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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修 作者:肉书屋
壹之二十三
今日九月初二,本该是平凡的日子,但对峨嵋来说,却是意义非凡。原因无他,因为半年一次的点评,由掌门华清和其他华字辈人物,一同决定这一天为点评的日子,也让向来宁静的峨嵋,开始有了热闹的氛围!
按照峨嵋规范,凡进门未满五年的弟子,按例都要参加点评,所以每位新进的弟子都对点评颤颤惊惊的,虽然优胜者可以进拙书楼一天,翻阅峨嵋先贤所传下的武学典籍,但更多人害怕的是点评那天丢了面子,让授业恩师脸上无光。而在峨嵋剑派里头,或许也只有一人,不将点评放在心上吧!
「言儿!醒醒!不然要迟到了!」向晚晴眼见集合的时间将至,偏偏自家徒儿还在赖床,让她顾不了什麽淑女风范,直接掀起棉被叫人了!
「师傅?有事吗?」睡得迷迷糊糊的穆言,此时还没回过神来,便被向晚晴拉下温暖的床铺。
「今天可是点评的日子,别忘了你也有份参加的,怎麽你还睡得下去呢?!」向晚晴不停地在穆言身边打转著,终於让某人清醒了许多,於是接过向晚晴扔来的衣服。
「师傅,你先出去外面等我吧!我好歹得洗漱一下,也要换衣服呢!」穆言边说话的同时,也将向晚晴推出门外,并迅速关上门。毕竟,要她在向晚晴面前换衣服,她…怎麽想也怎麽别扭阿!
於是在穆言长时间的训练下,果然效率快了许多,总算在向晚晴耐心用謦之前,打开了房门。「师傅,我好了。」
向晚晴看著逐步靠近她的穆言,然後又习惯x伸出手来替穆言整理衣襟。「说了你这麽多回,怎麽总是不注意自己的服装仪容呢?」
穆言脸上的唇角,又微微上扬了几分。「反正有师傅帮忙注意就好,我干嘛去c这份心?」
听言,向晚晴没好气地横了穆言一眼,但手上的动作仍然不停,在忙完手上工作之後,才握起穆言的手,俩人一同往演武堂的方向前去。「言儿,我们得快一点,不然就要迟到了!」
「嗯~~好!」愣愣地回答的穆言,此时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被向晚晴握著那只手,感受到指间上因长期练剑所产生的细茧,不似记忆中娘亲的滑嫩,也没有像父亲般的厚实,却让穆言感觉到暖意,也使她原先被握住的手,反客为主地回握了回去。
等到向晚晴和穆言赶到了演武堂,关於点评的对战人选,已经开始举行了抽签仪式。
「呵呵~~我就猜到你们两师徒会迟到。」演武堂外,只有一名风华绝代的紫衫少女,斜背著一把名剑,正好整以暇地等待著向穆俩人的到来。「也幸好今次是我负责守演武堂的门口,不然晴师姊的迟到,可能会引来师尊一阵责罚罗!」
而看到紫衫少女打趣的神情,向晚晴没来由的感到一丝赧然,原先握著穆言的手,也立刻放开。「妃暄,你在胡说些什麽?!」
紫衫少女,也就是华清的关门弟子严妃暄,唇角仍是扬起恶作剧的微笑,「好啦,再聊下去,我们三人就都要迟到了。」说完,就率先走进演武堂里,犹如识途老马地混入人群中。而向穆两人也随著严妃暄的脚步,夹杂在人群之中,彷佛她们本来就是这里面的一份子一样。
在进入演武堂之後,穆言才真正地清醒过来,然後目光也专注地看著最前方的战其贞,正在主持著点评所有的过程,包括现在最重要的抽签仪式…
「接下来轮到的人,穆言!」战其贞按著手上的名册,一一喊著上头的名字,让她们上前抽签,但等到轮到穆言时,她也不自觉地视线从名册上挪开,目不转睛地看著慢慢走来的穆言。
穆言脸上不似其他弟子,带著诚惶诚恐的神色,反而唇角扬起玩味的笑容,然後伸手进去签筒内,抽出属於自己的签。「十二号。」
战其贞先撇了穆言一眼,然後伸手夺过穆言手上的签,再次看了一眼後,才转头对身後做对战纪录的弟子说:「穆言,十二号。场次为第六场,对手为十一号的丁悦,而裁判是─」
「给我当吧!」打断战其贞说话的人是严妃暄,一脸笑意地和战其贞对视。「我想我应该够资格当裁判吧?」
听言,战其贞脸色变了变,似乎对严妃暄c手干预她的职权范围,心里有所不悦,於是目光飘向坐在主位的华清,向她请示意思。
而华清只是轻点了下头,让战其贞咬著牙说:「那麽第六场的裁判,就交由严师妹负责担任。」
「谢谢战师姊成全。」严妃暄抱拳持礼,但眼睛却故意向穆言眨了眨。
穆言见状,唇角也微微勾起,看来这严妃暄还挺爱凑热闹的嘛!
在抽完签之後,穆言则又回到向晚晴身边,只是这次也多了个严妃暄。
「穆言师侄,你可得注意一下丁悦喔!毕竟…她可是战师姊的得意徒弟,你还是不要太小看她才好。」严妃暄淡淡地说。
「喔?那又如何?」穆言此时不改狂妄本x,一脸挑衅地望著严妃暄瞧!
「呵呵~~」严妃暄但笑不语,心里头越来越觉得穆言这人真有意思!
向晚晴则无奈地看著自家徒儿和宝贝师妹,突然觉得自己的头,好像越来越疼了!
而在她们三人没有注意时,有一双黑色眸子,正暗自观察著她们的一举一动…
2010年第一篇文!
希望~~今年能顺利完结此文xd
壹之二十四
随著抽签仪式的完毕,各场赛事也如火如荼的举行。
由於参加点评之人,大多是新进门弟子,所以双方的兵器也以木剑为主,点到为止。而在其中,有一场赛事格外受到瞩目,那就是丁悦对上穆言。凡是峨嵋中人都明白,战其贞和向晚晴不对盘,而丁悦和穆言又是她们俩人各自的首徒,所以这场点评赛事,也被视为她们俩人另一场竞争。再加上主持丁悦和穆言赛事的裁判者,乃是先前在圣月教朱雀堂袭击一役,崭露头角的严妃暄,而战其贞和向晚晴又因各自徒儿的缘故,也到场观战,更增添了话题可看x!不过,再怎麽样惊讶,也没有掌门华清带著其他华字辈人物到来,还要令人吃惊!
「怎麽还不开始?」说话的是华清,此时坐在门下弟子特地准备的椅子上,淡淡地询问著比武场上担任裁判的严妃暄。
而严妃暄其实早被华清和其他华字辈人物的出现,愣在了当场。因为她怎麽样也没想到,向来不观看点评的华清,竟然会出现在此,而且还带来其他华字辈师叔们,这代表著什麽呢?「回师尊的话,正要开始。」她不敢多想,因为她不认为入门两年的丁悦,有这本事吸引著峨嵋高层的注意,那麽就是穆言了,可…这又是为了什麽呢?
严妃暄表面不动声色,但心思早已千回百转,然後缓步至比武场上的中央,漫不经心地对比武双方讲解比赛规则,然後右手先是高举之後,猛然一挥!「比武开始!」一说完,立刻退开,但眼角馀光却留意著华清和其他华字辈的师叔们。
而听到比武开始,丁悦先持木剑抱拳行礼,而穆言才後知後觉地回礼。
「穆师妹,得罪了。」话音一落,丁悦整个人如箭矢一般,木剑直接攻往穆言的x腹处。
穆言眼睛一眯,右手拿起木剑,丝毫不将丁悦的攻击放在眼里,不慌不忙地用木剑一挡,躲过了这凌厉的一击!
丁悦见状,眉头一凝,似乎对这结果很不满意。「穆师妹,再来!」一套熟练的云海十六式,就从丁悦手上施展开来,招招连绵不绝,有著行云流水般的自然,可见平常丁悦下过不少苦功。
而穆言一见也是自身熟悉的云海十六式,虽然剑法非她所长,但在向晚晴的教导下,也是一招一招地接了起来,毫不勉强。
你施一招云流四方,我就用海惊九涛破招,同样是用云海十六式,只见丁悦胜在对剑法的熟悉,而穆言则赢在灵巧,一时之间,分不出胜负。
渐渐地,时间一拉长,丁悦开始沉不住气了!手下剑招不再是云海十六式,而是玄魅剑法、百灵剑法等较高级的峨嵋剑法交替使用,几乎是将全身本领,全数发挥在和穆言对敌上了!
相比之下,只会一套云海十六式的穆言,渐渐处於下风。剑法本来就非她所长,而且在峨嵋众人的眼皮底下,她又不能暗自使用药王谷绝学,此消彼长之下,穆言开始一步步地往後退,身上也开始有了受伤的痕迹。
其实穆言大可以弃权投降,可是丁悦毫不留情的攻击,以及她骨子里的骄傲狂妄,让她不肯轻言放弃!
「言儿,收手吧!你敌不过丁悦的!」在场外观战的向晚晴,见到穆言狼狈的模样,心里有种被拧疼的感觉!她怕再这麽下去,她会不顾身份地去阻止这场赛事,可是她也知道穆言绝对不乐意她这麽做,所以她只能忍耐著!
而在比武场上的穆言,听不到向晚晴的声音,所有的注意力,全数放在和丁悦这场点评上。她不会输的,百草药王慕容氏的子女,怎麽可能会输?!
也许是穆言不服输的神情,也刺激了丁悦,所以出招更是不留情面。「穆言,你都快输给我了,凭什麽还可以这麽骄傲?我现在就把你打趴了,看你还有什麽好骄傲的?!」
於是丁悦一招飞燕九回往穆言的肩牓刺去,而穆言因她灵敏的反应,险险躲过这一击,却没料到丁悦在半途变招,突然横挑直上,木剑直接削过穆言的脸庞,流下明显的血痕。
「穆言,如果我手上拿的不是木剑,你可能已经毁容了!」丁悦离了穆言有几步距离之後,才淡淡地微笑著说。
穆言双眼通红,额上青筋尽露,手上握的木剑遥指著丁悦,「丁悦,我会要你付出代价的!」她长这麽大,从未被人这麽羞辱过,士可忍孰不能忍!
丁悦冷哼一声,手上的木剑一扬,「当日你在仙人亭,不是挺狂的吗?怎麽?难道你只有嘴上功夫厉害,兵器剑法就不行了吗?」其实当日差点和穆言发生冲突的,就是丁悦本人,所以从穆言入门,她就讨厌著穆言,现在抓到机会了,又怎能不把握呢?
「好!我就用剑法胜你,让你心服口服!」完全被怒火掩埋掉理智的穆言,目光如炬地瞪著丁悦,膝盖先是微微一弯,然後宛如暴矢般,朝丁悦的方向冲去!
这一招,看似丁悦发动攻击的第一招,但却有所不同,因为穆言是拖著木剑向前疾行,而在石板上和木剑剑尖相互磨灭抵触下,也发出刺耳难耐的声响,正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带给敌人一种莫名的恐惧!
而穆言此举,却令一直在场观看的华清和其他华字辈人物站了起身,脸上也不复平常从容的神情…
「丁悦!纳命来!」穆言拖著木剑疾行,在离丁悦只有几步距离後,双手也紧握著剑柄,在加速度的冲击下,猛力挥出一道弦月般的轨迹,直刺丁悦的x口!
丁悦亲眼看著比她预料中还要快速的剑招,心里不禁一慌,但求生反应之下,还是勉强用木剑挡下这招,却没想到穆言的攻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早料到丁悦会挡下,於是右腿一个回旋踢,又加注内力在脚板上,一脚就将丁悦的木剑踢断,让丁悦的身子往後跌去的同时,也吐出了一口鲜血!
而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所有人震慑在场,也没有人想到,穆言刚落地,脚尖一点,又是人如利箭般,直往丁悦的面门击去!
「这是…九玄九剑?!」一直默不出声的华字辈人物,异口同声地说了出口。「怎麽可能?!」
壹之二十五
正当穆言的木剑即将刺进丁悦的心脏处,而丁悦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突然有股强大的拉力,抓著丁悦的肩膀往後一拉,险险躲过穆言的致命一击,然後一抹迅如雷的身影,待穆言後力不支,便毫不留情地一掌轰至她的左肩处,直接让穆言受到重击,并吐了口鲜血出来!
「说!你怎麽会九玄九剑的?」原来将穆言打伤的,正是突然c手的掌门华清,只见她向来淡漠的黑色眸子,此刻又寒冷了许多,没有丝毫温度。
「言儿!」向晚晴亲眼见到穆言被华清打得吐血,马上冲进比武场中,眼眸含泪地看著穆言。「你怎麽样了?还好吗?」两只手轻轻抚著穆言,看著她面如金纸的神色,心脏深处有种莫名的疼!所以不顾她的意愿,让她靠在她的怀里。
而穆言看到向晚晴焦急的模样,顾不得自己嘴角还淌著血丝,只伸出一手握著向晚晴颤抖的手,藉以宽慰她不安惶恐的心情。
华清见状,眼眸深处的颜色又黯了几分,表面仍是不动声色,「说!你是从那里学到九玄九剑的?」
「…我听不明白你说的话…」穆言身受重伤,所以说话的语气有些微弱。
「你不明白?!那你怎麽会九玄剑法第一式?你可不要和我说,你不知道刚才的剑招是凤鸣玄天!」说话的是华慈,她晚华清一步来比武场中,但对刚才的对话,却没有丝毫遗漏。「还是…你其实是秦语宁派来的?想来峨嵋找楚情师姊的消息─」
「华慈!」华清连忙打断华慈未完的话,就是不想这些陈年往事,再次摊在阳光下。
而华慈也自知失言,便不再言语,但穆言还是听了进去,却也暗自心惊!因为她除了知道这套剑法叫九玄九剑以及是上官楚情所创的之外,还真不知道每招每式叫什麽名堂?
当穆言的心思千回百转之际,华清只淡淡地吩咐说:「来人,将此人关进石牢,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师尊!这一定是误会,请师尊明察!」听到穆言将被关至石牢,向晚晴一张j致美颜,立时苍白了许多。
华清紧抿著唇,直接用一招隔空取物,揪著穆言的後领,运起十成功力,足尖一点,便直接往紫云观的方向跃进。
而被华清抓著的穆言,脸色变得十分惨白,让她忍不住大叫著说:「放开我!你这个老妖婆!」
华清只是冷哼一声,但揪著衣领的力道逐渐加深,直勒得穆言呼吸不过来,更恍若说话了!
正当穆言以为自己快要死的时候,却突然被华清扔进一个漆黑的石牢里。「如果你不说出身上的九玄剑法是从那儿来的,你就好好的待在这里一辈子。」说完,便将石牢唯一的门封上,只留下一个小小的窗口,当做送饭之途。
而等到华清从石牢走上来,才刚走到紫云观外,向晚晴等人才连忙赶来。
「你们什麽也不用说,也不用为此人求情,对於她,我另有打算。」华清环视著峨嵋众人,眼睛淡淡地扫过一遍。「点评不是还没结束吗?还杵在这里做什麽?!」
华清以掌门之尊所发下的话,再明显不过了,於是本著好奇而赶来的峨嵋弟子,连忙赶紧离开,但却有俩人执意不走。
「师尊,晚晴不懂你们口中说的话,我只知道言儿她说自己不知情,而她现在被关在石牢里,恳请师尊大发慈悲,否则晚晴宁可长跪不起。」说完,向晚晴立刻跪了下来。
而和向晚晴一同留下的严妃暄,也暗自著急。「师尊,适才华慈师叔所说的话,无论是那九玄九剑、秦语宁还是那上官楚情,妃暄翻阅了峨嵋典籍,却从未看过任何有关这三者的描述,姑且不论,但是师尊将穆言师侄关在石牢里,会不会处罚太过了?」严妃暄点到为止,毕竟那石牢所入住的人,向来都是大奸大恶之徒或是背叛峨嵋之人,才会被关至在里头。
「我说过,这件事我自会处理,你们都别c手!」华清的声音,不怒而威,似乎对此事的处理,心意已决。
「师尊,晚晴自然明白师尊会处理此事,可是…言儿等不及阿!言儿刚才受了师尊一掌,已得内伤,现在还待在那暗无天日的石牢里,潮湿又y寒的环境,只会加重她的伤势而已。」向晚晴此时跪在地上,美丽的脸庞已有两道明显的泪痕。
而华清冷冷地看著向晚晴求情的神色,隐约和记忆中的某道纤细人影重叠,心里头更是怒火狂炽!「为师心意已决,毋须多言!」说完,便踏著沉重的脚步离去,不再理会向晚晴的苦苦哀求。
当天夜晚,一只信鸽悄悄地落在峨嵋山附近的一座庄园。
而信鸽一落地,就有名奴仆,飞快地用双手捧著信鸽,往庄园的书房走去。「启禀令主,峨嵋的细作传来消息了。」
「进来。」娇媚入骨的女声,从书房里传来。
获得允许的奴仆,立刻恭敬地捧著信鸽进入书房,眼神也不敢随意乱飘。
而待在书房的女子,赫然就是先前领著圣月教朱雀堂众袭击峨嵋剑派的晏青岚!她迅速拿走绑在信鸽脚上的竹管,然後才对面前连头也不敢抬起的奴仆说:「好了,没你的事了,你下去吧!」
等到那奴仆关上门之後,晏青岚才取出藏在竹管里头的薄纸,快速地略过纸上的内容,唇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发生什麽事了?瞧你这麽开心的模样,还真是少见。」原来书房里除了晏青岚之外,还有另一个人在场,若她不出声的话,晏青岚还真忘记还有客人在场。
「九玄九剑重现江湖了,我能不开心吗?」晏青岚回过头的同时,也暗自运劲,将手上的小纸化为灰尽。
听言,那人没有开心的样子,反而重重地叹了口气,「青岚,你上回在峨嵋所受的伤,才刚好而已…」
「青云,你别劝我了,我说过我师傅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所以上官楚情的下落,我也一定会为我师傅找到!」晏青岚神色凝重,眼神也散发著坚定的色彩!「而且你都说我伤好了,那麽也就没事了吧?算算日子,你在我这儿也耽搁了不少时间,你也该回去趟药王谷了吧?」
青云,也就是晏青岚同胞姊妹,却因早年的一些变故,和晏青岚分开,也从晏青云变成了闻人青云。「我知道了,不过下次我再见你时,希望看到的是你完好无缺的模样。」语毕,闻人青云放下一只瓷瓶在桌上,便悄悄离去。
而等到闻人青云离开之後,晏青岚才步出书房,打了个响指,立刻有几名黑影出现在她的面前。「请问令主有何吩咐?」
「黑雁,你立刻回去圣月教总舵,向堂主禀明,九玄九剑在峨嵋重现了。黑鹰,你们其他人立刻去查查,峨嵋弟子穆言的底细,越详细越好,知道吗?」
「遵命!」黑影得令之後,又迅速离开,彷佛不曾存在过一样。
壹之二十六
自从穆言被关进石牢里,已经过了一天一夜,而向晚晴也跪在紫云观殿前,一天一夜。
「师姊,你起来吧!就算你想救穆言,也可以想其他法子,犯不著这麽折腾自己!」拿著纸伞为向晚晴遮日的严妃暄,苦口婆心地劝道。可是任凭她怎麽说、怎样劝,向晚晴仍然固执己见,长跪不起!
「妃暄,你说,我还有什麽办法可以救言儿?」向晚晴面容惨白,看起来极为虚弱。她的身子骨自幼柔弱,虽然因习武加强了体魄,但经过一天一夜的跪地,也已经到了极限,现在支撑她不倒下的,就是一股强大的意志力了。
听言,严妃暄向来云淡风清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许多。「晴师姊,那个穆言对你来说,就这麽重要吗?」重要到你不惜拿自己的身子和掌门师尊搏,也在所不惜吗?
向晚晴抬起头来看著严妃暄,才发现自己向来疼爱的师妹,似乎成长了许多,不再是以往喜欢围绕在她身边打转的师妹了。「妃暄,言儿是我徒儿,早在我将她领进峨嵋时,我就立誓要好好待她,护她周全。」
「真这麽简单?」
严妃暄那带著探究目光,让向晚晴没来由的心虚了起来。只是为何心虚?她不知道,也不想去了解,她只明白若她没有将穆言从石牢救出,她会自责到寝食难安,那还不如跪在此地,恳请掌门师尊重轻发落。「当然,今日若换成是你,我也会做出同样的事。」
听著向晚晴的解释,严妃暄心里的疑惑立时消散,因为她心里头也明白向晚晴是个有责任担当之人,如今穆言出事,她这做师傅的,自然会想方设法地救出徒儿。「唉,真拿你没办法!我看我去找一下华慈师叔,让她帮忙说情,我想师尊看在师叔的面子上,应该会放了穆言才是…」
「妃暄,谢谢你!」若非严妃暄提起,她还真是忘了华慈师叔的存在!果然事不关己,关己则乱!
「在我把华慈师叔劝来之前,你可不准倒下喔!」严妃暄不放心地看了眼向晚晴,然後才三步一回头地去找华慈。
一直等到严妃暄彻底离开之後,向晚晴才回过头来继续面对著紫云观正殿,心里头暗自祈祷著,言儿一定要平安无事,一定会平安的吧?
当向晚晴还在紫云观殿外跪著,而穆言身陷石牢时,华慈终於被严妃暄劝去见华清。
「大师姊…」一踏入华清的房间,华慈便欲言又止,似乎不知道接下来该怎麽说才好?
华清坐在太师椅上,一手执卷,头也不抬地说:「你是受妃暄所托,前来替晚晴的徒儿求情的吧?」
而华慈见自己的目的被说破,心里也坦然许多,便将自己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昨天在比武场上,看到穆言使出九玄九剑第一式,确实是让我吓到了,我也赞成大师姊的处置。」
华慈的一番心里话,反而让华清将手上的那本书放在书案上,眼眸直视著华慈,等著她未完的话语。
「可是经过了这一天一夜的时间,我一直想著穆言的九玄九剑,似乎又和楚情师姊的有所不同。」华慈笑著说。
华清冷哼一声,不以为然地道,「就凭那黄毛丫头,怎麽能使出楚情九玄九剑的j髓?!若她学得楚情剑法奥义的三成,便该盖著棉被偷笑了!」
「华慈也和大师姊同样想法。」华慈淡淡地笑著,然後话锋一转,「但这也是关键之所在阿,大师姊。想那穆言所施展的九玄九剑,除了最初的相似之外,她接下来攻击丁悦的招式,可一点也不像九玄剑法,所以我们也不能否认巧合的存在,不是吗?」
说起来,穆言也算幸运了,因为她那招九玄剑法第一式,虽然经过一个多月的苦练,但怎麽练怎麽不顺手,所以除了最初的起手式相同外,接下来的剑招都被她略为改过,再加上剑法本非她所长,所以本该威力无比的杀招,在剑法大家的角度看来,却又处处显露出致命的破绽,也正因为如此,今天华慈才会来替穆言求情。
而华清默默地听完华慈的想法,也回想著昨天的过程,不知过了多久,才轻声叹息。「这件事或许如妃暄和晚晴所言,我好像做得太过了…」
「华慈明白,大师姊是因为事关楚情师姊的事,才会这麽紧张。」
「楚情的事,是我今生最大的憾事。」对著华慈宽慰的笑容,华清也不辩解。「对了,晚晴…还跪在紫云观殿外吗?」
「嗯,听说已跪了一天一夜了,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被妃暄那丫头求来见大师姊。」想起此事,华慈的眉宇也微微皱了起来。
「华慈,以前听你忧心晚晴和那穆言会重覆当年的悲剧时,我本来不以为意,可是穆言昨日的表现,以及晚晴为了她,在紫云观殿外长跪不起,我也开始担心起来了。」华清愁容满面地诉说著自己内心的隐忧,幽幽地叹了口气。「自从我接任掌门之位後,为了防止那场悲剧重演,明定门里师姊妹不得私相授受武艺,峨嵋弟子也得掌门应允,才可以自立收徒。订了这些规矩,就是怕有些人会忘了自己的身份,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来。」
「两年多前,定逸、其贞和晚晴奉我之命,下山磨鍊时,我只准了定逸和其贞可以自立收徒,却不许晚晴,便是知道她重情惜份,怕她担当不了师傅的责任,会迷失在里头。好巧不巧,她所收的徒弟,偏偏又是那麽张狂邪肆之人,该不会─」
「不会的,绝对不会!」华慈打断了华清的话,因为她认定华清未完的话语,绝对不可能发生。
「对,你说的没错,我身为峨嵋掌门,也绝不容许让那件悲剧重覆!」华清此时才回过神来,对著华慈说:「既然我们都没证据,就将穆言放出来吧!华慈,你等一下就告诉晚晴,说我已经想通了,她可以将穆言带回去了。」
「我明白了。」说完,华慈就迫不及待地要告诉向晚晴这个消息,便迅速离开华清的房间。
壹之二十七
黑色,一望无际地暗黑处,只有一个小小的身影蜷伏在一个小小的角落,整个人缩成一团,神智不清…
“琰儿,过来娘亲这里。”一名美丽少妇突然出现在眼前,伸出双手想扶起昏迷的少女。“琰儿,娘亲最疼的琰儿,别害怕…”
泪眼迷蒙地看著不该出现的温柔脸庞,少女努力地伸出一只手靠近,想要紧紧地抓牢,但就像幻影似的,一接近,那道美丽纤弱的身影,顿时消散!「娘亲!」
正当少女心灰意冷之际,蓦然前方又出现一名俊朗的蓝袍客,对著她呼喊著说:“琰儿,为什麽要离开爹呢?”
少女隐忍著泪水,下唇紧紧咬著不放,强迫著自己不能示弱。
而那名蓝袍客见少女如此的倔强,忍不住摇头叹息。“你说你就这麽不声不响地离开,真的让爹很失望。”语气一顿,那双向来带著一丝暖意的寒眸,也变得冰冷许多。“罢了,反正爹也不只你一个女儿,我还有璇儿,我想璇儿应该比你还让人疼爱些!”说完,就和先前的美丽少妇一样,消失在少女的眼前。
“琰儿!”一名白衣似雪的女子,一脸忧愁地望著少女。“师姊自问待你不薄,为什麽你就这麽狠心的离开我呢?慕容琰,对你来说,我闻人慕白究竟算什麽?”
面对著白衣女子声声指责,少女脸色白了又白,眼眶里的泪水早已不停地打转著,然後怯怯地伸出手想抓著白衣女子时,那名女子早已转身走人。“无所谓了,反正我还有青云…”
於是蓝衣少女眼睁睁地看著在她生命中占据著极大份量的人,就这样一个个走出她世界,任凭她怎麽挽留也不停下脚步…
「不要…不要留下我一个…不要走…」昏迷中的少女,眼角不断地流下泪水,证明著她正深处於梦魇之中。
「言儿,别害怕,我不会走的,我会永远陪著你…」一句又一句充满柔情的话语,不停地安抚著惶惶然的少女,并用自己温暖的怀抱和温和的气息,抚平少女内心深处的恐惧。
少女,也就是被关至石牢之後就昏迷做恶梦的穆言,此刻才微微地睁开眼睛,看著那张近在咫尺的j致美颜,「…师傅」
「言儿,我在这里,我就在你身边。」向晚晴听到穆言的回应之後,不由自主地将她的身体更贴近自己的x口,似乎只有这麽做,让她感受到她起伏规律的呼吸声,向晚晴才可以确定穆言真的在她怀里。
而穆言看著那张刻在心版上的容颜,鼻尖一酸,眼眶里的泪水早已忍不住而掉落下来。
「言儿,怎麽哭了呢?是不是怪我来的太慢了?对不起,言儿,对不起…」向晚晴慌忙地以指腹擦拭著穆言的泪水,却发现怎麽擦也擦不乾净时,眼眶也开始泛起泪花。
「师傅…不要离开我…我只剩下你一人了…我只有你了」穆言躺在向晚晴的怀里,不断地重覆著同样的话。
「不离开,你是我徒儿,我是你师傅,我们师徒俩,谁也离不开谁。」向晚晴柔声道。
「…真的?」穆言微微抬起头来,吃力地握起向晚晴离她最近的一只手。
「当然!」向晚晴笑著回答後,先是抚起穆言坐好,然後背对著她微微曲膝,示意穆言的身子靠上来,她要背她回去。
而在向晚晴背起穆言的同时,穆言的双手也环著向晚晴的细颈,额头则靠在肩窝处时,忍不住傻笑了起来。
「笑什麽?」由於向晚晴背著穆言,自然看不到她脸上古怪的表情,只能听到噗嗤笑声。
「没什麽,只是…觉得很幸福而已…」如果能这样被师傅背著一辈子,应该是她最幸福的事吧!
听言,向晚晴也笑了起来,过了半晌,才悠悠地说:「累了吧?累了,就先睡一下。」
「嗯」穆言轻声应了一句,然後果然如向晚晴所言,沉睡於梦乡之中。
从石牢里出来之後,不知过了多久,穆言才悠悠醒转过来。
「呵呵~~你终於醒了。」一道熟悉的女声,自穆言的床铺边响起。
穆言微偏著头,才看清楚待在她房间里的人。「严妃暄,你怎麽会在这里?她呢?她在那里?」
严妃暄替自己找好位置坐下,然後才悠悠的说:「穆言,论辈份来说,好歹你也得称我为一声小师叔吧?」
穆言此时勉强著自己坐好,目光直视著严妃暄说:「我再问一次,她在那里?」
严妃暄不是蠢人,自然明白穆言所指的“她”,就是现在躺在另一个房间还未醒来的向晚晴。於是收拾起先前玩笑的神情,面容肃穆地看著穆言,「穆言,你知道吗?在你被关进石牢受苦时,晴师姊她为了你,也在紫云观殿外跪了一天一夜,恳求掌门师尊释放你。当晴师姊好不容易将你从石牢带出来之後,更是衣不解带的守著你,直到自己体力不支晕了过去,才被我送回房间休息。」
「那…她现在怎麽样了?身体还好吗?」听到向晚晴晕了过去,穆言心一紧,连忙从床上跳下来,追问著严妃暄。
「晴师姊只是体力差了点,只要邪风不入体,应该对身体不会造成太大的损害。」话锋一转,严妃暄直接揪著穆言的领子说:「穆言,除了我之外,我还从未看过晴师姊对谁这麽在乎过,所以你以後若敢做出什麽惹她伤心的事,我严妃暄第一个不放过你!」
穆言伸手推开严妃暄的纠缠,然後淡淡地说:「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才对。」说完,迈开自己的步伐,往隔壁向晚晴的房间走去,徒留严妃暄一人在原处…
壹之二十八
和严妃暄说完话之後,穆言便跌跌撞撞地来到了向晚晴的房间。
一入目,便看到一张苍白的绝美容颜,正紧蹙著两道弯长的秀眉,说明身体的主人睡得并不太安稳。
「…笨蛋师傅,怎麽连睡著也在皱眉呢?」穆言此时坐在床沿旁,目光正以不自觉的温柔,低头端详著向晚晴的睡颜。
「师傅,我刚刚听了严妃暄说,你替我做的事了,你说你怎麽会那麽傻?」穆言说著话的同时,也伸出一手,用指腹搓揉著向晚晴眉宇间的折痕。「你可是大名顶顶的峨嵋冷月,向氏晚晴呢!怎麽可以为我在紫云观殿外跪了一天一夜?这就算了,我还听严妃暄说你因为照顾我而昏倒,那有人会像你这麽傻呢?」
正当穆言还在念念叨叨时,一只纤细的手,冷不妨地握住了她的手,让她停下原先的动作。
「因为你是我徒儿,我是你师傅,自然有责任护你周全。」
穆言嘴巴张了又张,最後才缓缓说: 「…你醒了?!」
「本来是睡著的,但一直有人在骚扰著我的脸,然後又不断地在我耳边碎碎念著,你叫我怎麽继续睡下去呢?」向晚晴难得俏皮地说著这番话,却没想到穆言的反应不像她想像中的害羞,反而眼眶里的泪水,就这麽扑漱漱地落了下来。
「言儿,怎麽了?是不是我说错了什麽话呢?」向晚晴连忙坐起了身,将流泪的穆言,拉入自己的怀里安慰著。不知为何,看到穆言的眼泪,那一滴滴晶莹的泪珠,彷佛滴进了她内心,让她也跟著难受。最後,只能以最笨拙的手法,不断地安慰著自己怀里,早已哭成泪人儿的少女。「难怪有人说,女人是水做的,古人诚不欺我!」
「师傅!!!」穆言胀红著脸,无措地看著向晚晴的脸庞,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刚刚是不是听错了话,向晚晴竟然出言调戏她?!
而向晚晴默默地瞧著穆言羞红的脸,然後才笑了起来。「不哭了吗?」
「你─!」可恶,她竟然被向晚晴占便宜了!
向晚晴看著穆言背对著她的模样,心里头不用猜也明白,自家徒儿又开始在闹别扭了!於是连忙收回玩笑的神情,然後柔声的说:「言儿,对不起,我不太会哄人,所以才会说那些话的…」
听完向晚晴的解释,穆言才转过头来,横了向晚晴一眼,「你知不知道你刚刚说的话,很像一个登徒子的行为?」
「登徒子?!」向晚晴一惊,绝美的容颜上,立时浮现一片可疑的绯红。「言儿,你在胡说些什麽?」
穆言别有深意地瞧了向晚晴一眼,很满意看著自家师傅一脸羞答答的模样,尤其是面对著她的时候,心里有说不出的满足感!
「言儿,你不要这样看著我…」向晚晴脸颊上的红云,越来越明显,最後忍不住伸出手,用掌心覆盖著穆言那赤裸裸的目光。
「师傅,你这样是犯规喔!」被遮著双眼的人,开始抗议著自己的权利受到损害了。
而不用再和穆言那带著其他意味的目光锁定,向晚晴顿时松了口气。「言儿,我不和你玩了,我累了,想休息。」说完,才放开手,然後回复平常的神情来面对穆言。
「师傅,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什麽?!」
穆言不顾向晚晴的意见,故意用自己的身子朝向晚晴挤出一些空位,然後伸手拉起被子,覆盖在她们俩人身上。「师傅,你累了,我也累了,你也不忍心再叫我回去吧?」
向晚晴原想拒绝,但被穆言那充满期盼的目光盯著,最後只能无奈妥协。「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嗯。」穆言轻轻地应了一声,便闭上眼睛装睡,然後在听到耳边传来规律的呼吸声之後,才又悄悄睁开眼睛。
看著那张近在咫尺的j致美颜,穆言心里顿时涌上一片暖意,开始觉得有个人能放在心头上,似乎也不错吧?
自穆言从石牢里出来後,一切又回到原来平淡的日子,只是小竹屋里,多了一个严妃暄时常来打扰,所以也常常看见穆言和严妃暄斗嘴的画面…
「嘿嘿~~穆言,你知道再过几天是什麽大日子吗?」严妃暄一脸神秘地向待在院子里正在熬药的穆言说话,似乎想勾起她那少得不能再少的好奇心出来!
穆言淡淡地瞧了严妃暄一眼,然後便专注地在自己的药壶上,一手拿著蒲扇,动作规律的扇著火。「要说就快说,不说就滚,不要打扰我替师傅熬药。」自从前几天帮向晚晴把脉,发现她的身体比之前还要虚弱,让穆言有种说不出的心疼,所以便特制十全大补汤,打算替向晚晴好好补补身子!
严妃暄蹲在穆言旁边,闻著药壶散发出的药味,一脸嫌弃道,「你这什麽大补汤的,闻起来就苦哈哈的,喝起来一定更苦涩,我就不相信向来怕药的晴师姊会喝得下去。」
「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总之我有办法叫她喝下去,就算不想喝,我也会用灌的!」唯独这件事,穆言说什麽也不会让步的,所以向晚晴再不愿,这几天还真是将她最讨厌的中药,一一喝了下去。
听言,严妃暄略挑了挑眉,但笑不语。
而被严妃暄贼兮兮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的穆言,不得不出言转移她的注意力,「对了,你不是要和我说,过几天是峨嵋的什麽大日子吗?」
「再过十天,就是峨嵋三年一期的祈剑日。」顿了一下,严妃暄别具深意地望著穆言说:「你应该有听过峨嵋祈剑日吧?」
壹之二十九
「峨嵋祈剑日?」穆言重覆著严妃暄的话,似乎不懂祈剑日的意义。
「嘿嘿~~你不懂吧?」严妃暄挑了挑眉,唇角也微微弯起,「如果你求我的话,我就和你说说祈剑日到底有什麽意义吧?」
穆言先撇了严妃暄一眼,然後再回过头盯著自己的药壶,觉得药差不多熬好了,便拿起一旁早已放好的棉布,握著药壶把手,将里头的药汤倒入乾净的青瓷碗里。「师傅,该喝药了!」语毕,便不理会严妃暄,迳自走入小竹屋里找向晚晴。
「喂,穆言,我还在和你说话诶!」严妃暄看著穆言离去的背影,气得直跺脚,最後还是跟著穆言的步伐进去。
只是严妃暄一进去屋子里,便看到向来处变不惊的晴师姊,正面有难色的想拒绝自家徒儿的十全大补汤的场景…
「言儿,我…我已经喝了这麽多天了,今天还要喝阿?」向晚晴坐在椅子上,面带苦笑地望著穆言。
「师傅,我说过这帖药你得喝上一个月的时间,所以你当然得喝!」穆言将药汤放在桌上,然後在向晚晴的对面,找好位置坐下。「师傅应该不会让言儿的苦心白费吧?」
「………………………」向晚晴无言的和穆言四目相对,最後在穆言目光锐利的瞪视下,只好委屈的像个小媳妇似的,双手捧著药碗喝药。
而穆言很满意地看著向晚晴将药喝下去,所以决定给她奖励,从袖子里头取出今早拜托下山购买物资的师姊,帮她买的东西。「师傅是个很乖的病人,所以我这大夫也该给你一点鼓励才行!」穆言说话的同时,也将用巾帛包著的物品,推到向晚晴桌前,并用眼神示意向晚晴打开来看看。
向晚晴依著穆言的提示,将巾帛打开,只见里头原来是两块她最爱吃的糕点!「你怎麽知道我喜欢吃桂花糕?」
看著向晚晴欣喜的神情,穆言也被感染了笑意,悠悠地说:「以前还没回峨嵋的时候,每到一处市集,你总会偷偷买桂花糕吃,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听言,向晚晴脸上有丝赧然,她以为没有人知道的事,竟然早就被自家徒儿所察觉,现在想想还真是难为情的!
「晴师姊喜欢吃桂花糕吗?」严妃暄看著人家向穆两师徒不搭理自己,索x找个好位置坐下。「我怎麽没听师姊你提过?」
「嗯,以前总觉得喜欢吃这些糕饼点心,很像小孩子一样,所以之前也不好意思向你说。」向晚晴歉然地说。
「没关系。」严妃暄笑了一下,才接著说:「既然晴师姊喜欢吃,那以後轮到我下山时,我也帮晴师姊买一些回来吧!」
「谢谢你,妃暄。」
穆言看到向晚晴将自己冷落至一旁,心里有些不舒服,於是连忙说:「师傅,你吃看看这家的桂花糕,合不合你的口味?」
向晚晴先是用手掰了一小块下来,然後慢条斯理的吃著,脸部表情也渐渐生动了起来,眼睛也越发晶莹明亮,似是吃到什麽珍馐美味一样,「甜而不腻,齿颊留香。」
「真那麽好吃吗?」严妃暄听著向晚晴的评语,也伸出手来想嚐看看时,却被穆言一手拍下她的魔爪。
「这是我特地买给我师傅的,你要吃自己买!」穆言恶狠狠地瞪了严妃暄一眼,让後者悻幸然地收回手。
「小气鬼,改天我买个比这桂花糕还要好吃的糕点给晴师姊吃,你也不准给我偷吃!」
「哼!」穆言冷哼一声,撇过头去不看严妃暄。
而向晚晴只是一脸无奈地看著这又斗起来的俩个人,还不知道她们到底是感情好还是不好呢?
约莫过了半晌,本来一直没说话的穆言和严妃暄,最後由严妃暄打破沉默。「喂,穆言,你还记得我刚才和你提的祈剑日吗?」
穆言此时转回头来,冷冷地看著兴高采烈的严妃暄说:「不就是祈剑日,有什麽特别的?」
严妃暄一双灵动的大眼转了转,然後笑著对向晚晴说:「晴师姊,你的冷月剑借一下。」说完,便拿走向晚晴向来不离身的冷月剑,并从自己身後解下风华剑放到桌上。
「严妃暄,你想做什麽?」穆言淡淡地问道。
「峨嵋剑派除了一年一次的评比以及半年一次的点评之外,最受人瞩目的,莫过於三年一期的祈剑日。」严妃暄停了一下,才接著往下说:「峨嵋祖师司徒玄是当世有名的铸剑师,并在峨嵋剑冢埋下二十柄神兵,以供峨嵋弟子使用。而在如今的峨嵋里,除了掌门师尊的诛邪剑之外,便是定逸师姊的吹雪、战师姊的花影以及我和晴师姊的风华与冷月。」
「这些我都知道,你和我说这个做什麽呢?」穆言微皱著眉,一脸不奈地道。
「我想和你来打个赌,赌注就是十天後,你会不会得到剑冢神兵的认主,如何?」严妃暄面容严肃,似乎是认真的!
穆言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地说:「我为何和你打赌?我有什麽好处?」
「如果我赢你的话,你就得老实交代那天点评上的剑法来历,若是你赢我的话,我便帮你查上官楚情这个人,如何?」严妃暄相信自己只要丢下鱼饵,不怕穆言不答应。
穆言深思了一下,然後看向晚晴没有反对的意思,於是答应严妃暄的赌约。「好,我答应你!」
「那麽就请晴师姊做公证,我想你和我都不会反对吧?」严妃暄笑著说的同时,也看到了向晚晴点头表示应允,更是放宽了心,因为她知道晴师姊也想知道穆言剑法的名堂以及那个神秘的上官楚情。
於是十天後的祈剑日,意外成为一场赌约的赌注,谁胜谁负呢?
嗯~千年修已拿去投v了,所以先和大家说一声罗xd
等到确定之後~会再和大家说的~就这样 ”
壹之三十
峨嵋祖师司徒玄,乃当世著名的铸剑师,除了将一身绝学传授门下弟子之外,更在峨嵋剑冢里,埋下了二十柄神兵,以供峨嵋弟子使用。而埋在剑冢里的神兵,又分成上品四剑、中品六剑、下品十剑,共计二十口神兵利器。
峨嵋每一代弟子,几乎都会有三到四把神兵认主,而神兵的主人,通常也是当代弟子中的佼佼者,所以峨嵋中人都相当重视这三年一期的祈剑日。
按照往年惯例,由掌门华清协同其他华字辈人物至剑冢向祖师画像祭拜上香之後,其他峨嵋弟子便依入门资历先後,一一前来向祖师上香求剑。
由於三年前的祈剑日,剑冢里同时有下品的《花影剑》和上品的《冷月剑》、《风华剑》出土,所以这次的祈剑日,众人几乎都是意兴阑珊,不再对剑冢里的神兵有所期待。
一批批的人进去,一个个失望地走出来,很快就轮到了新进门的穆言。
「穆言师侄,祝你和你师傅一样的好运气。」剑冢门口外,负责维护秩序的战其贞,忍不住嘲弄道。
穆言淡淡地撇了战其贞一眼,唇角也勾起一抹不以为然地微笑,然後便进入剑冢里。
剑冢里的构造,像极了一座大墓x,除了正中间挂著一幅司徒玄的画像外,便看到四处暗黑,只除了散落四处的神兵,偶尔会映照出些寒光之外,别无他物。
穆言迅速环视了剑冢一周後,便规规矩矩地朝司徒玄的画像拈香祭拜。仪式完成之後,穆言的眼角馀光,却发现在画像的角落处,正散发著一道诡异的青光,让她不自觉地停下脚步,然後往角落处一看,便见到一把漆黑无比的剑,被四道贴满黄符的铁链紧紧地锁著,正好勾起了穆言少之又少的好奇心。
相较於一般被恭敬地放置妥善之处的神兵,唯独她眼前的这把神兵,却被藏匿在不引人注目的角落处,并极尽所能地不让人注意到这把剑的存在,怎能不让她好奇呢?
於是穆言专注地凝视著那柄黑剑,才发现它的剑柄连同剑身都是暗黑色,而这本该平白无奇的色彩,却硬生生地吸引著穆言的目光,让她不自觉地上前走去,不自觉地抚起遗漏在铁链之外的剑身,也使得一股莫名的凉意,立刻袭上身来…
「真奇怪,我向来不喜剑法兵器,但对於这把剑,却有说不出的喜欢…」穆言感叹地说著心里话,顿了一下,接著再说:「如果…如果这把剑的主人,是我就好了…」
穆言话音一落,本来漆黑的剑身,立时泛起亮黑色的光泽,也让穆言吃了一惊!「都说峨嵋剑冢的神兵会认主,难道是真的吗?」
有所疑惑的穆言,故意在剑身旁划下一道伤口,落下的血珠,更是故意地滴在黑剑之上,只见落在黑剑上的血珠,并没有顺势流下,反而被吸收至剑身之中,连带地使黑剑开始泛起血红色的光芒。
穆言见状,唇角也勾了一抹笑,然後将原先手指划破的伤口所流下的血渍,拿来抹掉黄符的咒文,只见黑剑上的血红色光芒越趋明显,在穆言认为差不多的时候,更是运起十成功力,奋力地将黑剑拔起!
而在黑剑被穆言拔出的那一刻,也响起了一道响彻云霄的剑鸣声,引得在剑冢之外所有的峨嵋弟子注意!
「…掌门!这个剑鸣声…难道是…是」说话的人是华慈,只见她神色慌张,无法说出完整的句子。
而其他华字辈人物,也是面有难色,目光有志一同地望著脸色也不好看的掌门华清,似乎想看她的决断如何?
「定逸,现在在剑冢里的人是谁?」华清淡淡地询问负责这次祈剑日所有项目的定逸。
「回掌门师尊,现在在剑冢里的人,该是晚晴师妹新收的徒儿,穆言。」定逸虽然不懂华字辈所有人面有难色的原因,但还是照实回答华清的问题。
听到定逸的回答,华字辈所有人都默然不语,只是目光都紧紧朝剑冢门口观望著,想要看看那叫穆言的人,所获得的神兵利器,是否真如她们所想的一样呢?
约莫过了半晌,穆言的人影才从剑冢出来,而她手上也正拿著一柄暗黑色的剑,更是证实了华字辈所有人的疑虑。
「大师姊,没想到,我今生还有机会看到墨痕剑!」华慈看清楚穆言手上的剑时,也不禁颓然叹息!「怎麽会这样呢?」
「华慈,别再说了,这些事等我们到紫云观再议。」说完,华清便领著华字辈所有人离去,只是在转身之时,深深地望了穆言一眼,然後目光移至穆言手上的墨痕剑时,眸光也变得复杂许多。
而华字辈所有人的低语,除了和她们有所对话的定逸之外,便只有一直在暗自留意著的严妃暄注意到而已。当严妃暄想私自问定逸时,却被兴冲冲的向晚晴拉去穆言身边!
「言儿,你真厉害!」向晚晴真诚赞道,目光有说不出的骄傲!
「那当然罗,再怎麽说我可是峨嵋冷月的徒儿,怎能让师傅丢脸呢?」穆言得意地说。
「你得到的这把剑名曰《墨痕》,是祖师唯一打造的软剑,在剑冢排名为上品,完全不输给我的《冷月》或妃暄的《风华》。」向晚晴笑著解释时,眼角馀光也发现了穆言手上的伤口。「你的手怎麽了?」
听言,穆言想藏起手,不让向晚晴发现,却为时已晚,反而被向晚晴牢牢抓住手腕不放。「放心,这只是小伤而已!」
向晚晴美眸一扫,顿时让穆言所有的藉口消失在喉咙里,只能不断地乾笑著,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心虚!
而穆言的反应,让向晚晴见了,原先上涌的怒火也消了一下,然後从袖子里取出一个乾净的帕子,仔仔细细地将穆言的伤处包扎好後,才对一直愣在一旁的严妃暄说:「我先回去帮言儿包扎伤口,这里的事就拜托妃暄你帮忙定逸师姊了。」
「嗯,好!」严妃暄轻点了下头,算是应允。
而得到妃暄的答案後,向晚晴则握著穆言没受伤的手,往自己的小竹屋方向前去。只是在她们离去之後,严妃暄仍不断地回想著刚才向穆两师徒的对话神情,总让她觉得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氛围,环绕在她们之中。只可惜现在的严妃暄年纪尚轻,没有看破这朦胧的一窗纸,一直到很久很久之後,她才知道向穆俩人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代表著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