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 重生之沉云夺日第12部分阅读
耽美 重生之沉云夺日 作者:肉书屋
他亦轻轻颔首,“是啊。小时候那会儿多好,只要回头,就能瞧见一个傻乎乎的人,紧紧地跟在后面,怎么甩也甩不掉,好像整个世界他只剩下你一个人。”
“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王筝喃着喃着,眉头微微拧了起来。“为什么,这么傻乎乎的人,还有人要和我抢呢?”
“王筝……”我张了张唇,“你……说什么?”
“是啊、是啊。为什么呢?小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后来你就不理我了,故意接近那些下等的人惹我生气,还因为他们和我闹脾气……”
王筝复又一笑,“任祺日,你凭什么把我耍得团团转?为什么我要傻傻地等你看着我?你根本不会在意我,你只是想要越走越远,最好一辈子看不见我!”
我只觉得心惊肉跳,王筝越说越大声,脸色越来越狰狞,我抬手推着他,却让他一把拽住,狠狠握着,另一手突然扯起我的发丝,厉声低吼:“你骗我!你一直都在骗我!你从来没有拿我当一回事!任祺日!”
“王筝!你冷静点听我说!”我用力挣了挣,咬牙急道:“你在想什么,我怎么会没有把你当一回事?你……你听我说,王筝——”
“你说谎!”王筝两眼通红,嗓子吼得太用力,都有些哑了,他忽然深吸一口气,嘴角扬了扬。
那张笑脸,比哭还难看。
“你是不是觉得,我疯了?”
我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能惊恐地看着他,不作回应。
王筝呵呵地笑出了声,“我没疯,我很正常,真的。”
“我觉得,我以前才是疯了——我是疯了,才会让你去和那些人混在一起。我是疯了,才会让你离开我的眼皮底下。我是疯了,才会愚蠢的以为你——”
王筝一顿。
我身子微颤,却忍不住开口问:“……以为、以为什么……”
王筝突然放开了我,退后几步。
我像是失去了支撑,瘫软在地,不断喘气。
王筝怔怔地看着我,慢慢地抬手掩唇,我惊魂未定地看着他,却蓦然惊呆。
他的眼里慢慢蓄积着泪水,一直到无法支撑,一颗颗热泪从眼眶倾泻而出。
“你……”王筝……
王筝两手揪着发丝,茫然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四周,猛地哭泣出声,跪倒在地。
“王、王筝——王筝——!!”怎么回事!
我连滚带爬地上前,抓着王筝的肩。他这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怎么了!王筝!你遇到了什么!王筝——!”
对,王筝不可能突然变成这副神经质的模样。他向来理性自持,天塌下来也不见得皱个眉头,一定是遇到什么了,一定是……
王筝霍地止住哭声,两眼呆滞地看着我,两手颤颤地抬起,紧紧地揪住我脏乱的衣袖。
“祺、祺日……”王筝语气极轻,抽泣不止,“你明明说过的——你明明说过的!”
我说过什么了?
我早知王筝脑频率不比常人,却没想到他下一步竟然将我狠狠按倒在地。我的后脑勺狠狠往地上敲去,王筝覆在我上方,一语不发地看着我,,慢慢地低头用唇在我唇上碰了碰。
简直让我毛到了心里去。
“王、王筝……你……”等他碰够了,我颤颤说:“你和我好好说,我都听,我都听。”
王筝缓缓摇了摇头,整个人坐在我的腰上,压着我的腿,两手却直接去解我衣服的纽扣。
妈呀!
我赶紧抓着他的手,“别!你别脱!”
王筝呆愣地看着我,也不挣开我的手,末了,慢慢地将头靠在我的胸口。
“为什么……”他闷闷地说:“你说过,你爱我的。”
……天地良心!
王筝听不见我心里的呐喊,缓缓说:“你说过,你只爱我一个人……你不会爱其他人……”
我颤了颤,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个女人突然冲到我面前,挺着肚子说给我怀了孩子,惊悚万分。
“我……我说过…我爱你…?”
很多年之后,我赫然发现,我挺后悔对王筝问过这么一句话。
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才是最幸福的。
王筝停了停,然后微微哽咽:“你说过的,你亲口说过的——我亲耳听见,你对我说,你爱我的。”
他突然暴跳如雷,抓着我的领子,低吼道:“任祺日!你这个大混蛋!你为什么要对我说那些话!”
我——
我正要争辩,王筝却说出了我始料未及的话。
“你爱我的话,为什么要和那个女人结婚!!”
王筝……在、在说什么?
我愣愣地看着他。
王筝泪流满面,“是啊——虚伪!你就是这样!你爱的明明是我,说什么你会做个好丈夫!任祺日——”
他像个野兽般撕扯着我的衣服,我脸色煞白,他的手突然滑翔两腿之间,我整个人猛地一颤,抬手狠狠地掴了他一掌。
这一掌,我用了十足的力道。
住嘴——住嘴!
我颤抖着,看着他被打偏了脸,在他回神之际,嘶声道:“你……疯够了没有!”
王筝慢慢回看着我。
我看着他的神情,不知怎地,心却极度冷却。
他刚才……说了什么?
他刚才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王筝这时候,却哑声说了句完全不对盘的话:“这……不是梦?”
他茫然地抚了抚脸,蓦地一笑,“这不是梦,太好了,不是梦……不是梦……”他回头看着我,又有些落寞地喃喃:“是啊,不是梦……梦里你是爱我的,你是爱我的……”
我趁着他发愣的空档,目光扫过那微敞的门,束脚的绳子早在刚在糊里糊涂地挣脱了去……
我暗暗吸了一口气——
在王筝别过头的时候,我奋力向大门奔去。
只是当我的手已经碰到门把的时候,突然一个身影,拽住我的手,我只觉得手让人一折,整个人倾向前去,背后一个重击。
眼前,响起了一把不算陌生的声音。
“怎么回事,表少爷。”
脚步声渐进,有人将我抬了起来。
“你……下手太重了。”模糊之中,我听见王筝说,语气还有些不定:“都办好了……?”
“嗯,已经都办妥了,这里是护照还有你要的东西。另外,表少爷如果想要小少爷乖乖听话,只要打一剂药就成,用不着费这么多心神……”
“……那药毕竟伤身。”
那人笑出了声,似乎又拿出了什么:“表少爷脸色不太好,这安神药还是记得带在身上,方才我在来的路上瞧见了,要是……留下了什么证据,可是个大麻烦。”
“不用你多费心。”
那人又笑出了声,脚步声渐远。
“温景!你……为什么帮我?”
久久。
在心智涣散之前,我听那人说——
“表少爷,你会错意了。”
“我不是帮你。”
“这都是为了三爷好。”
作者有话要说:
王筝的记忆和上一世的错乱鸟……
所以大家不要讶异他怎么兽性大发了tvt
看在我努力挤牙膏的份儿上,大家留个言鼓励鼓励吧tat
第十回(上)
重生之沉云夺日 第十回 (上)
新婚燕尔,在法国渡蜜月,又带着舒媛回美拜访岳父母,林林总总下来,再回到公司上班也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情。
从接手公司到告别单身,脑子还没来得及运作,秘书就敲了敲门。
我从那堆成一小叠的文件抬首,看着秘书身后站着的那身影,手心慢慢渗出了薄汗。
目光下意识地避开,在他走进的时候,强作自然地扯了扯嘴角,示意他就坐。
秘书小心地合上了门,在那关门声之后,紧接而来的便是长久的静谧。
我状似自然地轻咳了咳,他却早先我一步,把一份资料搁在桌上,『这些文件请总裁过目。』
他的嗓音暗哑刺耳,我不由得抬首,他却同时转过身去。
——王筝。
我喊他,他的脚步一顿,侧目回头。
那双眼神,让我本欲脱口而出的话,又收了回去。好半晌,才挤出这么一句:『你多注意休息,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你也放放假,好好去——』
『你行么?』
我愣了愣。
他低笑一声,脸上带着嘲讽,『总裁,你和女人行么?』
那双眼像是渗在毒液之中,锐利毒辣地刺来,那张原来英俊细致的脸庞,透着一股冷硬冰寒的气息,一字一句就像是经过细心地斟酌思量。
『夫人真是漂亮,是呀——』他仰了仰头,『博学多才,家财万贯,年轻大方……』
他边说,边缓慢地走近。
他的手撑在桌上,慢慢地凑近,话语之中溢满了毒汁。
『总裁,要是让她知道,她的丈夫,曾经无耻地在另一个男人身下,自愿主动地张开双腿……』
全身的血液,就像是在倒流一样,就算捏紧了拳头,也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不……不是这样……』
他轻笑一声,语气却是冰冷之中透着阴毒:『是这样的。就是这样的。』
我垂着头,几近脱力地摇晃,『你、你那时候……被人下药了——那是、是意外……你听我说,我真的不是——』
『不是什么?』
他捏着我的下颚,我吃疼,被迫仰头直视他的目光。
『不是同性恋?不是把龌龊主意打到‘青梅竹马’的表弟上的人?不是没有被男人插就射不出来的基佬?』
『其实你不用委屈自己娶什么女人……她是不是不能满足你?呵呵,你放心,要真的是这样,你可以找我,我可以当做善事——』
他伸手来,要解开我的前领。
我猛地抬起手——却在最后一刻,止住。
我……
『怎么?』他嗤笑一声:『为什么不打了?』
『任祺日——』他眼神一厉,抓住我的手肘:『你打啊!你狠狠地打下去啊!你除了跟女人似的扇我巴掌还能做什么!』
『哼——我只要一想到曾经碰过你,就觉得恶心——!你什么也没穿的样子,想想就让人作呕!』
他暴吼出声。
门外又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我怔怔地看着他,他猛地甩开我的手,退开一步,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西装,语气平复道:『总裁,那我先下去了,文件如果有什么问题,就请交待李秘书,我会妥善处理。』
我看着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秘书见他突然开门,赶紧让开道。
我吁了一口气,颓然地坐回椅子上。
『总裁……我给您冲杯咖啡。』
我抬头笑了笑,摆了摆手让她出去。
门合上。
我慢慢地抬起那微肿的手肘,止不住地颤抖,眼睑缓缓地垂下。
王筝。
王筝……
——你不是说过你爱我的么!
——你为什么要娶那个女人!
不、不是……
王筝……
王筝……
我感受到轻微的浮动,还有细细碎碎的声响。
再用力地眨了眨眼,总算瞧出了点轮廓。头晕瞬得厉害,全身酸疼,尤其是是脖子……手下意识地挣了挣,突然听见那属于金属清脆的碰撞的声音。
我顿了顿,艰难地侧过头。
手肘感受到了金属的冷意。
唉……
出逃未遂的结果——我使了使力,稍微坐了起来,才慢慢地打量四周。
这次换了个地方。
我花了一些时间适应,待脑子稍微清醒了点,除了水声,似乎能感受到微微的浮动,我正在发怔,却猛地听见外头传来一声嘶吼——
那声音忽远忽近,然后似乎是离门不远处,听那声音看样子是在争吵什么。
“现在就开船!该死,怕什么,难道要我试都不试就乖乖让人逮着?不可能!”
“喂——你说什么!你怎么不拖住他!可恶!”
“温景,你别忘了!这件事情你也是有份儿的,什么……你!喂!喂!妈的!”
我能感觉到一阵震动,顿时心一凉,我现在在船上?
我着急地胡乱挣动,那锁链牢牢地拷着,估计是发出了声响,前方门让人推开,就见王筝走了进来。
“你醒了?”
王筝看过去脸色也不太好,声音有些嘶哑,在船舱另一边倒了杯水,走了过来。他俯身将水杯凑近我,轻声说:“祺日,喝点水,你会觉得好点。”
“你……”我微侧头,避开那凑近的水杯,“你要带……我…去什么地、地方?”
王筝眸子暗了暗,那水杯往我嘴边凑了凑,我倔强地抿着唇,他这时候本就没什么耐性,当下便捏着我的脸,然后强硬地掰开我的嘴。
我让他强灌了几口,猛地一呛,伏地咳了起来。
王筝亦是微微喘气,方才让我剧烈一挣,跌坐在地上。
“咳咳咳咳——”我衣襟湿了一大片,咳得眼泪都滚了出来。
王筝却突然伸手捏着我的下颚,拇指用力地摩挲着我的唇瓣,那双我曾经觉得清澈易懂的眼神,如今却是混沌污浊。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咬牙,口气忍不住强硬道:“王筝,快点掉头回去……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有什么后…唔……”
我一直都认为,亲吻是神圣的。
如果,两人之间没有什么感情可言,那么所谓的亲吻,就只是膜和膜的碰触,齿间碰撞的时候带来的疼痛让人难忍,一切只不过是单纯的互相撕咬。
“啊——!”王筝闷哼一声,我的脚不偏不倚地踢在他的腹部,力道虽不怎么强,却也和他拉开了点距离。
我喘着粗气,强作冷静道:“你、你要做什么……我管不着,你不是傻子——你能带我到什么地方?你能把我藏在哪里?还是……你认为,能像现在这样,用锁链锁着我,锁上一辈子?”
王筝手抚着腹部,眼神阴冷地看着我,不发一语。
我吸了口气,道:“王筝……我、我不知道你是受了谁唆使……但是……”
“我没有受谁唆使。”王筝看着我,语气森冷:“祺日,你不会明白的。”
我不明白什么?
他看着我,缓缓道:“你什么都不明白……你根本什么也不知道。”
他嗤笑一声,那神情我十分熟悉。
曾经,他也这么看着我,一脸嘲讽。
他又凑近,我赶紧挪后,警戒地看着他。王筝眸光一暗,伸手扯过我的发丝,我吃痛地仰头,目光正对着他冰冷的眼神。
“你不让我碰?呵呵,那要谁碰你,才不会这样?”
他的指尖穿插在我的发间,“是那个叫程辰的,流氓似的蠢蛋,或者是那个姓白的狐狸……还是,你喜欢那个女人?那个跟花痴似的马蚤货——”
他霍地使力一扯,直直看着我:“难不成……是任——”
“碰!碰!碰!”
那门板让人用力地拍打着,王筝低咒一声,只听见外头有人喊着:“王少!王少!后头有人跟着!”
王筝眼眸大睁,也顾不得我,咚咚咚地就走上阶梯打开门。
背着光,我只能隐约瞧清一些影子,兴许是王筝雇来驶船的,语气着急:“王少!你看这可怎么办!一定是让人发现了!我说,这种缺德事怎么能干!这些被你给害惨了——!”
“闭嘴!我少给你钱了么!你不要忘了,要是被抓回去,我怎么说还是王家的少爷,你会怎么样你自己清楚!”
“你——你——”
“你什么!还不快去看看!妈的,都是蠢货——!”
王筝难得露出了着急的面色,一手恨恨地捶着舱内的桌案,回头见我瞧着他,眯着眼冷声说:“怎么?有人来救你了,你高兴了……是不是?”
他不等我回答,猛地大吼道:“我不会让你如愿的!祺日!我——”
王筝还来不及说完,突然一个剧烈的震动,船似乎停了下来。
“该死!”
王筝快步走出船舱,我只隐约听见外头两人的争吵。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故障了!王少!这事儿还是——我们只要说,都是误会!任小少爷不是你的表哥么,你们又是亲戚——”
“好啊……我现在总算知道了……”
“王少——!”
“砰——!!”
那是枪声。
“说!你出卖了我多少!好啊——好一个白眼狼!居然——!”
“王少!你、你、你别、别开枪——话、话、话好好说——”
我心下大惊,急急嘶声大吼:“王筝!王筝!”
可恶!我不断地挣动着手,现在划伤的掌心似乎又渗出血来,手肘也隐隐刺痛着。
“王筝——!王筝——你不要冲动!王筝!”
王筝要是杀了人就完了!
我蹬着腿,手用力地挣动,嘴边不停地喊着:“王筝!!啊——!!”猛地又一个剧烈的摇晃,我的头狠狠撞上一边,立时痛得瘫软在地。
模糊之间,我瞧见王筝从外头缓缓走进。
他一步步走下阶梯,然后像是脱力一样,一个踉跄跌在地上。手中的枪滑落至我的脚边,王筝怔怔看着我,我这才瞧见他的颊边带着血渍,衣角却是血迹斑斑。
“祺日……”
王筝用手背擦了擦脸,又轻唤一声:“祺日……”
他边走边跌。
然后,嘴角扬起,将头埋在我的颈窝。
“祺日……祺日……”
他搂着我。
王筝。
王筝……
“王筝……”
“你、你别哭……”
“别、别哭……别怕……乖……乖……筝筝不、不要怕……”
他的双手收紧,全身颤抖。
“筝筝别怕……哥在、在这里……”
“哥哥在这里……”
『你要他们做什么,有我就够了。』
『你就是个蠢蛋,这世上找不到比你更蠢的了。』
『祺日,那谁啊?学妹?你少和那些随随便便的人来往。』
『任祺日,你自己对女人不举,不要把我想到和你一样!』
『是你把我害成这样的!』
『这些……不适合你,把它们给我吧,嗯?』
『哥,我这儿有糖。』
那漂亮的孩子,对我轻轻笑着。
『分给你。』
王筝。
我还以为……
这一世,我们都可以好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疲累之下写出来的tvt
大家亲不要嫌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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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下)
重生之沉云夺日 第十回(下)
王筝细声抽泣着,我轻叹一声,在他耳边放轻声量道:“乖,筝筝……”我稍微挣动手肘,“把这个解开吧。”
王筝从我怀里抬头,怔怔瞧着我,眼睛通红。
我扬起嘴角,“别怕,我不会逃走的,听话……”
王筝迟疑半晌,末了,手颤颤地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随之滚落而出的,是一个小瓶子,贴着标签。王筝吸了吸鼻子,把药瓶拿了起来,打开往手心倒了两颗,一口含了进去。
“那是什么?”我紧张地问着他。
“没事……”王筝轻声回道:“只是普通的安神药。”
他走过来弯身,我侧头问他:“你为什么要——”
王筝抿了抿唇,锁链解开的时候,他看着我,缓缓说:“我每天晚上都做一些……很奇怪的梦。”
“我……”他欲言又止,握着我重获自由的手,低喃道:“我梦见……你死了、死了……你死了……”
“……我不要、不要你离开我。我爸一直、一直催我出国……我知道,你一定、一定不会一起、一起过来的……”
“我……我真的、真的想对你好,可是——”他抚着我渗血的掌心,以及发红微肿的手腕,嘴张了张,哑声道——
“祺日……对不起,真的……”
我微叹,“没事了。”我扶着他一块儿站了起来,脚晃了晃,总算站稳了,扶着他在舱内的床坐下,正要走到外头的时候,王筝猛地拉住我的手。
我回头看他,回以一笑,拍着他的手,说:“别怕,我出去看看……那个人怎么样,你别怕,真的,我不会走的。”再说,我也走不了。
王筝半信半疑地看着我,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却说:“我和你一起去……”
打开舱门便是刺目日光,我甩了甩头,眼神一转,果真瞧见在船边甲板躺着一个人。我急急上前去,看到那一滩血泊的时候,难免有些心惊。王筝站在我身后,身子又微微颤了起来,我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说:“我去看看。”
王筝脸色苍白如纸,不安地点了点头。
我深吸一口气,上前单膝俯下身,用手探向那人的脖子——
还、还好……
我回头赶紧对着王筝道:“他还有脉搏!有没有药箱?要先止血!”王筝那一枪射中了肩,淌着血水,这种紧急状况之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妥善处理。
王筝没一会儿就找到了药箱,还拿了干净的布和水瓶。我不敢随意挪动伤者,王筝显然是从来没怎么见过这种场面,身形有些摇晃,我回头见他好似撑不住的模样,“王筝,你……要不先去里面躺着,这里我来。”
王筝咬牙,倔强地摇了摇头。
“那……”我环顾四周,入眼的是一片汪洋,只好说:“你看不看能赶紧联络到人……对,叫救伤队!”
“通讯器和引擎都故障了,还有,我们已经被发现了……”王筝垂眸,似乎带着一丝落寞道:“一会儿就会……有人追来了。”
我点了点头,回头去给那人清理伤处。只不过,我在枪伤处理方面实在没什么经验,只能照着浅薄的知识,用酒精消毒,简单地处理包扎,忙了一会儿,烈日当空,一会儿便汗如雨下。
我想了想,说:“我们先把他抬进去,这样晾着也不是办法。”
王筝伸手要过来帮忙,我却发现他双手抖得厉害,仿佛一分力也使不上。
“王筝……你也去坐着,这里我来。”我又说:“你别担心,有什么事我们一起解决。我不会让你一个人、一个人面对的。”
王筝点了点头,微微扬起嘴角,看去有些让人揪心。
把那人抬了进去后,我也沾了一身的血,王筝像是极其疲惫地坐在一边,脸上毫无血色。
他睁了睁眼,见我瞧着他,伸手来拉着我的手腕,拉近脸颊,轻声模糊喃着:“你还在,你没有走……你没有走……”
我突然有些鼻酸,原来想揉揉他的头,手却沾了血,只好“嗯”了一声。
隐约之中,似乎听见了由远而近的声响。
我对王筝道:“我出去看看。”
走带船舱外,我站在船尾看去,果真隐约瞧见另一艘游艇。
我心中一喜,看着那艘游艇渐近,然后在一边停下。
景叔站在船头,来的人不多,他瞧见我像是松了口气,唤道:“小少爷——”
那把声音不若之前那般冷硬,竟是带有起伏,让我不由得微微一愣。
他小心地越了过来,虽说年龄大了,身手却依旧矫健。景叔看了看甲板那一滩血,眉头一蹙:“小少爷,这是……”又回头急急瞧了瞧我。
我报以一笑,“我没事,景叔,快叫人来帮忙,有人受伤了!在船舱里,王筝情况也不太好。”
“救护人员正在赶来,小少爷您别担心。”
景叔拍了拍我的肩,难得扬起嘴角,像是欣慰。
他跟着我走进船舱,我走向王筝,轻声唤:“王筝、王筝,有人来了……”总算不会出什么大事。
王筝看去有些迷糊,头晃了晃,也慢慢地睁开眼。
“王筝,醒醒……”
我轻轻摇了摇他,王筝仰了仰头,眼睛徐徐睁大,然后像是看到什么极其恐怖的画面,我让他抓得一疼,还以为他又做了什么噩梦,正打算出声哄他的时候——
“小心——!!!”
耳边传来王筝的厉吼,紧接而来的便是一声刺耳的枪声,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便是重重的耳鸣。
怎么会有……
我从王筝怀里抬眼,怔怔地看着前方。
枪口,还微微冒着烟气。
景叔轻叹一声,一手支了支鼻梁上的眼镜,像是有些懊恼道:“表少爷,要是不怎么能动,就千万别勉强……看,我这不是又得改改剧本了。”
鼻间传来一股血腥味,比方才的更加浓厚。
“枉费我在药里加重了剂量,表少爷您的意志真是可嘉,不过做事还是不够狠……落三落四,犹疑不定,结果还是得我亲自来做才行……”
我像是缺氧一样,频频吸气,王筝慢慢向偏伏倒在地。
血如泉涌。
王筝、王筝、王筝……
他死死睁着眼,唇动了动。
耳边再次传来手枪上膛的声音,景叔呼了口气,说:“很好……就这么定了,王少爷年少气盛,受外人唆使绑架任小少爷,东窗事发坐船潜逃,后来发生内讧,王少爷中弹重伤,凶手同是伤重,至于……”
景叔开枪的同时,我护着头滚向一边,整个人撞到了壁上,手臂感受到刺入骨髓的疼痛。
“唉……又打偏了。”
脚步声渐近。
我惊恐地仰头,只瞧见那枪口慢慢地对准了我的眉心。
“小少爷,景叔也是看着您长大的。现在这样……也是迫于无奈,若不是三爷对你……唉。”
景叔又叹了一声,“小少爷,温景在这里愿祝您长眠地下,死得瞑目。”
温景?
『表少爷脸色不太好,这安神药还是记得带在身上,方才我在来的路上瞧见了,要是……留下了什么证据,可是个大麻烦。』
『温景!你……为什么帮我?』
『这都是为了三爷好。』
为了三爷。
“我……我想起来了。”
我直视着景叔,怔怔道:“是你……!”
“就是……你!你唆使王筝,这计划主谋 不是王筝!是你……你……为什么……?”
景叔眯眼,点了点头,说:“小少爷好聪明,也好,死得明白点,别说温景太苛待……啊!!”
景叔突然惊叫一声,王筝不知何时跳起,两手紧紧颤着景叔的腰,对着我嘶吼:“快跑!快跑啊——!!”
我——
我咬紧牙关,钻了个空,头也不回地急急往外跑去。
“你——可恶!”
后头传来几声叫骂。
王筝的药让景叔动了手脚,又受了伤,很快就被制伏在地。
景叔由后追上,接连往我这儿开了几枪,或许是因为求生本能,我侥幸都躲开了去,一路奔至船尾。
景叔跟至船尾,喘着粗气,一脸恨恨看着我。
“哼……果真是年纪、年纪大了,要是在年轻个十年,不,五年,你哪里能逃到现在!”
我恐惧地看着他,哑声唤:“景叔。”
“你为什么……要杀我?”
景叔哼哼冷笑,垂头装填子弹,动作熟练快速,边道:“小少爷,这事……就要怪你那疯娘,还有任潇洋——小少爷,你也不该利用三爷的愧疚,把他害至今天这番田地。”
“老夫人确实有一句话说得不错——早知道会出这么多事,就应该先把你……”
“我妈和我爸怎么了……!三叔他、他又是愧疚什么!你说清楚!”
他说的究竟是什么……?
“小少爷,这些事情,你就到地下去问问任潇洋,问问他干了什么?要怪,就该怪他当年做出这么个事情,居然还让你迷惑三爷……”
『我早该让日娃知道,看他还认不认你这个爸!怎么,潇洋,说穿了你还怕那事丢人?』
看他还认不认你这个爸!
我爸他,到底做了什么?
“景叔……”
“好了小少爷,您不要拖延时间的话,我这就让你明明白白地——”
在枪声响起的同时,我往后一跃。
水花溅起。
漂浮之中,我仿佛听见上方有人呐喊,身体却如同千斤重,摆动片刻,便慢慢地放弃了挣扎……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小祺迟迟不跳水?
因为他不会游泳咩……
第十一回(上)
重生之沉云夺日 第十一回(上)
眼前突然出现一大束的波斯菊,我从我自己也看得不甚明白的歌德原文本里抬头,有些愕然地看着前方。
“我特定上花店订的,今天才送到。”白君瑞拿开挡着脸的一大束的花,又抽走我手里的书,那张俊俏的脸庞映入眼帘。
“开不开心?开心的话,来,笑一个。”
我顺应民心地扯了扯嘴角。
白君瑞却是泄气似地吁了口气,把花插进床案边的花瓶里,拉了病床边的椅子坐下。
“怎么了?”我扬了扬嘴角:“白大哥,我这不是对你笑了么?”
白君瑞一手支着下颚,另一手伸来拨弄我的发丝,慢慢地将它们整齐地理到后头,“白大哥可是排除万难,才能见上你一面,你居然一点表示也没有。”
他叹了一声,口气郁郁地道:“太伤人心了。”
要不是瞧见他眼里的戏谑,我兴许还真要心下检讨一番。
“你不是隔三岔五就来么?”我笑了笑,“奇怪,怎么外头这么多人守着,还拿你没法子?”
白君瑞嘴角微微一扬,挑了挑眉,说:“是我把他们的小少爷从水里捞出来的,要不是我,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站在那里。”
我顿了顿,不置可否地别过了眼。
白君瑞同是沉默一阵。
我看了看窗外,回头轻笑道:“我想去……外头走走。”
坐在轮椅上,白君瑞在后头推着,时不时和往来地人打声招呼,见我眼神怪异地瞧着他,咧嘴笑着说:“让你见识见识白大哥的魅力。”
白君瑞说罢,就对着另一头一个上了点年纪的看护,微笑着扬了扬手。又有几个女护士路过,红着脸对着白君瑞轻笑着唤了声“白少爷”,然后微带羞涩地快步走开。
我仰头看着白君瑞……啧啧啧,还真是死性不改。
之前老关在病房里,现在出来呼吸新鲜空气,却总有一股物是人非的错觉。
感觉上像是做了一个梦。
我是怎么获救的,这个过程不管是白君瑞还是……任三爷,两人均只字不提,像是达成了共识一样。
我只知道,我一醒来的时候,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左腿吃了一颗子弹,行动有些不方便,剩下就是一些皮外伤,情况比预想的好上很多。
从醒来到现在也有一个星期多的时间,除了前几天一睁眼就能瞧见任三爷之外,之后倒是不怎么能见到人影。偶尔,在迷迷糊糊地睡着时,能感受一股堪称熟悉的凉意,奋力地睁开眼之后,床边却是空无一人。
白君瑞来得倒勤,有一点却是错不了,是他把我从水里救上来的。
至于王筝……
我还记得两天前,问起老何的时候,老何一脸惊异。
——小少爷,你还不知道么?啊,瞧我这嘴巴,表少爷在小少爷您……出事那会儿,就已经出国念书了。
——也是,还好表少爷老早出国了,要是他知道您出了这么大一件事,还不闹个没完没了。
——不过,表少爷出国这事儿办得还挺急,别说小少爷您反应不过来,就是张管事也是当天才知道的,哭得眼睛都肿得跟什么似的。
白君瑞推着我到花圃间,俯身轻声说:“我在马里兰州有栋别墅,已经让人辟了一片地,明年春天的时候,我……带你去看看。”
我仰头看他,缓缓颔首。
白君瑞闻言,嘴角高高扬着,眼睛都笑成了弯儿。
我同是笑了笑,双手交握着,对着白君瑞唤:“白大哥。”
“能不能……”我看着他。
“帮我做一件事情。”
我打开电视机,手推着轮椅,虽说动作还不怎么流畅,总还是习惯了的。
我按着遥控器,百般无聊地转了转,最后停在新闻台。
听着主播清亮的声音,我的目光落在旁边的小标题上,有些发怔。
【任氏财团紧急召开股东大会,任三图谋夺权,母子反目成仇。】
下一个标题便是——
【任氏股票下跌,财团面临重大危机。】
我抿了抿唇,按了关闭键,深深吸口气,转过头的时候,正好瞧见白君瑞落下的外套。
兴许是想再晃晃,我抱着一点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