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镜缘(女尊)第14部分阅读
爱镜缘(女尊) 作者:肉书屋
了?此时我的眼珠子定是在眼眶里骨碌碌地转个不停,否则怎么会觉得发烫了呢。
“应该不是,”殿下的声音依旧平和,听起来并未因林琴语的话而生气,只是现在看不到,不知她这时的神情是否与她的音调相符。
这皇亲年纪虽小,但真真是从皇家内廷里出来的人物,说起话来真是惜字如金,说完了这四个字后竟半天未再开口,把我等得那个心急啊,想来楼下那林琴语和萼儿也多半如我一样。终于一盏茶后那萼儿接了话去,不过她比林琴语终究要聪敏些,知道问问题应该绕着弯慢慢来。
“殿下,传闻当今天下有四大佳人,其一是侠客楚御冷,其二是音圣萧临云,三是突厥鲁斯图,再么就是这个逍遥门的沈言楷了。”她的这句话听得我背心满是汗水,额上也不自觉划下数根黑线。
还没容我回过神来开始形成自己的想法,那林小姐已在边上兴奋地插了话:“是呀是呀,传闻里把这四人说得如那仙人似的,个个丰神俊朗、美丽绝伦,啧啧,可惜琴语一个都没瞧见过。殿下倒是在宫里见过那个萧少爷的,可曾觉得传言有虚?”
呼,原来这世界里并不是到处美男美女的,只不过是我转世到此运气太好,遇到的尽是这边的顶尖“佳人”了。不自觉又转过去看向沈言楷,傻傻地拿眼盯着他,似是想要努力再从中瞧出几分他的绝伦“姿色”来。
“既是传言,当然该有虚假,琴姐姐可别轻信了那些话了,多半不过是那些庸人们无聊,将几个有些姿色和薄名的硬凑了起来,弄出了个什么四大佳人。”这萼儿口中说是不信,却也不过是在挑拨着坐在那里不发一言的公主殿下。
“呵呵,那传言本人未曾仔细听过,只是音圣萧临云倒真是个绝代的人儿,人如皎月真的是一点不虚,可惜如此人物却早早殒命了。”公主殿下终于开了金口,最后那句竟还说得满是惋惜之情。拿筷的手不知觉间被沈言楷握了住轻轻放在桌上,顿时觉出自己的手其实早已酸麻。
“唉,可也好在是他去了,母皇和大姐才能……”声音低沉,听起来似不经意地说出了口又猛然惊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不过,就这短短的半句话也将在场之人都给震了住,其中也包括了我。
这位殿下果然是位公主,当今皇帝的二女儿玺安公主,而她刚才话中透露出的意思,竟是皇帝陛下曾经与长公主互相争夺过萧临云么?
不知为何,想到此、一个念头自然地跃入了脑海:萧临云进宫后利用了皇帝对他暗起的心思、故意挑拨她与长公主之间的关系。这念头顿时让我心乱如麻,是这样的么,临云?你想用这个方式来为我争取些什么又保全了你的家人,是么?!不过没想到后来突然遭遇意外,你才死里逃生出了皇宫、暗地里救回了我的母亲大人,想让我自此回到原先安逸的生活上去。
思及此,眼睛不禁又热了起来。“莫伤神,你身上药性才解,不要想太多了。”清润的声音自身边响起,手也被握得更紧,我抬眼看去,沈言楷紧抿着唇、神情已有几分黯然。
唉,罢了,如今想起这些也不过是徒增伤心而已,既然听了沈言楷的话知道了他的心思,自己断然不能再犹犹豫豫了,否则伤得只怕是三人。再联想到今日他的种种古怪,看来多半是因为先前萧临云来访的事了。于是轻轻点点头,朝他靠了过去,“言郎,还真有些累了,今日不该不听你话跑了出来的。”
“不过这样,才让我听到了夏儿的歌声。”他低头亲吻着我的额头,似是在微笑。
“等我精神好些,再唱多点歌给你听……要不我们回去吧。”我喃喃地说着,眼睛闭了起来,虽然心里很想听下去,却又怕再听到什么让自己伤心的事,又让沈言楷难过。
“没关系,她们的话题怕也要结束了的,夏儿若是累了就先靠着小睡一会。”
唉,他毕竟还是了解我的。懒懒地依偎在他怀里,随意吃着他精心喂来的菜肴、汤水,只觉得若这一世自己从来就只遇到了他,那该是多好多单纯的日子啊。
楼下的声音依旧轻轻地传入耳中,虽然听起来有些遥远但很清晰。
“殿下,听说那萧临云……其实并未死……前阵子有人见到……极为相像……”一人支吾着说,声音越来越低、以致于到最后我已分不清是一人在说还是两人轮流在说,若非我耳力好,怕也听不清楚内容。
看来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真是至理名言,连宫里的人都已怀疑到萧临云未死,怕是又要惹出麻烦了。
“此话以后莫再提了,这世上无论如何是不会再有当初的文临侯萧临云了。”二公主故作老成的语调听着略微有些不舒服,不过她这话倒让我高兴了些。
是啊,如果当初皇帝和长公主都抢着要萧临云,那如今就算知道他还活着,皇帝也万万不会让外界知道了。怕是她当时见到了萧临云就已经后悔将他许给了自己的女儿,可皇帝是金口玉言、说出去的话是万万不能改的,更何况还是和自己女儿抢男人这样的事,传了出去、大大损伤了天朝的威严。即使萧临云还活着,她又怎可能再认他为萧临云?恢复他的原身份就代表着她承认了他是自己女儿的夫郎,她又怎么会再次将自己心爱的人推给她女儿呢?
蝴蝶
二公主的话让林琴语和萼儿忙着不住称“是”,接着场子便冷了下来,只听见些碗筷交错的声音。
想来客人是林琴语出面请了出来的,如此冷场倒显得她没了面子,于是片刻后她的笑声又起:“对了,今儿琴语倒是遇到了件趣事。”
那萼儿立刻问道:“哪样的趣事?琴姐姐快说来听听!”
“呵呵,今日在这包间里遇到了对夫妻,那男的长相竟与先前的沈言楷画像极其相似,刚见着的时候可把我惊到了,想这沈言楷听说此时是在都城里,以为今儿个还真遇到了他,好在后来出言试探,发现并不是他。不过那男子的确长得俊俏非常,往那一站、风姿卓绝,啧啧,混身上下象是散发着光一般……”
“琴姐姐!”萼儿顿时娇嗔,“如此佳人,怎不见姐姐将他留了住?”
“呵呵,萼儿别急,姐姐哪能没留啊!当时心里怀疑他是沈言楷又不敢确认,我就只当他是个百姓、开口让他留下招待贵客,你想若真是那沈言楷而边上的是那王心然,她二人怎会忍得了这样的轻薄?”
“是呀,琴姐姐还真是聪敏。”萼儿在边上拍着马屁,顿时让林琴语自得起来,话也就说得更溜了。
“呵呵,可是那女人的回答却让姐姐我惊呆了,你知道么,她竟然问我有什么好处、多少银两,可否当场就兑现了!可怜那么好的一个儿郎竟然跟了如此无能、只吃软饭的家伙,虽然那女的皮相长的好了些,可中看不中用啊!实在是可惜了。”
“哦?她竟如此回答?!这世上怎有这般不知廉耻、不怜香惜玉的女人!若是那儿郎跟了琴姐姐,必定不舍得让他受半点委屈的。”
“是呀,真是人不可貌相。”
“那为何你最终没将他留了下来?是价钱没谈妥么?”久未开口的二公主这时插话问道。
“殿下,不是价钱的问题,是这男子自小就有怪病,说他见了陌生女人对他说话就容易受惊晕厥,当时我就对他说了两句他便真晕了过去,啧……小脸先是紫红紫红的后来又越来越白,看的我实在心疼,就让他们回去了,否则留下来惊到殿下、就是琴语的罪了。”
“这晕厥症是那女人告诉你的?”二公主的声音越发地冷了。
“是。”
“哼,那女人可是十六、七岁的年纪、身材纤细窈窕,明明长得极媚、眼角眉梢都是春色,却硬是眼神冰凉,不笑的时候就象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呃……琴语当时、没太注意这女人,现在想来倒是和殿下所说的差不多。”
楼下“啪!”的一声响,让我睁开了眼睛,沈言楷手上略加了点力搂紧了我。
“你仔细瞧瞧可是这张图上的这个女子!”
“是。”估计林琴语终于听出了二公主殿下的口气不善,这声“是”回答地战战兢兢,想来这玺安公主年纪虽轻但也是个能干利落、作风泼辣的主儿,很有点威信。
“……呃,不知殿下给的是谁人的画像?与今日那女子倒是真的很象……”
“哈!你真的不知道么?!”二公主一声冷笑,“此像中的便是紫辕伯家的二小姐王心然!你知道今日你错在哪里了么?”
楼上的我不禁暗中叹气,看来这个二殿下真是不能小看。
“殿下!难道您是指琴姐姐遇到的那二人真是……”萼儿惊诧的叫了起来,她的话终于让似乎一直处于呆楞状态的林琴语反应了过来,顿时听到她倒吸了一口冷气,接着“扑通”一声,想是她已跪了下来。
“殿下,琴语当时进了雅间让他们挪地方,掌柜的一说打五折,这女子就眉开眼笑地同意了,还说这折扣打得不少,所以……所以一开始就以为她是个贪财吝啬的人了。”
“我虽不常出宫,但也知道这天下商家买卖人多是眼利心j之徒,富不富贵、有钱没钱,只对方的一言一行便能了然。你仔细想想,能让这都城第一楼请入第一阁吃饭的人岂会是平庸无靠之辈?这样的人又岂能是真看中银子的?又岂能是那么随便就容你驱赶、调戏的!你若硬是要告诉我是你林大小姐名声在外,让人不敢驳了你的面子,那么你再想想,若她真是怕了你,那么在听到你要她夫郎留下陪客后却又为何还能与你谈笑如常、讨价还价?”一拍桌子,二公主厉声道,“因为从头至尾、她压根就没把你们放在心上!”
精辟啊,若非是在偷听,只怕我早就“啪、啪”拍起手来。
“殿下……琴语、琴语……愚钝。”这林小姐估计正冷汗淋淋、话都说不利索了。
“恐怕你口中如此说,心里还是不服气,这二人即便是有些来头的又怎能一定说他们是王心然和沈言楷呢?”二公主冷冷地说着,想来林、萼二人此时已不敢随意接话了。
“你见过的佳人美人怕也不下数百,府里娶的那几个也已是百里挑一、不可多得的人儿了,可即便是你从二王爷手上暗夺来的那个新宠、也未见你如此夸赞过。能当得起你这花蝴蝶那么夸的人、你以为当今天下能有几个?人的面貌或许可以易容得来,但气质却是万万装不出来的,哼!混身散发着光一样的人,除了萧临云、我还没见过谁能当得起这么一说的。”
呵,这是在夸那林琴语还是在骂她呢,怕现在林小姐已经满面通红了吧。我又抬眼瞥向沈言楷,有发光么?怎从来不觉得呢?想站起来立远点再瞧,却被他一把拉住、仍旧倒在了他的怀里。
“尤其如今,你可知有多少人盯着这王、沈二人?你可相信但凡这街上走过一个和他们二人长得有五分相似的,就会立刻有不下四队人马、急急发出信号去,而今天你在这里见到这两个长得如此相像的人,却一直未有任何信号放出,她们身边也无旁人跟着,不是这人身负绝世武功、又怎能做到?”
哦?我差点笑了出来,看来归根到底还是你二公主也派人盯着了,却未获得任何消息才有此一说吧。
招揽
“回禀殿下,”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突然在这时出现,“已四周细细查探过,并无异常。”
我心里一动,这二公主不知何时已不动声色地命令了她的手下进行现场排查了,想来应该是在林琴语跪下之前……嗯,怎能忘了一个皇室公主出宫在外必定要带些保镖的,而且这里的公主自小就会挑出两个身手、相貌俱佳的随卫,时时跟在身边绝不离开的呢。
的确,既然已肯定林琴语遇到的是我们两个,而我们又如此轻易放过了嚣张的她,这二公主自是要怀疑我们是否是有什么阴谋安排了,即便之前双方的相遇是偶然,按照常理我们都不会就此甘愿受辱的,只怕还是另有图谋。唉,皇家的人都要过得如此谨慎么?可真是累啊!可惜她推测是全推测对了,但还是没能找出我和沈言楷的藏身窃听之处。顺便看一眼沈眼楷,给他一个表扬的笑容,“还是我的言郎厉害。”轻轻在他耳朵边吹着气。
顿时,他浓密的睫毛微颤、掩盖住眼眸中闪过的光彩,趁我看着他眼睛发愣的瞬间,他已探了过来吻住了我,灼热的气息让我阵阵发晕。
“唔……”搞什么呀,正偷听着呢,即便他们找不到这里也不能这么、这么样吧,太不把他们当回事了。可推是推不动他的,而且他的味道的确是很好很好……那就、权且先亲一个吧。
等自己好容易离了他的嘴唇,深吸几口气、从神迷心醉中清醒过来,才发现楼下的那几位已经在热烈地谈论王心然其人其事了。
轻轻柔柔的声音是那萼儿的:“殿下,为何以前从未听说过这个王二小姐而如今却突然冒了出来还把逍遥门给收在了她的手里,此人心机怕是……恐怕会对殿下日后之事有所影响。”
切,那逍遥门是我自己要收在手里的么,那是某某人自己塞了过来的好吧,还从头到尾将我蒙了个透,整个就和我的心机如何没半点关联,又哪能影响她说的什么日后之事!不过听她话尾那句“日后之事”说的很是小心谨慎,连声音都在那里突然轻了五分,这事怕不是件小事。会是什么事呢?唔……懒得想了,等有兴趣了再问问沈言楷好了。舔舔嘴唇,似还有些清甜之味,不自觉又朝他靠紧了些。
“这王二小姐只十年前归臻那次在人前露过一次脸,那次她可是出尽了风头,不仅让她的亲弟弟过到她生父姓下,还惹得宰相府的大少爷也就是你们说的那四个佳人里的萧临云动了心思、自此不再弹琴。当时这些可是坊间最热的话题了,林姐姐比我大着几岁,想必更是清楚。就连我在她之前一年的那次归臻都没有引发如此的热闹。”二公主倒是挺清楚过往典故的。
“殿下如此一说,琴语倒是想起这事了,当年这王心然的确是被人传过一阵子,说什么才智机敏连破难题还高歌一首让自胎里就伤了心脉的萧临云一晚连奏两曲。”
“走吧,我们回家去。”我已无甚兴趣再听下去,既然知道了这背后的贵客是谁,她们谈些什么已不是我关心的范围了,何况她们此时又提起了萧临云,这么样的说下去还不知会刨出些什么来,没得又惹了自己和沈言楷,我可再受不住他之前显出来的那种魅惑众生的样子了,多半是他也觉得拿萧临云的深情没办法,激得他露出了些本来深藏的邪气。
“好。”他点点头、扶我站起身,帮我整整衣衫、发丝,又抬手去拉上面悬着的那根金丝绳,手才行到半途、我就被楼下传来的一句话又给震住了。
“殿下的意思可是这几年王心然从未见于世人面前,是因为她是王家选定的下一任风影令主?”
风影令主?原本拉着沈言楷的手不禁一颤,王家的?
“当年应该不是,王家之女历来不参加女学、官学,若是未来的风影令主更是五岁那年不会当众鉴臻、归臻,八岁之后不会现身于人前,除非正式接掌令主令符。”
“是呀,殿下,若是她被选为令主就不该有这么热闹的归臻仪式,琴姐姐说的不通呢。”
“几代王家都是独女,令主之选根本是选无可选,但凡得了个女儿便都当是令主那般生养着,惟独这一代王家有了两个女儿,这就势必要王家在她们之中选出一个来……哼,那晚的归臻、怕也是他家几位公子较量的结果,以紫辕伯对她大公子的心意,定是想将令主之位传了给他女儿的,但一来这大公子生性平和不愿意约束她女儿的心性,二来大女儿那的二公子亦是争夺的厉害,所以这王心然的归臻一拖再拖,否则、即便是寻常人家儿子的鉴臻礼也断不会比女儿的归臻来得热闹,何况是朝廷重臣世家,怎会让女儿的归臻借由小少爷的鉴臻礼来做呢。”
“夏儿,我们走吧,她这些话是故意说给你听的。”耳边暖暖的声音穿透过笼罩着我的浓密烟雾,让我镇静了下来。“她已怀疑我们在她身边按了耳目,虽然她手下未能发现,但她还是不放心的,否则以她的地位、秉性又怎会与这二人今日在此谈论这么多隐秘呢。”
我茫然地点点头、又摇摇头,“她说的,是实话?”拽着他的手也已不自觉地使了很大的劲。
“夏儿,她只是想招揽你,让你为她所用,至少也要在未来不与她为敌。”
“招揽我?”呵,既然连沈言楷都这样说了,那这二公主的话就都是真的了。
“是,这二公主只怕是想、夺位。”
“夺位?”我口中喃喃地重复着他的话。
自以为到了这时空后自己一直都做的还算不赖,虽然身在官家,但始终远离是非、远离纷争,悠闲地做着自己想做的事——至少在大小姐回家成亲前我都是这样认为的,可是原来自己从来就是在纷争里面的,不过是自己仰赖着别人的保护或刻意地隐瞒才自得地生活到现在。归臻那次不留神出了风头,自己还马上有了忧患意识,自此之后尽量躲在家中、远离人群,以为这样就可以让人将我忽略、淡忘,可谁会知道当时那样的避世怕反而让人认为我是有所图谋了。
风影
“是什么?”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冰冷,似很遥远。
“……”略一犹豫,他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风影是一支不在明处的队伍,大宋建国前王家的风影本也是江湖中的一大门派,在各方夺取天下的时候,王家率风影为现在皇帝之先祖立下了大功劳,所以王家一直以来历任宋朝高官、执掌几方兵马,而风影则作为王家的私人护卫队一直留存直今。”
“那为何令主人选不得现于人前?”
“因为……因为风影令主当任前必须通过考验并对风影有所贡献,以确保她在未来能真正地控制风影并为她自己的安全负责,不过现在这最后一条也就是一种形式而已。”
“它前身是专作暗杀的么?”惟有这样的组织才会有这样的规矩吧。
“……是。”他轻轻地说着,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我的脸。
唉,所以我归臻那晚本来是周乘风那小子的鉴臻仪式,所以对我所谓的考试要临时去准备,所以后来那大小姐几乎没多少时候是待在家里的……
后来之所以王心玉能杀我又能在沈言楷离开我片刻的时候将我掳了去,是那时她早已是令主了,那年她的婚礼设计得空前盛大,若非她自己临时跑了,可是能让她面对足够多的外人了。而她逃走后母亲大人一直追踪而去,怕是要收回她的令主权限吧,可惜反而中了她的招被软禁一年之久。只是这样想来母亲大人就真的一点不知道她自己是被这大女儿下的毒么?恐怕她根本不用萧临云当时的指证心里也是清楚无比的,不过是碍于某些事情才一再隐忍吧。
这样的认知让我疲惫万分,“走了。”拉着他打开门,显在眼前的是一条封闭的走廊,按密道通则,这该是通往客来居外面某不起眼之处的。我随意走了过去,两边燃着的灯火立刻映照着将我的身影拉得更加纤长,空气中散发着蜡油特有的气味。刚才进这房间的时候自己虽然闭着眼睛,但并未闻到过这气味,想来这房间也不只这一条通路了。其实、这时空的任何事情都不简单吧,只是一直以来自己不愿意去多看、去多想罢了。
如今,自己恍恍惚惚地在这里过了将近十年,自以为一直是个碌碌无为的小人物,也只想平静地过完这余生,却没想突然有一日自己成了各方的焦点,还会有皇亲国戚意欲招揽我,当然,前提是要把她今日的那些话理解成招揽。
嘴角微掀,这种皇权统治下的贵族都是如此招揽自己想要的人么?一方面要我为她所用,一方面还要维持着她自己的威严。在我看来、她今天的这些话只能理解成对我的一种威胁和警告,难道这时空的用人都是如此先施威后开恩、以确保招揽来的手下未来不会反到她们头上去的么?还是因为我的锋芒已经过盛、盛到她已无法用与我交朋友的方式来与我谈天论地、说东道西地慢慢拉拢我?或者、她已觉得在她手上有了完全可以威胁我的把握了呢?
心念微微一动,似有什么在眼前飘浮,但伸手过去却又抓不住什么。这时,人已慢步到了走廊尽头,沈言楷用手在墙上某处按了下去,轻轻的“喀嗒”声后,清凉的夜风袭了进来,向前一步、抬眼望去,满天的星光在漆黑的天幕中灿烂。
深吸一口新鲜的带着青草味的空气,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清脆地在夜色中回荡,“长公主想杀我?”
她对萧临云的心思必定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否则怎会王家一出事,萧临云就立刻被封了文临侯急急地送到了宫里。或许当时大小姐的“急病而亡”不在她的计划之内,但她却将这个机会利用得万分彻底,先是王家叛国、再是抄家收审,她不管我是否风影令主、实力如何,只要王家的大旗一倒、她与宰相家联姻的事便无大的阻碍。转身回眸,静静地看着夜色中的沈言楷,忽然发现他竟与这黑夜完全融在了一起——暗夜的气质、晶亮如星的眼眸。
这次,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眼神坚毅而决绝,我知道他的心意,他是在告诉我谁若想杀我就先得杀了他。呵,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除非逼得急了、这类的话是很难从他口里说出来的。微微一笑,靠在了他身上:“我知道就算我不了解这些事情,言郎也会保护我周全的。只是现在,我忽然对她们的所作所为有些感兴趣了呢。”微微一叹气,又有些无奈,“再说,我怕现在一回到家里,母亲大人就会开始要求我做这些事了……与其让她告诉我,不如由言郎先告诉了我。”
如今大姐已死,王家只剩我一个女儿,母亲自然不会再任由我悠哉游哉地过日子,何况我还居然这么“能干”,不仅萧临云对我念念不忘誓死追随、还让突厥王秦无伤给了我不开战的保证,身边更是有个让大宋头痛不已的逍遥门主沈言楷。如今我可是她在皇帝面前的一张大牌,她甚至因此暂时抛开了对沈言楷的杀女仇恨,所以这次,她势必要让我担起王家的各种重担。
“夏儿,”他搂住我的腰,声音带着低低的鼻音,“还是那句话,无论你如何,你都是我的夏儿。”
反搂住他,将脸贴在了他的胸口,他的心跳重重地敲击着我的耳膜、让我感到巨大的安全与欣慰。这一刻我已经想明白二公主打算拿出来与我谈的那个条件,她以为我这样一个“心机深沉”的人会因为长公主的夺夫之辱而耿耿于怀,所以她认定我必定不会与长公主结盟,而她也已知道萧临云还在世上,虽然现在皇帝不愿意让萧临云重见于世,但长公主却是万分愿意的,这两方必定已经在暗中较量只是谁都没有当众捅破,臣子们也各自三缄其口,惟恐祸从口出得罪了皇帝或长公主。如今,只有她才有能力和胆量把这个消息给捅破了、做实了,那样、萧临云就万万不可能重归我手了。
这计划对她来说是万分有利的,公开了消息、皇帝陛下会更加嫉恨长公主,不公开消息、长公主和皇帝也会明里暗里斗个不停,这时拉我下水倒又象是卖了我个人情,更能让她看到我们三方争斗不休、从而一边拉拢了我一边又削弱了我的力量。
可惜这计划她一开始就估错了,因为我并不是那个真的王心然,我对萧临云,从来就不是这时空女强人常有的那种必得之心,我也压根没她料想的那么厉害,有了一个还能再娶一个,如今身边沈言楷这“包袱”已让我头痛不已,实在是不可能再与谁谁成亲了。所以,她的这些个想法怕是全都打了水漂。
授屋
如果长公主殿下甚至皇帝陛下是真爱萧临云而萧临云也真心实意愿意与她们中的任何一个在一起,那么我是乐见其成的,因为现在的我只希望萧临云能幸福,我自己没法给他的幸福,我希望别人能给他。但反过来,我也不愿意别人逼迫他或者是他自己让自己去做不会有幸福的事。所以,现在对于萧临云的这些事情,我只会静静地旁观,等他有了明确地选择后再判断要怎么做。
再说不论我的态度如何,如今皇帝和长公主的较量早该暗中开始,二公主已没必要真的跳出来再做恶人,毕竟不透风的墙很少,即便是暗中操作也保不准会让皇帝知道。现在二公主最期待的应该是我听到这些消息后会不会介入对萧临云的争夺中,一旦我加入了、世人知不知道萧临云在世的官方消息已经不重要,她只要稍加使用点手段就可以让我在这场争夺中主动去拉拢她,那时候我既得罪了长公主和皇帝陛下又欠了她一个大人情。因此,我现在更加只会旁观。萧临云若不乐意,则她们斗的越厉害就对萧临云越有利。
想清楚了这些事,心里自然放松了很多,抬头看看沈言楷才醒觉两人已在客来居的某个角落里互相搂抱了不少时候,放眼向四周扫去、原先那个颤抖着行礼的掌柜的早已带了人站在一辆马车前恭候着了,只是他们的头都统一地朝某个角度微侧着,想是不敢偷窥我与他们主子的亲昵之举。居然这次我的脸丝毫没有发烫,甚至还不忘记努努嘴对沈同学说:“你早知道母亲大人最近不可能逼我与萧临云成亲的吧……”想来自己已被“锻炼”地越来越象这时空的女人了。
坐在马车上,由着旁人驾着车慢悠悠地朝王府走去,想着自己即将面对的一切,不禁长叹出声:“唉,言郎,我都不想回去那里了呢,不知言郎在都城可有自己固定的住处?” 我已成亲,自立府邸是理所应当,到自己夫家居住更是合情合理。这念头一起,竟是再也压抑不住,即便他这时回答我说没有,我也要逼他马上去给我弄一个来。
“倒是有的。” 他的目光闪烁,嘴角微微擎着笑意,呵,这就乐上了。
“呃,那言郎是否介意把里面的装饰稍加改动?”他那地方估计又全是蓝紫的,不是说那颜色不好看,但满屋子眼睛能看到的软装饰若都是这么一个颜色,怎么也会有视觉疲劳的。以前住的时候心思恍惚也就勉强将就了,如今若再让我住在那里超过二十四小时,我必定会压抑到吐的。
他的笑意更浓:“没问题,夏儿想怎么弄就怎么弄,我一定会在最短时间里让夏儿满意的。即便夏儿要我将它送了给你,我也是乐意之极。”
我顿时心里大乐,平白多了一幢房子哎,不错不错!想是前世受了房价高涨的打击,自此落下了在每个地方都希望有房有地的毛病。口中连说:“好啊,好啊。”倒是丝毫没想过要客气,当然、也没想起好象我和他成了亲,他的就已经该是我的了。“等我回去禀明了母亲就一起住过去。”
他的笑意越发浓了,这让我不禁有些起疑,难道这里面有什么阴谋?难得见他有这么高兴地笑的时候啊。
眨眨眼睛、仔细回想,好象刚才我的这些话一共表达了以下几个意思:一是我不再住在王大人家了,二是我要住到他那里去,三是我接受了他把这房子送给我的好意,四是我让他把屋子重新收拾收拾。这好像都没什么特别值得他这么笑的啊,回去后得把这四点再往下推推,别又掉进他的什么“陷阱”里了。
可惜这个想法在到家里以后彻底被粉碎了,我自进门开始就被人缠着,先是林林、再是母亲大人,随后、自然是他了。
话说那日摇摇晃晃到了紫辕伯爵府,我已进入轻微的睡眠状态。任由某人把自己横抱着下了车、穿过围廊、入了屋子、轻放在床上,唔……人的确是不能老被宠着,一件事做多了都会成习惯,何况是被人宠呢,自己真的越来越懒了。
“小姐,您可回来了!大人让您回来后一定去她那一次。”林林老早就守在那里,好容易得了个空冲我喊着——因为她一直就被沈同学排除在我的卧室外面,还一直被他的背影阻挡着视线,为了确保我能听到,她只能用喊的。
唉,这可才回来就要我过去了,也不看看天色啊。其实,除了对接下来的各种多出来的事情心烦外、我还有个另外的担心,就是这王心然到底有没有从王家的正式渠道知道过风影的事?我是她六岁那年才来的,保不准之前就已经有人告诉过她这些事情,尤其她五岁那年的归臻就没按寻常人家的规矩做,这到底是为了选令主的规矩还是为了她爹爹的反对或是仅仅因为她自己不愿意离开她爹爹,这些我都不清楚。这对我现在该表现出的“正常”态度是很有影响的,别该知道的我却不知道、一下子给拆穿了。
不过总体来说,我目前还是应该尽量装做什么都知道了为好——因为就算以前不知道、经过这几年的自己努力而知道了,这个过程是谁都好理解的,而若从该知道的一下子变成了不知道,那就不是一般人能接受和解释的。当然,这个能成功的前提得是:王心然小时候未从王家“官”方那里听闻过什么世人都不知道的绝密。
照理,林林和爹爹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但是如今实在是没时间去找他们套消息了,只能见招拆招、见机行事,实在有漏洞了就假装中毒未清,有些事情给忘记了,幸好最近有中毒一说。
正思量呢,林林却真急了,“小姐!小姐!”看来我若再不说话的话她就要冲进来了,而沈言楷的眉毛也已扬起了一边,暗叫一声“不好”忙答应道:“知道了,就去。”可我的声音还是没快过沈同学的隔空点|岤……
面圣
起身稍微整饬了一下出门,无力地瞥一眼被固定在门口还高抬着右手的林林,她的眼珠子一直跟随着我,眼里满是哀求之色,可惜我只能朝她努努嘴、耸耸肩又使个眼色,也不管她有没有看懂我这“无能为力、他强我弱”的暗示就朝母亲大人那里走去,当然心里多少有点幸灾乐祸,做什么大呼小叫地那么着急么。
片刻后到了母亲大人的书房门口,突然想起王嬷嬷好象一直没看到,不知道她是凶是吉,想她到我爹爹那里之前也一定是知道风影的事的。抬手想要叩门,里面已传出母亲大人的声音:“进来吧,然儿。”翻翻眼、推开门跨了进去,这世界里似乎只有我的武功最弱。
“娘亲。”堆上可爱的笑容,清脆地喊着站在窗口作深思状的她。
“然儿坐吧,”慢慢转过脸,朝边上的椅子指了指。我乖巧地依言坐下,静静地候着母亲大人开口指示。
“这么晚还让你过来,是要告诉你一下,明日一早你随母亲一起进宫面圣。”
“啊!?”我顿时张大了嘴惊呼着,进宫?不会吧!
“圣上今日点了你的名字,想要见见,再说圣上此次对逍遥门格外开恩,里面也有你的缘故,你应该去谢恩的。”
哇,我可从没想过要去见这国家的最高领导人啊,见君如见虎啊,我很怕老虎的。再说见了之后她若问我些沈言楷和逍遥门的事我该如何回答?我从来没设想过啊,别到时一个不慎落下个欺君之罪,那是要杀头的。何况我好象还是她思想中的“情敌”之一啊,她会不会找这机会拿我开刀?对了,当时沈同学不是已有门人把皇帝迷得七晕八素的么,怎么还能让萧临云找着机会引得皇帝如此有心思呢?待会找沈同学问问?但得万分小心不让他知道我问这个是与萧临云有关。
脑子里乱七八糟地转了一圈,眼见着母亲大人已拿眼睛瞪了我很久,只能咳嗽一声润了润嗓子开口:“既然是皇命,女儿自当遵从。只是……只是……”
“只是如何?”
“只是然儿从未入过皇宫、也未想过会去见皇上,恐怕会惶恐、失仪……”抬眼见母亲大人的嘴角带着些戏谑地笑似在问“你还会惶恐?”,顿时黑线划下额头主动止住这个话题,再咽了下口水继续,“这个、即便不惶恐,然儿也很担心皇上问的话万一然儿答的不好,会牵连母亲,这可怎么办?”
“然儿可是觉得圣上会问逍遥门和沈言楷的事?”
对了,就是这个意思地,我又不知道皇帝为什么会放了逍遥门,也未精确掌握您之所以会帮逍遥门和沈言楷说话的真正理由,您老今天非得给我提个建议和措施不可,至少对着皇帝我们也得统一口径啊。
我殷切地望着她点点头,“然儿还担心、皇上对我的印象……不太好……”
“呵呵,印象不好,然儿知道些什么事了?”她爽朗地一笑,眼睛在我脸上扫视。
我顿时在她的目光下张着口却发不出声音来,这、让我怎么说啊。
“临云这孩子对你也算是情意深重了,只不过这世上很多事由不得他、也由不得你我。”母亲大人忽又收了笑容正色地说着,声音中似带了些落寞,“然儿一定不会去想,当年乘风的鉴臻,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的。”
我猛地抬起头盯着她,她、想说什么?千万不要、不要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场预谋!
一声长叹,母亲大人回望着我,那一瞬间她眼里闪过各种情绪,其中我似乎看到了挣扎与……不忍,“然儿自小聪慧、心思单纯,本来我一直想只要我在、王家在,就未必给不起你想要的快乐自由的生活。可是、如今形势已变,有些话娘亲不得不说。”我呆呆地看着她,原来她一直是在保护这女儿单纯的快乐么?她任由我两耳不闻窗外事,任由我爱学什么不爱学什么,任由我天天在屋子里待着不出门等等,这都是对我的宠爱么?她的所有行为,都是为了她真爱这个女儿么?我该相信么?
“那晚来的所有人,都不仅仅是为了乘风的鉴臻,为的什么、然儿现在也应该是想到了,他们来、不过是想要看看王家的女儿们,想要看看未来可能会有哪个女儿来接管王家,而这时,他们的孩子若能和你们中的哪个亲近甚或定了亲……”
“不!”我猛地站了起来,只觉得心里的一角坍塌了,个中的慌乱难以言表。我自己不知道风影、不知道王家的隐情,但别人知道……该死的他们一开始就全都知道!萧临云、秦无伤,甚至还有……沈言楷,他虽没有在鉴臻的那晚出现,但他却在最初接受了大小姐的接近而后又入了王府扮成我的长随……我不自觉地向后倒退了一步,这世界真的那么阴冷、黑暗么!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要告诉我!我情愿不知道、我自己也不会去想,我会假装他们最初的接近是为了我的人而不是为了王家。如今即便萧和沈对我的感情是真挚的,我的心也已被扎了刺。我可以不期待、不奢望别人对我的爱,但我却不能接受爱是曾经另有目的的,这就象纯净的白雪下覆盖着污渍那样,雪景再美、也只会反衬出污渍的肮脏,看来我对爱的追求依旧是沉浸在那童话故事里的。
我无力地又坐了下去,脸在一瞬间变得僵硬,木然地看一眼母亲大人,虽然她的脸上带着心痛的样子,但我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