而散,很快便化成了模糊的一团……
什麽祝我们白头偕老,什麽早生贵子,什麽百年好合??
没有你,我又愿意和谁去白头偕老??!!
作家的话:soso,还是木完,好吧,完结只能放在明天了,嘤嘤……为啥一到结局,我总是越写越多,抓狂……
不过,明天真的一定会完结了,……(≈ap;gt;_≈ap;lt;)……
(30鲜币)第206章 此情何苦枉断肠(郡主大结局下)
半年後,
华丽雅致的侯爷府,清净悠然的花园内,
叶浮歌坐在石登上草草看了一眼公文,看著里面字字句句日渐紧急的军情,有些头疼的叹了口气,将那竹简随手放在桌子上,两指掐了掐额心,睿智通透的目光虽依然如往昔般光彩夺目,可是却再无往日的轻浮浪荡之态。反而多了几分抑郁沈郁之色。
“泠春涧啊,泠春涧,你还真是一刻都不肯让人消停……你到底还要看多少人流血,看多少户人家支离破碎才甘心??”
他正这般叹著,忽而见院子外传来一声欣喜的呼唤,紧接著,便见老管家满面激动的跑了进来,一边看著叶浮歌,一边笑著朝著拱门外叫道。
“回来了!!回来了!”
“刘伯……你慢点说……你说谁回来了?” 叶浮歌从没见这老管家有过如此激动兴奋的神色,不著头脑的问道。
“是她……是她回来了!” 许是上了年纪,又太过激动,他一时间只是不停重复著这句话,高兴的叫个不停。
“到底是谁回来了?” 叶浮歌见他这不寻常的态度,站起身来,正要往外走去看,便听一声清脆悦耳的笑声传来,一个五彩裙裳的少女抬腿垮进了院子里。朝著他歪头笑道,
“可不就是我嘛,除了我,还能有谁?”
叶浮歌一呆,愣愣的看著她,一向伶牙俐齿的他此刻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看著她兀自发怔,过了半响,才缓缓道,
“你……回来了?”
鸾萱捂著嘴笑了一下,又撅了撅小嘴,有些不高兴的道,:“我回来是要那些东西的,你这副神色像是完全不想看到我,没关系,反正我拿了就走!”
她这般说著,便再也不睬他,直朝著自己原先住的屋子走去,待走到自己先前住的屋前,便伸手用力一推,
里面的陈设依然和她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一点也没有变,而且甚至比她在的时候还要干净,一点灰尘都没有,每一个角落都是洁净而明亮的。显然,这里是派了人来j心打扫维护的,像是在一直等待著那个离去的人,有一天会再回来。
鸾萱见了,也是不由一愣,她回过头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一直跟在自己身後,默不作声的叶浮歌,恰时,叶浮歌也抬头看他,两道目光相遇,叶浮歌便冲她似笑非笑的笑了一下,依然是她熟悉的那种笑容,一点也没有变,
她看著他熟悉的眉眼,看著他熟悉的目光,脸颊红了红,急忙又转过头去,故作镇定的咳了几声,走进里面翻箱倒柜起来。
“你在找什麽?” 叶浮歌靠在门框边上,弯著眼角笑问道,
鸾萱不答,只不停的翻腾著箱子柜子,瞥了他一眼道,:“怎麽不见含烟?”
叶浮歌笑了一下,淡淡道,:“自从你走之後,我便再没有见过她,她在哪里,我也不知道”
鸾萱怔了下,眸光暗暗涌动过一丝喜悦的波光,面颊也有些微红,但是却只是埋著头继续倒腾著柜子,不抬头的问道,
“你这些日子,过的好不好?”
“还好”
“你……为什麽不问我,为什麽会回来?” 她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他。
叶浮歌又是淡淡一笑,不疾不徐的看著她道,:“你不是说有东西丢在了这里?还没找到麽?要不要我让丫鬟们也进来帮你找找”
鸾萱看著他这不痛不痒,毫不在意的态度,面上突然一恼,啪的一声用力关上柜子上的盖子,气鼓鼓的低著头就大步往门外走,
“不是要找东西麽,怎麽不找了?”
“不找了,不要了,我不要了!” 鸾萱面上的神色更是气恼,脚下也走的更快,像是再也不想看身後人一眼,
不想,手腕却突然被温热的掌心紧拽住,用力一扯,便将她整个人带入了他的怀中,她先是一惊,随即脸上一红,抬眸看著他脸上略带几分不正经的笑意,恼羞成怒道,
“你拽著我做什麽,放手!我要走了!”
“你要找的东西还没带走,自己怎麽反而走了?” 叶浮歌清爽一笑,笑容深沈而睿智,乌黑的眸子紧紧盯著她,似乎早已将她看了个透。
“我不是说了,我不要了麽!”
“你特意为这个东西回来,为何不要,况且我都已经帮你找到了” 他脸上的笑意更深,悠悠的道。
“你……你帮我找到了什麽?” 鸾萱咬了咬唇,红著脸颊不安的问道。
叶浮歌拉著她的手,轻轻按在自己的心口处,勾唇微微一笑,:““你要找的不就是这个麽”
见她目光一抖,脸颊更红,眸子痴痴的看著自己心口处发呆,他眸中的波光越加温柔动人,
“傻丫头,你做什麽一直找来找去的,这个东西不是一直就在你身边放著麽,怎麽现在才知道回来拿呢,这次可要乖乖留在这里,别再把我弄丢了!”
看著他目光中涌动的缱绻温柔目光中的浓浓思念。鸾萱鼻子一酸,眼眶不由自主的红了,有些不甘心的跺了一下脚,纵身扑进了他的怀里,捶打著他的x膛,嗲骂道,
“你坏……你坏,你最坏了!!你就是天下第一无耻大混蛋!!”
叶浮歌笑笑,将她楼的更紧了一些,长指在她发丝间撩拨著,目光明亮而璀然,
“回来就好,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你一定会舍不得我……”
鸾萱破涕为笑,抬起含著水亮明媚的眸子,用手指点著他的额头笑道,:“哼,你真是臭美!”
“我这不叫臭美,叫自信,这世间除了我,谁还能受的了你?我们可是天生一对~” 叶浮歌笑著掐了掐她的脸蛋,唇边的笑容骄傲而又明快。
“咿?这是什麽” 鸾萱看著放在石凳上的那一个竹简,有些好奇的问道。
叶浮歌脸上的笑容微微一顿,他瞥了一眼那竹简,温柔笑道,:“没什麽,不过是些军事,你是不是还没吃饭呢,走,我让雨婶去给你做些好吃的去”
“嗯,好,我要吃蝴蝶酥,芙蓉鸭子、n香鲫鱼汤、醉花糕还有……” 鸾萱依偎在叶浮歌身边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一如许久前一般,毫无间隙,亲密如初。
也许,有些人,就是那样子,即使分离的再久,再见时也能亲密如初,他们正是如此,对於分开的那半年,他们谁都不再提前,因为即使什麽都不解释,想要的答案也早已经在彼此的眼中和笑容中找到了答案、
时间,就是这样,如流水般一直走,一直走的平静而宁和,直到十日後的那个早上,朝廷突然下旨,太子要御驾亲征,作为主帅攻打日日紧逼进犯大宋西南的西夏王朝,而叶浮歌也作为副将要一起同行,出师西夏。
军令如山,为人臣子,不得不从,虽然鸾萱心中担忧,虽然叶浮歌亦是不愿,可是这是皇上的命令,岂有不从之意。
“我听说,宋国和西夏的边境长著一种很漂亮的花,叫‘朝迟暮晚’,你一定要采些来给我” 鸾萱仰头看著马上一身盔甲,风姿飒爽的英俊男人,笑眯眯的说道。
“好,如果我忘不掉的话 ” 叶浮歌笑了笑,深深看了她一眼,扬起马鞭,随著那浩浩荡荡的车马,一起缓缓消失在了日暮余晖的尽头。
时间,总是能在不知不觉间走的飞快,也可以在担惊受怕中走的磨人的慢,鸾萱独自在侯爷府中等了一个月,终於盼来了他们凯旋回来的消息。
那一日,正是八月十五。
她得到这个消息,自然是兴奋不堪,开心之余,甚至还跑到已经回到大宋的奴桑儿他们家中玩闹了一会儿,
那时,她提著一个在里面放了很多巴豆的月饼赶到奴桑儿家里,正说著想要如何好好的去找人教训一番耶律弓麟
突然,便见叶浮歌的贴身侍卫一脸慌张的跑了进来,在她耳边急声道,
“夫人,不好了!属下受到消息,太子和侯爷他们中了埋伏,被围困在一座孤城,生死未卜!”
鸾萱闻言,身子一晃,险些栽倒在地上,她定了定神,连发p竹的不停询问,到最後才明白了所有的经过。脸色也比月色还要惨白三分,
“越来,从这里到会洲要多久!”
“恐怕不眠不休,也要两日!”
“你刚才是不是说,侯爷他们最多可以再坚持两日!?”
‘是……夫人你……”
“不要多说了,快去给我准备一匹脚程极快的良马来,我现在就去找他!”
“可是夫人……这……这太危险了……皇上的派下的援兵都被全部歼灭了,你一去,一定会更加危险啊!”
“现在也只有这个方法了!!我让你你就去,还罗嗦个什麽劲儿!1”鸾萱此刻,当真是急了,眼睛瞪得通红,一张小脸雪白不堪。冲著他不停怒叫道,
那越来不敢不从,也知道就算自己不给她马,依她的x子也会自己强去,急忙应了一声,很快便找来了一只上好的骏马,他刚想嘱咐她几句小心,便听一声亢奋马鸣,那一匹骏马便在背上少女的驾御下朝著夜色急冲而去,
……叶浮歌,你等我,你一定要等我!!
二日後,
会州, 晨雾弥漫, 血腥之气在这座废弃的空城中弥漫不休。
城内,人不多,只有四五百人,而且个个都是伤病残将,每个人脸上都是鲜血淋漓的。虽然他们都还是站著的,那样重的伤,即使抬出去,也是救不活的了。
他们之中,只有一个男人,傲然而立,他身上并没有伤,只是鬓发散乱,英俊的脸上冰冷的如同笼罩著二月寒霜,他目光冰凉似水的看著城墙上成千穿著盔甲的弓箭手,看著那个一身白衣,背著手高高而立,容颜俊美,面色温润透著冷酷的男人,唇边慢慢的又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朝著那个男人高叫道,
“泠春涧,为什麽不让他们放箭,让他们放箭啊!”
城墙上的弓箭手们,便都齐刷刷的转头看向泠春涧,泠春涧轻皱著眉头,满转目光,看著城墙下那个孤傲而愤怒的男人,目光掠起一丝怜悯,声音冰冷如斯
“你这如同一只困兽的样子,既然是我看了,也都觉得有些心痛”
叶浮歌冷笑一声,目光嘲讪,:‘那我是不是要对你说声谢谢?“
泠春涧微微叹息了一声,笼罩著清愁的目光忧郁而沈暗,他的表情微微柔和了一些,像是试图挽回什麽,
:‘浮歌,其实以你的聪明才智,何必一定要为那些昏庸无能的宋人尽力,你我都清楚,你拼全力护送离开的那个太子,不过是一个无能鼠辈,就算是他能活著回去,也又如何?大宋气数已尽,你不如,早日归降我们西夏,你就可以不必……”
“大宋气数是否尽了,不是你们这些蛮夷之人说的算,而是由我们宋人说的不算!” 叶浮歌冷声说著,呼啸的寒风将他的长发吹的在脸边凌乱飞舞,却是吹不动他身躯一丝一毫。
“大人,再这麽耽搁下去,那宋国太子恐怕快要赶不上了” 旁边有人低声提醒道。
泠春涧面色僵了一下,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叶浮歌,温润的目光泛起一片异样的波光,面上一抹挣扎的苦痛一闪而过,却只是半响,又恢复了如冰川般的平静,直直的盯著他道,:
“我再问你,最後一次,你让还是不让?”
叶浮歌知他如此,怎会不明白,这已经是他给自己的最後的一次机会,可是,有些事情,真的是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退让,他垂眸轻轻抚著了一下腰间竹筒上挂著那一簇淡蓝色的野花,笑容风流潇洒,彷如竹海翻浪,含著将生死置之肚外的清淡,
“不让”
泠春涧目光一闪,仿佛有一道凌厉的闪电在从他眸中狠狠划过,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抬起了手,
耳边,是万箭搭弦的声音。
那声音,让他的心,像是被什麽狠狠炸开,疼痛的模糊,他深深的看著城墙下,对著自己笑的仍旧是一脸无畏无惧,风流潇洒的男人,往事种种,一一划过,又一一消磨在风中。
我欠你的,唯有来世再还。
伴著那玉般的手指举起又落下,一颗泪,顺著他的眼角悄然滑落,又无声无息的隐没在了他宽大的衣袖中。
会州城外,急窜的马蹄声哒哒传来,踩踏在这废弃的空城中,竟是格外的清晰而突兀。
鸾萱骑在马背上,看著马蹄下的一个个被s死的兵将。心惊难安。又暗自庆幸,
好在,这些躺在地上的人,都不是叶浮歌。
可是,他此刻,又在哪里呢? 这个城里空无一人,遍地都是死尸,可是越来明明说他们被围困在这里,为什麽,到了这里,除了满地的死尸,。却是空无一人呢,就连那些西夏人都没了踪影,
她跳下马,在尸堆中缓缓走这,突然她游离的目光在移到某一处的时候,彻底凝固了。
但见,西风漫起,潇潇落木之下,
一个熟悉的身影背对著单膝跪在地上,手中的一把长剑直戳在地上,身子一动不动的,一头乌黑如墨,光滑如缎的发丝在西风中夹著树叶慢慢飞舞,
十几个冰冷的箭头从他的後背穿透,在他的後心上印出一片冰冷血迹。
她身子抖了一下,整个脸色都惨白如雪,急步扑了过去,大声叫道, “叶浮歌……”
没人回应,他的俊容英俊如昔,只是脸色一片灰白,宛若笼罩著一层寒霜,一缕殷红的血丝顺著他的唇边流淌下来,已然干涸。
但是,他的那一双眼睛,仍是睁著的,乌黑凝滞的眸中依然是往日般似笑非笑的神情,只是透著几丝微弱的遗憾,几丝牵挂,他的另一只手,轻轻抚在腰上竹筒中的那一束蓝色小花上,那花正是‘朝迟暮晚’。
若不是他冰冷的身体,停止的的呼吸,没有人会觉得他是死了的,
“叶浮歌!!叶浮歌!我来了,我来了,你睁开眼看看我啊!!“
“叶浮歌,叶……叶浮歌……” 鸾萱哭伏在他的身上,声嘶力竭的哭叫著,用力摇晃著他的身子,“你不要死,你不要走……你回来啊!1”
她哭著哭著,蓦然抬起头,含泪的眸子狠狠瞪著站在叶浮歌十几步远的那个男人,那个白衣胜雪的男人,声音因为情绪激动而发著抖,
“是你,是你做的是不是??”
泠春涧默然的点了点头,目色深处,亦是一片沈重的伤痛,
“是”
“为什麽??为什麽??他一直把你当好兄弟!!为什麽你会这麽狠心??为什麽你的心这麽残忍!!你知不知道,他答应我,这次回来以後,便再也不管这些纷争,和我一起回‘如春’谷,为什麽,为什麽你要这麽残忍啊!!!”
鸾萱红著眼睛对著他嘶声哭喊著,通红的眼睛如同一只受伤的小野兽,肩头上的发丝散乱的在她脸边飞舞,浮动不休。伴著枯黄落叶,翩然飞舞。
泠春涧无言以对,只是沈默的低著头,不声不响,唯有脸色苍白如雪。
“我……我杀了你!!” 强烈的仇恨和痛苦让她的双眼通红如血,她蓦然捡起地上的一把寒剑,颤抖著声音叫著,拔剑便朝著泠春涧的x口刺了过去。
片刻之後,一股鲜血,立时洒溅出来,可是,那血却不是泠春涧的,而是鸾萱的,
她动作一顿,手中的剑!当落地,口中也流淌出一串血珠,身子一软,滑到在地上。
“郡主??” 泠春涧一惊,急忙将她抱起来,才发现她的後背上,正c著几只锐利金镖,他看著那金镖,目光立时一紧,朝著城墙上的翠衣女子看去,又惊又气的大声叫道,
“玉露,你这是做什麽!”
玉露只是立在城墙上冷冷道,:“我答应过姐姐,不会让人伤害你,若那人要伤害你,唯有死!”
“你……她g本就不会杀我!” 泠春涧只觉心中一阵刺痛,苍白著脸,大声辩解,手下意识的搂紧怀中的女子,急声道,
“郡主,你忍忍,我带你去看大夫”
鸾萱却是摇头笑笑,面色突然平静了许多,她神色虚弱的躺在他的怀里,目光忽而蓄了一点笑意,只是那笑容中说不出的苍凉,
“春涧……哥哥,你知道麽,我多想一直这样唤你,我尝尝想,若是我们还在如春谷,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如果我们还在那里,那该多好……你知道麽,我以前是那麽那麽喜欢你,那麽那麽……的喜欢你……可是为什麽……你却是这样的人……若是你一直如我们初见时那样,那该多好……”
“郡主……对不起……” 泠春涧眉头紧皱著,温润的目光终於再也难自控的流淌出一片湿红之色,鸾萱对他的深情,他怎麽会不知,纵然无法回报,可是那份感动,她为他付出的,却让他毕生难忘。难以释怀。
“春涧哥哥,你不要难过……其实这样也好……也好……”鸾萱抚著他的脸颊,又是无邪一笑,:“至少……我可以去陪他了……”
她缓缓推开他,勉强自己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叶浮歌身边,将小脸轻轻抵在他的肩膀上,握住他早已冰冷的手指,和他指间下的那一从蓝色小花,含著泪轻声道,
“洞箫子说的对,你会从我身边带走所有我珍惜的东西,可是……我知道,从现在开始,你再也拿不走什麽了,我会和……我的夫君……一直在一起……一直……”
她疲倦的闭上眼睛,像是累坏了一样,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後完全的吹散在了风中,再没有了踪影,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在如春谷里……再不分开……”
随著字句落下,她的一滴泪,也跌落到地上,没了呼吸
日暮西沈,狂野萧萧而落的战场上,只余相拥而逝的一对爱侣,以及独自一人,跪坐在地上苍凉大笑的白衣男人,
其声,回荡在血气弥漫的空城中,若哭若嚎,苍凉不已,难以停歇……
朝已迟 暮亦往 暮暮朝朝换君赏
贪旧梦 念旧人 伤旧伤
恰如双栖化愁目 两去或不枉
回首往事尽随流云随风殇
作家的话:……我的小可怜
(21鲜币)第207 终曲──梨花落尽月又西
桂花树下,金桂飘香,黄色的桂花衬著满山的枫叶豔红如火,绮豔之下,又有种说不清的凄楚之感、
一树金灿灿的桂花树下,两座坟丘并排而眠
奴桑儿依偎在耶律灼身边,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清柔的目光惋惜而悲伤,
“郡主那麽可爱善良。单纯无邪,上天为什麽却对她怎麽残忍……好像还是昨日,她还在笑著跟我说话,没有想到眨眼间……她却这样仓促的离开了我们……”
耶律灼看著把那座坟丘,眼前便也浮现出鸾萱往日的重重天真烂漫,作为五皇叔,他虽然总爱板起脸来教训她,可是在心中到底是疼爱著她的,目光不由也浮起一片感伤之色,
“但愿,来世,鸾萱可以生於安稳之世,无忧无虑,无灾无难,开开心心的过一辈子”
耶律渲云一直跪在鸾萱的坟前,他的手指轻轻抚著那两块冰冷的石碑,眼眶红润而潮湿。一滴清泪从他眼角蜿蜒下来,顺著他弧形秀美的下巴蔓延下去,缓缓没入淡蓝色的衣襟内。
“她一定会的,他们来世,一定会无忧无虑,无苦无难的生活在一起,他们一定会……”
他微微抬起头,望著天空上看去,便见天上的白云像是幻化成了鸾萱小时候的样子,冲著他可爱的笑著,笑容明媚而灿烂
“七皇兄,你不要放弃希望,你以後一定会遇到一个人,你们一定会很幸福,很快乐的在一起,你一定要一直快乐下去啊……”
他们三人又在车上蓦然驻足了良久,眼看著山上的风越来越大,奴桑儿又有孕在身,故而也不便再此多呆,耶律灼又重重叹息了一声,轻轻扶住了奴桑儿,三人起身一并缓缓朝著山下走了去。
待他们的背影消失走远,一个白色的身影才从一棵高大的桂树後慢慢走了出来,他的步伐缓慢而沈重,手中那一束淡蓝色的野花,在夕阳下开的绚烂美丽,充满了勃勃生机、只是那勃勃生机的蓝色小花,与这死气沈沈的坟丘前,活泼的近乎讽刺。
他走到那两座坟丘前,默然站了片刻,便将手中的那束蓝色的小野花轻轻c在了他们的坟堆前,待将花c好,他又缓缓的直起身,在原地对著那两座坟丘发起呆来,夕阳投下的暗影,将他俊美的面容映出一团模糊的轮廓,让人看不清那人到底是什麽表情,什麽神色。直将他那一身单薄的身影,剪的分外孤寂而落寞。
那人便那麽一直立著,直到夕阳的最後一抹残辉,也沈没在清秀的山水之间,他才转过身,缓缓的向著山下去了,
此後,年年今日,这山中的人都能看到,每到斜阳之时,都会有一个白衣人来这里拜祭那两个坟丘,手中什麽都不带,唯拿一束开的分外烂漫而璀璨的蓝色野花c在坟前,然後,便独自一人一直枯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
待夕阳沈没,那人便又兀自去了,
那人一直来了七年,待到八年之後,那人再也没有来过。永永远远的没有再来过。
而这七年的时间中,发生了许多许多的事情,许多是是非非的事情,
譬如耶律弓麟虽然如愿以偿夺得了王位,但是x情却是越加喜怒无常,残忍霸道,又譬如纵然他和百里宵池联合抗宋,不停侵占大宋的土地,但是大宋却始终如同百年之虫,死而不僵,任凭他们的攻势如何凶猛,可是大宋总能在最後关头,有了周旋的余地,免於灭国
不过,这些到是都与他们无关,因为他们幽居的山谷,时在是太过隐蔽,那些战事影响不到一丝一毫。
耶律灼听著偶尔传来的那边的消息,听著严穆磲半笑半认真的问他想不想他自立为王,将耶律弓麟杀之而後快以报仇雪恨,他却只是淡淡摇了摇头,将奴桑儿搂在怀里,看著自己的儿子和严穆磲的儿子,兄弟二人在院子里们拿著木棍打打杀杀的闹个不停,
他又朝著灶房看了一眼,看著耶律渲云和花独酌一边准备晚饭,一边被另两个儿子女弄的团团转的狼狈不堪,低头和奴桑儿对视一眼,冷峻成熟的面容上,浮起一丝知足兴奋的笑容,波澜辽阔的眸中墨影起伏,
“直到现在,我方知曾经的自己多麽的愚蠢,错过了太多太多的东西,此生此世,我再也不想理这些是是非非,只要我们一家人,安安稳稳的在这里生活,看著这些小鬼头们平平安安的长大,便已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奴桑儿听他这般说,只觉得心中如同吃了蜜水一般的甜,她幸福的一笑,身子柔软而感动依偎在他的怀里,目光亦满是知足的幸福。
而最让他们意外的是,他们竟还会再遇见耶律弓麟,奴桑儿做梦也没有想到,在见到耶律弓麟时,他竟已经变成了那翻样子。
她记得,她和花独酌、耶律渲云本是一起下山去采买些东西上山,不想正遇到一个和尚在寺庙里讲经,那寺庙虽小,却很干净,里面坐著不少人,很多人都在全神贯注的听座上的高僧讲经,众人都说那高僧是一位得道高僧,所说之理如醍醐灌顶,甚能开示众人。
那高僧虽然经讲的很好,但是更让奴桑儿他们惊讶的,是那高僧身边坐著的一个垂首低眉,带发修行的弟子,那男子一身素袍,面容却长得甚为英俊,正是耶律弓麟无误。
只是此地的他,身上的飞扬跋扈的戾气已然尽消,眉宇间的凶残冷酷之意也已经尽数褪去,此刻的他,眉目温和,气质儒雅。俨然一位佛家弟子的样子。
他似乎也看到了朝著自己惊愕望过来的奴桑儿和耶律渲云,那棕褐色的眸子微微一动,也朝著他们直直看了去,目光也似有一丝错愕闪过,但是很快,又恢复了波澜不惊的平淡之意。
恰时,那得到高僧要让他为众人开悟,他便恭敬的行了个礼,微微一笑,垂下眸子,声音平缓如流水般,汩汩而出,
“贫僧本也是满身罪孽,满手血腥之人,当年贫僧为欲障蒙蔽,行事极尽凶残。为了那虚妄的王位权欲手足相残,逼走血脉至亲,始到最後,方知毕生所求不过是一场虚空,如过往云烟,去无可去,留无可留,虽然坐下满宾客。但是知己却空无一人,幸得大师开悟,方如梦初醒,贫僧自制罪孽深重,唯愿常伴佛前,洗净一身孽债”
奴桑儿和耶律渲云都知道,他这一番话看似是朝著众人说的,实际上是对著他们说的,一时间二人心中,也是心曲百转,却又觉得无限欣慰、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知错能改,总好过一错再错不是麽?
耶律渲云这般想著,心中便缓缓放下了往日的种种恩怨, 低头沈思了片刻,上前温声道,:
:“这位师父所言正是,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过去种种且让它如云烟消散,唯愿师父可以常怀今日所感,相信不久之後,师父一定如另师般成为一代高僧”
耶律弓麟微微一笑,也不应声,只是目光在奴桑儿脸上,微微停留了片刻,便又低下头闭上眸子,喃喃念起经文来。
仿佛,世间种种,红尘万丈,从此往後,与他再无瓜葛“
奴桑儿和耶律渲云也没有再多打扰他们,想携而去了,事後说给耶律灼听,耶律灼眉头皱了皱,又松了松,最後轻轻一道,
“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但愿他真的可以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而在第五年中,发生的另外一件大事,便是百里宵池的死,对於他的死,纵说纷纭,有人说是他行事过於刚愎自用,目中无人,手段又狠辣,最终招致部下不满,被部下使计灌醉,暗杀与营中,也有人说他与耶律弓麟间隙越来越大,最终为耶律弓麟派人所杀,更有甚至,甚至说是他被一个女人所杀,
种种的传言和猜测,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却是没有一个人知道,哪一个是真的,他们唯一知道的真相,便是他的确是死了,无误。
而其实,除了他,还有一个人也死了,而且那个人还在了百里宵池的前面,比他早了半年,
那个人,便是泠春涧的死。
对於他的死,更是一个谜,与百里宵池不同,令人不解的不是他的死因,而是他为何要死,
其实,自从会州之战半年之後……泠春涧的身子,便渐渐的坏了起来,他开始不停的咳嗽,起初只是偶尔,到後来,便渐渐的严重了,有时候甚至会咳出血来。整个人也是一日比一日消瘦,有时候,还会在半夜惊醒,一身冷汗涔涔。喘息不止。
有人说,他是被冤鬼来索命了,因为他背叛害死了自己的至亲好友。所以被他们来索命了。
对於那些谣言,他只是置若罔闻,一如既往的运筹帷幄,拖著单薄的身子,一夜夜的看著军图,辅佐著百里宵池打下一个又一个的胜仗。
但是不必打仗的时候,他便常常独自一人,坐在城墙上,一坛一坛的喝酒,每次喝酒的时候,都会摆上三个碗,对著夜空笑著自言自语些什麽,便又一一的仰头喝下去。
又过了一阵子,有人见他突然见到了他在一个破庙里秘会一个神秘的男人,那个男人带著一只金丝眼罩,容颜冰冷如雪,看著泠春涧的目光,似是很多复杂浓烈的感情交织在一起,让人到最後竟是完全看不清了。
没有人知道他们那一晚,到底在屋子里说了些什麽,只是那日之後,泠春涧那一向忧郁抑郁的面容,似是微微的释然了些什麽。
但是,他的身子,依然弱的很,而且咳嗽的病也始终未能好起来,
那一晚,月白风清,他们所驻扎的城池却突然被一个新崛起的国家发起了攻击,那个国家,便是金国。
按说,那个城池并不重要,丢了也并不可惜,而他也完全有机会逃走,可是他送走了城里所有的人之後,自己却没有走。
那一夜,也是飞雪连天的冬日,天出奇的冷,冷的可以活活的将一个人冻死,他便就是那样,
一人,坐在城楼上喝酒,只穿著一件单薄的衣裳,一身胜雪的白衣,抱著一个酒坛子,一边喝著,一边看著那吼叫著而来的金国士兵。温润如春水的眸子里,流水潺潺,:
那些人,并没有发现他。只是一路奔跑著闯入空城中,如野兽一般烧抢著东西,嘶吼著胡乱跑著。
他就是那般冷冷看著他们,只觉得他们愚蠢之极,又想著自己,也不过是如他们一般愚蠢,又或者比他们愚蠢更甚。
想到这,他唇边的笑容便突然泛起了冷冷的自嘲之意,他微微抬起头,看著天上的月亮,便又从那一轮皎洁的月盘中,看到了那少女璀璨烂漫,却又分外忧伤的笑容,
“春涧哥哥,若是我们一直呆在‘如春谷’里该多好,该多好……”
风一吹,那月亮中又变幻成了叶浮歌的样子。他潇洒放纵的揽著他的肩膀,弯著狐狸眸子将酒杯朝著他举过来,笑道,
“好,好!我就交了你这个朋友,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啊,哈哈哈哈哈,咱们三个,从今晚後,便是同生共死,患难与共的好兄弟”
风又是一荡,那月亮中已经又是姒乌袂那冰冷如霜,却是分外认真的样子,:“无论你我处境如何,你在我心中,仍是患难与共的好兄弟,但愿我们永远不会在沙场上相见”
夜风吹得更冷了,漫天的大雪铺盖在他的身上,像是就要他整个人都埋了起来,他却也不觉得冷,甚至因为可以再见他们的容貌,而觉得温暖了起来,
他抱著酒杯,似哭似笑的扬了扬唇,自言自语的呢喃道,:“……若是当时真的愿意就此留在如春谷,结局会不会真的不同?是不是,便不会只剩下我一人,你们是不是便会一直都在?”
他仰头又喝了一杯酒,便觉得眼前有些头晕目眩,视线朦朦胧胧的,似乎什麽都看不清了,他吃力的动了动身子,脸色惨白的勾了勾唇,
“我又醉了麽?要是让叶浮歌看到,怕是又要嘲笑我了……我还是先睡一睡吧……”
他这般说完,又重重咳嗽了几声,也不管从唇边流淌下来的血迹,便缓缓的闭上了那疲倦不堪的眸子,
他当真是太疲倦了,疲倦到再也没有力气醒来,就那麽一直在城楼上垂著,睡著,直到风雪将他整个身子陈彻底底的掩埋住,永远的沈眠下去……
有时候,死,是一种解脱,亦是一种重生。
但愿,来世,他们无痛无伤,安稳一世。
作家的话:最後的最後,这真的是最後的大结局了,我知道,结局其实是有些悲伤了,可是……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不过好在,桑儿的结局还是美好滴!
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麽?
之後,会有一个泠春涧的免费番外给大家,是他的算是自述吧,可以更好的明白这个可怜又可恨的男人噢~
然後,耶律弓麟大家满意介个结局吗,还需不需个番外,噗嗤,没人说,那就让他去当和尚了哦……
最後,就是新文会在12月初,才会弄好,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小浅浅啦,(__)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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