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步步惊心续集:若曦与胤禛的完美结局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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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步惊心续集:若曦与胤禛的完美结局 作者:肉书屋

    着双眼,口微张,胸口慢慢地一起一伏,手紧按在自己心口处。

    见我进来,众人眼神复杂地打量着我。我心中难受,走过去,站在熹妃身侧,道:“姐姐,果真是因为晓文顶撞了你吗?如果是这样,晓文给姐姐赔礼道歉。”她努力睁开眼,抬起头,想摇头,又无力。也许是心中焦急,她的脸色竟由红变得煞白。

    身边的太医惊呼一声,皇后却紧皱眉头,胸口起伏越发剧烈,呼吸声也越发粗重。我心下大惊,不敢再开口,怕她有个三长两短。这里多少双眼睛都看到了,确实是因为自己一席话,她又严重了些。

    胤禛走上来,扶着我,道:“晓文,镇静些。”

    我木然道:“皇后究竟是何病?”一太医转脸说道:“回娘娘话,皇后娘娘的脉象,不是绝症,是虚症。娘娘身子弱,命门之火郁积,发散不开,痰气便不得畅……”听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我深吸口气,正欲开口打断,便听到身旁的胤禛沉声斥道:“不要啰唆,只说有救无救?”

    《步步惊心》 第十七章(3)

    几个太医哆嗦了一下,紧接着“扑通”一声齐刷刷地跪了下来,刚才回话的太医道:“奴才们这些日子一直用散痰之药,照理说早该散了才是,可主子娘娘却是越发的重了,奴才们不得其解。”他话音甫落,殿里殿外便传来了“嘤嘤”的哭声。

    胤禛冷哼一声,众人神色一紧,收住了哭声。他道:“起身,快些拿个主意,怎生把痰咯出来。”众太医利落地起来,皱着眉,围着床边继续忙碌着。

    皇后患的原来是痰症,可这种病应是冬季才有,天才入秋,怎么可能?

    “啪”的一声,调药的太医往后退了两步,手里的碗摔了个粉碎,面如死灰,瘫坐在地上。胤禛身子一颤,快速走到床边,探了探皇后的鼻息,面色一变,大声喝道:“还不快抢救!”

    我脑中一片空白,拨开太医,上床坐在里侧,抽下身上的帕子盖在皇后的脸上,托起她的身子,不假思索地隔着手帕和她以唇相接,嘬着腮猛吸,却一时吸不出来。

    抬头望了望一脸诧异的胤禛,我凄凉地道:“为了我们,你说些她想听的话,让她知道这世上还有值得她留恋的人。”他一顿,拉住皇后的手,道:“小婉,你知道吗?我们成亲的当晚,我挑开喜帕……”

    一行泪涌出来,透过泪眼,掠了一眼聚精会神诉说的他,自嘲地轻轻笑了两声,这究竟是个什么社会,我到底是谁?

    一把扯下她脸上的帕子,和她唇对唇,用力地吸着。不知是自己做法正确,还是胤禛的话起了作用,她喉中一阵响动,我忙翻过她的身子,拍着她的背,一口痰自她口中咯出。

    拉她躺下,她眼神迷离,凝视着胤禛的脸,轻声道:“爷,是你吗?小婉不会离开你……我会一直陪着你。”

    闻言,胤禛握着她的手似是又紧了一些,像是让皇后感觉到他的存在。

    我淡淡地瞥了眼那紧握在一起的手,起身下床,向外走去,整个人轻飘飘的,像是踩在棉花堆里一般。耳边依稀传来他的声音:“若……晓文。”

    是他的声音吗?觉得那声音远得像在天际,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依然缓缓向前走着,前面出现一张又一张陌生的脸,只见她们的嘴一张一翕地动着,却听不见任何声音。

    走了好久,终于看不见她们了。湿衣紧紧地贴在身上,我有些迈不开步子,抬头望望,风携着雨点打在脸上,不知道顺着脸颊滑下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怎么走不动了?我疑惑地低头瞧瞧,手臂正被一只手抓着,怔忡地顺着手向上望去,眼前出现一张担忧的脸孔。我揉揉眼睛,自嘲地笑笑,欲举步继续走。

    “晓文,你怎么了?”他扳过我的肩,摇了摇我的身子,企图让我恢复神志。心里万般滋味搅在一起,但又不知从何说起,于是,我嫣然一笑道:“我怎么了,我根本不是我,我又会怎么了?”说完,又是微微一笑,挣开他的手,向前走去。

    走了一会儿,仍能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我停步回身,皱着眉大声嚷道:“你干吗阴魂不散地跟着,我只想安静地生活,难道这你们也看不惯吗?”他默默地盯着我看了半晌,轻轻叹道:“自古以来,后宫里都是各种政治力量制衡的地方,有一套潜规则的平衡状态,如果被某一个人打破了,不管她是谁,众人的注意力都会在此人身上。你在宫中已生活了十几年,你觉得自己真的可能安静地生活吗?”

    我心中悲伤,静静地站在那里,眼泪潸然而落。这些自己又何尝不知呢?

    想了许久,觉得脑中一片虚空,泪如泉涌,却笑着道:“我能怎么办?”他蹙着眉头,眸中露出一丝怜悯,慢慢地道:“出宫,或是回到张小文生活的朝代。”静了一瞬,他摇摇头,苦笑着续道,“但这两样你都做不到,你用情太深。离开了皇阿玛,你还能生活吗?”

    我觉得自己的身子轻颤着,紧紧地握着拳头,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雨中。过了一会儿,我平复了心绪。他说的对,离开了胤禛,我还能生活吗?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在心底苦笑一番,道:“你回吧,我这也就回去了。”他眸中亮光一闪,上前两步,凝视着我,疑惑地问道:“是回去,还是像这样在雨中晃荡?”我扯了扯嘴角,不发一言,转身向前行去。

    哗哗的雨声依然挡不住身后的脚步声,本来心里就如同硬生生塞进一块大石头,堵得有些难受,被他这么跟着,人也就越发烦躁。但他也是一片好心,我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叹口气,回身道:“我已经没事了,你回吧。”

    雨水顺着他的衣襟流下,他全身上下已经完全湿透,而他却丝毫不在意。他面色沉重,眸中有深邃的光芒闪烁着,看我回身,他开口问道:“晓文,这样活着,你觉得愉悦吗?”

    未等我开口说话,“啪”一声轻响传来,我的目光越过他,向他身后望去,一把竹伞落在地上,伞随风雨左右摇晃。我心中一紧,向侧面走了一步,避开弘历的身子,赫然发现傅雅一脸悲伤地呆愣在原地。见到是我,她一愣,似是有些不解,随之而来的却是满面诧异。

    见我如此,弘历转过身子,待看清来人之后,他面色淡淡地立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道:“可是有事?”傅雅一惊回神,继而弯腰捡起雨伞,浅笑着边走边道:“适才见爷并未带雨具,担心爷淋湿了身子,却不想娘娘也在,早知就多带一把来。”

    听她不着痕迹地说着言不由衷的话,我强自压下一腔愁苦,笑道:“我们也不要在这雨中站着了,都回吧。”弘历瞅了我一眼,又望向傅雅道:“回吧。”

    她轻声应了一下,撑着伞快步来到我面前,微笑道:“我们回去的路较近,这伞还是娘娘用吧。”我低头望望衣衫,已湿得不能再湿,哪还有撑伞的必要。我一笑,摇摇头,转身疾步往回走。

    大雨过后,已显秋意。阳光温暖、微风和煦,坐在房中就能闻到透窗而入的那特有的秋天的香味。

    蒙古两部王爷已率众抵京,允祥、允礼、弘历和弘昼等王爷贝勒们在宫门迎接,城门至宫门鼓乐大作,夹着悠长而洪亮的通传声:“和硕部王爷到”、“伊尔根觉罗部王爷到”……这是雍正朝前所未有,又极其盛大的仪式,对两部王爷来说,也是莫大的恩宠。

    通传愈来愈近,我坐不住了,站起来踱了会儿,又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打量一番,拔下头上的簪子,瞅了一眼桌上的首饰匣子,踌躇一下,自铜镜中瞥了一眼坐在桌边喝茶的胤禛,随手又拿起另一支簪子,在头上比画着。

    他走过来径自打开首饰匣子,拿出那支木兰簪子,轻轻插进我的发髻,望着镜中的我们,他道:“自己喜欢的,就是好的。”望着铜镜中他凝重的面容,我静默了一会儿道:“如果自己喜欢的,带给自己的是沉重的幸福,那也是好的吗?”他面色一暗,哑声道:“过了这几天,气也该消了。” 我眼眶一热,强笑道:“我是生自已的气,在宫中生活了这么多年,仍是不能放开心胸,不懂得去珍惜,苦了别人,也苦了自己。”他微蹙眉头,摇摇头,轻叹口气,从后面环着我的肩膀,道:“还说没有生气,我都成‘别人’了。若曦,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步步惊心》 第十七章(4)

    我站起来,转过身子,抓住他的手,仰起头盯着他,道:“庆幸的是,皇后的病已经好转,流言也没有了。独享宠爱,难免会有人眼热,我虽当时气恼,心中也是明白的。”他揽我入怀,轻抚着我的背,道:“处罚得过轻,没有得到应有的教训。”

    我一时之间有些迷茫,不知他所说何人,在心中细细地想了一会儿,抬起头惊讶地道:“居然是她,她不是被禁足了吗?怎会传出来这些呢?”他轻叹道:“西藏的事已了,鄂家也算是出了力的。”我在心底暗暗叹气,宫中之人眼皮极活,认为鄂齐立了功,鄂答应自会再受恩宠,她虽出不来,可别人却是能进得去的。

    苦笑着摇摇头,她的心胸居然如此狭窄,也如此糊涂,进宫已届一年,难道没有发现,自雍王府带出的几位福晋,也就是现今的几位妃嫔,从不曾因争宠而惹出事端。

    “皇上,两位王爷已入了宫门。”房外传来高无庸的轻声提醒。

    他拍了拍我的背,又用力地搂了一下,方才放手,微笑着道:“我这就去坤宁宫了。”他凝神望了我一会儿,轻轻抓住我的双手,嘴角蕴着一丝笑意,眉梢也扬了上去,眸中神色愉悦,前两天的沉郁已完全不见。我扯扯嘴角,笑了笑,道:“快走吧,不要耽误了正事。”

    他轻松一笑,道:“和你在一起,也是正事。”我一愣,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居然从他嘴里听到这么贴心的话,我心中一暖,踮起脚尖,快速地在他唇上印了一下,拔腿就走。

    “若曦。”背后传来他的声音,我微微一怔,转过身子,疑道:“什么事?”他笑着柔声道:“不要担心,依敏敏的性子,就是认不出你,你们也会成为朋友的。”

    我微笑着“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转身向外行去,心中感动不已,只为他总是能轻易地洞悉我心中所想的一切。

    步履轻盈地向坤宁宫方向走去,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菊香扯闲话,小丫头不知从哪儿听来的笑话,听得我掩嘴轻笑。气氛正好,却看见对面鄂答应迎面走来,背后跟着两个神情严肃的太监。见到是我,三人慌忙走到路边让开了路。我斜睨她一眼,依旧缓缓地向前走去。

    她俯身请了安,未起身,却忽然“嗵”地跪了下来,两手撑在地上,抬起头,眼中隐隐含着泪花,道:“娘娘,奴婢该死,做了不该做的事,但奴婢已被禁足了这么久,请娘娘饶了奴婢吧。”说完,头贴着地上的双手,整个人匍匐在地上。我一顿,停下脚步,默立在她的面前,压下心底让她起身的想法,硬下心肠,淡淡地道:“现在你不是出来了吗?”她抬起头,脸上挂着泪痕,哽咽道:“皇后身边的岚冬姑娘传话说,哥哥今日会进宫,令奴婢见兄长一面,并不是允许奴婢出来。”

    我心中思潮起伏,花季女子被禁于斗室,而且不是一天两天,而是长达数月……心中对她的憎意渐减,我低低叹了口气,道:“你起来吧。”她一怔,似是有些不信,面色变了几变,最后还是缓缓地站了起来。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她轻声道:“娘娘饶恕了奴婢吗?”我注视着路旁已略显枯萎的花道:“既知错了,又为何错上加错?在宫中,喜言是非,不是智者所为。”她轻轻一笑,低头理了理衣襟下摆,挺直身子漠然道:“奴婢的性格说好听些是直爽,说难听些是一根筋,又怎会费尽心思去想这些是非。前阵子,来看望奴婢的人,言语中倒是有这样的意思,娘娘似乎有所误会,我言尽于此,方才请求原谅的话我收回,奴婢告退。”

    站在她身后的太监面露愠色,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开口斥道:“待罪之人,还敢顶撞娘娘……”未等他说完,我面色一紧,冷冷哼了一声,他嗫嚅着咂了一下嘴,随即躬身垂首立在了原地。我瞟了她一眼,厉声对太监们吩咐道:“再怎么说,她也是主子,不能乱了礼法。”

    两个太监不约而同地跪了下去,连着声道:“奴才不敢。”鄂答应面露惊色,有些不解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低垂着头缓缓而去。

    刚入宫门,便听到阵阵莺啼燕语般的说话声。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扯开嘴角,让微笑定在脸上,缓步走向殿门。

    香腮红润,云鬓浸墨。我站在门口目不转睛地盯着敏敏,她身着蒙古华服,雍容华贵地坐在皇后身侧,和我记忆中爽快活泼的美貌女子已相去甚远,眼前的她多了些端庄,多了份宁静。

    “娘娘吉祥。”耳边乍闻众人的请安声,我一愣回神,忙吩咐她们起身,快速地瞟了一眼,原来宫中诸妃嫔和各个王府的福晋们都来了。我上前两步,对皇后微施一礼,皇后忙起身,拉着我的手,微笑道:“这是伊尔根觉罗部的王妃敏敏,皇上随先皇塞外之行曾见过她,据闻王妃骑术可是相当好。”敏敏笑着接口道:“草原上的儿女,骑术都是很好的。”我洒然一笑。她乍一开口,依然显露出爽快的性子。

    皇后微微一笑,转过脸问道:“晓文,你可会骑马?”往日和敏敏一起骑马疾驰的一幕在脑中晃过,我盯着敏敏,一丝笑意挂在嘴角,说道:“晓文有几位很好的师傅,骑得虽不如王妃,自我感觉却还不错。”皇后若有所思地瞅我一眼,似是对我言语中流露出的欣喜有所不解。

    闻言,敏敏微怔了下,默默地目视着我,眸中竟有一丝复杂的光芒,过了一会儿,她轻声道:“你就是兰贵妃,皇帝的……”未说完,她停了下来,掠了众人一眼,尴尬地转移话题道,“娘娘怎知骑术不及敏敏?”她这么一问,我也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敏敏当年见到的是若曦,而不是现在的我,我忙道:“曾听皇上讲过,当年格格骑术精良,舞姿优美,是草原最美的一朵花。”

    敏敏静静地注视了我一会儿,微微一笑,轻声道:“娘娘可听说,敏敏曾有一位好姐妹骑术丝毫不逊于我,她的骑术可是当年几位王爷和贝勒们手把手教的。”她话音刚落,身边的说话声突地停了下来,几个隐隐约约知道一些的人略带担忧地望了望敏敏,又看了看我,而一些年龄稍小一些的福晋们,则是好奇地轻声猜测,究竟是何人有那么大的脸面。

    我心中一阵感动,紧接着又一阵心酸,两种感觉交织在一起,有些难受,眼眶有些热,心底深处有一种想说出“我就是若曦”的冲动。轻轻地吁出一口气,握紧拳头,待心绪平和,我微笑着道:“王妃指的是若曦吧。”

    刹那间,空气如凝结了一般,房中无任何声响,连窗纸在微风中振动的声音都清晰可闻。见她们瞠目结舌地望着自己,我浅浅一笑,盯着敏敏。她张了张嘴,却没有说什么,只是轻叹一口气,垂下眼睑,端起茶碗喝了起来。

    “若曦”这个名字自我口中说出,大家有些许诧异,相互打量着,没有谁想打破这种沉默。

    《步步惊心》 第十七章(5)

    沉默的气氛压抑着众人,熹妃笑着对皇后道:“不说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还是请王妃说些草原上的风俗人情吧。”皇后抿口茶水润了润唇后才道:“也好,自皇上继承大统,国库空虚,为了不使沿路州县因接驾而造成亏空,继而加重百姓的负担,这几年没有进行一次木兰秋 ,我们这些人当中大概没有一个人去过塞外。”

    如果没有亲眼目睹,是无法想象皇家出巡时的奢华程度的。康熙四次南巡都由江宁织造曹寅接驾,给曹家造成了三百万两白银的巨额亏空,曹寅去世后,曹颙、曹盍饺稳

    《步步惊心》 第十七章(6)

    两人静静地相拥了会儿,他道:“你和敏敏还是没有进展?”我重重地叹了口气,闷闷地道:“敏敏的全部精力都在承欢身上。”他“哧”地一笑,轻轻拍拍我的背,笑道:“这样不是你想看到的吗?”我仰起脸笑道:“那也得看她们的缘分。”他摇摇头,微微笑着不做声。

    一阵微风吹来,他为我捋了捋鬓角的碎发。我道:“敏敏心思单纯,如果不和她明说,她即使能感觉到,也不会相信我就是若曦,毕竟有些事情是很难解释的。”他收紧胳膊,正欲开口,忽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小顺子面色惨白地跑到面前,喘息未定,结结巴巴地道:“启禀皇上,四阿哥……四阿哥摔下马……”

    胤禛眉头一皱,面色猛地暗了下来,握着我手的力量加重了,冷声问道:“四阿哥伤得可严重?”小顺子已缓过了神,气也喘得顺了,低着头道:“当时已对猎物形成合围之势,四阿哥陪着蒙古的王爷和王子们准备猎杀,就在这时,一头母鹿居然猛冲过来,马一惊,四阿哥被甩了下来。因四阿哥习过武,一跃下地,才没有伤到骨头,奴才来时,听太医说,可能是伤了筋。”手被他握得生疼,我轻轻地拍拍他的胳膊,道:“还是去看看吧。”

    他静默了一会儿,盯着小顺子道:“当时怡亲王可在场?”小顺子急忙回道:“王爷在场,当时四阿哥跃下马时崴了脚,摔在了地上,马又冲了过去,幸好王爷在四阿哥身旁,及时用鞭子钩住了马脖子。”胤禛轻吁一口气,面色舒缓下来。

    他握着我的手,捋开袖子,见我手腕上红色的指痕清晰可见,边轻轻揉着边道:“我先去蒙古两部瞧瞧,你先回吧。”见我颔首一笑,他大步往回走去,一旁站着的高无庸跟着走了。

    我走到小顺子面前道:“起来吧,现在四阿哥营中,谁照顾着?”小顺子站起,用袖子擦擦额头上的汗,道:“熹妃娘娘和四福晋。”

    我走至帐前,掀帘而入。弘历斜靠在软榻上,两手放在脑后,眼睛微闭,不知是醒着,还是睡着了,他右脚下垫着软垫,整个脚踝红肿得发亮。傅雅半蹲着身子,专注而轻柔地擦着药膏。环顾四周,只有他们两人,熹妃并不在场。我踌躇一阵,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开口的好,遂转身往外行去。刚至帐门,正要掀帘,帘子已“呼”地被人从外面掀开。

    “姑姑,你要走了吗?”来不及阻止,承欢已抓起我的手向内走去。闻声,弘历支着身子,默默地打量着我。

    傅雅放下药,直起身子,正要行礼,我急忙走过去,托住她的胳膊,微微一笑。她看了我一眼,头一低,用手擦了擦眼角,复抬起头,道:“太医说休息几日就好了。”她双眼微红,显然是刚刚哭过。我心中一阵泛酸,她是真心爱着弘历的,可神女有心,襄王无梦。

    我叹口气,走到旁边,拿起盆中的湿帕子,拧了拧水,走过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浅笑着道:“继续上药吧。”一直默立在身边的承欢嘻嘻笑道:“嫂嫂这是心疼哥哥呢?”傅雅面上一红,伸手作势要打承欢,承欢身子一晃,抓住弘历的手,仍打趣傅雅道:“嫂嫂默认了。”

    我眉眼含笑地看着她们,无意中掠了弘历一眼,他仍如刚才一般,面色平静,眸中神色淡淡,没有一丝感情在内。我心中突地酸涩不已,可又不知从何处着手处理。他早已明白,也早已知晓我的身份和我的感情,他很有分寸地控制着自己的言行举止,没有说过出格的话,也没有做过不合身份的事。可是,他越是如此,我却越发害怕和恐慌。

    《步步惊心》 第十八章(1)

    一轮淡青色的月亮,将满园草树镀上了一层水银。林中黄灿灿的野菊弥漫着清冽的香气,在凉凉的夜风中飘荡着。从旁边湖里吹过来的霰雾,丝丝如缕,如梦幻仙境。

    想想白天弘历的表情,又想到敏敏刻意回避着自己,心情郁闷难当。我重重叹了口气,自林中走出,踱过道路,踅进湖中的长廊里,信步向前走着。

    “可是兰贵妃?”前面传来一声轻轻的问话声。

    我一怔,从遐想中惊醒过来,循声望去,心中一喜,月光下敏敏静静地倚在栏杆上。我疾步走过去,两人对望一会儿,我拉起她的手,轻声叫道:“敏敏。”

    她身子一抖,猛地挣开我的手,默默盯着我,似是难以相信,我居然如此称呼她。我苦笑着静静等待她开口。半晌后,她一字一句地道:“你知道我和若曦的事。”我深深吸口气,盯着她的脸孔,道:“我就是如假包换的马尔泰·若曦。”她怔忡地望着我,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她面带鄙夷地嘲讽道:“你也是这样对皇帝说的吗?”

    我黯然垂首,轻轻地苦笑着。在她心中,如今的我只是靠心机和手段谋取胤禛宠爱的肤浅女子。单纯如敏敏都如此想,那宫中的人,大概都是如此看待我。

    抬起头,鼻头有些酸,喉咙有些堵,但一时之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遂面色凄婉地盯着她。被我笑得有些微愣的敏敏一皱眉头,微怒道:“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你不是利用了若曦才得到皇帝的爱吗?”

    我心中悲伤,一把抓住她的手,直直地盯着她道:“姐姐,不管你曾经历过什么,都忘掉吧……”

    这是我入十四府后,她信中的原话,她不可能不记得,或许只有说出这些,她才能相信。她一把推开我,往后退了两步,双手紧紧抓住栏杆,满脸的惊诧。

    泪水自我脸上悄然滑下,流入口中,酸酸涩涩,我哽咽着继续自己的回信:“我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幸福就在点滴记忆中。这么多年,从没有这么心境平和安乐过,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她松开手,向前走了一步,用手摸了摸我的脸,喃喃地道:“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是……”自语一阵,她眸中亮光一闪,疑道:“你入宫之前可在十四爷府中?”

    看她的神情,应是信了七八分,大概是无法说服自己,不明白为什么看到的若曦竟是另外一张面孔。我轻轻一笑,拭去眼角的泪,笑道:“敏敏,十四虽不是我的星星或是月亮,可总还是我的知己朋友,我们的通信自会亲自送到我的手里,绝不会假手于人。”

    她凝神注视我一会儿,才道:“当年佐鹰专门派人来打探过,若曦确实已经不在了,难道中间有误会?可你的容貌只是二十多岁的年青女子,不可能是若曦。”

    我再次苦笑,不知道要怎么给她解释,让她相信。

    两人对视着,半晌后,敏敏开口问道:“那你呢?你会忘了他,忘了月亮,去找星星吗?”我一怔,侧头细想一下,猛然间憬悟,这是她曾经问过自己的一句话,这事关八爷,即使从若曦口中知道了一些事的人,也不会知道此事。

    我上前拉起她的手,她手一挡,却没能推开,瞟了我一眼,便任由我握着。

    我对她微笑着道:“会的!我会睁大双眼去找的,只要那颗星星是属于我的,我不会错过的。”她神色一变,眼中隐隐含着泪,上上下下打量了我许久,猛地搂住我,哭道:“若曦,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你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他们都说你不在了?”我搂着她,泪水狂涌出来,边哭边道:“你不用担心,不管我的样子如何变化,我都是你的朋友若曦。”

    哭完之后,我们倚在廊子护栏边,喁喁低语,叙着别后离情。

    她挎着我的胳膊,紧握着我的手,眼角带着笑道:“你找到了。”微怔一下,随即明白她话中含义,心中一暖,嫣然笑道:“是,我找到了,我虽不是他唯一的星星,而他却是我一个人的月亮。”

    晕黄的宫灯上下摇曳着,我面带着微笑,以左手支头,右手拿起发梢轻轻地在他胸前画着圈,静静地打量着熟睡中的胤禛。他闭着眼,嘴角上扬,轻轻地说道:“醒了?”我“哦”地应了声,仍继续着刚才的动作。

    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轻轻地握着我的手,微笑着道:“昨日和敏敏相认了?”我抿嘴一笑,点点头,见他脸上仍带一丝倦容,我抽出手,抚抚他的脸道:“天还早,再睡会儿吧。”

    他眸中笑意加深,双手放于脑后,凝神直直地望着我,顺着他的眼光,我面上一热,笑着拍他一下,拉起薄被盖在身上。

    他哑着嗓子沉沉一笑,拉我入怀,摸着我散开的长发,笑道:“若曦,你好些日子没有穿这件睡袍了。”这是我仿照现代的吊带睡衣,用上好的丝绸做的,穿在身上有如无物,简单又舒服。

    此时,他的眸子漆黑如墨,深情地凝望着我。手也自我背上轻柔地一路抚下去,我整个人麻麻酥酥,身子缓缓地贴上去,主动地吻在他的薄唇上……

    残阳隐去,夜幕悄悄升腾。

    我和敏敏携手站着,远远地望着那堆篝火,相视轻笑。敏敏紧握了我的手一下,侧头望着我道:“好像又回到当年塞外那美好的时光。”我拍拍她的手,浅浅笑道:“是啊。”

    两人微笑着,过了一会儿,她面色微变,盯着我肃容问道:“若曦,你真的幸福吗?”我微怔一下,继而明白了她的意思,苦笑道:“一直不希望仰望着四面宫墙过一生,可当真正离开后,却觉得撕心裂肺、生不如死。如今的生活,虽说偶有风波,但我依然感到温暖和踏实。”她对我一笑,低下了头,沉默一会儿,抬起头,轻声道:“他也幸福吗?”

    我微怔过后,马上明白了她口中的“他”是谁,遂挽着她的胳膊,看着她,浅笑道:“佐鹰不好吗?”她慌忙摇头,抓住我的手,盯着我,压低声音急急辩解:“佐鹰对我极好,你不要多想。我只是……我只是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见她慌乱的样子,我“扑哧”笑了起来。见状,她微怔过后,先白我一眼,接着趁我不防两手直向我腋窝袭来,大声道:“让你知道捉弄我的下场是什么。”

    《步步惊心》 第十八章(2)

    我们边笑边跑,犹如在当年草原上。闹了一阵,我们躺在草地上,静默地望着满天繁星。敏敏开口道:“十三爷身边名叫张慧之的女子,是他新宠的侍妾吗?绿芜呢?她怎么办,她会受得了吗?”

    原来她担心的是此事。我轻叹一声,将绿芜改名的事细说一遍。敏敏侧过头,笑道:“我还以为十三爷是喜新厌旧的薄情之人呢?”

    我心中突然有个主意,猛地起身,看着敏敏道:“你可愿意认识她?”敏敏起身,大声笑道:“如此奇女子,为何不见。只是十三爷会不会……”她未说完便大笑起来,我斜睨她一眼 ,也笑道:“他不想让你见就不见了吗?”敏敏站起来,边拉我起身边道:“希望绿芜不嫌我这塞外之人粗陋。”

    未行几步,便见对面影影绰绰地走来一人。来人似是沉溺于自己的思绪中,缓缓地走着,不注意周遭的一切。待来人渐近,我轻声叫道:“前面可是慧之?”她脚步一顿,用帕子轻轻拭了一下脸,才上前躬身一礼道:“慧之见过娘娘、王妃。”

    我上前扶起她,发现她手中的帕子已湿了一片。她抽出帕子,轻轻往后一退,眼神越过我看了敏敏一眼,垂首轻声道:“慧之告退。”

    我长叹口气,道:“不要太伤心了,承欢长大了自会明白你的用心良苦,她不会怪你。现在虽然你们不能长聚,但最起码还能偶尔见面。”她幽幽一叹,转身离去。

    敏敏过来,和我并排站在一起,凝神看着绿芜离去的方向,不解地问:“她怎么了?”我对她微微一笑,提步向前走去。敏敏紧跟在我身旁,一拽我,我看过去,她纳闷地道:“她不喜欢我?”我摇摇头道:“她有些事需回去。”见敏敏一脸迷茫,我低头一笑。

    人的感情是在接触中产生的,任谁都无法用外力改变。承欢自小离开绿芜,又何来亲情之说?因此,这件事任谁都无能为力,多说无益,只是徒增无谓的烦恼。

    秋高气爽,天高云淡。

    在碧草蓝天间,敏敏和她的大儿子佐特尔还有承欢我们一行四人策马狂奔之后,我大呼吃不消,趴在马上,再也不肯直起身子,敏敏大笑。四人慢慢骑了一阵,佐特尔口中一个呼哨,和承欢对视一眼,两人一前一后疾驰而去。

    这阵子承欢总是喜欢和敏敏腻在一起,因而马术在敏敏和佐特尔的调教下,已好了许多。

    我趴在马背上,缓缓前行,忽听一阵马蹄声由远至近,抬头一看,原来是佐鹰的贴身奴仆。他翻身下马,行了一礼后道:“王妃,王爷请你前去议事。”敏敏对我一笑,策马快速而去。

    我直起身子,望着远处如黑点般越来越远的承欢,脑中闪出绿芜凄凉痛苦的面容。心中一动,打马向十三的营帐行去。

    未跑出多远,忽听身后叫道:“晓文。”我猛地收缰转过身子,却见弘历脸色平静地坐在马上,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跟上来的,我一心想着绿芜的事,竟对身后的声音一无所知。心中暗暗叹气,自上次雨中谈话之后,他总是直呼我的名字。

    我含着丝笑,淡淡地问道:“脚可好了?”他颔首一笑,收缰调转身子,缓缓向前行去。我提缰慢慢地跟了上去,心中暗暗对自己说,就在今日,就在此时,做一个了断。我们行到一片林子边,翻身下马。

    静默了一会儿,他转过身子,看着我,微笑道:“晓文,你来自以后的朝代,那应该知道我们这些皇子的事吧?史官是有记录的。”我心中一沉,抬头盯着他,道:“我对历史不感兴趣,因此并不是很清楚。我知道的只是历史的大致走向,至于细节,就不得而知了。”

    他面色一黯,仰面轻笑两声,然后,凝神望着远方,自顾说道:“也许一切都是注定的,她注定是我的嫡福晋,我也注定得不到我心上的人,甚至是一丝机会都不曾给我。既然如此,又何必心系于一人,又何必这般自苦地生活。”

    我心中有一丝慌乱,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缠夹不清,强自镇静了会儿,我道:“在这里,没有晓文,只有若曦。我永远是你的额娘,你阿玛的妻子。”他低首笑笑,又抬起头,轻轻拍拍自己的胸膛,盯着我道:“从此之后,晓文只在这里。”他翻身上马道:“儿臣告退。”说完,他骑马疾驰而去,一会儿工夫,便无踪影。

    我心中难受,酸涩难忍,无心再去十三营帐,遂低头缓行,慢慢地往回走去。

    高无庸立在帐外,见我走近。躬着身子行了一礼,我颔首后掀帘进帐。胤禛坐于矮几前凝神看着手中的折子,眉头微蹙,见我进来,微微一笑。我忙隐去一腔愁苦,强笑道:“年龄不饶人,骑了一会儿马,身子就如要散架了一样。”

    他眉头一皱,似是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无奈地摇摇头,轻轻叹了口气。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我“嘿嘿”一笑,指了指他身后的屏风道:“没有其他意思,你忙你的事吧,我休息一下。”说完,径自步入屏风后,和衣躺在软榻上。拉起薄被,盖在脸上,脑中不时地想着方才弘历的表情,心里一阵轻颤。

    薄被被轻轻拉下,胤禛坐在身边静静地看着我,我一怔,扯出一丝笑道:“有事?”他伸手抚抚我的脸孔,注视着我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发生了什么事?”心中一慌,我急道:“哪有事,我只是久未骑马,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人有些乏。”他面色淡淡地望着我,半晌后,探身抱着我,下巴放在我头上,把我紧紧地环在胸前道:“不想说?”

    我挣开他的身子,坐起来,面对面望着他,浅笑道:“真的没事。”他轻笑着摇摇头道:“蒙着被子,大睁着两眼,里面可有景致看?”我刚要开口分辩,他已截口道:“难以启齿?”我心中暗暗叹气,却露出灿烂的笑脸,摇摇他的胳膊,娇声道:“好困,眼皮都睁不开了。”说着,还配合地打了个哈欠。他睨我一眼,推开我向内移了移,斜着躺下来,微闭着眼睛道:“我也有些乏,睡一会儿也好。”

    他面带倦容,眉宇微锁,不知到底是为了何事。我躺下枕在他的胳膊上,侧过身子,抚抚他的额头,他嘴角逸出一丝笑,抓住我的手握住,轻声道:“若曦,别闹,睡一会儿吧。”过了一会儿,耳边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

    我窝在他怀中,静静想了一会儿心事,眼皮有些沉,意识逐渐朦胧。

    “啪”的一声轻响,我一惊而醒,看看身侧,身边已空空无人。正待起身,外面已传来他冷冷的声音:“原来真有此事,直到现在岳钟琪也没有上疏朝廷,他们还反了不成?”

    心中一惊,曾记得只有雍正末年才发生土司谋反之事,到底出了什么事,使胤禛如此震怒?怔忡一会,我轻轻躺了下来,大睁双眼望着帐顶,默默等着下文。

    “探子回报,岳钟琪正在严审那个送信人张熙,许是想查清其同党,将他们一起抓捕后再上奏。此人是皇兄破例重用的汉大臣,我们满人之中一些人早已心生怨气,皇上不妨等上一阵子,顺带考验一下他,如果他处理得当,也堵堵别人的口。”外面传来十三条理分明的回话声。

    《步步惊心》 第十八章(3)

    这就是胤禛的开明之处,提拔人才,任用贤能。继位之初,他将曾依附八爷参与皇权争夺,属八爷党羽的允礼封为果郡王,掌管负责蒙、回、藏事务的国家机构理藩院。虽当时的本意或许是分化对手力量,可允礼却诚心办差,于雍正三年,因“实心为国,操守清廉”,获赐亲王俸禄,并按亲王规格增加侍卫,并于年初晋封为果亲王。雍正二年,胤禛还封汉臣岳钟琪为奋威将军,在受封的当年二月,他率领五千人的骑兵队伍,从西宁城向西急行军十二日,并于第十三日的黎明发动突袭。罗布藏丹增的部队从梦中惊醒,战马均未备鞍,无法迎战,以至于全军崩溃,四散逃命,罗布藏丹增急换上女人的衣服溜掉,投奔准噶尔。岳钟琪穷追不舍,每天奔驰一百五十公里,两天后,追到桑骆海,只见红柳蔽天,渺无人迹,才带着他的俘虏,包括罗布藏丹增的母亲在内凯旋。岳钟琪自出发到大获全胜,只用了十五天时间,就把面积约六十万平方公里的青海土地完全征服,纳入清政府中央版图。岳钟琪以其计谋神奇、身先士卒立下头等战功,被胤禛封赐三等公,赐黄带。1725年岳钟琪升任四川陕西总督,任宁远大将军,节制川、陕、甘省。在太平天国之前,他是唯一身为汉人而握重兵的大将。

    思来想去,却还是想不出和岳钟琪有关的究竟是何大事。他本是将军,事情应和出兵打仗有关,可印象中,今年好像没什么战事。我默默听了会儿,听到两人的言语之中已无朝事,便起身向外行去。

    地上铺着厚厚的毯子,走在上面一丝声音也无。我走到矮几旁边,静静地站定。

    几上左侧放着未批阅过的折子,而胤禛朱批过的则随手放在右侧。十三支着额头低头看着一个折子道:“皇兄,福建海禁一开,那里民众出洋贸易频繁,而我朝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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