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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物情人 作者:小渝
第一章
西元一九九七年。台北
隐身阳台y暗处,雷斯轻啜香槟,冷眼旁观华屋中的人群,装扮华丽的人们
谈著毫无意义的内容,令人提不起丝毫兴致。
今夜是欧昊宇的订婚宴。
参加订婚宴的人多是双方亲戚,这很符合他的一贯作风,怕麻烦。
雷斯望向天空的明月,脑中浮现漫步月光下的渴望,於是下楼走进月光中。
树影扶疏,清风微袭,雷斯享受著月下漫步的优闲。突然,水声隐的自远处
传来,他不由得住水声处走去。
拂开眼前垂落的树藤,雷斯倏地屏住了呼吸。
j灵!是一个沐浴在月光中,戏水的j灵。
身著白纱小礼服的j灵顽皮地赤足在喷泉中踢起阵阵波光,灿烂的笑靥令人
沉醉其中,忘记世间的忧愁,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则是醉人的音符。
雷斯怕一喘息就会吓走了月光中的j灵,虽然他的理智告诉自己,他见到的
是活生生的女子。
女子抬头掬起池水,月光照在她细致的容颜上。
“君瓴。”雷斯激动地攫住她的手臂。
女子被他惊吓到了,抚著x口瞪著他。桃红的小嘴嘟起,“我不是君瓴。放
开我。”
雷斯仔细地看著她,眼神游移过她颈项间的项链时倏然一敛。
“君瓴。”他仍坚持如此叫唤她。
女孩的秀眉皱起,明亮的丹凤眼里闪过一道难解的光芒,快速得令人几乎无
法察觉。
“我说了我不是君瓴,请你放开我。”
雷斯不敢置信地盯著这张曾陪伴他四年的容颜,他不会错认的,但女孩全然
陌生的神情使他不得不怀疑自己的记忆,是否因为太过思念君瓴而使他错认。
他瞪著她的容颜,不忍挪开,注意到她眼里一闪即逝的光芒,那是压抑著眷
恋和痛苦的光。真的,他若没有注意到,他几乎要承认自己的错。
看著她不悦的表情,雷斯想起她是很倔强的,也想起当初造成她不辞而别的
误会。
他放松紧握的手,轻轻笑道:“对不起,我认错人了。”她要玩游戏,装作
不认识彼此。好,他会陪她玩。
“没关系。”她耸耸肩,大方的说。
“很抱歉,我不是有意打扰你。”
女子侧头望著他,轻笑道:“没关系,这儿本来就不属於我的地方。”她随
即神色自若地整理溅湿的裙摆,无视於雷斯的存在。
因月光照映而散发出光芒的项链,在她r白的x前若隐若现。
“你不怕我是歹徒吗?”雷斯琥珀色眼眸深深地注视地。高大身影散发迫人
的威胁。
女子斜睨他一眼,露出贝齿轻轻一笑。
“你是吗?”
看样子无论他是不是歹徒,对她而言都无所谓。
“不是。”
“那我为何要怕呢?”女子眨眨眼,带著笑意反问。
雷斯不禁为她的慧黠轻笑,“是呀,我是你此生最毋需害怕的人。”他低声
诉说似真似假的话语,轻掬起她白嫩的小手。“雷斯。很荣幸能认识你。”
雷斯在她的手背印下一记轻吻。他掌中小手突地一颤,一抹嫣红迅速扑上她
如白玉般无瑕的脸颊。
“我是陈欣怡。”雷斯的自我介绍未免稍嫌……魅人。
“陈小姐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哦,是吗?”她好奇地张大双眸,眼珠骨碌碌地转动。
“是的,她叫君瓴。”雷斯手斜c在裤袋中,显得帅气优雅。
但她只觉得他给自己前所未有的胁迫感,尤其那双琥珀色的眼眸犀利地直视,
好似
“那真是巧。”陈欣冶闪躲著他摄人的?光,喃喃低\叩,手则无意识地在
沁凉的水一中拨动,泛起阵阵涟漪。
当波纹缓缓平静,两人的倒影变得清晰起来。
皎洁的月光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恍惚之中竟给人一种莫名的亲昵感。
望著倒影,陈欣怡不禁微微发楞。
蓦地,雷斯锐利地直视树丛,猛喝出声,“谁?”
“讨厌,被发现了。”缓缓走出的正是订婚宴的女主角苏可昕。
雷斯转头凝视她一会儿,“陈小姐,很高兴认识你。后会有期。”他又向苏
可昕一颔首,潇洒地离开。
“妞妞,他是谁?你们认识多久了?”雷斯身影一消失,苏可昕马上凑到她
面前逼问。大眼闪烁异样的光芒,双颊因兴奋而红扑扑的。
“哈哈哈,拜托,你听他的话也知道我们刚刚才认识。”陈欣怡一阵猛笑。
她哪不知苏可昕的心思。嘿嘿,这小妮子想的一定是他们的“奸情”有多久,
以为捉到了她的小辫子吧!
雷斯脚步未停,嘴角扬起淡淡的笑。
呵!他找到他“落跑”的王子妃。他说过,无论天涯海角,他都会找到她,
他们永不分离。
***
淡淡的白云,蓝色的天空,高挂的炙阳加上一颗放荡的心。
嗯,今天是个适合流浪的日子。
陈欣怡噙著得意的笑,甩著钥匙圈,打算好好享受美丽的下午。尤其前一阵
子她被小昕那家伙骚扰得都快“花轰”了,现在终於被未婚夫抓去。嘿嘿,她总
算可以清静的生活啦!
她轻快地下楼,却出乎意料地看到雷斯正优闲地倚著白杨树,眼眸中闪著异
彩。
陈欣怡一个失神,一脚踩空。
“哎哟,我的臀部……”她哀叫出声,臀部紧贴在地上,此刻正隐隐作痛。
“你还好吧?”雷斯伸出手欲扶她,嘴角则有止不住的笑意,“看到我有必
要这麽兴奋吗?”
兴……兴奋?!陈欣怡差点被口水噎到。
兴奋个头啦!陈欣怡不禁在心里暗骂。
她嘟嘟嘴,白他一眼,“对呀,好兴奋喔,兴奋得迫不及待滚下来迎接你。
满意了吧?”
雷斯笑著拉地起身,检视她身上有无受伤,“满意。只是下次不需要这麽激
动,你用走的就行了,不必用滚的。”
“你……”陈欣怡闻言为之气结。哀怨地瞅著这个脸皮不是普通厚的男人。
雷斯皱眉看著她的脖子,白哲的肌肤上渗出一道鲜红的血,是刚刚被她的指
甲划伤的,这令他不高兴。
注意到他的视线,陈欣怡下意识地抬手颈上传来刺痛的地方,却被他捉住。
“别,会感染。”
霎时雷斯的眼眸闪动惑人的金黄色光芒,浑厚的声音缓缓道:“我为你消毒。”
他不容拒绝地拥住她肩膀,俯首吸吮伤口。
哇!他在干嘛?
她的脸瞬间泛著醉人的嫣红。他的举动真……色情。
“好……好了,可以了,不必再……再消毒了。”老天,这种消毒法太刺激,
她快喘不过气来。
等到雷斯满意地抬起头,陈欣怡只觉得全身的血y好像都冲到脸上。
天哪!和他在一起,对自己的心脏不好,有碍健康。
“嗯……今天天气不错,很高兴见到你,还有……再见。”陈欣怡随即一转
身就要跑。
雷斯一跨步,手一伸,又把她提回来。
“你真狠心,这麽快就要抛下我。你真是懂得如何打击一个男x的自尊。”
打击个头啦!他有这麽容易受伤害吗?接下来,他该不会说伤害到他脆弱纯
洁少男的心?
陈欣怡挑眉瞅著他,“不然你想怎样?要我以身相许吗?”
雷斯只是两眼从上到下打量著她,若有所思地摩挲著下巴,嘴角有抹贼贼的
笑。好似真的在考虑她的提议,看得她心里直发毛。
“喂!不论你现在心里想什麽,立刻停止那龌龊的思想。”陈欣怡忍不住大
叫。
雷斯只是微蹙眉头,以一种受伤害和谴责的目光盯著她,好似在伤心她怎麽
可以误会他,谴责有不良思想的应该是她。
“你……好嘛,对不起啦。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盯著我?”陈欣怡对他炽热
的眼光招架不住,呐喊求饶。
有没有搞错呀,明明错的是他,怎么低声下气说对不起的是自己?
好不容易送走了小昕,竟又冒出个雷斯。老天,她是招谁惹谁了呀?呜……
“哈哈哈……”雷斯大笑出声,宽厚的x膛随著浑厚的笑声上下起伏。“你
真可爱。”他大手又在她粉嫩的脸颊捏了一把。
“你……”陈欣怡捂著脸颊,顿时为之气结。“你……你在戏弄我!”
雷斯圈住她的肩,自然地拥著她,“我请你吃午餐。”
陈欣怡不甘心被牵著鼻子走,不假思索地往眼前j壮的手臂狠狠咬下。
她终於挣脱他的掌握,笑咪咪地看著他,“我吃饱了,谢谢。bye by
e。”
可惜跑不到两步,她又被捉住,跌入一个宽厚的x膛中。
猛一抬头,雷斯雪白的牙齿令人目眩。
“我还没吃,而且我不介意你再胖一点。”雷斯强硬地拥著她往停在一旁的
保时捷走去。
怎麽这样?既然挣不开他的箝制,她只能乖乖地任他摆布。
她好想哭喔!
***
帅哥走到哪里都是引人注目的,而基於嫉妒和评鉴的心理,帅哥的女伴更是
受注目的对象。
陈欣怡自进餐厅就敏感的发觉有数道目光在打量著他们,其中甚至不乏燃著
熊熊妒火的目光。
天晓得,她是多渴望此刻在这里的不是她。
如果可以,她宁愿、水远不再和他有瓜葛。当他出现时,她就知道,自己平
静的生活将结束。
“吃饱了吗?”看他放下刀叉,她甜甜笑问道。
“嗯。”雷斯挥手示意侍者将餐具撤去。他浑身散发王者风范。
“如果你吃饱了,我们就开门见山说清楚吧。”陈欣怡小手支在下颔,仍带
著甜甜的笑容,无邪的大眼中却闪著让人不易察觉的深沉,“雷斯先生,我相信
你不只是找我吃饭、约会如此单纯,你究竟有什麽目的?”
雷斯直视著她,“雷,我喜欢你叫我雷。”x感的薄唇微微斜勾,“而我的
目的只有一个,”琥珀色的眼眸蓦地转为金色,“让你重新爱上我。”
“爱上你?”陈欣怡狐疑地重复,又把挖耳朵。她没听错吧?
“对。让你爱上我,这对我们未来的关系有利。”
“可是我一点也不希望我们的未来会有关系。”陈欣怡毫不犹豫地反对!眼
里有丝不易察觉的轻愁。
“会的,我们的未来一定会有关系。”雷斯轻执起她纤白的小手,“因为宿
命。早在一个小女孩因车祸丧失双亲後,我们就已缠绕在一起了,君瓴。”
他掌下的小手,在他说出君瓴这个名字时微微颤了一下,被雷斯察觉到了,
他笑得更形放肆。
她勾勾手指,暗示他靠近,然后在他耳盼轻道:“有时一个人并不象外表现
得那麽单纯,小心,再温驯的猫咪也有爪子。”
雷斯的回答是仰头朗朗大笑。
他学她勾勾手指,示意她靠近,“男人最抵挡不了刺激的诱惑,还有……”
猛地,他伸手攫住她的下巴,霸道地侵略她的唇,强硬地撬开牙关,探入温软的
口中吸取甜蜜,直到身下的人猛烈挣扎才放开。但仍强硬地箝住她,邪魅的眼眸
直视人她倔强的黑眸,专注得好似要看穿她的心,“记住,叫我雷。”
她倒吸一日气,这人过分自信和霸道了吧!
她的嘴角突然泛起一抹诡异的笑,小手轻柔地拉开下巴上的手,扬起眉娇媚
地轻语,
“雷,要我爱上你很容易,只是……”她一张嘴,咬住他厚实的手掌。
“等下辈子吧!”陈欣怡怒吼,手轻蔑地揩拭著唇,随即将手提包甩到背上,
扬著下巴快步走出餐厅。
随著她的步伐响起的是雷斯狂放的笑声。
雷斯甩甩手,她真是个噬血的小东西,也很有趣。看著泛血的掌心,琥珀色
眼眸又幻化为邪魅的金黄,舔过手掌上的伤口。
这些年来,她的x情因接触人群而变得活泼,自信心的建立使她有了反抗他
的勇气。但这不会让他改变心意,反而更增加他的征服感及占有欲。
不文化陈欣怡、君瓴或是妞妞,你注定是属於我雷斯的。
***
君瓴哼著小调,娇俏的身子灵活地穿梭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隧道中,到尽头时
才自臀包出一块晶片,准确地c进孔内。墙壁无声无息的滑开,映人眼帘的是
一间满是古籍的书房。
“哇!爷爷,我来看你罗!”她大叫,跳进书房,扮鬼脸吓人。
“哇!”坐在摇椅上品苟的古稀老人被吓得不轻。
“哇!”吓人的她随即又尖叫,倒退两步,指著书房里另一个人,“他……
那个……你……你怎麽会在这里?”她气急败坏地问。
她就是为了躲他才跑回家的,他怎麽可以出现在这里?太过分了。
雷斯优闲地端坐在椅子上,轻啜口荼,让温热香醇的荼滑下喉咙,微扬剑眉
赞道:
“好茶,碧螺春的极品。”
老人抚著x口,苍老却有力的声音轻斥孙女,“你回来看爷爷,我很高兴,
但不必这麽惊天动地吧,吓我老人家你最得意了。”
她瞪雷斯一眼,跑到老人身边,轻揉老人的x口,“哎呀,妞妞最敬爱爷爷
您了,怎会吓您呢?只是刺激、刺激您一下下,让您心脏多跳跳,促进血y循环
嘛。您瞧,刺激之後脸色红润许多了呢!”
贼小孩一个!明明就是好玩吓人,被她扮得倒成了孝顺,不过他听了挺受用
的。
君世化清澈锐利的眼睛含笑,斥责道:“小狐狸。”再抚顺他自豪的银须,
敲敲她的脑袋瓜,“还好爷爷老而弥坚,心脏够强壮,否则经你这麽一吓,我…
…我……”他霎时痛苦的捂住x日倒下。
“爷爷,爷爷!您怎麽了?”君瓴害怕地惊叫。连忙扯开长褂,双手压住他
x口急救,“爷爷,您别吓我,妞妞不是故意的。”她紧张得眼眶都湿了。
“喂,快去叫人来呀!”她连忙吼著仍安坐在椅子上的雷斯。这个烂人!还
坐得那麽安适,待会儿看她不扒了他的皮才怪。“爷爷,快醒来,别吓人家。”
轻瞥一眼老人,雷斯放下腿,没走到门外唤人,却抱起她再度落坐。
“喂!你干嘛?放开我,我要救爷爷!”君瓴大声吼叫,在他怀中挣扎不休。
“他装的。”雷斯轻松地制住她,“喝口茶,味道很不错。”
她倔强地扭头不理,“我不要喝茶,我要救爷爷。再不救,他就死了啦!放
开我。”她的双脚腾空乱踢,极力想摆脱他。
“哈哈哈……”原本倒在地上的君世化,突然中气十足地咧嘴大笑,“小子,
你真厉害。”他矫健的爬起,拂拂身上的灰尘又坐到摇椅上。
“啊?!”她眼眶犹合著泪水,嫣红小嘴诧异地微张。“爷爷,您骗人。”
她嘟起嘴娇斥。
君世化则眨眨眼,“老被你这丫头吓,换我吓吓你也挺好玩的。”
“讨厌啦!”她嘴愈嘟愈高,撇过脸不理他,“老顽童。”
她瞥见雷斯单手支著下巴!紧盯著她看,一股怒气油然升起,便提起她腰上
的手臂,大口咬住,“水教里噗梭(谁教你不说)?”
“小子,谁教你拆穿,害我老人家没得玩。”君世化抚著x前银须,也凑一
脚。
一个怪他说,一个怪他不说,这下他可真是里外不是人。
雷斯眼眸含笑,直视君世化,“你要怎麽玩都不关我的事,但让她难过就不
行。”慵懒谈笑之间,眸中锐利的光芒闪现。
君世化原本微敛的虎目一瞪,霎时气势迫人,隐隐散发出肃杀之气,“小子,
你知道我是谁?”
她知道君世化动怒了,紧张地扯著雷斯的衣袖,暗示他别再招惹她爷爷。
他只是拉拉她的辫子,温暖的眸光暗示她别担心。
雷斯神色不变,依旧一派优闲,“你是不破老人,百八龙老掌门。如果无误,
你将增加一个身分——我儿子的外曾祖父。”
“咦!”君瓴倒抽口气,愤怒地瞪著他,“谁要替你生儿子啦?”她恨恨地
再咬一口。
早知道就不理他,让爷爷宰了他算了。
“哈哈哈……”君世化陡然笑了。“小子,很久没人敢这样对我说话了。我
很欣赏你,住下来,陪我老人家聊聊吧。”
他摇摇桌上的古铜铃,仆人马上出现,恭敬地准备带雷斯至客房。
没反对老人的专制,雷斯把怀中人放到另一张椅子上,又拉拉她垂在背後的
发辫,“要乖。”他在她的额上轻敲一记,向君世化颔首後,才随仆人而去。
君世化笑拈银须,“这小子不错。”够胆识,足以做他孙女婿。后面这句他
在心裹说,否则他宝贝孙女又要哇哇叫。
君瓴睨他一眼,不满地反驳,“会吗?”眉一皱,她跑到老人跟前逼问。
“你明知他是谁,还让他来。爷爷,你到底在想什麽?”当年是他安排她回台湾
以避开雷斯,重新给她一个新身分,现在为什麽要让他出现在她面前?
“他呀。”君世化啜一日茶,慢条斯理地回道:“他是卡沙国的王子,拿著
傲月的帖子,要和百八龙买军火武器。”
“就这样子吗?”她狐疑地问。
“你说呢?”君世化敲敲她的脑袋反问。
“他要买武器,应由火龙堂负责,怎麽会劳驾爷爷出面呢?”她挑著细弯的
眉瞅著他。
百八龙的不破老人已退隐多年,现在的百八龙掌门是不破老人的儿子君凌日,
也是君瓴的叔叔。
小小一件军火交易会劳动爷爷,诡异喔!
“我是退隐了,但还喜欢交朋友,我看这小子顺眼,和他唱个茶,打发时间
不行吗?”君世化语带埋怨,再敲敲她的脑袋,“还不都是你们叔侄俩,不早点
生个孩子让我老人家含饴弄孙。一个镇日沉著脸,女孩子看到都吓软了脚。另一
个呀,隐姓埋名,说要享受平凡人的自由,不肯乖乖陪我,只差没和我脱离关系。
也不想想爷爷这把年岁,日薄西山的糟老头一个,镇日只能喝茶看书,都快得老
年痴呆症了。好不容易看到一个小子顺眼,喝个茶还得受你小丫头拷问。唉,我
真是命苦呀!”
雷斯的确是拿著傲月的拜帖要向百八龙买武器,但这只是次要目的,主要目
的是来提亲的。
其实说提亲也不尽然,雷斯只是来告知要娶他孙女,至於他答不答应,g本
不足以令雷斯顾虑。
当初会把君瓴带回台湾,除了因为她受委屈外,君世化还存著一份私心,想
在退隐後有孙女陪伴身侧。
虽然事後他明白当年的事是一场误会和意外,但他却选择隐瞒孙女!以为她
终能走出过往。
五年来,君瓴慢慢地打开心扉,活泼起来,在外面享受平凡人的生活。但他
非常明白,她的心里一直都有著英国的回忆,不,不能说是英国的回忆,而是雷
斯的影子。
解铃还需系铃人,所以他没有通知君瓴,雷斯会出现在欧昊宇的订婚宴上。
是否能再续前缘,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雷斯不但是卡沙国的王子,还是欧洲的商业钜子,产业散布欧美两洲。近年
来更和傲月合作,将触角伸到亚洲,和他结亲,对百八龙而言有益而无害,更何
况雷斯和职掌傲月的欧家也有关系,等於间接促进亚洲两势力。
不过,一个要娶,一个不知要不要嫁呢,看雷斯势在必得的模样,他等著看
好戏、抱曾孙就是了。
君瓴不知道她爷爷心里在算计著自己,吐吐舌头,“哎呀,人家心里一直挂
念著爷爷,一放假就回来陪您了,您就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妞妞会心疼的。”
“你这丫头就会哄我开心。”话这样讲,但盈满笑意的脸,表示还是很高兴
听到这些话。
第二章
乌云散尽,银白的月光照耀大地,树枝婆娑起舞,深夜的大地一片沉静。
君瓴被散著发丝,蜷曲在花园的躺椅上,在月光照耀下,独自享受夜晚的静
谧。
在这样寂静的夜里,因为雷斯的出现,不禁让她回忆起埋藏在心里深处的过
去……
***
西元一九八八年英国伦敦
“不行,说什麽都不行!”矮小瘦扁的老头强悍地与来人对峙。
开玩笑,这个平民把他们卡沙国高贵的王子当什么!闯进来劈头就要王子的
血。
管他这个什麽刚冒出头的“和死神枪生意”的名医一副脸红脖子chu要掐他的
鬼样,要咱们高贵的雷斯王子的血,说啥都不行。
陈文渊觉得自己的好修养真的会被这个老头激光。手指关节格格作响,心里
那股想打扁这个老头的冲动愈发炽烈。
要他主子的一些血,活像要他的命似的。这是救人哪!
陈文渊眉头都快打给了,“请你帮个忙行吗?那个小女孩必须马上动手术,
而她的血型特殊,目前只知道和雷斯相符……”
沙鲁迅速截断他的话,“不行!”管他谁有危险,只要不是他的雷斯王子出
事就好。
“还有,请称呼雷斯王子,别直呼咱们王子的名字。”
“你……”陈文渊气得说不出话。
“怎样?”沙鲁不甘示弱地挺超x膛。有种他就踩著地的尸体过去。
“你真没爱心,眼睁睁看一个生命消失,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普通百姓不配得到咱们雷斯王子的同情心。”
“我只想要雷斯……王子的一些血,又不是要他的命。”
“免谈。”
“拜托,现在只有他可以救人了。”
“不行就是不行。”
两人之间顿时剑拔弩张。
“吵什麽?”蓦地,楼梯上伫立一位昂藏少年,刀刻般的俊容看不出喜怒。
“王子。”沙鲁惊慌地敛首,“惊扰您了,老奴马上送客。”王子厌恶嘈杂,
脸上虽带著微笑,但眼眸那抹金色表示他心情不悦。
这个医生真是讨厌,有事没事来扰人,现在还惹得王子心情不好。要知道,
他沙鲁的目标就是要让主子快乐。
“走啦,走啦,说不行就是不行,别再纠缠不休了。”乾扁的手努力把陈文
渊推出门外。
“别这麽不近情理,请他捐些血就可以救一条生命。别见死不救……”陈文
渊仍努力地想说服他。
“等等。”雷斯扬手制止沙鲁,“怎麽回事?”
沙鲁忙不迭地回答,“启禀王子,他是要王子捐血,因为……”
雷斯嘴角仍含著温和的笑,“我没问你。”沙鲁马上噤声。
“王……”惊觉自己声音沙哑,陈文渊清了清喉咙後说:“王子,我是诺尔
斯医学中心的陈文渊医师,两个小时前送来发生车祸的一家人,小女孩要紧急动
手术,但血型特殊,目前只有王子和她血型相符,所以请你帮助她。”他擦擦紧
张得冒汗的手掌。
不只为他是否愿大发善心救人一命担心,也因为他是知名的卡沙国王子。谁
都知道卡沙国拥有蕴藏量最富的石油,却保持著沙漠民族的传统生活。
陈文渊定眼仔细打量这个掌握半个世界的王子,英挺的身形,雕刻般俊美的
脸庞,墨黑的长发整齐的束於脑後,整个人优雅又有藏不住的狂狷。最让人心惊
的是他的眼,琥珀色的眼眸好似可以直视人心,傲视众生,令人忘了他只是个十
九岁的少年。就算陈文渊已经近三十岁,也一时被他震慑心神。
不论身处何处,他都是众人的焦点。不消几年,他将会是c纵世界的巨手。
雷斯王子自他母亲过世後,即只身远渡重洋到英国求学,婉拒英国皇室的盛
意邀请,独居在广阔华美的绿园,是皇室亟欲攀上的金g婿。
雷斯笑睨著来人,手指轻敲光滑的桧木栏杆,“她的亲人呢?”
被他奇特的眸色摄去心神的陈文渊,猛一回神,急道:“他们一家自台湾来
此观光,不幸出了车祸,送到医院时父母已死亡,剩下一个十二岁的女孩。目前
只有你能救她了。”他急得汗潸潸。天哪,再和他扯下去,小女孩也不用他的血
去救,可以直接去天堂和父母团聚了。
在异乡看到台湾同胞,难免想尽力救剩下的一条人命,也才会直接登门拜访。
老天爷,求求你帮个忙吧!再拖下去,就算他是外科神医,也没法和阎王爷抢人。
雷斯眼神轻睨一旁的沙鲁,一定是这个忠仆私下拒绝。这个自他小时就服侍
他的老仆,有时候真的满像只老母。
沙鲁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错,他一切都为雷斯王子著想。
“走吧。”
陈文渊一时未意会过来,等真正懂了,脸上骤然发亮,忙不迭地跑出去开车。
沙鲁服侍雷斯穿上外套,老脸上却一副对方子的举动不以为然的表情。
雷斯温和的笑容仍未消褪半分,“沙鲁,别再嘀咕了,就当是我难得善心大
发吧。”
沙鲁白了主子一眼,他以为能瞒过他的老眼呀?王子可是他看著长大的,明
明眼眸中写著的是无聊,还说善心大发。王子一定是又不耐烦惊吵,在不会太过
分的状况下,他一定会答应别人的要求。
若问他为何这麽做?答案很简单,省得麻烦。
娇小的身躯蜷缩在墙角,苍白的脸上唯一的颜色是两个黑眸,但瞳扎却失去
焦距与生气。
“原来你在这里。”高八度的女音尖锐地喊叫,臃肿的身躯气喘吁吁地逼近,
“你在这里干嘛?伤口还没好就乱跑,快跟我回去!”
见东方小女孩仍无反应地缩在太平间角落,她不耐烦地拉起她细瘦的臂膀,
“走,快跟我回去。”原以为她伤重还不能动,便打个盹,醒来人就不见了,害
她差点被护理长骂死,现在整个医院的人都快找翻了。
“啊——”登时,小女孩有如困兽般猛烈挣扎尖叫。“啊——啊——”她的
四肢乱踢乱踹,护土捉不住,手一松,她就跌到地上,又爬回墙角蜷缩成一团。
“你……”护士生气地瞪著她,双唇扭曲成丑陋的模样,“你再待在这里也
没用。你父母都死了,不会再活过来了,你懂不懂?死了,他们都死了!”护士
chu鲁地拉起小女孩,也不管她的尖叫挣扎,硬拖著她走出y冷的太平间。
在一阵紊乱中,忽然传来森冷的声音,“原来这就是贯医院对待病患的态度。”
护士一惊,不知何时太平间的大门上斜靠著一名少年,低敛的眼眸看著她的
举动,年轻俊逸的脸庞上带著温和的笑容。
“雷……雷斯王子。”惧怕与惊慌使得肥胖的身躯不自觉地颤抖,扭曲的嘴
届硬撑起讨好的笑,“她……她乱跑,我带……带她回病房休息。”肥胖的手指
因紧张,不自觉的更掐入女孩的臂膀,使得未愈的伤口又裂开并渗出血,鲜红的
血瞬间染红女孩的白袍。
“放开。”雷斯慢慢走近她们,见护士仍对她造成伤害,琥珀色的眼眸表现
出不耐烦。愚蠢的妇人。
他拍开她臂膀上的肥手,小女孩失去箝制後又爬回墙角。
雷斯打量起演在角落的身影。她脆弱得像缕随时会消散的幽魂。
前两天,她一宣昏迷不醒,躺在床上,泛黑的眼窝和嘴角的淤青是小脸上唯
一的颜色,脆弱得像一碰就会粉碎,只有床单下微微起伏的x膛和不断发出声响
的仪器证明她的生存。
现在她却已强韧地索到父母的停尸处。看著她迷蒙无焦距的脖子,她应该
已明白父母离去的事实。柔软的白袍更显出她的稚嫩轻灵,粉红赤足平添几许脆
弱。肩膀上触目惊心的血红,令人觉得她好像翅膀折损的天使。
迷途的折翼天使……
雷斯蹲下身,轻柔地拉开她肩上的布料,看到又裂开的伤口,他蹙起了眉。
略沉思後,他扯下束住长发的带子,缠绕她细瘦雪白的危膀以止血。
顿时青丝飘荡,拂过小女孩的脸颊,原本木然的瞳孔渐渐有了光彩。细瘦的
小手热切地缠上他的发丝,眼泪如断线珍珠般落下。
陈文渊、沙鲁和一群人找到他们时,看到的就是满是鲜血的小女孩窝在雷斯
王子肩上嘤嘤哭泣的怪异景象。
当医护人员要抱开小女孩时,怎样也拉不开,她的双手紧缠在雷斯的长发中,
不肯离开半分。
“她怎麽了?”沙鲁皱眉看著小女孩。她该不会是个小疯子吧?身上可别有
什麽病,传染给王子就不好了。
“她没事。”陈文渊忙碌地做简单的止血和检视工作。“只是她还小,受不
了父母双亡的打击,所以有自闭的倾向。”
“自闭?”
“对,这种情况通常发生在小孩身上。他们受不了巨大的刺激,所以封闭自
己,活在自己的世界中。”还好她只是伤口裂开,没有什麽大碍。
沙鲁点点头。嗯,还真是有点可怜。小小年纪就没了父母,可是……
“她怎麽老捉著我们王子?”
“这个呀……”陈文渊再度尝试拉开她的小手,仍徒劳无功,他搔搔头叹口
气,“我想,是因为王子的头发。”
“头发?”沙鲁更是狐疑了。怎麽扯到头发上去了?
“因为她的妈妈也有一头黑亮的直发。”四周都是金发蓝眼的外国人,出现
一个拥有相同黑亮直长发的人,基於移情作用,她才会紧缠著雷斯的发不放,因
为这样让她感觉自己仍和母亲在一起。
沙鲁一听,老脸马上皱了起来,这怎麽行?难道这小鬼要黏在王子身上一辈
子?“你快点把她带走,再找个有黑头发的人给她,别让她黏著王子。”
陈文渊闲言皱眉,“你这个老头真没爱心。”
“随你怎么说,就是别让她黏著王子。”
“那也要先等她回到病房。”
“不管,马上就得让她离开。”
“你……”
雷斯对耳边的嘈杂充耳不合,因为他怀中的小女孩已心力交瘁,趴在他肩上
睡去,不时传来的轻颤告诉他,她睡得不安稳。
他轻轻地抱起她,把她泪痕未乾的小脸安置在肩窝中。
“沙鲁,去替她办出院手续。”雷斯清冷的声音猛地切人纷扰的吵闹中。
“啊?”沙鲁顿时呆愣住。他有没有听错?他高贵的王子该不会要把这小鬼
带回去吧?
“还有,”雷斯厌恶地睨视缩在人群後的臃肿护土,“别让她再出现在我面
前。”
“王子,您真的要……”沙鲁不可置信地哀号。主子向来x格似风,行事似
火,可折腾死他了。
雷斯露出一抹笑。有何不可?她两天前被他救回来,身上流有他的血y,所
以她是属於他的,他的折冀天使。
雷斯低喃著哈姆雷特的名言,“生存或不生存,这是个问题。”而她既已选
择了生存,那她就是他的问题了。
他向来毋需为他的随兴所至解释,不是吗?
小女孩就此和雷斯展开同居生活。
雷斯尔後从医生那儿知道她叫君瓴,来自台湾。他们却找不到她台湾的亲人,
好似他们一家三口平交出现。就算她有亲人又何妨?她已被纳入王子的羽翼下。
“王子,您的茶。”沙鲁轻声放下茶杯,怕踩到或惊醒蜷伏在王子脚下的君
瓴。“要不要把她抱开?”
雷斯只是挥挥手,又继续埋首书中。
沙鲁再看眼地上的人儿,摇摇头。不知道王子把她当什麽,待她家妹妹,又
有点像豢养的宠物。
她至今仍未开口说话,也不知道东方小女孩是否听得懂,却像影子般紧随著
王子。除了发呆外,更多时间是处在昏睡状态中,但就是不离王子半分。
记得王子要去上学时,紧缠在他身上的君瓴让人伤透了脑筋,是害怕又失去
亲人吧。况且王子有今,谁也不许再刺激她,其是急死人了。
还好,办法是人想的,书房中有王子真人大小的肖像,把她放在肖像前,王
子才得以脱身。
唉,这是什么情形呀?沙鲁摇摇头退下。
孟德尔颂的钢琴曲轻缓地飘散,加上偶尔的翻页声。良久,待雷斯阁上书,
才发现君瓴不知何时已醒来,睁著黑亮的眼宜瞅著他。
“醒了?”他抱起她放在膝上,君瓴仍沉静的望著他。
雷斯自开始便直觉知道她听得懂,只是无法反应。他轻压她的小鼻子,笑看
她皱脸闪躲。
知道她是台湾人,雷斯以中文与她说话。还好身为王室的继承人,多种语言
是必需的学习课程。
他抱著她步人烟雾氤氲的浴室,想起沙鲁为两人共浴的事不以为然。什麽男
女有别,王子不该纡尊降贵,会有飞短流长……
雷斯轻笑了声,沙鲁是否以为他对一个小孩有什麽卑劣的念头?他那时只是
冷冷地回一句,“她只有十二岁。”讽嘲他的小题大作,堵住了叨念。
雷斯为她卸下衣裳,满意的看到愈合情形良好的伤口,掬起温水淋在她细瘦
的肩背。白玉般的肌肤遇热浮现玫瑰般醉人的嫣红,赫然是一条仰首欲飞的血龙,
衬著雪白的背,圣洁又妖媚。
雷斯的手指轻滑过血龙,掌下的龙随著肌理起伏,好似随时会飞腾而去。这
并非以人工刺上,而是天生的。平时并无异样,遇到热或情绪激昂时才会展现。
初发现时,他极为讶异,更感叹造物者的巧手。
据他所知,龙被中国人敬奉为圣兽,君瓴的身分必定非凡。基於私心,所以
他不让第二人碰她,亲自为她沐浴更衣。
他承认,他已著迷於这小小的人儿。
一个身上带有血龙,晶亮的黑瞳中只有他的天使,已深切地激发他的占有欲。
他迷恋上她的神秘与单纯,他要留她在身边,直至他厌倦。
修长的手指抚过粉红色的疤痕,他会为她请来世界上最顶尖的整形医师,不
让任何丑陋的伤痕留在她的身上,破坏了这个完美的天使。
雷斯替她穿好衣裳,带她回卧房,床头上已摆了两杯鲜n。他看她温驯的喝
完鲜n,才让她上床。当雷斯躺上另一侧,君瓴自然地蜷进他宽厚的怀抱,打了
个呵欠,手缠进他亮黑似绸缎的长发中,满足地沉沉睡去。
相拥而眠的两人世界里,没有旁人可侵入。
第三章
君瓴的自闭症对她并没有阻碍,她的生活单纯得只有吃饭、睡觉和雷斯。
陈文渊对此有著隐忧。他可以算是君瓴的监护人,也对这个沉默的小女孩有
股莫名的责任感,所以他安排了君瓴参加一连串心理辅导课程,结果只让陈文渊
和沙鲁叹气!因为她仍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雷斯身上。更糟糕的是,雷斯对此一
点也不担心,只是继续娇宠著她。
陈文渊觉得雷斯对君瓴的心态有些异常,完全的占有和宠溺。有次他无意间
看见两人午睡时相拥而眠的亲昵画面,忍不住问沙鲁,“雷斯王子对君瓴到底是
什麽心态?”
沙鲁斜眼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答道:“王子的事何时轮到你来管啦。”
卡沙国蓄奴的风气仍在,每条人命都是为皇族而生,为皇族而活,但雷斯王
子对君瓴就不只是宠物或奴隶如此简单的感情。
他也问过王子要怎麽处置君瓴,难道她一辈子自闭,就跟著王子一辈子啊?
谁知雷斯王子只淡淡勾起一抹笑,“我养不起一个人吗?”这表示王子真的
要养她一辈子啦!除了卡沙国有丰富石油及矿产,王子光是继承自他母亲的财产
就够他吃喝玩乐一辈子。
唉,沙鲁不禁扪心自问,他对雷斯王子的教育是不是失败啦?
这日正午,雷斯的车一进入绿园,只见一向平静的园里一反常态地闹烘烘!
警察和驯兽师四处走动。
“怎么了?”刚步下车子的雷斯沉声问前来迎接的沙鲁。
“王子,您先别进去,先到别处去绕浇。”沙鲁紧张地欲把雷斯再推上车。
“动物园的一头黑豹跑出来,不知怎地跑到这里来了,他们正设法捕捉。”
雷斯灵巧避开沙鲁的推挤,扬起浓眉,“紧张什么?沙鲁,安逸的日子过多
了,你人也变得婆婆妈妈了。”
沙鲁闻言涨红了老脸。婆婆妈妈?王子嫌他婆婆妈妈!他一张老脸顿时皱成
一团。
雷斯被沙鲁的别扭样逗笑了,拍拍他的肩膀,“好了,沙鲁,你知道我不能
没有你的。”
一股暖流马上流过沙鲁全身,苦瓜脸马上奇迹似地浮起光彩。没错!他是王
子的左右手,婆婆妈妈可是他的职责。
雷斯突然问:“她呢?”
“呃,什么?”沙鲁仍陶醉其中,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琥珀色的眼眸扫视过
来,马上刺醒了他,“她……她……”
“嗯?”
完了,王子的瞳仁开始转成金褐色了。“她还在屋里,警察和驯兽师已经去
找君小姐……”
话没说完,雷斯眼眸一敛,转身跑进屋里,快得让人捉不住、挡不著。
“王子,王子……等等!”沙鲁吓得几乎心胆俱裂。黑豹还在屋里啊。天呀,
如果王子有个意外,那他也别活了。
王子还说什麽不能没有他,到头来还不是她比自己重要。他真是苦命啊。
“王子,危险!别进去……”沙鲁连忙追过去。
他好不容易看到雷斯的身影,“王……王子,这里危险,咱……咱们出去吧。”
他气喘吁吁地拍著x。老天,他年事已高,这种激烈运动实在做不来。
顺著大夥眼光的方向一瞧,他一口气猛地梗在x口。天哪!窝在君瓴身下的
那团黑,不就是他们在找的黑豹吗?
君瓴枕著黑豹酣睡,随著她的呼吸绶绶起伏,不知情的人还以为黑豹是她豢
养的宠物,尽责地守护著她。
这怪异的情况让众人瞠目结舌,无言相对。
黑豹的森森白牙凌厉地对著侵入者,彷佛随时要一跃而上夺人x命。奇异的
是,它虽紧绷,身体却没有挪动半分,好像是怕惊醒沉睡的君瓴。
沙鲁咽口唾沫,细声地问:“这……该怎麽办才好?”
虽然他已将声音尽量放到最轻,还是惹得焦躁的黑豹一阵骚动,众人皆捏了
把冷汗,已上膛的猎枪更不敢轻移。
雷斯深吸口气,放轻脚步,缓慢地接近仍沉睡的君瓴,“君瓴,醒醒,醒醒
啊。”
在雷斯的呼唤下,君瓴眨眨眼睛,稚气地打个呵欠。
“君瓴,过来,乖,来这里。”雷斯小心冀冀地注意著黑豹,并诱哄君瓴。
君瓴的大眼注视著雷斯,却没有靠过去的意图,反而更靠紧黑豹,手臂环绕
过黑豹的颈项。
雷斯沉思地看著眼前的情况,她的眼中似乎出现了不舍。他的剑眉悄悄地皱
了起来。
“君瓴,过来这里。”
她的手臂收得更紧了。
“王子,您可别太靠近,小心点。”沙鲁压低噪音在一旁著急。
雷斯挥挥手,“没事。”他语气转而强硬,“君瓴,过来。”他不喜欢她违
抗他。
君瓴怯怯地看著他,眼神徘徊在雷斯和黑豹之间。
在僵持不下时,领头的驯兽师悄悄打了个暗号,立刻开枪s出麻醉剂。
黑豹吃痛跳起,咆哮嘶吼,吓坏了众人,一名警察慌张失措,如下扳机,子
弹划过君瓴白哲的手腕,s进黑豹的x口,鲜红的血猛地喷出,染红了君瓴的小
脸,也染红了她的眼。
“哇——”看著刺目的红艳,嗅到飘散空气中的血腥味,君瓴不由自主地开
始尖叫。
她迅速扑向倒在地上抽搐的黑豹,瞬间泪如泉涌,“不要死,不要……不要
……”她哭得肩膀一耸一耸。
“不许碰她。”雷斯出声阻止欲拉开她的人。
君瓴听到雷斯的声音,转身扑向他,“救它,求求你!”
他扬起眉,不语地看著抱住他大腿的人儿。
“求求你救救它,求求你……”君瓴小脸通红,哭得快岔了气。
雷斯手一扬,往君瓴的颈後一敲,顺势接住软倒的身子。
在抱著她走出房问时,他冷冷地抛下一句,“沙鲁,买下它。”
***
漆黑子夜,满空繁星。
“你果然在这里。”雷斯无声地走进书房,挥过看守的仆佣。
雷斯刚刚若有所感地转醒,看到身旁空无一人,直觉她找到书房来了。
蜷伏在黑豹身旁的君瓴揉揉眼,更加偎紧黑豹,细声地问:“它会不会好?”
黑豹因麻醉药的关系仍然昏睡。
“会。”雷斯抱起她坐到沙发上。他不喜欢她将注意力放在自己以外的地方。
君瓴习惯x地偎进他怀里,小手环住他的腰。“它流了好多血,好可怜喔。”
她抬头担心地望著他。“它会不会再被捉回去?”
雷斯点点她的鼻子,笑看她皱眉的样子,“你想要它?”
君瓴急切地点点头,“想要。”
“那么,它就是你的了。”雷斯笑看著她因兴奋而双颊殷红。这算是黑豹无
意中解开君瓴自闭症的奖励吧。
君瓴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轻叫:“真的?”
“只要你开口,没有什麽不可以的。”但只能放在第二位,她的心里、眼中
最重要的,永远只能是他。
“那……”君瓴水灵的眼悄悄蒙上y霾,“我想要爸爸、妈妈。”她又怯怯
地望著他,“可以吗?”
雷斯修长的手抬轻抚她冰凉柔顺的发,缠起一绺发丝又松开,“你不需要他
们。”
君瓴x口一窒,眼中泛起晶亮的泪珠,“为什么?”他明明说只要她开口就
可以得到的。
他抬起她的下巴,眼中带著一抹温情,轻语道:“因为你有我。”
君瓴透过泪眼看著他,她不知道,她好害怕,“你会不会也离开我?”
雷斯扬起一抹笑,“不会。”
“真的?”君瓴担忧地要求保证。她不想再被孤零零的留下。
“真的。”随著坚定的誓言,雷斯将她拥人怀中。
“如果……如果爷爷要来带我走呢?”她的脸埋在他宽厚的x中闷声问。
雷斯浓眉微蹙,她还有亲人?
他的大手温柔地轻拍她的背,“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
“爷爷很厉害的。”她抬起小手掩住口,打一个呵欠。
“你不需要他。”
“那bck 呢?”君瓴指向黑豹。
呵,她已为它取了名字。
“你拥有它,但你不需要它。”雷斯抱著她走向房间。
“你会永远和我在一起?”她的眼已眯成一条线,仍不安地寻求保证。
“是的,永远。”
“如果我不见了呢?”君瓴倦得睁不开眼。
“我会找到你。”他轻轻地将她放到床上,拉过凉被。
君瓴已闭上眼低喃:“永远在一起。”
“是的,永远。”雷斯俯首在她光滑的额际印上轻吻。
是的,他的天使不需要任何人,除了他。
***
君瓴趴在窗台边,身子笼罩在和煦的阳光中,像只猫咪般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喃喃抱怨,“真无聊。”
一只小手从背後拍了拍她,“君瓴,你不吃饭呀?”金发女孩克莉丝汀巧笑
倩兮的扬扬手上的便当,提醒她用餐了。
“喔,来了。”她应了一声,回到座位拿了便当,就和克莉丝汀走进校园中,
找了棵绿荫浓密的大树,铺好餐巾坐下。
“你好像很无聊的样子,上学不好玩吗?”克莉丝汀偏著头问。
“我从来没上过学,所以觉得要按时上下课,还要跟很多人挤在一起很不习
惯。”君瓴耸耸肩,无奈地回答。没啥胄口地啃著沙鲁为她准备的三明治。
“你从来没上过学?”克莉丝汀惊讶地张大眼。
“对呀,以前都是有人到家里教我读书。”君瓴眨眨眼,心里暗忖,没上过
学很奇怪吗?“哼,都是陈叔叔。”想到这里,君瓴就忍不住咬牙切齿,“他说
我老待在家裹不好,没有同年纪的同伴,会影响我的心智发展,硬逼著我来上学。
还说学校多好玩,真是个大骗子!”在家陪bck 玩还比较不无聊。
“你才第一天上学,可能还不适应。”克莉丝汀温柔地安慰她,“学校里很
好玩的,可以交到很多好朋友喔。”
她很想和君瓴做朋友,不希望君瓴以後不来上学。她觉得君瓴很特别,有一
种神秘的气质,深邃的双瞳以及长长亮亮乌黑的发,就好像神秘的东方公主。而
且她又很聪明,讲得一口流利英语,课堂上的问题对她而言也易如反掌。
“是吗?”君瓴拖长尾音,怀疑地睨著克莉丝汀。从她走进学校到现在,也
只有克莉丝汀和她讲话,其他人都以看怪物的眼神打量著她。
“对……对呀。”克莉丝汀知道君瓴在想什麽,呐呐地解释,“因为我们学
校从创校至今还没有外国人就读,所以大家可能一时还不能适应。”
“喔。”君瓴随口应了一声。
其实她知道,圣玛莉亚学园是贵族学校,不是英国贵族是无法就读的,而她
是因为雷斯的关系才能进来,他们看她的眼神其实是好奇加鄙夷,不过她不想让
克莉丝汀难堪,就假装不知道吧。
“对了,君瓴,你好厉害喔!克里夫老师出的数学题你很快就算出答案,还
能说出他的题目有错误。”对数学总是一个头两个大的克莉丝汀,对能轻易解出
答案的君瓴十分佩服。
君瓴看了克莉丝江一眼,“他故意刁难你们的。”她拍拍裙上的面包屑,语
气有些不屑,“没事出那麽难的题目干嘛?显示他的程度好?”依她看呀,克里
夫g本是故意让学生算得头昏脑胀,他好乐得在一旁轻松。
“是吗?”她怯怯地看了君瓴一眼,“可是克里夫老师是个天才,是学园里
最年轻也最受欢迎的老师,而且他还是克里夫家族的嫡长子,以後会继承爵位。
你不觉得他长得很英俊吗?”她碧蓝的眼中不自觉显出少女的憧憬。
君瓴突然眼睛发亮,抓著克莉丝汀的肩。
“君……君瓴,你……你干什麽?”克莉丝汀紧张得动也不敢动。
君瓴眨著大眼瞅著克莉丝汀,“小女孩,你该不会……暗恋克里夫吧?”白
嫩的手指促狭地在克莉丝汀颊上轻刮。
“我……我没有,我才没有呢!”克莉丝汀手里的手巾拧得死紧。她自己不
也是小女孩,还叫她小女孩。
“没有吗?”君瓴眯著眼,逼近克莉丝汀红得像快著火的脸颊,嘴角的笑意
仍没减。
“没有、没有、没有啦!”克莉丝汀猛摇头否认,却止不了愈来愈逼近的君
瓴。
蓦地,似受不了君瓴的注视,她将手巾盖住君瓴的脸,不让她了然的眼神再
逼近。
“哇!你要闷死我呀。”拿下手巾,君瓴夸张地大口喘气。“就算我不小心
猜中了,你也不需要杀人灭口吧!”
“对……对不起,你没事吧?”克莉丝汀忙递水壶给她,温柔地为她拍背顺
气。
“没事,你没听过祸害遗千年吗?我不会有事的。”君瓴扬扬手叫她不要再
拍了。
“不过……”君瓴嘿嘿贼笑,又逼近克莉丝汀,伸手她红晕末褪的脸蛋,
“我们中国人有句话,‘此地无银三百两’,你有空可以去查查什麽意思。”
克莉丝汀虽然不知道那是什麽意思,但她知道一定是取笑她的话。她涨红了
脸,不敢乱动,怕又被君瓴捉弄。
“喂,把球捡回来。”一个女孩站在十公尺外大叫。
两人看看四周,脚边果然有一颗锈著金线的绣球。
克莉丝汀起身要捡,却被一声娇斥制止,“我没叫你检,我要她捡。”女孩
指著君瓴。
君瓴瞄瞄绣球,再瞄瞄任x的女孩。她耸耸肩起身捡起球,走到女孩面前。
“脏了,擦乾净。”
君瓴无所谓地拿出手帕,擦净球上的尘土。
“我要你用衣服擦。”女孩不屑地睨著君瓴命令。
“雅莉,不要这样。”克莉丝汀在一旁急得细声阻止。“你不要欺负君瓴。”
“没你的事。”雅莉瞪了克莉丝汀一眼。“迪奥男爵家的小姐竟和来路不明
的人在一起,真没水准。”
“请问,”一直没出声的君瓴含笑问道,眼眸亮得惊人,“什麽叫作来路不
明的人?”
“哼!谁不知道你被雷斯王子收养,他没把你送去孤儿院就很好了,也不知
道你用了什么招数,还让他送你进学园,真是不知道身分。”
“喔,还有吗?”君瓴乾脆蹲下身,手撑下巴,感兴趣地问。
她不动怒也不哭的反应惹得雅莉更加气愤,“你以为你很厉害呀?还反驳克
里夫老师,故意让老师注意你,真是恶心。”
君瓴搔搔脑袋,“原来你喜欢克里夫老师呀。”女孩的嫉妒真可怕。
被说中心事的雅莉一愣,恼羞成怒地向前踩住君瓴的裙摆,“你管我!来路
不明的小杂种,还故意穿得和人家不同,显示你特别不一样呀?”君瓴的衣服款
式和她们一样,但却是用纯棉的衣料,衬出她白哲的肤色和纤细的骨架。为此,
雅莉更气愤地在君瓴的裙摆上踩了好几个脚印。
“够了,再闹我要生气了。”君瓴脸上的笑容已然消失,眼眸半垂地看著裙
摆上愈来愈多的脚印。
克莉绿汀看到君瓴的脸色,不禁吓了一跳。此刻的君瓴隐隐散发出一股威严
和压抑的怒气。
雅莉为了一口气,充耳不闻地继续在君瓴的裙摆上踩,“你敢怎样?来路不
明的小杂种,我要叫我爹地把你赶出去,哇……”她突然一个不稳,跌在地上。
由於君瓴不耐烦地猛一起身,雅莉才重心不稳地跌在地上。
她俯睨雅莉一眼,冷哼道:“白痴。”随手把手中的绣球扔到树上,头也不
回地走开。
克莉丝汀无措地看著君瓴和雅莉,最後追著君瓴走了。
雅莉气得猛捶地面尖叫,“给我回来,我叫你们回来!我一定会让你们後悔
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