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有妖第42部分阅读
彼岸有妖 作者:肉书屋
延北修捏了捏孔子曰的脸,说她“淘气”。转过身,拿起秘制的易容胭脂,便要将那个“奴”字遮盖上。
孔子曰拦住延北修的手,说:“说实话,你应该感谢卫东篱,只在你的脸上烙下了这个‘奴’字。”
延北修微愣,问:“为何?”
孔子曰颇为认真她回道:“你应该知道,我曾在百里玄的胸膛上,刻画下了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最汪荡’!咱先不说那字刮画得如何,就是那字的大小,也够百里玄痛哭流涕的了。如果当初卫东篱也有我这种癖好,你的半张脸就算是废了。
再者,你要是实在不喜欢这个‘奴’字,还可以自己再加上两笔,换个意思嘛。”
延北修挑眉,“例如?”
孔子曰比划道:“例如,将这个‘奴’字改成‘努’字。别人若问,你就说,我这是在提醒自己时刻努力报效国家!或者,你将这个‘奴’字改成‘怒’字。别人若问,你就说,怒自己不争,没有为国家开疆辟土,死而后已!”
延北修笑得前仰后合,胸膛震动。他抱住孔子曰,抵着她的额头说:“子曰,我好久没这么笑过了。”
孔子曰狡黠的一笑,说:“来来,老娘今天心情好,再赠送你一个笑料。”说完,她拿起延北修的易容用品,开始在他的脸上涂抹。
延北修宠着孔子曰,任由她在自己的脸上胡作非为。
当铜镜照出一张脸颊通红,嘴角有颗黑痣的老媒婆时,延北修的心情变得晴转多云夜晚住宿,延北修亲手将被风系在孔子曰的身上后,这才抱着她走进客栈,进入上房休息。
孔子曰偷偷打量着他所带来的十辆马车,暗自揣测其中都装了些什么。其实,里面装得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当延北修离开鸿国时,那十辆马车里又会装满了什么?!
吃过晚饭后,孔子曰抻了个懒腰躺在床上,看样子似乎有些困乏。
延北修坐在椅子上,慢慢地品着茶水,既不离开,也不说话。
孔子曰觉得和延北修比耐性,她一定会输得很惨,还不如直来直去的好,否则就是在浪费时间!于是,她侧过身子,张开眼睛,望向延北修,说:“这位大哥,你是想让我邀请你同塌共眠?”
延北修放下茶杯,勾起簿唇,似笑非笑道:“子曰不用这么客气。你我二人早已同塌共眠多次,我又何必见外地等你邀请?你先休息吧,我洗漱一番后,再过来。”
孔子曰抽动了两下嘴角,干脆将头一蒙,不再搭理延北修。这人,脸皮也成厚了!
当延北修洗漱过后,躺在孔子曰的身边,手动掀起她的被子时,竟然吓得低呼一声,差点儿掉下床去!
但见,床上趴着一只通体雪白的老虎,正呲着锋利的虎牙,冲着他露出了挑衅的笑容。
延北修虽然已经猜测到孔子曰就是那只白虎,但此刻突然见她变身,他…他还真有点儿发憷。
孔子曰见延北修的身体僵硬,便恶作剧地向前凑了凑,一边用妩媚的眼神望着他,一边扬起毛茸茸的老虎爪子,沿着他沐浴后的胸膛一路下滑…
延北修打了个激灵,一把抓住了那不规矩的虎爪,摇头苦笑道:“子曰,你就不要再戏耍我了。”
孔子曰咧嘴一笑,暗道:让你打老娘的主意!我看你怎么对只白虎发情!
孔子曰面露得意之色,张开大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气后,这才心满意足地睡去。
延北修轻叹一声,幽幽道:“子曰,你何时才能对我敞开心扉呢?”
孔子曰在腹中诽谤道:还敞开心扉呢!我他妈地都全裸了!比敞开心扉彻底多了!
……
次日上路,孔子曰又恢复成女子模样,被迫窝在马车里打发时间。
接连赶了数天的路后,临近中午时分,商队停了下来。有护卫禀告说:“主子,前面有打斗过的痕迹,看样子是有山贼劫持了货车,从而引发了一场恶斗。我们是绕道而行,还是继使前行?”
延北修简洁干练地命令道:“继续前行。”
护卫得令,继续向前开道。
不多时,马车再次停了下来。
护卫再次来报,说:“主子,还有一人生还,是否要救?”
延北修面无表情地说:“扔些银两给他,我们继续赶路。”
马车前行没两步,竟然又停了下来。
马车外,响起了一名男子吵吵嚷嚷的声音,胡搅蛮缠地大声喊道:“小爷说了,小爷不缺钱,身上有银子!小爷没被抢劫!只是比你们早一步走到此处而已!你们给小爷银两,却又让小爷独自一个人上路,这不明显没安好心,想将小爷推到山贼的刀下吗?!
“喂喂,小爷就说你了!你到底听没听懂?小爷给你们钱,你让小爷搭个顺风车就好。等过了这段山路,到了集市,小爷自然会离开。小爷不是怕山贼,就是…
就是不想一个人走山道!要不是小爷的骏马被这血腥的场面吓跑了,小爷犯得着和你说这些吗?!”
孔子曰忍着笑,转头看向延北修。
延北修伸手摸了摸孔子曰的脸颊,说:“只要你想,便叫他一同上路吧。等到了集市上,再让他自行离去。”
孔子曰一把掀开了马车帘,装出久别重逢的样子,无比欣喜地大声呼叫道:“胡狸!我在这里!”
胡狸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变得无比激动,竟然踩着尸体飞奔而来!
孔子曰忽然觉得有些害怕,只因为…胡狸看她的眼神实在大渗人!
眼见着胡狸一脚踩在了尚未死透的山贼身上,山贼闷哼一声,扬起手中握着的片刀,便照着胡狸的大腿砍去!
孔子曰只觉得呼吸一窒,下意识地向前一扑,将胡狸推到一边,然后抬起小脚,照着山贼的胳膊一顿猛踹!直到那条倒霉的胳膊踹成了粉碎性骨折,这才作罢。派派妙の灵手打,转载请注明
第四十八章:寻宝斗计男色纵(二)
孔子曰的动作一气呵成,速度快得令人无法想象。
胡狸傻愣愣地看着孔子曰,后知后觉地打了个激灵,然后紧紧地抱住了孔子曰的身体,幸福得不能言语。原来,子曰是这么在乎他。
孔子曰一边回抱着胡狸,一边又用脚去踹山贼的脑袋。
胡狸抬了抬孔子曰的背脊,心疼道:“好了,子曰,再踹下去,你的脚要痛了。”
孔子曰收回自己的小脚,颇为不满道:“早这道丫这么抗踹,老娘就应该直接推块大石头砸扁他!”
延北修走下马车,不悦道:“一刀砍了,何必麻烦?!”伸手,将孔子曰从胡狸的怀里拉出,抱起,转身走回马车。
胡狸狭长的狐狸眼一眯,射出了两道寒光。他快步跟着延北修的身后,非请自入地爬上了马车,绕粱三日地喊了一声“子曰啊…”便一头扑进孔子曰的怀里,絮絮叨叨地述说起了“久别重逢”后的喜悦心情。
延北修不但认识胡狸,更晓得这个男人就像是一团浆糊,但凡见到孔子曰,必然要粘糊上去,任你如何甩,也甩不下来!
延北修曾经调查过胡狸,却只知道他是“绯纹阁”的幕后老板,因为曾经与孔子曰结下梁子,所以才装疯卖傻地跑到孔子曰的地盘,想要做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至于胡狸的国师身份,他却并不知晓。
此刻,他听着那二人话中的意思,貌似胡狸并不知道孔子曰就是白虎,而孔子曰对胡狸的态度,那叫一个“亲切”!好像压根儿就不在意,他差点儿将她毒死的这件事!
延北修的心情很矛盾,越发想不明白,孔子曰的脑袋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如果她不介意胡狸曾经毒害过她,为什么偏偏在意他对她的伤害?难道说,在她心中,他一直都是特别的?因为她在乎他,所以…不能接受他的伤害?
思及此,延北修勾唇笑了。
实际上,孔子曰也不知道自己的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她只知道,闭住口,勤点头,配合着胡狸的说辞,就对了。
她虽然满心疑惑,不知道胡狸是通过延北修找到的她,还是通过她找到的延北修,但是此刻这话并不方面问出口,她只能保持沉默。
事实上,胡狸能找到孔子曰,实在是不容易啊!
当日,胡狸被小斑点儿抽伤,孔子曰跑出去找大夫。百里凤突然而至,逼问他孔子曰的去向。他坦白从宽,说子曰去去就回。结果,孔子曰一去不返。
百里凤愤怒了,将他大头朝下地吊到了房粱上。
小斑点儿这个没有廉耻心的家伙,竟然就在他的头下开始排便!那味道冲得,直接把他给熏昏了。直到百里岚赶来,才将奄奄一息的他救下。
次日清晨,百里岚赶来,将奄奄一息的他救下。
胡狸幽幽转醒,立刻叫来阿香姐,如此这般地询问了一番后,破口大骂百里凤那个二愣子,坏了他的好事!
孔子曰丢了,来自渠国的四队商队也分别向着不同的方向走了。胡狸气得跳脚,却又没有办法,只能立刻派出四队人马,分别去追每个商队。
当其中一对人马找到“孔子曰”,的线索后,经过证实,此“孔子曰”却非彼孔子曰,竟然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假货!
胡狸冷静下来,总结了各路人马所收集到的资料,进行了仔细的分析,以及细细揣摩,最后对着地图敲定了一段路程。他后怀揣着闯荡江糊的道具,匆匆忙忙地与百里岚打了个招呼后,便快马加鞭地跑去追孔子曰了!
按照胡狸的揣测,绑走孔子曰的,一定是“悍域大将军”延北修。否则,以孔子曰的彪悍程度,一定不会乖乖就范。就算她不撕扯掉那人的一条大腿,也会咬断那人的两根手指头!在胡狸心中,孔子曰绝对是凶猛和彪悍的代名词!
他日以继夜地狂奔,终于赶在了孔子曰的前面,来到了这处山贼盗匪时常出没的地界,看见了无比血腥、残忍的一幕。
山贼烧杀掠夺着过往的商队,其手段之残忍,令人发指!
胡狸不懂武功,不会逞英雄,便咬着牙,藏身在椅后,直到那群山贼离开,他才走了出来,等着孔子曰所在的马车经过。
……
孔子曰不知道胡狸所经历的事情,但却聪明地选择了沉默。
她知道,虽然延北修一直以假面示人,但胡狸却有一双火眼晶晶,此刻定然已经认出,延北修就是那个从他手中夺走“江天一色珠”的渠国侍卫。
不过,凭借孔子曰对胡狸的了解,他一定不会傻得去拆穿延北修,但…也不会让延北修好过。
果不其然。
但见胡狸述说完“百般思念”之后,抬眼看了看延北修,似乎觉得他有些眼熟,于是试探着问道:“这位兄台看起来似乎有点儿面熟,不知道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延北修淡淡地回道:“我看阁下也有几分面熟。阁下去过渠国?”
孔子曰咬着蜜饯偷笑,暗道:好,好得很,大家都来说谎话啊说谎话,打哑谜啊打哑谜,看看最后谁能将谁绕进去!
胡狸摇头道:“渠国我虽然没去过,但是,我却认识一个渠国人。”见延北修不接话,胡狸继续表现单口相声,掳起袖子,瞪眼道,“这位兄台,你虽然是渠国人,但也要小心防备渠国贼!你不知道,子曰曾经送我一份定情信物,却被那不要脸的渠国人偷走了!那个毛贼的性命,还是我和子曰一同救过来的呢!他却吃里爬外,偷走了我的定情信物!
“小爷记得他那张臭脸,化成骨灰我也认得他!待小爷找到他,定然要将他砍成五十七断,扔到河里去喂王八!”
眼见着延北修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孔子曰真怕他大手一抬,直接拍死了单簿的胡狸,于是“适当”地插了一句话,问:“为什么要砍成五十七断?”
胡狸赠送给孔子曰一个嘉奖的眼神,回道:“五七,无耻啊!”
孔子曰真的很想忍笑,但她向来很心疼自己,怕忍笑忍出内伤。于是,她先是饱含歉意地看了延北修一眼,然后转开头,扑倒在软垫上,笑得险些背过气去。
延北修最擅长的就是隐忍,但是身为男人,他却不能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丢份儿!
但见他眯起了深邃的眼睛,沉声道:“既然阁下连定情之物都保护不了,又怎么能保护得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你身为男人,又怎么能用自己的懦弱无能去责怪对手太强?!
“而且,请你注意你的言辞,子曰不是你的女人,她将会成为我的夫人。请你以后离她远一些,否则休怪我不客气!”说到最后,连“阁下”都不称呼了,直接改为“你”了。派派妙の灵手打,转载请注明
第四十八章:寻宝斗计男色纵(三)
胡狸眨了眨狭长的狐狸眼,似乎没听明白延北修的意思。他伸手扯了扯孔子曰的袖子,有些茫然地问:“子曰,他刚才说什么了?我怎么没听懂?”
孔子曰被胡狸问得一愣。说实话,她很明白延北修的意思,结果,被胡狸这么一问,她反倒不明白胡狸的意思了。完了,她被绕晕了。
胡狸等不到自己要得答案,一边自言自语地嘟囔着“不可能”,一边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看样子是似乎是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胡狸的手掀开车帘的那个瞬间,他的身体突然向后倒下,扑通一声摔在了软垫上!
孔子曰扑到胡狸的身上,一边摇晃着他,一边大声唤着他的名字,却始终不见胡狸清醒。她心急如焚地转身,对延北修说:“北修,怎么办?他好像是怒火攻心,昏死过去了!”
延北修略微沉思了一下,说:“这里地处荒郊野林,远离闹市,无法医治。不如,我派一名护卫将他送到闹市,寻位大夫为他医治。这样,我们也算是对他仁至义尽了。”
孔子曰转头去看胡狸,暗道:如果让延北修将胡狸送走,那么胡狸的所有努力不就白费了?人家胡狸都已经将戏演到这个份上了,剩下来的,就看她的了!
孔子曰咬了咬下唇,目露不忍,轻声叹息道:“北修,过往有太多的孰是孰非,如今我们都可以不提。但是,我欠胡狸一份情。今生,怕是无法偿还了。你…… 就让我照顾他吧,直到他恢复健康,可以自行离开。在此期间,我会和他说明白。我的心,不会属于他。”
延北修目露欣喜,伸手将孔子曰抱入怀中,激动道:“子曰,你的心,可在北修身上?”
孔子曰扬起头,皱着眉,狠狠地瞪了延北修一眼,蛮不讲理地吼道:“不许问!”
延北修笑了,深邃的眼底泛起了潋滟的波光,温温柔柔地将孔子曰包裹在其中。
虽然孔子曰明知道自己是在演戏,但是,当她接触到延北修的目光,她的心脏还是不可避免地跳动了起来。就仿佛……被谁种下了爱情魔咒。
孔子曰闭上眼睛,拒绝去看延北修的眼睛。
延北修缓缓低下头,想要亲吻孔子曰的唇瓣。
胡狸发出梦呓一般的低语,声声叫着孔子曰的名字。
孔子曰立刻逃离开延北修的怀抱,坐回到胡狸的身边,让护卫打来一盆水,装模作样地给胡狸擦拭着额头。
……
马车又行驶了两日,孔子曰都以照顾胡狸为借口,远远地躲开了延北修的怀抱。胡狸则是时而清醒时而昏迷,看样子真的是病得不轻。孔子曰原本以为胡狸是在装病,结果试探了两回后,胡狸只赠送给她一个极其虚弱的微笑。
延北修虽然不懂医术,却懂简单的脉理。他曾亲自为胡狸把过脉,在确定了胡狸的身体十分虚弱后,这才肯让孔子曰继续照顾他,直到他的身体好了为止。
胡狸眼见着孔子曰为他忧心忡忡,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待到延北修对他放松了监视后,他这才偷偷地对孔子曰说:“你别急,我没有事。脉象虚弱是因为我偷偷的吃了药。解药就在我的身上。待我不需要装病时,自然会服下解药,自动康复。”
孔子曰在放心的同时,狠狠地掐了胡狸一把!
胡狸发出了类似于野猫叫春般的声音,再次将策马而行的延北修吸引了过来。
孔子曰推说无事后,伸了个懒腰。她的懒腰还没等伸展到最舒服的位置,一直冷箭突然穿过车帘,迎面射来!
胡狸那一直病歪歪的身体瞬间弹跳了起来,一把将孔子曰扑倒在软垫上,护在身下。而那只冷箭,则是擦着胡狸的后背,射在了车板上。
孔子曰咽了口口水后,问:“胡狸,你病好了?”
胡狸虚弱地喘息道:“放屁!老子这是回光返照了!”
孔子曰笑了,推开胡狸,掀开车帘,向外望去。
外面的两方人马已经混战到一起。看样子,似乎是山贼来袭。
延北修策马立在孔子曰的面前,回过头,对她说:“进马车里去。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孔子曰点了点头,直接缩回到马车里,趴在胡狸的耳边,小声问道:“是你安排的人手吗?”
胡狸皱了皱眉,摇头回道:“不是我。”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也不会是百里岚。”胡狸与百里岚之间有联系彼此的暗号。胡狸在没拿出延北修手中的“江天一色珠”之前,是不会示意百里岚动手的。看来,他们是遇见真正的山贼了。
幸好,延北修的护卫们都不是吃素的,三下五除二便将那些山贼打得落荒而逃。
晚上安营扎寨时,延北修对孔子曰说:“这几日不会太平,你自己要小心一些,别离开我的视线之内。”
孔子曰微微低垂下眼睑,轻轻地应了一声。
如此又行走了大约十余天后,他们来到集市上,雇佣了大批量的鸿国劳力,然后领着众人来到一处风景秀丽的山川之间。
延北修颇为神秘的对着一座大山看了又看,然后立刻组织众人去挖掘山体。
三天来没日没夜的挖掘,众人终于看见了一扇颇具气势的石门!
延北修下令,让众人一气呵成将厚重的石门打开!他则是悄悄地叫醒了孔子曰,然后率领着他的护卫们一同离开此地。
延北修等人走了大概小半天之后,百里岚便带着人马围剿了上来,恰好赶上石门被打开。
石门内,是一座较为久远的大型贵族墓室。按理说,这里应该有不少的陪葬品。实际上,那些陪葬品却早已落入盗墓贼的手中。这座墓室里,除了墓主人和一些殉葬者的尸体,啥都没剩下!
百里岚知道中计了,却也毫无办法。他知道胡狸不会为他所用,所以派出探子跟在了胡狸的身后。三日前,探子飞鸽传书给他,告诉他延北修等人的一举一动,他筹集人马,火速本来,却还是被延北修摆了一道。
至于他的那名探子,亦被延北修杀死。
百里岚攥紧拳头,命属下继续追查延北修的踪迹!
与百里岚一同赶来的百里凤,策马四处转了一圈后,独自一人策马扬鞭地追了出去!
马蹄声声,黄土滚滚,又是新一轮的追逐。
实际上,延北修的真正目的地确实不在鸿国境内,而是在睿国境内!
当他洞悉了“江天一色珠”的秘密,从中找到了“龙|岤宝藏”的所在时,就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原本以为,“江天一色珠”既然是鸿帝皇冠上镶嵌着的那颗珠子,那么“龙|岤宝藏”一定会在鸿国境内。却不想,此宝藏竟然深藏在睿国境内!
当新换的马车驶入睿国境内时,孔子曰才恍然大悟,原来,宝藏在此!
第四十八章:寻宝斗计男色纵(四)
一路行来,延北修先是在鸿国采买了大量的特产,装满了整整二十国辆马车,然后才由鸿国走进睿国,沿着山区一路前行。
也许是因为他们的货物太多,所以非常不幸地再次招来了山贼。
那群山贼看似乌合之众,实则各个武艺高强,绝非等闲!
延北修带领着护卫们奋起反抗,终于获得暂时的胜利。
后半夜风起,山贼再次来袭。这一次,他们的人数增加了一倍,似乎是抱着必胜的决心!
虽然延北修早有布置,但却只是险胜。
隔天早晨,山贼竟然再次搞起了突袭!
延修皱眉道:“这些山贼虽然武艺高强,但看起来确实是普通山贼,并非是训练有素的士兵……”
延北修的话没有说完,但孔子曰却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些山贼确实不像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但也不像普通的山贼。按理说,山贼抢货物,倘若一次不得手,定然不会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纠缠不休。
延北修带着货物前行,是为了“以物易物”。以马车上的货物,易成“龙|岤宝藏里财物。只有这样,才不会引人怀疑。却不想,遇见这么一些武功高强的山贼跟着凑热闹。
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延北修空有一身统领千军万马之才,却奈何手下的护卫们不但要保护货物,还要疲劳应战!
延北修也曾想过,要带人杀上山,端了山贼的老窝,看看这些山贼到底是受何人指使,竟然使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但是,眼下的情况却是,延北修是以商人的身份来到睿国经商,如果他一个不小心,就会暴露身份。到时候,引出的麻烦必然不比眼前的少。
延北修忍了又忍,只好作罢。
眼见着他身边的护卫们一个个地倒下,他除了无能为力之外,丝毫没有办法。为甩开如影随形的难缠山贼,延北修连夜赶路,终于在三日之后,行至一片连绵起伏的山脉之前,准备背水一战!
此处左临高耸入云的断壁,右靠时常有野兽出没的深山老林。
那片深山老林是被苍天大树覆盖着的神秘国度,犹如一块尚未打磨出来的巨大翡翠,给人一种想要探索珍宝的冲动。
延北修见天色已晚,便命人在断壁与深山老林之间安营扎寨。待明日天亮后,再收拾行囊,进入深山老林,然后……引敌深入,将其剿灭!
近日来,孔子曰一直在延北修的身边转悠,想要找到那颗“江天一色珠”,但是延北修每次见到孔子曰贴近自己,便会伸手将她抱入怀中。孔子曰本想借机摸出珠子,偏偏胡狸又开始撕心裂肺地咳嗽,让她不得不离开延北修,去照顾体弱的胡狸。
如此这般反复,孔子曰始终不曾得手。
今夜安营扎寨在深山老林的边缘,让孔子曰一直郁闷的情绪有所好转。她眺望着在月夜下黑成一片的深山老林,贪恋地呼吸着山间的清新空气,竟然产生了一种游子远游后,重归故里的激动心情。
这种心情很真实,因为孔子曰非常清楚地知道,这片深山老林正是她曾经居住了五年之久的家!
家,她回来了!
不知道她的洞|岤是否易主?不知道她埋起来的花雕酒是否被猴子偷喝掉?不知道她藏起来的大米是否已经长毛?不知道她的左邻右舍是否还记得她?
孔子曰的神色有些激动,真想马上扯掉身上的衣裙,奔入深山老林之中,欢快地奔跑,兴奋地大叫,扑倒一只狐狸,让它去告诉大家,她孔子曰又回来了!
火光映在孔子曰的脸上,将她明艳的五官照得更加妩媚妖娆,风华绝代。
延北修满眼爱恋地凝视着孔子曰,柔声问:“你还记得这里,是吗?”
孔子曰抬头仰望断壁,于夜色中看见了它那巍巍的身躯。
她记得,断壁上有一棵歪脖古松,曾为她提供过歇脚的地方。她还记得,她曾将身卷在古松上,救过延北修一命。
延北修揽住孔子曰的肩膀,让她倚靠在自己的胸膛,说:“子曰,你现在还不想告诉我,你为什么既是青蛇,又是白虎,还是孔子曰吗?”
半晌,孔子曰望着篝火,沙哑道:“事实很简单,只要你愿意相信就好。我只不过是一个孤魂,一不小心钻进了蛇的肚子里,就变成了蛇。蛇胆被卫东篱取出来后被一只狮子狗吃了,我又变成了狮子狗。卫东篱大怒,命人将狮子狗杀了,做成菜,送给狗的主人吃。我变成狗的主人后,才知道,原来狗的主人竟然背着卫东篱与其他男子偷情。卫东篱直接委派给我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那就是让我用自己的身体去喂白虎。所以,我后来又变成了一只白虎。逃出卫东篱的魔爪后,在这个深山老林中独居了五年多。直到你和卫东篱路过此地,将我带了出去,我才再走进了人类社会。后来,我在机缘巧合下,吃了……灵丹,就变成了你现在所看到的这幅模样。”
延北修若有所思地抱紧着孔子曰,心疼道:“没想到,你竟然多次死在卫东篱的手上!这个仇,我早晚会替你报!”
孔子曰摇头笑道:“不用了。我今天只是在回答你的问题,并不是因为记恨卫东篱,才说出这些话。仇恨这种东西,无法使我快乐,还不如忘记得好。再说,如果没有卫东篱,我此刻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也许,一直都是那条青蛇,在寸寸光阴中老去。”
延北修直视着孔子曰的眼睛,认真道:“子曰,你相信我,我会一直陪着你,爱着你,不会让你在孤单中老去。”
孔子曰被延北修的目光所吸引,身体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没有充分燃烧地篝火堆里崩出了一个小小的火花,落在了孔子曰的手背上,烧毁了一根细不可查的汗毛。她低头去看自己的手臂,却没看见一点儿受伤的痕迹。奇怪的是,这一刻,她却清楚地感觉到,她的心脏并没有因为延北修的话而变得幸福。
一夜未眠,默默无语。
天亮时分,没有休息好的众人纷纷由帐篷里爬出来,开始啃着干粮大饼。
一张干粮大饼还没等啃上四分之一,延北修突然站起身,对伪装成商队的护卫们说:“有为数不少的人马向我们狂奔而来,大家做好准备,马上进入深山老林!”
事实证明,这群如影随形的山贼不但彪悍,而且速度极快。他们手持大刀呼啸而来,在延北修等人进入深山老林之前,将他们团团围住。
孔子曰攥紧胡狸的手,在他耳边小声说:“都这个时候了,你赶快把解药吃了吧。”
胡狸抬起苦不堪言的脸,有气无力地说:“十六天前,你任何人地拿走了我换下的那件蓝色衣袍去洗。”
孔子曰皱眉道:“你……不是把解药缝在了那件衣袍里面吧?”
胡狸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孔子曰低头看自己的鞋面,也不想说话了。所谓好心办坏事,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四十八章:寻宝斗计男色纵(五)
延北修见孔子曰和胡狸傻愣愣地站立着,不禁皱了皱眉头,对孔子曰说:“你跟紧我,我带突围。”
孔子曰点了点头,攥紧了胡狸的手。
延北修的眉毛又皱紧了几分,沉声道:“他身体太弱,没法带着他突围。否则,我们都要受他连累。”
胡狸扬起毫无血色的脸,毅然地对孔子曰说:“他说得对,你们自己走!”
孔子曰瞪了胡狸一眼,沉声骂道:“对个屁!”
延北修的脸色变得十分不好看,胡狸的唇角却悄然弯起。
时间紧迫,三个人不再多说。
山贼这次来势汹汹,以极其残忍的手法,对延北修的护卫们痛下杀手!鲜血瞬间染红了大地。
眼见着包围圈越来越小,延北修怒喝一声,右手持长刀开路,左手环抱住孔子曰的腰肢,以绝佳的武功突出重围!
孔子曰紧紧攥着胡狸的手,胡狸却体力不支地摔倒在了地上。
延北修不管胡狸,只是护着孔子曰向深山里跑去。
孔子曰一把推开延北修,向着胡狸摔倒的位置,拼命冲了回去!
此刻,她的脑袋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胡狸不能有事!
然而,孔子曰还是慢了一步。
那些山贼早已杀红了眼睛,见到活着的人便砍,哪里会给孔子曰救人的机会?
孔子曰眼见着有个山贼扬起大刀,对着胡狸的脖子砍去,她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瞬间由一位妙龄少女变成了一只膘肥体壮的白虎,冲着那个山贼扑去!
眼见着距离近了、近了,却……晚了……
山贼的大刀已经贴在了胡狸的脖子上,一个惯性下来,胡狸便会没命!
就在此时,一颗石头飞来,砰地一声,打飞了山贼手上的大刀!
孔子曰飞扑而至,一口咬住了山贼的脖子,将其抛起,狠狠一扔,使其一头撞在了树干上,脑浆迸裂!
山贼们吓坏了,纷纷颤抖着腿,向后退去。
如果说,他们今天遇见得是一只普通白虎,他们还不至于如此害怕。可是……可是……可是他们遇见得,却是一只由女人变成的白虎!额滴娘咧,他们会不会是遇见妖怪了?
那位用石头打飞了山贼大刀的男子,以大鹏展翅之姿落在了孔子曰的面前,一把抓起她脖子上的虎毛,红着眼,怒喝道:“孔子曰,你个不告而别的小人!”
孔子曰自知理亏,忙忍着疼,将那颗毛茸茸的大脑袋拱进到百里凤的怀中,撒娇似的蹭了又蹭。
百里凤一巴掌拍开孔子曰的脑袋,怒气冲冲地吼道:“你是不是以为我就没有脾气?圆了扁了的任你揉搓?!孔子曰,我告诉你,你别欺人太甚!我……我他妈地就是犯贱,一见到你,怎么就没脾气了?!”看来,百里凤确实是被孔子曰气坏了,竟然开始爆粗口了。
孔子曰见百里凤的眼圈都红了,心中立刻被自责捶打得体无完肤。她用爪子挠了挠百里凤的手臂,想要表达一下自己的歉意。百里凤却冷哼一声,转过身,不再看她。孔子曰锲而不舍,伸出舌头,去舔百里凤的手指。与此同时,百里凤突然转过身,张开嘴,想要继续吼孔子曰两句。
阴差阳错的,孔子曰的舌头正好舔在了百里凤的私|处!
百里凤的身子一抖,一张俊脸瞬间变得红透了。他抿了抿唇,尴尬地垂下眼睑,小声说:“你想‘聊表歉意’,也要等到没人的时候。眼下,可不成。”
孔子曰囧了,也低垂下脑袋,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这时,一阵琴声响起。那声音犹如鬼魅,似乎要通过人们的耳朵,钻入人们的心里,吸取他们的灵魂!
孔子曰的呼吸一窒,仰起头,看着一队人马由远及近,快速走来。
那队人马之中,有一顶四人抬着软轿。软轿之上,斜躺着一个身穿白袍的绝美男人。此男子轻轻闭着眼,信手拨弄着一架通体乌黑的琴弦。那些好似能勾魂夺魄的间律,便是从他的指端下传出的。
孔子曰知道,那琴叫做“众妖琴”,是阿香姐送给她的礼物。她更知道,此刻抚琴的绝美男子,正是她避之唯恐不及的卫东篱!
山贼们先是被孔子曰的突然变身吓到,后又为卫东篱的风华绝代所惊艳,此刻,他们都变得有些呆滞和茫然,搞不清楚自己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卫东篱轻抬眼眸,直接透过众人看向孔子曰,勾了勾手指,说:“过来。”
他说“过来”,他怎么就好意思说“过来”?!孔子曰的心中怒火翻滚,恨不得冲上去,撕碎了卫东篱!但是,她却强迫自己应得冷静,不让卫东篱看见她的感情波动。
百里凤直接上前两步,挡在了孔子曰的面前,对卫东篱怒目而视,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因为,只有百里凤知道,孔子曰为什么会不告而别!
卫东篱的凤眼微眯,由软轿上支起身子,好像根本就没有看见百里凤似的,只是自言自语般呢喃道:“他生莫作有情痴,人间无地着相思。”
孔子曰用指甲死死地抠着地面,脑中反复回荡着卫东篱的声音,一下下撞击着她的感情神经。他,怎么可以用那样受伤的语气说出这样的话?!他怎么可以?!凭什么?!凭什么!
卫东篱信手拨弄了两下琴弦,目光突然一凛,对身边的侍卫长吩咐道,“将这些垃圾清理干净!”
那名侍卫长得令,对着侍卫们做出一个“清理”的手势。
侍卫们齐刷刷地拔出大刀,分别砍向了山贼们的脑袋!
兵器的悲鸣声和人类的惨叫声混合在一起,沿着连绵起伏的山脉传入深山老林里。
孔子曰有些茫然地看着那名侍卫长,在心里长叹一声,萧尹果然是被卫东篱杀了。
卫东篱优雅地倚靠在软垫上,直视向延北修,说:“本王是应该尊称你为‘悍北大将军’呢,还是唤你一声囚奴?”
延北修挺直了背脊,冷笑道:“王爷客气了。在下延北修。”
卫东篱哈哈大笑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本王发现,本王还真不适合饲养宠物。无论是披着羊皮的狼,还是藏在虎皮下的人,都是养不熟的畜生啊!”卫东篱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瞟过孔子曰,简直就是告诉孔子曰,本王现在十分不爽,骂的就是你!
孔子曰这个恨啊!他……他竟然还有脸骂她?!怒发冲冠、怒不可遏、怒火中烧,都不足以形容孔子曰此刻的心情!
她瞪起虎眸,伸出爪子,下意识地做出了攻击的动作。然而,在下一秒,她却只是用爪子挠了挠地面,然后低下身子,示意虚弱的胡狸坐到她的背上来。深吸一口气,她要淡定,一定要淡定,别和卫东篱那个贱人一般计较。
胡狸苍白的脸颊泛起了动人的红晕,抬腿跨坐到孔子曰的背上。
孔子曰回头看了胡狸一眼,扬起爪子,用指甲在地上狂草出三个大字你,侧坐!
第四十八章 寻宝斗计男色纵(六)
在百里凤的开心大笑中,胡狸的脸变成了红番茄。胡狸瞪了百里凤一眼,说:“别以为你就救了我,就可以随便笑话我!”
百里凤笑嘻嘻地说:“我不是因为救了你才笑话你,我笑话你,只是因为你非常好笑,不分救你之前,还是救你之后。再说,我若不是看子曰想救你,你当我会管你死活?”
胡狸原本想和百里凤继续争吵,转而却是妩媚一笑,身子一软,整个人都趴在了孔子曰的后背上,一边抚摸着孔子曰的皮毛,一边用脸蹭着孔子曰的后脖子,暧昧地呻吟了一声,说:“子曰,你的身体抱起来真舒服。”
孔子曰打了个激灵,差点儿没将胡狸甩出去。
百里凤伸出手,抓住胡狸的手腕,用力一扭!只听嘎巴一声后,胡狸的惨叫传遍了山野,震坏了无数动物的耳膜。紧接着,百里凤像抓小鸡一样将胡狸拎了起来,随手扔到了一匹马背上。那动作一气呵成,绝不拖泥带水。
卫东篱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表面上虽然保持着近乎完美的平静,但是“纵妖琴”的琴弦却被他用手指掐断了两根!
延北修上前两步,揉了揉孔子曰的老虎脑袋,示意她跟着自己进山。
卫东篱的眼神骤然变冷,随手飞出一根暗器,射向了延北修的大手!
延北修转过身,一把接住了那根暗器,刚想将其捏毁,身体却是一颤,仿佛被雷劈中了一般,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延北修觉得喉咙发紧,刚一张口,便吐出了一口鲜血!他怒书卫东篱,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中的那根暗器飞射向卫东篱的面门!
卫东篱伸手接住那根暗器,唇角上扬,露出来“原来如此”的狡黠笑容。
那根暗器脱手后,延北修的身体渐渐恢复正常。他觉得自己仿佛从鬼门关上转了一圈,全身上下都变得虚弱无力。他咬牙支撑起虚弱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