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愿为卿狂 作者:林瓯媛
愿为卿狂~肆章
为了红艳,乔兰君总得舍去几个夜,假意宠幸律妃,来让红艳一会那律妃,可惜那红艳却越来越显憔悴,女人,爱著不爱自己的男人是苦的,同处此境的乔兰君能了解红艳如今的心伤。
只是她不免担心,她只宠幸皇后及律妃,终会再引起母皇及太妃的注意,一次折腾让轩逸在床上一躺数日,如若律妃有了万一,也就是要了红艳的命了!
看著律妃眼神逐渐迷离,乔兰君要人唤红艳入内。
近来日发憔悴的红艳,脸上没有笑容,但乔兰君是知她的,她宁可心伤,也不愿失了见律妃的机会。只是红艳一入内,一见律妃的眼神,便连连退了数步。
「怎麽了?」
「皇上,今夜不要了吧!」
为什麽红艳的眼神带著惧怕?视线还越过她,直望著律妃?乔兰君回过身,看见刚才还躁热的扯开自己衣裳的律妃,如今只是斜倚著,直视著。
乔兰君眉头一皱,直觉他的眼神,似乎清明起来……
「皇上!」红艳担心的唤出声,有些欲盖弥彰。
乔兰君已是约略明白了,趁此将计就计吧!近来母皇的举动实在逼急了她,趁早将红艳及律妃送出g去,也让她少了一些牵挂。
乔兰君思及此,淡笑一抹,刻意的说:「红艳,你担心什麽,律妃不敢犯欺君之罪,早早已服了药,认不得你的。」
欺君之罪当斩……红艳眼见一切秘密都将揭开,却不敢言:「皇上……」
乔兰君又是直视律妃双眸,看见了律妃的闪躲,更确定了她的怀疑:「嗯……看来药效似乎还不够,这律妃的眼神,和平常不同。」
「怎会!是皇上多心了吧!」红艳急急的扯回乔兰君,就怕她真发现律妃并未服药。
「无妨,就算药效不够强,那律妃该也认不出来,自他被封为妃,与他相好的一直只有你,不曾换人,自然不会引起他的怀疑。」
红艳已看见律妃受伤的眼神,他发现了,发现那一直与他相好的,并不是他爱著的那个人。
「皇上,红艳今晚不……」
「好了!别再说了,我知道你想什麽,只是见你爱他爱得越来越憔悴,我心疼,去吧!你是最有资格与他相守的人,你的初夜,亦是给了他不是?」
「皇上,不要再说了!」
「好,我不说,可若连你也不要律妃,那麽,他就没有存在後g的价值了,我会将他同其他妃子一般,弃了。」
「不!不要!」红艳著急的抓住了乔兰君的手臂,如果律妃再也见不到皇上,他会活不了的。
「那就去吧!莫要担搁了我的时间。」
乔兰君没有再看律妃,她明白,律妃现下心一定是难过的,但红艳的温柔能安抚他。她的心,今生是不可能给予他了,让他早些死了心,也好。
领著喜子走出滟景g,乔兰君绕了个圈,到了g後,那儿正开了扇窗,乔兰君走近,听著的,却是律妃的怒吼声。
「为什麽?为什麽?」
「律妃……」
「滚开!」
乔兰君不知那律妃竟会是这样的反应,正要出声,被喜子拉了住,乔兰君微怒的看著阻挡她的喜子,要他解释。
喜子低著声,不让皇上发声:「皇上,律妃既是不要那红艳,若皇上以君威强迫他,只是让律妃更反,不如让红艳自己来吧!」
*ttttt*ttttt*
他半昏半睡有多久时日了?为什麽他觉得自己已经好久没有清醒了?
坐起浑身酸痛的身子,冯轩逸不禁怀疑,当初太妃逼他所吃下的药,药量应该比平常的高出数倍,想来,是他的「受宠」引起太皇的注意了吧!
服侍的侍女见他清醒,竟是狂喜的,看来,他真的昏睡很久了。
「皇后!太好了!您终於醒了!奴婢立刻去禀告皇上!」
「等一下!」看了一下天色,该是上早朝的时候了,再次让她连早朝都上不了,那他以後还有好日子过吗?
「皇上一直很担心皇后您,有好几天都是衣不解带的照顾皇后,要不是喜子公公劝走皇上,她或许现在还守著皇后您呢?好不容易皇后醒了,皇上一定很高兴的。」
她……看顾了他好几天吗?冯轩逸不禁心湖为之波动……亦为之叹息,这女人何其痴心,在他指责她无视律妃深情的同时,自己是不是也犯了同样的错?但他就真能放下父亲的仇,一辈子甘心当她的皇后吗?
「等早朝结束,再告诉她吧!」
「是!」
「我再歇一会儿,皇上来之前,记得先告诉我。」
「是的!皇后!」
身心俱疲,是冯轩逸现在唯一的感觉,明明睡了好久,他还是好累!
男人,该在沙场捐躯,而不是在这深g消磨一生,男人,该是在战场上为君王效忠,而不是在这罗幔帐内侍君,他走到这境地,只馀可笑了!
乔兰君从没这麽生气过,刚走出滟景g的她双拳还是紧握著的,原来昨夜一点也没有改变,反而让律妃与红艳之间更决绝了!今天一下早朝,她本想到翊宁g探视皇后,却被滟景g的侍女急忙来禀阻了她,想不到那律妃真的自杀了,若不是及时发现,现在死的又何只是律妃一人,怕是红艳都跟著去了!
她指责他一个大男人,竟想著轻生,他竟回答她,他一个大男人什麽都不要,甘愿入g来当她的妃子,现在既然不得宠,活著也是笑话!
为什麽他可以不顾红艳的深情,这麽决绝?
为此,她没有给他一丝和颜,她下了命令,三日後,要他跟著红艳出g,她亲自赐婚,若他不接受,就领死。
想不到他竟宁死也不要红艳,要不是红艳及时赶来,她可能真的赐了他死罪。
「皇上,别气了!」喜子也想不出话安抚,只能徒劳劝说。
「我这个皇帝真窝囊,乾脆不当算了。」
「皇上……」
「够了!我知道你要说什麽。」
「皇上,若律妃他还是宁死不出g,那怎麽办?」
思及此,乔兰君的面容才和缓了下来:「他不会,红艳有了孕了,他至少还是男子汉,知道该负责。」刚刚听了红艳有了孕,本来气头上的她要红艳打了孩子,一辈子跟她在g中享荣华富贵,要不是律妃还有点良心,为自己的孩子求情,她不会那麽容易饶过律妃。
「皇上!皇上!奴婢终於找到您了!」
她见是翊宁g的g女急忙而来:「急什麽……皇后!皇后怎麽了吗?」
「皇后……皇后他……」
「怎麽了!快说啊!」等不及她说,乔兰君已急急往翊宁g而去。
g女快步的跟上,气都接不上,断断续续的说著:「皇后……他、他醒了!」
「醒了!」乔兰君突然停步,g女连忙跪禀。
「是的!皇后他醒了!」
「醒了多久了?」
「一早就醒了,他要奴婢等早朝结束再禀告皇上,只是早朝一结束,奴婢一直找不到皇上。」
该死的律妃!让她差点错过了皇后清醒的消息,见g女告退要走,她喊住了她:「跑那麽快做什麽?去把给皇后进补的药端来。」
「是皇后他要奴婢在皇上要去之前,先去叫醒他。」
「他又睡下了?」
「是。」
太妃磨人的本事是後g人尽皆知的,因药效的关系,那罚鞭几乎要了他半条命:「别叫他,去把药温著,他醒了我会要你们送过来。」
「是!」
在寝g外,她拦下了所有人自行走了进去,来到大床边,她看见冯轩逸睡著,呼吸平缓,不再像刚受伤那几天一般,轻轻一个动静就痛得皱紧眉头,她放下心,坐至床沿,托起了他的手。
似是感觉到有人来到,冯轩逸缓缓的睁开眼,看见的是托著自己的手,一脸愁容的乔兰君:「兰君……」
「你又唤我的名儿了,你受伤前在生我的气,我以为你……」
「兰君,我知道你的深情,可是,我无法接受。」
见他坐起身,身子真的已好了许多,她才舒开愁眉:「你真的好多了……」
「兰君,逃避不能解决问题。」
乔兰君从来没有这麽脆弱过,自小受的教育就不允许她脆弱,可她终究只是一个渴爱的弱女子,她靠进冯轩逸的怀中,轻轻的低诉:「从小,只有父后疼我,父后死後,没有人爱过我,我的母亲想的是大统的存续,进g的妃子不是不甘愿就是意有所图,我自己唯一的妹妹……我的表妹,你知道的,她只想抢我的妃子,我这一生有过的爱,还不及你对梅儿姑娘的一半。」
「兰君……」
「你不接受我是因为梅儿姑娘吧!你爱著她吧!」
「兰君,我说过你误会了!」
「我不相信你会为了一个『妹妹』答应亥苓那些变态的要求,你爱著她吧!」
「梅儿只是我的妹妹,永远都是。」
「如果梅儿只是妹妹,为什麽你不接受我?」
「我们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或许不是我固执,而是你执著了。」
「是吗?那麽我为梅儿赐婚,你该高兴,而不是拒绝喽!」
「赐婚?」
「我已经把她赐给赵景仁了。」
「你说谁?」
「将屯将军赵景仁!」
他不敢相信,就只因为她怀疑他与梅儿,她竟就将梅儿赐给那个大y棍:「兰君,那赵景仁早就觊觎梅儿许久,他……」
「瞧你的反应!你还说你不爱梅儿!」她推开他站起身,他就是这样!要让她如何相信他真的只将梅儿当成妹妹!
「任何一个哥哥都不会把妹妹嫁给赵景仁那种人!」
「他有什麽不好,战功彪炳的大将军,梅儿嫁他不会辱了她。」
「皇上!」
「你又这麽称呼我!」
「皇上!我父亲的例子还不够血淋淋吗?一个县官光受他的子民爱戴是不够的,如果不能看清底下的人在做什麽,再好的官、做再多德政,最後受害的都还是那些爱戴他的百姓。」
「你说我没看清赵景仁!」
「赵景仁或许战功彪炳,但你可知他没在外打仗的时候,在京城里都在做什麽?他强抢民女,已害死多少无辜少女了你可知!」
「为了梅儿,你已经连污蔑的事都做了吗?」
「我说的是事实……」激动的情绪让他一阵气血翻涌,x口一窒,冯轩逸猛咳出声,呕出了一口污血。
乔兰君见状,又急又气!她立刻要人召来御医。
「皇上……请你收回成命……」
「够了!你瞧瞧自己已成什麽样了!你还要怎麽伤我!我为你做的还不够吗?你还要当著我的面,做这些明白告诉我我不如梅儿的事吗?」
冯轩逸直至乔兰君激动的反驳他,他才发现自己做了什麽,一时之间,他什麽也无法做、无法说。
「梅儿是嫁定了,出嫁前我给你三天出g省亲,让你陪她最後三天,这是我能做的最後的让步了!如果你可怜我为你做的,就不要再说了!」
看著那堂堂天子之尊,竟要让他可怜她,冯轩逸只觉一阵阵的心痛,他何曾这麽伤害过一个人,而且又是如此深爱他的一个人。
既是认为他与梅儿有暧昧,那放他去见她三天又是为何?她怎会如此痴傻?
「皇上……我不再说离开皇g,也不再说要您弃妃的事,您饶了梅儿可否?」
乔兰君错愕的望著冯轩逸,他将她当成什麽?和亥苓一样用梅儿将他绑在身边吗?原来,她在他眼中,已经和他所厌恶的亥苓一样了吗?
「原来我做的一切,在你眼中,都和亥苓的手段一样吗?」
「不是的!皇上……」
「够了!吾意已决,你把握最後三天吧!」
见乔兰君决绝而去,冯轩逸知道自己将她伤得彻底了!他无意伤她,只是想告诉她,赵景仁真的不是好人,如果今天她赐的婚真是好归宿,身为哥哥,他怎麽可能不为梅儿高兴,但他该怎麽告诉她?不伤害她的告诉她?
*ttttt*ttttt*
皇上哭了?怎麽可能?谁让他的好皇上哭了?喜子著急的听著御书房里的哭声,连忙的遣走了门外的侍女、侍卫。
他走上前,轻唤了声:「皇上……」
「喜子,那赵景仁是怎麽样的人?」
「这……」
「我真的是那种只管自己做事,不管下属是好是坏的昏君吗?」
「皇上……」
「告诉我,赵景仁就和他在我跟前一样,是个好将军吧!」
「皇上……您日理万机,对於很多事情,难免看得不那麽详细……」
「所以他真的不是好人!真的和皇后说的一样?」
「皇后说了什麽?」原来又是皇后,就只有皇后胆敢老是来惹皇上!
乔兰君坐直身子,拭去颊边的泪!她答应过轩逸的父亲她会做一个好皇帝,让他的死不会白死,她不能容许她的不察,给了百姓水深火热,她要亲眼看一看。
「喜子,帮我打点好,我要出g。」
「出、出g!」我的好皇上啊!您怎麽又犯毛病了!又要出g:「皇上……g外很危险……」
「我要去看看,赵景仁到底是什麽样的人!」
「这……」
「明天皇后会出g省亲,我们扮成g女,跟著皇后出g的銮驾混出g。」
「皇上!千万不行!」
「所以你要我继续在这深g之中,当我的昏君!」
喜子连忙跪地,他不能这麽说,可他也不能让皇上出g啊!
「皇上,您可以派人去暗访,喜子可以去打听可靠的人。」
「不行!梅儿就快成亲了,我要去看看,到底皇后说的是真的,还是我没有看错人。」
这该死的赵景仁,最好你别让皇上失望……喜子在心中叨念著。
*ttttt*ttttt*
皇后銮驾风光出g,相映对的,红艳及曲焰出g便显得冷清,曲焰终於是连在出g前,都没见到皇上最後一面,领著红艳,他在g门前遇上了皇后銮驾,便退在一旁,让皇后先行。
在銮驾里的冯轩逸也看见曲焰了,他自嘲的笑了,一个只想自由的人,得不到自由,一个甘心成为禁脔的人,却可笑的得到了自由。
不过,那男人比他幸运,只要他懂得放手,他身边的何尝不是一个有情人。
冯轩逸停下銮驾,走至曲焰身旁:「律妃……」
「草民已不是g中妃子了。」
「那我就叫你曲焰吧!」
曲焰福了身,红艳跟著。
「本g该谢你的救命之恩。」
「皇后言重了。」
「出g後,有地方落脚吗?」
「皇上赐了宅邸,不过……」
「不过你并不想接受是吧!」
回望了皇g一眼,曲焰对於那深g之中的女帝,既是爱、又是恨。
「离开皇g对你或许更好,很多人想的是离开,却离不了。」
「皇后……」
「在你面前说这些,可能是奢侈了,好了!不说了!如果不愿去皇上赐的宅邸,到我的别庄去吧!」
「皇后……」
「那里很隐密,京里没几个人知道我有那座宅邸,那将是离皇上最近、却也最远的地方。」知道这才是曲焰要的,他不想离深爱的人太远,却也不想再见到她吧!
「草民不能接受。」
「有什麽不能接受的,这一生,或许我再无机会去住了……」冯轩逸由怀中拿出一只玉佩,对曲焰说了所在,才将玉交给他,奴仆见是他的玉,就会相信这两人:「没人知道那里,就不会有人去扰你们,就算我……」
见他欲言又止,两人皆疑惑,冯轩逸只是淡淡笑了笑,没续著说:「好了,本g该启程了,祝你们一路顺风。」
「谢皇后。」
看著皇后回到銮驾,銮驾又徐行出g,其实曲焰不知,如果他像皇后这样一生待在g中,他真的就会觉得幸福吗?
而他离开了自己最深爱的人,是否就真是不幸的?
「你如果不想走,我可以帮你去求皇上……」
曲焰摇了摇头:「你没道理跟著我吃苦,我会照顾你到孩子生下来再把你送回g,皇上会照顾你,你会再找到爱你、而你也爱的男人,一辈子幸福的过。」
「那你呢?」
「带著孩子云游四海吧!在入g前我好歹也是一个小京官,养活我及孩子的本事,我还是有的。」
「我要陪著你……」
突然看见跟著皇后銮驾队伍里那熟悉的身影,曲焰苦笑了,到底是造化弄人,还是人们不知惜福,他们四个人,竟是牵扯了这麽可笑的情事。
「红艳,你觉得皇上快乐吗?」
「她……」她不快乐,在没有真的得到皇后的心之前,她不会快乐。
「那你觉得,强求的和我在一起,你会快乐吗?」
「我……只要在你身边,什麽都不怨。」
她的深情是他的负担,但他受得并不苦,其实他怕,怕在深g待久了还得不到皇上的心,他会开始恨皇上,但他不想这麽做:「先安心的把孩子生下来吧!」
红艳跟著曲焰走出g,她的心意永远都不会变,即使……曲焰一辈子都不会爱上她……
愿为卿狂~伍章
皇后銮驾来到赵将军为未来夫人所准备的别庄,梅儿将由此处出嫁。
冯轩逸离了銮驾,第一次见到这别庄的感觉只有沧凉,这不是准备办喜事的地方,更像是服丧的地方。
他赵景仁亦在迎接之列,并说在别庄内花厅设了宴,请皇后上座,冯轩逸终究是掩不住对他的厌恶,辞了他的好意,冯轩逸看赵景仁他也并不在意,或许在他眼中,他g本不是男人,只算佞臣吧!
赵景仁只是虚假的招呼他後,就领著众多军中下属,往花厅而去。
冯轩逸皱眉看著赵景仁离去,更下定了决心。
乔兰君与喜子互使了眼色,有默契的偷偷脱了队,亦往花厅去了。
在花厅旁小院子里,乔兰君及喜子在窗边寻到了藏身处,偷听起他们的对话,一入耳,就是下流的y笑声:「看来要服侍皇上的男人,非得是『非常人』啊!」
「是啊!瞧他那唇红齿白的模样,听说在入g前,可是迷倒了京里的众家姑娘啊!可惜啊!可惜不是个真男人。」
「他当然是真男人,要不然,能满足得了皇上吗?」
一句句y恶的言语,让乔兰君皱起了眉头,怎麽这些男人私底下,都是这麽聊天的吗?不过,她还没听到赵景仁开口,她希望,赵景仁是怒斥这些人的。
「这皇后啊!虽然他看起来是比其他『娘娘』来得像男人些,不过啊……他那模样美得……别说女人了,男人看了也心痒啊!」
「赵将军,您不会是想著……大小通吃吧!」
又是一阵y笑声,好似不怕後院的正主儿听到一般,乔兰君等著,她想知道赵景仁不在她面前时,到底是怎样的人?
此时,赵景仁终於开口了:「梅儿是美、皇后也美,但你们别忘了,还有一个更美的人。」
「谁啊!」显然众人是想不到,纷纷互望著对方。
赵景仁低低的笑了两声,那笑声,让一墙之隔的乔兰君,都觉得不舒服。
「当今圣上啊!」
「当今圣上?」众人更是不解了。
「皇后是当今圣上最宠的妃嫔,如果我能安抚得了梅儿、安抚得了皇后,要接近皇上,很困难吗?」
众人似是有些懂了,纷纷露出了意有所指的笑:「原来将军对夫人是这样打算的啊!」
「可这皇后再美,终也是男人啊!」
「天一黑灯一熄,还不是都一样,不使些手段,怎麽接近皇上,试过我这种真男人,皇上才会知道g里那些,都是废柴。」
赵景仁的y恶毕露,让乔兰君动怒了,原来她看重的将军,竟是这种人。
喜子一向知道g外的人对太监的评语不好,多年来他也习惯了,可是一直到现在,他才真真的体会了g中那些妃子为什麽会过得那麽痛苦,也更知道皇后为什麽老是会和皇上吵架,一个真男人怎受得了这些?他吃过苦,却没有对妃嫔们感同身受,回神见到皇上的脸庞,更是痛苦多过愤怒,落寞的离开了窗边。
「喜子,为了大统的存续,这g中,坑杀了多少男人的志气……」
「皇上……」
「可是这陋习难改,就算是皇帝也一样,我曾经主张後g都是男妃及男后,g人g本不需阉割,太皇说,祖宗章法不可改,我亦主张,妃嫔不一定要用那样的选秀制度来挑,太皇亦说,祖宗章法不可改,我还主张,妃嫔不需服药,但太皇还是说,祖宗章法不可改,到底祖宗章法要坑杀多少人的幸福才罢休、这乔氏皇朝无子的咀咒才会解除?」
「皇上……这不是您的错,这是祖宗章法……」
「连你也要对我说,这是祖宗章法吗?」
「皇上……」
「我现在就去对皇后说,梅儿不用嫁了,还有,我要撤了赵景仁的兵权!」
「皇上、皇上!至少得等回g啊!」喜子怕是他们私自出g,没带一兵一卒的,如果现在皇上就说她要卸了赵将军的兵权,难保赵将军不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心一横的就弑君啊!
*ttttt*ttttt*
冯轩逸知道梅儿不会太开心,但他不知道,她竟会憔悴至此,赵景仁给了她一个豪华的别庄,丫环成群,但她还是不开心,只是懒洋洋的靠在床边,双眼无神的望著前方。
冯轩逸心疼的走上前,坐至床沿,直到托起她的手,才把她由失神的状态拉了回来:「梅儿……」
「是你?你舍得离开皇帝吗?」
他们吵了一架,他说话伤了她,以致於他出g她也没出现,还在生他的气吧!他将救走梅儿,如果兰君知道了这个消息,会更伤心吧!
「我们为你吵了一架,幸运的是,我得到三天来陪你的机会。」
梅儿看著他许久,冷然的说出她所看到的:「和她吵架你很不开心,你看起来著急的想取得她的谅解。」
他看起来是这样吗?冯轩逸抬起了手,轻抚著妹妹的脸庞:「梅儿……」
「我觉得,你已经不是你了。」
「你看清楚,我还是我,疼爱著你的哥哥啊!」
看著今生自己最挚爱的人,梅儿凝望了他许久,好似真的在他眼中看见他说的,她才终於卸下心防,扑进他的怀中痛哭失声。
怎麽了,她怎麽突然哭得这麽伤心:「别哭了!告诉哥哥,你受了什麽委曲?」
「哥……赵景仁他……他……」
「他怎麽了?」
「他……他玷污了我!」
「什麽?」
「皇上一赐婚的那天,他就把我掳了来,当夜……当夜……当夜就把我……」
搂著哭泣的妹妹,冯轩逸的手紧紧的拳了起,这赵景仁,连这几天也等不了吗?都怪他!都怪他昏迷了这许久,才会来不及……
「梅儿!你先别哭,你听我说。」
睁著一双泪眼,梅儿艰难的离开冯轩逸的怀抱,抬起眼看著他。
「我要救你离开。」
「什麽?」
「我原本就打算趁著三日省亲,放你离开的。」
「为什麽是放我,而不是带我走?」他还贪恋著皇帝吗?
「不,只有你能走。」
「我离开了,你怎麽和皇帝交代?」
冯轩逸苦涩一笑,交代?他不需和她交代:「她舍不得杀我。」就算她真的狠下心要杀,那时梅儿也早逃离了,他的目的,就只是如此。
他虽然不说,亦可能没发现,但女人敏锐的直觉告诉冯梅儿,她的挚爱已经变了,尽管知道了她受了什麽伤害,他眼中不舍的还是那个女皇。
「走了又如何?」梅儿推开冯轩逸,又跌回床头靠著,她已经受辱了,不是清白的了。
「梅儿!你还会有自己的幸福,不要甘心留下来!」
梅儿抬起眼,淡淡的笑了:「哥,你可知道梅儿心里真正爱的人是谁?」
冯轩逸一直逃避著的问题,终於是到了摊开在阳光下的一天了,冯轩逸没让她接著说:「梅儿,你会有另外属於自己的幸福……」
「所以你明知道我爱著你,还要我帮你入g!明知道我爱著你,你还是弃了我,想入g与那个皇帝在一起!」
「梅儿!现在不要与我争论这些!」
「我必须和你争论!如果现在你告诉我,你选的人是那个皇帝,那麽,我逃也没有意义。」
「梅儿,与我斗气对你有好处吗?」他想不到梅儿居然会突然倔了起来,他知道事不宜迟,他得先让梅儿逃离赵景仁的魔掌为先。
「我不是斗气,而是我这个人已经毁了,如果最後我连你都没有了,那像活死人的离开跟待在这里,又有什麽差别?」
「梅儿……」
「我要你告诉我,你选我还是选她?这不是一个很困难的问题不是吗?既然我能逃你也能,如果你要选我,我们一起逃!」
「我原先入g是为了为父亲报仇,不是为了兰君!」
梅儿望向冯轩逸,突而大笑出声,兰君?瞧他喊得多亲热啊!他们一定是浓情蜜意吧!所以才看不得她的存在,那皇帝才会赐婚,要她嫁给赵景仁,无视於她会有多不幸!
「报仇是吗?」梅儿下了床,在床边的梳妆台上,打开了她的宝格,那里头,以黄巾包裹著一物,她拿起,交至冯轩逸的手中。
「在g中没有利器吧!这把匕首是你离家前不离身的,那时你只是秀子,无法带兵器入g,现在你贵为皇后,夹带匕首不是难事吧!就用这匕首杀了她,我陪你死!大仇得报,此愿足矣!我们两个换那皇帝一条命,也值了!」
「梅儿!不要逼我!兰君是好皇帝!」
「是吗?他是好皇帝,那麽,你是认为父亲是贪官,他该死吗?」
「我没有!」这样的矛盾紧紧的纠缠著他,可他怎能明知她是个好皇帝,还要不顾天下百姓的杀了她、他怎能明知道她对父亲的死有多歉咎,还要杀了她!
「既然如此,就为父亲报仇!」
「你要我为了父亲的仇,就不顾天下百姓将陷於水火之中吗?」
说再多,在梅儿的耳中都是藉口,自身的悲惨遭遇逼狂了她,她将自己的不幸,都归咎在那位「好皇帝」上,她逼近矛盾的哥哥,一字一句的逼著他:「天下百姓?你说的话,果真有『一国之母』的风度啊!」
「梅儿!你也要像其他人一样,嘲笑我不是个真男人吗?」
「你有机会不听,是你自己放弃了!」梅儿近似疯狂的挥落了一桌的壶、杯,她将拥有不幸的一生,而她最深爱的人,竟不肯离开她最恨的人!
房外,则是跪了一地的g女,她们怎麽也没想到,跟在队伍最後头都没抬起过的两人,一个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喜子公公,而另一个,竟就是当今圣上!
乔兰君本是欣喜的要入内对他们说,她要收回成命,也一直以为她这麽做,会让她的皇后改变对她的看法,没想到,她竟会听到这麽不堪的对话,她的皇后,表面上迎合了她,私底下,还是想著放梅儿逃离的主意,而他一句句的对冯梅儿否认对她动心,甚至说出她早就由他口中得知的他入g的原意,更令她觉得痛心,这推门而入的一步,她就这麽停步,跨不出。
後院的骚动终还是扰了花厅的人前来,冯轩逸知道想偷偷放走梅儿是行不通了,他将匕首收进怀中,等一下要面对的,一把小小的匕首是不济事的。
「杏儿!我的剑!」
跪著的g女其一抬起头,颤抖的望著皇上,本来她们被皇后屏开离门有些距离的,被皇上一招才又到了门前,听到了一切,g女们原本以为皇后是要防身用的剑,竟是为了私放梅儿姑娘,一个个都担心被连坐欺君之罪,跪地不敢有举动。
乔兰君只是冷冷开口:「谁是杏儿,给皇后把剑送去。」
「皇上!」喜子想劝阻,却被乔兰君扬起手止了住。
「我要看看我的皇后,到底多有本事。」
得了皇上应允,吝儿才起身,将大大的木盒给送入房中,也在此时,赵景仁领人赶了来,乔兰君要所有人起身,混在g女中退至一边。
「剑?你有随身的剑?看来,你多的是杀皇帝的机会,但你放弃了!」在看见那只木盒被送入时,冯梅儿知道一切都已无法挽回了,她是彻底失去他了!
「今生我不会杀她,如果这天下要由亥苓承继,那我甚至会挡在兰君身前,为她除去对她不利的人!」
一段宣告,伤的却是两个女人的心,冯梅儿挣扎的想扭开自己被冯轩逸扣住的手,这个男人背叛了他,她要让他痛苦,用她痛苦的一生,换他一生自责。
乔兰君一字一句听著,却无法因为他的忠诚而开心,他想保护的是一个皇帝,不是他的爱人。
在一群g女中看见乔兰君,冯轩逸愕立当场,他身边只有一些g女,无法保护皇帝的安危,她怎麽会跟了出来?
「你……」
「其实你用不著那样做的,你只要安安份份的,你就会等到我看清了赵景仁,收回赐婚一事的诏书的。」结果你还是背叛了我……
她的眼眸中是受伤的痛楚,那令冯轩逸莫名的心疼,他想再说什麽,可现在情况危急他不能,只能低声命令g人们:「将皇上藏在身後藏好,喜子,保护皇上。」
「是。」听了他的宣告,喜子认可了他的忠诚,对皇后的偏见全消失了去。
「冯皇后,你想做什麽?」赵景仁来至见冯轩逸手持长剑,拉著梅儿走出房门,他眉一紧,莫非,这皇后是来私放梅儿的?
「不做什麽?带她离开你这y棍而已。」
「冯皇后,皇上已将梅儿赐我为妻,这恐怕不是皇后您改变得了的情况。」
「今天,我非要带走梅儿不可!」
「不知死活的愚人。」赵景仁抽出腰间的配剑,迎上。
「不要伤他!我留下来!」她认可哥哥的实力,但却不想冒一丝风险,既是决定要留下来,冯梅儿毫无所惧的一步上前。
「梅儿,你先退开。」见妹妹还在负气,冯轩逸将妹妹推开,就持剑迎上。
两把名器对上,碰撞出互击的火花,冯轩逸踩著卓越的轻功,轻易的化开赵景仁的杀意,并在适当时间回击,赵景仁的剑虽快,但也不是大意之人,冯轩逸的剑招落空数次,神态上看来,就不再那麽一派优閒了。
乔兰君怎可能乖乖待在g女身後,看著眼前的对战,她推开g女站上前,一心只想著阻止的方法。
冯梅儿愤怒的看著她,都是这个女人,害得冯轩逸陷入这样的困境,如果没有她就好了!於是,她慢慢的接近乔兰君,但心急的乔兰君却没有发现她的意图。
只是g女群中的喜子发现了,他推挤著想走上前。
「冯皇后,乖乖的放下梅儿回g当你的皇后,我们之间就能相安无事,否则……我们之中一定得倒下一个。」而赵景仁有自信,倒下的不会是自己。
「今日你将含恨。」知道自己必须速战速决,冯轩逸手中长剑立即出手。
赵景仁闪身,剑在他身上留下一道血痕,血腥漫红了赵景仁眼中的杀意,他颇错愕,这种养在深g半男人,不是该服药成那小倌模样吗?眼前人,可不是那种用药养成的废柴。
心一急,赵景仁杂乱无章的剑法出手,本该是破碇连连,却因为他的无章法令冯轩逸一时慌了手脚,下一刻,直取要害的剑就刺来。
「住手!」两句同样的话语,一是满带焦虑,一是一心谋害,乔兰君心急的想上前阻止,冯梅儿顺势伸手一推,就把乔兰君推到冯轩逸的身前,及时为他挡下赵景仁手中致命的一剑。
喜子也同时上前想阻止冯梅儿的意图,只可惜差了一步,只来得及在冯梅儿推开皇帝时,也推了冯梅儿一把,将冯梅儿推入了赵景仁怀中。
冯轩逸看著乔兰君想上前制止,又亲眼看著梅儿把她推到自己身前为自己受了一剑,他拥住她,以手掌压住了赵景仁抽出剑後,泊泊流著鲜血的伤口。
冯轩逸顾不得自己还在与人对战,只是将乔兰君伤口处衣服撕得更开,再撕下她衣服内衬,按压住她的伤口,这一剑正好命中她的胎记处,这样直淌的鲜血,他好似曾经见过……
「兰君!兰君!」
当今皇上的闺名,虽不常听闻,但总是知道的,赵景仁这才看清了那个g女原来是皇帝所扮,见事情有变,赵景仁急忙拉住了梅儿挡在身前,误伤了皇帝,他吃罪非轻,现在他唯有立即逃。
「放开梅儿!」冯轩逸见他将梅儿视为人质的举动著急,却无法放开乔兰君。
「放开?她现在可是我的保命符!冯轩逸,我一到安全的地方就会放了她,现在,如果你要保她的命,就要其他人别跟来!」
乔兰君!那个害她一生不幸的原凶就在眼前,她不甘愿!梅儿心一横,自己往赵景仁抵在她颈子前的剑上一抹,一道血痕立刻在她颈上漫开。
「不!」冯轩逸眼前一红,不顾怀里的人儿,抛下她就往梅儿而去:「梅儿!」
被重重抛在地上的乔兰君,看著即使她为他挡下一剑,仍留不住的他,悲苦的笑了,一口血,也溢出了嘴角。
「皇上!」急奔而来的,除了喜子外,还有被喜子留书寻来的国师。
国师带的大队兵马扣住了欲逃离的赵景仁,冯轩逸则揽著梅儿,跪坐下来。
乔兰君见此景,泪朦胧了眼,嘴角竟还是笑著的,那笑,带著凄苦,她见到冯轩逸揽起梅儿,即使自己为了救他而受伤,他心上最重要的还是她,乔兰君彻底的,感到无比的寒意。
「乔兰君……是我们的杀父仇人……她还……害了我一生……你不准原谅她、不准……」
「梅儿……不要这样……」白皙的颈项流著鲜红的血y,冯轩逸揽紧梅儿,按住了她的伤口,对於她的话,他无法应允。
「说!说你不会原谅她……否则我会咀咒你们……我会死不暝目……」
「我没办法,梅儿,不要逼我!」
梅儿残忍的笑了,面对仇人,她无法对冯轩逸的痛苦感同身受:「我今日……终於看清你了……」
「梅儿……我不是……」
「你为了她……甘心入g……成这非男非女……的模样……忘了父仇……你要我怎麽看你……」
乔兰君流著鲜血的伤口是灼热的,但身躯却逐渐发冷,她深爱的男人并不爱她,且被她执著的绑在身边,被世人嘲笑,最後连他自己的妹妹都不谅解。
「若我驾崩……妃嫔可自行决定去留,唯……冯皇后……送至大业寺为僧……终生青灯古佛……为我乔氏皇朝……颂经祈福一世……此道口谕……连下任女皇……亦不可违……」
这是她最後的温柔,就算她会死,她也要保冯轩逸不受亥苓掌握、不受太皇迫害。
「兰君……」听见乔兰君伤重至此还为他著想的口谕,这叫他如何忍心恨她,他想奔向她,却被冯梅儿紧紧扣住。
「我不准……」看著乔兰君閤上眼眸,冯梅儿冷笑逸出,乔兰君,我得不到!你亦是!
「皇上!」最後接著乔兰君身子的,是国师。命运之轮终究还是转动了吗?能知天机又如何?他避了又避,终究无法改变天意,改变这两人的命运吗?国师沉痛的望著昏去的徒儿,徒劳的想止住她流著的血……
*ttttt*ttttt*
在女皇x命交关的时候,陪在床边的一直是冯轩逸,他不明白乔兰君赐死了他的父亲、间接害死了梅儿,为什麽他对她还这般不舍?
他是冯家的罪人,他不配身为冯家人!但尽管得承受这样的罪名,他无妨,因为他放不下她,真的放不下……
但这份情意还来不及被女皇知道,就先被太皇发现了,她强硬的要人带走了冯轩逸。
最後,在众御医的抢救下,女皇的命终是保住了,但却陷入了昏迷。
自冯轩逸被太皇要人架走後,他就一直被囚禁在冷g,现在的他已没有太多的气力做反抗,因为他得不到外面的消息,他只知道如果乔兰君无恙,她定会来救他,如今她没来,是没熬过吗?
梅儿死了,而且直到死前都不谅解他,他可以不在意梅儿将他看得那般不堪,但却无法释怀梅儿带著恨意死去。
他想让梅儿知道,个人的仇恨终究不该凌驾在万千世人的未来之上,但梅儿已被仇恨蒙蔽了眼,什麽也看不清。
又是g人送来的药,他没有抗拒的服药,忍受著药效带来的不适,一连串的变故已消磨了他所有意志,他由怀中拿出梅儿交给他的匕,在入g前,那是他的随身武器。
只是冰冷的匕首来不及没入冯轩逸的x口,就被国师扣了住。
「你凭什麽寻死?」
「兰君……她没熬过是吗?」冯轩逸痛苦的问著,他不明白为什麽他这麽心痛。
「别咀咒皇上,她已经没事了,只是还在昏迷。」国师很明显的看见冯轩逸眼中突然洴发的希望光芒,但又很快的退了去。
「她没事就好。」
「皇上昏迷前都还想著护住你,我不容许你寻死。」
「如今我成这不堪的模样,死了或许比较好。」
「你放下仇恨为了什麽?为了苍生,如若皇上醒来发现你死了而跟著寻死,那你如今承受的只馀可笑。」
如灌顶般的言语让冯轩逸清醒了,他只是笑著由国师手中拿回匕首并收了起,但那笑,没有一丝欣喜的笑意:「国师,您的一句话,让我这可笑的模样有了堂皇的外衣。」
「你爱皇上吗?」
「我不知道……」他曾经认真的思考过,却得不到答案,他很想像对梅儿说那般的对自己的师父说,却发现乔兰君受伤昏迷的那一幕浮现眼前,很多决绝的话,都无法开口。
「既是天意让不该相遇的你们相遇,那或许唯有真爱,能断了那咀咒。」
「什麽咀咒?」冯轩逸并不真的好奇,彷佛只是抓住了话尾,顺势问出一般,他的双眸依然无神,依然无力的靠坐在软椅上。
「天机。」
又是这句话吗?冯轩逸只是閤上眼:「我累了,国师请回吧!」
「匕首由我保管。」
「不用了,我不会再寻死了。」
沉吟许久,最後国师还是依了冯轩逸,此时g门外鱼贯进入几名g人,他知道那是明为服侍暗为监视的太皇人马,国师恢复了g中礼仪:「那麽……皇后您安歇吧!臣告退。」
「本g身体不适……就不送了……」
「皇后,亥苓郡主……」g人想通报亥苓郡主来访,却被冯轩逸斥回。
「这不是冷g吗?本g不见任何人!不见!」冯轩逸听见亥苓的名字,一股怒气翻腾而上,尤其当他得知乔兰君之所以为梅儿赐婚,由来自亥苓带了梅儿入g探视昏迷的他之後乔兰君的妒意,冯轩逸更无法原谅亥苓。
只是这样的情绪波动,为服了药的他引来莫大的痛楚,这药为的是磨人、为的是将男人的反心,全数消磨。
亥苓又一次的被阻在g门外,她愤怒的拳起手,梅儿一计没有得到预期的後果,反而还让乔兰君下了那道命令!亥苓知道她无法再等待了,只要她登上皇位,她会无视乔兰君那道口喻,将「祖宗章法」四字挂在嘴边的太皇若有异议,她会让她……再也没有办法开口……
亥苓拂袖离去,掏出了怀中早已写好的信函,交给身边g人:「把这封信送出去。」乔兰君不死,那就让她再补一刀。
「是!郡主。」
愿为卿狂~陆章
连日的昏迷,纠缠著的是不断重复出现的梦境,乔兰君终於由梦中惊醒过来,一醒来看见的,就是揪著眉头为她把脉的国师。
「国师……没想到您x怀文韬武略,竟还会医术啊!」露出淡淡的笑容,是希望国师不要为她担心。
国师依礼要行礼,乔兰君举起了手制止,并要g女扶她坐起:「国师……怎麽几日不见,您老了许多。」
「都这个时候了,皇上您还有心情说笑吗?」她可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啊!他的苍老是担忧而来的:「皇上您可知,您已昏迷半月有馀了。」
「这麽久……」
「皇上,您的身子不是您一个人的,就算皇上不为自己著想,也该为天下百姓著想,北方金郸国觊觎吾国肥沃土地已久,皇上昏迷让北国蠢蠢欲动啊!」
知道国师忧心自己、更忧心乔氏王朝的存亡,乔兰君叹了口气,扬手遣退所有g人才说:「师父,您这真是一记当头b喝,兰君知道了。」
「师父看著你的伤势一日日复原,但你却一直没有清醒过来,脉象平稳却陷入昏迷,这是很不寻常的事,你一醒来,却只会寻师父开心。」
「师父……兰君一直在做一个梦,梦见自己身为男子,辜负了一个深爱著我的女人,还一刀刺死了她,那女子死前,咀咒我乔氏王朝自此没有子嗣,要不是那女子口中唤著我先祖的名讳,兰君几乎要以为那负心人就是兰君自己了。」
国师的脸庞很明显是知道了些什麽,乔兰君知道国师定是明白其中渊源,但却不肯说:「师父……您是不是有什麽事没有告诉我?」
「怎会有什麽事。」
「为什麽我会梦到先祖的事,先祖的确是第一个立乔氏王朝的公主为太子的帝,这和兰君的梦有怪异的巧合,先祖曾负过一个女人吗?」
「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很可能会成为皇帝的人,他的世界里不会只有爱情,他是爱那个女人,只是他更爱皇位如此而已。」
「那为什麽兰君会做这样的梦呢?」
国师看著乔兰君,最後,还是回避了:「可能小时,我给你说话这样的故事吧!」
国师被封太子太保时,她已经不是会忘了曾有记忆的年龄了:「师父……」
「兰君,你当下最需要的是调养好自己的身体。」
师父不肯说,她就无法问出来,她非常了解:「师父……轩逸他还好吗?我昏迷的这些日子,他来看过我吗?」
国师摇了摇头,知道不说冯轩逸的状况,她终究会问起,但说了,怕对她又是一番折腾。
「他就这麽恨我,连来见我都不肯,他怪我害死了梅儿吧!」
「不!他没怪你。」
「那他为什麽不来见我?」
「兰君……」
「发生什麽事了?」
「别激动……你才刚醒来……」
「师父不说,我问别人……喜子!喜子!」见国师的欲言又止,乔兰君心生不祥感,她召喜子入内询问冯皇后近况,又见同样欲言又止的喜子。
「说!这皇g就大到连冯皇后在哪里你都说不出来吗?」
「皇上……」
「说!」
「冯皇后他……他在冷g。」
怎会是冷g,就算她要死了,他也该是被送去大业寺才是:「更衣!我要去冷g。」
「皇上……」
「还有异议?」
喜子偷偷的望向国师,後者微点了点头,乔兰君会昏迷不是因为身上的伤,她的身体没有大碍,此去冷g,怕的不是她的身体,怕的是与太皇的冲突啊!
*ttttt*ttttt*
乔兰君爱的男人不该是这模样,身著皇后华丽的衣饰,他的眼眸却没有一丝温度,那只是两扇黑夜里的窗子,什麽也看不见,黑漆漆的、空洞洞的。
乔兰君走近他,他就只是这样倚在软椅上,望著窗外,枝桠上有只小雀,在枝桠上跳了几步,就振翅飞了去。
从前的冯轩逸见到这样的景象,他会有期望,期望他复了仇後,灵魂也可以自由的飞翔,但现在他只觉得自己陷入无边际的绝望中,因为这个困境,是他终其一生也无法解脱的。
除非,女皇再也不爱他。
「皇后……皇上来了……」身边的g女出手摇了摇他,冯轩逸回头才看见乔兰君已坐在软椅边看著他。
她没事了吗?冯轩逸的情绪有了波动,多日来没她的消息,他还是担心她一睡不起的,毕竟这天下苍生,不该交到亥苓或太皇手中。
「轩逸,对我说说话好吗?g女说你已经七天不曾开口了。」
他不想听见自己的声音,那声音非男似女,他不想听。
那药是怎麽的折磨了他?让他成这模样?乔兰君不要这样的他。
「皇上,太皇命人送药过来了。」
乔兰君没有动怒,尽管她已怒火中烧,但她希望让母皇知道,她不想忤逆她,只要她知难而退:「我应允过冯皇后不需服药,你们忘了吗?」
「可太皇说……」
「嗯?还想要你们的命吗?」
冯轩逸拉住了乔兰君的手,只是无力的坐直身子,扬了扬手,g人立刻上前把药送上,冯轩逸接了过来。
「不准!」
「皇上,这是臣妾的命,由臣妾入g那一刻起就注定的!」多日不曾开口,冯轩逸的声音有些沙哑,但还是不脱那y柔的嗓音。
「这乔氏皇朝的主子是我,我死了吗?我说的话没人肯听了吗?」
g人见乔兰君突然发怒,不曾见过乔兰君动如此大的怒气的g人跪了一地,此时的乔兰君有一股天生的天子气度,那是过去受太皇掌控的她不曾有过的。
愤怒牵动了她的伤口,她捂住了伤处,皱起了眉头,冯轩逸立刻发现她的不适,扶住了她:「怎麽了?伤口痛吗?」冯轩逸温柔关怀,但传报g人打断了他。
「皇上!北国边境传来线报。」
「这批大臣安排了眼线吗?我才刚醒就找得到我!」乔兰君怒眼瞪视通报的g人,後者重重磕了下头。
「是臣要人通报的,太皇年事已高,这军国大事不该再劳烦她才是。」
乔兰君望向国师,知道这是国师的弦外之音,太皇想重新掌权吗?乔兰君看了一眼这一g不听话的g人,发现自己的地位正受到动摇。
北国边境定是军国大事,乔兰君不能不去,冷眼扫视过这跪了一地的g人,她下了命令:「马上把皇后送回翊宁g。」回望冯轩逸,乔兰君用温柔,但不容反驳的声音对他说:「皇后,把这碍眼的衣服换掉,还有!不准再吃药,如果我朝议完没看见一切恢复原状,我就把这一g的g人全杀了,再换一批听话的,知道吗?」
为了他,她会和太皇发生冲突,这是他不愿见的,但眼见太皇又逐步的想把持朝政,他知道该是乔兰君独立的时候了,他若不助她,谁能助她?
「臣妾遵旨。」
*ttttt*ttttt*
战争!她即位六年,最不想做的事就是战争,无俦国近年来大旱连年,好不容易休养生息一段时间,现在发动战争应该吗?
但北国已经在边境发动攻势,若不与之一战,南国就能偏安吗?乔兰君知道这不可能。
太皇意在和谈,并有意将亥苓这个隐忧送至金郸和亲,她虽与亥苓不睦,但也认为一个国家的安危不该建立在一个女人的身体之上,可就算不和谈,在太皇的势力还遍及全朝的此时,她又有自己的人马来替她打这场仗吗?
「国师……我到此时才发现,我做的是六年的傀儡皇帝。」
与乔兰君一同走向翊宁g的国师,知道这是乔兰君的困境,但同样的,它也是一个转机,做对了决定,她就能脱离太皇的掌控,只要乔兰君能放得开手。
「皇上,虽然战争不是好事,但若不与金郸一战,只怕……金郸要的不是一个和亲的公主、还是边境的几个县而已,他们要的,是吾国这大片江山。」
「我无俦国拥有武将多人,但多数平乱可以,能对上金郸大军的又有几人?」
皇上将局势看得透彻,是好事:「皇上当然拥有能出征的大将军。」
「能出征的将军,被我砍了一个赵景仁,剩下的以护国将军为首,没有一人想出征,怕是太皇使了什麽眼色吧!」
「就算一个小将军,都强过护国将军。」
「怎说?」
「任命武将贵在忠诚,护国将军心中的主子不是您,更何况,金郸多次侵犯我边境,平乱的多是护国将军及赵景仁,或许,新的将军有新的做法,能杀得金郸措手不及也不一定。」
「国师是要我用那些未见过大场面的将军?」
「皇上,臣的人马,就是皇上的人马。」
「朝中虽有不少国师的人,但国师一派并无武将。」
「臣有一个徒弟,他的能为更胜这朝中的所有将军,堪为武将。」
乔兰君骤然停步,国师的语意,她懂,她的皇后真是一个如此有能之人吗?她知道国师不会拿乔氏皇朝的江山来赌,可这叫她怎麽放得下手。
「国师,战场上很危险,你要我让轩逸去冒险?」
「自古以来,御驾亲征多能鼓舞军士士气,但皇上再有能力毕竟是女子,不宜上战场,能代劳的,除了皇后还能有谁?」
「可有人会服他吗?你知道世人多看不起入g为后妃的男子。」
「您觉得皇后的能为就和那些一世在後g消磨的男人一样吗?让金郸见见一朝之后的能为,让他们知道能拥有如此能为的皇后的女皇,也不是弱者。」
乔兰君知道这是极好的提议,可是这是她不愿意做的选择,如若能放得开手,她早放开了:「这个提议别再提,我不会同意。」
「皇上……」
「国师!我决定让亥苓去和亲。」
不容反对,乔兰君往翊宁g走近,只是一进g门,看见的就是一脸怒意的太皇及被两名g人架住的冯轩逸,地上是被撕得稀烂的衣服,乔兰君看得出来,那是冯轩逸的衣服,他身上穿著凌乱,看来像是被迫穿上皇后衣饰。
「母皇,您要人架著儿臣的皇后做什麽?」
「他违逆本g旨意,不著皇后衣饰、不服药。」
乔兰君也没和太皇多说,只是召入了自己的侍卫:「来人,将这一g的g人,不管是不是翊宁g的,全拖出去砍了。」
「皇上!」g人全跪伏在地求饶,只有太皇带来的人,面面相觑不知该求饶,还是该听太皇的。
「我的话都敢不听,你们这种没用的奴才留著做什麽?」
「皇上,你连本g的人也要杀?」
乔兰君不再屈从了,她受不了太皇想掌控她的人生、她的一切、她的江山,现在,连一个皇后她都不放过。
「母皇的人儿臣不会动手,但只要进了翊宁g,就是皇后的人、我的人,我就能处置。」
听至此,原先押著冯轩逸的g人也扑跪在地,冯轩逸失去箝制,无力的倒在地上,乔兰君见状冲了过去,扶起了他。
「轩逸……他们还是逼你吃了,是不是?」
他点了点头,却意外的看见乔兰君为他流下了眼泪,他震惊、他受了震撼,这个女人明明什麽都拥有了,为什麽要对他这麽执著?
又为了什麽……他的心会这麽痛?
抬起手,冯轩逸轻轻的拭去她的泪,对她,他从未有过如此真心的温柔:「这是最後一次,臣妾下回抵死不从,您别哭了。」
这成什麽体统,太皇见乔兰君在g人前脆弱的流下眼泪,这还是一国之君的模样吗?这些男人是让皇帝生下子嗣的工具而已,不该让皇帝倾心。
「来人,冯皇后施展妖术魅惑皇上,重责一百鞭後处以火刑。」
「谁敢!」一句喝斥让众人不敢移动,手足无措。
「皇上已经被妖术所迷,你们还不动手,要等这妖人害死皇上才动手吗?」
众g人上前分开了乔兰君及冯轩逸,药效已发作的冯轩逸只能任人宰割,国师见状喝斥箝制住乔兰君的g人,并出手格开,一挥掌、一足踢,立刻击退了两名g人,见g人的长鞭就要落在冯轩逸的身上,乔兰君没有多想就扑到了冯轩逸的身上,鞭子立刻在乔兰君的身上抽开两道裂口,血也立刻漫了开来。
「住手,你们没看见皇上吗?」将乔兰君紧揽入怀,冯轩逸颤抖的手抚上乔兰君的背,看见被血染色的衣,够了!真的够了!为什麽她要一再的挡在他的身前保护他,他是男人,是他该保护他的妻子,不是她来保护他。
发现鞭打错了人,g人持著长鞭不敢或动,太皇知道如此违背祖宗章法的皇帝,该罚:「不准停!再抽!」太皇不顾已扑上前的乔兰君,还是下令g人继续抽鞭,g人虽犹豫,但在太皇的命令下,最後还是动手。
「兰君!你退开。」冯轩逸眼见太皇打红了眼,推著乔兰君要她退开。
「不要!我是你的妻,你要我眼睁睁看你受罚吗?」
「我不需要为我挡鞭子的妻子!」
「我选择了你,如果这个选择不被我的母亲接受,那也由我来受!」
冯轩逸不能说他没受到震撼,看著乔兰君为他受罚,除了不舍、就是心疼,他不知道自己为什麽突然这麽看不得她受伤,只知道自己什麽也无法想,顾不得还让他手脚无力的药效,翻身就将乔兰君护在自己身下,承受那鞭鞭见血的处罚。
国师见太皇毫不留情的模样,知道再也不能放任了,他足点地几步轻功上前,就扣住了太皇的颈项,并喝令g人停手。
见状,连侍卫都冲上前来,拿鞭子的g人也跪了下来,乔兰君这才发现,冯轩逸已昏倒在她的身上,她扶著他坐起身,眸中尽是愤怒的火焰。
「母皇,你是打算将这皇位收回去了吗?」
「满脑儿女私情,你配当乔氏皇朝的皇帝吗?」
「儿臣就让母皇您看看,什麽叫做乔氏皇朝的皇帝。」
*ttttt*ttttt*
金郸皇城中,朝议正在进行著,北国终年寒冷,所以殿上烧著为数众多的火盆,也因为烧著火盆,与南国的朝殿不同,北国的朝殿面南之处开著不少窗子,为防隔墙之耳及窥探之眼,每扇窗子前皆立著屏风,屏风左右皆立著侍卫,是为阻挡有心人。
北国皇帝月霸璜只是冷笑的将手中的信签一抛,仰头大笑出声:「这南国皇城内,正在上演一出可笑的闹剧啊!」
送上信函的北国将军也只是冷笑,这场仗有了那女人,打来真是轻而易举。
不知情的百官只是看著两人的默契,在心中猜测约莫是前线战事告捷,所以皇帝龙心大悦吧!
「众位爱卿,南国欺压我金郸子民百年,直到换了女主,情势才稍有改变,可惜我金郸物资缺乏,这场战一直没办法打,可爱卿们可知,我要的,不只是边境的小战事而已。」
主和派的人并不是没有,只是国耻亦难忘:「皇上,这南国女帝和其他过去的女帝不同,知道我国兵士骁勇,多是轻车简从就能打场漂亮的胜仗,近年来已培植了不少骑兵,战是要打,但不可不防。」
「打南国不是易事,但一个即位六年的新帝,能训练出多骁勇的骑兵,怕是画虎不成,反类犬了!」
「南国国师不是易与之辈……」
「长他人志气灭已威风的话,我不想再听。」
月霸璜眉一收,主和的大臣终究是退了下,没敢再说。
「强弩将军,我的『未婚妻子』亥苓送了输诚书,可有条件?」
「她愿助皇上入南国,只愿皇上让她留在南国,即位南国女帝。」
「为了个男人?」月霸璜挑起了眉,很好奇是什麽样的男人,自古亡国的皆是祸水,如今,南国要出男祸第一人。
「是的!是南国的皇后冯轩逸。」
「所以她要南国皇后,不要我?」月霸璜的表情不是怒,反而是嘲笑,这南国女人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他从没想要过那个女人。
「听说南国的后妃皆要服药,把自己弄得男不男,女不女,这南国女人抢这样一个男人,倒可笑了。」
皇帝笑了,众臣亦是,北国民风剽悍,服女帝的南国,在他们眼中是看不起的:「将屯将军。」
「臣在!」殿下将军其一应命上前,打成髻的发斑白,但身型脸容却仍是伟岸的,他是北国战功最为彪炳的将军。
「我任命你带三万大军,直击『裁輨』。」
「皇上,裁輨深入南国国境百里……」主和派的大臣又有了异议,但此回月霸璜显然没有耐x听完。
「够了!打不了裁輨,那还打得下南国吗?这场战……是打定了!」
*ttttt*ttttt*
一场变故,虽然是母女成仇,但至少是乔兰君的转机,她实实在在的拿回了皇权,太皇自此被软禁在她的寝g中,一切与过去无异,只是失去了自由,朝中因此陷入了动荡不安中,北国的威胁又一日日逼近。
乔兰君知道,现在开始才是她的考验。
「皇上,您是在为臣妾敷药,还是在搔痒?」
「痛吗?轩逸?」
冯轩逸见她一副担心的模样,就算真的痛,也开不了口:「没事了。」
「为什麽挡鞭子?」
「本来就是处罚我的,怎麽算挡,倒是皇上,您为什麽要挡?」
「我的皇后不容人欺负。」
冯轩逸淡淡一笑,「我的皇后」,以前听这样的话很生气,为什麽现在他却气不了,他在改变,而这个改变他自己也知道。
「我不需要一个女人总是为我挡剑、挡鞭子,我是一个男人,不该一直受女人保护。」推开她坐起身子,养伤的日子他没再服药,体力也在迅速恢复,是乔兰君太过担心了。
「一个男人对於妻子的关心不该推拒,要接受。」
「妻子?我是『你的皇后』,谁才是妻?」
这句话让乔兰君无言,她知道的,她的皇后有莫大的志气,原先会到她身边就是为了复仇,不是心甘情愿,一个后位,与他而言不是光荣,而是折辱。
「三日後朝议,穿著男子服饰前来,该是我对太皇引起的骚动,做个终结的时候了。」
*ttttt*ttttt*
「皇上,战事不可兴,皇上该行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计策啊!」听闻女皇还是要战,主和派还想著太皇能复僻的臣子们个个持反对意见。
「敌人已深入我境达百馀里,这战还不可兴,你们还想著不战而屈人之兵?」
「亥苓郡主自幼就已许了北国皇帝月霸璜,怕是亥苓郡主成年未至北国,惹来北国不悦,只要将亥苓郡主送去,北国定会休战。」
月霸璜是北国百年来最有野心的皇帝,只怕他真心要的是南国而非只是一个南国郡主,就算他真心想要的是南国郡主,把亥苓送去发现她已非完璧,这场战争终究还是要打。
「我无俦国军士是战神,将一国安危建立在女人x口上,有辱国威,众将军,你们就忍得下?」
年轻的将军个个跃跃欲试,但真有战功的武将们却无意领兵打仗,尤以护国将军曹锦:「臣以为,此战不该打。」
「曹将军不打无妨,你不打,你这个护国将军也不用当了!」
「皇上!不可啊!」主和派的大臣一一下跪陈情,唯有高傲的护国将军立在原地,他认为太皇只是一时被禁,这年轻女皇终究不成气候,更何况在轻车将军赵景仁已被处死的此时,放眼全朝除了他,还有谁能领军作战。
「吾意已决,此战非打不可,北国欺我子民太甚,岂能放任!全退下!」喝斥下跪陈情的大臣们,乔兰君收起了眉。
「皇上!没了护国及轻车两位大将军,这战事怎打?」
看了那些主和派一眼,乔兰君怒斥:「我的话没人听了吗?要你们退下。」
主和派只好退下,无人领军,这场仗终究是打不成的吧!
「没了大将军,我就由将军里挑,拔擢为大将军!」
年轻的将军一听,对於终於能有番大作为,皆充满了期待。
「宣冯轩逸觐见。」乔兰君下了令,朝上众臣皆不明白,唯有国师了然一笑。
冯轩逸自己也不知为何走这一遭,见满朝大臣私语纷纷,他知道他们与他同样不解,就在他下跪行礼时,乔兰君开口了。
「赵景仁谋刺皇后现已正法,两名大将军已丧其一,当此国难之刻,众卿更该誓死效忠。」在众人尚不著头绪时,乔兰君唤了两名将军上前听封,要他们各带一万大军,以传统的作战方式,左右夹击已深入南国占领裁輨的北国大军。
两位将军领命,昂首立於众官之前,此时也终於有人猜到,皇帝宣冯轩逸觐见的可能x了。
「冯轩逸上前听封。」
冯轩逸仍处在错愕的情况,是国师推了他一把,他才走上前屈膝而跪,在大臣们不及反应的同时,受封车骑将军。
「车骑将军,你率三万骑兵、一万重兵,打御驾亲征的旌旗,直取北国边境,这场战要打个彻底,一决我无俦国心头之患,以灭北国或北国称降为目的。」南国女帝的气度,不只偏安而已,主战派的大臣心中终於有底。
冯轩逸尚未领旨,就有不少主和派的大臣下跪要求收回皇命:「皇上,冯皇后全无领兵经验,骑兵之策又是新策,怕是无法胜任皇命啊!」
世人皆以为这些骑兵是这些年她为帝後才徵兵、训练,其实国师深谋远虑,早知太皇专横,怕她没有自己的兵马,秘密为她所训,现在,个个都是骁勇的军士了。
重兵传统,真的上线不服冯轩逸怕会引起祸事,唯有骑兵会听命於他,派出骑兵对她来说亦是险棋,但战争,胜在出其不意。
主战派的大臣们则是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是该坚持主战,还是该反对这荒唐的提议,由皇后领军,能服军心吗?
「皇上,请收回成命,祖宗章法明令,後g后妃不得干政啊!」
「皇上,切莫做下日後会後悔的决定啊!」
主和派还妄想以「祖宗章法」四字来约束她吗?她听够了:「皇后为国师之徒,乃人中龙凤,当日赵景仁谋反,皇后一人抵挡游刃有馀。」
「国师之徒或许皆为能人,但后妃不得干政,古有明训。」
早就料到了众大臣会以这个理由反对,乔兰君只是站起身子,她一站起,众大臣立刻跪了一地,不管是主战还是主和。
「若不是我乔兰君身为女人,你们不会胆敢冒犯天颜吧!」
「臣不敢。」众大臣齐声回应,低著头的冯轩逸却发不出声音,乔兰君的决定让他太过震撼,她终於放手了,是吗?
「你们觉得轩逸是皇后,干政不符礼法吗?」
「是!请皇上三思。」
乔兰君的拳是紧握的,但心里却是放开手的,她背转过身子,沉痛的下了命令:「传吾旨意,要礼部拟废后的诏命。」
此话一出,满朝的大臣只是私语纷纷,不服,却找不到理由反对。
冯轩逸没想到自己竟会有自由的一天,他更没想到有一天他真的得到自由了,他会不想走,这殿上的是一国之君,本是他恨之入骨的人,为什麽他会舍不得走?
「皇上是要废了臣妾、弃了臣妾!」
「你想要自由,我给,只要你替我打一场胜仗回来。」
「当你的皇后就不能打这场胜仗吗?」
他怎麽了?她是在放手给他自由啊!为什麽他又不要了?
「如果只是一名车骑将军,又怎算是代替皇上御驾亲征呢?」
「冯轩逸,你不想替我打这场战争?」
「不!轩逸愿意!皇上的江山,轩逸为您打!」
「冯轩逸,如果你想把持著后位不放,那你就不配带兵打仗。」大臣又开始有了反对的理由,殿上顿时哄闹起来。
乔兰君转回身,望向跪在殿下的冯轩逸,那眼神,有他从来没给过她的温柔,那是真的吗?她想这麽期望,但却不免怀疑,那只是对她的同情,他的爱不会无理由的突然给她,过去不会,现在亦不会:「你要我收回我给你的自由吗?」
「除了离不开後g,轩逸不觉得失去了自由。」
「冯轩逸,你居然敢当殿魅惑皇上,果然是个妖人。」
「皇上请三思啊!太皇亦说此人是妖人,请皇上切莫被此人妖术所惑啊!」
提及此事,冯轩逸就想起了当时那罚鞭往他身上落下时,从小养尊处优的乔兰君飞身为他挡鞭的那一幕,她的背上如今还有数道当时留下来的伤痕。
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的,为什麽他不想走?他真的已经接受了她吗?可她无法忘记,冯轩逸自嘲的笑著问她,他是「皇后」,谁才是妻?
妻?她想当他的妻,并不想他只是当一个后的,是啊!为什麽她早没想到,望向殿下的他,乔兰君露出了绝美的笑靥,冯轩逸沉重的閤上眼,他知道乔兰君要收回废后的命令了,但他不後悔,这个女人,该被他捧在手心里疼,她小小的身心撑著万里江山,需要他的慰藉,尽管,他还是得当一个「后」。
「后妃不得干政是吗?」
「是的!皇上!」
「传吾旨意,要礼部拟废后的旨意……」
她还是想放他自由?尽管他已经表白了他想留在她身边?望向乔兰君,他却发现她的笑容不变。
「我毕竟是个女人,不需要皇后、不需要妃子,将那後g的所有妃子,也一并弃了吧!」
这是什麽情况?众大臣对现在皇帝的命令不知所措,她是铁了心的想打这场仗,连宠爱的皇后也不要了吗?
「皇上,乔氏皇朝尚无子嗣,大统不能不存续啊!」
「谁说我不想传子嗣了?做个无後之人,将来我有何颜面去见祖宗?」
乔兰君一步步走下阶梯,扬手要所有大臣起身,站在冯轩逸身前,她的眼中有满满的渴望,接下来她要做的决定,不能由她开口,她只是扣住冯轩逸的手,望著他:「你还要不要我当你的妻?不是你当我的后,是我当你的妻?」
她的手在颤抖著,他感觉到了,她的话有弦外之音,他好似也懂了,他回握住她的手,再次屈膝跪下:「吾皇,您可愿下嫁轩逸为妻?」
「不後悔?」
「这是轩逸的决定,怎会後悔?」
「我答应!」
冯轩逸抬望,发现她又潸潸流下眼泪,不过这回她的泪没有带著痛苦,他笑了,一生能得到一个像她如此爱著自己的人,夫复何求?
「从今日起,你不是我的后,是我的皇夫,不要跪我,行屈膝礼即可。」
「皇上!」众大臣终於发现了事情终究被导向非他们所愿的方向了,连忙又想反对。
乔兰君则正了面容:「我的亲事你们要管、我任命谁为大将军你们也管,要不要这皇帝的位子,也让你们来坐?」
「臣不敢!」
「吾意已决,发礼部办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