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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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攻]影重重 作者:福仔

    ☆、第三十一章 凄迷旖旎

    一簇簇的火苗在夜里冉冉升腾,灼热得枯枝筚剥作响,灰白色的烟弥漫开来,那篝火的明亮烧得他眼睛干涩疼痛,烟熏的味道闯进鼻孔。

    坐在地上看著玥族人围著篝火欢悦舞蹈,看他们拿魏人的骨头来敲鼓,皮囊做垫,头颅成鞠踢中了圆环後一片欢腾,合该是让他倍感温馨的场景,却让他如鲠在喉心如刀锉。薛小召低下头颤抖地拿了酒袋,仰头灌饮。

    一个白森森的头骨滚到他跟前,那大小样分明是个孩童的头骨,只听得周围人又笑又叫地让他踢过去,薛小召只盯著那小小头颅没有动作,一只素白的手在族人不悦前帮他把头颅扔了过去。

    不用看也知道是谁,薛小召只喝酒不理会身边坐下的人,饮得太快酒气上涌呛得他生生止住,咳得撕心裂肺,最後分不清那眼角流出的东西是因为胃抽筋还是心痛。

    “他们的欢乐都建立在魏人的尸骨上,”身边那低沈声线略带笑意道,“你絮絮叨叨说让他们回到过去那种生活才是最好的…现下你知晓他们真正想要什麽了?”

    “那也是你逼迫的。”薛小召只扔下一句便不再辩驳,这些日子来的经验告诉他,对此人多说无益,於是此刻一句都奉欠。

    “就算是我逼的,你又能改变什麽?”吕渊问道。薛小召没偏头去和他吵个天翻地覆你死我休,只是拽著酒袋直灌。

    夜更深了,管笛声渐起,玥族的男女老少唱著一首首熟悉的歌,跳著一支支旧时的舞,好像只有此时,他们才最最无忧,忘记了一切灭族的滔天恨意。

    手臂被拉住了,薛小召听得吕渊说:“走,陪我散散心。”

    薛小召把那手甩开:“你没有心,故不用散。”

    那手又搭住他:“走吧。”

    不耐烦地看过去,却见吕渊眼里不悦燃起,心上一股恶气又起,拧起眉头道:“这里民风豪放,你随便挑一个姑娘她都乐不可支!你倒是放过我吧!”

    “我再问一遍,你去不去?”吕渊眼里已耐x全无,剩下的是三分胁迫七分狠辣。薛小召心里“咯”地一声大感不妙,抿了抿唇放下酒袋随他离开了篝火圈,心道吕渊近来越加喜怒无常了。

    渐渐远离人声吵杂也没见吕渊有什麽动作,只是沿著水岸漫步,似乎目的真只是散心般。薛小召回首看那些灯火闪闪,映著白色月光,听不到声音,只有风在呼吸。

    “师兄…”薛小召暗哑地唤了一声,久违的语气让身边的人停下来看他,清幽夜色与皎月银辉衬得那眼神几乎是专注柔和的,让薛小召有种回到了儿时在花间堂笑闹玩乐的错觉。

    “求你…”从嗓子里挤出这些词句,“战不打了行麽?我们走吧…让他们好好活下去,我们离开,你带我去哪都依你,一辈子在你身边都行,只要离开这里…”末尾竟是暗哑得不成声。

    如水的月光静静洒在吕渊的身上,照亮了他那依然明豔妖冶的面庞,笑容竟带著许些真切:“如果是‘吕渊’,我愿意。”薛小召猛地抬头,吕渊继续轻道:“小召,还记得你七岁时得了热病,堂主彻夜不眠在你床边守著麽?”薛小召不语,看著一片花瓣从吕渊的面颊飘过,飘落在他的肩头,是山上的花树朵瓣随风飘落。

    吕渊拿过花瓣放在手心,柔软的花瓣夜间也显得娇嫩可爱,吕渊凝望眼神中仿佛染上了层层惆怅与倦怠:“我恨魏人…恨不得一个个地挫骨扬灰,但我时常在想…假如玥族的遗民不找上我爹,我家即使有著玥族血y却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商户人家,不想著复仇不想著当官,爹在,娘也在,吕府四十七口人都在…那样的话会不会很幸福?”

    一层黑雾蒙上心头,薛小召恼怒地说:“所以,你恨我爹你没保住你家?恨得杀了他,让他的儿子我来体会这种感受?”

    吕渊微微低下头,那神情隐在夜色下好不真切,渐渐变得y沈毒辣:“我本该能有一个幸福的家…我还深深记得前一晚娘亲在我床边哄我入睡,早上睁开眼睛一切都变了!我七岁被暴晒街头,看著我吕家人一个个被腰斩,肠子肝脏流得满地都是!那一刻你失去了一切,全天下都在耻笑你!这一切,是我的错麽?” 眼里的火焰已是越烧越盛!

    薛小召见他脸色开始发白浑身颤抖,心上怒火不由下去几分,疑惑道:“你莫不是…”话没说完就被按倒在地,後脑猛磕在岸边碎石上痛得头晕目眩,但一瞬就清明了,因为压在身上的人一口咬在了他肩膀上,那狠劲简直要撕下一块r!

    痛呼一声,肩膀上的r仿佛要离自己而去,薛小召抓住身上人的头发就往外扯:“吕渊!你疯了麽?松口!”可那唇齿更用力了,薛小召都能听到那牙齿和自己肩骨摩擦的声音,气得颤抖,另一只手已抓上腰侧短刀反手就往吕渊头上打去!

    “咚”地一声闷响,吕渊被刀柄打得一震,抬起头来眼神迷茫,待看清两人状况时不由微愣,薛小召肩膀衣服破碎,肩胛骨已是血r模糊。

    忍著肩上的疼痛,薛小召艰难道:“吕渊,你莫不是走火入魔了?”

    话落,吕渊像是被烫到缩了缩手,但没有起身,眼神又恢复了冷淡清明,好似刚刚那癫狂一瞬只如枕一梦,那手又伸过来,干脆趁著衣衫破损之势扯下薛小召上衣道:“是,为你走火入魔了?”

    “我都被你咬成这样了,你还想著这样的事!”薛小召大怒,抬脚就踢。

    一脚过去却被吕渊顺势拦住绕在自己腰上,居然变成了薛小召单腿环住吕渊的腰的暧昧姿势。薛小召抬手就打,又被吕渊抓住了抵在地上。

    此时两厢皆化为静默,不知从哪座山上屋子里透出暗哑箫音,在晴朗的星空里纵横交织,低靡如雾般绵绵而来,却是数不尽的凄绝哀愁。

    感到那手抚上他脸颊,薛小召下意识偏开头却被拉住了,那温热的气息靠近,那黏热的吻随即跟来,舌尖扫过齿贝滑内壁,而後舌头被迫卷起纠缠起来,薛小召却没再反抗,只是偏过吕渊的耳侧看那朗朗明月,眼神如灰。

    那手解了他的衣衫探入,微凉的触感突然让薛小召一个激灵,拉回神志的他抓住那手道:“吕渊,说实在的,你最近频频发疯,是不是你修的武学有关?那破苔古镜里的东西…还是不要练了!拿人血浇灌出来的东西能好麽?你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

    吕渊笑了出来:“我可以想成你在担心我麽?”

    听见男子的不经心,薛小召脸几乎是咬牙切齿道:“真到了那一日,不要说我没有警告过你!你死了,我绝对不会给你收尸!”

    “真是劳烦你忧心了。”吕渊幽幽地说,手一抓将薛小召的衣衫一扯,扣结便全数崩落,同时也露出了他满身未褪去的吻痕,满意地低下头舔过那些吻痕,再重重地吮吸,重新盖上痕迹。

    ☆、第三十二章 沈延

    长发随水波飘舞,幽暗的蓝绿光线下四周暗影重重,直到肺里的气息荡然无存,封刀才动了动略显僵硬的手脚游上光亮处,冒出水面时呼了好大一口气。见那白衣道人正站在岸边,封刀便往岸边游去,听得白衣道人说:“差不多是该用你自己的方式静下心来,当一个人想阻隔外界纷扰,用潭水静心都是累赘。”

    封刀套上衣衫後行礼起身,听了後微微点头,俊秀的眉宇间愈发沈静,竟有些白衣道人古井无波的神态,只是秀眉微蹙,双眼放远眉黛远山:“晚辈在潭里想了一些事情。”白衣道人略带兴味地追道:“说来听听?”

    “前辈可有为手中染上的鲜血後悔过?”封刀正色问道,道尊听了便收起带笑的神情,仔细端详起他来。

    封刀又道:“前辈为魏国破解妖术保住了魏军,别人的鲜血也却也因你而留,前辈後悔过吗?”说罢跪下来道:“封刀知道这样质问前辈是大不敬,可它如同一把剑横在心头,不弄明白怎样都喘不过气来。”

    “你起来吧。”白衣道人说著纵身一跃,人已在高高的树枝上,封刀见势也跃了上去。道尊随x坐下後笑道:“那些大道理你也听了不少,我也不想太作古。你知道,这世间的万事万物本就复杂,有些为非作歹的恶徒官府律法都管不过来,有些手无寸铁福临乡里的好人却丧於盗贼之手,只要刀剑在手难免溅血,区别是在你手中的刀剑是为义还是恶挥出。”

    “可是这义是最最难把握,心中的秤稍一失衡便酿成大祸,人不是铁木毫无情感,我相信只要是人便有私情。”封刀说道,“若硬要将私情剔除怀揣大义在心,难免会变得不可理喻。如同将义视为不可变通的道理杀一儆百威吓他人,为了一个逃入村中的盗贼便认为村里的人全都是恶人便杀了,这又如何称得上是义?”

    “所以古往今来能平衡义与情、心中又明似镜的人少之又少。”道尊笑道,“得道修心,便是让自己的私心框在於己能掌控之内,斩去自己的私心,不以手握利器而滥杀,而因手握利器而更加谨慎与自我戒律,这麽说能明白麽?”

    “封刀明白…只是溅出的血便收不回,知道这点难免害怕出手中刀剑。”封刀微微低下头,“怕误伤,怕看到悲伤的表情,即使那人为非作歹罪不容诛,他也会有家人,那我杀了他和那些草菅人命的人又有什麽区别?”

    道尊微微轻叹,继而温和笑道:“这出手的刀剑从来不是为了寻仇私利,而是出於对天下苍生的悲悯,他固然会有家人,也许还是七旬老人幼龄稚儿等他归家抚育…可若他的存在让数千人横死刀下,那些无辜的人便没有家人麽?”

    封刀低下头,低声道:“我明白…只是…”

    “所以,你要做个尊重生命的人,切忌恃武妄行,有时这样的过於谨慎会伤到自己,但却会让你少些愧疚,因你的刀剑是为义而出,你让更多良善的人有活下去的机会。”

    “良善的人…”封刀眼中渐渐透出期望。道尊道:“你有悟我很高兴,只是千千万万要小心,这心中的秤太过容易倾斜。庄子认为人心险恶,便不与人交接,他想要交往寄托的对象是天,所以道家远离尘嚣远离人烟。可是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这样,至少你不是,你还要很长的路要走,会有许多知交伴你而行…”

    “前辈…”封刀喃喃道,“封刀让您担心了。”道尊淡笑:“你也算是我半个徒儿,教你一日我便c心一日。一腔热血也要观时度势,尊重每个生命,要相信这世间还有良善的人,这样即使自身遭遇背叛也能归去清冷白云,这样,你心中的秤才能平衡,我便也不用担心你了。”

    “若有那一日,”封刀正色问道,“秤已失衡我已成魔,前辈会当如何?”

    道尊一派轻松:“那便动用我手中的剑,你是我造的业,便由我来斩断。”

    “那前辈,您还未给封刀一个答案。”

    “心痛,却不曾後悔。”

    封刀听了莞然而笑,明朗真切。

    薛小召夜里惊醒,天亮尚早,窗外是一片孤独夜色,了身侧是被褥的丝凉,那人定又是去练武了。捞人不著,心突然像尾靠不著岸的漂浮扁舟,连著刚刚那梦境是不安到了极点。

    梦里并没有猩红一片,而是头上有一弯孤月,四下无人只得孤魂野鬼在低声哭泣,衬著那死寂的空山更是凄清落魄。并不恐惧,只觉哀愁。

    披了衣衫走出房门,扶著栏杆见著一个人影正往靠山回廊上走,沈沈夜幕下那人更像凄冷的游魄。薛小召站在廊口等他,听得那人走近说:“怎麽没睡?”

    “醒了。”薛小召答道。

    吕渊走上最後一阶梯在他面前站定,略带讥讽笑道:“是怕我又去做什麽恶事?”

    感觉到吕渊身上氤氲出了热量和水汽混在一起的气息,明明是该温馨却结著刚刚梦境,薛小召只感疲惫,也许是久没等到答案吕渊又道:“还是说…没有我在身侧,你睡不著了?”

    “是。”薛小召没怎麽想就答道,抬头看,回廊烛火映出那人眼眸里的惊讶和不解,以及淡淡的欣喜。眉眼被修长的手指细细勾勒,那人轻笑道:“倒是我乏了,陪我到天明吧。”

    床很大,薛小召被揽著横睡,那人还湿漉漉冒著水汽的纤长发丝晾在床外,透著屋里的微微烛光竟显得温情。靠在吕渊肩上,听著模糊心跳,身上被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像哄孩子般,薛小召突然觉得眼眶湿润了。似乎吕渊知晓他著了梦魇,不然他半夜是不会醒来的,从小就是这样,惊醒後非要跑去另一个院子将大师兄摇醒再躲进他被窝里,大师兄一如既往会拦著他,轻拍他入眠。

    “吕渊…”出口的哑涩让自己心惊,那人只阖著眼帘将他揽得更近,从鼻子嗯出了一声绵绵道:“离天光还有一会儿,再睡一下吧。”

    “你会死麽?”也不知怎麽了,也许真是被梦魇惊了心,竟是问出了从前打死也不会说的话。吕渊还是慵懒地没睁开眼睛,只是唇角勾起的弧度让薛小召知道他的情感:“说什麽傻话呢…”

    “你不会死的,是麽?”薛小召被他飘忽的态度惹得恼起来,像拉住最後一g稻草般扯住地宽松衣角,“你倒是给我说清楚!”

    忽然额上被落下一吻,能明白什麽时就已经被压在身下,那人潮湿的长发落下,黏糊地贴打在他颈间,只听那人轻笑:“你在这世间就只剩下我了,我又怎麽舍得把你留下?去地狱也要拉著你不是?”

    薛小召暗下眼眸,那过往犹如潮水将他淹没,愤怒痛苦不甘杀之後快如钩子般将他扯了一著,最後平静下来才觉得冷汗涔涔。抬首见那人正是年少记忆里的柔和神色,抬起手,将那人拉下身来,双手c进发丝里,这些年来第一次地、主动将唇印了上去。

    ☆、第三十三章 梨花村

    瀑布轰隆水声如雷,却没入那岸边两人耳内。白衣道人两手负後,目光静谧如水唇带笑意,看著眼前俊逸的年轻人没有说话。天际的雷鸣,隐隐传来,似乎平添了逼仄与压抑。

    山雨欲来风满楼,热气蒸腾气息压抑,封刀闭上眼睛将水汽吸入肺腑,万物的气息总是如影随形,感官都被打开了,好似那天地间的气息不住由他的毛孔吸入体内,转化作体内气脉涌动的真气,闭目,j神不住强化凝聚。外界本来吵杂,过滤的不单单是声音,更多的是心境。

    心静下来杂念涌生,人身始终有限,天地气息却是无穷,心魔无时不在,若只聚不散,轻则走火入魔,重则气凝暴毙,过程亦是凶险异常,想要顺天道又谈何容易。这种顺天地造化,体味人水融为一体的玄妙功法,得著白衣道人授予的玄真武卷才有所突破。

    忽然气息一凝,封刀阖上的双眸微抖,伸手接住袭来的掌,那掌气劲如惊涛骇浪,封刀出手仿若化作潺潺流水将那气劲柔和包裹,又运起内功弹了出去,惊起潭水如雾。

    白衣道人似笑非笑的眼倏地睁亮,急退几步,抽剑爆出无可形拟的j芒,有若脱弦之箭化作一道长虹,罡气震得潭水冲天而起,刀剑相交之处潭水犹如破浪,一白一篮身影在潭边打得只现两道急速身影。

    乌云早已盖顶,忽然一道电光金矛穿云刺下,在两人头上裂成无数g状的闪光。狂风卷起天地失色,滂沱大雨漫天打下。封刀手起刀落,与道人的剑锋锵锵地交击著。

    道人仿佛把天地间的气息以已体作媒介,长江大河般源源不绝透过手上相击的利刃冲入封刀经脉里,似乎只要封刀一下支持不住,那无可抵御的澎湃力量会把他冲成碎末。封刀没办法挡住排山倒海来的气劲,现在他才知道白衣道人的力量到底有多强大!

    微微蹙起修眉,想起道人近两年来的教护,脑中慢慢浮现起玄真武经上的武学,凝下心神将能感受到的水汽化为己用,化经脉若河川般把来自道人而来的深不测的力量吸纳入体,舒引运转。

    白衣道人淡然的神色里忽地飘出一丝抚慰笑意,手中长剑顿作一团银白芒点,反s著天上电光,流星追月般穿过雨幕往封刀刺去。封刀平地腾身将s来的剑芒都避了开去,看似软绵无力,可从天而降的雨箭都给劲气迫得溅飞横泻开去。

    两人刀剑冷芒如若惊龙,在空中刹那间相交了百多击,无论对方如何变化,这边都能攻击到对方利刃上。天地的水汽,循环不休地在刀剑交击中在两人经脉间运转著,天空则轰鸣之声不绝,衬得两人威势至极。

    大雨渐渐止息青空朗日重现,两人衣衫皆没有沾上半滴雨渍,武斗相距数十丈外竟是干干爽爽的没有一滴雨水遗痕。他们越打越慢,似是时间和雨幕忽然懒惰倦怠了起来。

    到慢得无可再慢时,封刀倾尽全力,施出浑身解数,削出最後一刀,刀芒斜s开去,横斩道人的右肩,道人的剑刃破空冲出,直取封刀的咽喉!

    两人眼光交触,同时会心而笑,心神融合无间,像师徒外竟也像往来了许久的朋友。封刀看著离道人右肩尚一指距离的刀、和紧贴著自己咽喉的剑,不好意思地笑了。

    道人收剑而立但笑不语,封刀单膝下跪低首道:“前辈,封刀…让您失望了!”

    道人哈了一声让他起身道:“短短时日你能如此,真真已是非同小可,这一指的距离可不是一朝一夕能赶上,兴许要花上百年也说不定。”

    “但是前辈全全是游刃有余,让封刀自愧弗如。”封刀起身谢过,回想道人修为满是叹服,末了想到什麽犹豫问道,“前辈…封刀可以问一个问题麽?”

    “你问。”道人坦然。

    封刀虽然长进极大,神色早不似从前那般冲动,但依旧藏不住隐隐的好奇问道:“前辈…你真的岁数过千了麽?

    触及年龄问题道人咳了一声,不答反从袖管里掏出一张大红纸条塞给封刀:“午後你便下山,找到那梨花村,将这纸交条给一户姓陈的人家。”

    封刀点头收好纸条问道:“那要是村里不止一户姓陈的人家怎麽办?”

    道人眼观鼻鼻观心:“随缘,随缘,姓陈的多了你便挨家挨户地问,要真找不到你拿回来给我,还可以卖钱。”

    “您说过身外之物皆是浮云…”

    “皆是浮云也有不少不得辟谷之术的徒儿要养,”道人笑得脸不红心不跳,“快去吧,办完了事,天黑了你还可以到附近的城镇看看灯火,听闻有夜间集市,毕竟在山上久了去外边转转也是应该的。”

    “恩…”

    “还有,照这刚过午的时辰,下山不要从大路走。”

    “为何?”

    “唔,既然不信你便走,不要怪我没提及过。”

    “哦。”

    难掩好奇便顺著大路下山,才後悔没有听从道人的话,或者道人最後那种语调分明是想看笑话。不是有异,而是上午道宗道子念早课不得叨扰,午後正是仰慕剑仙道的人们上山求道进香的时辰。不得不说黔灵山道宗真是威名赫赫,来修道进香顺著山麓上来的人如潮水涌动。

    亦或不少女子g本存著奇怪的目的上山,见著封刀俊俏的样便掩不住欢喜拖著他问道讨教,虽然女子们举止皆是大家风范,但那热情的程度简直让人窒息。他面上无甚表情心里却早欲哭无泪,难怪那山上一干道子从不走大路。

    总算脱离了女子们的魔爪,心有戚戚地同时,暗想这黔灵山上里道子…似乎各个还长得不错,而且修为越高的越显年轻貌美,他在道宗里的这些日子曾怀疑过是不是魏国的美人都跑到山里修道了。直到同屋小道人隐晦地说容貌其实会和修为挂钩,封刀心里疑惑才稍减。

    找到梨花村才知道又被道尊忽悠了一次,这哪里止几家信陈的,他随口问的男男女女全都姓陈!这分明是个陈家村!

    奈何封刀只好挨家挨户地问,有些全家都到田里忙乎的,封刀便又跑到田埂边找人。这山脚下的村不大,挨个问这一轮也完了,却还没找著人。正愁间,一个因偷偷瞧他俊俏容貌而脸红红的姑娘指著村口说:“道长,您看是不是他们啊?这户人家刚刚从镇上赶集回来了。”

    ☆、第三十四章 血光之灾

    封刀闻言看去,确实有对夫妻带著三两个孩童推著木制小车回来了,手推小车上还剩有不少糕饼的样子。迎上去询问,果真是对了人。将纸条递了去,那农人夫妻殷勤地要招待封刀,封刀连连回绝说自己并非真的修道者,却也推脱不过,急忙要走就被村里其他过来的村人按在桌边。

    说是招待,也便是chu糙的茶水和糕饼,农人平时多不易,这糕饼也是他们做了要拿到集市上卖换东西的,可对他们来说已是最好的吃食。封刀哪忍心吃,但村人见他不吃便不让走,只好拿了一块吃下後连声道谢,其他村人也抱了家里最好的吃食给他,封刀坚决不收。

    正想著赶紧走,免得这些乡亲还要拿些什麽给他。那农人夫妻从破旧的里屋抱出一个婴孩,婴孩短胖的手还把玩著那张道尊给的红纸条。

    肤色黝黑的妇女笑道:“道长您看,这是我娃儿,多谢您师父给起的名儿,还一个铜板都不要…真希望我娃儿将来是个有福气平平安安的人呢!”那农家汉子听了妻子这麽说,也在一旁憨厚地笑著。

    封刀这才知道那红纸条里写的是祈福的名字,婴孩伸出小手扯住他衣襟,哈喇子留了兜儿都是。封刀也忍不住伸手去轻握那肥润小手,心上满满的是温柔,不尽有些神思恍惚起来…

    小孩子真的很可爱,他找回薛小召以後,是不是也该养养几个娃儿呢?薛小召一定也喜欢孩子。到时候他就教他们练武习字,和小召一起哄他们入睡…这麽想著,眉宇间更是爱怜,便接过婴孩轻柔包在怀里哄了几哄。村人见他这神态,也都笑起来。

    封刀忽然抬起头来,村人被他一瞬冷下来的面色吓到,以为是哪里让这年轻俊逸的道长生气了。将婴孩还给农人夫妻,封刀温和说道:“众位乡亲赶紧回到家里,暂且一个都不要出来。”说著在众人惊呼声中拔出後背的刀走到村口。

    “阿爹,阿娘,怎麽了…”

    “快跟娘回家!不要出声!”

    “夭寿啊…莫非又是那些山贼…”

    “就算是,这位道长在这里不用怕!”

    “可这位道长看起来弱弱细细,还不及我家的握面杆…”

    “你这人真没道理!道长帮我们你还…

    “别说了!倒是快躲躲!”

    村人赶紧纷纷躲回屋里,稍微大胆些好奇过重的便留荆窗一条缝来看,很快,唯一的村道上便一个人都没有了。不多时候便传来马蹄蹋土铮铮而来的声音,躲在屋里的村民更是惊骇地往里躲。

    八九个骑在马上的壮汉张狂地笑著,见抢过的村落居然这次一个人都没有,便起了疑心,领头的见村口站著一人,手握长刀,一干人马便大笑出来。

    “我说咋溜得这麽干净呢!”为首的汉子露出黄牙大笑,“原来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鬼来装腔作势!也罢,老子便宰了你再抢东西!”首领一笑,身後的山贼也更著笑起来,张狂笑声震天。

    封刀不理会他的挑衅,只冷下脸道:“这村里的人日子刚够果腹,听你们说话,看来是一而再再而三地为难他们,这村里的地是埋著黄金怎麽了,让你们这般惦记?”

    “啪”地一声,首领将长鞭甩在地上惊地一番尘土,哈哈大笑道:“这山是老子的,山脚下的地也是老子的!娘了巴子的,杀了还有,赶了又回来,老子砍都砍到了腻味,死都死成一窝死猪还让老子他娘不爽!哼,黄口小二,这窝都跑哪儿去了?赶紧给老子交代!”

    那首领见口中的“黄口小儿”无动於衷,顿觉失了面子,大喝一声策马朝封刀奔去,鞭子如劈啪一声甩上他颈脖,却不料被这看似纤弱的男子一把扯了住!

    封刀微微紧了紧眉,一把将壮汉从马背上扯下,壮汉熊一般的躯体落地,惹起遍地尘埃!壮汉没来得及挣扎了去,一柄长刀已架在他脖子上。

    那首领气急败坏,呵斥其他山贼不要动,咬牙切齿瞪著他眼中的黄口小儿骂道:“全村人的命不想要,就动老子试试看?”

    “那试试看吧。”封刀面无表情,手上一压就听得山贼首领闷哼一声。

    首领并不在意脖子上那点血:“哼,让老子放了这村的人不难,黄口小儿,你能护他们一时,护得了他们一辈子?”

    “那我今日所求,便是尊驾山脚下梨花村方圆数里、永不受尊驾侵凌。”俊秀的蓝衣人收紧了手中长刀,言语间并无多少杀气,却已有森冷寒意。

    “你放下刀,我就答应你。”首领说道,悄悄让脖子往後移。

    “你答应我,我便放下刀。”封刀回敬,冷笑著压得更紧。

    “你欺人太甚!”其他山贼早已是怒火万丈,说著c刀而上,他们一动,首领就被那蓝衣年轻人一扯领子放倒在地上,只听得那年轻人道:“不答应,就只好牺牲你了。”

    封刀说著就往首领颈脖切去,首领大叫:“我答应!我答应!” 那刀剑已隐隐入喉,听了吼出来的话便堪堪停住,顿时吓得众山贼大气不敢出。

    封刀冷凝:“此话当真?”

    “当真当真!”首领连忙指天发誓,“若我不当真,叫我山寨上下都死在你刀下!”

    “好,记住你的允诺。”

    见山贼绝尘而去,封刀带笑看著村人道:“好了,以後不用担心,他们定不会再犯了。”却看到的是村人们欲言又止却藏不住的担忧。

    之前给封刀茶水糕饼吃的黝黑妇人忧心忡忡道:“这可真生是好?道长你让那贼头子出丑了,怕是过些日子又来找咱们的麻烦。”

    封刀信誓旦旦说道:“这担忧是大可不必的,他们既然答应了,不做到也得做到!如果他们真来犯了,我饶不了他们!”百般劝慰也没得到村人的欣慰表情,一个老人深深地叹口气,震得封刀的心一颤一颤地不安,但还是强压下来告辞了。

    封刀并没有如道尊建议那般去镇上看看灯火,而是回到了道宗,回到时天色也不早了。正欲找到道尊回复交代过的事宜,爬到山顶发现道尊卧在院子里的花树上。

    白衣道人见封刀来了,便懒洋洋地打了个招呼。封刀大概交代了详情,道人斜卧树微微皱眉,翻身一跃几乎是飘到了封刀身旁:“这事你怎麽想的?”

    “封刀只是看不得他们受欺,一年到头辛苦劳作,还不及喂养嗷嗷待哺的婴孩,粮食却被贼人抢了去。”封刀道。

    “那你可知,这些村民为什麽宁愿忍受欺压强抢,也不远离那方寸之地吗?”道人耐心问道。封刀努力思考也觉奇怪,不明就以摇了摇头。

    “有权仗便有欺压,国兴,百姓苦,国亡,百姓苦,横竖都是一个苦字。他们愿意忍受山贼盘剥,也不愿意忍受凶比猛虎的酷吏与苛政。那山脚下的村民尚能远离酷吏苟且安生,却也是靠著那山恶名昭彰的盗贼,衙县才不敢干涉。”

    封刀慢慢拧起眉头:“那难道就应该让那些村民活在贼人的屠刀下?那道家佛家的济世苍生又算什麽?只得一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就搪塞了所有事,无为不无为,无为之中有为,天下之大我无从环环相助,可我见著的就要管!”忽而觉得自己话语太无礼跃矩,合该下跪道歉,此事却怎麽也不愿认错,只低头等著道尊责骂。

    可道尊的斥责并没有到来,封刀只听得道人一声叹息:“你说的又如何不是我想的?剑仙道本就顺天,却也不惧逆天。只是万事万物并定环环相扣,从中折出事变必要理清。你的想法是好的,却差在了最关键的一个环节,你如何能相信别人的一句之言,尤其是你对其人还无从了解?”

    封刀微微思索,继而恐慌的感觉席卷了他,他抬头盯著道人,颤抖著说:“莫非…”

    道人严肃地点点头:“你离去後我算得上兑下兑八纯卦,七杀星在疾厄g,且你肖为冬蛇姓名带刀,亥时恐怕有血光之灾因你而起…”还没说完,封刀人已经不见了。

    ☆、第三十五章 己溺

    每户人家只留黑洞洞的窗口,那浓重的血腥味在村口都已经闻得见,封刀停下狂奔的脚步,好久好久动弹不得,才抬起重如千斤的步子走进村子。

    借著淡淡的月光,他看到一些早无生气的人靠在屋角边,夜里看起来黑黑的脑浆和看似头骨的碎片一起溅到了窗棱上。有的躺在地上仿佛是等待粮米配给的饥民一般翻著眼,茫茫然看著天不知望向何处,微微张开的口中缓缓流出粘稠的y体。

    封刀颤抖地跪下身来,扶起倒在地上的一个妇人,那妇人的身体顿时从腰间断成两截,肠子和肝脏都顺著裂口稀稀落落地流下…

    清风不断吹来,混合著地上血滩飘散出来的味道,在这催人欲呕的气味中,封刀像是呆傻了般,一动不动地抱著那妇人的尸体。良久放下,忽然像是极度受惊了野兽般扑进一边的泥屋里,疯了一样地寻找那妇人的婴孩。忽然他嘶吼了一声,不仅仅是狂怒,几乎是癫狂。

    他在厨房的大缸边发现了被一刀砍死的婴孩,於是抱著死去的婴孩痛哭失声,哭得仿佛愿意即刻死去换回这个婴孩的x命。再抬首,如玉脸颊已扭曲得可怖狰狞,双眼衬著透进窗棱的月光,只余滔天恨意。

    轻轻放下婴孩的尸体,出了泥屋时封刀恢复了面无表情,只是周身散发著嗜血邪佞的气息,仿佛只要谁一靠近,他即刻会补上去咬断对方的喉咙撕碎对方的血r!哪怕是看见了静静站在村口盯著他的白衣道人,他也只是拖著长刀如鬼魅般经过。

    “慢著,你做什麽去?”道人出声叫住他。

    封刀未回首只作:“杀人。”言语间平静无比,却透出惊人杀意。说完又往前走,惊觉纹丝未动,才发现已作几丈的拂尘不知不觉卷住了他。

    “放开!”封刀怒发冲冠,双脚只拼命往前,牙齿咬得磕磕响,“我要杀了他们!”

    道人冷道:“如果你现在杀得了他们,我便让你杀!”说著将封刀一带,竟是腾空跃起,两人瞬间不见了身影。

    山寨里多是竹屋木屋,呈圆形排开,中间围绕著一块很大的空地,而那些刚杀了人的山贼就围著篝火痛快淋漓地喝酒吃r,女人偎依在那些大汉身边,一推孩子在火堆边追追打打好不快活。封刀就隐在树上死死盯著那些贼人,尤其是那首领。

    那彪形大汉喝著身旁妇人给倒的酒,火光印著满是络腮胡子的脸,那表情堪称柔和,一八九岁的男娃儿跑到他身边叫爹爹,大汉朗声大笑,抱起娃儿逗弄开来,那娃儿笑得天真开怀更是和大汉玩闹成了一团。

    封刀的手隐隐发抖,眼前这一家人和乐温柔的情景让他心里发堵,可村民的死状却如一只手紧抓著他的心让他痛得几乎昏死过去。道人身後说:“现在你下得了手麽?”

    封刀闭上双眼轻吐几口气,拽紧手中的利刃转身跳下树梢,将篝火边的温情抛在身後,身影渐渐消失在漆黑夜色里。道人索x坐下来,靠著树干听著下边热闹的欢笑声,久久没有离去。

    回到道宗里天色还是黑沈沈的,道人见大殿里隐隐透出些火光来,开门就见封刀独自一人坐在空寂的大殿里。慢慢走近他,闻得他身上有淡淡的皂荚香,以及掩不住的血腥和泥土的气味,是刚刚葬好了那些村人吧。

    封刀抬起头看他,眼神似与从前相同,道人却知道有什麽被改变了。那眼眸越发地平静深幽,越发地有冰雪寒意,道人心中微叹,这孩子的心里,有什麽东西彻底死去了,再也回不来了。

    窗外是星疏的夜色,潺潺流水两岸是静谧的村寨。河流急弯尽头的竹屋里透出了微弱灯火,而充斥著奇异壁图的里屋不时有声音绵绵传来,房间里层层幔布里边的床榻上,一人裸露的蜜色背部靠在身後人的x膛,双腿被大大的分开跨坐在那人身上。

    薛小召颇有些难受,又被体内那物顶得全身酥麻,觉得羞耻至极,遂气恼道:“你要做就做,弄这些是做什麽!”

    吕渊靠在他的耳边,轻轻笑道:“人生苦短,需及时行乐啊。”说著白皙的手在紧致的臀部上施力捏弄著,快活地听著怀中人嘴里传出的隐忍破碎的呻吟,愉悦地哼了一声,又一次地解放了出来。

    “真服了你…”薛小召满面潮红之际不忘挖苦,“处理族里事宜又练武练到三更半夜,你还有j力做这种事!”

    吕渊听了秀眉轻挑,抽出下体将心爱之人翻过来,面对面地将身下人的腰部抬起,硕大的分身抵在已被蹂躏到血红的入口:“谁知道有几天好活?就算拖你下地狱,还真不知道地府给不给做这人间极乐事,舒服得一时是一时。”

    察觉到触到x口的巨物,薛小召累极觉得实在承受不住了就开始挣扎,听吕渊这麽说却不动了,抬起酸痛的手臂掩住自己的双眼,声音已然干哑:“不要…说这样的话了…”

    吕渊轻笑了声:“好,不说。”说完用力一挺身,欲望的前端便挤进了紧闭处,薛小召只觉那里又痛又累又酸,四肢不自主地痉挛,只能抓著身上人的臂膀,用力地抓出了血痕来。

    吕渊一边不断地挺身将全部的分身挤了进去,手绕到前面,抓住身下人的x器及下面的双球把玩,因为刺激,x口便反sx的收缩,吕渊一边享受著这巨大的快感,一边说道:“玥窑图已经藏好了。”同时开始激烈地晃动腰身,总是将欲望全部抽出,再狠狠地冲刺进去。

    窄小的x径一次次被强迫扩张到极限,薛小召只由得吕渊动作,嘴里不住逸出破碎的呻吟和痛呼,这让吕渊更加兴奋,一个剧烈的挺身过後,大量的白浊y体飞s进了体内。薛小召喘气过後抓著身上之人,气若游丝道:“绝不能让他们找到…”

    “不会让他们找到。”吕渊重复一遍道,看了看看薛小召的样子,想想确实做了不知多少时辰,再来一次恐怕真要出人命了,遂亲昵地抱过人去屏风後的木桶里给他细细清洗。看著薛小召昏睡过去的神态,手中动作不由放轻最後停了下来。上从幼年开始就一直陪在自己身旁的人的脸颊,嘴里轻声问:“小召?听得见麽?”

    薛小召睡得深沈完全没听到他说什麽,吕渊眼神渐渐转为深幽,一个轻柔的吻印在那睡梦中还皱起的眉间上。执起水中湿漉漉的手握在自己手心,用恶梦中惊醒抓住救命稻草的力气般握住那手,频频颤抖,暗哑的声线染了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泣音,绝望得好似一摊死水,带著如堕死前梦魇的挣扎轻柔道:

    “睡吧,好好把我记到梦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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