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女尊文)第25部分阅读
半生(女尊文) 作者:肉书屋
下。
“我太喜欢你了,所以害怕你是骗我的,说不定哪一天你就不喜欢我了。”步青澜说。
“谁对你说了什么?”凤墨涵眯了眯眼。步青澜以前从来不会这样。
“二公主说,你喜欢的是荣慕枫,还喜欢醉意居的红卿……”步青澜不安地看了看她。
“她还说了什么?”凤墨涵问道。
他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她说喜欢我,要娶我,可是涵儿你知道的,我只把她当姐姐。”
凤墨涵笑了笑,说道:“就是了,她是妒忌才这么说的,让你以为我喜欢了别人,好把你抢过去,这种话你也信!”
步青澜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也知道不该信的,可是你那么出色,我就是怕,比我好的男儿太多了,不管是荣慕枫还是红卿,哪个不是声名远播,我又不会作什么诗跳什么舞,万一你觉得他们好,将来不要我了怎么办?”
凤墨涵摆了摆手:“我也讨厌作诗跳舞这些,还不如和你比一场痛快,怎么会因为那个喜欢他们,你多虑了。”
“可是你都从来不主动说喜欢我……”对上步青澜哀怨的眸子,凤墨涵有些无奈,又有些心动,搂住他的颈子说道:“那好吧,既然你喜欢听,我现在说了,你好好听着,我,凤墨涵,喜欢步青澜。”
“能不能再柔情蜜意些,涵儿你这样,我觉得像是在敷衍我。”步青澜皱着好看的眉,语气不满。
“我喜欢你!”凤墨涵快速地在他耳边说道。
“什么,大声点,我没听到。”步青澜说道。
这时候凤墨涵也察觉出了他的用意,一掌打向他的肩头:“你就继续装吧,居然这样来骗我的感情,不说了不说了,以后我再也不说了。”
步青澜先是哈哈大笑,随即抢在她跑开前将她搂到了怀中。
“涵儿莫怪,我不是想亲口听你说说喜欢我嘛,你不知道,我巴不得每日见到你,时时听你在我耳边说这句话……”说到后面,他的声音低了下来,明亮的眼热切地看着凤墨涵。
“小的时候你很乖的,怎么长大了变得像只狡猾的狐狸,而且尽是作弄我!”凤墨涵不甘心地扯了扯他的头发,步青澜疼得呲牙咧嘴。
“因为只有你肯让我作弄啊!”步青澜搂紧了她,在她耳边说道,“只有对着你,我才能毫无顾忌地敞开心扉,如果涵儿不喜欢,我以后不作弄你就是,其实我刚才说的,也不是假话。”
“连凤金麟都看上了你,你还担心什么?”凤墨涵带着侠促看着他,“你比那无尘公子和红卿,强了不知多少倍,何必妄自菲薄。”
“只要涵儿觉得我好就行,其他人我管他那么多,”他笑了笑,半真半假地说道,“可惜那日没有在场,不知道涵儿吹奏的红豆曲是如何地激荡人心,听说红卿都甘拜下风呢,你第一次吹曲子,却不是给我听的,我心里难过。”
“你愿意听,我现在就吹给你听。”凤墨涵摸了摸他悬在腰间的洞箫,知道这箫也如同自己房中那只一样,关键时刻就是武器。
“嗯,涵儿先做做师傅,教教我,吹奏的时候,这两片唇瓣,应该如何开合,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他一边说,一边在她的上下唇上各吻了一下,最后一个音,已然消失在她的口中,舌从她微张的口里伸了进去,与她的勾缠在一起。
一吻结束,直到步青澜将她搂坐在地上,两人紧紧相依,呼吸皆不定,她才反应过来,这里的男儿本该矜持些的,似乎在不经意间,步青澜却变得越来越不大胆了。不过这是好事,不是吗?她不想要个娇弱的、呆呆的情人,这个世界恐怕再也找不出向步青澜这样合她心意的男子了。
“现在吹给我听吗?”步青澜问道。
“没力气了!”凤墨涵靠在他的胸口,“下次想听,就莫要缠我。”
“那就是说,若是我不想听,便可以缠你了?”步青澜含着笑低下头来,凤墨涵来不及解释,再一次沉沦在他的吻中。
“为什么这么喜欢我?”末了凤墨涵问他。
“不知道!反正就是喜欢你,喜欢到骨子里去,恨不得时时和你在一起。”步青澜回答得很干脆。
“能够遇到你,真好!”她说。
失踪的王
凤墨涵身边原本跟了两个人,就是从乐郡主那边要过来的李悦文和江萧颖。因为开春蓝吉就要来娶李悦文过门,凤墨涵便让他负责看家,这样他也好准备自己的嫁妆。
月国的风俗,男子出嫁前,不仅要为自己,也要为妻主亲手缝制一身吉服,小小绣花针,不知要绣上几万针才能得那么一件衣裳,所以多半男子定了亲后就会开始准备,李子悦当年被卖进了亲王府,以为这一生不过是个侍宠的命,就这么过了,哪里想到还有嫁给心上人的一天,原来他想就这么跟了蓝吉去,有间房住着也就是了,没想到凤墨涵说不行,要让他风风光光、正正式式地从亲王府嫁出去,所以他只得按规矩来,其他一应物事有翠竹苑的其他人帮忙,就绣嫁衣这一项,他得亲自动手。
凤墨涵每每看李悦文绣得专心致至,都忍不住要惊叹。她可说是有十八般武艺,可是唯独就缺了绣花这一项,以有曾经绣过十字绣,那些五彩缤纷的线就曾绕得她头晕,当时看店老板一个大男人坐那儿绣清明上河图,她就寻思就男人的心思细起来,比女人其实有过之而无不及,在月国这地界上,更令她大开眼界,对于男人拿绣花针,已经见怪不怪了。
“悦文,可惜答应了蓝吉,要不就凭这手艺,我也舍不得放你走。”凤墨涵说。
李悦文听闻有些紧张,抬起头胆怯地看了她一眼:“郡……郡主……”
江萧颖摇了摇头,笑着插嘴:“你慌什么慌,没听郡主是可惜么,郡主答应了的事,可从没有食言的。”
“我不是慌,”李悦文小声地嘟囔了一句,低下了头。他确实不是慌,他是觉得跟在凤墨涵身边也没为她做什么事,反倒给了不少陪嫁,过不多久就要离开了,心中也觉得不舍。
凤墨涵翻了翻他为蓝吉绣的嫁衣,看着上面细致的针脚与飞鸟的图案,啧啧称叹:“悦文这一手绣功,我看怕是宫里的御绣坊师傅也要甘拜下风。”转过头,她对江萧颖说道:“萧颖,好像你也不怎么会绣啊,将来嫁人时可怎么办?还不赶紧讨好李家哥哥,赶明儿你出嫁时,让他帮你绣嫁衣。”
李悦文忍不住笑了,江萧颖白了他一眼,说道:“我便是一针也不会绣,瞧不中我的,她自去找别人就是。”
“秋华,秋华!”凤墨涵大声叫唤起来,谢秋华从凤楚辛住的那边飞奔过来,停在凤墨涵面前:“郡主叫属下何事?”
江萧颖冲到凤墨涵面前,隔在了两人中间,紧张地扯着凤墨涵的袖子,讪笑道:“郡主,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做就是,谢侍卫在帮大世子搬家呢。”他一边说,一边露出了祈求的表情。
凤墨涵忍住笑,对谢秋华说道:“我看就你和赵克贞两个人,只怕要忙上半天,我这儿也没什么事,让萧颖和你们一道去搬吧。”
凤楚辛本来与妹妹的房间是挨着的,齐思洛寻思着儿子大了,没准这一次就嫁到塞外去,再难见着了,于是让他搬过去,父子二人也好多说说话。凤墨涵想着即便这次不嫁,凤楚辛总有一天也要嫁的,便也没对父亲解释自己在其中所做的那些事。
江萧颖见她没说乱说,喜滋滋地去了。李悦文看着两人消失的背影,忍不住问道:“郡主,萧颖是不是对谢侍卫……”
凤墨涵点了点头,笑道:“不过萧颖还小,若是经过了考验谢秋华与他还能像现在,我便允了他们。”
“郡主真是好人!”李悦文感叹道。
凤墨涵摇了摇头:“其实我算不得好人,人与人之间,是相互的,人对我好,我自然对人好,若是你们不对我好,我也不会如此对你们。”
李悦文笑了笑,低头不语,他只知道是她从鬼门关口将他们几人的性命夺了回来,这余下来的大半生,每一天,命都是她赐予的。所以他告诫过蓝吉,他虽嫁给她,但他永远是静亲王府六郡主凤墨涵的人,如果蓝吉不支持这一点,他宁可不嫁,一辈子呆在这府里头做个下人。
“我把你看得比我自己还要重要,你都这么想了,我听你的。六郡主的大恩大德,我与你一同来报。”蓝吉说道。
李悦文庆幸自己没有看错人。他见凤墨涵的眼光还流连着手上的嫁衣,抿嘴一笑,说道:“郡主若是喜欢,早些定门亲事,新郎官儿也会给你绣一件比这还美的衣裳。”
凤墨涵想到了步青澜,那家伙从小想的是如何当个大将军,根本不屑这些玩意儿,他武艺倒是精湛,对这些细琐活儿却不擅长,她也曾经问过,不出所料,除了当暗器,他还不晓得绣花针能拿来做什么。摇了摇头,叹息道:“只怕我所相中的人连江萧颖也不如,江萧颖好歹会绣,他恐怕,连穿个线都嫌麻烦!”
李悦文瞧凤墨涵说话时含笑的样子,心中明白了几分,六郡主想必是有心上人了。“郡主喜欢什么样的图案?”他问道。他给蓝吉衣上绣的,是蓝羽的翡翠鸟。
凤墨涵随口答道:“凤凰。”凤凰在经历劫难后,浴火重生,她觉得凤凰的传说,恰如自己的人生。
李悦文的手一抖,一不小心扎了手,指尖上冒出了血珠。
“哎呀,是我害你分心了,疼吧?”凤墨涵皱起眉头。
“没事没事,怪我自己笨手笨脚。”李悦文说道,将指尖放到嘴里吸了一下,血很快就不流了,“郡主,外面好像有动静。”
凤墨涵也听到了脚步声,一回身,秦管事匆匆走了进来。
“什么事,这么慌张?”凤墨涵问道。
“郡主,刚才小的从外面回府,在路上遇到一个人,因为她不方便进府,请小的帮忙给郡主带个话,请郡主出府相见,人就在府门西口的马车里候着,有要事相商。”秦管事凑上前来,神神秘秘地说道,伸开了手,凤墨涵一看便知,上面是洛蓝雪三个字的英文字母缩写。
“你这管事当得好啊,什么人让你带信,你都这么积极么?”她问道。
秦管事摇了摇头:“那人衣着华贵,何况她说是郡主的朋友,有要事相商,我怕耽误了郡主的事,便赶紧来通报了。”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我没告诉别人。”
凤墨涵看着秦管事额头上细密的汗,笑了。她知道洛蓝雪行事的作风,一向是恩威并施,秦管事肯定被她吓了个半死,当然,得到的好处想来也不少。
随手拿起李悦文剪下的一块碎布沾了点茶水,轻轻一抹,秦管事的手上没了痕迹。
“这件事你做得对,回头过来领赏,这会儿我先出去一下。你知道,本郡主现在六部做事,你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只要是关于我的,以后就烂在肚子里,对任何人也不得声张。”
秦管事头点得像鸡啄米。凤墨涵飞快地回屋,又很快出来,往府外头去了。秦管事这才抹了抹头上的汗,刚才巷口遇到的女子太恐怖了,那人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眼中的气势甚是凛人,也没看轻她是如何出现的,大白天的,却形同鬼魅,一下就抓住了她,幸好看起来果真是六郡主的朋友,若是敌人……秦管事想了想,后怕地缩了缩脖子。
“大太阳的,秦管事您觉得冷吗?”李悦文奇怪地问道。
“年纪大了,穿少一点就觉得冷,谁像你们年轻娃子。”秦管事嘟囔着走远了。李悦文看着她捂得像个大狗熊的背影,莫名摇了摇头。
凤墨涵转到西巷口,那边果然停着一辆马车,车夫手握僵绳,正在打盹。她直接就掀开车帘进去,里面的人果然是洛蓝雪,她此行是代表的柔然,忙得不可开交,整天有官员陪着,两人少有机会见面。
“蓝雪,出了什么事吗?”凤墨涵问她。
“对!而且事情很急。”
“你说,无论天大的事,我帮你想办法。”
“阿那罗失踪了。”
“阿那罗,柔然王阿那罗?”凤墨涵马上想到了那个不寻常的美女侍卫,“就是时常站你身边,蓝眼睛的那个?”
洛蓝雪肯定地点了点头:“我就知道你一定猜得出是谁,她一定要跟来,看看中原的风光是何模样,顺便亲自来带走她的新郎。”
“可是好好的,怎么会出事呢?”凤墨涵问道。
原来阿那罗新奇中原风物,虽然语言不通,但总喜欢到外面去逛,之前有洛蓝雪陪着,今日洛蓝雪原本也说好陪她出门的,结果被荣相请去,谈了大半日脱不得身,阿那罗忍不住就自己带了几个侍卫微服化妆成商人的模样出去了,反正在京都的雪域人不少,也不会引起人的注意。
洛蓝雪回来听说后,也没在意,几个侍卫和阿那罗本身都是武功高手,马上功夫和马下功夫都十分了得,想想她逛逛也就回来了,可是过了一段时间,同行的一个侍卫回来了,阿那罗和另外两个却不见踪影。据回来的侍卫说,几个人在闹市起了争执,吵得厉害,她们本来站在旁边,谁知道被旁观的人挤到了中央,后来又冲出一群人来,手里拿着凶器,两边打了起来,因为吵架的人中有一方也是雪域人,结果他们就被人家给当成了同伙。阿那罗让他们不要乱,怕伤了人不好说,几人只得分头奔逃,尽量避开那些人。谁知道她回来了,却不见其他人的踪影。
又等了一会儿,另外两名侍卫也回来了,就只有阿那罗不见。洛蓝雪觉得事情不对劲,说不定那场少架只是一场戏,就是为了对付他们,本来月国朝堂上就分了两派,一派愿与柔然议和,一派是视死仇恨柔然,没准这一切都是个圈套,就是有人识破了阿那罗的身份,要对付她,否则何至于只不见了她一个?所以她便来找凤墨涵了。
“我的手下现在正在四处寻找,你在这里人脉广,帮我想想办法,阿那罗可不能出意外,我答应了她的父亲和妹妹,会将她平安送回,她在雪域威望很高,如果出了事,那边肯定会乱的。”
“知道这样你还带她来?一国之君,居然四处乱跑,成何体统。”凤墨涵责怪道。
“没办法,有机会接触你就知道了,阿那罗那人很倔,拿定了主意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不过是个好人!”洛蓝雪摇头苦笑。
“皇上现在意与柔然交好,一般人即使知道了她的身份也不敢动她,除非……”凤墨涵掠过一个可怕的想法。洛蓝雪同时也想到了,接口道:“除非月皇本就是虚晃一枪,根本没有这个意愿,或者说,因为知道了阿那罗混在侍卫中,想趁机控制她,进尔牵制柔然。”
“所以说你这个王太大胆,也太自由散漫了些。”凤墨涵说道,“不过你也不用想太多,事情还不明朗,除了这个原因,也有可能是其他人想挑起事端,破坏两国交好的计划。毕竟柔然与月国讲和了,对某些人来说是不利的,尤其是曾经安插了j细在军中,提供情报给你们的人。”
洛蓝雪点头:“那个人应该不会。”
“现在你还瞒着我吗?”凤墨涵说道,“因为那个人,我死了一个要好的朋友。”
“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待,墨涵,当务之急,请你帮我找出阿那罗。”洛蓝雪道。
“好!我马上安排。”
这件事不能找官方的人,凤墨涵第一个想到的是沈轻飞,他明是官,暗是贼。果然,沈轻飞知道了前因后果,答应帮忙,不管是活人还是尸体,他保证会在太阳落山前带到凤墨涵面前,由此也可知清月教在京中的实力,其实不容小觑。
相思扣
沈轻飞的清月教一直蛰伏不动,却因为一个外族女子掀起了一场波澜,不到两个时辰凤墨涵就得到了消息,南郊的宁安寺发现了疑似阿那罗的人,等到与洛蓝雪急匆匆地赶去,才发现那不过是一名普通的雪域商人,她与阿那罗的相似之处,不过是那双微蓝的眼。再接下来又去了几处地方,均是失望而归,阿那罗一直没有出现。
天幕渐渐染上了一层墨色,夜晚来临。凤墨涵再次来到沈轻飞的府上,告知详情。
“按道理,你所说的这名侍卫语言不通,特征有异常人,应该很好辨认,清月教在京中的眼线不少,四街八巷都有,不可能查不出这么一个人来……”沈轻飞迟疑了,不过是找一个人,这样简单的一件事,他夸下了海口,不曾想竟然到现在一点线索也没有。
沈轻飞既然都能到宫中担任要职,女装扮相也从未引起过怀疑,清月教的实力她不可能不信,这其中一定出了什么茬子。
“兴许你手下之人遗漏了某处。”
“不可能!要知道京中雪域来的商人不少,不过武功高强,个儿高又俊美,并且有一双蓝眼的,这一筛选下来,其实并没几个,手下人一接到命令就把所有相似的人盯住了,不可能有人逃得出他们的视线,如果我连这点都保证不了,清月教也没必要在京中混下去。”沈轻飞皱着眉,他也想不通其中的关键。
“如果她被人抓住,抓人的人,肯定不会这么轻易让我们找出她来。”凤墨涵担心的就是这一点,她想不通谁会这么做。
“应该没有被抓,据我的手下说,有另一方人马也在找人,想必就是想抓她的人了。”沈轻飞说道。
“还请沈兄继续派人帮我寻找,此人关系重大,如果对方的人还未抓到她,证明人还在,务必保她,不受伤害。”
“放心,阿丑兄……妹子,我会尽我所能。”习惯了叫兄弟,沈轻飞还没适应凤墨涵女子的身份。
“如此多谢,若有消息,依咱们早前的约定,到东交民巷找一个叫小雨的孩子,告诉她便是。”凤墨涵如此安排,当然那里不止小雨一个,江萧颖也在,他会以最快的速度通知凤墨涵。
知道洛蓝雪一定很急,她也不能闲着。这一次凤墨涵没有隐瞒哥哥,直接找了他帮忙,凤楚辛一听是她的朋友出了事,也没有问她哪里来的塞外朋友,直接拿了剑叫上赵克贞就出了门。和洛蓝雪会合后,四人作了一番商议,开始寻人。凤楚辛与赵克贞并未见过阿那罗,凤墨涵于是决定让洛蓝雪与哥哥一组,自己和赵克贞一组,分头寻找。
“这是我哥哥,凤楚辛,”凤墨涵向两人介绍,“这位是柔然国师洛蓝雪。”
洛蓝雪与凤墨涵结拜一事,在京中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凤楚辛却是第一次见她,抬起眼随便打量了一下,没觉得这女子有多么地出奇,但见妹妹与她言谈,神色间颇有担忧之色,出声开口道:“涵儿放心,有我在,定保你这位义姐的平安。”
洛蓝雪也不多说,微微一笑,说道:“如此多谢凤兄弟。”她本就比凤楚辛大,称一声兄弟,实属正常。凤楚辛却皱了皱眉,眼前的女子有一双灵活的眼睛,嘴角天生地微微上翘,怎么看怎么都比他要小的样子。
“咱们先在城内寻找,一个时辰后在这里会合,然后商定下一步计划。”凤墨涵说道。
“这样比较费时,我们在城内寻不到,直接出城吧,就不碰头了,墨涵,这个给你,”洛蓝雪掏出一样物事,塞到凤墨涵的手心,“哪一边有消息或是紧急情况,就点燃信号弹。”
凤墨涵没想到她居然连信号弹都有所准备,在这方面,洛蓝雪确实比她要想得细,点了点头,说道:“那么,你们寻东面,我和克贞寻西面,北边是皇城,南面有河道,从那两处是出不去的,只有东西两边还行。”
“好!”洛蓝雪应道。四个人分成两组,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赵克贞是第一次见凤墨涵使出轻功,见她所用的步法与凤楚辛一致,暗暗惊异,再一想也就释然了,想来是大世子将自身的功夫传给了妹妹。
两人在僻静无人之处就展开轻功,有人的地方就步行,很快就转过了大半个城,却没有什么发现。
再往前,一片灯红酒绿,丝竹声声悦耳,正是醉意居。凤墨涵停下了脚步。
“主子,那里不去看一下吗?”赵克贞问道。
凤墨涵摇了摇头,阿那罗是被人追杀,总不至于躲到小倌馆来吧?这里人多眼杂,如果躲在此处,想必早就给人发现了。想到这里,她招呼赵克贞往回走。不曾想晚了一步,身后一阵香风袭来,肩膀被人搭住。
“这不是寒默大人么,几日不见了,是不是来看我们红卿的?他正好在呢。”蓝莲笑眯眯地说道,一双眼滴溜溜地扫视着一旁冷着脸的赵克贞。
“蓝公子误会了,我不过是路过,还有事要办,就此别过。”凤墨涵侧身一让,挣脱了肩上的那只手,也不和蓝莲客套,只管往前走。
“慢着!”她不耐烦地回转身,身后一名青衣僮儿,青丝如墨,皓齿明眸,正是第一次来见红卿时在后院遇到过的柯儿,他走到凤墨涵身边,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说道:“大人,我家公子有请。”
“我说过了今日有事。”凤墨涵摇了摇头。
“公子说,大人若是今日不进去,会后悔的。”柯儿说道。
凤墨涵微微一笑,没有理会他,抬脚往前行了一丈有余。
“大人不是在找人吗?”柯儿如影随行,突然凑到她耳边悄声问道。
凤墨涵吃了一惊,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转过头平静地看着他,问道:“谁说我在找人?”
“我家公子说的,他今日在大街上捡到两个灰头土脸的家伙,据那人说,是贵府的下人,与人争斗受了伤,还被人一路追杀,若不是我们公子好心,看在与大人的交情上收留了他们,早就给后头来的那群凶神恶煞给砍死了。”柯儿撇了撇嘴,刻薄地说道。
“我府中的下人?”凤墨涵愣了愣。
“大人进去看看,不就知道是谁了。”柯儿做了个请的姿势,犹豫了一下,凤墨涵吩咐赵克贞在门外等着,跟着他进了醉意居,直接向后院而去。
“柯儿,你怎么将大人带到后院去了?”蓝莲着急地在背后喊道。
“是我家公子吩咐的,让柯儿将大人请到他的屋里,这以后的场子他也不出了,若是蓝爹爹答应了什么人,趁早回了人家,改期吧。”柯儿回头说道。
蓝莲怔忡地站在后面,喃喃说道:“这位好大的面子,怎么一向只卖艺的红卿,也要招入幕之宾了?”
“爹爹,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寒大人如此人物,难得又这般温柔,是个男人都会喜欢她,那红卿平日里不过是装清高,先是摆谱拿乔的,见大人不理他了,心下自是慌了,这会子人家懒得理了,他倒主动起来了。”暮烟的嘴一向毒,看着红卿住的院儿,冷言冷语地说道。
蓝莲摇了摇头,一步三回首地,自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凤墨涵跟着柯儿来到后院,幽静的院里,挂了两盏红灯笼,平添了几许暖意。红卿就站在大红灯笼下,两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夜风吹拂着他的衣袖,宽大的衣袖微微晃着,显得束了的腰更细,他整个人像是风中的一片树叶,似乎随时会被吹走,心下微微疑惑,那日童相府中,他涂了厚重的油彩,不曾细看,这一看,竟然比先前瘦了许多。
“公子,怎么又站在风口来了,你这身子可不是铁打的,禁不得你一再地折腾。”柯儿急着上前,责怪道,“人我给你请来了,有什么话到屋里讲去。”
凤墨涵看这架式,哪里来的人在此,看来自己是上了柯儿的当。
“既然没有我要找的人,那我就先告辞了。”她淡淡地说道。
红卿咳嗽了几声,捂着心口,皱紧了眉头。
“你别走啊,我没骗你,确实是有两个人被我家公子救下了,公子,人呢?我离开的时候还在这儿啊。”柯儿转头问红卿。
“他们走了,你出去买药的时候就走了。”红卿答道,“没事你请郡主过来做什么,咱们这是什么地方,没得污了郡主的声名。”
“哼!什么地方?哪个达官贵人不爱来此,就是她,也来过不知多少次了,怎么如今倒来不得了?”柯儿转身指向凤墨涵,说话间带着些怒意。
凤墨涵听他们说得有模有样,猜想兴许阿那罗真的来到此处,被红卿无意中给救下了,只是她不会月国话,身边又跟着一个人,那人会是谁呢?
“你真的……救了两个自称是我府上的人?”凤墨涵出声询问。
“你爱信不信!”柯儿白了她一眼。
红卿喝斥了他一声,他说道:“算了,不管你了,爱怎么折腾那也是你自个儿的身体,合着没人会心痛。”柯儿甩手走开了,凤墨涵只得走过去问红卿。
“还请公子告之缘由,看是不是我要找的人,他们又去了何处?”
红卿慢慢道来,原来今日街上喧嚣之时,他正乘坐马车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一个少年与一名侍卫打扮的男子被人在逃蹿,那男子受了伤,身上流了许多血,少年却不会武功,费力地拖着他走,他们说的语言红卿听不懂,却知道是西北雪域人的语言。
“那少年我两年前曾经见过一面,他是你弟弟。”
凤墨涵的弟弟,只有凤长波了,他总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凤墨涵为了锻炼他,最近一段时间叫他跟着到东交民巷帮忙给那些难民发散食物,因为崔宜冰也去,一来二去的两人倒成了朋友,这样可以解解崔宜冰的伤痛之苦,也可以让长波多与人接触,学些人情世故,更重要的是让这个丰衣足食的小少爷看看世间还有这么悲苦的人存在,早早知道这些,将来出嫁了若是有什么苦难,起码承受力也好些。可是他怎么会柔然话呢?而且与阿那罗又是怎么走到了一起?
“你怎么知道他是我弟弟?”凤墨涵怀疑地问道。
红卿抬眼看她,轻轻说道:“乐郡主有一次约我出门踏青,就曾带了他,那时候他比现在个头小很多,还是个孩子,可是那张脸却没有变,我不会看错,而且我问他是不是长波,他也承认了。”
凤墨涵这才想起自己的大姐和红卿的瓜葛,如果凤永乐不死,没准红卿现在是她的姐夫了。
再问了一些细节,确定了红卿所救的人,确实是长波和阿那罗,凤墨涵的一颗心放了下来,待要追出去,看红卿一咳嗽得厉害,似乎很痛苦,一双眼睛里更是显出几分黯然,便有些不忍。
“他们应该是回去了,看那样子,那外族人不识得路,定是长波先送她回去她住的地方。你若不放心,可以追过去,他们走了没多久,也就半炷香不到,若是你放心,听说六郡主还擅长医理,可否请你为红卿做一回大夫?”
“谢谢你!”凤墨涵奔了出去,她要赶快把消息告诉洛蓝雪,免得她和哥哥再找下去。把一切告诉了在门外等候的赵克贞,让他去柔然使臣住的驿馆看看阿那罗回去没,再在那里发信号弹,让洛蓝雪与哥哥在那边等她。
“我一会儿就来,找到人你们就先在那里等我,如果人不在,那就去亲王府,没准长波将人带了过去。”
赵克贞领命而去,她回到院中,发现红卿依旧如先前,孤孤单单地站在树下,见到她回来,他明显地觉得惊讶:“你……我以为你走了。”
“不是还没给你看病么,进屋看吧,我可不习惯站着把脉。”凤墨涵笑道。不知怎的,她觉得红卿的身影很是落寞,那眼中流露出的神情,令她想到了一句诗,“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在琴瑟笙箫的热闹中,这个人似乎并不快乐,尽管有那么多达官贵人喜欢他,捧着他,可她只觉得他可怜。
面纱外的眼闪过一丝光彩,凤墨涵不由得微微一笑。
她为他把了脉,为了感谢他帮忙救了阿那罗,她很认真。红卿的脉像却很奇怪,说有病吧,脉动起伏却很正常,说无病吧,他的样子却不像是装出来的。凤墨涵凝神思索了半天,又问了些他的饮食之类的,这才开了个方子。
“我看不出你有什么病况,或许是心中积郁引起的,心病还须心药医,不管什么事情,看开些就好。还有……不要太过劳累。”
柯儿不知从什么地方转了出来:“说的是,我家公子就是太累了,蓝莲也是,今儿有客,明儿有客,天天都有客,纵是铁打的人也禁不住日夜不休地折腾,一只曲儿让人一天弹上几十遍,是个人也烦,公子也是,也不会回绝,你做好人,别人也不见得领情,合着累倒了,也没人心痛你。”
凤墨涵愣了一下,笑道:“当初我来醉意居,想见公子一面也难,怎么,难道公子当日的拒绝,竟是蓝莲的主意?”
“也不尽然,是我自己的主意,那时不知郡主为人,又想着是静亲王府的来客,所以不想见。只要我提出来,蓝莲一向也不为难我,是我自己愿意的,不怪他。”
“柯儿说的对,银子是挣不完的,与其挣了银子拿来买药吃,不如好好养着身子,何苦枉费那个精神。”凤墨涵说道。
“郡主不知么,世上有一种事,叫做身不由己。”红卿叹道。
“不是说蓝莲不难为你么,还有人逼你不成?”凤墨涵问他。
红卿没有说话,手在琴弦上一拂,清泠的乐声划破了寂静,随即颤微微地回归平静。凤墨涵想到了他脸上的疤痕,没有再问,谁都有心中的秘密,也许他的不得已与那破了的相貌有关,何苦揭人伤痕。
因记挂着阿那罗的事,她便起身告辞。
红卿送她出门来,眼中竟似有些不舍:“郡主最近不常来了,若是有空,还请多来坐坐,前些日子你那首红豆曲,我只默了一半,还有一半,想亲自向你请教。”
“我开的药,服两日就好,我自会再来。”
红卿点了点头,目送着她身影消失,缓缓低下头去,看着手中凤墨涵送给他的中国结,那日收到不少珍宝,这个玉佩质地并不怎么好,只是普通的玉佩,却是他最喜欢的,因为这不是死物,那上面密密匝匝的线,是有人亲手绕上去的。
“这是六郡主亲手做的,旁人都不会呢,她给此物取了个很好听的名儿,叫做相思扣!”
太女的话尤在耳边,她说的时候一脸暧昧,红卿知道她意有所指,是说凤墨涵对红卿有意。他却清清楚楚地明白,自己的相思意已起,那人的相思,却不在自己身上,她身边的那个有着明朗笑容的少年,是他永远也比不上的,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脸,隔着面纱,他似乎还能感受到脸上曾经凹凸不平的疤痕。
“公子,回去吧,功夫不负有心人,说不定六郡主她对你也……”
“柯儿,别说了,纵然我貌美如昨,心亦早已蒙尘,再怎么洗,也洗不尽了!”红卿苦涩地说道。
遭遇杀人事件
凤楚辛施展开轻功,像一片流云,瞬间飞出很远。对洛蓝雪他隐隐地存了攀比之心,不过一个番邦女子,想不到凤墨涵对她会如此看重,两人才结拜,对她的情义竟似比自己这个亲哥哥还要深了。
流云派的轻功天下第一,踏雪无痕,他内功精湛,提气纵跃,恰如流水一线,直奔出几丈远,丝毫没有要等洛蓝雪的意思。洛蓝雪见他一瞬间身影消逝于夜色中,捏紧了拳头,眼中释放出夺人的光彩,她的字典,是遇强则强!她跨开弓箭步,嗖地一下蹿了出去。
半晌听不见后面的声音,凤楚辛停了下来,回头。
他惊讶地发现洛蓝雪并没有被甩远,她就在他身后十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收住了奔跑的姿势,微微喘息。
“你不会轻功?”他皱眉问道。柔然国师,名惊天下的洛蓝雪,居然不会轻功?
她微笑着,摇了摇头。
凤楚辛愣了愣,觉得自己这样,未免胜之不武。
洛蓝雪开口道:“不会轻功也没什么,速度决定一切,我不会输给你,还要不要再比过?”
凤楚辛微腆,原来自己的目的,如此轻易就给人看穿了。他也是个不服输的性格,既然有人挑战,没有不应的道理。
“你确信能赢过我?”
他挑起了英挺的眉,半弯弦月被薄薄的云雾笼罩着,撒下一点微弱的光,正好打在他的脸上,倨傲的神情,含着一股自信。
洛蓝雪笑了,这种神情她很熟悉,因为当她照镜子时,这样的神情时常出现在自己的脸上,墨涵的这个哥哥,挺有意思。
“不一定能赢过你,不过我会尽力,不输给你。”她说。
凤楚辛冷笑一声:“若是遇上内力高深的前辈,我不敢说大话,但你我年纪相当,在同辈人中想要赢过我的,几乎没有可能。”
洛蓝雪想说姑奶奶我就是前辈,不过看着那张俊朗的面容,又想起了这是女尊国度,觉得自己还是维持点形象,不要爆粗口的好。
“那就试试,如果我输给了你,便许诺你一件事,无论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拒绝,当然,前提是,不能让我死,杀人我也不干。”
她自认为还算风趣,凤楚辛却眉毛也不曾动一下,平静地说道:“好,若是我输给了你,一样为你办一件事,但凡你说出来,不威及人命,我定为你做到。”
“击掌为誓!”洛蓝雪抬起右手。凤楚辛毫不犹豫地抬手,“啪啪啪”三声,在寂静的夜晚清脆分明。洛蓝雪手的触感,与凤墨涵的极为相似,她们都是骨骼纤细的女子,凤楚辛感受到那掌心的温暖,有些微怔。
“正好我想先出城外一看,咱们就趁这机会比试一番,我数一二三,三字出口,就开始,城外有个破庙,咱们就以庙终点,如何?”
“随便。”凤楚辛点头。
洛蓝雪数到三,他衣袂轻拂,似箭上之弦,弹到了前方的树桠上,再借力一蹬,飘然而去。洛蓝雪同时跑了起来,她奔跑的速度之快,就像一头被猎豹追逐的羚羊,人影一闪而逝,路程过半时,居然追上了凤楚辛。他微微一惊,没想到她速度如此惊人,低吟一声,不再小看,将内力提了个十成十,展开了追逐,两人你前我后,互相较着尽,时而你先,时而我先,各自拿出了全身本事。
头脑中植入了“晶”的特工,实际上已经是被改造过的人,速度与力量都不可与普通人同日而语。凤墨涵之所以没发挥出来,是因为她的“晶”是随灵魂而来,自己入了脑中,结合得也许还不大好,没能发挥出潜能。洛蓝雪就不同了,她本来就是以此为依托接受的训练,十年如一日,从来不曾停过,当年她与子、寅是排名实是基本不分上下,多年未遇对手,如今遇到凤楚辛,激发了她的斗志,拼尽全力而为,你追我赶,十足精彩。
因为没有内功,全靠外力奔跑,洛蓝雪很快就冒汗了,汗水顺着她的额向下滴,她看着离自己一步之遥的凤楚辛,也没有空去抹,以致当她拼足全力奔到破庙时,汗水已经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不知道是自己赢了,还是凤楚辛赢了。
她停了下来,费力地喘着气,伸手抹去了额上汗,看向你面前的凤楚辛:“是你赢了吗?我已经尽了全力。”
凤楚辛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奔跑使得她的面容染上了一层酡红,眼睛里含着一丝笑意,很亮。
“是你赢了,有什么事要我做,你说吧。”他说道,心中实在是惊讶她的体能,这是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