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第225章 类推收养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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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笔吏 作者:沐轶

    第225章 类推收养案

    萧家鼎揽着她的小蛮腰,温柔地抚摸着她绸缎般光滑的秀发,柔声道:“怎么了?”

    “人家好……,好dān xīn 你……,昨天看见你好端端的活着,我……,我欢喜得心都要……炸开了……”长孙嫣然抽泣着,断断续续说着,想着这几日自己的担忧,觉得好生的委屈,紧紧地抱着心上人,只怕松手便要飞走了。

    萧家鼎感知到了她的柔情,轻声道:“我也很dān xīn 你,你们在湖上没事吧?”

    “没事,只是找不到方向,又饿又渴的时候,我们的船找到了我们。问下,才知道有个脸上涂的花猫样的年轻人告诉他们我们在湖上翻船了,他们才出来寻找的。我听就知道是你,就知道你已经脱险了,我……,我gāo xìng得都哭了……呜呜呜呜”

    长孙嫣然说着自己也哭了起来。

    萧家鼎轻轻拧了下她嫩滑的脸蛋:“哭什么,那海姆佬是我手下败将,被我整得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她能耐我何?”

    长孙嫣然想起被萧家鼎的腐蚀湖水弄成重伤的海姆佬那狼狈样,不由得又噗嗤声笑了,轻轻打了他坚实的肩膀下,道:“瞧你那得意样!你那是靠你不怕强腐蚀的湖水,没有湖水,你连她招都挡不住!——对了,后来你是怎么从她手里脱身的?”

    “那还不简单!”萧家鼎说得很轻松,他不想让长孙嫣然后怕,只说自己lì yòng火山喷发,强腐蚀的湖水泛滥的机会逼退了对方,然后lì yòng根枯木顺水漂流,运气很好,就回到了港口。

    长孙嫣然也不怀疑,兴冲冲听着。听到他回到港口,这才舒了口气。

    萧家鼎又问:“你哥他们呢?”

    “哼!别提他们了!我没有他这样的哥哥!huí qù 我就告诉爹爹和爷爷他忘恩负义的行径!你几次救了我们的性命,他们却恩将仇报,不顾你的生死逃命,当真是良心都让狗吃了!”

    萧家鼎听她说得jī dòng ,忙柔声ān wèi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们也是为了保护你和月娘。”

    萧家鼎越是说得大度,越让长孙嫣然感动,抱着他的脖颈献上香吻。然后说:“我们获救之后,我和月娘都恨透了他们忘恩负义的行径,不愿意跟他们起走。他们却不觉得他们做错了,反而怪我们心太软。于是我们就说暂时不回京城,他们自己走,我们要去益州玩段时间。我们跟着龙婆婆在兵士护卫下就来到了益州找到了蜀王。蜀王见到我们非常的gāo xìng,听我们说了之后,便说正好他们要回京城,让侯长史和个精通刑律的益州第才子带队录囚。让我们可以跟着去游玩。想不到那个才子jiù shì 你!我真gāo xìng。我在京城就听说过你的名头呢!嘻嘻”

    “哦?都听到了什么了?”

    “你如何大展神威,以对二,击败了京城第才子卢照邻还有原来的益州第才子钟文博。还说你gù yì 先写了首那个什么上面粗下面细的诗,让他们两放松了警惕。gù yì 挑战你,你才借机将他们二人举击败。说你很了不起呢!对了,你的好诗词我都读过呢,我最喜欢的是你益州诗会上夺魁的那首!当真酣畅淋漓……”

    长孙嫣然唧唧喳喳跟个幸福的小麻雀样。在萧家鼎的怀里诉说着对情郎的倾慕。

    两人时而亲热,时而说着情话,不知不觉间夜已深了。长孙嫣然这才起身。恋恋不舍地重新穿窗而出,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这之后,长孙嫣然但凡有机会,便会悄悄潜入萧家鼎的屋里跟他亲热,听他说些花前月下的情话,两人便如泡在了蜜罐里般。这等儿女情长,暂且按下不表。

    第三日,行人终于来到了遂州方义府。

    这是预定的录囚的地点,按照规矩,萧家鼎带着男扮女装的武月娘和长孙嫣然,还有其他参与录囚的各地抽调的书吏,陪同侯长史视察州县衙门的大牢,当面听取喊冤,只有有喊冤者,简单询问之后,只要不是明显无理的喊冤,便记录在案,当场分配书吏负责录囚,调取卷宗,详细询问案犯。如此趟下来,竟然有十数人喊冤。

    萧家鼎是负责协助侯长史的,他的责任是对这十件喊冤的案子,jīng guò 承办书吏复查之后,报到他这里他拿出审查意见之后,报给侯长史,再由侯长史升堂断案作出最终裁决。

    第个报上来的,是个因为收养而被判罪的人。

    收养在古代是严格控制的,除非被收养人是无人抚养的三岁以下的孤儿,以及同姓族人之间商议过继作为嗣子,这是可以的,对于异性之间,则严格控制收养的发生,按照《永徽律》的规定,“即养异姓男者,徒年。与者,笞五十。”也jiù shì 说,如果收养跟自己不是个姓氏的孩子,那对收养人和送养人都要处以刑罚。其中,对于收养人的处罚重些。

    他们现在要录囚的zhè gè 案子,也是收养了个跟收养人不是同个姓氏的孩子,只不过,他收养的是个女孩。《永徽律》规定的是收养异姓男孩的要处刑,但是收养异性女孩的是否处刑则没有明确规定。该县衙门认定其有罪,比照该规定判处其徒年。报送州府衙门后得到核准。

    录囚时被告喊冤,理由是他们家五个孩子都是男孩,直想要个女儿,而送养的人家有四个女儿,因为家里比较贫困,所以愿意把最小的个送给被告家为养女。这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怎么就成了犯罪了呢?他觉得不服,所以喊冤。

    案子送到萧家鼎这里,武月娘和长孙嫣然也跟着起看了。看完之后,武月娘第个发表意见:“这案子判得没错啊。虽然只规定了收养异姓男孩要处刑,但是男孩女孩都是人,zhè gè 规定主要是惩罚的收养异姓孩子的行为,但凡只要是收养了异姓的孩子。只要不是三岁以下的孤儿,都应该处刑!zhè gè 案子应该驳回他的申诉,维持原判!”

    萧家鼎把目光望向长孙嫣然。长孙嫣然拿着本《永徽律》在看着,半晌,她才抬头道:“你们看,zhè gè 法条规定的是:‘即养异姓男者’,也jiù shì 说,限于养异姓男儿,而没有说女儿。如果我们把犯罪对象扩大到了女儿,似乎没有什么法律依据啊!”

    萧家鼎听之下连连点头。这长孙嫣然不愧是唐朝著名法学家的孙女,非常有法律素养,懂得法无明文规定不为罪的道理。也jiù shì 法律没有规定某种行为是犯罪的,般都不能认定为犯罪。当然,在法制不健全的情况下,为了避免因为法律规定的漏洞而使得些有社会wēi hài 性的犯罪行为逃脱法律的制裁,常常作出类推的规定。这样的规定在唐律里也有。所以,也不能说武月娘说的就没有什么道理。要是认为这种情况下可以适用类推,那zhè gè 案子就没有判错。因为州县衙门jiù shì 这样判决的。

    二女说得都各自有各自的道理。萧家鼎是专门研究唐律的现代学者。对于zhè gè 问题,说实话当时他并没有特别的在意。现在遇到了,才觉得的确是个问题。

    沉吟良久,萧家鼎道:“zhè gè 案子是不是冤案。关键看zhè gè 案子能不能适用类推。”

    武月娘和长孙嫣然觉得萧家鼎说到了点子上,都起点头。等着他往下说。

    萧家鼎道:“我个人认为,适用类推的两个犯罪行为,之所以能类比适用。是因为他们侵犯的法益是相同的,或者说,他们侵犯的法律保护的犯罪客体是样的。由此才能适用,因此,本案能否适用类推,关键看收养女儿的行为,是不是也侵犯了跟收养男孩的行为样的法益,或者说是不是侵犯了同样的犯罪客体。”

    萧家鼎说的zhè gè 是现代法学的犯罪构成理论,长孙嫣然和武月娘自然是听不懂的,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萧家鼎只是在梳理自己脑海里的思路,所以他也不管两人是不是听懂了,jì xù 往下说道:“ 我们的宗族是以男性为体系的,女子旦出嫁,就不再归于本族,既使是娘家犯了族诛的重罪,那也是不能牵连到已经出嫁的女儿的。从这点看,收养男孩跟收养女孩,对家族的影响是完全不样的。因为收养男孩,他就成了收养人家族的分子,他犯族诛重罪,家人要受牵连,而家人犯族诛重罪,他也要受牵连。收养男孩和女孩的后果有很大的不同。因此,他们的法益也就不相同。”

    zhè gè 道理就很浅显了,二女频频点头。开始有些明白萧家鼎先前说的话的意思了。

    萧家鼎接着说道:“ zhè gè 罪名列入了户婚篇,也jiù shì 说,zhè gè 罪wēi hài 的是家庭guān xì 。而女儿旦出嫁,就不再是zhè gè 家庭的成员,这跟收养的男孩不样。篇章结构可以fǎn yīng 出立法者的立法本意。从篇章上我们也可以理解,这类罪保护的都是宗族家庭guān xì 。既然收养的女儿不能成为家庭成员,也就wēi hài 不到宗族家庭guān xì 。因此,从篇章角度看,收养女儿侵犯不到收养男孩所在的户婚篇这种宗族家庭guān xì ,故此两者也是不样的。”

    二女想不到他还能从篇章结果上tuī duàn 立法本意。这种解释方法她们没有听说过,觉得很新奇。就连直斜着眼睛看他的武月娘,也不觉把眼睛调转过来了。

    萧家鼎最后总结:“《左传》有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句话转变个思路,也可以理解为,收养的女孩,因为不能成为个家族的人,也就不能跟收养的男孩样的结果。因此,收养男孩跟收养女孩,结果完全不同,对宗族家庭guān xì 的影响也完全不同,所以两者是不能类推的。”

    听了萧家鼎这番解说,二女眼睛都瞪大了,说的当真是头头是道。长孙嫣然立即赞叹道:“我原来也只是觉得zhè gè 案子不该类推,也只是个直观的yìn xiàng ,若是要我说出这么套的理由,我还真说不出来。萧执衣,你真厉害!”

    萧家鼎忙谦逊了几句。

    武月娘也huī fù 了斜着眼睛看人的样子,瞧着萧家鼎:“你先前说的那些什么法益,什么客体,那是怎么回事?”

    萧家鼎只好信口胡编:“是我研究唐律的时候,自己琢磨出来的些东西,你们要是有兴趣,我可以跟你们解说。”

    “没兴趣!”

    “有兴趣啊!”

    武月娘和长孙嫣然几乎是同时说出了两种观点。武月娘瞧了眼长孙嫣然:“他那是信口胡编的,有甚么意思?他个小小执衣,还能说出什么大道理来?听了也是白听,回头问你爷爷,保管说得比他好听得!”

    长孙嫣然摇头道:“我听爷爷说过刑律很次,却从来没有听过这样说法的。这很新奇,萧执衣,你说了我听了,回头我跟爷爷也说说,让他听听有没有道理。”

    用现代法学理论去影响个古代法学家,这让萧家鼎感到很新奇。虽然由于所处时代的不同,他们zhè gè 时代未必能接受现在社会的法学理念,但是也可以开拓些思路的。于是萧家鼎点点头,对武月娘道:“你听吗?”

    “行啊,zuǒ yòu 没有什么事情,就听听呗。”

    于是,萧家鼎把现代刑法的犯罪构成理论跟二女简单说了,还举例说明,二女虽然冰雪聪明,可是这样的法学理论对她们来说太超前,又没有这样的社会基础作铺垫,所以,时难以明白。只不过,长孙嫣然还是用心记住了萧家鼎说的东西,而武月娘则是没有当真在听,好象听故事似的。

    刚刚说完,又有新的录囚案子送来了。这是个立嫡违法的案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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