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燕铁衣第33部分阅读
爱上燕铁衣 作者:肉书屋
回你的楚角岭,我回我的莫阳城。呃,这话说的,怎么好像老死不相往来一样。应该说他回他的老窝待娶,我回我的老家待嫁。按我哥的意思,就应该是这样。可他只是笑着,告诉我把行礼准备好,我们择日起程。
由于不再赶路,而且他的伤势也没完全好,所以一路上,我们又开始边走边玩。我又问过燕铁衣这是要去哪里,他笑而不答。我耸耸肩,不说就不说,反正你也不会卖了我。放心地跟着他到处跑。
这天,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他上次罢工两个月,这次又休了快一个月了。屠大叔还不得累死啊!他听了呵呵直笑,说屠大叔本来就肩负守山重责。三位领主其实比他还忙,真正说起来,他的日子比四大巨头要舒服多了。我奇怪地看着他,那你为什么以前会忙得一个月不跟我碰面啊!
燕铁衣有些尴尬,我也哼了一声。他当初看来是嫌弃死我了,真没面子。燕铁衣笑眯眯地说:“当时其实也不是讨厌你,只是觉得你这个丫头好生奇怪。”
我假笑地问:“那我现在还奇怪吗?”
燕铁衣沉思一会儿,点点头:“还是有些奇怪!”
我怒了,恨恨地瞪着他。奇怪你还要跟我订亲干什么?你这是在收藏神奇动物吗。
燕铁衣呵呵直笑,看他的样子似乎觉得我的表情非常有趣。恨得我牙痒痒,你还老嫌我爱看戏,你自己还不是一样喜欢逗我。
燕铁衣见我真气狠了,一把将我抓到他的马上。我的马儿跟他的马儿也熟了,两匹马不离不弃,跟得紧紧的,根本用不着我们扯。我嘿嘿直笑,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好好地窝了进去。上次,一直装淑女,没机会靠这个绿色无污染纯天然无公害的人肉真皮沙发,现在可以一次靠回本来。
“小妮,别乱动!”燕铁衣有些无奈地声音在耳旁响起。
我随口“嗯”了一声。我哪是想乱动啊!这不是想找个舒服的位置吗?嘿嘿,想起以前我也老是这么窝在我哥怀里的。可惜等到我十四岁以后,他就逐渐与我保持距离了。连我习惯性地往他怀里赖,都会被他拨开。只有他偶尔忘记了,或是我诚心想撒娇,才能再次抱住他。燕铁衣与我哥的怀抱不大一样,可是同样很舒服,让我觉得很安心。
真的是太舒服了,我觉得自己都昏昏欲睡了。
“累了吗?”燕铁衣轻声问。
我点点头,眼睛都不大睁得开了。
“那你就休息一会儿,我们很快就到目的地了。”燕铁衣的声音像是在哄我一样,本来就已经模糊的神智,在他的轻语中更是禁不住睡神的召唤。最后,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为什么窝在他怀里,我就想睡觉啊!我怎么这么没情趣啊!我真是没救了。
哗哗的水声传来,我皱了皱眉头,好吵!风儿也渐渐大了,吹得我颊边的头发飞扬,蹭在脸上痒痒的。我还未来得及整理,感觉一双手帮我把头发拨在了耳后。抬手挥了挥,声音有些模糊地说:“哥哥,你不要乱动啦!”
耳旁突然传来一声轻哼,呃,好像不是我哥。突然,又一阵风儿吹过。我闻到了一阵不大熟悉的味道,有点腥的感觉,好像还有点咸。我忽然清醒,水声,腥咸味,我这是到哪里了?
睁开眼,入目的竟然一片蓝色的水域。我目瞪口呆,使劲地揉了揉眼睛,惊讶地喊出来:“大海?”
真的是大海。蔚蓝的海平面上,白色的浪花一层层地向岸边涌来。远远的,可以看到绿色的海岛,美丽又壮观。淡黄|色的沙滩在海浪的冲刷下,显得平静而悠远。
我转头看去,是燕铁衣温柔的笑容。我激动得浑身颤抖,抓着他的胸口,指着大海,声音都有些哭意了:“真的是大海?”
“嗯,你要不要下去看看?”燕铁衣轻轻地松开我。我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我们早就下了马,正坐在一块大礁石上。
腰部一挺,我从地上弹起。快乐地向海水冲去,笑声抑不住地扬起。哈哈,终于看到大海了。我以为,我还要好久才能看到。一口气掠到海滩旁边,我蹲□子,抓了一把细细的海沙,任它们从手指缝中滑落。
一个大海浪快速地涌来,我吓得后退几步,却又忍不住上前掬了一把,裙角与鞋子打湿了,也没在乎。伸出舌头,我小心地尝尝自己的手指,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嘿嘿,又咸又涩,真的是海水。原来,海水是这个味道的。一屁股坐下,我突然觉得好想哭。爸爸妈妈,你们看,我终于来到海边了。以前,我说过无数次,我一定要去看海。可那具破皮囊让我整天被病魔折腾着。没有钱,也没有精力去满足这个不算太奢求的愿望。
大海果然跟我想象中一样的美。着迷地看着海浪一波波地涌起,听着海浪的耳语。我怔怔地看了好久,最后把头埋在臂弯里,眼睛里布满了泪水。真的是太惊讶了!一路上,燕铁衣都没说要到哪里。原来,他一直把我说的话都记在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工作出错,心情极差。尽量日更!对不起
113、不痛你会长记性吗?
作者有话要说:心情不好,你们还不给长评抚慰我的心灵。哼哼哼!我要找长评,打滚要长评!不然,我双日更!!!
“你老坐在水里干什么?会生病的?”燕铁衣把我拉了起来。
我看向他,一把扑上去,勾在他的脖子上,忍不住大笑起来。这个时候伤感干什么?应该高兴才对!他抱着我往后退去,一直退到海潮涌不到的地方才停下。
“让你看看,你倒直接泡在水里了。”声音里又带着淡淡的无奈。
我呵呵直笑:“没关系呀!咱们回头带着盐回去,反正你不就是私盐贩子的头嘛!”
“你又知道如何制盐了?”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酿晒盐井嘛!制作方法不是重点,如何避开官府的抓捕,销售出去才是关键。盐是生活必需品,越是看起来不起眼的东西,利润会越高!”矿物盐的提取,我倒真不明白。海盐的提取可是最简单的。
“又是从书上看到的?”声音平平淡淡。
我嗯了一声,嘿嘿,这算是见识,从书中不见得都能知道的哦!不过,打死不承认!
“那对其他姑娘像个色狼一样盯着,也是从书中学到的?”
我顿时没声音了,那纯粹是兴趣爱好。不对,我也不爱女人的,只是喜欢看漂亮的东西。讪笑着,松开燕铁衣的脖子,我看天看地看大海,就是不看他。不是矜持,是不敢。
“杨小怡便也罢了,看得那个秋云竟然动了念想将你带回家,你竟然还跟她眉目传情!”声音是蛮平静的,可是,我却觉得,他怎么跟共党这么想像啊!老是秋后算账,我都忘了这回事了。
不过,这个眉目传情真是冤枉死我了。我只是觉得她笑起来很迷人啊!张了张口,想申辩一下,咱当时的立场其实很坚定的。转头看向他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我到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
“是觉得我说的不对吗?”呃,我怎么觉得这话里带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赶紧摇摇头,没有,你老人家说得对,都是我的错。小的再也不敢了。
“你似乎觉得,成了亲也可以分开这句话挺正确的。”燕铁衣的声音听得起非常悦耳。
啊,他还记得这句话。可是,就是这里,也经常会有什么婚外恋啊!什么未婚同居啊!还有一拍两散的事。我还不服气呢!男人凭什么可以纳小妾,是不是我也可以多包几个面首啊!好吧好吧,我不是那种人,我只是想想而已。
脑袋一疼,我刹那间所有的思路全被打断了。摸着比以往还要疼的额头,我哭丧着脸。他这次下手真重!
“你还敢走神!”燕铁衣脸上的笑容越发和缓,眼神却逐渐冷了下来。
我恨不得揍自己一拳,自己在听训,怎么又思想跑火车了。怎么办啊?揉了揉前额,我可怜兮兮地说:“燕大哥,好痛!”
“不痛你会长记性吗?”燕铁衣冷冷地看着我。
我会,我当然会。赶紧点头:“你说的我都记着了。下次,我出门谁都不看,我就看你。”呃,怎么说出来了。
燕铁衣眼里突然闪出一丝笑意,然后又隐了去。“还有呢?”继续保持着他的面无表情。
还有?呃,我明白了。垂着脑袋,蔫不啦叽地背着三从四德。我真想吐血,怎么说我也是一现代女青年吧,竟然在燕铁衣面前这么没骨气!好想反抗,抬眼看了看他的脸,我继续低着脑袋,我不敢。想我到骆志昂面前的气派呢!怎么这会儿全消失了。好吧,说错话的确实是我。可是,我那个年代,都是男人在女人面前背三从四德的。什么女朋友出门要跟从、命令要服从、讲错要盲从,化妆要等得、花钱要舍得、生气要忍得、生日要记得之类的。一不留神,我差点说出来了。一把捂住嘴巴,我小心地看了看燕铁衣。咦?他的表情好奇怪。好像,快忍不住笑了。
我讨好地靠近,小心地扯了扯他的衣袖。嗯,没把我挥开。
试试跟他扯开话题吧。“燕大哥,你欣赏大海,”我指着蔚蓝的大海说:“我吹曲子给你听好不好?”
他嗯了一声。好吧,你愿意听就好。我抽出笛子就是一顿狂吹,把脑海里所能想到的大海的曲子都吹了一遍。最后,他没笑,我自己却放下笛子哈哈大笑。因为我连《大海啊故乡》和《军港之夜》都吹了几句。你说,我穿着古人的衣服,站在海边吹的却是20世纪七八十年代那种极富时代特征的曲子,感觉怎么这么怪异啊!
整整了情绪,我正而八经地吹了一曲“牧民新歌”。这是除了“春江花月夜”之外,我比较喜欢的一个曲子。七级的曲目,很欢快,浓郁清新的草原小调,外加一些花舌、吐音、飞指的技巧,吹起来,有一种畅快淋漓的感觉。音乐啊!是一通百通。虽然我吹的曲子可能在细节上与原曲有些差异,但我又不是比赛,能吹出同样的感觉就行了嘛!也多亏得我以前在家里没事专门听些这种曲子。要不,除了流行歌曲外,我还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了。
最后一个音漂亮的结束,我朝着面色平缓如常的燕铁衣嘿嘿直笑:“燕大哥,我渴了!”是真渴了,吹笛子其实很累的。以前,功力不足时,我常吹得大脑缺痒,脸红得像猴子屁股。我都后悔了,应该学琵琶的。可外出打架,老抱着遮着半边脸的琵琶,别人会觉得我是卖唱女的。还是笛子方便。
燕铁衣瞥了我一眼,无奈地带着我到马儿附近把水递给我。幸福地接过,骨碌碌地喝了一大通。转头看去,燕铁衣依然没啥表情,我叹了口气,怎么还没消气啊!
灵动一动,继续掏出笛子,吹了曲黛玉姑娘的《葬花吟》。那个年代,虽然还年幼的我看不明白红楼梦,可看到林妹妹凄凄切切的样子,也掬了一把同情泪。一边哭,一边压根不明白她在伤心什么。倒是这首歌特别好听。放下笛子,轻轻地唱了出来。
“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愁煞葬花人。独倚花锄偷洒泪,洒上空枝见血痕。愿奴胁下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一曲唱得我一口气憋得差点没回过劲来!好哀怨,一点都不适合我的风格!我觉得,我就是唱小毛驴都比唱这首歌合适。可是,装可怜,这首歌最适合。
“好了!”燕铁衣摸了摸我的脑袋,“在这种时候唱这种曲子,也真是难为你了。”
我点点头,可我能唱beyond的“真的爱你”这种歌嘛!我这还不是为了讨好你。眼巴巴地看着他,一直看得他忍不住笑意,我这才把笛子插了回去。真难哄!
“你真是古灵精怪。”燕铁衣看到我的表情,叹了口气。“乖巧的时候让人心疼,可一不注意,就会被你给气死。”
我又不是故意的。“那个,”我小心地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没有阻止的意思,才继续说:“你可不可以有意见直接提。别老等着我快忘记了,才翻出来。”
他脸上又浮起了让我发毛的笑容。我赶紧摆摆手,“随便随便,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什么意见都没有了,反正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你最大。
拍了拍我的脑袋,他声音低沉地说:“小妮!以后不要轻易想到死。”
我眨了眨眼睛,能活着,谁会想死啊!突然有丝明悟,他是担心我下次再割脖子。上去抱着他的手臂,我笑着说:“好!我们一起活着!”你不放弃,我也不放弃。
燕铁衣这才真正地笑了。“走吧!找家客栈去。再呆下去,你真的会生病。”燕铁衣将我带上马。
我依恋地看了看海,就要走了啊!
“别急!明天我再陪你来!我们还可以休息几天。”燕铁衣的声音恢复了温柔,听得我一阵心暖。嘿嘿,果然还是处于正常状态的他最好。
我开心地笑了,“那你要不要陪我坐船到海里去玩。”
“不行!”燕铁衣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你不会泅水,不准去。”
其实,上次我在楚角岭被追杀时,狗趴了几下的。好吧,是差点淹死了。可是,谁说坐在船上就一定要会游泳啊?我就那么倒霉,一上船就会翻!“可是,我可以学啊!”我小声地说。
“你不要动歪脑筋,想都不准想。”燕铁衣的声音又变得有些冷了。
我又蔫了,大哥,你管得也太宽了吧!学都不让啊!呃,话说,这个时代穿的是水靠吧。咦?那个水靠似乎是紧身衣。紧身衣,这个,回首看了看他,果然又板起了脸。一甩头,老八股!封建!哼,我又不是穿三点式!
叹了一口气。到古代真不好玩,难得我现在身材还算不错,连招摇的机会都没有。这要是在21世纪,哪个女人会忍得住不去泳池里招蜂引蝶。不过,嘿嘿,我舒服地继续靠在他的胸口。不让就不让,反正我也不稀罕别的男人看。把自己包得紧紧的已经十八年了,突然跟粽子一样剥得光光的,我还真是不习惯呢!
一连陪我在海旁呆了三四天,直到我真的看够、玩够,收集够了贝壳后,燕铁衣才带我打道回府。可是,我还是好舍不得。如果,我能在海边盖一栋白色的房子,养一只金毛,坐看海涨海退有多好啊!恋恋不舍地最后看了大海一眼,我明白这些只是梦想。燕铁衣说,以后还会带我来。嗯,只要还有机会再来,我就心满意足了。
通过模糊的铜镜仔细地打量我的脖子,发现还是能看出伤痕。深深地叹了口气,与其这样回家,还不如跟着燕铁衣回楚角岭吧!我宁可我哥为我的不懂事而生气,也不能让他看到疤痕而伤心。一边与燕铁衣策马前行,一边告诉他我的想法。
“决定了?”他笑着看着我。“下次要我送你回家,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这段日子休息得太长了。”
其实我很想告诉他,别人也可以送我回家的嘛!直觉说出来似乎不大好,所以,我乖乖地点头:“我等我哥来接!”
燕铁衣看了我一眼,笑脸依旧,只是我觉得他眸子里仿佛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呃,我多心了吧。
一路没再停留,直奔楚角岭。燕铁衣刚回来不久,就被三位领主抓走谈公事了。剩下我与阴大叔两人对看着,旁边还站着听说我来就乐呵呵的大熊哥。你说,阴大叔这人怎么这么奇怪啊!他明明长得不凶,却满身寒气,真是个天然冰窖。我忍不住抖了抖,赶紧笑着与他告别:“阴大叔,我不打扰你。我先退下了。”
大熊哥一听,热情地把我领走。边走边夸我厉害之类的,竟然真的要嫁给他们家魁首了。说得我好想把他的嘴巴捂住!丢脸死了,你可不可以声音小一些啊!你没看到周围的兄弟都用那种眼光看我。虽然知道他们是善意的,可,我还是会害羞啊!谁让我一直是倒追的那个人!只是,唉,我在弹剑楼里哪还有什么形象。当年的一句口误,就在大伙儿心里定型了。八成这辈子,我都没翻身的机会了。
114、咱们去拿银子
好神奇,在弹剑楼一呆,我竟然呆了好几个月。燕铁衣确实忙,之前的工作积累得太多了。很多时候,我也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能见到他。反正我到这里向来习惯自得其乐,只要能看到他,我就很开心了。实在闲得无聊,我还能抓着大熊哥陪我在附近跑呢!
对的,我是要认路。我以后若是再在这里迷路了,真会丢死人的。当然,燕铁衣有时候也会陪我在山下,或是附近的城镇里走走。不过,最有空的就是大熊哥,因为燕铁衣把大熊哥让给我了。哈哈,大崔哥羡慕死了。他只能站在燕铁衣的旁边,眼睁睁地看着我跟大熊哥三天两头地往外跑。
有一次,大熊哥支支吾吾地跟我说,他想请假。我转弯抹角地问出,原来他是去找老相好。笑嘻嘻地看着他,估计是想泄火吧。好吧,看在你天天陪我的份上,就放你一天的假吧。看得大熊哥脸通红的。
第二天,我的护卫换人了。大崔哥来接手了。他笑得那个得意啊!原来,燕铁衣知道这件事了。呃,我真是同情他。我拍拍胸,幸好我没脑抽地跟他一起外出。本来还想帮他打掩护的,这要是真去了,八成我要跟他一起受罚了。唉,我真是聪明,考虑到影响不好。这不,立竿见影了吧。
话说,他有老相好的事燕铁衣早就知道了,干嘛罚他啊!我还没来得及去问,大崔哥就大嘴巴地说出来了。原来,燕铁衣觉得他不该让我知道。这,这是什么理由。难不成,他以为我也想去青楼?我还没傻到那种程度,我家挺有钱的,不用我去卖唱来讨生活。
说起我家,我就想起我哥了。我跟他通过信了,他真的气坏了,直说要到楚角岭来接我的。可最近工作比较多,陶大叔又生病了。他分\身乏术。我也有些担心,陶大叔怎么生病了?他老人家身体一向挺好的。
赶紧一封慰问信送过去。拿到他的回信时,我看得嘴角抽搐。他是装病!为的就是让我在楚角岭多呆一段时间。好吧,如果你不让我知道也便罢了,他明显是让我承他一个人情。果然陶大叔比我有才。
我把回信一扔。既然有人帮我抗着,我就不客气了。老哥,你别生气。等我疤痕消失了,我就回家陪你。为了哄他开心,我一个星期一封家书,写得勤快无比。我怎么觉得,以前他还没这么紧张来着。怎么现在我跟燕铁衣的关系定下了,他竟然反应更大了。也是,以前谁知道我是奔着燕铁衣来的。我找了各种理由,不就是想把大家的视线从燕铁衣身上转开嘛!成功与否,我不知道,反正我觉得自个儿挺理直气壮的。现在,嘿嘿,不说也罢。
不过,在弹剑楼里真不好玩。大家都看着,我又不能与燕铁衣单独呆在房里。像什么话嘛!所以,只能去园子里坐坐,或是去他书房里陪陪他。他处理公务,我看书。有时候,他也会与我说一些事情,像是奇闻趣事之类的。还有的时候,他会选择性地与我谈论一些公事,问我有什么意见。一般,可以说的,我就会照实说。
最让我不喜欢的是,有时候我想撒娇往他身上扑,旁边总是拄着个大崔哥或是大熊哥!我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用眼神表达我的想法。燕铁衣每当看到我这种表情,总是笑眯了眼睛。偶尔,也会满足一下我的心愿,随便找个理由赶开那两个大个子。不过大多数时候,他还是以礼相待。太没意思了,还不如我们单独在外面。
这天,竟然下雪了。我在房里看见后,开心地跑到小花圃里。抬手接着朵朵细碎的雪花,虽然冷得直哆嗦,却舍不得进去。如果这里有放大镜,我一定会好好地观察一下六棱型的雪花。大自然的鬼匠神工啊!不用雕琢,便美得无与伦比。
“这么高兴?”听到燕铁衣的声音,我高兴极了。
我现在都不会被他吓到了。因为他会在离我还有一段距离时,故意放重脚步。欢喜之下,我差点忘形地要往上扑,顿了顿,只是站在原地冲他笑:“是啊!因为我太闲了,所以只好看银妆素裹。”
“刚好有一件事情我们可以外出走走,你愿意去吗?”燕铁衣看到我的动作,表情柔柔的。
我睁大了眼睛,“是什么事啊?”太好了,又可以外出了。
燕铁衣解释,原来是要去百里外的双鞍镇。到时候,会从南边运来交割的一票红货,那是青龙社在南边的几个堂口,每于天寒岁暮例进的公积金。这是一笔很大的数目,每一年,青龙社上下便靠着这笔钱过个热热闹闹、欢欢喜喜的肥年。哈哈,原来是年终奖啊!
以往,迎护这票红货的责任,惯例是三领主“九牛戟”庄空离的事。可庄大叔这些天正巧受了点风寒,身子不适,已在病榻上躺了好些天。屠大叔不能轻离楚角岭,应大叔又早在月前奉派到金陵处理一桩纠纷去了。所以,青龙社总坛里适宜代办这趟差事的,只有燕铁衣了。他看着我天天闲得发慌,这才把事情给揽下来。
“只是有些冷,”燕铁衣皱着眉头看着我,“我看你不怎么耐寒,身体会不会受不了?”
我瞅了瞅四周无人,开心地蹦到他的身边,撒娇地说:“我壮得跟头牛一样。”在他面前转了个圈,“你看,身体好得很,怎么可能会轻易生病。”
“我也是见你太无聊了,这才想带你出去的。”燕铁衣笑着说,“也难为你了,在弹剑楼里竟然一窝就是几个月的。”
上次大熊哥被他罚了之后,我也没怎么外出了。一来是周围的地形已经摸得差不多了,二来,瞄了一眼燕铁衣。还不是他!有些怨念地想,他罚大熊哥还不是杀鸡给猴看,警告我不准乱来。我这只弱猴果然被吓住了。乖乖地在楚角岭的范围里一连呆了两个月。要不是他书房里有些极难找到的奇书,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打发时间。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我还能帮我哥处理一些事情。可现在,大家因为我的身份,对我比以往还客气,生怕我累着、痛着,什么事都不让我干。最奇怪的是,我脖子上的疤痕消失得非常慢。怎么会这样?算了,消失得慢也没关系。反正燕铁衣没空,我哥也没空,我即使要回莫阳也去不了。就安心地呆在这里吧。
燕铁衣失笑地摸摸我的脑袋:“好了。我知道你闷坏了,其实我也一样。这次任务不重,我们就当出去放放风吧。”
“只有我们两个人吗?”我期盼地看着燕铁衣。
他摇摇头,“道元要跟我们一块儿去。”啊?又没有私人空间了。不过,嘿嘿,大熊哥去也好。这样燕铁衣就不会太累,什么事都要照顾我了。呵呵,大熊哥别看笨笨傻傻的,当起保姆来可是一把好手。
把我的手牵起来,燕铁衣有些心疼地帮我暖和着。“你看,现在就已经冷成这样了。要外出,岂不是会更受不了。”
“我多穿一些就可以了嘛!”摇摇头,生怕他打消了念头,我反抓住他的手,“你身上是暖和的嘛!我冷得受不了,就在你身上取暖吧。”
燕铁衣干咳一声,把我带到回廊里去。“回头我们要赶到客栈里住上几天,接到这批体己银子便能回返。来去,大概五六天时间。”
我点点,兴奋极了。这趟任务肯定轻松极了,在这片地方,青龙社可是老大。谁敢在这里打我们的主意,嫌命长了还差不多。其实若不是真的闷极了,我也是不大想外出的。又没有汽车,骑马外出可想有多冷。可是,能跟燕铁衣一起去赏雪景,我还是很乐意享受这一点点寒意的。
帮我暖和了半天,手才恢复温度。燕铁衣忍不住把我揽进怀里。“你身上的温度怎么这么低?是不是穿少了?”
我穿得已经够多了,可手就是冷啊!我也没办法。无辜地看着他,体质问题。
“算了,到时候你坐我的马上吧。”燕铁衣想了想,最终还是这样决定了。哈哈,真好!我喜得恨不得亲他一口。这场雪下得真是时候,我又可以正大光明地揩油了。嘿嘿,纯天然无污染绿色无公害的人肉靠背现在又多了项功能,外加温度适宜的暖炉。我怎么可以这么幸福啊!
见我笑的得意,燕铁衣忍不住捏住我的鼻子:“你又在想什么?”
噢,痛。鼻子已经冻红了,被他一捏,觉得好痛。我把他的手扯下,捂着鼻子,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我没想什么,我只是觉得到时候不用一个人在雪地里策马了。有你在,我可以偷懒嘛!”什么靠垫啊!暖炉啊!咱还是留在心里,不要跟他提的比较好。不然,就不是我的鼻子遭殃了。
燕铁衣呵呵直笑,眼里尽是了然。“小丫头!”我揉了揉鼻子,谁让你是我喜欢的人。换了别人,我还不给他这个机会呢!
两三天后,我们便起程了。哇,几天没出来,外面果然一片雪白啊。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高。毛公好大的气派啊!这首《沁园春?雪》,果然气势恢宏。
可惜,天气不大好,看起来灰灰的。好像回头要下大雪了!不过,我们一点都不急。又不是现银,只是银票,不用担心难运回。就算下刀子也没关系,我们顶多在外面多呆几天。
一路上,我缩在燕铁衣那袭紫缎狐皮的披风中,只露出脑袋。燕铁衣总有一只手固定在我的腰上,顺便帮我暖和双手。有时候,我也会帮他抓缰绳啊!可还没伸出去一会儿,就被他扯回披风里。看到我怕冷的模样,大熊哥在旁边偷笑。
我白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笑我。瞧你那个臃肿样子,袍子外面还加棉袍,我都怕你把马儿坐垮了。简直就是一庞然大物!
不过,我还是习惯性地在我的包裹里带上绷带和金创药。我现在是彻底受教训了,不管有没有事,咱外出一定要带这些东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即使用不着,也当是我多虑,也比到时候找不到的比较好。
115、邓长遇难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我错了!我没有将时间设定好,就跟我家老公hp去了!然后我老公抓着我逛街,所以,现在才回来!对不起,今天晚更了。
一路上,大熊哥挺开心的。他听燕铁衣说这次分红比以往要丰富,喜得又是说拿回家给他娘买地用,又是说要给老相好添些东西。燕铁衣瞪了他一眼,他看了我一眼,可怜巴巴地把头转了过去。
真可怜!我扯了扯燕铁衣的手,你别凶他嘛!他那个老相好,我虽然不知道长啥样,可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结果,我也被燕铁衣瞟了一眼。瘪瘪嘴,算了,我不管了。幸好我已经过了逆反期,要不,真想跑到青楼给他看。
其实我也问过大熊哥,要不,你就把人家娶回来算了。可大熊哥叹了口气,说自己这种整天在生死边缘打滚的人哪里敢随便给女人幸福。万一,自己有个三长两短,还不得让人家守寡。我突然就想起了城市猎人。阿獠始终不敢给阿香一个承诺,就是怕自己有天不在了,守护不了她,怕她伤心。其实,阿獠不明白的是,阿香根本不在乎,只要他们能相守过一天,对她来说,都是幸福的。
我能明白阿香的心情,无论是什么原因,只要能在爱人身边,我就心满意足。幸好,燕铁衣的心比阿獠强大,也幸好,我们没处在那个尴尬的年代,在所有人生活在阳光中时,只能黯然消沉地躲在阴影中清理着垃圾,看尽所有丑陋黑暗的一面。
忍不住在燕铁衣怀里蹭了蹭,引得他有些疑惑,我朝他开心地笑。见我的笑脸,燕铁衣回以一笑,将我拥得更紧。抬头仰望天色,他说:“今天是赶不到双鞍镇了,我们在拗子口里打尖落脚吧!”
一听这话,刚刚还有些垂头丧气的大熊哥顿时又活泼了起来。“拗子口离这里最多二十来里路,几句话的辰光便到了。魁首,那可是个好地方呢!热闹得紧,玩乐的名堂也不少。别看那几条窝在黄土里的破街,骨子里却包罗万象,要啥有啥?”
我也好奇了:“大熊哥,你经常来吗?”
大熊哥小心地扫了燕铁衣一眼,朝我笑着说:“也没有。只是每次来时,都会玩得尽兴……”
后面的话还没说话,他突然闭嘴了。我无奈地发现后面的大神又开始吹冷气了。燕铁衣的声音淡淡地:“我对拗子口的情形虽然不少,不过却知道这是个相当杂乱的地方,龙蛇混淆,五方齐聚,什么三教九流的人物都有。而且,还有黑蟒山的一干荒野老民,骠悍猎户。所以,你们都乖乖地呆在客栈里,哪里都不准去。”
我没想去啊!我只是想问问。大熊哥讷讷地说:“魁首,我发觉你越来越小心了。”
燕铁衣平静地说:“那是我能活到现在的最大原因。而我还想活下去,领着你们这一大批酒囊饭袋活下去,所以,我不能不小心。”
好吧好吧!你说了就是。与大熊哥眨了眨眼睛,以示同情。其实,我对上次梅逸竹的事情也心有余悸,我也确实不想再惹什么事了。而且,因为秋云的事情,我被骂惨了。抬头看天,已经快黑了,这么冷,我也确实不知道该到哪里去逛。
大熊哥对拗子口确实挺熟的,他直接将我们带到街头那家气派不差,却带着三分俗气的“招安”客栈门前。刚停下,店小二便呵腰谄笑着来迎接。突然,街道的那一边,传来一阵沸腾的声音,一群大汉正朝我们的方向簇拥而来。
我与燕铁衣对视一眼,不会吧,又来事了?没这么倒霉吧?燕铁衣有些犹豫,我咬着下唇,先站在门口看看再说。咱能不管就不管吧,燕铁衣又不是观音菩萨,次次出门都要救人。若只是麻烦些就算了,偏偏有时候还弄得伤痕累累,心疼死我了。
那群人越走越近,约有好几百人。这些人的情绪非常激动,处于极端愤怒当中,咆哮着、谩骂着,一边走一边踢打唾吐中间那个被剥得只剩一条内裤,紧紧倒缚在一扇门板中的一个人。我先扫视周围的那些无比鸡冻的人,一看就知道只是村民,应该跟燕铁衣没多大的关系。
那么,就剩中间那个人了。可离得太远,而且门板是平抬着,除了知道他在大雪天里没穿什么,几乎看不到相貌。旁边,小二也在打量着那群人,一口气报了一些人名,什么“铁中玉”孟季平、“云里苍龙”章宝亭、“白财官”赵发魁,还有一些什么更是闻所未闻的人,全是这里的土霸王。
大熊哥见我站着打量,劝我说,没什么好看的。这种情形在这里常有,被剥脱倒缚,游街示众的人,非j即盗,肯定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我当然知道没什么好看的。而且,我也不是爱凑热闹的人。正想跟他解释几句,突然发现那扇门板被高高举起。反绑在门板上的人被极韧的细牛皮索与极细的钢丝箍紧紧缚住,嵌进四枝关节和筋脉连贯处,形成一条条紫肿的、鼓涨的肉缝。瘦骨嶙峋的身体由于天寒地冻,表皮全被冻得泛出乌紫。他的浑身在不停地颤抖,身上遍布伤痕。再继续下去,不用打,冻也冻死了。
燕铁衣皱起了眉头,牵着我的手要将我带进店里去。他讨厌这种残虐,纯粹是野性的宣泄。我见他的表情,虽然心下不忍,却也准备跟着进去。耳听得他们说什么这人姓邓,犯了滛罪之类的。不会吧,这人是强\j犯?我厌恶地回头看了门板上的人一眼,突然觉得他有些面熟。
再仔细打量,我只觉得脑中一片嗡嗡作响。即使他的脸被打得血肉模糊,五官都肿胀得有些变形,我还是认出了他。是邓长,曾经与我同生共死地对抗着大幻才子与双蛇教刑堂司事首领邓长。他不是月前请假下山了吗?怎么会被人糟蹋成这样。一时间,我觉得浑身都僵硬了。一个曾经那么关心过我的人,今天却被人跟白皮猪一样任人虐打,一个我知道他性格方正,不失体贴的汉子,却在我们眼前被这群乡野村民如此污辱。我想都没想,就要往上冲,却被一股力道制住。转头撞进一个熟悉的怀里,抬头一看,是燕铁衣!他在,我忘了他在这里。
“小妮,你怎么了?”燕铁衣的声音有些着急。紧紧地抓着他的胸口,我觉得双唇都有些颤抖,他没注意到。他刚才准备进客栈的,他没看到邓大哥。
我指着门板上的人,急得快哭了:“燕大哥,那个门板上的人,是邓大哥,邓长!”快些啊!那些人还在打他!
燕铁衣的手一紧,面色大变,急急转头看去。几眼打量确定后,怒得全身紧绷,双目中光芒似血。大熊哥也反应过来了,他怒吼一声,把店小二吓得脖子一缩,像躲瘟疫一样逃回店里。
燕铁衣松开我,大步流星地朝着街中走去。我和大熊哥紧紧跟在身后。周围看热闹的人们刚开始还抱怨着谁在推挤,可转头看到宛若杀神降临的燕铁衣,他们一个个面色苍白地闭上了嘴,不由自主地让开一条道路。渐渐地,人们的声音越来越小,很多人开始后退。才眨眼功夫,我们便稳稳地站在路中间。
燕铁衣的威仪与霸气第一次毫不收敛,如狂风骤雨般散发出去。他只是静静地站着,未发一语,却将周围方圆十米左右的空间变得如真空一般。除了雪花外,人们连呼吸都轻了起来。远处仍然呼闹吵叫的人群与他的身边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他们越走越近,第一个发现不对的是一个长胡子老头。他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到燕铁衣带着森冷的声音响起:“一群疯狗,通通给我站住!”
声音没有多大,却因含着他的内劲,宛如焦雷般在冷瑟的空气中回荡颤响!远处,传来阵阵回音,一声比一声响,将几百人的喧闹声顿时压住。所有人茫然地回望,发现燕铁衣与我们拦在路中间时,他们互相看看,窃窃私语地互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