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燕铁衣第34部分阅读
爱上燕铁衣 作者:肉书屋
发现大伙儿都不认识后,突然集体怒了!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已经开始高声叫骂。
燕铁衣没再说话,浓烈的煞气飘了出来。很多人不由地打了个冷颤,刚刚重新激动的情绪渐渐地又淡了下去。
听到旁边人小声地说,站出来的那个长胡子老头是“云里苍龙”章宝亭。他又惊又疑地问:“小友,你这是什么意思?”
燕铁衣冷冷地说:“我已经说过,要你们这群疯狗通通站住!”
仿佛被燕铁衣的态度激怒,章宝亭青髯拂动,两眼骤睁,怒声道:“大胆小子,你知道老夫是什么人?这又是什么地方?你在招惹什么祸事?||乳|臭未干的东西,我看你是活腻味了!”
燕铁衣看起来宛若大孩子的脸上突然泛起一抹嗜血的笑意,凛烈的杀气激得周围的人突然打了个冷颤,哗哗地又后退几步。
一个瘦长个子,有着一张麻子大马脸的家伙与章宝亭对看一眼,走上前来说:“朋友,出门在外,图得是平安。如果惹事生非,逞强争胜,恐怕不见得合宜!”
听到周围的人介绍,这人叫赵发魁,外号“白财官”。看他那个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有些着急,雪越下越大,邓长赤\裸的身体,也不知道能否扛得住。燕铁衣,你别跟他们扯了,直接救人吧!
正准备上前扯他的袖子,燕铁衣回首低声道:“道元,你与小妮一起去救人。若有人阻拦,不必要他们的命,但记着下狠手。其他人我来对付,动作快些!”我与大熊哥点点头,他奶奶的,竟然敢把我们的人打成这样!太可恶了!
116、你们最好给我让开
那边,竟然派出了两个二傻过来。据周围的人说,一个“癞狼”孙九,一个“泡眼”叶福,两个人大摇大摆地走过来。熊道元好气又好气地走上前,挡在我身前。只见那两个人竟然一个打了一记又狠又快的“双炮”,一个抢上左边,连打带踢地攻击他。
熊道元正眼不看,双腿硬碰硬的暴飞,左掌同时反挥。只听拍拍连响,那个孙九两肘立断,更被踢中下颔,一个筋斗重重跌出,几乎不分先后,叶福被熊道元反掌掴上面颊,口鼻喷血,闷嚎着一头撞在雪地上!
我二话不说,直直地向邓长逼进。大熊哥为了保证我的安全,一连踢出十七腿,将孙九和叶福两个人身子踢得凌空翻滚,吓得一帮子人躲都躲不赢。
突然,一个人扑了上来。大家狂吼,这是“搏虎神叉”廖刚。他看起来挺厉害的,钵大的巨拳狂风暴雨般擂向熊道元!隔在几步外的燕铁衣不屑地一笑,单掌随意挥拂,地面上突然扬起一阵旋风,积雪夹杂着泥尘,像一把铁砂般,强劲地喷洒在廖刚的背颈上。火辣的痛刺得廖刚狂吼着蹦跳扯抓。
熊道元身形斜偏,忽起一脚,将廖刚踹成个滚地葫芦。突然,人群里一条身影蹿上前来,两柄雪亮的“勾子匕首”快不可言地狠刺熊道元颈项,劲风起处,双脚也到了熊道元面前。突然,一道极亮的光芒闪了闪,人们还未反应过来,那条攻扑大熊哥的身影已经血染了赤地。
只见他拖着一条腿侧倚在地,由足踝至大腿根,六道伤口排得整整齐齐。所有人都窒了窒,看向燕铁衣,燕铁衣卓立不动,毫无异态,仿佛地上那个人受伤与他没有一丁点关系。
熊道元与我继续不停步地往前走。□的气氛仿佛突然爆炸般,所有的人哗地一声齐声喧哗了起来。章宝亭神色变幻不定,有些勉强地喊了一声:“住手!”
燕铁衣神色冷寂,“我原本就没动手!”是啊,是没动手,只是挥了挥手掌,外加亮了一会儿剑。不过,看他们也没明白为什么。
章宝亭又气又惧地说:“你有种就留下万儿来!”
燕铁衣淡淡地露出笑容,森寒的戾气随着他的话飘散:“不用管我是谁,我只问你交不交人?”
其他人惴惴不安地看向燕铁衣,可是地上躺着的两个家伙不服气。一个说一口鸟气不能咽,自己的地盘,岂容外人如此撒野卖狂,往后都不用混了。一个说不能任人看扁了。
我示意大熊哥,既然如此,咱们也别客气了。我们同时冲上去,大熊哥如一头出闸猛虎,横冲直闯,掌劈腿飞,打得一干挡路的人众东歪西倒,撞挤翻仆,乱成了一团!我则直奔邓长那里。精准地割掉将他绑在门板上的绳索,大熊哥脱下棉被将他□的身体罩住,一把将他抱住,急得我在旁边提醒,轻些轻些,邓大哥已经受了那多伤,哪经得你这么粗鲁的拥抱啊!
往回走的时候,突然金光倏闪,燕铁衣突然掠近,太阿闪过一抹孤电反削,但见剑气森森,盈目夺神。那个偷袭的家伙觉得无以招架,金刀反扬,腾掠倒退。突然另一道冷芒从虚空中展现,他已经闷哼着抛刀扑跌,右腕血喷如雨。
另一个人也扛着一把金刀扑上前来,看来两人是师兄弟。他人尚未到,沉厚的金背砍山刀已在闪晃纵横的光影中罩住了燕铁衣。
太阿剑化做一团参差的巨大光球,朝四面八方流射。银瀑溅洒,千百道流光扬起,直接将他刺得比冲上来的速度滚得还快。
燕铁衣冷冷地站着,朝周围环视。眼光到处,那些只会虚张声势、盲从附会的愚民惊恐惶惧的呼号吶喊,乱成一片。
章宝亭惨白着一张脸站了出来,他已经发现我们不是他们轻松惹得起的人。“你到底想怎么样?”
被人群包围着,燕铁衣傲然地站着。“我需要你们给邓长一个交待!”
章宝亭有些颤抖地说:“这个姓邓的是个十足的坏胚恶徒。前两天,他来到咱们这穷山僻野的小地方,表面上,是来拜望他的老朋友‘铁中玉’孟季平孟老弟。哪知道却在酒醉后,于昨夜将住在孟老弟隔壁的表妹□,事后更活活地勒死了她。幸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在干完了这档子罪大恶极的丑事后,竟因为酒力发作,疲惫过甚,躺在遭害的裸尸之旁呼呼大睡。到了天亮,这位姑娘的寡母查觉后,哭号着奔告了孟老弟。”
燕铁衣缓缓地问:“是否有亲眼目睹的人,或是其他足以证明他犯罪的证物?最重要的是,你们可曾给嫌疑者申辩的机会?”
那个姓孟的突然站了出来,义正严词地说:“他就躺在我表妹的房间,非但赤身露体,胯裆之下更是一片血污。这样的如山铁证,难道还不够吗?”
燕铁衣转过头,静静地盯着他。孟季平有些缩瑟,却一挺后背,勉力站直了。“一个犯了j杀重罪的人会在这种现场呼呼大睡?他才到你家两天,见过你表妹几面?可曾知道她居住何处?又是如何正确的摸进她的闺房尚不惊动他人?”
章宝亭突然鼓起了勇气,“邓长那厮闯祸之后未曾逃走,不是他不想逃,而是酒力发作,混身虚软,尤其在神智昏沉下难以逃脱;他到孟家虽只两天,却因孟季平与他熟不拘礼之故,为他引见过孟季平的表妹小玉姑娘,间中亦数次碰面,小玉姑娘家住孟季平隔壁,一墙之分,且有便门可通,由于小玉姑娘家中只有寡妇弱女,生活贫苦,孟老弟素极照应,双方来往甚勤,话风口头,言者无心,听者有意,邓长何难探悉小玉姑娘之住处及居室?”
顿了顿,他又语声铿锵地道:“邓长这厮狡猾无比,虽在这等如山铁证之下,他竟抵死不肯招认,但事实俱在,如何容他推赖得了?为了替死者申冤,为地方树立风纪,我们自该对他加以惩治,责无旁贷,而只要问心无愧,老夫我亦当一力承担!”
听着他的话,周围突然响起了一阵稀稀拉拉的喝彩声与鼓掌声。燕铁衣冷笑一声,大伙儿突然又静了下来。
我与大熊哥面面相觑,邓长是一个生活严肃,刚正不阿的人。他个性内向,平素沉默寡言,但却判明是非,嫉恶如仇,有正义感,责任心。我们也从未闻及他有女色的嗜好,所以,他才有资格在再三审定中担任青龙社执律掌刑的司事首领之职。像这样的一个人,竟会j杀好友的亲戚?就算在他喝多了酒之后!
不过,有没有罪,也不能因为你们这些人因这些表面的证据给判了死刑。邓长是我们的人,你别妄想越俎代疱!
燕铁衣不再理他们,转身向客栈走去,每走一步,周围的人都跟着哗地移动一步。他蹙起了眉头,“你们最好给我让开!”
章宝亭与孟季平中气不足地说:“你不要欺人太盛!”
燕铁衣转头,神色冷漠:“我不走,我就住在这间客栈里!一天没有调查清楚,我一天不离开!”
孟季平神态悲愤,表情激动,他紧握长剑,突然朝着燕铁衣厉吼:“你这蟊贼枭盗之属,今天我便是拼了一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我有些不解,得逞什么?说了我们都不走了,你还激动啥玩意啊?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极端厌恶这个家伙。表面上看来,他正气凛然,长得一表人才,可眼神闪烁。我突然就想起了岳不群!一个正人君子不会在看到我时,眼睛尽是恶意。
燕铁衣盯着他:“孟季平,你应该比这些头脑简单、蛮横愚钝的山野悍民理智才是。至少邓长是你的朋友,你应该更了解他的为人。无论在情理还是情分上,你都有替邓长明辩真相、查清事实的义务,怎么可以不问是非,与这些人沆瀣一气?”
孟季平怨恨至极地说:“我是瞎了眼,迷了心,才交到这样的朋友。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使我终生负愧,我恨不得生啖其肉,还和他有什么情分可言!”
有问题,这个家伙绝对有问题!他现在压根就是把屎盆子往邓长身上扣,不给他一点解释的机会。就我看来,他比其他人更恨不得邓长早就死掉!怎么会这样?
燕铁衣也不与他争辩,淡淡地说:“其他人都给我闪开,我数三声,你们再挡着,我就不客气了!”
“一!”所有人抖了抖,你看我,我看你。
“二!”章宝亭与孟季平这些人还勉强留在原地,其他人已经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三!”话音刚落,章宝亭突然扑了上来。他大概未带兵刃,高大的身躯斜起处,外罩的一袭狼皮袍子已“呼”声抖直,竟同一块铁板般坚实的扫下!
燕铁衣太阿剑暴映出波波如浪的光影,迎向章宝亭的狼皮袍子,剑芒倏然幻成千百条流光,章宝亭的狼皮袍子尚不及收回,已剎那时变成了千疮百孔,袍面毛丝,随风飞散。半截胡子被燕铁衣削掉。
那边,孟季平也扑了上来,蓝汪汪的剑锋抖成一片,袭上燕铁衣。我挥剑上前,接了下来。叮声一片,将他的攻击全部挡下的同时,我恶意地将他的外衣全部刺破。一时间,孟季平穿上了乞丐装。他惊慌失措地掩着自己的身体向后退去,竟然没顾得上向我扑来。
这人怎么回事?怕羞了?可是,我好像看到他身上有缕缕抓痕。还未来得及多想,就被燕铁衣一把扯了回来。耳旁听到他冷哼一声。呃,完了,我怎么突然想到脱孟季平的外衣啊!可是,瞥了一眼燕铁衣,他不是也割了章宝亭的袍子嘛!
117、又当了回影帝
孟季平嘶哑地狂吼:“我不会放过你们这些狂徒。我发誓,我必将要你们付出干预此事的代价。即使赔上我的性命,我也在所不惜。”
燕铁衣怜惜又痛心地端详着邓长,缓缓地回过头,神色萧煞地说:“如果邓长是受了冤枉,孟季平,你会一语成谶!”
少了一截胡子的章宝亭,惊窒地站在原地,强行按捺着满心的怨恨,哑着嗓门道:“孟老弟,我们暂且叫他横。他狂得过今天我就不信也能狠得过明朝。”
“你们放心,此事若没弄个水落石出,你们叫我走我也不会走。在我求得真相以前,你们有什么手段,不妨施展!只要你们经得起皮肉的痛苦!”燕铁衣眼皮子也不撩,抓着我走向客栈,大熊哥紧紧跟在后面。没人再敢阻挡,之前的疯狂气焰全部消失。有的人腰僵腿直,有的步履踉跄,有的被人搀扶着。至于一些为首的人物,更是灰头土脸地站在一旁悻悻地看着。
我们进入这间名为“招安”的客栈,可把胖掌柜吓得够呛。不敢不接,也不敢得罪那群土霸王。大熊哥要了三间二楼的上房,然后催着客栈里要水要汤要炉盆,搅得客栈上下全都跟赶命似的忙个不停。
喊来胖掌柜,燕铁衣坐在房间的凳子上,面含微笑地让胖掌柜去请当地最好的郎中。胖掌柜站在门口,一张圆脸泛着青白,搓着双手不知该怎么办。直说让燕铁衣体谅。
燕铁衣也不动怒,同情地说:“如果你帮我们去请大夫,他们是不会砸你的店,赶你出拗子口?”
胖掌柜以一种委屈的神情说:“可不是,弄毛了他们,说不准还会叫他们狠揍一顿呢!”
燕铁衣温和地笑笑:“那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干什么营生的?”我侧过身子闷笑。要我是这个掌柜,二话不说,让干嘛就干嘛!那些恶霸固然可怕,但我们又哪是他惹得起的。不过,强迫这种小人物,确实没什么意思。还不如演一场戏,让他合作愉快一些。
胖掌柜果然没明白,直说我们是什么武林中的豪杰,江湖上的好汉。只是他瞧了瞧我,我温柔地朝他笑笑,他打了个冷颤,刚才也看到了我用剑,貌似觉得我也像个罗刹吧。
燕铁衣闲闲地说:“你只说对了一半,我们是专门在刀头舐血,在杀戳中求生的那些人。杀人只是家常便饭,如果有不识相的人敢不听话,我们的手段十分简单,不砸店,不赶人,也不揍他,只是干脆地一刀杀了。”用手在脖子上一比,他笑眯眯地说:“掌柜的,利刃砍头的情景你见过吗?只见刀锋如雪光一闪,刀口子便重重砍进人的后颈,哺地一声,血冒得像泉喷,一颗脑袋就骨碌碌地滚出好远。有时候,颈里的血都冒光了,那颗人头还会龇牙咧嘴的觉得痛呢!”
干呕了一声,胖掌柜脸色青灰,浑身的肥肉哆嗦了起来。我也被燕铁衣形容恶心到了!有时候语言的感染力还真是大。
燕铁衣看了我一眼,我偷偷地做了一个想吐的表情,惹得他弯了弯眼晴。
转过头,他继续说:“你看,我那个同伴!”大熊哥闻言一挺胸,配合得很。“他对砍人头最有瘾,我也不知道说过他多少次了,可就是毛病不改,老爱找借口玩这种游戏。”大熊哥朝他露出可怕的笑容,顺便故意亮了亮雪白的牙齿。
胖掌柜吓狠了,不再推拒,直说他可以请到最好的郎中。燕铁衣“哦”了一声,点点:“你放心吧,掌柜的,对于帮助我们的好人,他会十分友善的。”
想挤出一抹笑容,脸部表情却怎么也不受控制。胖掌柜又是点头又是鞠躬,直说让燕铁衣的口风紧一些,不然自己就活不下去了。
好不容易打发了胖掌柜,燕铁衣起身来到邓长身边仔细观察。他这次伤得真是不轻,大多是钝器打出来的,身上多处瘀血浮肿,尤其是脸,如果不是我们熟识,压根认不出他来。不但牙齿被打掉六七颗,嘴巴也裂了好大的口子。这会儿,他身上的血污已经洗去,但是伤痕越发明显了。绽裂的肌肤、翻卷的皮肉、血糊的伤口,再衬上一张凸凹不平、乌赤紫瘀的面孔,看了令人心酸。
我轻轻地说:“我不相信邓大哥会做出这种事。燕大哥,我觉得其中有问题。”拿出茶壶,帮他与大熊哥倒了杯水,我也端着热水小口小口地喝着。
燕铁衣看着我笑了笑:“为什么这么觉得?”
“那个孟季平太不对劲了!”我皱着眉头,“如果按他们说的,他便是现场目击者之一。可他却仿佛要制邓长于死地一般,感觉很奇怪。”
燕铁衣抿了一口茶,点点头:“我也有疑问。不过,还是等邓长醒来后再问吧。”
大熊哥小心地问:“如果真的是邓长干的怎么办?”
燕铁衣神色严肃地说:“如果真的是邓长干的,那我们也不能姑息他。按社里的规矩,他必须受剖腹剜心的刑罚。只是不论我们的了断方式为何,都是我们自家的事,不容外人插手。”那倒是,这些人愚昧无知,还真把自己当神仙了。突然觉得,我也护短了。可在这种三不管的世界里,难不成还真把邓长送到官府里去啊!我倒是有些好奇,这些地痞流氓不知道会招来一些什么人与我们作对,想撑回他们的场子了。
一会儿,胖掌柜回来了。请来一个据说专治各项疑难杂症,跌打损伤的大夫,名叫欧少彬。这人面色焦黄,唇留两撇鼠须,看起来倒是从容镇定。他提着自己的深褐色檀木药箱,走到床前,开始为邓长检伤诊脉起来。
大熊哥站在床的另一边,虎着脸,双目紧盯着欧少彬,生怕他做手脚,也是在警告他不要出错。而掌柜的神态却惶恐不安。燕铁衣走到他身边,还未开口,他却目光畏瑟,不敢直视,神态异常忐忑慌张。
燕铁衣笑了笑:“掌柜的,你的样子不大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不由地混身痉挛了一下,胖掌柜嘴唇都透了青:“我,我没有不舒服,没有,没有,我很好!”
燕铁衣拖一张竹椅坐了下来,角度是两个人都可以看到的。然后好整以暇地拔出照日轻轻地拭抹着。我有些讶然,他这是做什么?燕铁衣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示意我看着。
两人见到燕铁衣的动作,表情都有些不大对了。欧少彬还好一些,胖掌柜已经开始发抖了,燕铁衣每番转刃面一次,他的表情就会跟着扭曲一下。
燕铁衣突然露齿笑了笑:“掌柜,我这把短剑还不错吧?”
胖掌柜连连点头,眼睛中全是畏惧。燕铁衣仿佛很高兴他的认同,笑得十分开心:“你真有眼光。这把剑是用一种现在已经挫的铸炼方法打造的。它的折射面强,刃面的曲斜适当,所以永不沾血,锋利得更是令人爱不释手。”我眼瞅着胖掌柜的背后已经汗湿了,还是没明白燕铁衣干嘛这么吓唬他。开始让他找大夫,他推三阻四,现在又是为什么?难道是怕他们做手脚。很有可能!可是,他们用什么方法呢?打又打不过,人又在我们的控制之下。燕铁衣也想知道,所以想吓得他们自己供出来。
轻轻地从怀里摸出一张小额银票,燕铁衣左手两指拈住银票一角,高高举起,又任其飘落。突然,燕铁衣右手的照日倏然眩闪波颤,飘落的银票又飞上天花板,可是却分为几十片纷纷扬扬地落下。
燕铁衣看着胖掌柜,笑容天真地问:“掌柜的,你看我这手如何?”
两个人同时开始冒冷汗了,燕铁衣自己却皱了皱眉头,不以为意地说:“其实,这只是雕虫小技。我们练剑,主要练的就是眼明手快。在这方面有了火候,动作上的连贯便会奇妙得不可思议了。在分解其他事物,尤其是人体这么笨拙巨大的身体时,几乎是让剑刃透入什么部位,它便极合心意地透入什么部位,如臂使指,挥洒自若。”
朝胖掌柜笑得非常甜蜜,燕铁衣拿着短剑轻嗅着:“听说,兵器见血太多,便会在锋面内凝结成一抹血痕。其实,这话并不太可靠。我的这把短剑染的血、夺的命可能有贵宝地一半的人数了,可它……”他将剑轻举,打量得十分仔细,“这把剑却光亮如昔,点污不染,澄净得依然如秋水一泓。只是偶尔闻闻,倒真似有那么一股腥气……”
话还未还说话,胖掌柜像被蛇咬了一口似的跳了起来:“欧爷子,欧爷子,你就死了心吧,千万妄动不得啊!”
那边欧少彬身子也弹直了,尚未有任何动作,大熊哥双手猝翻,一对银灿如雪的短枪已经抵住了他的胸口。
漂亮!早就找个角落认真看戏的我差点鼓掌。看他办事真是赏心悦目,尤其是看他演戏,那个精湛啊!比看电影还过瘾。原来那个欧少彬带来了一包迷魂药,挂在他的左腋下,被长袍遮住。里面的迷魂香叫“见风倒”,药性霸道,只需要闻一口,便会不省人事。只要他用力一抖,纸袋就会破裂。胖掌柜本来是想请别人的,可被那个叫赵发魁的家伙威胁,一定要带欧少彬来。他不敢违逆,于是全带来了。从他的话里,我是听出来了,这些人不但垄断了当地最容易发钱的行业松木场、炭窑与皮货生意,势力勾结下,把自己当成了土皇帝。不过,我笑着看向燕铁衣,他也是土皇帝,管的地方比拗子口要大得多了。
燕铁衣也没为难他们,见他们说出来便罢了。只不过让欧少彬认真地替邓长把伤治好。好在邓长底子厚实,这些只是皮肉之伤。也幸好我们救得及时,不然,真有性命之忧了。
燕铁衣思忖了一会儿,准备将计就计,等邓长的伤全处理妥当后,便让他将迷|药抖散。哦,他一来是不想连累这两个人,二来也想看看章宝亭他们有什么后招。与其一直被动,还不如主动出击。这是燕铁衣一贯的坚持。
好不容易等邓长被包扎好,燕铁衣突然侧耳,他听到有人蹑着摸向门口。示意欧少彬可以开始了,他听话地用力抖袍扬臂,只听得“波”地一声,极轻极轻,一蓬淡红色从他的左腋飘散。燕铁衣拿起我的袖子帮我捂住嘴,顺便把我的脑袋按下,让我趴桌子上。眼角看到,才一会儿功夫,胖掌柜就睡得口角流涎。然后,燕铁衣轻轻地给大熊哥做了个手势,他们轻轻地卧倒,开始等着后面的戏码。
118、没有这么巧合的事
片刻之后,还没等我闭气时间结束,单薄的房门就被一股大力撞开,七八条人影冲了进来。他们捂住口鼻,开窗散气。先去检查胖掌柜与欧少彬。
我眯着眼睛观察,原来是赵发魁。这个家伙,一看就是知道是满肚子坏水的。听说这个“见风倒”若是中了,三天三夜都醒不过神来。不过,这些胆小的家伙明显不敢轻易去动燕铁衣与熊道元,竟然有人向我走过来。
心中有些无奈。女人总是容易吃亏,这不,首先被占便宜的就是我。认命地睁开眼睛,看着那个尖下巴拿着牛皮索走来。见我睁着眼睛看他,他竟然没有反应过来。我微微一笑,他跟着一笑。逗得我咯咯笑出声来。怎么突然想起杨过的美人拳了。
“小妮!”燕铁衣的声音无奈地响起。我站起身来,笑着向他解释:“这个尖下巴很好玩嘛!”
尖下巴这会反应过来了,杀猪般尖号,说我们是在装晕。紫影一闪,燕铁衣站在我身旁,冷冷地看着他们。大熊哥也从地上爬起来,顺便一脚将离他最近的那个家伙踢飞。
所有人像呆鸟一样站在原地。我扫视一眼,没见着有高手在。估计是这些家伙自作聪明吧。燕铁衣三言两语将胖掌柜与欧少彬撇开来,让他们以为我们事先看破了他们的诡计。
这个赵发魁冷汗直滚,一个叫什么柴响鞭子的家伙却想逞能,却被大熊哥不耐烦地一脚踹得从窗户口飞了出去。哦,这个出口是燕铁衣为他们选的。剩下的那些人,大熊哥一手一手全扔了出去。就剩下不停发抖的赵发魁。
我轻轻踱了上去,“喂,大马脸,你说你要留下什么比较好呢?”
他讨好地向我一笑,扭曲得我差点想把眼睛给捂住。“姑娘,请听我说,这,这纯粹是一场误会。”
哈哈,这人脸皮真厚,放迷|药,冲进来想绑人,竟然还敢说是误会。是不是我一巴掌甩他脸上去,还能说是帮他打蚊子啊!
我笑眯眯地说:“哦,真的是误会吗?”
他赶紧点头:“是的是的,姑娘,我们是诚心想跟你交个朋友的。”
我皱起了眉头,跟我交朋友,你是吓慌了神还是怎么的,竟然当面吃我豆腐?赵发魁明显还未反应过来,在那里跟个汉j似的点头哈腰。大熊哥却怒了:“好你个小兔崽子,竟然敢当面占小妮的便宜!”他抽出银枪凶神恶煞地扑了上去。我抓了抓脑袋,连大熊哥都听出他是想揩油了,真是的,枉我还以为他很聪明,想逗他几句呢!
只听得赵发魁吓得鬼哭鬼号,逃命般朝着窗子口跑去。嘴里还嘶喊着:“你们不能这样,你们这是谋杀,这是不公平、不人道的暴行!”
气得大熊哥枪尖一抖,在他的屁股上割下老大一块肉下来。这家伙也机灵,一见不对劲,懒驴打滚满地爬了起来。
燕铁衣淡然吩咐:“道元,算了!”
大熊哥收起枪,就是一脚踹去,只见赵发魁如流星般直射窗口,快得比他刚才逃命的时候都迅速。只听得他哇哇大叫的声音远远传来,呃,大熊哥这一脚的力道真是足。
燕铁衣让大熊哥去喊人把胖掌柜与欧少彬抬去其他的房间,留下我跟他,还有睡得更熟的邓长在房里。看到房里突然静了下来,我突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不管怎么样,先讨好他再说。我赶紧小跑着倒水送到他手边,学着赵发魁点头哈腰:“燕大哥,你累了吧!刚才说了那么久,也没喝口水。”
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明明是人家想占我便宜来着,为什么我要跟犯了错的人一样低声下气啊。
燕铁衣也不吭声,拿着水杯便喝了起来。我又端着椅子放在他旁边,狗腿地说:“燕大哥,你坐啊!站着喝多累啊!”
他仍然没吭声,优雅地坐下。我抓了抓脑袋,还不出声,那怎么办啊?涎着脸笑道:“燕大哥,你饿不饿呀?要不,我让小二去准备些吃食?”要不,我不拄你这里了,我跟兔子一样,转身想开溜。
“坐下来!”见我转身想跑,燕铁衣终于开口。
我哭丧着脸,大熊哥,你怎么还不回来。脑子里还没想到什么,身子已经乖乖听话地坐在椅子上。
“好了!”燕铁衣端起茶壶,也帮我倒了杯水,我惊讶地看着他,咦?没有生气?他的脸上布满了无奈,拉起我冰凉的手,帮我捂着。“以前就跟你说过,不要随便撩拨男人的。你怎么都不记在心里?”声音很温和。
哦,原来是想跟我说这个啊!我还以为你又要骂我呢!“刚刚那个赵发魁自己说错话了嘛!我又没说什么!”嘟起嘴,吓我一大跳。
“我不是说他,是孟季平!”燕铁衣叹了口气,“你一个女儿家,为什么想到去划破男人的衣服?”
“因为他看我的眼光很恶心!”我也照实说了。“我觉得他不怀好意,所以想让他出丑!”
“方法有很多种,为什么偏偏选这个?”燕铁衣也很耐心。
我眨了眨眼睛,没想那么多啊,“我看你把章宝亭的衣服划破了,所以……”跟着一起把他的衣服给劈碎了嘛!
燕铁衣的手一颤,我看向他,发现他一副啼笑皆非的表情。我很无辜,我又不是色狼,喜欢看男人的捰体。
“下次不可以再这样,听到了吗?”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声音突然转为平静,“不过,你也算是错有错着,很可能为我们找到一些线索了。”
我怔了怔,“那些伤痕?”
他露出赞赏的笑容,“不过还需要等邓长醒来问清楚再说。”
我点点头,是先要问清楚。如果那个姑娘是被强、j并被虐死的,肯定会留下很多线索。比方说,她一定会挣扎,对方没准会受伤。可是邓长现在被打成这样,即使真的是他做的,我们也看不出原先有什么伤痕了。
到了深夜,邓长终于苏醒了。当他看到燕铁衣与我们时,一个铁打的汉子也禁不腹心酸与激动,潸潸落泪。我微笑着站在旁边,让大熊哥把我们凑巧救下他的经过简单地说了。邓长哽咽向燕铁衣道谢。其实用不着的,他是社里的一分子,我们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就是不认识的人,知道其中有猫腻,以燕铁衣的为人,也不可能袖手旁观的。
燕铁衣冷静地道:“不要难过了,邓长,我还有些事情要问你!”
邓长点点头:“魁首,你是要问这档子事是不是我做的吧!”他青肿乌紫的面孔激动地扭曲起来,“魁首,我怎么会干这种天打雷劈的事情,那个小玉姑娘的模样我都不认识,我怎么会去j杀她!魁首,如果属下有一句虚言,甘愿承受五马分尸、凌迟碎剐之罪。”
燕铁衣看了他良久,缓缓地说:“我相信你。但邓长,我必须继续求证。这也是为了替你洗脱罪嫌,找出真凶,还你的清白。”
其实,也不是我们武断,而是我们真的了解邓长的为人。如果一个人本性是邪恶的,他不可能这么多年都能伪装得如此完美。真的要找姑娘,他大可以去青楼,用得着在这种地方去j杀友人的表妹吗?而且,还落得差点被打死的地步。怎么看,都不像邓长的为人。
我们相信是一回事,找出证据让所有人心服口服才是最重要的。邓长因为燕铁衣的一句话,感动得泣不成声。我拿出手帕,让大熊哥去帮他擦擦。大熊哥真是不会说话,说他身为刑堂的司事首领,却一点定力也没有。
邓长心酸地说,自己执律掌刑,却被外人用这种不光彩的罪名栽诬,觉得太窝囊了。也是,这不是掌他耳光吗?不过,我心头冷笑,知法犯法的人在我那个年代可真是不少。若个个有邓长的这种觉悟,那个世界就不会有那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
在燕铁衣的询问下,他告诉大伙,他与孟季平相识七八年,向来交情不恶。只是他从来没去过楚角岭。这次他请假四十天,本是参加一个挚友的婚礼。看着时间较早,便沿途拜访朋友,却没想到遇到这种事。
他仔细回忆,当天的事情都不大记得,只知道他与孟季平一直对酌互饮,两人都喝了不少“烧刀子”的烈酒。他喝醉了,连站都站不稳。最后的记忆是,他扶着桌子站起来,说自己不能再喝了。此间,还碰翻了坐椅。孟季平来搀扶他,取笑他量浅。之后,就一片混沌,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从未像这样醉过,多少还是有点记忆的。绝不可能被人剥光了衣衫,搬来背去都不知道。
注视着摇曳的灯光,燕铁衣慢慢地问:“孟季平是怎么个说法?”
邓长艰辛地咽了口唾液,“他告诉别人,说我喝多了,他搀扶着我回房歇息,然后自己也去睡了。哪知道我是装醉,趁夜摸到隔院小玉姑娘的房中,干下了j杀的勾当。他说我因为费力耗神太剧,才酒性发作,于心智迷糊下忘了逃跑,也晕头转向地就地躺下酣睡过去。”
燕铁衣轻轻地用两指捏着鼻梁,“你的其他衣服呢?”
“除了罩袍外,都四散抛置在小玉姑娘的房里。”邓长叹了口气,表情委屈又迷茫。
我仔细地盯着他,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细微的表情,发现他连眼神未曾躲闪。如果他的演技不是跟燕铁衣一样高,那就证明,他确实是无辜的。
而且,这个孟季平确实有问题。邓长大老远来探望,他竟然翻脸无情,丝毫不念往昔的旧谊,冷酷狠毒地要置邓长于死地。两人没有利害冲突,也没有不可告人的矛盾,向来感情不错,本来,他应该多少说些公道话的,可他仿佛比其他人更想邓长死一样。
燕铁衣说,他这样做如果不是想保护一个和他关系更加密切的人,就是在掩护自己。重要的是,我们都看到他身上的伤痕,那明显是抓痕!手指的抓痕,一道道鲜艳得仿佛就是在这两天被抓伤的。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吗?我与燕铁衣互相看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不可能的。
作者有话要说:为感谢大家写评鼓励。星期一倾情奉献,双更一天。上午10点,晚上8点。鞠躬,谢谢大家!
119、常理无法推测的人
可是,我们又有些疑问。燕铁衣看着烛火,沉思一番后,还是摇摇头。“按理说,他的表妹与孟季平的姑母孤苦无靠,孟季平长得不错,在当地也颇有权势。据说平日对他的姑母十分照应,连那个小玉姑娘住的房子都是孟季平提供的。在这种情况下,他若有心要娶他表妹,决非不难事,何须用这种j杀手段?”
我轻咬下唇,就是这点想不明白。常理想不通啊!
邓长回忆:“他的表妹好像并不常来。我住在孟季平家里两天,也只见过一次。孟季平对他表妹似乎不错,他表妹态度上羞羞答答的,却看不出对孟季平是否有意。魁首,我也只是见过那姑娘一次,而且说不上三两句话,所知有限。”
燕铁衣点头,表示理解。“邓长,那位小玉姑娘的姿容如何?”
“长得很秀气,白白净净的,身材也很窈窕娇小,是个不错的少女。”
唉,挺可惜的,竟然落得这么个下场。
邓长突然抬头看了我一眼。我回望过去,发现他的脸都涨红了。怎么了?我疑惑了。他又看了看燕铁衣,仿佛在鼓起勇气要说什么。可是,转头看我,嘴巴张了张,又闭上了。
我看了燕铁衣一眼,是不是有什么事不方便我听的啊?燕铁衣也有点奇怪,看着邓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说?”
邓长期期艾艾地说:“魁首,是有件事……”他那张浮肿的脸上浮出极其尴尬的神情,说话也结巴起来。
燕铁衣:“有什么不能出口的吗?”神情中,也是疑惑。
又偷觑了我一眼,邓长这次转头看了看熊道元,表情更加窘迫了。“这件事,是我,是我从没告诉任何的一桩隐私。”
看他那个样子,似乎我真的不方便听。算了,我还是避一避吧。正欲起身,大熊哥却怒了,他恼火地说:“什么他娘的心法口诀,还犯得着如此谨慎?我与小妮又不是外人,你莫非还怕我们听了去?扭扭捏捏的,一点都不干脆!”
我扯了扯站在我身边的大熊哥一下,估计是真不好说出口。古人对隐私没现代人重视,大熊哥真是个粗神经。要不,我回避一下算了。
站起身来,正想向燕铁衣开口。邓长却仿佛下了决心一般,异常难为情地开口:“算了,反正大家迟早是要知道的。我……魁首……我有不振的毛病。这个毛病,已经许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