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与偏见同人之也许路过+傲慢与偏见之变第
傲慢与偏见同人之也许路过+傲慢与偏见之变 作者:肉书屋
情应该不好,剑完全没有舞出平日的水准,显得浮躁,纷乱并且失了果断。平时,虽然我们剑技相当,但由于我仍然是少年人的体魄,骨骼还没完全长好力量难免不及。而现在,一刻钟之内打败他应该不难。
话是这么说,我当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刻提出挑战,先不说这样对不对,我本身对于达西也没什么争胜之心。
再次敲了两下,“达西,你怎么一声不吭跑回来练剑?”怪人,在心里嘀咕的这句倒是没说出口。
达西似乎注意到我了,停了下来,没有立即转身,只是垂下了手中的剑。
气氛有些不对。
“怎么了?”
“怎么了,达西?”见他没有应我,我有些着急了,难道出了什么事?
达西缓缓转过身来。
却是吓了我一跳。
他的眼神不复那一潭深井无波。挣扎,苦痛,自厌,怀疑,却又热烈地望着我。
“怎,怎,怎么了?”我话也不能说顺溜了,好像光是直视他的眼睛已经用去我全部的精神。
他终于别开了视线,到角落里把剑放好。
我在想,他是不是需要一个人呆会儿,虽然我认为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但是也没必要知道他的所有事情,达西他又不是孩子,需要我的时候自然会来找我。
转身刚想离去。
“先别走,威克姆先生。”达西快速的说道,虽然并不冷淡,却显得有些失措而又庄重。
我无奈的再度转身,“有何可为您效劳,达西先生?”
但是转身却又看见达西犹豫又恼怒的表情。恼怒的对象倒不是我,是他自己罢?
我的好奇心终究被激起来了,让一向不动如山的达西犹豫不决,情绪波动如此之大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好像有点累了,不跟他一起站着,扯了扯领口,把领结扯下丢在一边,就坐在地上了。
达西皱了皱眉,“威克姆先生,你这样像什么样子?”
我看着他那个一本正经的样子就累,不答他的话,干脆躺了下来,成大字型,笑眯眯望着他,以实际行动表达我的抗议。
“你?”
其实平常我在人前很少做这种失礼举动,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优雅风度,处处讲究贵族礼仪,就是不喜欢,也许这是一种想要打破完美的冲动。
难道我真的嫉妒他?不应该啊。
“不应该啊。”
“什么不应该?”突如其来的低沉嗓音近在耳旁,吓我一跳。
但更让我吃惊的是,达西竟然也在我身边躺下了。
“喂,达西,你今天究竟怎么了,很不对劲,你以往从来不会不说一声就自己走了的。”
我支起脑袋,近距离看着他说道。
他面部一冷,瞄了我一眼。
又吓我一跳,赶紧放下胳膊躺好。
今天这是怎么了?
对啊!我心中郁闷,我怎么犯贱去触他的霉头?
我真笨,每个人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嘛,尤其像达西这样的人,整天这么冷冷淡淡的人情绪得不到发泄,总是会有郁闷的时候,这种时候我还非要往他身边靠,这不是找不自在吗?
“我先回去了,晚安,达西先生。”我一骨碌就想爬起来溜走,结果胳膊被人拽住了,害我差点往后栽倒。
“你,”达西立刻松开了手,沉沉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苦笑了一下,说出了他说不出口的话,“是,是,我再躺会。”
毕竟是朋友,在心情不好的时候让人多陪一会,那也是做朋友的分内之事,只是,我真的不会安慰开导人啊。
“今天,克劳德先生……”达西突然想起了什么,快速的问道。
“克劳德先生今天没犯病,你放心,”没想到他在郁闷的时候还会想到我,心中有点暖意,真不枉我躺在地板上陪他躺着了,“其实仔细处处,除了他的那张嘴,那个人其实也不算那么差。”
“是吗?”
“是,”我调侃道,拉长声音,“达西少爷,您还是先烦烦自己的事吧,需要找个人打打架击击剑什么的尽管找我。”
突然,手被握住。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已经被拉起来,手里塞了把剑。
“干,干什么?”
达西缓缓行了个礼后,直视我道,“既然如此,跟我来一场吧。”
大晚上的了,加上玩了那么长时间,我是又累又饿,但是话才刚刚说出口,怎么好反悔?
等到我再次躺在地上,已经是完全没力气了。
“嘿,我说,”我喘着气儿,看着将剑摆放好又重新躺在我身边的达西,“你是不是失恋了?看上了有夫之妇什么的?”
看他跟我击剑时那个样子,好像还不是一般的郁闷。
“别胡说!”达西难得的吼道,同时也在努力喘息。
“那就是想姑娘了,”我坏笑到,“看你平常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想找位夫人可就困难啦!”
以达西的身份地位,找位夫人当然不难,但是达西这个人的臭脾气却是一道阻挡女士了解他的的门槛,让他随随便便娶一位当然也是不可能。
傲慢与偏见那会儿达西快30了吧,伊丽莎白该不会是他的初恋吧?
“这个不用你管。”达西没好气的说道。
我看到他气恼的样子,更加开心了,哈哈笑了起来。
达西忽然翻身坐到我的身上,我一惊,乘他没坐稳的时候曲膝把他掀了下去。
“喂,你什么时候学会玩偷袭了?是谁教坏的你?”
“除了你,威克姆先生,还能有谁?”达西又一次翻身上来,用脚压住了我的膝盖。他的眼睛里突然好像能够溢出苦痛来似的,然后在我目瞪口呆的当口,他的脸欺了下来。
目标是我的嘴唇。
我有那么一会脑袋里一片空白,完全没有想要反抗,因为在他的唇碰到我的唇之前,我不相信自己心里的想法是真的。
达西怎么可能吻我?他怎么可能是同性恋?
这种念头太疯狂,太荒谬,太可笑了。
可是当他的唇真的碰上来,既冰冷,又干燥。
虽然一开始微微颤抖,但是后来却越来越坚定的这一刻,我是再也不能抑制我的怒火了。
我的怒火却不能单单用怒来形容了,我完全没有想要打他一顿的欲望,只是感觉又震惊,又意冷,有一种正在做一个噩梦的感觉。
愤怒,恐惧,心酸,但是这一切的情绪却没有发作的对象。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愤怒,为什么恐惧,又为什么心酸。
我甚至回头看一眼达西也不曾。
注:乡村晚会取材于电影《成为奥斯汀》
徘徊
达西竟然是同性恋,这是我万万想不到的。
一对万世传颂的情侣,一段千古佳话,其中的男主角又怎么可能是同性恋呢?
而现在,达西是个同性恋的事实,对我来说已经不能是惊奇那么简单了。
我把他当作一个可信赖的良朋,一个可靠的兄长。虽然有的时候嫌弃他的固执,无趣,还有时不时的喜欢干涉我的事,让我烦不胜烦。
但是他正直,博学,高贵。仔细想来,如果不是他关心,爱护的人,他又怎么肯多花那个心力管闲事?
可是这样的人,竟然对我怀有那个心思?
难道,我还能用对待克劳德的态度同样对待他么?
不,不可能,我不愿意这样做,也不舍得这样对待朋友。
这时候我才发现,尽管我对于达西有诸多不满,跟他在学校因为很多时候都呆在一起也常常争辩吵架,甚至经常到最后要用武力解决问题,但是友情是越来越深了。
甚至两三天没有听见他冷漠的嘲笑,讽刺,我还觉得浑身都不对劲。
我不禁笑了笑,我是不是有病?
但是我知道,我的这种感情,却绝对不应当和暧昧挂上钩。
在今天之前,我甚至完全没有觉察达西的心思。
这到底是我太愚蠢,还是达西的感情克制的太成功?
除了今天他的情绪很不稳定外,我真的,真的一点也没有感觉出来。
如果我能稍稍察觉,我……
在剑桥河旁徘徊良久,月亮都已经升上正中天了,此时,除了几声狗吠,当真是万籁俱寂。
我看了看表,才发觉已经快凌晨三点了。
秋寒露重,那种情况下跑出来,我又怎么会记得拿外套?四肢都已经冻麻了。
苦笑一声,也只好回去了。
我一向不会处理复杂的情感,爱了就当说出来,厌了恨了就当老死不相往来,从来讨厌纠缠不清。
可是……
想了想,我快步向别墅走去。
举了个蜡烛,走在黑漆漆的过道里。轻轻敲了敲达西卧室的门,没有回应。
睡了吧?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鬼使神差的推开了击剑室的门。
击剑室里也是黑漆漆一片,借着微弱的烛光,我却一眼看到躺在地上的人。
我赶紧放下烛台,着急了,没有点火炉,这个天怎么能躺在地板上!
“达西!达西!”
达西的脸都是冰凉的,我稍稍使劲拍了拍。
达西睁开眼睛,我松了口气,“站起来,我们到小客厅坐一坐吧。”
达西仍然冷冷的望着我。
我一时又来气了,这是什么人啊?
要是按照我以往的脾气,我老早掉头走人了。
我一把把他拖了起来,他稍微踉跄了下,站好,恼怒的望着我。
这时候我才不管什么礼节了,在这个寒冷屋子继续呆下去,他不病倒,我也差不多要倒下了。
把外衣递给他,“穿好,到小客厅来。”
回来的时候为了避免打搅熟睡的下人,小客厅里我已经自己生好了火,泡了一壶茶喝过了。
看来还需要一壶。
达西站在火炉旁,倚着墙,脸色好多了。
“达西,我,”我咳了两声,毕竟受了凉,嗓子有点不舒服,“我并不想说什么客套话了。”
“你,你真的,真的是同性恋?”
达西不说话,看着我。
“或者,其实,其实你自己也还没确定?”我希望是这样。但是达西仍然没有开口的意思。
“你,你可以放心,不管你真正的的意思到底如何,过了今天,我也不会再向任何人说起这件事。”
达西身子一颤,终于与我对视,眼神里是破碎的冰冷。
我知道,我怀疑他对我的信任,这让他不好受。
但是,该说清楚的还是要说清楚。
“我知道你的信任,我也相信你感情的真挚——虽然我并不愿意。”我看着他,“你还是不说话吗?为什么不坐下来,和我谈一谈?”
“我没办法坐下来,”达西终于开口了,“抱歉,威克姆,因为我无法心平气和。”
“因为你现在坐在我面前,所以我知道,我想说的大部分的话,你已经懂了。我知道这件事的一切罪过都在于我。我本应该压抑自己的感情,不让你知晓,不靠近你——仅仅为了我们两位得之不易、珍贵的友谊,我就应当这么做。我本来就做好孤独一生的准备,你和宾利先生已经是我的意外之喜了,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有这种龌龊的念头。”达西声音疲惫,好像已经和将要说的话用尽了他的全部心力。
“不,达西,你别说了。”我心里一颤,我不喜欢他那么脆弱疲惫的样子,好像他是一个罪人,要把所有的罪过都向我坦露。
而我就是那个宣告审判他的处罚的高高在上的法官,审判的结果,他早已经知道。
“我从来不觉得你的感情是龌龊的。”我急急说道,“先别这么确定你的感情,达西,你才20岁不到,青春期的性向本来就是不稳定的,也许,也许这一切都只是错觉而已。”
达西惊怒的看着我,疾步走到我的面前,“这就是你想说的,这就是你认为的我的‘真挚的感情’?”
“不,不。”我不知道我刚刚为什么会说那一番话,但是那也许是我潜意识里的侥幸。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达西似乎气急,“我的感情在你眼里就是‘青春期的不确定’?”
“达西!”我不知道如何插进他已经混乱的情绪里,大喝一声。
“达西,”我也有些恼怒的望着他,“我并不是怀疑你的感情的真挚,我只是怀疑你的判断。”
“听我说完,达西。”
“我从来知道你的聪敏,智慧,还有犀利的判断能力。但是,达西,这并不是一道学术题,也不是什么政治辩论,你从未经历过什么爱情,又怎么知道这就是爱情呢?现在,你才不过19岁,我也才刚过17,这样的年龄,作为男人,本来就是躁动的年纪。我们又几乎天天相处在一起,难免会令你有所错觉。”
我其实现在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我在这种情感纠纷上总是会显得有些语无伦次,逻辑混乱——而且还有一个缺点,就是自己心里是什么就会说什么,完全不会审时度势,加以掩饰,和平常冷静果断的的样子大相径庭。
此时场面既不冷静,也不火爆。带着点尴尬,带着点沉重,更带着点诡异。
达西,世界上人这么多,为什么我们最后总是就和那么寥寥几个人相伴,纠缠
那是因为我们心里有一条线,一条筛选的线
除了血缘相关的亲人是无法决定的,朋友、爱人都是可以选择的。
你不可能是天生的同性恋者,那么明明知道异性恋在此世的艰难,我为什么没有被你排除在外?
还是,看起来高傲,不可一世的你,其实对于爱情没有丝毫戒心?
想起来,如果达西真的是一个高傲的贵族子弟,对于伊丽莎白家这种乡绅,心里应该早就将伊丽莎白排除在外。又怎么会有机会让她夺了自己的心,被自己的理智苦苦折磨呢?
现在的达西,更没有7、8年后的深思熟虑,这样的赤子之心,我怎么会忍心伤害?
但是,命运却注定这伤害将出于我手。
“达西先生,我很感激你的情意。”
我的声音听起来很镇定。
达西的神色也冷静了下来,但是我与他已经如此亲近,又怎么感觉不到他的惶恐和绝望呢?
达西是个骄傲的人,甚至可以说,他的骄傲简直是盲目的。
这种盲目源于他的杰出的身世,学识,地位,乃至相貌。导致他认为别人理应追逐他,尊敬他,仰望他,爱慕他。
但是,这种盲目,在我面前,在他的密友,兼且爱慕的人面前破碎了。
因为我是男人。
也许还有些别的什么。
比如,我平日里对于克劳德的态度,比如,我还正在追求一位聪慧美丽的姑娘。
再也没有其他人比他知道的清楚了。
所以,理智告诉他,这感情是令人绝望的。
达西,达西,既然你什么都知晓,怎么还有勇气不顾一切呢?
“达西,时间可以解决一切的。”
“达西,你,我,”我实在无法继续直视达西黑亮的,冰冷的在此时看来清澈的眼睛,别过视线,“只要你愿意,我永远是你的朋友。”
我知道这种拒绝的话也许很老套,听起来很虚伪,不真诚,但是这是我现在最真实的想法。
其他的,达西,我已经无能为力,你只能依靠自己。
而我,我现在很乱,我想,我和他都需要自己想一想了。
轻轻掩上门,浑浑噩噩间,我回到自己的房间,盯着天花板发起呆来。
我苦叹一声,我现在竟然是在想象达西的心情,他该有多么的失落,失望,痛苦,沉重。
也许
我开始想念彭伯利了。
我还没有和zero尽兴地在彭伯利庄园前辽阔的草地上驰骋过。
哦,忘记说,zero它现在已经足够强壮,只是现在有点毛毛躁躁,我想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即使是乔治安娜或是拜伦,他也可以完全胜任。
拜伦可是肖想它很久了,但是也许同性相斥这个真理是跨越种族的。
昨天我根本没有怎么睡觉,导致我今天精神有些恍惚。
剑桥镇的早晨充满活力,一大早就能看见来往的商贩,交谈的邻居,小孩子跟在几条狗后面欢快的跑来跑去。
本应该美丽的晨景,现在在我的眼前却很模糊。
“威克姆少爷,早餐时间已经到了,少爷已经在餐厅了。”
我有些迟钝的将注意力从窗前移开。
啊,早餐。
早餐算什么,我很想吼一句不去,但是却不由自主的答应下来。
等我意识到我回答了什么的时候,侍者轻轻的脚步声已经听不见了。
“早安,达西先生。”
达西抬起头来,向我望来。
他凝视着我,我的心里不免有些忐忑,我知道我的脸色不怎么好,但是现在我并没有找到什么措辞来回答他的问候。
也幸好,他并没有问。
轻轻点了点头,“早,威克姆先生。”
“火腿,金枪鱼沙拉,两片面包,牛奶,”我对一旁的仆人吩咐道,“哦,对了,给我来点蘑菇酱,谢谢。”
虽然毫无胃口,但是我知道我的肚子饿了——虽然这句话听起来很古怪,但是你不能要求一个神智并不十分清晰的人有什么逻辑可言。
“你的考试什么时候结束?”
我抬头,达西并没有看我,用特殊的刀优雅地切下鸡肉,送入嘴里。
我愣神了一会,对着我面前的牛奶发起呆来。
“威克姆先生?”
“啊,”我醒过神来,“考试?唔,下个星期五就结束了。”
“是吗?你的论文都已经完成了?”
“恩,前两个星期就已经交给老师了。”
“恩。”
一时沉默,偶尔有刀叉和瓷盘撞击的清脆响声。
“你呢?”
“我?我的考试还有近一个月结束,论文还有一篇下个星期交。”
“哦。”
好像是无数个普通的早餐之一,但是,我知道,经过昨天的事,什么都不一样了。
虽然我精神不济,倒还不至于把昨天的事归为一场稀奇古怪的梦。
用过早餐,我们照旧坐在客厅里,平常的时候,我们会谈一些新闻,比如法国某某亲王来参见我国国王,或者上议院又颁发了什么条规,又或者,某某美貌的女伯爵又和哪个已婚男爵传出了绯闻。
可是现在,政治,八卦却已经引不起我交谈的欲望了。
我并不是一个喜欢自欺欺人的人。
达西也是。
于是,我躺在沙发里恍恍惚惚,达西叉腰扶在火炉上不语。
我们维持这种状态很长时间。
最起码,我觉得是很长时间。
“威克姆先生,我想去散散步,你愿意一起来吗?”
“不了,谢谢……”我本能的想要拒绝,但随后又有点犹豫,我现在的状态根本睡不着,也干不了什么其它事,与其如此,不如出去走走,“好吧。”
我牵着zero和达西一起决定去小镇郊外走一走,一路上碰到几个熟人,同学,我和达西同他们打着招呼,两人之间没说话。
“前段时间,我父亲来过信,你记得吗?”已经渐渐来到边郊,虽然我们经常两个人呆在一起不说什么话,但不知为什么,现在这样的情况却让我觉得尴尬不自在起来,不禁随便挑了个话题说道。
“恩,什么事?”
“关于,关于在暑期他想要训练我做管家的一些经验吧。”
“你的父亲是一位成功的管家,你跟他学习并无不妥。”
“可是,达西,”我停了下来,但是视线仍然放在远处,“你真的希望你未来的管家是我吗?”
“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立刻冷了下来。
别人都说达西冷傲,但是我倒觉得他很情绪化,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从来没有模棱两可的情感。
我不禁一笑,“没什么。”
除了那种感情,达西,我想,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
虽然我从来对你不假辞色,还经常惹你生气,但是如果不是这件事,我都不会发现原来我在你面前竟然是这样真实的。
除了在你,宾利,还有zero面前,我总是喜欢伪装,不,不能说是伪装,只是我认为的一种礼貌,使得我总是显得风度翩翩,善解人意。
虽然我并没有明确的说出来,但是你应该知道了我的拒绝。
你的控制能力,我一向是相信的。
所以,只要你不觉得不舒服,我仍然愿意做你的管家。
更何况,更何况只要再过8年,你就能遇到伊丽莎白,她才是你的伴侣,8年,并不是很长,我想,你的这段感情一定会成为一段回忆。
一段你自己也许都会觉得荒唐的回忆。
说不定,等过个二、三十年,我还能把这段事在你的子女、夫人面前说出来取笑你呢。
达西,一切都会进入正轨的,我相信。
你的痛苦并不会太久。
访客
考完一门西班牙语,不太难。
但是,你知道,考完试——尤其是知道还有一两门考试等着我们——的时候人总是会懒洋洋的。
“哦,亲爱的维克,你好吗?”
一个动听的女音在客厅响起,我停下对santy夫人的问候,转过头。
但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抱住了。
“宾、宾利夫人?”
除此夫人,不作他想。
“威克姆!”
“宾,宾利?”
不愧是母子,没等我喘口气儿,宾利就上前来狠狠抱住了我。
哦,他的手劲儿可真该死的大!
达西静静站在一旁,笑看着我们——他今天没有考试。
虽然有那么点惊吓,但是我久未见挚友的喜悦之情却是无法掩住的了。
“你们怎么来了?”
“还说呢,”宾利撇嘴道,“你这半年给我写的字总共也没有达西写得一封多!哼!太不够朋友啦!亏我还千里迢迢来看你!”
我噗一声笑了出来,“千里迢迢?你的文学修养提高了嘛!”
我自我反省,我真的对我的朋友太冷淡了吗?不会啊,我至少写了7封信呢。
“当然。”宾利得意的接口,随即意识到我的嘲笑,立刻气喘吁吁的吹胡子瞪眼起来——如果他真的有胡子的话。
“你们怎么来了?什么时候到的?”我转移话题的能力很拙劣,所幸,宾利并不如达西一样灵敏。
我是说,虽然宾利很聪明,至少比我聪明,但是在人情世故还有一些技巧上却完全空白,说他eq为0也不过分。
“哦,我们刚到不久。哇!剑桥真是太美了!人文、艺术气息那么的浓厚!我真想和你们一起上大学啊!”
我在心底暗暗得意于我的成功,当然,我完全没有笑话宾利的意思。要我说,我这位朋友真是太可爱了!这令我考试后稍稍抑郁的心情完全平复了。
宾利是个想什么就做什么的人,他显然被自己的提议打动了,开始询问达西的意见,并且不停地央求宾利夫人帮忙说服他的父亲。
喝着茶,我笑着聆听他这半年来的见闻。
“…父亲听说威克姆伯伯身体不适,我父亲就立即决定来伦敦,正好我又很想念你们…”
“什么?”信息传递到了我的大脑,我无法再无动于衷,猛地站起来,睁大眼睛盯着宾利。“再说一遍!”
“我父亲怎么了?”
不详的感觉袭来。
宾利似乎被我的样子吓到了,一时傻在那里,说不出来一个词了。
“我,我,威、威克姆……”
达西迅速地来到我身边,抚摸我的肩膀,试图安慰我。
“威克姆,冷静点,冷静点,你吓到宾利了。”
“你知道?”我冷冷地说道。
如果是小病,绝对不会惊动到宾利先生一家。
我从未听见自己用这种语气对达西说话,好像说话的不是我,是一个陌生人。
“你早就知道?”
一颤,达西沉默了一下,收回手,“是,我知道。快两个星期了。”
宾利他们什么时候不见的我完全不清楚。
我只知道我很愤怒。
父亲生病了,儿子却是最后一个知道!
我知道,错在于我自己。
可是,我的怒气像飓风一样,需要一个出口。
前几次回去探望,虽然父亲看起来很疲累,但并未引起我的重视。我以为,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
威克姆,你在自以为是什么?
“到什么地步了?”
“……卧床不起。”
我的眼眶发红。
我知道我快要忍不住流泪了,可是我不想在别人面前流泪。
“阿里!阿里!”我一边打开不知道什么时候紧闭的客厅的门,一边大声吼叫,站在客厅门外的仆人一脸惊悚的望着我。
“去!让阿里立刻把zero准备好。”
“不。”身后一个声音响起。
我几乎用我所有的克制力压抑着我的情绪。
调转身子,瞪着达西。
不,是瞪着所有拦着我的道的人。
“别骑zero,他还没有过晚上奔跑的经验。”
我很想冲他咆哮,但是我的该死的残存的理智告诉我他是对的。
“我去准备,你,你先换下衣服。”
我这才注意到我还穿着校袍。
该死的校袍,该死的考试,该死的剑桥,该死的达西!
可是比起那些,最该死的,却是我自己。
该死的威克姆,该死的威克姆,该死的威克姆……
我快速上楼,完全没有注意路过的仆人诧异的表情。
换过衣服,快速冲出房门。
“威克姆少爷,您的…信…”一个仆人试图叫住我,但是我已经来到了大门前。
仆人什么都已经准备好。
达西已经坐在了他的马上。
而我却有一瞬间的胆怯,深怕我迫不及待奔向的,将是一场噩梦。
但是更深的焦虑压下了我的胡思乱想。
我没有办法挤出我的礼仪,向等候在门前的santy夫人道别。
跨上马背,大力夹住马肚,身下的马痛苦的嘶鸣,不得不向黑暗的前方奔去。
一路上,除了麻木的赶路,当然也会有对未知的恐怖的命运的设想。
虽然我凡事都挺想的开,但是如果一旦极端起来,就会很可怕,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
身后不近不远的另一个马蹄声给了我很大的安慰。
否则,我不确定是否还没有到达,我的精神就先身体一步崩溃。
“让开!让一让!”
寻欢作乐的酒鬼,试图拦路的妓女,还有不堪的笑闹声。
平时厌恶的一切,现在却让我一下子充满了生命力。
因为,伦敦城已经到了。
父亲。
被我几乎是踹门的动作惊醒,门卫恼怒的喊道:“是谁!”
却在开门的一瞬间消音,看向我身后的人,“少爷……”
我一把推开他,直奔父亲的卧房。
父亲的房门并没有关,床旁坐着一个昏昏欲睡的看护,两根蜡烛在床头燃烧,照的房间里一片昏黄。
我宁愿相信父亲的消瘦和黯淡是烛光作祟。
站在门边,却迟迟没有走向父亲一步。
我是怕吵醒父亲呢,还是害怕近距离感受死神的阴影?
我紧闭双眼,不让自己再看那处一眼。
不自禁的向后退。
“威克,乔治威克!”
达西担忧的看着我,我只能回以一笑。
“我很好,我没事。”
傲慢与偏见,傲慢与偏见……
我的父亲也只在其中被描写了聊聊数笔,是一个已经…死去多时的人。
达西使劲抓着我的手,将我拉到了我的房间。
把我按在沙发里。
“你要干什么?”
“坐好,你需要一杯酒。”
一杯威士忌,让我感觉好多了,至少心跳的感觉强烈了一些,精神为之一振。
“我父亲…他是什么病?”
“肝脏功能缺陷,十年前就有了。”
“还有多少日子?”
“医生说最多两个月。”
“最少呢?”
“…不确定”
“不确定是什么意思?”
“随时。”
我也知道我有一点穷根问底。
这是在刁难他。
可是我只是想折磨自己。
我现在的样子,恐怕面目可憎吧。
生老病死是人生常事?
可我从来不是个潇洒的人。
我从来没有为父亲做过些什么,我正准备为他做呢,他怎么能这么快走?
难道是觉得只要我看他最后一眼就完了吗?
这到底对我的好,还是对我的残忍?
“已经很晚了,我想睡觉了。”我轻轻说道。
达西看了我一会,站了起来,拿着放在一旁的帽子。
“晚安,威克姆。”
窗户开着,风吹熄了蜡烛,夜晚的月光柔和的照进来。
躺在床上,我只能庆幸自己知道的还不算太迟,至少,父亲现在就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
噩梦
第二日,父亲稍稍清醒,我站起,走出阴暗中的沙发,来到父亲面前,父亲作势要起,我连忙按住。
单膝跪地,握着他的手,眼睛却始终没有看向他,因为我不知道那里有什么,也许是敬慕,也许是爱戴,也许是悔恨,也许是茫然空白。
不管是什么,现在的情感我一点也不想让他看见,有些生气,不愿意让他看见我的爱,也不愿意让他看见我的恐慌。
可是握着他的手,感觉到这只手的干涸、疲惫,看到青筋狰狞的妄图挣扎出皮肤表层,知道这只手的生命将尽,我握得更紧了些。
老宾利先生和老达西也都在一旁,两人的悲伤虽然极力控制,总是在父亲面前安慰开开玩笑,但他们之间那种长久以来的温情和默契却好像弥漫在整个屋子的空气中,每个只要能够呼吸的人都能品味到那种悠长、温厚,现在却有些微微发涩的友情的味道。
在这种氛围下,父亲很平静,我也不觉得那么绝望了。
我只觉得,父亲虽然一生当中确实有些遗憾,但是有我们陪伴着他,即使是死亡,也已经不能带给他什么恐慌和痛苦了。
“乔治,”父亲微微喘了喘,但是还是流利的说了下去,“谢谢你能来看我,看到你,我已经毫无遗憾了。”
“父亲,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您,”我努力不想在此时表达我的那还仅存的一点点怒气和埋怨,平复了一会,闭上眼睛,泪水还是禁不住流淌下来,微微哽咽,“您都这样了,我怎么可能不赶来看您!”
“我以为,你会恨我一辈子,一辈子也不会原谅我。”父亲并没有看着我,但是眼睛很明亮,好像想起了什么幸福的事情,“你真的长大了,我可爱的乔治,我还记得以前你的手是那么小,好像稍稍握得紧一点都会弄痛你似的,可是后来我……”
“别再提那什么可是,也别提什么后来了,父亲。”我坚决的打断了他,“我只知道,不管是我,还是母亲,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很爱你。”
沉默了一会,父亲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答应我一件事。”
我沉默了一会,“好。”
“达西,宾利是你的良师益友,你要和他们永远在一起,信任他们,互相帮助,达西成熟稳重,聪明冷静,凡事多听取他的意见,宾利比你小,这孩子太天真简单,你不要欺负他。”父亲。
我很惊讶,但还是答应了,“我答应你。”
“我知道,你也许会惊讶,我一直以来都想让你继续呆在彭伯利,继续我们老一辈的事业和友情。可是,就在刚才我想通了。”
“你已经不同了,不是以前那个让我担忧,让我烦恼的孩子了,你也许也该有自己的前程,自己的事业,不再需要达西家族的约束了。”
“别再说了,父亲,我都明白,您还是先休息休息,别太累着了。
父亲交代遗言的样子,我不喜欢。
“不,关于遗产的问题,让我说完。”
“不,别说了,父亲,我现在不想听。”
“乔治,财富给有些人带去的是快乐,有些人带去的是灾难。本来,我是不想留给你的,那只能害了你,但是现在,我放心了。”
“好了,好孩子,出去吧。”老达西先生走上来,“你父亲现在需要休息。”
过了两个星期,父亲在一次小憩中就再没醒来。
我很伤心,虽然我并不孤独,但是我成了孤儿,我以往再如何挫败、烦闷或是痛苦也没有现在的这种空茫茫不知所措的感觉。
一种我必须独立生存,背后再也没有一座高山让我躲避或是依靠的余生,又怎么会充实、完整呢?
在此期间,老达西先生还有宾利先生给了我很大的安慰。
宾利母子在我回来的第三天也赶回来了。
宾利总是试图逗我开心,想要带我出去解闷。
虽然他的方式不好,在这时候老是逗我说话让我很厌恶,但是理智上知道他也是出于一片好意,所以也就只有默默忍受了。
幸好达西先生指出宾利是在帮倒忙,让我安静了一段日子。
丧礼是在彭伯利办的,因为伦敦雾重,不适合调养心情,所以达西先生做主,还是让我呆在彭伯利了。
当我发现随手放置的那封信的时候,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
这是海琳娜写的信,信不长,笔迹锋利,似饱含愤怒。
威克姆先生:
恕我不知是否该称呼您可爱的还是尊敬的威克姆先生,所以只能含糊的称呼您威克姆先生了。
我实在无法维持礼仪向您问好,见谅。
您的旧情人——不,应该说是被您残害的可怜少女,不幸的,成了我的邻居——当然,这种不幸是针对您而言。
在我听说了您加诸其身的作为是多么无耻下流和残忍后,我真不敢相信那个下流胚是我认识的这个威克姆先生。
可是摆在我面前的活生生的铁证却让我无法不痛苦的相信了这个事实。
如果您有什么要向我说明解释的
两天后中午时分,我家。
海琳娜
我一时分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
办完丧礼后,我曾写信给她,并没有倾诉我的痛苦,因为这种痛苦实在太折磨人,我连稍稍提及也不愿意。
只是告诉她我现在的情况,请她原谅我的不告而别,等我平复心情后希望再次有她相伴散步泰晤士河畔。
虽然一直没有回信,但是我这些日子过得虽然漫长,浑浑噩噩,以至于并没有意识到这么长时间没有回信是否不正常。我就好像是一只能够在陆地呼吸、生活的鱼,但是心里总是不习惯,有随时窒息的感觉。
父亲已经死了,尽管我很痛苦,但我尽量在白天克制自己。
天天忙于应付过来安慰我的熟人或是不熟的人,被达西宾利拉出去散心、骑马或是参加繁多的邻居们的宴会,毕竟,秋天就快要到了。
虽然不能说我对海琳娜有多么浓厚的感情,但是我知道,我爱她,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失去她!
我猛的拉开自己的房门,一直懒洋洋的心仿佛又能够激烈跳动。
不是为了别的,是因为它知道自己不能再失去什么。
我一定可以做些什么,挽回这样的误会。
大步穿过客厅,向着大门冲去,达西老先生好像在叫我,但是我已经再也无法维持礼仪解释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