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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江雪(奴隶系列番外之二) 作者:怜梦
☆、第二章之一
贞祥二三二年。
梵络。齐府。
枯枝空,苦无寒梅作伴。
白雪覆,只叹雪白一片,终融於大地,再美也难永恒。
美人在旁,温酒在炉。
倚靠著软垫,齐麟大笑著逗弄美人。
「少爷再这样玩弄殊儿,殊儿可就要生气了。」嘟著嘴,殊儿轻轻缩在齐麟怀里,她笑的娇羞。
「生气?只怕你还不舍得对我生气。」轻压著殊儿,齐麟准备要解开眼前碍人的衣结。
「讨、讨厌!少爷都这样欺负殊儿……」
「……咳!咳咳!抱歉,打扰了。」
红著一张脸,纪言出现在一旁,他略微尴尬的别过脸不敢把视线瞧向正准备打地火热的两人。
「喔喔!这景象真b!养眼!!!」艾袁凛嚷著要纪言赶快把视线移回去,但对於纪言而言,这种事真的是太过刺激了,说什麽他也不要再「看」一次。
「吼又!快点啦!他们要穿衣服了拉……!!」语气充满可惜,艾袁凛怨气甚浓。
「……」脸红的过份,纪言不应艾袁凛的要求,他紧握著双拳,实在无法相信短短几年齐麟的改变会这麽大。
难道失去梁殷梅的冲击对他影响这麽大?
「纪言,有事?」开口示意纪言可以转过头来,齐麟一脸平静。相比之下,一旁的殊儿倒显得心慌意乱,彷佛做了什麽亏心事似的。
「你说过今天要出外打猎。」撇撇嘴,纪言早就知道齐麟一定会忘记这件事。这几年下来齐麟几乎成了成天只会混吃等死的富家子弟,要不是梅儿嫁出去後没多久齐夫人便因为生了场大病不幸去世,不然她铁定也会为自己当初要梅儿远嫁至冬萦而後悔不已。
「你最亲爱的少爷还真是贵人多忘事。」语气饱含嘲讽,艾袁凛对这样的齐麟很看不顺眼。
「……殊儿,你先回房去吧!」站起身来,齐麟也知道这件事是自己亲口答应纪言的,再耍赖的话只怕连纪言也会受不了这样颓废的他。
「少爷……」似乎很讨厌纪言打断了他们刚刚的亲热,殊儿抿著唇狠瞪了纪言一眼,然後便拂著袖襬缓缓走了出去。
「瞪?再蹬啊!眼睛大啊?」超级不爽殊儿瞪纪言的行为,艾袁凛叫嚣著,然而他的怒骂也只有纪言一人听的见而已。
「我的好袁凛,你就不能安静一点,好让我耳g子清静些吗?」耸著肩,纪言实在很受不了艾袁凛的火爆脾气。
即便他很高兴他总会为自己打抱不平,但问题是他的抱怨他的怒吼也只有他一人听的见罢了,他这样……反倒要使他j神崩溃了。
「纪言,你在那边自言自语什麽啊?」走到房间角落拿起积了些灰尘的弓与箭,齐麟奇怪的问道。
「啊不!没、没什麽。」有点作贼心虚,纪言最近因为太常和艾袁凛聊天而被误认为喜欢自言自语的怪人。
不太相信的睨了纪言一眼,齐麟往马厩走去。「没事就好。」
跟在齐麟身後,纪言意味不明的瞧著他的背影良久。
来到马厩,命下人牵出自己的爱马赤襄,齐麟抚著它的毛发,怀念似的说道:「当初梅儿很喜欢和我共乘赤襄一同去寒江赏梅。」
瞬间,纪言全身僵硬。
「我还记得梅儿说喜欢和我一起看的寒江雪景……」
「喂!我的齐大少爷啊你可行行好啊!不要再一直提起梅儿好吗?」
尽管艾袁凛如何喊叫著,但他的一字一句都没有入齐麟的耳,最後他只能无力的看齐麟张著嘴继续说与梅儿的往事,
感受到纪言的颤抖,艾袁凛只能哀叹自己无能为力。
他从来就没有办法真正的、好好的去保护一个人。
他让白洛旋心碎、他无法不让纪言流泪。
他的罪太多,似乎只有这样看清自己的无能与渺小才能还清他的罪。只是这样的赎罪却又太痛苦太令人难以消受。
轻按住自己的肩,这是纪言与艾袁凛这几年下来培养出来的默契,每当感觉出艾袁凛沮丧不已时,纪言都会做这样的动作来安慰他。
甚是怪异的看了一眼纪言,齐麟乘上马,他示意纪言赶紧跟上。
背起竹篓打算在路上采些可用的药草回来,纪言迈开脚步和齐麟双双往最靠近齐府的小溪流旁。
哒哒──!哒哒──!
马不停蹄地奔跑,在地面上扬起一阵沙尘,齐麟左手握著疆绳、右手拿著弓,嘴角轻勾似乎很享受这次的狩猎。
「真搞不懂这人在想什麽,骑著马跑来跑去都还没猎到什麽就一副很高兴满足的样子。」语气满是不解,艾袁凛从来就很不喜欢齐麟的一言一行。
「我宁愿齐麟这样也不想看到他成天风流。」故意忽视艾袁凛语气中的厌恶,纪言刻意压低声音道:「不管他是为了梅儿才这样还是什麽原因,我只希望他可以变回从前那个少爷。」
「你何必那麽关心他?就某种层面上来说,他是你的情敌耶!」艾袁凛若有身体定会重重的打纪言的後脑杓要他再清醒些。他实在不懂,为什麽纪言要这样关心齐麟甚至是对他不离不弃、忠心耿耿。
「如果我看的见你,我还真想知道此刻的你是用什麽表情对我说这句话。」纪言沉下脸,彷佛不喜欢听到别人批评齐麟一样。「梅儿是梅儿;少爷是少爷,我是就事论事。」
「就事论事?」语气中多了种醋意,艾袁凛咬牙切齿道:「你这样的行为真让我怀疑你是真喜欢梅儿还是暗恋你家少爷?」
「或许吧……」
「什麽叫『或许』!?当初你明明就、就很爱梅儿,为什麽如今我再问你一遍,你的答案却这样含糊?」语调多了些慌乱。纪言很明显感受到艾袁凛的怪异与害怕。只是……他是在害怕什麽?
「我说过,爱不爱男人我都无所谓,如果可以让我忘了一切痛苦……那麽对象是不是女人还有什麽重要吗?」
「你不可以爱上齐麟!」
「我又没说我爱他。」觉得艾袁凛太大惊小怪,纪言噗斥一笑。「爱一个人,没那麽简单。」
「总、总之,你跟齐麟不适合。」也知道自己反应太激烈,艾袁凛有些无措。
「你放心!我对齐麟最顶多就是忠心罢了,不会再有多於的情感的。」习惯x的自己的肩,纪言轻轻一笑,眉宇之间透露自己的好心情。
「我还真搞不懂你在想什麽!」在马上的齐麟猛然回首,他皱著眉似乎很不高兴。「催促我出来狩猎的人是你;现在魂不守舍的也是你,你是在耍我吗?」
「不敢不敢!」惊觉自己落後很多,纪言大步跑向齐麟。「我可还没有那个狗胆耍你这未来的驸马爷呢!」
「这事你还提!?」沉下脸彷佛这话题是自己的禁忌,齐麟压下声来。「明明你是最清楚我有多麽不想成为驸马人选的。」
「你无奈难道我就不纳闷吗?梵络男人那麽多,为何公主偏偏挑了你这种的?」耸了耸肩,纪言语气满是嘲讽。
「和你相识这麽久,就属你这句话最实在了!」心情大好,艾袁凛c上一句。「我就说嘛!那个公主一定是瞎了眼不然就是中邪才会选中你家少爷!」
「什麽叫我『这种』的?」危险的眯起眼来,齐麟自知自己所认识的人中,就只有纪言敢这样对他说话了──当然拉!如果他听的见艾袁凛说话的话就算例外了。
「自行想像罗!」勾起嘴角来,纪言最喜欢和齐麟斗嘴的时候。
因为只有这种时刻,齐麟才会像齐麟,不再憔悴、不再颓废。
「欸!纪言,你说那边那个是不是鹿啊?」艾袁凛突然开口,打断了纪言的思路。
而纪言下意识的,连想都没想的便开口喊道:「少爷!那里有只鹿啊!」
背著竹篓跑著,纪言高声喊叫著,手还不忘往艾袁凛「看见」鹿的方向指去。
随著纪言指的地方看过去,齐麟大概的看了一下距离,他扬起弓来。「好!看我的!」
拉紧马鞍,趁马身往上抬起时,齐麟又快又准的朝目标s去,然而听见的不是预期中鹿的悲啼声,而是人的惨叫声……。
作家的话:
这篇後面就开始会跟此情不假接上轨道了≈ap;gt; ≈ap;lt;
☆、第二章之二
瞬间,齐麟与纪言陷入沉默。
「糟糕……」如果艾袁凛此刻有身子,那麽他现在一定是捂著脸,一脸懊恼。
「……那似乎不是鹿的叫声。」猛然握紧双拳,心中悔恨自己为什麽不多思考一下再说话。纪言呆站在原地,他的声音明显的在害怕。
反观齐麟,他虽然没有浑身发抖却也一脸吃惊。
他可从未想过自己狩猎还可以狩到人。
握紧弓,齐麟瞥了一眼纪言然後咬牙切齿道:「……那的确是人的声音。」
「那、那要怎麽办?」纪言直打哆嗦,他害怕的问道。
天啊这下子业障可深了!
「能怎麽办?」扬起长鞭,齐麟纵马往发出声音的地方奔去。「过去看看!」
「啊!等等我、等等我啊!」看到齐麟很快的消失在自己眼前,纪言有些腿软的一边跑一边跟上去。
「如果真的是人的话,那是我的错还是你的错?」艾袁凛小心翼翼的问道。
纪言没有回答,他只是在心里想道:如果真的s中人他可吃不完兜著走了。
这样想著,心里直祈祷著刚刚被s中的只是恰好叫声像人的鹿,纪言拍拍肩膀要艾袁凛别太自责──尽管他似乎认为自己没有错。
这样的情况下自然是不希望猜想成真,只是天总不从人愿,当齐麟骑著马来到河流边时,果不其然,他看见了一个人倒在地上,而且x口附近还c著一支箭。
太神准了吧!?以前s只鸟都有可能s偏,怎麽这次s的这麽准?
纪言偷偷在心里猜想到底是齐麟的霉气太重还是自己本身比较衰,怎麽今天只是想出来打打猎、解解闷罢了,然後看到猎物,拉弓、s箭……s是s到了,但猎物是个人耶!!
天啊这下惨了,若真的闹出人命来怎麽办啊!?
「这、这种情况我不知道要怎麽吐槽了……」彷佛很怕见血,艾袁凛的语气参杂了害怕的感觉。
我该说节哀顺变吗?可是这样说他会不会明白我是在给他吐槽的机会?脑子快速的运转,运转到最後的结果是一片空白。百般困扰之下,纪言表情多变了起来,似乎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不管是艾袁凛还是眼前的可怜虫。
不理会纪言那变来变去的怪异表情,齐麟望著眼前被他s中的人。
面貌因为凌乱的发丝遮盖而有些不清楚,但最令人触目惊心的仍是那x前的一片艳红。而血染红了衣袖,原先的白袍变的血迹斑斑,看起来好不吓人。
「你……没事吧?」齐麟跳下马,他上前想要扶起血流如注的那男人。
然而……
「不要碰他!」
一道男声窜出,随後齐麟被推开来。
「…这不是梦吧……」艾袁凛小小声的轻喃著,语气充满著惊讶之意。
只是纪言没有听见艾袁凛的声音,他非常专注的看著齐麟直到有人冲出来推了齐麟一把。
「欸!你在做什麽?」纪言厉声问著敢推他家少爷的男人。
「救人!」白洛旋瞪了一眼齐麟及纪言,他放下刚刚情急之下采来的药草。「真不知道是谁瞎了眼会去s人!」
齐麟与纪言尴尬的看了一眼对方。
「这位兄弟,是我有错在先,请问……需要我帮忙吗?」在旁边见眼前的男人很熟练的撕下被s中的人的上衣,然後轻轻且小心的拔出那利箭。鲜血……沾满那男人的双手。
「不需要!」男人把拔出的利箭往旁边丢去,他从袖子里索出几g银针,然後朝伤口附近几个x道扎下去。「撑著点。云寒?」轻轻按压著云寒人中,白洛旋想先让他恢复意识。
瞧了眼齐麟,纪言又把视线转回那个没礼貌的男人那里。
不看则已,一看惊人,纪言瞪大双眼,他可不曾看过有人如此熟练的处理那本该是致命的伤口。
如此乾净俐落的手法……他只有当初在白家时看过白枫旋这样替他包扎伤口。
可是眼前的人既非白枫旋也不是白蚀,那……他会是谁?会是白翎吗?不、不对,白翎只会搜寻病人但不会医治才对……
脑子彷佛打了个死结,纪言只感到头痛。
他很想要否认眼前的男子很可能来自白家的可能x,但他却又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专心医治患者的这男人浑身上下散发的气质很像白枫旋……或许,更胜於他。
没多久,被s中箭的人果真醒了,他两眼朦胧,似乎还搞不清楚发生什麽事。「阿洛?」他轻声说话,似乎是在叫著眼前为他医治的男人。
「别动!」轻轻扶起病人,男人拿起几把药草放在嘴里咬烂後抹在他伤口上。「你的箭伤接近心脏,暂时不要运气也不要再开口。」
「嗯。」病人点头已示明白,而後他轻轻靠在男人身上。
「需要帮忙吗?」齐麟不由自主的上前,他问著男人。
「我说过不用!」撕下自己的衣袖,男人拿来充当绷带的把病人的伤口处理完毕後,背起病人。他怒视著齐麟与纪言。「下次再伤人给我试试看!」
瞧著男人少了衣袖遮蔽的白皙纤手,纪言眯起双眼来。
如此细嫩的双手很漂亮可是……怎麽隐隐约约的好像有无数被针扎过的痕迹?
男人有意无意的瞄了眼纪言与齐麟,他深邃的眼眸意味不明,似乎在注视又似乎没有任何意思。
「奴仆也是人。」突然说了这句奇怪的话後,男人便施展著轻功消失在齐麟与纪言面前。
呆愣的望著男人离去时的背影,纪言拉拉齐麟的袖襬。「少爷……刚刚发生什麽事?」
他很不想承认,但是他光是看刚刚那男人医治患者的样子就可以感觉出──此人善於诊治。
说到诊治……纪言挠了挠头,他印象中有人似乎也很擅长诊治。
同样也是痴望著男人离去时的身影,齐麟的嘴角微勾。「看来,我们刚刚遇到了很有趣的人了!」
听到齐麟的话,纪言满带惊讶,他看向齐麟,发现他的眼神不再暗沉,反而多了种期待与兴奋。
这样的眼神纪言不是没有看过。那是齐麟遇到有兴趣的人事物时会露出的眼神,只是……那眼神似乎也没有那麽单纯。
「我们回府吧!经历这件事我可没心情打猎了。」转过身去,齐麟脸带微笑,似乎刚刚的见血一点都没有打坏他的好心情。
「……春天到了?」猜想著是不是齐麟对那男人产生了兴趣,纪言偷笑著,但当他发觉自己的双手抖个不停时却怎麽也笑不出来了。
他很清楚此刻在发抖的人不是自己而是艾袁凛。
「怎麽了吗?」
心里闪过很糟糕的念头,纪言摇了摇头试图挥去,但下一刻艾袁凛的声音却幽幽传来如魔音般不断回盪在脑中。
「我从没想过会再遇见他……」
吞了口口水,纪言追问道:「你是说……他?」
「擅长诊治的他,没错……他的样子即便有了些许改变但我仍可以感觉出他的气质他的顽固……天啊!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对於接下来艾袁凛的话没有多加注意去聆听,纪言只是像失了魂的缓缓说道:
「所以,他是白洛旋……?」
时间在流逝,此时此刻的纪言与艾袁凛都各自慌了。
一个是因为遇见旧情人而混乱不已;一个则是因为心里百般五味杂成而脸色凝重。
怪异的气氛垄罩,全是为了一名艾袁凛口中长年卧病在床却又擅长诊治的白家次子──白洛旋。
这男人的出现,是否会像狂风般袭卷理智,把纪言推入深渊又或者是……与艾袁凛重修旧好?
纪言不敢多想,他只知道那男人不会再出现他们的面前,只是,若他再仔细看清楚受伤的那人的脸,那他就会发现那人是公主身边的侍奴。
而公主……一向都不喜欢按照常理出牌。
☆、第二章之三
是夜。子时。
用棉被紧裹著自己,纪言听著外头呼萧的风声,他缩了缩脚,让全身都在棉被的覆盖之下。
辗转难眠。
「睡不著?」艾袁凛的声音幽幽传来,毫无睡意。
「心情烦躁,不想睡了。」又翻了个身,纪言顿了顿後,突然说道:「你要不要……跟我说说白洛旋?」
「你明知道──」
「真的是他吗?」
「……」
艾袁凛安静了下来,彷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纪言。
「你确定今天看到的那个男人,真的是白洛旋?」闭上双眼,纪言问道。
「……我不可能会忘记洛旋,即便他可能恨我入骨。」艾袁凛缓缓说道,语气多了浓浓的哀愁。「当初他拿剑刺穿我的x膛时,那个毅然决裂的神情让我怎麽也忘不了。」
「那你……还爱他吗?」
风声停了,一片寂静垄罩。
「爱?」艾袁凛冷笑,他轻哼出声。「我不知道什麽是爱……」
「你爱过白洛旋。」纪言c嘴,他这句话是肯定句。
「或许吧!但是现在我跟洛旋已经毫无瓜葛了。」沉默了会儿,艾袁凛又突然补上一句:「就像你和梁殷梅一样。」
「我不确定我是否真爱过梅儿。」纪言想起齐麟这几年失常的表现,他叹道:「最起码我没有像少爷一样行尸走r。」
「齐麟他太过软弱,若他当初违背他母亲的意愿迎娶梅儿,或许今天我就不会遇见白洛旋。」不知道是不是在迁怒,艾袁凛的语气十分复杂。
「可是实际上你们已经遇见了──虽然他看不到你。」一再想起白洛旋那带有自信的神情,纪言有种挫败的感觉。
论医术,他自然是在白洛旋之下,但他俩在艾袁凛心中的分量又分别是多少?
惊觉自己荒唐的猜想,纪言慌张道:「如果再遇见白洛旋,要跟他说你在我身体里头的事吗?」
「……如果你想讲你就讲吧。」语调听不出任何喜怒哀乐,艾袁凛闷声道:「我感觉出你的身体很疲累了,你还是早早睡去吧!」
「嗯!我知道。」随便应了个声後便不再对话,纪言拉高棉被好蒙住自己的脸。
刚刚到底在乱想些什麽啊!?
在心里斥责自己怪异的想法,纪言只感到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这种感觉又是怎麽一回事?为什麽一想到艾袁凛很有可能想要再跟白洛旋覆合,他的一颗心便纠地紧紧的?
这样心痛的感觉就连当初梅儿出嫁时也没有过,为什麽这时候……
停止自己再继续思考,纪言只想要逃避。
不过有一点他很清楚,若真的再遇见白洛旋,那他并不会说出艾袁凛就在他体内这件事。
做好这样的决定後,纪言闭上双眼让自己一头栽进梦乡。
不过直到熟睡了他的眼皮却还是隐隐的跳动著,似乎在不安著什麽。
当晚,又起风了。
作家的话:
这篇略短了些呢~~不过说真得
写这番外时我整个快崩溃了
想要揣摩那种心情
搞得我在学校常有人问
「最近怎麽了吗?心情不好?」
「你跟谁吵架了?」
「是不是发生什麽事了?」
唉一切都是艾袁凛跟纪言的错!!!(握拳)
☆、第二章之四
站在庭院的柱子旁,纪言有些失神。
「你这几天总是魂不守舍的。」顺著纪言的视线看到浩瀚的苍穹,艾袁凛知道他在发呆。「有心事?」
「所谓的心事就是因为不想让别人知道而苦恼。」纪言转而看地面上自己的双脚,他乾笑道:「即便你是我『最亲密』的好友,你认为……我会告诉你我的心事吗?」
「那你想说时再说吧。」
「你不追问?」
「就像你当初不追问我和洛旋的事一样。」
「……」纪言搔了搔头,他怎麽好意思跟艾袁凛说其实是因为自己没兴趣知道。
「除此之外,你有没有其他想对我说的话?」一阵沉默後,艾袁凛突然问道。「什麽话都好。」
「……你难道真的没有很希望让白洛旋知道你没死的事?」纪言想了又想,只想到这问题。「说不定……我是说如果,如果他还爱著你呢?」
「那如果此时此刻梁殷梅突然出现在你面前然後跟你说你是她的最爱。我问你,你会答应和她在一起吗?」带有点嘲弄的意味,艾袁凛很喜欢用梅儿来打比方。
「也许不会吧!我可能会觉得那是一场梦……」努力幻想著艾袁凛所说的场景,但纪言怎麽也无法想像梅儿脸红说喜欢自己的画面。也许一开始他的脑子就把这种可能x给否绝掉了。
「所以说罗!再见不见的到洛旋是一回事、和不和他复合又是一回事。」艾袁凛格格笑著,似乎心情很好。「话又说回来,你那麽在乎我和他复不复合吗?」
「你想说什麽?」小心翼翼的问道,纪言直觉艾袁凛话中有话。
「你那麽在乎……是不是对我动心了?」语气带有点轻挑,艾袁凛似乎因为纪言的在意而莫名的高兴。「所以说你看到洛旋出现,在吃醋?」
「……你认为我会那麽快就放下一段花费我好几年的恋情?」语气平平淡淡冷冷漠漠,纪言似乎很不喜欢艾袁凛这样说自己。「不管梁殷梅对我而言有多重要,最起码她曾是进驻我心的女人。」
「你只想说你不受我吸引,对吧?」笑声变成了一种尴尬奇怪的哼声,艾袁凛道:「可是尽管如此,你却还是因为我的话而脸红、紧张……」
「你──」
「我并不想和你撕破脸,但是……这几年来我和你如此『亲密』,难道你真的没有对我产生什麽感情吗?」艾袁凛停顿了下,他继续说道:「纪言,别想骗我,你的心情起伏我感受的到。」
「我对你只有友情。」纪言冷著一张脸,他刻意的压抑自己的激动。「也只会有友情。」
「……你这样认为……是吗?」艾袁凛的声音变得苦涩。「我觉得你在逃避……像个懦夫。」
无谓地耸肩,纪言并不在乎艾袁凛如何形容自己。「你说我懦夫我就是吧!毕竟对於梅儿,我始终没有勇气踏出那一步。」
「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艾袁凛的语气多了愤怒,他不悦道:「你明知道我不想提你对梅儿的感情。」
「所以这就像我不想知道你和白洛旋的过去一样。」纪言皱著眉头,他实在不得不承认,即便他有多麽不喜欢白洛旋,但一看到他本人他却无法真正地讨厌他──尽管他的态度有些高傲。
也许这就是白家人的特别所在吧!或许有些轻浮或许有点固执、高傲,但他们却有一种让人不会讨厌的气质。
而白洛旋很明显就继承了这点。该死的白洛旋、该死的白家血脉。
咬著牙,纪言真得觉得此刻的自己是多麽丑陋难堪,头一次……他会打从心底希望永远也不要和某个人碰头。
而那个「某人」很明显得就是白洛旋。
「你在吃醋。」死咬著这点不放,艾袁凛很是坚持。「你为什麽就是不肯面对自己的心?」
「……不是我不肯面对而是我g本就对你没有那种情感。」感到心烦想要出去散散心,纪言边走边道:「袁凛,就此打住吧!我不想因为这问题而和你闹翻。」
「如果你坚持的话……」硬是把想说的话给吞了回去,艾於凛闷声道。
「谢谢你的体谅……」纪言乾笑著,他伸手打开大门,却被矗立在门口的人给吓了一大跳。
站在齐府前的……竟是白洛旋!?
作家的话:
从这段就可以开始推白洛旋站在齐府时
纪言在做什麽了= =
☆、第二章之五
这下子不只是纪言傻了,艾於凛也呆愣住了。
似乎不明白为何纪言要这样看著自己,白洛旋投以迷惑不解的眼神。
想起自己与白洛旋并未深交,纪言赶紧装出遇见陌生人会有的表情。看著白洛旋澄澈的双眼,他道:「你是……?」
为了增加真实x,纪言还眯起双眼,上下打量白洛旋一番後才假装想起他是谁,最後纪言故作惊讶的「啊」的一声,让白洛旋知道他想起他是谁了。
「冤家路窄……」
耳尖地听见白洛旋的自言自语,纪言暗想著自己也很不愿意再见到他。可是天总不从人愿,他也 无可奈何。
与白洛旋对视著,纪言心想在这样尴尬下去可不是办法,於是他吞了口口水,开口道:「你是那天那个、那个……」故意说话支支吾吾的,纪言知道按照常理他应该不会知道白洛旋的名字,因此他装作叫不出名字正处於尴尬得情况下所以才转移话题的样子。「那个…後来你朋友如何?」
见白洛旋先是呆愣了下然後会意过来,纪言看到他露出冷笑,心里有一点点地不爽。
「死不了的!」
冷淡地声音听在纪言耳里便成了种不屑,纪言撇了撇嘴,他装作一脸尴尬。「是、是这样啊?」尽管有些不喜欢和白洛旋多加相处,但纪言知道此刻的他不过是因为艾袁凛才会对他有偏见得。「那你在这里是……?」觉得莫名其妙站在自家门口挺怪异的,纪言疑惑的问道。
「我姓白名洛旋,暂时被玺倩公主派来照顾准驸马爷。」白洛旋收敛了一下自己的态度,他看看纸条似乎是想要确定自己有没有来对地方,然後他微微弯腰,脸上挂著恰到好处的微笑。
见白洛旋态度转变之大,纪言有些不适应,他一脸古怪。「什麽呀!原来你是公主殿下派来的啊……」歪著头暗想这玺倩公主到底哪g筋不对,竟然会要一个看起来固执顽强的人来服侍未来驸马!?纪言不动声色的观察著白洛旋。
说真的,白洛旋虽称不上是个美人却也够漂亮了。
就在纪言还在打量他之际,白洛旋又开口问道:「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我该做什麽工作吗?」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思索片刻,纪言答道。
面对白洛旋的笑容可掬,他实在有点难想像齐麟见到他後的表情。会是平静?还是高兴?或者……是一种复杂的雀跃?
直盯著白洛旋,专注的似乎想把他的容貌刻印在自己脑子里。纪言可还未忘记过,那天齐麟盯著白洛旋离去的身影时那莫名执著的眼神……。
「那……我应该问谁我的工作内容?」搔著头,白洛旋的笑容略显僵硬。他问道。
「你跟我进来吧,我带你去见少爷。」摆摆手,侧过身让白洛旋进府,纪言示意他跟上。
「见少爷!?」白洛旋蹙眉,他一点都不明白纪言的用意。「何必呢?」
「纪言,你是不是想要……」艾袁凛的声音响起,语气带著担心。
脸沉了下来,纪言不喜欢艾袁凛这样担心白洛旋的语气。
之後一路上艾袁凛没再开口,就连身後的白洛旋也很识相的没有说话,只是不时的张望四周。
短暂的沉默过後,两人停在一间安静宽大的卧房前停了下来。
手轻轻的放在门上示意白洛旋先在外头等待,纪言莫名其妙的突然说道:「在我们这里,少爷很注重每个人的工作能力的。好了!你在这里等等吧,我先进去跟少爷说一声。」露出自然、打从心底的微笑,纪言走进那间寂静到让人以为没人在里头的房间。
「麻烦你了……」
在关上门之前,纪言听到白洛旋小小声的说著。
房里有点昏暗,纪言花了点时间才适应。
「你到底什麽意思?」艾袁凛在此时开口了,他吼道:「为什麽要让洛旋见齐麟!?」
「……」不想回答艾袁凛的问题。事实上纪言自己也不知道为什麽执意要白洛旋和齐麟见面。
或许只是单纯认为白洛旋的出现会多少改变现在的齐麟又或许是因为私心吧。
纪言搞不懂他对梅儿是否真是喜欢,连带的他开始感到烦躁,不管是爱情还是其馀的情感,那对他而言,真的是太过烦重。
「这个时间我说过不要擅自进来。」没有抬起头来,齐麟仍把视线放在眼前的文件上。
「一件不算紧急但又有点重要的事。」纪言说话含糊,他故意要吊齐麟的胃口。
「你明知道我的脾气。」放下毛笔,齐麟看向纪言。因为房里没点蜡烛或是灯油,因此视线有点不良,尽管纪言常警告齐麟说这样眼睛会搞坏但齐麟始终把这些话当耳边风。「有话快说,我还有事要处理。」
「还记得上次在溪边遇到的那个凶巴巴的男人吗?」露出毫无心机地笑,纪言说道:「他是公主派来的侍奴,现在人在门外。」
「人……在门外……?」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纪言,齐麟勾起嘴角,眼中闪烁著兴奋的光芒。「……叫他进来吧!然後你就可以去做自己的事了。」
「齐麟这眼神很有y谋耶……」
叫唤著纪言,艾袁凛的语气多了莫名其妙的担心。
「少爷自有分寸的,你就别c心了。」轻喃著,纪言打开了门。白洛旋还乖乖的站在门外。
换上有一点暧昧的笑容,纪言对白洛旋说道:「你自己进去吧,少爷说要单独见你。那我就不陪罗!」临走前还亲切的拍拍白洛旋的肩膀,纪言故意用小到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说道:「这可奇了,少爷明明很少和奴仆单独对话的……」
走到转角处等确定白洛旋进房後,纪言才放心的倚靠在墙边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你这是在推他入火坑!你明知道现在的齐麟是怎样的人!」艾袁凛很是生气纪言这种反常的行为。
「齐麟会因他而改变。」尽管纪言不喜欢艾袁凛时时刻刻关心白洛旋的「下意识」行为,但他可还没因此而丧失理智。「就当做是一种利用吧──如果白洛旋对齐麟真具有影响力的话。」
「利用他?你要利用他!?」艾袁凛时在无法想像曾经憨厚的纪言竟然也会耍心机。「我宁愿你去设计那个殊儿。」
「殊儿再好也不过是暖床的工具罢了。」纪言想了想又补充道:「真要说白洛旋赢殊儿哪点的话,就是他给人的感觉了。」
「你这样说我一头雾水。」
「这样说好了……」纪言神秘一笑,他道:「白洛旋有种会让人从讨厌变成喜欢的特质。」
短暂的沉默後,房内一阵吵闹,没过多久白洛旋就走了出来,一脸怪异。
「……病发了……」看著白洛旋熟练的拿出银针为自己施针,艾袁凛说道。
「他的病还没好?」纪言皱起眉来。他虽然从艾袁凛口中得知白洛旋自幼体弱多病的事,但他可没料到竟然现在也还没痊愈。
「他的病有办法痊愈但……代价极高。」艾袁凛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似乎对白洛旋还有某种程度上的亏欠与爱恋。
「代价……」咀嚼著这话的意思,纪言只觉得头昏脑胀。
为什麽总有许多事可以烦心呢?
不只是他和艾袁凛这种共宿一身的怪异事,就连白洛旋的怪疾都让人烦躁。
这世界果然还存在著许多不可探讨的力量,不然的话又怎会有那麽多的怪事呢?
纪言和艾袁凛怀著各自的心思,双双望著白洛旋离去。
作家的话:
感觉真得很奇妙
同样一件事
不同立场不同人不同地点都会有不同的发展
记得有部我妈和我妹看不腻得电影
「刺杀据点」
这部很特别
好像是刺杀总统这「一件事」
在不同人物的观点之下另有一番见解
不过我没有看就是了(顾著在码字,没有注意到我妈她们在看什麽~~)
☆、第二章之六
是日。
尽管太阳高照,天还是稍嫌冷了些。
早先要白洛旋为齐麟送茶後,没事可做的纪言便返回自己的房间打算看一些书打发时间。但他内容都还没看上一半,艾袁凛便开始发起牢骚来。
「梵络真是个怪地方,明明阳光那麽刺眼,却还是冷的让人直发抖。」
房内明显比房外温暖的多,但纪言没有脱去身上穿著的皮袄。他默默的听著艾袁凛抱怨。
「你倒是说说话啊!」
知道纪言正在看书,专心的很,但艾袁凛就是不喜欢被忽略的感觉。
「跟我来到这里都不知道几年了,事到如今还嫌冷?」又翻了一页书,纪言虽然看似在专心看书,但整个心思却已不知道飘洋过海到哪里了。
「那不一样!」艾袁凛听到纪言回答自己,他提起兴致反驳道:「你自幼就在梵络长大,当然是习惯这里的寒冷,但我来自温暖的祖国,极大的温差要我如何去适应?」
「知道你怕冷我还替地为了你穿上皮袄耶!」拉拉自己身上厚重的皮袄,纪言示意他对他的重视。「若非担心你,我也就不会多加衣物了。」
「……但我还是很冷。真搞不懂这麽寒冷的国家为什麽会如此富有强大。」感觉到纪言缩了缩脖子,艾袁凛觉得自己暖和了些。
「虽然梵络严寒至极,但因为历代君王的英明领导及妥当的施政方向,所以才能列入四大国之一。」擦了擦自己脖子的汗水,纪言面无表情,但实际上他非常想要脱去身上的皮袄。「我比较想问你为什麽最近那麽毛躁。」
「毛躁?」艾袁凛感到一股热气窜了上来。他突然明白纪言已经热到在冒汗了。「你说我毛躁?」
「……说毛躁倒不如说是心浮气躁……」阖起书来,纪言自知今天不管看多少书都看不了心里了。「你最近有点焦虑,是因为白洛旋吗?」
「你为什麽会这样认为?」
「因为白洛旋在这里。」纪言拿起桌上早已冷掉的茶,他喝了几口却又不喝了。
纪言不爱喝热茶,但他今日也没了喝冷茶的雅致。
「你说我心浮气躁,我倒要说你多疑多虑了。」艾袁凛乾笑几声,他不明白纪言为何要提起白洛旋。「我跟洛旋都已是过去了。」
「……既然过去了,为什麽你看到他时的反应会如此激烈?」纪言趴在桌上,他理不清自己一团乱的心绪。
他只知道他很不喜欢艾袁凛看到或提起白洛旋时那激动的反应。
他很讨厌。
「旧情嘛……总还是会有某种程度上的不舍。」艾袁凛似乎是有意要激怒纪言,他在明知会惹恼纪言的情况下继续说道:「我并不奢望和白洛旋旧情复燃,但关心他也是人之常情吧?毕竟我和他曾经相爱过……」
讨厌的语句、讨厌的氛围。纪言咬著下唇,他重重拍了下桌面,震的茶杯里的茶水水面都泛起了微小的涟漪。
「我不喜欢……」
「啥?你说……」
「我说我不喜欢!」纪言握紧双拳,他老实说道:「明知道你和白洛旋已经不可能,但我就是不喜欢你在意他、关心他……」
「你在……吃醋?」
艾袁凛的语气小心翼翼,他的心情有点忐忑不安。
莫非纪言喜欢自己?
「才、才没有!」别过脸,纪言担心被艾袁凛察觉到自己现在的紧张。
感觉纪言的耳g子都红了,艾袁凛如释重负的轻笑道:「……你该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
纪言一个字都还没说出口,不远处就传来下人的叫唤。
有点松了口气,纪言站起身为门外喊道:「怎麽了吗?」
「少爷抱著新来的白洛旋回房,要我赶快叫你过去看看。」外头的下人这麽说道,他手里还拿著花盆。
刚刚搬花盆经过齐麟时,因为看到白洛旋被抱著所以他连一眼都不敢看只怕会惹来杀生之祸,但没想到走没几步齐麟就唤住他并交代他去请纪言来。
搬花盆就叫搬花盆,因为他在齐府的工作就是搬花盆。
搬花盆不是忠诚的奴才也不是单纯忠厚的男人,他只是纯粹为了搬花盆而存在的搬花盆。
搬花盆通常不怕人威胁的,但直到现在他的手都还在颤抖──因为齐麟的一句话。
「越快越好。」
听到「越快越好」四个字,还有谁敢怠忽的?
搬花盆或许不够勤劳,但他可还没到不怕死的地步。
刚刚齐麟的眼神简直就像是个发了疯的疯子。而他也相信若他再不快点去请纪言过去,他真的会被疯子给砍头。
「白洛旋?」纪言暗叫不好,他知道白洛旋体弱,必是发生了什麽事。「他是不是怎麽了?」
「我不知道。」搬花盆含糊答道。实际上他真的不知道。
若他真的惧怕齐麟而不敢看他抱白洛旋的话,那他就不会知道白洛旋发生什麽事。
而他的「什麽事」当然是指白洛旋的脸色如何、身体状况如何之类的。
但他唯一确定的是,今日若他不快点请纪言过去,那明日齐府就会需要一个新的搬花盆。
「我知道了,你先去工作吧。」听出下人语气中的慌张,纪言大概的猜出此刻的齐麟正在盛怒之下。
他为了谁而怒?他为了什麽事而对下人怒目而视?
纪言不敢再想也从没想过要继续想。并非他不八卦,而是他宁可相信自己双眼所见的。
齐麟到底对梅儿还有没有情?他和白洛旋是不是发生了什麽事?
有许多事纪言都不打算自己去推测猜想,因为他迟早会知道答案──用自己的双眼见证。
而就是因为如此,他稍早前才会要白洛旋送茶给齐麟。
背起医箱,纪言走出房门。冷风袭来,他下意识的拉了拉身上的皮袄。
许是风太冷了些,纪言早把刚刚艾袁凛的话全抛在脑後。
那句「喜欢」的疑问句迟迟没有解答。
又或许它从来就是无解。
作家的话:
搬花盆和殊儿都是可怜人(叹气)
☆、第二章之七
还没踏到房内,纪言就闻到了一股清香。
「如果我没记错,这似乎不是梅儿喜欢的那种焚香。」没由来的突然这麽说道,艾袁凛的意味深长。
「你是想告诉我什麽吗?」
「那要看你怎麽想罗!」
打算不再理会艾袁凛,纪言抿起嘴,他忘了该先敲门还是其他应有的礼貌,直接chu鲁的把门给推开。
纪言很显然被这样不寻常的自己给吓到了,但艾袁凛却痴痴笑道:「你到底在在意什麽啊?梅儿?还是齐麟?」
「……」踏进房内,纪言打算把艾袁凛的话当成耳边风。
「每次需要你时,你总是不见人影。」
齐麟的声音幽幽传来,似乎对於纪言无法立即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不满。
轻搔著头,纪言笑道:「我也是个人,怎麽可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随传随到?」
「……话不多说了,我要你看看他。」指指床上正昏睡著的白洛旋,齐麟面露担心。
「我!?」纪言指著自己的鼻子,一脸讶异。
「不然呢?」
「没、没事!」自己的头,纪言吐了吐舌头,他走到床沿拉过白洛旋的手准备替他把脉。
「这般憔悴,也难怪会晕倒了。」艾袁凛突然这麽说道,他语气里的爱怜使得纪言停下动作来。
「你有什麽不满吗?」见纪言迟迟未帮白洛旋把脉。齐麟冷声道。
明白自己刚刚闪神了下,纪言感紧帮白洛旋把脉。
脉搏无力的跳动著。
「脉象薄弱呢……」能够感觉到纪言把的脉,艾袁凛叹息似的说道:「洛旋从小就多病,但因为有父母和兄弟当做依靠,加上有好好的调适体质,所以勉强能够让病情不再恶化,但现在看来,噩梦要开始了。」
「噩梦?」
「洛旋的病情y晴不定,但每次只要发作就会晕眩进而晕倒,你之前也看过了,他会利用施针来减轻自己的痛苦,却无法得到真正的解脱,大概就像是鸦片一样会让他忘却疼痛,但是比较不一样的是,施针这方法固然有用,但久了也会失效。」
「失效?」
「没错!就好比身体因为习惯而产生抵抗一样,现在的白洛旋已经越来越无法靠施针来撑下去了。」
「你的意思是,要尽快g治?」
「别无他法。」
齐麟听不见艾袁凛说话,他只是奇怪的看著纪言嘴中念念有词。
「这是!?纪言突然惊呼。他知道对於白洛旋的病情他不能一脸平静而是应该一脸震撼。
「怎麽样了?」齐麟冲上前,他不安地问道。
「少爷……」纪言转过身面对齐驎,他的脸是铁青的。「他……似乎没救了!」
「这样说会不会太直白了一点?」看到齐麟神色慌张,艾袁凛觉得纪言说的太夸张了──虽然也是事实没错。
「没救的意思是……?」齐麟握紧拳,他的脸因为不知该如何表现情绪而扭曲。
「其实他的病有办法g治可是……」纪言故意面有难色,他的脸却越来越红。
「说下去啊!」不懂纪言为何说话吞吞吐吐的,齐麟凶道。
「要结合啊……」纪言虽然跟不太正经的艾袁凛相处久了,但他骨子里还是个纯情的大男孩,一想到床上的事,当然要脸红了。「这样的疾病几乎是百年难得一见!听说患病的人需要与一个真心爱他、愿意为他牺牲的人真正的结合才能g治。」
结合?
齐麟耸耸肩,他不了解问题的严重x。「这样不是很简单吗?」
所谓结合,应该是指床上的那种事吧?他就不相信会有人排斥那种事。
「你家少爷这几年玩女人玩太过火了,连价值观都有些许偏差了呢。」艾袁凛说道,语气颇有嘲弄之意。
「少爷你不懂!」赞同艾袁凛的话,纪言站起身来,他手叉著腰,怒气冲冲。「结合是、是非常可怕的事耶!」
「有很可怕吗?」怎麽他与其他女人「结合」都不会有这样的感觉?
「你这样说他不会知晓严重x的。」艾袁凛的语气带著些许犹豫,他说道:「不如直接把白洛旋的衣物脱了吧!」
有些事,只能眼见为凭啊。
没有多想艾袁凛这番话的涵义,纪言只是很相信他而开始动手解开白洛旋x前的衣结。
「你在做什麽?」抓住纪言解开白洛旋衣结的手,齐麟大惊。
「告诉他,那是承受结合後的模样。」
脑袋瓜里响起艾袁凛的声音,纪言没有多想,他说道:「做什麽?」纪言看了ㄧ眼自家少爷,他继续脱著白洛旋的上衣。「我给你看看这副身体一旦承受结合後的模样。」
白嫩的肌肤慢慢在纪言与齐麟的面前展现,然而使人出惊的是,白洛旋上半身竟然遍布许许多多的伤痕──而那些伤痕,就像是激情过後的痕迹。
「真是……惊人……」总觉得可怕,纪言的手微微发颤。
「所以我才说,只有『亲眼见证』才能知道严重x。」似乎对白洛旋身上的伤痕感到习以为常,艾袁凛一派轻松。
「这是……?」齐麟把那些伤痕看得一清二楚,他惊呼。
「这是结合後的处罚。」叹口气,纪言突然怜悯起了白洛旋。
一定……很痛吧?要承受这些痛楚……一定会生不如死吧?
他不了解那种感觉是怎样,但他发觉在这样的情况下,他g本无法厌恶他。
「处罚?」齐麟皱眉,他有些不懂。
没有发觉齐麟提出疑问後那多变且古怪的表情,纪言应道:「我刚刚说过,结合是要身、心都愿意为了白洛旋而牺牲、付出,然而这些伤痕出现在这身体而久久不退也就表示……他爱的人……还不够格g治他。」
「那怎麽会有那麽多伤痕?」而且还看的出新、旧。
「那就表示……白洛旋深信他是唯一能g治自己的人,而这样的下场,就是导致自己的身体无法自行愈合伤口……而且越多也表示自己的身子机能越来越不稳定……最後,会因为伤口无法愈合、结痂而死亡。但是」纪言停顿下来,他的脸有明显的疑惑。
「你没有想错方向……」知道纪言在疑惑、迟疑什麽,艾袁凛沉声说道。「……你就按照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吧。」
「但是什麽?」齐麟察觉纪言的异色,他问道。
「但是……他的伤口却有一点点愈合的迹象……」纪言再看一眼白洛旋身上有些淡淡的、不明显的伤疤。「预估……是神医医的伤。」他猜测道。
「神医?」齐麟皱眉,他嗤笑道:「难不成这世上真有所谓的神医?」
「有。」知道齐麟不信,纪言沉下脸来,他说道:「在祖国里,有个人叫白蚀,他是真正的神医。」眼中带有崇拜,纪言闭起眼来,彷佛在为谁而感伤。
「那为何不请他彻底医治?」怎麽会有人只治好一半的?
「因为白蚀四年前死於自家府里,被他们大王所杀……。」纪言望向白洛旋,他的语气之中含有激动与兴奋之情。他见过白蚀并且得过白家的帮助。「而且,这些伤口有些是四年前医好的,但有部分却是这四年间才缓缓愈合的。」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麽?」开始不耐烦,齐麟看著纪言。
「我想……洛旋他……也是白家的人。」纪言的表情越来越古怪,他看向白洛旋,似乎不怎麽高兴遇到他。
不管是身为白家之子的他还是艾袁凛的旧情人。
「他是白蚀之子又如何?」齐麟不懂关於白家的任何事,他只在乎眼前这躺在床上的男人是否还有救。不然,可可惜了他难得对一个人有兴趣的兴致。
嘴角微勾,纪言看著齐麟的眼里还多了算计。「有救是有救,只要洛旋爱的那个人终於也爱著他的话……那他的病就能g治。」
「你的意思是……」齐麟不悦的跨下脸来,他可还没忘记当初白洛旋失去意识前唤的那个「大哥」。
「少爷,如果公主殿下知道她送你的奴仆就这样死了的话,想必也会大发雷霆的吧,不如这样吧,少爷您就大发慈悲,帮洛旋找找他的心、上、人!」纪言眯起狭长的黑眸,他看著齐麟。
「何必呢?」齐麟握紧拳头,他转过身去,没有发现纪言微微发抖的身子。「小小一个奴仆,g本不值得我去救他……他的命……下贱到不值得让我去……救他。」像他这样卑微低贱的人,活在这世上有何用处?只不过是浪费米粮罢了……。
「少爷不救也好,反正白洛旋也没有什麽生存下去的意志。」从腰间拔起长剑,纪言冰冷的眼眸使人不寒而栗。
「纪言!?」
多少感应的出纪言要做什麽,艾袁凛的声音听起来慌恐不安。
嘴角微勾了起来,纪言明白这是一种苦笑。
他痛恨艾袁凛永远关心白洛旋的举动。
他讨厌!
「那就让属下我先行让他解脱吧。」
语毕,纪言果然毫不留情的高举长剑,不顾齐麟的错愕不管艾袁凛的惊呼,纪言彷佛早就这麽打算的……挥下剑……。
☆、第二章之八
然而,剑砍著的不是白洛旋的身躯,而是半空中伸出的,齐麟的手臂。
血……沿著刀身流下。
一滴、两滴……。空气彷佛在两人之间凝结。
「少爷?」早预料到齐麟会这麽做,纪言轻轻一笑,但他仍是故意露出惊讶的样子。
齐麟以极快的速度反手抢过纪言手中锋利的剑,然後把剑抵在纪言颈部。「你要做什麽?」
颈部出现一道血痕,纪言知道齐麟正在瞪他。
「我问你要做什麽?」没有得到纪言的回应,齐麟怒了。
微笑依旧,纪言轻轻拍开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剑,他走向齐麟,抬起他被自己砍著的左手。「少爷会不懂吗?我要……杀了白洛旋。」
开始为齐麟止血,纪言毫不在乎眼前正怒视他的主子。
「我有说你可以这样做吗?」齐麟略微失控的大吼,他似乎也没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但其实纪言更在意的,是齐麟一反常态的原因。
「没有。」从腰间拿出随身携带的绷带,纪言熟练的包覆著齐麟的伤口。「不过白洛旋希望。」
「但就算是这样,你也不用这样吓人吧!」艾袁凛也处在惊慌之中,他刚刚真的以为纪言要做掉白洛旋。
「你自己明明也知道他的状况,既然他有想死的念头,我为何不给他个痛快?」纪言这样与艾袁凛沟通著,他低著头不想让齐麟看见他不悦的表情。
救人是大夫的天职,但若病人没有求生意志呢?即使救活了也是行尸走r痛苦一生吧!
「那也得等那个云寒过来才能杀了他。」齐麟可听不见艾袁凛与纪言的对话,他为自己找藉口,然後别过脸不愿看纪言,骨子里尽是高傲与冷漠。
「真不老实……」
真不老实。
同时和艾袁凛这样评论著齐麟,纪言突然觉得好笑。
冷漠的齐麟终於要变回原先和蔼可亲的他了吗?他等了很久了……自从梅儿走後他就一直在等待那个「少爷」回来。
如今白洛旋的出现,是否真会有什麽改变?
收起长剑,纪言点头道:「是!纪言一定会等到那时候。」只怕……到时候是你不愿让人家离开……。
没有看穿纪言的想法,齐麟冷哼一声,他转身就要走人。「别给我搞怪!」跨出门槛时,他还不忘如此命令道。
微微颔首,纪言知道就算是玩火也要小心以免自焚。「是!我知道了!」
有点不放心的再看了ㄧ眼白洛旋,齐麟走出房内。
房门关上的刹那,纪言露出微笑。
「白洛旋……白家的血脉。」走到床沿,手轻轻覆上白洛旋光裸的上身,纪言既暧昧又诡谲的说道:「我倒要看看,这白家……是不是真会被灭绝!」
自从那场灭门行动後,除了白洛旋还有人活著吗?
当初让他认识白翎的白枫旋是否还健在呢?
纪言不愿再多想,事实上若他更狠,他可以现在就通知祖国的人,然後眼睁睁看白洛旋就这样被抓去……杀掉,可他没这麽做……或许,是因为齐麟的怪异吧?
纪言很清楚,即使是周旋於女人甚至是玺倩公主身边的齐麟也从没为谁露出如此惊慌的表情……。那种神情,是无意识的……他想看,想看齐麟为情所苦的样子。
「为什麽会不想活呢?」问著沉睡中的白洛旋,纪言温柔的问道:「那麽辛苦从祖国活著出来,又见著白琦为你们四人牺牲,如果白蚀知道你不想活了,真不知道他会如何作想?」那个为了白家而尽心尽力,而後被世人尊称为神医的白蚀,如果他知道今日的白家会是这样一幕幕的惨样……那他还会毫不隐瞒自己的医术而医治各国的伤患吗?
「白蚀是无情的。」没由来的突然说了这麽一句,艾袁凛的声音恢复以往的沉稳。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纪言想起那个风度翩翩的白家神医,他道:「就算他再铁石心肠,也不会不为妻儿著想。」
「那你又真的知道白蚀深爱他的妻儿?」艾袁凛质问,话中带话。
「我不懂你在说什麽。」
「就算是白蚀也很有可能同时爱上第二人,那你呢?我呢?我们都曾经心有所属,可是这些年来,难道你真那麽痴心从来就没有二意?」
「我不知道。」
「你在逃避。」艾袁凛的声音保含蕴怒,他一语道破纪言最不愿面对的事实。「你不敢坦承对我的感情。你在迷惑!」
「我不在乎爱上的人是男是女。」纪言蹙起眉来,他不懂为何艾袁凛要这样逼问他。「我也没有在逃避。」
「因为对象是我所以你退缩了?因为你以为我还深爱白洛旋?」
「够了!」表示不愿再多谈,纪言看向白洛旋,他突然俯下身吻了他。
「你!」
艾袁凛看见白洛旋身上出现象瘀青的痕迹,他怒道:「你明知道他的状况还……!」
漠视艾袁凛,纪言喃喃对著白洛旋道:「在齐府只怕你会因为爱上齐麟而绝望。」
嘴角往上扬,纪言感到痛苦。
他不知道要露出什麽样的表情,因为白洛旋的出现、艾袁凛的逼问以及齐麟的转变,他现在只觉得疲惫不堪。
艾袁凛爱著白洛旋。纪言握起拳头。
心里顿时有了奇怪的念头,纪言突然想知道,若他碰触了白洛旋,若他早先齐麟一步得到白洛旋,那这样……事情的走想是不是就会变的很有趣?
从艾袁凛那里听过:白家,被称为神医的ㄧ家,世世代代的正统继承人除了拥有高超的医术外,其实还多了足以惊世的特质。
白家有四个继承人,传言中老大以气质出众、老二以冷静出众、老三以美貌出众、而么子则是以生动鲜明的个x较为出众。
简单来说,只要是正常人,很难讨厌白家人的……除了敌人。
而他──纪言,对白洛旋来说既不是朋友也不会是敌人……而是,威胁!
一个可以改变很多人命运的威胁。
作家的话:
这段为了要和此情不假一样
我整个快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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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太可怕了
是说,我今天毕业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