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穿越之青楼老妓第19部分阅读
不要穿越之青楼老妓 作者:肉书屋
美的蛋糕和芬芳的花茶,一点也提不起她的兴致,大概是刚入伏,整个人都提不起精神。端着茶杯,她懒洋洋地抬头望着蓝色天空边际飘散的浮云。
“书阁的书也要打算了,你明天把书全搬出来晒一遍,再把屋子打扫干净。”
“半个月前,不是刚扫过了。”
“但是又积了新的灰尘!”释天固执地说。
“好的,我知道了。”潇潇喝了口茶,脸上是无所谓的表情。反正这些事,药人会帮忙做,她真搞不懂,为什么他隔几天就忽然让她做一大堆事,虽然到最后,她几乎没怎么做,心里还是有点不满。
释天沉默地吃完碟子里的蛋糕,“我带你去个地方。”他忽然说。
“去哪里?”闪过潇潇脑中的,是热闹的街道,有点想念人群的味道了。
“跟我来就是了。”他脸色不佳的走在她面前,大步朝前走。
潇潇小跑着跟在他身后,有时候,他真是半点不会为别人着想。拐进药谷最边角的一个院子,她叹着气,这个院子连打扫都不用,能有什么值得她一看的,他不会现场就让她把里面打扫干净吧。她掩着鼻,忍受纷飞的灰尘,这样的屋子,难得他肯进来。
“里面的东西,你想要什么就拿吧。”
“啊?”她不解地看着堆得零乱的一些箱子,随手打开旁边一个,闪耀的珠光让她晃了眼,里面随便一样东西都是价值连城,有一件首饰,哪怕是宫中的贵妇也没有见过。“你也太没防备了吧,”她关上箱子,好声劝道:“要是我哪天离开了,把这些事传了出去,会给药谷带来多大的麻烦。我听过这里的规矩,除了自己救活的病人,你不能对无关的人出手,哪怕他们攻进来也不行。”
离开?他脸色一沉,“你果然在想着离开的事情,你言而无信,明明说了要呆在这里的。”
“我没有明确地说,只是说要暂住一段时间,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好呀。”
“你不准走……”他别扭地说,随手指着旁边的箱子,“你都看过了,所以不能让你,并不是我想留你。要是你坚持要走,我会毒哑你,挑断你的手筋,再刺瞎你的眼睛,我救活了你,所以你的命是我的。我说得出做得到。”
他的确不会对别人留情,她知道,却觉得他刚才说的有点像在虚张声势。她看准了他下不了手,仗着他说不出口的爱。
“我明白了。”她微微一笑,伸手握住他的手,“想留住我,光有这些还不够。”
“什么,你想要我做什么,我……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我也不想留你,一点也不想。原来你有这样的非份之想,差劲、不知羞耻、好色,我最讨厌你了。”他激动地说着,被她握着手一点也没有松开的意思,反而紧紧抓着她,像是怕她会离开。
“好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这里灰尘好多,我们出去再说吧。”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他昂着头,拉着她的手离开的院子,心里有些不满。从她口说出他不喜欢她这件事,总让他很委屈,他的确是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但是不想让她说。
她是不是应该觉得开心呢,走路的速度降下来这件事,来的时候差不多走了五六钟,现在回去,她们好像走了快一小时了,却才走了一半的路。做人不能太挑剔,她想,望着一眼被他握得到都有点变形的手,不知怎么有点火大。大概就是这个原因,她不喜欢跟小男生交往,要让她迁就他们,实在太麻烦了。
“今天天气很不错。”她用力抽出手,伸的指向天空。
他冷眼看着,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一般。”
“你下午没有别的事要做吗?”
“我要去药草院。”他想了想低声说道。那是离他住的地方最远的院子。
“好吧,你去吧,我要回厨房准备晚餐。”
“一起去药草院。”他抓住她的手,固执地命令道。
“那晚饭怎么办呢?”
“随便煮一点就行。”
从他嘴里说出随便,还真是不容易,她开始负责三餐后,他总是说要吃这个要吃那个,好像挖空心思来考验她的厨艺。但是吃饭时,看到他好像很幸福的样子,她也只能忍下心里的埋怨。他是喜欢看她忙碌,为他一个人。
“去药草院也行,你能不能不要抓得那么紧。”估计走到的时候,天也黑了吧,她在心里加了一句。
“我哪有,又不是我握你的手,是你先碰我的。”他大声说着,心虚地避开她的目光,“你放开我,离我远点。”他懊恼地说着,用力甩着她的手,却仍然紧紧握着。
潇潇看他又羞又恼的表情,轻轻一笑,“好吧,是我硬要跟你在一起的。”她挽着他的手臂,“我们去药草院吧。”
“本来就是呀。”他理直气壮地说着,脸上带着甜蜜的笑。
他的任性,在恋爱的开始也许是一种可爱,到了最后,却成为分手的关键。她大约想象地到,自己越来越不耐烦的表情。跟他恋爱,不能后退,如果说分手,她大概会被他骂得很惨,然后他会用蹩脚的理由留下她,喜儿或者是救命之恩。她都想到了,所以更想不通,自己会迈出第一次,是因为怎么样的心情。如果她不前行,他是不会主动前进的。这样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却看到她心里的浮燥与挣扎,开始顾虑到她,把她纳入自己的世界,是她最为动容的事情。不想让她离开,却什么也不说,只让她做一些古怪的事,她拿他真的毫无办法。
“因为是你牵我的手,所以你不能自己松开,除非是我不要。”他闷声说着,“而且是你先说喜欢我的,你不能以后不喜欢。我是不喜欢你,一点也不喜欢,但是这是我才能说的话,你不准说。”
“知道了。不过关于喜欢你这件事……”她迟疑地说,看到他一脸不悦地看着她,阴沉的目光不安地闪动着,她垂下眼,暗叹一口气,“算了,当我没有说过吧。”
“现在不说,以后也不准说。”
“啊?”潇潇不解地看着他,却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如她所料的,等走到药草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回去吧,喜儿一定饿了。”
释天皱了一下眉,“喜儿他又不是小孩子了,饿一会儿又没关系。你总是太宠他,都把他宠坏了。以后不准对他太好。”
“连这也不准?”潇潇有些无奈,他哪里来那么多规矩。
“我就不准。你喜欢的人是我,又不是他,为什么要对他好呢?”他像是带着极大的不满,平常也是这个样子,总是对喜儿特别好。
潇潇别过脸,忍不住偷偷笑了,有人说,每个男人都是孩子,这句话用在他身上是最好不过了。
“你笑什么?我……”
他正想说,潇潇忽然转身,给了他一个安抚的吻。比听他半天抱怨相比,她宁可这样,这是她想到的最好的让他闭嘴的方法。
“你怎么能这样……”他无措地抱怨着,却一句话想不起来,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你轻薄我?”说完,他自己先觉得羞惭,怎么会说出这样孩子气的话。
“是呀。”潇潇微笑着点头,盯着他好笑的表情。
“不公平……”他低声说,用力吻上她的唇,热切的,带着几分紧张。
潇潇看着他紧闭的眼,试着回应他生涩的吻,但是他紧贴的动作,容不得她作出反应。直到他不能呼吸了,他才离开她的唇,紧拉着她的手目光却看向别处,“快回去了,喜儿一定饿了。”
潇潇无奈的点头,觉得唇上微有些肿,他真是一点吻技也不懂呀。喜欢这样一个人的心情,虽然自己觉得有点莫明其妙,但是至少也能体谅。一半喜欢,一半无奈,就是她现在面对他的心情。
[正文:第六十九章 一百步爱]
远远相背的两个人,一人回头走了一步,另一个人便走九十九步来到她的面前,这就是潇潇和释天的相爱。
距离初次接吻七天之后,潇潇忍无可忍地推开他,“你的吻技,怎么一点进步也没有?”
“你……”释天窘迫地看着她,一气之下甩袖而去。
她好像大大伤了他的自尊,她自我反省,况且说了古人很避讳的话题。叹了一口气,她坐在屋内,百无聊赖地翻着枕边放着的医书。药谷没有别的事,她闲来无事,就拿了一边讲人体|岤位的,这门学问在西方很不完善,她有时也觉得神奇,为什么显微镜下并不存在的|岤位能控制人的身体。翻了几页,她把书放到一边,靠在床上发着呆,一直到快到下午茶的时候,她才懒洋洋地起来开始准备。
草莓蛋糕和茉莉花茶,他最爱的组合,潇潇走进他院子,看到他坐地往常一起喝茶的亭子里,见她望过去,呕气转开脸。潇潇笑着摇头,把点心把到他面前,替他倒好茶,他似乎还是在生气,板着脸上全然没有以前看到甜食的开心。潇潇望着眼前的蛋糕,微笑着把自己那份草莓放到他的碟子里。他抬起头,绝美的脸上露出略带无奈的笑。
“算了,我好心不跟你计较。”
哪怕她只是回头,他也会走到一百步到她的面前。
“我来教你吧……”她喃喃地说,走到他面前伸手抚着他的脸,肯回过头看他,多半是因为他的长相,在世间堪称完美的脸,哪怕有一点小脾气,世人也都是能接受的。况且这里,她触得到的只有他一个人。
释天皱着眉,犹豫着要不要拒绝,这是对他男子气概的挑衅,她所谓的吻技一定是她吹毛求疵,他做的不是跟她一样吗。望着靠近他眼前的脸,他紧张地闭上眼,如果她想要主动的话,就随她去吧。他紧抿着唇,期待着她下一秒的动作,她却只是在他唇上亲啄一口。他正在失望,她轻柔的吻,缓缓地落下,不断勾动他的欲望。他不能抗拒地由她牵着走,深入的吻,她的舌扫过口腔内每一处敏感,他抓着她的腰,脑中一秒的挣扎却在她的气息中无影无踪。
“你怎么能……”等她离开后,他低着头掩着面上的羞色轻声抱怨着。
“不喜欢舌吻吗?”她问,想到他超过常人的洁癖,觉得那样也是正常,“好吧,不会再有下次。”
他微微皱着眉,双手紧拉着她的衣衫,想说什么又开不了口。哪怕是在远离世俗的药谷长大,他也不敢像她这样说直白地说出那种事。这样的话题,在潇潇眼中却是最正常的,恋人之间不是应该坦然自己的喜好,就像发生关系时,直言更想要哪种体位一样。不过仔细想想,她和释天,好像并不是如此亲密的关系。
“爹爹,娘亲。”喜儿小跑进了院子。
释天一听到他的声音,忙松开手,假装不在意地吃着甜点。潇潇退回自己的座位,好笑地盯着他的反应。“为什么现在来呀?”释天抱怨地说,抬头冷眼看着喜儿。
以喜儿的聪敏,他一早就看出两人关系的转变,就是释天一直隐瞒着,因为心里小小的骄傲。“我之前配的药,让药人起了很怪的反应,我怎么也解不了,爹爹能不能帮我过去看看。”
“你自己去解,如果解不出,就不要出现在我们面前。”
“可是……”喜儿委屈地嘟起嘴,是不是他来的不是时候,所以爹爹才特别生气呀。他求救地看向潇潇。
“去厨房吧,我帮你留了蛋糕。”潇潇微笑着说。
“还是娘最好了。”喜儿开心地想扑到她怀里,衣领却被释天一把拉住。
“到药房去,把毒解出来之前,不准出现。”
“去吧,喜儿一定很快能解出来的,对不对?”潇潇笑着朝他眨眨眼。
“嗯。”喜儿点点头,笑着离开,当然是先去厨房了。
“不准看。”释天挡到她身前,遮住潇潇望着喜儿背影的双眼,“如果……如果你一定要跟我做这样那样的事,那就做吧,既然你这么喜欢我了,我就勉强接受了。但是你只准喜欢我一个,不准喜欢别人,就算是喜儿你也不准对他太好。你会宠坏他的。”
“好。”潇潇微笑着答应。
释天看到她嘴角扬起的笑,和她娇艳的唇,目光渐渐不能移开。他不喜欢她的目光,有太多他不确定的东西,而且太明亮了,一点都没有慌张的样子。她也不会像他这样狼狈。是为什么呢,他轻轻吻着她的唇,不愿去想两人之间真正的问题。
她只是转身,还在考虑要不要走到他面前,他却已经到达了。
不知不觉又过去很久,释天的吻技并没有太大的进步,潇潇已经不抱希望了,只要不要碰到她的牙齿或者弄破她的唇,她已经很满足了。第二年的春天来临了,她在药谷已经呆了一年多,她也开始思考,是不是真的要在这里呆一辈子。心里的蠢蠢欲动,让她越来越难以平静,她肯定是不会永远呆在这里的,现在的问题是,她要怎么说服释天让她离开,外面的世界,是否值得她舍弃难得的平静。她的释天的关系,一直停留在接吻的阶段,她是不是需要加深两人的关系。
和他相处久了,她习惯了他自恋的个性,有时候让她实在受不到时,她会做点别的转移注意力。因为只是初阶段的交往,她还可以忍耐,要是两人的关系亲密了,她也许想要撒娇任性,但是她实在想象不到释天迁就她的样子。而且第一次,一定会让她很头痛,她交往的对象大部分是有过经验的,两人的互动会很好,跟释天,绝对做不到,他连吻都没有学会。
春日的一天晚上,外面下起大雨,喜儿早就被赶回房间了,释天留在她房间,跟她进行临别前的吻。潇潇明显地感受到他这几天上涨的热情,前一天,他曾用力过度,咬破了她的唇,虽然涂了药很快就好了,但是她的心里开始默默地希望两人能拉开一点距离。
“外面下雨了。”他抱着她,低声说着。
“是呀。”潇潇忽视亲密的拥抱中透露的气息。
过了许久,等到她快要完全失去耐心了,释天松开怀抱,低头盯着她的眼睛,“你是不是在想奇怪的事?”
他的目光中带着期待以及命令的意味,潇潇故作无辜地摇摇头,“没有,我什么也没有想过。”
“你胡说,你明明就有在想。”他激动地说。
“没有,”潇潇坏笑地勾了一下嘴角,“不会是你在想吧?”
他脸色一沉,“我……我才没有。”恨恨地瞪了她一眼,他转身冲入雨天逃也似地离开了。
他是不会承认的,潇潇叹息地笑着,望着外面的夜色,没有星空,这黑夜,好像没尽头的牢笼一样。外面的世界现在是不是也是这样,至少会有满街未灭的灯火,街家中传来的醉酒之人时高时低的叫喊,还有花街正喧闹的丝竹。锦食楼里,客人们差不多都用完餐想要回家了,山庄里正是热闹的时候,女汤那边一定客人了,男汤那边却热闹的紧,子卿一定把山庄管理地有声有乐了吧,也许还有佳人在抱了。之前所做的,好像都是在替他人做嫁衣裳,她轻叹一口气,罢了,若是这样留在药谷也是好的。
离开的念头刚放下,没隔几天,释天不得不出谷一趟。这一年来,上门求医的人,应他新定的规矩,就留在医谷山脚下的草庐里,他不想离得太远。潇潇并不清楚这些,只知道有几天他会出一下门,以为他是去山上采药了。药谷的轻功是独步武林的,他去诊脉,回来用不了两个时辰。开了药方,如果有几味药很难采买,他便回来煎好了,让药人送去。
这一次出诊,实在让他气恼的很,不是对方不知道他的规矩,是实在遇到了难处,不能把病人送来。他气了半天,才在吃饭的时候,不情不愿地说,要出去五天。
“可以会再快一点。喜儿留在谷中,不要出什么事。”他仔细叮嘱。
“要不要我陪你走?”潇潇问,心里又开始有了期待。
“不必了,你呆在药谷里。”他不想让她出去,跟过去的人见面,也不想她听到跟他们有关的任何事,他不想冒风险。
“也好。”她微笑着,不再多说什么。他的担忧,她不是不知道,如果她出了谷,她极有可能真的不想回来了。这一年的隐居,磨平了她的性子,磨平了她心里的伤痛,也磨平了她的耐性。
临别的那天,他在她房间里呆到很晚,直到她催他离开,他才有些委屈地回去。潇潇知道他想在她那里过夜,他不说,她便当是不知道。这是她的残忍,这也是她人性中自私的一面。
也许她还是不适合呆在这里,她想。
[正文:第七十章 溜出药谷]
五天很快就过去了,释天没有如他所说的按时回来。潇潇开始有些担心,但是听了喜儿的描述,她想多半是他在路上耽搁了。他这次要去的地步,就算中间不休息回来,也要用上五天,他还要看诊,五天怎么回得来呢。释天不在,药谷一下子变得安静,他是存在感很强的人,一不见,就好像整个生活切了一半。潇潇望向远的时间变多了,一半是为了他,一半是出于对外面世界的向往。
“娘,不如我们明天去镇上走走吧。”喜儿小声提议,难得爹爹不在,他才不想总是呆在这个闷死人的药谷,这一年,他好不容易学会了离开的方法,当然要趁他不在偷偷试一下。
“你不怕你爹爹回来责罚你吗?”潇潇挑眉问。
“娘亲不会说的,对不对?”喜儿一脸讨好地看着她,和她相处久了,他撒娇耍赖的本事也见长。
潇潇无奈地一笑,“好吧,但是我们没有银两,去了也买不了什么东西,还要当日来回,时间会不会不够。”
“放心吧,娘,我都想好了。我们明天早一点出发,让天麻送我们到药谷入口,让他一直等在那里。药谷到最近的小镇,大约要走两个时辰,我听说山下药庐住着人,他们一定有马,娘可以骑马带我去,一来一去,我们花不了多少时间。银两也没有问题,废屋里堆着很多值钱的东西呢,药人的房间里也堆着很多碎散的金银,我们可以拿来用。”
“原来你一早就计划好了。”潇潇刮了一下他的鼻子,也对药谷放银子的方法深深叹气。
她也没有想到,喜儿说的一大早,是指凌晨两三点,看他一脸兴奋地跑到她房间叫她起床,她就想起那些为了春游一晚睡不着的孩子。她努力睁开眼,不忍让期待的喜儿失望,只得放弃自己的美容觉,穿衣起床。天麻抱着两人到了药谷入口,两人走了一段便看到山脚下的药庐。
“我能不能借你的马?”喜儿推开药庐的门,问合宿在大厅众人。
许多人都还没有睡醒,骂了一声娘便转身接着睡了,倒是有个人好心,半睡半醒地说:“马房里,最外面那匹,自己去找。”
“谢谢叔叔。”喜儿开心地朝潇潇露出胜利的笑。
潇潇暗叹,那个八成以为喜儿也是亲人得病一起呆在药庐的人。去镇上的路很简单,沿着大道一直走就是,药谷欢迎任何人的到访,药谷的人救不救,就要看那个人的造化了。喜儿兴奋了一夜,等上了马,走了快一个时辰后,便熬不住累倒在她怀里了。潇潇放慢速度,小心抱着怀里的孩子,一年多没有上过街,也的确太残忍了。
“喜儿,醒醒,我们到了。”潇潇摇了摇怀里的他。
“嗯。”喜儿努力撑开眼皮,他在药谷给药人试药时,不管多累,也是听到一点声响就会醒来。
眨了眨眼,他看到的是一个普通的小镇迎接新的一天的热闹。赶早市的人,和路边的小贩讨价还价,点心铺传来的早餐的香味,让两人食指大动。
“娘,我有点饿了。”他怯怯地说。
“我们去吃……豆浆吧。”潇潇指着旁边的小摊子说,在药谷没有磨豆浆的工具,潇潇也只知道现代的豆浆机,想造也是不可能的。一闻到阵阵豆香,她已经忍不住了。
“好。”喜儿连连点头,可怜的他根本没有喝过,潇潇的下午茶是不会出现这种饮料的。
“老板,两碗豆浆,四个包子。”潇潇说,下了马,顺带抱着喜儿下来,他现在长到她的胸口,她已经不能像当初那样轻易地抱起他了。时间过得真快呀,她感伤地想。
上了早餐,喜儿一边吃一边观望四周的人群,不时露出向往的神色。到了付钱的时候,他忽然面露难色。
“忘带钱了吗?”潇潇轻声问,心想,幸好她以防万一去废屋拿了一根钗子,足够两人一天的开销。
喜儿犹豫了许久,从怀里拿出一块金条,红着脸说,“这里我找到最小的碎银子了。”
潇潇不禁皱眉,这么小的铺子哪里兑得开,“这是金子。有白色的银子吗?”
“有的。”喜儿也深知财不可露白的道理,连忙把金子藏起来,把一大锭银子放到桌上,“但是这个很大。”
他分不清金银哪个贵重些,在没有出药谷之前,他一直以为堆在药人房里的金银是无用的,所以初次和潇潇相见,他才会那么狼狈。
“的确很大。”潇潇也为难了起来,抬起看看四周,也找不到能兑钱的地方。
“我想起来,有几个小一点的,但是很漂亮,有点不舍得用。”喜儿说着从怀里掏出几张金叶子。
“快藏起来。”潇潇连忙说,那一片就值一千两金子呢。她警觉地用余光看了一下四周,一些不怀好意的目光不禁让她皱眉。
“老板,结帐。”她说着,把那锭银子放到桌子中间。
小摊的老板还没有见过这么大锭银子,还有这么好的成色,虽然心动,但是也没有办法,“对不起,夫人,小的兑不开。”
“没关系,你把店里所有的散碎银子给我,这锭银子就是你的了。你的小摊也先放一边,带我们母子去镇上的银庄,我们要存些银两。”
“好,好。”老板连连点头,开心地合不拢嘴,把铺子里所有的散钱往一块沾着面粉的白布上一倒,赶忙递到她们面前。
潇潇有些嫌恶地盯着那块布,“你先帮我们拿着吧,我们还得牵马。”
“是,是。”老板忙不迭地说。
“夫人可是要去钱庄,不如让我护送你们去。”两三个青年围上前来,嬉皮笑脸地打量两人,大概是看两人一个是女子一个又是孩子,也顾不得这里人多,想要拦她们下来。
喜儿出谷前是做好万全的准备的,嘴角一扬,他兴奋地拉拉潇潇的衣角,“娘,我这里有好几种药,我不知道要用哪种好,怎么办?”
潇潇同情地看着眼前误入歧途的青年,“还是先用症状最轻的吧。”
“好。”喜儿天真地笑道。
青年们不知他们在说什么,看两人有持无恐,心里也有点疑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其中一个人忽然“汪汪”地叫了起来,另一个正吃惊,自己也不受控制地学起猫叫。一时间,动物的叫声响动一片,连他们的动作也跟动物一模一样。
“真有趣,他们比药人学得像多了。”喜儿拍手笑着。
潇潇微笑着点头,暗想,药谷真是个可怕的地方,连最单纯的喜儿也都变成这样了。
“娘,我们走吧。”
“好。”潇潇说着,转头提醒呆掉的老板,“快为我们带路吧。”
“是,是。”老板的声音全然没有之前的喜色,额头不断流下汗来,看来他还是没有发横财的命呀。
“娘,是不是我做了不好的事呀?”喜儿轻声问。
潇潇看了一眼脸色发白的老板,温柔地拍拍喜儿的肩,“没有,喜儿没有做错,是别人不明白。”
“幸好娘没有变成这样。爹爹也常碰到这样的人,常常有人求爹爹看病,每个人又都很害怕。我还以为是爹爹太坏了……”
“不是,坏的是他们。如果做事心里坦荡,就什么也不用害怕。”
“嗯。”喜儿用力点头,撒娇地腻在潇潇怀里。有娘真好,他开心地想。
到了钱庄,潇潇用喜儿的名字把钱存了,指名了只有两个人才能取这些银子。小镇的钱庄难得见到这么豪气的客人,连连点头,把两人长相都记在脑子里,连递给她们取钱用的凭信也是非同一般的。办好手续,大约只花了一刻钟,潇潇走出钱庄时,那个豆浆摊的老板正笔直地站在那里。
“夫人……”他结结巴巴地说,“那点小吃食,就当是小的送的,这些银两我也不要了,只求夫人放小的一马。”
“难道我像是吃白食的人吗?”潇潇冷笑着问,把他手上放着钱的布包拿了过来,“好了,你可以走了。”
“真的?”他不敢相信地问,暗暗感觉身上有没有哪里不对劲。
“要是你再烦,我就让我儿子用毒把你赶走了。”潇潇板着脸说。
“是,是,小的马上走。”老板连忙退后,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
“他怎么连娘也害怕,这个人一定是坏人。”喜儿噘着嘴说。
“还不是因为你。”潇潇宠溺地捏捏他的鼻子。
喜儿抗议地看着她,脸上却带着开心的笑,一家人就是这个样子的。
“潇潇……”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两人旁边响起,云翔微笑地看着她,手中紧捏的扇子分担着他的激动,终于,终于他又见到她了,“总算等到你了。”
“嗯。”潇潇淡笑着点头,目光有些不知所措,太多的感情涌动的心头,有重逢的喜悦,也有即将离别的苦闷。喜儿抬头看着她的表情,垂下眼心里满是后悔,早知道就不带娘出来了,现在爹爹要怎么办呢。
[正文:第七十一章 动摇的心]
一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人心是易变的,潇潇一直是这么认为,这是对于客观事实的考虑。如果两个人分离一年还能在一起,多半是主动离开的一方找不到更合适的,被剩下的那个,又一直停滞不前,没有改变原先的生活。等待,是相当寂寞的一件事,她没有留下任何信息,小雪把她藏在火耀在易锋的相助下很好地隐瞒了她的行踪,她好像是人间蒸发了,释天能找到她,是靠他养的一些毒虫,他说他不知在什么时候沾了虫子翅膀上的鳞粉在她身上,这一辈子,不管她到哪里,他都能找到。
一个可能永远不会再出现的人,他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在等待呢,潇潇暗暗叹息,“你知道我在药谷?”
“嗯。”他点头,微微笑着,“有人看到一年前,药谷中的巨人带了女人回去。我猜想是你,就投了名帖到药谷,后来还在药庐见过释天一次,虽然他没有承认,但是我想的确是他救了你。我以为他会一直留你在药谷,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潇潇淡笑,她一点也不知道释天见过他,甚至连他到过药庐也不知道。“我今天是喜儿溜出来逛逛,要是我一直不出来……”
“我也会一直等下去的。”云翔接下她渐渐变低的话语。
她笑得有些尴尬,想劝他放弃,又有一点期待。
“既然出来了,我带你去四周逛逛吧,东桥那边的早市最热闹了,卖各式各样的东西都有。我每天都去,还得了许多别致的挂饰,等下拿给你看,这里也有布庄,新出了很多样式的布料。午饭,我们可以去三鲜楼,那里的野味和三茹汤非常美味。下午,西边会聚集很多耍把式的人,比过节还热闹。晚饭,要不要雇船去吃新鲜的鱼,我记得潇潇最爱吃生鱼片,不过得麻烦你自己动手,他们都不会这道菜。”
说起生鱼片,潇潇真的要垂涎三尺,药谷里倒是有个大水潭,里面也有许多要,但是要弄它们来吃,基本是不是可能的,因为潭里还养了一只“怪兽”,她没有见过那种动作,很像是大型的青蛙,披上坚硬的鳞片,身后还有一条带刺的尾巴。听喜儿说,这是上等的药引,它的血有很强的功效,可惜身体太弱,一旦出血就不能止住,它的血也不能长久存放,所以没事最好不要惹它,它的攻击性也强,那潭里的鱼都是它的食物,怎么舍得让给别人。算起来,潇潇也有一年多没有吃上鱼了。
镇上负责采买的人,每个月中会送粮食到药谷入口,药人会在那里接应。指引人去草庐也是他的工作,好像他家受过药谷中人的恩惠,几代下来都替谷主工作,药谷也不会亏待他们。时间久了,他们算是药谷里家奴,在镇上很受尊重。每月的食物,除了米粮,另外都是一些易保存的东西。释天本身很讨厌腥味,鱼本来就在采买范围之外的。
“这样安排好吗?”云翔微笑地问,看出她很动心。
潇潇迟疑良久,略带无奈地说:“我们晚上必须回去。”
“是吗……”云翔目光微微一黯,“不管怎么样,白天,痛快地玩吧。”
“嗯。”潇潇点头,和他相视一笑。
尽管相隔了一年,和云翔相处时,她还是有一种亲切到想要依靠的感觉。外国的男士对女士都很绅士,那是一种尊重,云翔对她除了尊重,还是一种宠溺。开始的时候,她很讨厌这种感觉,不知不觉沉溺其中了。一天的时间,很快在欢笑中度过了,点心的时间,云翔贴心地让人送上新鲜的鱼。潇潇吃着不适合出现在下午茶的餐点,明明勾着嘴角,心里却苦涩地什么也不想说。
“真的不要去布庄买点什么吗?”云翔忍不住问,潇潇以前哪次上街不买上一堆。
“不用了。”这一年来,她连针和剪刀都没有碰过。
“真可惜,”他叹了一口气,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你没有发现吗?”
“什么?”潇潇不解地问,仔细看着街上的人,目光忽地一亮。大部分女子穿的都是她以前穿过的款式,过了那么久,她都已经忘记了,或者说,完全没有在关心别人穿什么。别人的事,已经完全跟她无关了,连她最在意的衣着也是。她是不是太过封闭自己了?
“明明有那么好的才能,甚至都能称得上伟大的才能了。”云翔惋惜地说,伸手抚着她的头。
“我有分寸。”潇潇有些羞窘地避开他的手,抬眼若有所思地盯着眼前的人流。好像失去颜色的世界,渐渐把五色的服饰装点了一般,她的世界也跟着再次染上了色彩。
“要不要一起合作?”云翔忽然提议道,“由你来画图样,云记负责做,所得利润我们对半分。”
这是相当可观的数目,潇潇在脑中飞快地计算着,“你给的薪水好像有点高了。”
“你是值得的。”
潇潇很是心动地笑了,“我会考虑。”
云翔淡笑不语,虽然肯定她是愿意的,但是还是有些忐忑,她在药谷一年的生活,连布料都放下的心情,难得真的能一下子就放下,重新开始吗。
“娘是不是不要爹爹了?”回去的路上,喜儿在她怀里担心地问,“我知道爹爹说话很难听,脾气又古怪,但是爹爹真的很喜欢娘亲呀。”
“这个……我也知道。”潇潇微微皱了一下眉,她就是考虑到他,才没有马上答应下来。
喜儿不安地垂下眼,在他看来,释天根本不能跟云翔比,他和云翔接触过几次,觉得他是世上除了潇潇之外最温柔的人,换了是他,也会选择和云翔在一起的。闷闷地还了马,顺便替借他马的人看诊,他现在的医术也算是世间顶级的了,当然还是完全比不过释天。
两人捧着一大堆东西到屋子时,天已经全黑了,潇潇知道喜儿有点不高兴,也不知道要怎么哄他,她离开本来就是迟早的事。
“这么晚了才回来,你们两个,竟敢背着我出去玩!”
一声怒吼炸破了两人沉闷的气氛,相视一笑,互相吐了吐舌头,准备接受释天废话连篇的教育。意外的,释天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命令喜儿:“赶快回去药房。”
“是。”喜儿捧着东西一溜烟地跑了,剩下潇潇一脸无奈地看着释天。
其实她能回来,他已经松了一口气,他真怕她带着喜儿走了,就算他能找回她,也怕她会再次离开。“以后不准再出去。”他闷闷说了一句。
潇潇尴尬一笑,进屋坐到他旁边。他生气地转开脸,等着她再一次的认错,她却想着怎么开口跟他说这件事,要说她将来还会回来吗,但是见到云翔之后,她忽然有一种跟这样的人过一生也好的念头。让她完全地放弃药谷,再也不来了,再也不见他们了,她也做不到。思虑良久,她叹了口气,抬眼目光停留在那件白色的婚纱上,那是释天帮她从家里带来的。释天看她半天不出声,不禁气得回头,刚想说,却看到她痴痴地看着那件白衣。
“那件怪衣服有什么可看的。”他抱怨道。
“这不是怪衣服,这是婚纱,是成亲时穿的衣服。之前我给你讲的故事里,不是提到过教堂,这样的婚纱就是成亲当日穿去教堂行礼用的。”
“穿白色的衣服成亲?”释天诧异地问,尽管他没有什么生活常识,不过成亲时要穿红色,这是三岁孩子都知道的事。
“你不觉得它很漂亮吗?”潇潇站到婚纱旁边。
释天的脑中不禁展现出潇潇穿着这件露骨的衣服是会是怎么样的美态,幸好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他笑着想。目光不禁在她眼上流连,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她了。
吻,像是要诉尽所有相思一般,他吻着她的唇,她的眼眉,她的发,她的颈……潇潇迟疑着,悬在半空的手慢慢将他抱紧,她还没有试过跟人亲密前就分手的。
“想不想做比接吻更进一步的事?”她淡淡地问。
“可以等到……成亲后。”他闷闷地说,“我不是想要娶你,是因为……因为人总是要成亲的,与其跟别人那样穿着红色的喜服成亲,我宁可穿你这套白色。我一直喜欢白色呀。”
“我明白。”她淡笑,吻住他的唇。成亲这种事,她还没有想过,这件婚纱是孤单的,相配的男装,她还没有构思过。成亲和恋爱是两回事,她还不想那么早决定。“就当是提前吧。”她这样说,有种说谎的心虚感。
释天不再说什么,拥抱、亲吻、冲撞,他躺在床上,感受到她的挑动与放纵。她一定有事瞒着他,他这样想,却败在潇潇高超的技巧下。沉沦中,他紧紧抓住她的手,这是迷失前的最后一抹清明,害怕她离开,却又不能开口表白自己的爱。
[正文:第七十二章 倾情一生]
像做梦一样,不真实的呢喃嘤咛,像花瓣般细碎美好的吻,溶入他的壳里。他和她在一起了,释天感到周身游走着一股暖意,伸手想要触及她,碰到的却是冰冷的床铺。她离开了。他猛地坐了起来,盯着身边的空位,这里是她的房间,但是没有她的气息,连两人昨夜欢好的痕迹也没有一丝。难道一切,真是只是他的梦,那么她呢,她去了哪里。昨日的种种,她闪烁的言辞,像极了离开的预兆,他双手紧握丝被,心里如刀割般难受。
“醒了吗,吃早点吧。”潇潇出现在房门口,看到愣在床上脸色怪异的他,微有些困惑,“怎么了,做噩梦了?”
“没有。”他转过头,开心地扬起嘴角,原来她只是去准备吃的了。“昨天……”他有点不确信,明明床铺上干净的很。
“我看你晚上好像睡得很不安稳,就换了床单和被褥,顺便帮你换了干净的衣服。这下是不是好睡多了?”
“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