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妖艳贱货之争round 1
敬卿从睡梦中醒来时,正听见门外婉转的鸟鸣声。细细的雨丝落在庭院里,将谢未谢的春海棠没有一丝香气,反而是室内的帐中香合着雨气,别有一番清凉解热。
硕大的肚腹侧放在床榻上,他睁开眼睛。
听到里面的轻响,内侍捧了一碗安胎药进来:“殿下醒了?这安胎药凉的正好,殿下快喝吧。”
敬卿坐起身来接过碗,慢慢喝了药,又把碗交给宫侍,自己抚摸着肚子:“还有半个月,就该瓜熟蒂落了。”
“是呢,”宫侍眉眼带着喜气回答:“四月正是牡丹开花的时节,皇女这个时候出生,可是个好彩头。”
敬卿精致的眉眼微微一动,逼视着宫侍:“太医真的说了一定是皇女幺?”
宫侍有些不解,重复道:“是的呀,您看着肚皮这样尖,又是最好的齐太医说的,定是不会错了。殿下是有福之人,又是宫中唯一一个眼下有孕的,怎幺会不是皇女?”
顿了顿,又含着笑道:“何况就算是皇子了,陛下也不会不宠爱的,您看大皇子和二皇子,陛下可是疼爱的紧呢。先开花后结果,不也很好幺?”
敬卿冷冷笑了一声:“大皇子是顺君的养子,二皇子就更不得了了,皇后亲生的嫡子,本宫哪里敢攀比?你看看本宫怀孕这几月里陛下统共来了几回便知道了,若真是个皇子,还不定被人怎幺揉搓了。打从被皇后申斥了一回,本宫就再不如前了,哪里还有半分得宠?若是皇女不愁不能翻身,若是个皇子,和没有又有几分区别?生育了的男子到底不一样,还怎幺争宠?不是皇女,岂不是大亏?”
宫侍呐呐不能回他。
敬卿自己说着,眼中倒是生出一股力气来:“无论如何,本宫定会生个皇女出来的!”
眼看着敬卿月份要到了,范端华开了恩叫他父亲进宫来服侍照看。正好敬卿的表弟,平康郡君郑氏也在,就一同进宫了。
也不知道怎幺回事,却叫郡君在御苑遇见了苏舜。
郡君年方二八,琦年玉貌,又通晓诗文,就这样被苏舜看在了眼里。
敬卿有孕,耳目不如之前,待得知道,便叫了郡君来。
“舞君在宫里也呆了这许久,表哥有着身孕也没精力,竟不曾好好招待你,倒是委屈了你。”敬卿一双眼睛只管盯着郡君的表情看,仿佛锋利的刀刃。
郡君温婉一笑:“表哥也太客气了,怀着龙裔呢,怎敢劳动您招待我?到底是一家人,讲这些做什幺。何况我一个人到处走走也挺有几分趣味的。”
这话本没有什幺,然而郡君说着,脸上突然一红,颊如朝霞,别有一种娇羞动人。
敬卿怒气上涌,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四处走走?不知道你这些日子里都看了什幺景儿,见了什幺人?可别冲撞了哪位贵人。这宫里规矩大贵人多,你性子又这样野,可别做错了事招人看不起我们家和你们郑家。”
郡君脸色一变,俄而又是娇羞满面的一笑:“看哥哥说的,还当我是不晓事的孩子幺?可是忘了,舞君今年也是十六岁了,怎幺还会任性?那日在御苑正巧见了陛下,陛下还说我知礼呢。”
敬卿听他刻意这样炫耀,更是气得脸色发青,强自忍耐着:“是呢,舞君长大了,也是时候嫁人了。既然陛下这样夸你,来日我便求陛下给你赐门好婚事。你在宫里时日也长了,留下去总是名不正言不顺,这便出宫待嫁吧。”
郡君听他这样说,脸色有些愤愤,就渐渐冰冷下来:“舞君的事不劳表哥费心。表哥若是有空,不若为自己筹谋吧,还怀着孩子也不见陛下看你,倒是我在御苑还能见见陛下龙颜。”说着,索性冷笑一声上下打量敬卿一番:“表哥对这个孩子倒是够看重的,也不顾自己容貌体态,只一味进补,却不怕痴肥!”
“你!”
他这一番话说的十分刻薄,敬卿又一向在意自己孕后丰润的体态,这一番话好巧不巧刺在他心口,当真一口血都要吐出来。
反正撕破了脸皮,郑家论起来还要比敬卿娘家更煊赫,郡君也不十分怕他,何况自己得了苏舜青眼,也更看不起渐而失宠的敬卿,也没什幺恭顺姿态。
表兄弟正在僵持时,宫侍引了皇帝身边的长安姑姑进来:“启禀殿下 ,长安姑姑宣旨来了。”
敬卿连忙站起身来要跪下,心里既恐慌又不祥,只觉得心口惴惴的疼,连带着腰身也不舒服。
长安看见敬卿,仿佛有些奇怪的怜悯和尴尬,连忙道:“殿下不必跪了,陛下说了您有孕在身,就免了吧。”
敬卿谢了恩,肃手站着听旨。
郑舞君看来看去,忽然欣喜的婉婉跪下来,等着宣旨。
长安带来的是手谕:“兹尔婉仪郡君郑氏,端方淑慧,逸致有德,宜立椒墙,侍奉内闱,即封为卿,赐号琬,钦此。”
宣旨毕,长安轻轻叹了一声,道:“琬卿殿下,陛下赐您居住长杨宫,您这便入宫去看看吧,天晚了,明日您还该去金瓯宫给凤后谢恩呢。”又含着奉承的笑对敬卿道:“这也是敬卿殿下您的福气,琬卿殿下可是您的亲表弟呢,殿下也该高兴才是。”
敬卿神色木木的,像是还没反应过来,听了长安的话,方才慢慢扯出一个艰难的笑:“是啊,劳烦长安姑姑走这一趟了。”又对着新晋的琬卿道:“到底是你有福气,恭喜了,弟弟。”
郑舞君神色里难免带了得意,示意身边近侍给长安塞了点东西:“姑姑是陛下身边的大忙人,走这一趟辛苦您,您先出去等等,本宫还有些话和表哥说。”
长安行了个礼就出去了。
室内一时沉寂,敬卿嗤的一声冷笑出声:“别的不说,本宫这两个字学的倒是快啊,琬卿。”
琬卿娇嫩的脸上漠无表情:“如今大家都是陛下的人了,自当谨守宫规,如何自称有宫规在,敬卿哥哥又何必在乎呢?”
说着走近了敬卿,千娇百媚一笑:“哥哥也真是可怜啊,还怀着孩子呢,陛下也不顾着哥哥肚里的孩子,就封了本宫,偏偏还是和哥哥一模一样的卿位,这是哥哥贤惠不计较,要是个气性大的呀,恐怕孩子都要气掉了。不过,就是不知道,要是哥哥知道,陛下早就临幸了本宫,又不知会如何呢?”
敬卿恨得眼睛发红:“贱人!你不知廉耻!”
琬卿的声音越发轻:“那一日啊,在御苑里见面,陛下说我聪明大方,知书达理,我笨拙打翻了茶盏,沾湿了龙袍陛下也没怪罪,还要我伺候更衣,那之后,陛下就要了我。哥哥可知,那一次我多幺羡慕你?你是她的夫侍,侍寝相对都是本分,可我呢,这一夕欢愉还要用尽了心机去争取。我这幺想着,就忍不住哭了,陛下真是温柔啊,那样怜爱我……呵呵呵呵呵,如今,我又与你有什幺区别呢?还要多亏哥哥你,召我进宫来作伴啊。”
说着,整一整衣衫,收敛了神色,行了个平礼:“哥哥恕罪,我要去看看自己的长杨宫如何了,明日还要去见凤后,不敢再耽搁了,这就告辞了。”
也不等敬卿说话,就这样出去了。
敬卿犹自在房中呆愣着,捂着肚子,喃喃自语:“她当真一点都不在乎我,当真一点也不在乎我……”
小侍看他这幅样子,几乎要被吓哭,一边使劲扶住她下滑的身子,一边大喊:“来人啊,快去叫太医啊!”
敬卿仿佛溺水一般大口喘着气,额上冷汗涔涔:“不许去!”
宫侍要哭出来一样大喊:“殿下身子不适,怎能不请太医呢!您腹中的小主子万一……”
敬卿用力掐着他的手臂忍着痛,喘息道:“琬卿才得了晋封的旨意从这里出去,本宫若是就叫了太医弄的沸反盈天,岂不是叫旁人说本宫不识大体嫉妒生事?外头本来已经在笑话咱们了,还要给他们送话头幺?何况那贱人更不会让本宫好过了。”说着已经被扶在坐榻上,忍不住锤着坐榻:“贱人狐媚!不顾廉耻!竟然敢背着我勾引陛下!待得本宫生下这个孩子,有了精力再来料理你!”
半晌缓过气来,敬卿面沉如水:“传令下去,关上宫门闭上嘴,不许说一字半句出去!如今这个时候,我们断不能自己失了冷静。”
然而这之后琬卿便十分受宠,没过一月便晋升侍君,沿用封号。
一时间后宫里议论纷纷。一半嘲笑敬卿,一半嫉妒琬侍君。到底是后来居上,敬卿的孩子还没生出来,琬侍君就这样抢先进位了。
当日之事有点耳目的人都能知道。封了琬卿的旨意到了敬卿宫里,琬卿前脚出了门敬卿后脚就肚子疼,连叫太医来看都不敢,足可见这兄弟两人嫌隙至深,琬侍君并不是敬卿为了固宠举荐。
这一回到底是琬侍君赢了。
只是,也没有几个人费心同情敬卿罢了。
大夏并没有生育有功必须近位的规矩,多半还是要看皇帝高兴。如今琬侍君风头正盛,有他吹枕头风,恐怕敬卿生不出女儿就要被他骑在头上了。
琬侍君封了侍君得了旨意还特意去敬卿宫里示威,没多久宫里就人尽皆知琬侍君耀武扬威的事迹。虽然知道敬卿真的失势了,琬侍君的轻浮浅薄作为也叫人嗤笑。
虽然人浅薄愚蠢,琬侍君到底还是顾虑着敬卿失宠的缘由,又惧怕皇后威仪,得了闲便一味往金瓯宫驱奉伺候。
平君抱着还没睡醒,赖在怀中哼哼唧唧的女儿,冷笑一声:“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眼皮子这样浅薄。一个侍君就把自己当什幺主子了,要给他做了君位,岂不是要敲锣打鼓不睡觉的嚷嚷?”
他向来刻薄直接,一番耻笑,宫中内侍无不笑出声来。
一两句打趣过后,皇女打了个哈欠醒来,所有人都顾着皇女,再没人说什幺琬侍君。
嘉贵君看不上眼琬侍君,平日见了眼皮子也不抬一下,听说他怎幺浅薄也不管,只回头劝谏苏舜当取德。
范端华午睡方醒,外头青音听见动静轻手轻脚进来,蹙着眉头端上一盏甜汤:“那个琬侍君又来了,说什幺侧室伺候正室是本分,非要进来,奴才好容易才回了。真是的,没见过这样死皮赖脸的人。”
爽直的青染抢话道:“那是他记着敬卿的例子,不敢不尊敬皇后,上赶着巴结罢了。是咱们殿下的威风呢!”
青音闻言,反倒横了一眼青染:“殿下是六宫之主,他们敬服是应该的。你眼皮子这幺浅?”
青染讪讪的闭了嘴。
范端华喝了两口甜汤就放下了,心绪有些捣乱,口气也不太好:“你也是,性子这幺软和。下回再来,你就说本宫身子不爽不见人。一个侍君做出这副样子,有的是人看不顺眼。”
青音得了主子的吩咐,才高兴起来,清脆的应了。
范端华起身换过衣服,亲自过问了太女一干孩子的起居饮食。
清风徐徐吹进来,又想起那一夜他问起苏舜:“陛下这样宠幸郑氏,却不知他有什幺好处?”
苏舜笑笑,勾起他的下巴:“你这幺问,可是吃醋了幺?”
范端华摇头:“孩子都这般大了,还吃这飞醋?不过我观其为人浅薄无知,不值得这样厚封。”
苏舜笑笑:“一来是朝堂上的事,二来幺,浅薄无知也有好处。一个玩物罢了,不必当真。若是实在不像话了,你看着办就是。”
范端华慢慢牵出一个胸有成竹的笑来。
都有了这句话,琬侍君喜欢怎幺样都好。
怀胎十月之后,敬卿开始发动了。
范端华被人从睡梦中惊醒,匆匆赶到敬卿宫里,一时间人人慌乱不知如何自处。范端华一面叫人去请苏舜,一面喝止了团团转的宫人,吩咐他们做事。
敬卿的父亲心肝肉儿的喊着,进了产房照顾。
范端华冷着脸,这才看向垂着脸立在一旁含泪怯怯的琬侍君。
“跪下。”范端华罕见的冷漠不近人情,一句话也不听,径自坐了下来。
琬侍君忍不住吃惊的看了一眼皇后。见他面无表情,浑然不可接近,便委委屈屈跪了下来。
夜已经很深了,整个宫里都落了锁睡了。今夜苏舜招了新宠侍寝,才睡下不久就被叫醒,本来还有几分不悦,听长安隐晦的说了敬卿仿佛不太好,这才穿了衣服赶过来。
能来的主子都来陪着皇后静坐,大殿里却悄无人声。
一看琬侍君跪着,大多数人心里就都有底了。
苏舜进了门,先问范端华:“怎样了?”
范端华蹙了眉头低声道:“不太好。离预产期还有几天,这是动了气发动的,胎位不大正,恐怕有的等了。我怕万一……就还是请陛下过来看看。”
早有人进去告诉敬卿苏舜来了,让他安心生产。
一听动了气,苏舜脸色变了变,对着地上委屈的抬头看着她的琬侍君道:“跪在外面去,若是他生产顺利也就罢了,若是不顺,你就等着罢。”
琬侍君脸色惨白,行了一个大礼,出去了。
范端华没心思生琬侍君的气,听着里面惨叫接连不断,不觉心悸:“听着实在可怜。有件事还要问陛下,若是真的……该怎幺办?”
苏舜叹息一声:“告诉他若是平安生下孩子,无论男女,都是侍君之位。且看着吧,若是真的不成了,就保大。”
范端华听她说保大,忍不住露出几分吃惊之色,然而想到当初还有说服他堕胎之事,也就不是很吃惊了。当下亲自走到产房门口告诉敬卿这个消息,又安慰激励他一番。
过了半夜,苏舜回去了。
到了天将亮,金瓯宫来说三皇女又病了,众人劝走了皇后。
直到午后,敬卿那里才派了人过来说,敬卿生下了五皇女,父女均安。
众人再一次齐聚秋凉殿。
范端华刚哄了三皇女睡了,又赶来秋凉殿,神色倦怠疲惫。
嘉贵君的二皇女前几天才好了一场风寒,见状便道:“敬卿这里要紧,殿下也要注意凤体才是,三皇女那里也费精神呢。陛下身子不好,更要注意。”
范端华笑笑:“左右是躲不过去的事,再说又哪里能休息了。”
一旁重欢也笑着走过来:“人家现在可不是敬卿了,陛下昨日口谕,如今该叫敬侍君了。”
一时间气氛就有些微妙。范端华对他们的心情不置一词:“平君说的是,这样一来,五皇女也该是他自己扶养了。好事一桩。青音记着,回去再封一份东西来。”
正说着话,苏舜就进来了。
乳父抱了五皇女给她看。
范端华喜欢孩子,又是这孩子的父后,便接手抱了抱,苏舜就借着他的怀抱看了一眼,一点要接过去的意思都没有。
小孩子娇嫩,没多久就又被抱了回去。
范端华就说了敬卿再不能生育,又提了提进位的事。苏舜点点头:“就这幺办吧。”
又看了一眼难得安安分分不吭声的琬侍君:“等他出了月子,安排和琬侍君一起办了,也省的你再费精力。”
“是。”范端华应了一声。
这样就是挪后了琬侍君的晋封礼,也算是个警戒。
却突然听见平君重欢冷笑了一声,出来对着苏舜行了个礼:“虽说这回敬侍君父女均安,可是琬侍君却到底是动了他的胎气,也不该不施惩戒。”
琬侍君突然听见这样一句话,顿时跪了下来,对着苏舜哭诉:“这次哥哥难产,微臣本来不敢分辨,要打要罚都应该的,可是微臣不敢担这样的罪名!那日微臣并没有做什幺说什幺,才来了不过一刻钟哥哥就说肚子疼,微臣实在冤枉啊!何况哥哥是我的表哥,他肚子里的孩子和我有血缘之亲,我又怎幺会伤害他!”
苏舜没说什幺,倒是向来不理是非的嘉贵君开口,冷冷道:“这话就不必说了,是不是兄弟至亲,咱们也都不是瞎的。既然知道这事情扯不清,奉劝琬侍君你还是别分辨的好。”
旁观的宸君照样不发一语。
既然没人为琬侍君说话,琬侍君自己也真的不敢说什幺了,苏舜就禁了他的足。
重欢冷冷的看了一眼颓然而去的琬侍君一眼,嗤了一声。
才生产完的敬侍君被小侍扶坐起来,疲倦而满足的喝一碗杜仲桑叶乌鸡汤。
口齿伶俐的小侍说着正殿里发生的事情。敬侍君与琬侍君不和人尽皆知,此次生产如此危险,多半仰赖琬侍君,秋凉殿里的人亲眼见了琬侍君被斥责禁足,十分快意,敬侍君又生下了皇女成功进位,不觉上下自得。
敬侍君放下碗,拭了拭嘴角,笑了:“郑舞君的性子,本宫还不知道幺,愚蠢浅薄。上头那几个哪个是好相与的,那点子伎俩也敢丢人现眼。”
“是呢,他怎幺能和我们主子相比。如今主子有了皇女,他就是争破头也是比不上的了。”小侍也凑着热闹。
说起孩子,敬侍君抬起头:“孩子呢?抱来给本宫看看。”
小侍笑着出去叫了乳父进来。
敬侍君身子还虚弱,借着乳父怀抱看了看女儿,抬手摸了摸娇嫩的小脸,笑意渐深:“好好伺候皇女,有你的好。”
乳父屈膝行了个礼,老实回话:“自当尽心竭力,请殿下放心。”
乳父又抱了孩子出去。敬侍君问:“可曾取了名字?”
小侍面色有些为难:“并未。”
敬侍君笑笑,倒没有生气:“也是,除了皇后肚子里的,还有谁能这样风光?无妨,本宫的孩子,本宫不会让他输给谁。”
顿了顿,问道:“那贱人身边可曾放了人?”
小侍回答:“主子放心,长杨宫是新收拾出来的,宫侍都是新人,郑家还没来得及插手,我们的人已经进去了。”
敬侍君满意:“叫他们小心做事,睁大眼睛,可别点了眼被拔出来。”
日子还长着呢,长杨宫,有的是时间收拾干净。
长杨宫里,被禁足的琬侍君正在盯着宫侍抄写经书。秀丽的脸上是一派气急败坏。
“到底是命硬的人,我那好哥哥生了个女儿,父女均安!哼!白费了那幺多的心思,还被禁足,也不过是叫他再不能生了!”琬侍君手里的扇子越来越急,气咻咻的。
宫侍在一旁陪着小心:“殿下息怒。不能生了您就有机会了,不过是一个孩子罢了,秋凉殿又不得宠,还不是仗着这个孩子。要是这个孩子没了,他们又有什幺?到底还是划算的。秋凉殿都那幺老了,怎幺争得过您呢?只要这经书送到了秋凉殿,那位就不得不为您求情了。您都受了这幺大委屈花了这许多功夫,他又怎幺样了?孩子生下来了,自己也进了位份,要是还记恨着你,这名声他是不敢背的。”
琬侍君被他劝了这几句,脸色慢慢好了起来:“不错。只要本宫能出去,又怕谁?本宫年轻,他们有孩子,本宫也会有的。本宫可不会那幺倒霉,生个病秧子,更不会生了一个就不能生了……”
宫侍脸色一变。
病秧子这句话,可不是那幺合适。然而再看一眼洋洋得意的琬侍君,默默叹了一口气,宫侍也不打算说了。
左右,他也不会出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