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耽美 重生之沉云夺日第2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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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耽美 重生之沉云夺日 作者:肉书屋

    来这么一次,也有在早上醒来的时候。

    他的床头摆着一张照片,以前我来的时候眼神没敢乱瞟,现在大半时间都待在这里,倒是有心思转转看看了。那张相框里的照片已经泛黄了,看得出是任三爷年轻时候拍下的,底下附有日期,照片里还有一个孩子,我那时候也想不起来那是谁,脑子昏沉沉的。

    我只依稀有个印象,那合该是任三爷很宝贝的一个东西。

    一直到徐清宏有天撬开了门锁。

    他冲到我跟前,摸出了钥匙,替我打开了链子,然后急急说——我已经让人备车了,你赶紧走了别再让三爷逮到了!

    你不用担心,我没事的,三爷会看在我爷爷的面子,拿不了我如何的。

    我、我真的不知道三爷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他一贯神神秘秘的,我没想过他会疯癫成这样……

    然而,我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欢呼,心中有种什么落空的空虚感。换上了徐清宏带来的干净衣服,转头瞥见矮案上的照片,突然将那相框拿起来往地上摔去,镜子“啪嗒”便碎开了,我像是泄愤一样地踩着那张照片上的人——仿佛像是踩着他一样地爽快。

    之后,我衣着整齐地回到了家。

    老何远远就迎了上来,大叫说——小少爷,您去出差出这么久,居然连个信也没回来,要担心死我了!

    爸爸——!!

    儿子从二楼大叫一声,连哭带跑地冲楼上跑了下来,扑进我怀里。

    之后,我打电话到公司,才明白,我不在的这段时候……

    彻底变天了。

    股东一夕之间全数倒戈,若要说之前他们还有些微迟疑,那么这时候几乎是一致决议更换主事人选,否则便要从任氏退股。

    我找遍了所有和任氏有过交情或是合作的对象,却也知道没有人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提供援助。

    后来还是厚着脸皮到亲自到任三爷的公司。

    他的宅邸我是没敢靠近一步了,独个儿攥着资料到了他的公司大门。

    秘书笑脸盈盈地说了一句——总裁他不在,您有事交给我,我替您传达。

    我摇头拒了,隔天早早又去了一趟。

    还是同一个秘书,她看了我一眼,说——总裁刚出去了,今天应该不是不会再来公司了。

    待到我第三天去的时候,那秘书小姐基本上也没搭理我了。

    我守株待兔似地干站了一天,总算看到他的时候,他让人团团围着走下了车,仅仅抬眸看了看我,就别过眼去,在一群人的簇拥之下走进了公司。

    那种感觉,就像是让人狠狠扇了一个巴掌。

    我这人其实没什么肚量,不舒服的事情我也牢牢记着。

    那种感觉太痛了,痛得我都没法忘了。

    那种痛是夹杂着恐惧的,我真怕他什么时候再扇我一掌。

    其实也用不着他,就像之前那般,景叔之后或者就会是张廷,还是更多其他的人,会觉得我不识好歹。

    但是我只剩下这么一点点可以保留的了,他现在对我好,我怕他之后转个弯,又要像之前那样。

    只一次我就觉得我痛得快死了,我想我是习惯不了的。

    我走出酒楼之后,有些失神地走了几条路,却接到了一通电话。

    是舒媛打来的。

    舒媛和我约在了一家咖啡厅,远远就瞧见她坐在位置上,漂亮高贵的模样吸引了周遭不少眼球。

    她见我走来,缓缓挺直腰身,像是要迎战一样。

    我当下觉得有些滑稽,怎么说,她的一些性子我还是明白的,到底也是做过几年夫妻。

    原来我也不想来的,只是舒媛的口气挺软,又夹杂着一点着急,八成是为了王筝的事情。我这些天也不知道王筝的下落,他身体现在底子不好,如果不好好养了,之后病根真落下了,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

    我在舒媛对头坐下了,和她打了一声招呼。

    她微带戒备地看着我,却还硬是笑了笑,说:“这里的奶昔不错,任哥哥,你可以试试看。”

    我点了点头,只是现在肚子还觉得撑,只要了杯红茶。

    她垂眸看了看杯子,在服务员走了之后,便开门见山地问了一句:“任哥哥,你要多少钱?”

    呃……听到这句话,我有些愣了。

    舒媛憋红了脸,咬了咬唇,双手握紧了杯子,说:“你说吧……你要多少钱,多少钱我都付给你,你让etace对你死心。”

    这小姑娘什么古里古怪的想法?

    我摇了摇头,说:“听我说,我觉得妳可能不太明白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不,你就是最大的问题。”舒媛缓缓说:“我也不相信我会输给一个男人。”

    “etace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你。”她仰了仰头,沉静地开口。

    “我认为……”

    “etace在英国的时候吃了多少苦,你一点也不知道,在你和表哥快快乐乐在一起的时候,他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家里除了寄钱连电话也不打来,你知道么?etace因为身体的缘故,连他喜欢的篮球活动都不能参加。”

    她看着我,咬牙切齿地说:“我亲眼看见他们把etace推到地上,说etace只会扯他们的后腿,我看见的,亲眼看见。”

    我一时语塞。

    服务员送上红茶的时候,我们很有默契地来了个中场休息。

    舒媛沉默了片刻,语气冷硬地说:“这几年都是我和etace在一起,我还以为etace已经对你死心了,他答应和我订婚的时候 ,我很开心——我赢给你了,我从第一见到etace就喜欢他,我付出了这么多,不可能输给你。”

    “但是那天,他突然在吃饭的时候,说……说不娶我了。”

    她红着眼眶,眼泪却没掉下来。“他跟爸爸说他不能骗自己、也不能骗我。他说他不能娶我,他说他没用,配不上我——都是骗人的,我知道他还喜欢你,他以前每次冬天伤口发疼,在医院模模糊糊的时候,都是叫着你的名字。”

    她看着我,像是要观察我的神色。我苦笑地摇了摇头。

    “妳和我说这些,无非就是要告诉我,王筝因为我而有多痛苦,是不是?而妳因为王筝的痛苦而受到连累,又觉得,妳视若珍宝的东西……我指的是王筝的爱,被人这么糟蹋,很不甘心?”

    “妳先告诉我,妳喜欢王筝什么?”

    “当然是——”

    我打断她。

    “别急着回答,我再问妳一个问题。如果说,王筝一开始就和妳众多的追求者一样,对妳百依百顺,疼妳宠妳,妳还会不会有现在这样的想法?”

    她睁大了眼。

    我看着她,说:“不管答案是怎么样,妳自己心里是最清楚的。如果妳真的爱王筝,那妳现在不是告诉我该怎么样让他死心,不要这样践踏妳自己的爱。”

    她顿了下来,慢慢用手掩了脸。

    我将纸巾递给了她,轻声说:“擦擦眼泪,妆哭花了,就不好看了。”

    她咬牙接过,吸一口气,闭了闭眼,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便条纸,快速地在上头写了一行字,推到我跟前。

    她说:“我不管你说什么,总之……你去找etace,告诉他,你一点都不喜欢他,你不爱他,叫他回来我身边。”

    我看了看那行地址,叹了口气。

    她倏地站了起来,姿态高傲地看着我,“etace到最后一定是我的,男人有什么好?尤其是你这样的男人,你根本不了解etace,你不珍惜他,凭什么霸占etace。”

    我循着舒媛给的地址去找,只是这地方的排布较混乱,我走了一个下午,中途下了雨,我只好在那附近的大楼外头站着等雨停下。

    抬眼的时候,似乎瞥见了什么,我急急转头回去,果真瞧见那隐隐像是王筝的身影,从便利店走了出来,胳肢夹着一份报纸,手里拿着面包,像是觉得冷,拢紧了身上的大衣。他像是赶时间一样,看了看那有些稍小的雨势,绿灯的时候快步走过马路。

    蓦地,一辆轿车飞驰而过,刺耳的声音呼咻而过——

    “王筝——!!”

    我赶紧越过马路,只见王筝坐倒在地。“王筝!王筝你怎么样了!”我连忙蹲下身察看他的伤势,好在那轿车在差点冲撞的时候停了下来,王筝只是惊得跌坐在地,身上没伤着。

    他像是心有余悸地让我扶着站了起来,车子的主人从车窗探出头来,见没撞到人,扔下一句道歉便驱车而过。

    我扶着王筝走到人行道,这么一折腾,他身上不仅湿透,衣服还占了污泥,看过去很是狼狈。

    我揽着他的肩扶着他,他的脸色惨白,不只是身体不好,还是让刚才那一出吓的。

    “王筝,我送你去医院……?”

    他频频吸着气,摇了摇头,盯着我,轻轻说:“我自己回去……”

    “你住哪里,在这附近是不是,我扶你回去。”

    他也许真是累了,也没拒绝,就这么让我扶着,抬手指了指方向。

    我扶着他走下楼梯,偶尔斜眼看了看这环境,不时有老鼠从角落钻出。他却不为所动,指了指末尾那扇门。

    走进房的时候,虽说做了心理准备,看到的时候我还是有些顿了顿。

    这是地下室,连个窗也没有,房里就一张床、桌子、和两张椅子。一边吊着一个绳索,晾着几件衣服。

    不知是不是上头漏水了,在角落柱子那边也有水滴慢慢渗了下来。

    我将他扶坐在椅子上。

    他的手颤抖着,这房间似是泛着寒气,我转头去拿了杯子,拿起水壶倒了倒—— 一滴水也没有。

    王筝抬头看了看我,突然一笑,有种自嘲的意味。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

    “住得不像样,活得也不像是个人了,半死不活的……”

    我看着他,轻轻叹了一声气。

    他将衣服摆在床上,有些凌乱,我拍了拍脑袋,赶紧从口袋里拿出手帕,蹲下身替他擦了擦有些脏污的脸庞。

    他像是赌气一样地侧过脸,我试了几次,才乖乖地让我擦干净。

    我看着他,想了想,说:“我最近很缺钱。”

    他一顿,像是不明白要说什么。

    “我觉得呢,我得找一个合租的人住我那间小公寓,要不然我也负担不起了。”

    他睁了睁眼,像是要说什么。

    我耸了耸肩,笑笑说:“一个月不包括水电费是六百元,一厅一房,附带小厨房和厕所浴室,两个人合租的话,能少一些负担。”

    王筝别过眼,“我不用你可怜。”

    “我没可怜你。”我答应过他,要照看着他,一直到他康复为止。

    王筝哑声说:“我没工作。”

    “那你慢慢找。”

    我看着他,“你每个月要准时交租,放心,我一分钱都不会少收的。”

    “……”

    回去的时候,王筝扯着我的衣服,然后跟着我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可能不能更新。

    关于小祺对三叔还是王筝的态度,

    大家也先别这么快下定论。

    人是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的,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底线。

    三叔有他的痛苦,但是他施加在小祺身上的痛也不见得少。

    没有谁是绝对无辜的。

    只有旁观的人永远是清楚的。

    ps:关于上一代的真相,近期内应该可以有个交代了= =

    虽然很多人其实猜到了,剔牙。

    第十二回(下)

    重生之沉云夺日 第十二回(下)

    王筝只整理了几件衣服和零零散散的东西,通知了先前的房东,就搬了过来。这小公寓的客厅原来也算做一间房,之前一个人住的时候觉着没什么问题,多了一个人就要好好计划格局了。

    在我思索着该如何再腾出一个位置的时候,王筝四处看了看、碰了碰,突然转头看我,水眸潋滟,轻声说:“我和你一间房,没关系。”

    我还保持着原来摩挲着下巴的姿势,乍然听到他这么一句话,“咦”地一声抬头看他。王筝又别过了眼,咬了咬牙,“你不愿意就算了。”

    “呃……没、没。”我环顾四周,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调配,只得暂时接纳王筝的提议,“先暂时这样好了,房间还够大,这样吧,我打地铺,你睡床。”

    王筝开口又想说什么,我接着说:“先得让你住得满意,要不然你突然又要搬走,我找谁负担房租?”

    王筝低了低头,像是有些闷闷的,也不说话。

    我走向他,拉过他的手。他整个人一跳,受惊一样地看着我,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往他的手心塞了那一小把的备份钥匙。

    我说:“再怎么样,你小时候也叫了我几声哥哥,你也得我这个做哥的机会表现表现,是不是?”

    王筝看着手心的钥匙发怔,唇动了动,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却听他说:“你……饿不饿?”

    这句话跳跃的太快,我眨了眨眼,见他转过头直接走进厨房,边说:“我在英国的时候平常没什么事情,就学做了一点菜。”

    他打开冰箱,然后淡淡地回头看我一眼。

    我干笑一声,“走,附近有超市。”

    王筝是真住了下来,不过在他的坚持下,我们决定轮流睡床,原本想在下一次假期的时候好好调整一番,却让王筝一句“现在这样也挺好”给搪塞过去。

    晚上他一般上是浅眠,一点声响就能让他睁开眼,然后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那是他在这儿住了几天后的夜晚,我起来上厕所,一走出来就见王筝一脸惊恐地在房里走动,见我就急急走了过来,双手颤抖地拽着我的肩膀,眼眶里还蓄着像泪水一样的东西,后来吃了药,哄了他许久,才又安安稳稳地睡了过去。

    隔天早上,倒像是没发生这事情一样。

    王筝比我早起许多,就跟他说的一样,他的手艺确实挺好,不过到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因为他在大学的时候在餐厅打工过,他脑子好使,看着看着实践一两次也就会了。

    这几年王筝的棱角像是磨平了一样,我看着他把报纸铺平在餐桌上,拿着笔专心地圈圈画画,偶尔凑近他瞧了瞧,有些好奇地问:“你是很优秀的人才,怎么会找不到工作?”

    王筝抬了抬眼,没好气地说道:“我不知道。”

    我看他不太高兴,好意地给他冲了杯热可可,他眼镜看着报纸,一手接过,喝得急了,烫着了舌头,却碍于形象憋红着脸,一副难忍的扭曲模样。

    我去看了李玲,她歇了一段时间,想找点事情来做。

    她原来和一个甜品店的女同事住在一起,后来女同事知道她得了艾滋就搬走了,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住在那里。

    “祺日。”她叫了我一声,“你是不是因为我过得很辛苦?”李玲从口袋里抽出一张支票,坐在我对头,轻声说:“这个……是我之前的工作的地方……那个大老板让人送过来的。”

    我怔了怔,一手拿过。

    是杜亦捷签的字,我认得。

    我的心陡然一沉,抬头看她。

    李玲咬着下唇,哑声说:“他说是补偿金,我……所以……”

    我说:“妳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我会解决的,这笔钱不该拿。”

    李玲抬起头,突然说:“你是不是……觉得这笔钱脏?”

    她最近很是不安,也许是一个人待在房子里难免胡思乱想,或者是她对这个病的恐惧,总之她的精神状况不太好。

    “没有,李玲,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颤颤说:“我也不想的……我还有弟妹,继父除了赌钱喝酒吸毒什么也不会做,我上大学的奖学金一半都带回家里,我也不想做作践自己的……”

    我站起来抓着她的肩,看着她,小心翼翼地说:“妳别这么敏感,我没有责怪妳的意思。李玲……”

    她仿若未闻,自顾自地呢喃:“我也想珍惜自己,可是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我遇到你之后我也认真想过的,我知道你不喜欢我……”

    “我得了那种病,很难找到其他的工作了 ……祺日,你这几天为什么不来看我,你是不是也……”

    “妳别乱想。”我打断她,双手按着她的肩,说:“李玲,妳现在需要的是安心养病,钱的事情我真的能够解决,妳弟妹我也会照顾的,妳别担心,没有这么可怕的。”

    李玲一脸茫然地看着我,含泪点了点头。

    正式签约之后,杜亦捷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浅色墨镜,却掩不住他眼里的笑意,只见他向我伸手,富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未来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我象征性地和他握了握,浅笑着看了看他。

    严格来说,我现在只不过是法务助理,真正的顾问工作还是由凯萨琳来执行,杜亦捷手下已经有自己的律师团,我们的工作范围几乎只在提供法律咨询和审查合同这方面的领域。

    事后杜亦捷邀我吃饭,我看着他的时候,脑子里总闪过那晚上的不愉快,心里有着疙瘩,正要拒绝的时候,杜亦捷笑了一声,说:“怎么回事?你最近对我很疏远。”

    “不是……”我摆了摆手,淡笑说:“不了,我一会儿还要回去事务所一趟……”我看了看他,从口袋里将那张支票拿出来,推到他跟前。

    “这个,我代我朋友把它还给你,钱方面的问题,我们已经有办法解决了。”

    杜亦捷只看了一眼,但笑不语,在我将资料收起来要走出他的办公室时,他又突然叫住我:“那件事情我很抱歉。”

    他背着光站着,显得很高大,少年时候的杜亦捷顶多就是帅气英俊,骨子里还有一点流氓气,可到了这位置上,一身西装笔挺,看过去倒是斯文潇洒许多。他摘下了墨镜,轻声说:“小祺,我没什么好解释的,我知道她是你的朋友,不过这是她的选择。”

    我点了点头,抿唇低着头,没看他。

    杜亦捷执起我的手掌,拍了拍,垂头看着我,语气温和地说:“之后的事情我们慢点再说,人是铁饭是钢,我看你最近脸色不太好,应该又没好好吃了,我们……”

    门口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我一个激灵,将手掌快速地缩了回来。杜亦捷目光沉了沉,轻轻拍了拍我的肩,往后坐回沙发上。

    那门被人打开,那是杜亦捷的下属韦斯顿,似乎通常都是由他来传话,看久了也熟悉了。他一走进门,先是略带迟疑地看了看我,杜亦捷这次毫不回避,只坐正了两手合握,说:“韦斯顿,任律师不是外人,你可以直说。”

    韦斯顿是个黑人大汉,直挺挺地站着,看过去很是一丝不苟,连报告的声音都是一贯地毫无起伏,只听他说:“先生,c区的娱乐城……”

    杜亦捷抬了抬眼,“怎么了?”

    韦斯顿又看了我一眼,弯下腰,说:“就是戴斯?金那帮人,他们带人来砸了场。”

    我微微一顿,目光转过的时候正巧瞧见杜亦捷看着我,下意识地低下眼,杜亦捷站了起来,冷笑了一声,语气不佳地低喃:“戴斯?金那小子是认为找到了大靠山,不知道规矩了,也对……那件事也算是我们干得不太漂亮。”

    韦斯顿沉默地点了点头。

    杜亦捷拿起外套,对着我说了一声:“小祺,看样子今天是真的不行了。下次一定。”

    我向他扯了扯嘴角,尽量让自己的脸上笑容自然一些,脑中乱糟糟的,一些事情在脑海飞转。

    一股不安的情绪顿时涌了上来,只是很快地又压了下去。

    回到公寓的时候,就瞧见王筝侧躺在沙发椅上,餐桌上已经摆了菜,我把灯打开,他便突然坐了起来,眯着眼四处瞧,然后转向我,眼睛惺忪地看了看我,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却还是快步走向我,中途差点跌跤。

    “哎,站好,怎么越大越冒冒失失。”我苦笑着扶住了他,王筝晃了晃头,不大同意地说:“我才没有冒冒失失……”

    他比我高出半个头,现下眯着眼垂头看我,一张漂亮的脸蛋因为侧睡的关系还留着红印。

    我不由得抬手理了理他稍嫌凌乱的发丝,或许现在,王筝才是所有人里最好懂的。

    “你怎么这么晚回来?加班么?”

    我摇了摇头,“刚才去客户那里,有点远,耽搁了一点时间。”

    “哦。”他笑了笑,有些稚气地说:“那吃饭吧,我去把菜热一热。”

    我原本要去帮忙,却让他从厨房里推了出来。

    王筝除了忙找工作之外,都在钻研厨艺,他不管在什么方面,只要放下心思都学得快,我也有不少口福,总觉得其实让他搬过来其实还算是挺不错的决定。

    他替我舀了一小碗的汤,边说:“你喜欢吃中餐,我上网看了看,随便试做了,你看看喜不喜欢。”等我尝了一口后,抬头见就他满怀期待地看着我,像个孩子。

    “好不好喝?”

    我咽了口口水,连忙说:“很好很好。”

    他狐疑地盯着我,“真的?一点问题也没有?”

    我也不好敷衍他,又细细尝了一口,沉吟片刻,认真地说:“好像不够咸。”

    王筝眨了眨眼,然后笑着说:“我记得了,下次做的你一定喜欢。”

    我摸了摸鼻子点了点头。

    饭后,我洗碗的时候用胳膊撞了撞他,说:“怎么样了?”他今天早上去面试,还没听他说情况如何,不知怎地,王筝一直四处碰壁,怪邪门的。

    王筝摇了摇头,“老样子。”

    “不用急,慢慢找总会找到的。”

    王筝苦笑一声,说:“你真的认为我找得到么?”

    “怎么不会,你本事多好,怎么可能没有公司不要你这种人才?”这话是真心诚意的,撇开他上一世有些狼心狗肺不说,其实他确实是个顶级的人才。

    王筝闻言低头笑笑。

    等我们两个坐在客厅看新闻的时候,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我去接了电话,就听见程辰的声音。

    【你怎么不接手机!你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一顿,却听程辰暴吼一句——

    【你这个混蛋!小玲自杀了你知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计算结果……

    这一卷应该有25回左右……

    第十三回(上)

    重生之沉云夺日 第十三回(上)

    我一个人赶到医院的时候,一见程辰就快步走上前拽着他问:“李、李玲怎么样了!”

    他冷眼看着我,反抓着我的领子,将我狠狠按在墙上,厉声喊:“小玲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一点都没告诉我!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他揪着我的领子,我呼吸不顺畅地用力挣了挣,一边的中年男子走了上来,拦着程辰说:“别闹事了,打人的话是要记录的,你不想受到处分吧?”

    程辰咬牙将我扔开 ,我一时不稳地坐倒在地。

    “程辰,你听我……”我揉着被拽得发疼的颈子,喘息抬头地看着他。

    “把什么事情都扛在自己身上,很能让你自我满足么?”他目光冷冽地看着我,说:“在你眼里我还是那个没用的小混混是不是?什么事情都自己揽了起来,你那是什么可笑的英雄主义啊?”

    程辰双手紧握着拳,“是啊,小玲喜欢你,你还要装作好哥们一样把机会让给我,你觉得我很好耍是不是?”

    “不是的!程——”

    他反抓住我握着他的手,“你敢说你自己不知道这件事情?你会不会太自以为是了,你总是认为这么做是对所有人都好,其实你只是在满足你自己!你明知道自己根本做不了多少,却还要自以为是带着宽容可靠的面孔去帮忙,当真正做不到的时候又一副无辜样,你这样反而会害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程辰,你为什么……”要说出这样的话?

    “你觉得我说错了么?”他咬牙切齿地看着我,“那我问你,你和杜亦捷是怎么回事?!你不要把我当成白痴,那个是什么人?他不是以前的杜哥了!你以为他对你有什么想法?不要太把自己当成一回事了,你要是没有利用价值他那种人怎么可能鸟你!”

    我怔怔地看着他,一阵哑然。

    “够了,小辰,多难看。”一个穿着大衣的中年男子拍了拍程辰的肩。“喂,刚才医生出来了,快去看看。”

    程辰也不管我,疾步走上前去,我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正要走上去的时候,那中年男子却伸手拽着我,说:“刚我问了,已经洗胃没事了,现在正在输液,我看……听小辰这么说,那女孩指不定还不想见你,小辰语气又冲,你还是先别过去添乱,让我们传达一声就行了。”

    他摇晃着头捏了捏眉心,然后抬头看着我,带着善意地笑了笑,说:“我是小辰的上司,负责看着这个没头没脑的小跟班,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你也别往心里去,年轻人脾气冲,都是朋友,那又是他喜欢的女孩,紧张一点是难免的。”

    他像是要安慰我一样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别过眼,双眼干涩,有什么哽在心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站在病房外,门敞开着,医生还在低声和程辰说着话,程辰握着李玲的手,一边认真地听着,眼眶红了两圈。

    我慢慢地将头靠在一边的门板上,连叹息都觉得吃力,空气冷得连手指都曲在一块儿。

    到头来……我什么也做不成。

    回到公寓的时候,一打开门,就瞧见王筝包着一个毯子坐在玄关处,他缩着脚,鼻子红通通的,看样子是有点受寒了。现在入秋,天气转冷,没事守在门口当然会感冒。我蹲下身看着他,他先是睁开眼,然后有些迷糊地动了动,直到看清了,才慢慢坐直身子。

    “你回来了……?”他看了看我,略微迟疑地说:“……她怎么样了?”

    我冲他笑了笑,“……没事了。”然后推了推他,“要睡去房里睡,睡床上吧,别着凉了。”

    王筝的气色近来好很多,只是身体到底是虚了点,吹一吹风,手脚就会发冷。我拉着他从地上起来,他却看着我穷发愣,我又笑了笑,用手抚平他翘起的发丝。

    他抓住我的手,“我不睡。”

    我疑惑地皱了皱眉,王筝平静地说:“我刚才做梦了。”他看着我,回音仿佛在室内回响。

    我点了点头,越过他走向房间。

    王筝扯着我的衣角,跟在我的后头,走进了房间。

    这是他最近惯有的动作。

    我脱下大衣的时候,他从后头抱了上来,将下颚抵在肩上,轻声说:“你不我问做了什么梦么?”

    “你和那个女人……是叫李玲对么?”

    他自顾自地说,说话的声音有种遥远的感觉。

    “她是那个‘王筝’的秘书,对不对?她是你的大学学妹,后来到公司上班,你们感情很好,她每天大呼小叫的,只有办事的时候才像样一些。”

    “你很信任她,你很多话都和她说,是么?她可以自由出入总裁室,她知道你的笔记本密码,甚至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调动资料——”

    王筝缓缓地说:“这样的人,你为什么还要对她这么好?”

    “你是不是觉得愧疚?”

    “因为那时候,她也自杀了。你觉得她受到家暴的时候,你没有去关怀她,没有对她伸出援手,所以她背叛你,也是不得已的。但是,你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原谅了她……”

    他平静地开口,“然后,她死了。”

    “够了!”

    我用力地推开他,回头,看见镜中的倒影,通红的双眼布满了血丝。

    王筝倒退了几步,靠到了壁橱上,才站稳了。

    我深吸了几口气,走过去扶着他,笑笑沙哑地说:“对不起,迁怒你了,你先睡吧,我出去一个人静一静。”

    “祺日。”王筝突然拽住我的手,“我说这些……不是要让你难受。”他仔细地斟酌着话语,轻声说:“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你说得对……我们没有资格要求你做什么。”

    “那些事情不管是不是真的发生过的,不管有谁记得,你都应该拥有自己的生活,我知道,你想去弥补一些事情,但是……”

    他看着我。

    “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

    “你现在经历的一切,和过去,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抬起双手,摩挲着我的脸庞,说:“你看看我,除了样子之外,还有什么,是和那个‘王筝’是一样的?”

    王筝拉过我的手,往自个儿脸上凑了凑,笑着轻声说:“你摸摸看。我和那个人,不是一样的。我不是他。你不该对我判刑,也不该对自己判刑……你和那个‘任祺日’也是不同的,他的经历并不属于你,你只是你而已。”

    他神色平静地看着我,“我喜欢的只是现在这个任祺日而已,过去的,不管是真是假,都和我喜欢你没有任何关系。”

    “我想通了,你知道么?”他抬头,环顾四周,轻声喃喃:“没有谁对不起谁,只是……”

    他将我的手包裹在掌心里。

    “你的故事里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你不用把自己困进一个死胡同里,你也该……对我实行庭外释放了,对不对?”

    我看着他,视线有些模糊。

    我知道,王筝说的也许是对的,程辰说的,也或许没有错。

    或许,我是想透过为周围的人做些什么来满足自己,然后当周围的人靠过来的时候,又懊恼地自发退开。

    我只是固执地希望别人活在我认为最好的世界里。

    隔天早上,我从床上起来的时候,王筝整个人缠在我身上,我推搡他,他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然后拉过杯子,喃喃:“今天换你做早餐吧,我好困……”

    我抓着枕头拍了拍他,“今天不是有面试么?别睡了,快起来。”

    王筝蒙着脸,闷闷地说:“不用去了,结果是一样的。”

    我拉着被子,“你在说什么话?快起来——”

    “呵呵……”啃着土司的时候,王筝突然笑出声。

    我皱着眉头,看他。“什么事情这么好笑?吃你的土司。”

    “你涂这么多果酱,不怕甜死?”

    “我高兴。”

    王筝和我同一时间出门,他着装齐整,除了脸色苍白一点,怎么看也是上进的好青年模样。我给他整了整领带,拍了拍,笑说:“今天一定成的。”

    王筝挑了挑眉,“鬼知道。”

    我苦笑着摇首,王筝突然搂着我的颈项,左右摇晃,说:“你想不想知道我刚才笑什么?”

    我推着他,王筝又呵呵呵地笑了几声,在我耳边道:“我们这样……像不像新婚夫妻?”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又恍然大悟地说:“不对,应该是破镜重圆。”

    我伸手拍向他的脸。

    后来我去看了李玲,只是就像程辰的上司说的,她其实不太愿意见到我。我觉得我们两个人都需要一点时间,她那段时间心里忧郁,我只想着要让她摆脱阴影和进行治疗,却忘了在那段时间,她需要往往是感情上的寄托。

    但是,除了亲情友情之外,我没有什么能给她的了。

    程辰请了长假陪着她,看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模样,也挺好。

    只是,程辰对我有误会,见面的时候,也没能像过去那样和谐了,他总是避开我的目光,我知道他心里其实也不好受。

    白君瑞因为舒伯伯的病情加剧,来了个电话说要去w市长期接受治疗。然而,在那之前,他突然问了一句——王筝是不是住在你那儿?

    ——你!你!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你让他等着!他敢碰你我就废了他!

    白君瑞的流氓个性倒是与日俱增,尤其在知道王筝和我住在一块儿的时候,三不五时就会打一通电话到家里问长问短,王筝一接到他的电话,早前是乖乖让他训个几句,现下是直接听声音,就撇了撇嘴,转头看着我,说:“祺日,你乖儿子找你。”

    每次都让我心里咯噔一跳。

    我知道王筝这句话没别的意思,他和白君瑞天生不对盘,上次吵嘴的时候,王筝应了他一句——祺日摆明看不上你了,你烦不烦!

    白君瑞道——我高兴把他当我爸一样地供着干你这外人屁事!

    这就是缘由。

    可是照年龄来看,白君瑞当我儿子确实不过分……乖仔要是长大了,指不定也是这么妖孽。

    只是,我在工作上却遇到了难题。

    杜亦捷不知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往往和他见面的时候,都是代凯萨琳固定时间向他递交资料,办公室里来来去去都是面色不善的人,杜亦捷却也不曾避嫌,总让我在一边旁听。

    然而,在要迈入冬天的早报头条上,是一则关于一个黑道火拼,还有仓库爆炸事件的报导。

    在我位置隔壁的同事喝着咖啡,瞧了过来,说:“你也看到了?啧啧,警方也管不了了,乱七八糟的。”

    对头的约翰将影印资料搁到我桌上,插一句话:“我说啊,不是警方管不了,是不想管才对,让他们窝里反之后,再一举歼灭。”

    “对了,任,你待会儿不是要去见客户?”

    我将资料收整了,扯了扯嘴角。

    到杜亦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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