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飞将军的女卫第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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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将军的女卫 作者:肉书屋

    飞将军!

    含着泪,忍着心中的痛楚,紫烟马不停蹄地往东关奔去,没日没夜、也不顾自己尚未康复的身子,拼命地赶着路……

    ☆☆☆☆☆☆

    半个月后,东关营口出现一抹淡紫色的身影。

    “来者何人?”守卫望着骑在马上直冲营口而来的人大喝一声。

    “南关紫烟。”紫烟风尘仆仆地勒住马,疲惫至极地说。

    “原来是飞将军的侍卫紫烟姑娘。”守卫恍然大悟地眨了眨眼,然后连忙开放营口让紫烟进入。

    “红霓姑娘住哪个营帐?”一入营,紫烟就赶忙问着。

    “红霓姑娘的营帐在那……”守卫指着离营口有一段距离的小营帐,“但花将军不许任何人去探望红霓姑娘。”

    “不许?”紫烟的眉头一皱。

    “但紫烟姑娘是红霓姑娘的姐姐,更何况花将军也不在……”守卫悄悄地打量了一下四周之后说:“你赶紧去吧!我就当没看见。”

    “谢谢你。”看着守卫的模样,紫烟的心中升起一个很大的问号,但她根本来不及细想,便立刻纵马往红霓的帐房奔去,在帐口飞身下马。

    望着这个小小的帐房,在黑夜之中竟连灯火也没有点,让紫烟的眉头皱得更紧。

    “是谁?”

    紫烟才一掀开营帐的帐帘,耳中便传来一个轻脆但却柔软的嗓音。

    “红霓,”望着帐内的小小黑影,紫烟轻声问着。“是你吗?”

    “紫烟姐?是你?!你真的来了?!”就见那个小小的黑影突然扑向紫烟的方向,然后有些偏差、踉跄地紧紧抱住她的手臂,“红霓好开心。”

    “红霓,你……”愈发地觉得不对劲,紫烟先是轻轻地搂着红霓,然后将帐中的灯火点上,看着红霓那双没有焦距、失神、像蒙了一层雾的美丽眼眸。“你的眼睛怎么了?”

    “我……”就见红霓脸一僵,勉强地笑了笑,“紫烟姐,我……最近看不太清东西了,我没撞疼你吧?”

    “老天……”痛苦地闭上双眼,紫烟简直没有办法接受听到的事实。

    这个眼眸清澈得如同一汪碧波的女子,这个眼眸中充满神韵与灵动之气的女子,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更何况,这样一个热爱抚琴、热爱舞蹈的女子,失去了光明后,要如何面对她的生活、她的未来?

    “我没事的,”反倒是红霓先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安慰着紫烟,“只是因为青岚姐及白华姐都有孕在身,所以我只能找紫烟姐商量,而且也只有紫烟姐能帮我了。”

    “没事的,红霓,紫烟姐一定会想办法帮你找到最好的大夫,为你把眼睛治好。”将红霓扶坐好,紫烟既心疼又怜惜地拍着地的小手。

    “我知道。”红霓甜甜地笑了笑,只是笑容中似乎有一抹凄楚,“对了,紫烟姐,我把你唤来了,飞将军怎么办?”

    “这……”紫烟的心突然一阵抽疼,“没事的,他不会在乎的……倒是你,红霓,你在这儿快乐吗?”

    “我……快乐!”红霓愣了愣,半晌后才开了口,“很快乐……”

    “你别骗紫烟姐了。”望着红霓脸上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伤怀,紫烟长叹了一口气,“东关的花将军是什么样的人物,你当紫烟姐不知道?他怎么可能连个大夫都找不着?而又为什么他竞不让人来照料你?”

    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紫烟看清了整个营帐。

    红霓所待的营帐虽小,但却温暖至极,地上铺满柔软的毛毯,各个可能让她因视力不佳而跌倒的地方或尖角,都裹上一层厚厚的保护毛套;而这,必定全是花将军所为。

    所以紫烟不明白,花将军能为红霓置一个这样安全、舒适的住所,为何不能为她请一个好大夫?

    “花将军对红霓很好……”轻轻地低下头,红霓的眼眶热了起来,“只是红霓的眼睛瞎了,再也不能为花将军跳舞了,也就更不能为他添麻烦、让他为红霓费无用之心了……”

    “你……”望着红霓泪眼朦胧的模样,紫烟又不傻,当然明白一向活泼、娇俏的四妹为何会变得如此哀伤,但却又如此妩媚……

    若不是为了情,怎会如此?

    情之伤人,莫过于此啊!也罢……大姐青岚与三妹白华都已找到自己的归宿,只有她才能照顾这个与自己同病相怜的四妹……

    “紫烟姐,你带我走吧!带我走得远远的,直到把眼睛治好为止、直到我能再抚琴跳舞为止,好吗?”静默了许久后,红霓抬起小脸期待地望着紫烟。

    “傻瓜,”轻抚着红霓的头发,紫烟淡淡地笑了,“就算你不说,紫烟姐也会带你走,并且找到天下最好的良医治好你的眼睛,让你能像以前一样跳舞、抚琴,到时……”

    到时,若你想回花将军的身旁,紫烟姐也一定送你回来,然后,一个人离开……

    但紫烟并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因为她明白自己一定会这么做、也必须这么做!

    因为红霓还有未来,可她呢?惹飞豫天生气的地,对未来还能有什么想望呢?所以现在她全心全意要做的一件事,就是让红霓得到幸福!

    她自己一辈子也奢求不到的幸福……

    ☆☆☆☆☆☆

    在东关住了四个日夜,在第五日的深夜里,紫烟悄悄地带着红霓逃离了东关,没有人知道她们往哪里去。

    一路上虽然有些苦,但紫烟极尽所能地照料着红霓,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紫烟总会想起飞豫天而暗自垂泪。

    因为只要一想起他曾经的温柔眼眸,一想起他曾经的开怀笑颜,以及分别时那最后一眼的冷绝,她的心就像被撕裂般地疼痛不堪……

    但她也明白,落泪的并不只有她一个,还有极力不让人发现的红霓。

    就这么马不停蹄地赶了半个多月路程,当紫烟终于找到中洲神医位于山中处所的那条小径时,她开心地望着红霓,“红霓,就快到了,你的眼睛一定能治好的。”

    “紫烟姐,我有点紧张……”小手紧紧揪住胸口,红霓的脸上有抹期待与旁徨,“万……”

    “不会有万一的!”紫烟柔声鼓励着红霓,然后抬眼望着眼前崎岖的山路,“捉紧紫烟姐,我们现在就上山……”

    就在紫烟说完这句话并准备策马前行时,突然听到一阵杂沓的马蹄声由远至近地传来。

    眯起眼,紫烟一手抱紧红霓,一手抽出长剑,警戒地望着声音的来源处。

    “紫烟!”

    “红霓!”

    但当来人的身影出现在紫烟的视线之中时,两声熟悉的怒斥声却也同时由前方传出。

    一听到这声音,坐在马上的紫烟及红霓两个人都吓傻了,只能呆呆地坐在马上,看着大队人马朝她们走来,其中两匹马更是加快了速度往她们的所在位置疾奔而来。

    “紫烟,你怎能将红霓姑娘带走?你要我如何跟花将军交代?”

    “红霓,你怎么能让紫烟姑娘为你冒那么大的险?!你要我怎么跟飞将军交代?”

    听到声声斥责,再望着两个眼底闪着怒火的男人,紫烟及红霓两个人的泪一起缓缓由眼中沁出,然后紧紧抱在一起。

    为什么要骂她们?为什么她们连走都不行?

    为什么她们连不让他们讨厌的机会都没有?

    望着马上的两个女人哭成一团,瞪着她们的两个男人脸上是又气又怜,只得先让她们哭个痛快,半句话也不敢再说。

    “紫烟姑娘,”待两个女人的泪水稍稍止住后,东关将军——花令策马走至紫烟身前,“我想跟你谈谈。”

    “这……”紫烟感受到怀中的红霓突然一震,头一低,紧紧捉住自己的衣襟。

    “飞子,红霓交给你。”望了红霓一眼,花令突然懒洋洋地向远处的飞豫天说道。

    “我知道,你去吧!”飞豫天点了点头,然后神色阴暗不定地望了紫烟一眼,缓缓策着马朝紫烟走了过去,轻轻抱下红霓便又往远处走去。

    “紫烟姑娘,”待飞豫天走远后,花令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气质娴静、性格坚强却又容颜绝美的女子,突然笑了起来。“你可把飞子气坏了,我认识他这么久,从没见他生那么大的气过。”

    “我……”低下头,紫烟的泪水又沁出了眼眶,“对不起,花将军……”.

    “不必跟我道歉,我可一点也没生你的气、也不敢生你的气,”花令吊儿郎当地笑着,“生气的是你的飞将军,主因则是你的不告而别,跟红霓毫无关系。”

    “我……”远远望着飞豫天将红霓放在自己的身前,百般细心呵护着的模样,再望着他脸上的神情是那样的温柔,紫烟的眼眸整个朦胧了。

    “飞子对姑娘的那股温柔劲儿,真是连我这自命风流的人都不得不佩服,”顺着紫烟的视线望过去,花令呵呵一笑,“无论一高矮胖瘦、无论年老年少,都是那么的一视同仁。”

    是啊!他对每一个人都是那样的温柔,只除了她……

    这辈子会让他用那种语气、那种面容说话的人,除了她,只怕再也没有别人了!

    “而他的尔雅面具一辈子也没有剥落过,除了这次。”望着紫烟眼底浓浓的痛意,花令突然缓缓地说:“不过我想连他自己也没发现。他的内心里竟还有如此冲动、暴戾的一面。”

    “什么?”愣了愣,紫烟有些不太明白地望着花令。

    面具?飞豫天有什么面具?又需要什么面具?

    “飞子跟珂儿虽打小定亲,但飞子却只当珂儿是妹子般地疼爱、照顾着。”花令拉起紫烟的马,像是不想让人听见对话似的往更远处走去,“所以当他知道紫龙与珂儿互相爱恋时,他一点也不以为意,并且可以说是无动于衷。因为在这世上,他从来没有在乎过谁,或者该这么说,他不认为有谁是他该在乎的。”

    怎么会?紫烟傻傻地瞪着眼前的花令。若真像他所说,飞豫天对珂儿并不是男女之情,那上回为何见她穿珂儿的衣裳他会生那样大的气?

    并且,又为什么为珂儿画了那样一幅绝美的画像?

    “你好像不太相信我啊?我花令什么都做,可却从不骗人!特别是不骗你这种迷人的姑娘。”望着紫烟眼中的狐疑神色,花令轻佻地拍着她的小脸,“飞子他不会爱人,也不懂什么是爱,所以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珂儿的身子明明那样弱,却非要瞒着众人为紫龙孕育子嗣;而紫龙那样刚强,竟会因珂儿小产致死后,抱着地的尸首神志恍惚地失足山崖。”

    “小产致死?失足山崖?”听着花令口中有关自己亲哥哥与珂儿的故事,紫烟喃喃自语着。

    因为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紫龙哥哥与珂儿姑娘之间的爱情竟是如此凄美,并且与风柳曳说的一点也不同。

    “为此,飞子表面虽然不提,但心底却一直自责着,因为他觉得如果他早些注意,早些处理、解决这件原本是桩美事的事,也许这一切的悲剧都不会发生。”望着紫烟迷蒙的眼眸,花令淡淡地笑了,“所以他一直想弥补你,才会要求皇太后将你派为他的侍卫。”

    “弥补?”听到“弥补”两个字,紫烟的心中又是一痛,“所以才要求皇太后……”

    “但他对你的绝不仅仅是弥补。”花令加重了语气说道,“否则他何必才与鲁子共同征战回来,便衣不解甲地又冲到我东关来要人?”

    不是弥补,那还会有什么?紫烟愈来愈不明白这一切了……

    “紫烟姑娘,我不希望飞子一直是个没有生命、不懂感情、不食人间烟火的古怪男人,”花令轻拍着紫烟的肩膀,“他的骨子里,绝对有另一种不为人知的真实、或许是暴戾的个性,你怕吗?”

    “我不怕……”紫烟喃喃地说,“不管他如何待我!他都是飞将军,是我必须用生命去守卫的人,只要……”

    只要他还需要她在他身旁……可是,他还愿意吗?

    他还愿意接纳她这个惹他生气、违抗军令、还擅自离营的侍卫吗?

    “你守护的是飞将军,还是飞豫天?”静默了许久之后,花令突然双目晶亮地望着紫烟,“是飞将军还是飞豫天?”

    “这……”听着花令的问话,紫烟更不明白了。

    飞将军不就是飞豫天吗?花合为什么要这么问她?

    “等你想明白的那天,飞子就有好日子过哕!”伸了个懒腰,花令将马掉转回头,“我的话说完了,我得去看看你的飞将军说完没有。”

    “这个……花将军,”轻轻唤住花令,因为紫烟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要问他,“红霓的眼睛……”

    “就算一辈子不好,我依然有办法让地跳舞。”花令策着马,懒洋洋地回头说着,“更何况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因为如此一来,她永远也不会知道我长得是如何地不让她满意。”

    不让她满意?紫烟诧异地望着花令的背影,不敢相信这个长相如此潇洒、俊美的男子,竟然会觉得自己长得不令红霓满意?

    “还没看够吗?”就在紫烟狐疑地望着花令的背影时,一个冷冷的声音突然在身旁响起。

    “飞……将军。”吓了一跳的紫烟倏地一回头,看见飞豫天眼底依然是那样冰冷,就像他离去的那一天。

    “还记得我是南关的飞将军?”淡淡地望了紫烟一眼,飞豫天便将眼眸撇向别处,“那你还记不记得你的身份是什么?”

    “紫烟不敢忘……”紫烟低着头嗫嚅地说:“紫烟是将军的……侍卫。”

    “侍卫?”飞豫天冷哼了一声,“你这行为还是个侍卫的样吗?”

    “我……”紫烟心一紧,泪水又盈满眼眶。

    “还不快走!你要弟兄们等你多久?”径自策马向前走去,飞豫天再也不看紫烟一眼。

    “是!”

    她是要气死他才高兴是吗?骑在马上缓缓前行,飞豫天的眼眸中全是怒火。先是穿了珂儿的衣裳,而后又一声不响地抱病离营,若不是弟兄们说她曾收到东关的书信,她要他上哪儿找她去?

    更何况她怎能穿那身衣裳呢?那身衣裳是那样地不祥啊!

    当初,珂儿就是穿着那一身衣裳在紫龙的怀中缓缓合上美丽的眼眸,而紫龙便是抱着穿着那一身衣裳的珂儿,失神地落至山谷而亡

    虽然将衣裳保留了起来,但那只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能再如此冷漠地对待身旁最亲近的人,而不是要让紫烟穿它啊!

    要衣裳,她开口不就行了吗?为什么偏要穿上那身不祥的衣裳?

    她不明白,当他看到她穿着那身衣裳站在他眼前时,他差一点魂飞魄散!这一生中他第一次打从心底感到恐惧,因为他害怕她也跟珂儿、紫龙一样,永远地闭上双眼……

    而他不许!

    就这样,由东关回南关的一路上,飞豫天几乎都没有再开口与紫烟说话。他静静地骑在马上,眼眸直视着前方,眼底有一抹黑晕。

    他累了,身体累、心更累……

    所以,当东关的护送队伍撤回东关没多久。

    当他看到前方那群突然冒出的西双国散兵时,压根就不想理会,而像往常一般冷眼旁观地任由手下的军士们去处理。

    而紫烟则一直紧跟在飞豫天身旁,手握长剑、汗滴涔涔,丝毫不敢有任何的分心。

    只是,由于这回的本意是想寻回紫烟,所以飞豫天带来的军士并不多,因此尽管只是散兵,却依然让南关的弟兄们疲于奔命。

    事情是如何发生的,事后根本没有人说的清楚,所有人只知道当远方射来的箭朝紫烟身上飞去时,飞豫天扑了过去将地压在身下、护住了她!

    而当第二枝箭飞过来时,紫烟则由飞豫天的身下伸出了手,让箭先刺穿她的右腕,再钉入飞豫天的后背!

    “飞将军……”

    “紫烟姑娘……”

    第七章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养伤?若不是你,飞将军会伤得这么重吗?”

    因为风柳曳像利剑一样的话语,让紫烟离开了住了一年半的将军帐,独自在南关营裘一个偏远的小营帐中疗伤。

    两个月来,虽然风柳曳强力阻止,却依然有弟兄们悄悄地来告诉紫烟有关飞豫天伤势的进展。

    她知道,他已脱离了险境,开始慢慢地康复了;只是,就算他的伤已缓缓痊愈,但他一次也没有传唤过她。

    在月夜的寒风吹拂下,紫烟徘徊在飞豫天以前为了让她安心沐浴而在温泉水塘旁筑起的隔栏外,心,隐隐作痛着……

    要不是她擅自离营,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而她这个不称职的侍卫,竟让将军为了救她而负伤,她对得起谁?

    隔栏内发出的零星水声,让紫烟明白飞豫天正在其中,也让她的心更是刺痛。

    因地好想见他,真的好想好想……只是,这道小小隔栏隔绝开的,不仅是她对他的思念与想望,还有他那冷绝的心……

    “是谁?”温泉水塘里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让紫烟的脚步整个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飞豫天的语气虽跟以往一样的温和,但不知为何,听在紫烟的心里却总有些不同。在那温和的背后,有一丝隐隐约约的冰冷……

    “将军。”紫烟轻轻地唤了一声,然后转身就想往自己的小营帐跑去。

    她知道,她不该来这里的!

    “进来。”就在此时,飞豫天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是。”紫烟轻声答道,忐忑地转身走人将军帐,再由将军帐内的专属小门走近氤氲的水池。

    不敢作声地站在池旁,紫烟心痛如绞地望着水池中的男子。

    泡在温热温泉水中的飞豫天虽然闭着眼,但依然是那样的俊朗,只是容颜中有着一抹受伤后的苍白。

    “伤好了吗?”许久许久之后,飞豫天缓缓地睁开眼间着。

    “好了……”紫烟默默地说。

    “过来我看看。”

    “是。”紫烟走至离飞豫天最近的岸旁,却冷不防地被他拉入水池之中。“啊……”

    “怎么了?”飞豫天淡淡地问,望着一身衣衫被浸湿、玲珑身段完全展现的紫烟,眼中有股一闪而逝的火花。

    “紫烟没事……”狼狈地想由水中站起,但紫烟却一点也无能为力,因为飞豫天紧紧握住她受伤后其实并没有完全痊愈的右腕,一点也没有想放开她的迹象。

    “没事就给我静静地待着。”说完这句话后。

    飞豫天才缓缓放开紫烟的右腕,然后再度合上眼眸。

    悄悄揉着自己有些疼痛的右腕,紫烟疼得眼泪在眼中打转,却怎么也不能、不敢发出声音来,只能静静地待在水池中。

    穿着衣衫泡在水中的感觉并不舒适,但紫烟什么也不敢说,只是悄悄地打量着飞豫天,然后在看到他右胸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痕时,整个人傻住了。

    她虽然知道他受了伤,却不知道他竟伤得这样重,那是什么样的痛苦啊?若不是因为她……

    “你怎么了?”听着身旁传来一阵极力隐忍住的抽泣声,飞豫天睁开眼,眉心微皱地问。

    “将军……对不起,对不起……”眼眸被泪水冲刷得几乎望不见任何事物,但紫烟依然注视着飞豫天身上的伤口,然后再也忍不住地轻泣了起来。“对不起,都是紫烟的错,若不是紫烟没有尽到侍卫的责任,怎么会让将军……”

    “别说了!”望着紫烟伤痛的眸子及不断沁出的泪滴,飞豫天烦躁地撇过眼去低吼一声。

    侍卫、侍卫,难道在她的心中,她对他的只有这样的责任吗?她就没有其他的感觉吗?

    “对不起……”知道他烦她了、他厌恶她了,但紫烟却怎么也止不住自己的泪。

    “不要哭了!”听着紫烟上气不接下气的哽咽,飞豫天的心中更是烦闷,又发出一声不耐烦的低吼。

    听着飞豫天冷漠又不耐烦的语调及语气,紫烟的心整个抽疼了,她再也管不得自己的全身是否早已狼狈的湿源着,慌乱地便由水池中爬出,想赶紧回到自己的小营帐去,不想再让飞豫天生气。

    “谁准你走了?”当紫烟的手刚攀着水池旁的大石时,飞豫天冷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紧咬着下唇,紫烟只能任由泪水不断地冲刷着自己的双眸。

    “把衣衫褪了。”

    “什么?”紫烟整个人傻了。

    “你不是侍卫吗?我飞豫天的侍卫该做什么事你不明白吗?”皱着眉,飞豫天眯眼望着紫烟不断颤抖的双肩冷漠地说。

    “我……”听着比利剑还伤人的暗示性话语,紫烟的心霎时碎成片片。

    “你除了这个还会什么?”飞豫天冷冽无比地说,“自己的主子伤了那么久,你也不来探望一下,你这侍卫还做得真是称职!”

    心中怒气犹如熊熊烈火不断往上窜升,飞豫天不敢相信他伤了一个月,她竟一回也没来探望过他!

    况且自东关回来的一路上,自从她见到花令并与之深谈之后,她再也没有正眼看过他一次!

    难道身为她真正该守护的人,他还比不上一个只见一次面的东关将军吗?

    而令他更不敢相信的是,他居然会因这种小事如此愤怒、如此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感觉到身后那股不断冒出的滔天怒气,紫烟只能无助地站在池中,缓缓将自己早已湿透的外衫解下,然后是内衫、抹胸……

    用双手抱住丰胸,紫烟虽是站在温热的温泉水中,但她的掌心却是全然的冰冷,如同她的心。

    因为对任何人都温柔、轻声细语的飞豫天,竟会如此待她,可见得他是如何厌烦她了,所以她不能再让他讨厌她了……

    “柳曳,进来伺候我更衣。”一释放完,飞豫天突然一松手,任紫烟整个人跌至水中。

    紫烟的身子依然处在高嘲过后的疲惫与虚软,但当她听到飞豫天的话,她眼前一黑,恨不得自己立刻死去。

    “是。”

    恍惚中,紫烟听到风柳曳充满嫉妒的回答声,听到飞豫天上岸的声音,再也忍不住地缓缓背过身去……

    当风柳曳进来时,看见的是自己披衣上岸的飞豫天。她目光倏地一转,望着月光下那个姣白、柔嫩的后背,眼光中浮现出阴森且恶毒的幽光……

    最后,风柳曳咬着牙把干衣裳披在飞豫天的身上,然后温柔地扶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去。

    水池边,只留下一个哭得肝肠寸断,却怎么也不敢发出声音的小人儿……

    第八章

    自那天后,紫烟再也没有见过飞豫天。

    她依然只能住在自己的小营帐中,每日每日看着风柳曳穿梭在南关中,自如且得意地进出于将军帐;而她的存在,是那样的渺小及尴尬……

    几乎所有的人都忘了她的存在,没有人来探望她,也没有人来关心她。

    这样的日子,她还得过多久、还能过多久?

    长叹了一口气,紫烟望着放在帐内一角的长剑,她缓缓地走了过去,拾起剑,望着上头的一层薄尘。

    这是地存在的惟一信念了,除去这一身的剑术,她再也没有任何值得夸耀的事物。

    “舞飞天……”口中吟着一句剑诀,紫烟拾剑的手往上一挥。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她手中的剑竟在此时脱手飞出,掉落在地面上发出一声巨响。

    “怎么会……”瞪大了眼,紫烟望着颤抖而疼痛的右腕,不敢置信地喃喃说着。

    她的手怎么会无法动了?她怎么会连剑都举不起来了?

    望着掉落在地面的剑,紫烟的眼前一片漆黑!身子摇摇欲坠。

    “紫烟。”就在这时,风柳曳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

    “风姑娘……”紫烟慌乱地转过身,想捡起地下的剑,但一握起剑,她的手却又无力地让剑掉落在地。

    “哦?”望着紫烟一脸的惨白以及眼眸中的绝望,风柳曳笑了,“连剑都无法举了?你这样还怎么保护飞将军?”

    “我……”颤抖着嘴角,紫烟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你也知道,飞将军的心是那样的善良、温柔,”风柳曳风姿绰约地坐在紫烟的榻上,“若让他知道你连剑都拿不起来了,他也不会赶你走的。”

    “这……”听及此话,紫烟的脸更白了。

    因为她知道风柳曳的话虽然刺耳,但却全是实情;否则飞豫天怎会在对她那样冷漠,又为她受伤之后,依然没有命她离去、依然没有改换侍卫的说法?

    “可若你这样的人在这里白白占个侍卫的缺,中洲府便无法再为将军派遣另一个比你更好、更有用的侍卫来保护他的安全。”望着紫烟苍白惊惶的脸色,风柳曳好整以暇地说,“你难道就真的那么冷血,居然对这一切全然无动于衷?”

    “我会自己走的,我绝不会让将军的身旁无人保护。”听完风柳曳的话,紫烟咬着牙说。是的,她会走、也必须走!

    她绝不能让历史再重演一次,也绝不愿意看到飞豫天的血由他体内沁出、汩汩流至她身上那个令人心痛的画面。

    “走?”听了紫烟的话,风柳曳却冷哼了一声,“你说的容易,可将军若知道你的情况后会让你走吗?你不要陷将军于不义。”

    “那我该怎么做?”整个人都崩溃了,紫烟缓缓跌坐在地面上,无声地啜泣着。

    “我倒是有一个好法子。”望着已然崩溃的紫烟,风柳曳的眼中闪过一抹阴森,“南城大户王老头正好在寻觅一个八姨太。”

    “什么意思?”茫然地抬起头,紫烟喃喃问着。

    “这意思就是,”风柳曳冷冷一笑,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可以帮你个忙,让将军把你许配给他。”

    “我……”脑子一下子炸开了,紫烟的脑中不断地回荡着“许配”两个字。

    “像你这样残花败柳之身,当人家的八姨太算便宜你了!”风柳曳不屑地瞪了紫烟一眼,“你以为把自己的身子给了将军,将军便必须对你负责吗?你也想得太天真了!”

    “我没有……”紫烟无助地摇着头,“没有……”

    “将军是个正常的男子,当他的情欲来时,若我不在他的身旁,当然就只能在你身上发泄了,你还真当将军对你有情吗?做梦!”望着紫烟我见犹怜的容颜,风柳曳心中的妒意不断地跃升,口中更加残忍地数落着。

    是吗?紫烟的眼整个朦胧了,原来她只是风柳曳的替身,原来她只是飞豫天泄欲的工具……

    “就你这身份及滛荡的性子,我真不明白将军怎么还肯要你?你也就配给王老头那种人作践!”风柳曳的话随着妒火的高涨愈来愈恶毒,“瞧瞧你那无耻样,也不管外头有人没人,居然叫得那样浪,还自己说是荡妇,非要将军要你那肮脏身子……”

    “你不要再说了!”用手捂住耳朵,紫烟再也不想听到任何由风柳曳口中说出的话语,“不要再说了……”

    “你愈不爱听,我偏爱说!”风柳曳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用手指指着紫烟,“你还真以为叫得那么浪男人就喜欢听吗?别傻了!豫天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从不发出滛荡的声音,也因此,豫天待我总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体贴、那样的温文尔雅,哪像对你……”

    风柳曳的一字一句,都比曾刺人手腕的飞箭还令紫烟痛不欲生!因为只有她自己明白,飞豫天在与她欢爱时,总是那样的邪肆、那样的肆意妄为,确实与对待风柳曳时的态度完全不同。

    他是在珍惜风柳曳、宠爱风柳曳,但却只是在玩弄她……

    然而,这天与地的差别,怎仅在欢爱之时啊!

    “算了,你这个人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跟你说话简直是污了我的嘴!”以胜利者的目光狠狠瞪视着紫烟,风柳曳冷哼了一声,“怎么样,考虑好了没?考虑好想滚蛋时,让人来唤我一声,就算帮你个忙!”

    “就现在吧!”抬起一双空洞而无焦距的眸子,紫烟喃喃地说,“我是个不属于这地方的人……”

    “算你识相!”听了紫烟的话,风柳曳心中狂喜着,但表面上却装出一副同情的模样,“我就帮你这么一回吧!还不谢我?”

    谢?紫烟苦涩地笑了起来。原来她想离去还得风柳曳的帮忙?原来将她踢出南关、将她许配给一个有七个姨太太的老男人,她还得谢她?

    原来,自己竟真的这样被人看轻、轻贱!

    而究竟是她真的如此轻贱,还是她表现得让人轻贱?

    第一次,紫烟开始怀疑着自己,她不说任何一句话地站起身来,擦去泪水,整好衣裳,静静地跟随在风柳曳的身后,走入了她一辈子再也不会有机会踏入的将军帐……

    ☆☆☆☆☆☆

    “有事?”望着风柳曳竟与紫烟一同出现,飞豫天的眼眯了起来,心中很是狐疑,但口气依然那样温和清扬。

    “紫烟妹子有事想跟将军说,又不好意思开口,就请我来当说客了。”风柳曳轻轻地坐到飞豫天身旁说着。

    “什么事?”将目光扫向紫烟苍白的小脸,飞豫天淡淡地问。

    “紫烟……”

    “还是我来说好了!”挥手打断了紫烟的话。

    风柳曳轻靠在飞豫天身上,“紫烟说她想到东关去,不想待在南关了。”

    听到风柳曳的话,紫烟整个人一愣。她不明白风柳曳为何要用这种迂回法做开场白。

    “是吗?”飞豫天眉微微一皱,但还是温和地问着身旁的风柳曳,“紫烟想去东关?”

    “是啊!紫烟妹子自上回到东关去之后,便对东关的人、东关的景物念念不忘,”风柳曳刻意在“人”字上加重语气,“因此就想来询问一下将军的意思,希望将军能遂了她的愿,让她到东关去。”

    风柳曳明白,“东关”对这两个人一定有什么意义,因为他们由东关回来之后关系便变得十分诡异,而飞豫天更是一听到“东关”就皱眉。

    “你真想去东关?”望着紫烟,飞豫天的声音开始冷冽了。

    “我想去……”低下头,紫烟默默地说。也罢!东关就东关吧!至少那儿还有红霓在……

    “我再问一次,你真的想去东关?”冷冽之后。是紧绷。

    “紫烟想去。”

    “你可明白花令有红霓?”飞豫天的眼眸愈来愈深邃了。

    “紫烟明白。”

    “你可明白花令虽然看起来放荡不羁,却是个对感情始终如一的男子?”飞豫天的脸颊开始微微地抽动了。

    “紫烟明白。”

    “这样你还要去东关?”飞豫天再也忍不住地发出一声怒吼,霍地由座位上站了起来。

    而一旁差点被飞豫天的怒气吹翻的风柳曳简直就吓傻了,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飞豫天如此狂躁的一面。这个满脸铁青、怒气满身的男人,竟会是那个最为人所称道的“儒雅将军”?

    倏地将目光扫向紫烟,风柳曳霎时明白了——

    原来飞豫天之所以给人一种温文却又微冷的感觉,是因为他无欲无求,从未在乎过什么事、什么人,所以他可以永远以那种态度对待他人。

    原来他不是没有脾气、不是没有感情,只是一直没有人进入他的心房。如今看来,这个人是存在的……

    “紫烟想……”听着飞豫天连番不迭的问话,紫烟只是淡漠地低着头闲声回答着。

    “你根本不必想!”飞豫天一挥手,轰天雷似的打断紫烟的话,“像你这样不尽责、不负责的侍卫,你觉得我有可能将你派去东关,再去为花令惹麻烦吗?”

    “将军,其实我看紫烟妹子志不在当侍卫。”

    眼看时机已到,风柳曳连忙插上话。

    “你什么意思?”飞豫天冷冷地扫了风柳曳一眼。

    “我的意思是,不如就顺了紫烟妹子的意思,将她许人得了。”风柳曳忍住心中的害怕,甜甜地笑着,“女人嘛,总不可能当一辈子的侍卫,总是要许个人家的,要不后半辈子怎么过啊?”

    “你想许人?”倏地望向紫烟,飞豫天的目光简直让人胆寒。

    “紫烟确实不想当侍卫了……”

    “将军,我听说南城王大户正愁找不到第八任姨太太呢!”风柳曳又插话道,“我看紫烟妹子倒是挺合适,像她这种尝过男人滋味的女人……”

    “滚出去!”突然,飞豫天冷冷地说。

    “叫你走哪!紫烟妹子。”风柳曳得意地轻笑起来,“我早说过你不该……”

    “我说的是你,风柳曳。”飞豫天缓缓地将视线投注在风柳曳脸上,“永远不准再到我的帐房来!”

    整个人愣住了,风柳曳傻傻地望着飞豫天半晌,然后眼一眯、冷哼一声,毫不留恋地走出营帐。

    风柳曳不留恋,是因为她原本以为这个男人是天底下幸存的惟一好男人,想不到他竟也是如此暴戾,与那群村夫根本没什么不同,压根不值得她把青春浪费在他的身上。

    而其实,她的心里更清楚,她之所以走,是她明白这好男人永远不会为了她如此奋不顾身……

    “将军,求您别生气……”望着飞豫天右肩因生气而又再度沁出血渍,紫烟慌忙地为他擦拭着。

    “别碰我。”飞豫天僵硬着身子一把推开紫烟。

    “是紫烟不对……”哭倒在营帐旁,紫烟哽咽地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紫烟不能再给将军惹麻烦了……”

    “不要说了!”飞豫天不带任何感情地说,“我就把你许给南关王大户做第八任姨太太!”

    “这……”明知自己该谢的,但紫烟的“谢”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还有这个。”进入内帐后又走出来,飞豫天的手中多了把长剑,“这是紫龙留给你的剑,作为你出阁时的嫁妆。”

    “紫龙哥哥留给我的剑?”望着飞豫天手中那把名贵的古剑,紫烟的眼眸整个被泪水淹没了。

    原来哥哥一直没有忘了她,还将他最喜爱的剑留给她当出阁时的礼物!只是,飞豫天竟是在这种情况下将它交给她……

    手一抛,飞豫天将剑抛给紫烟便转过身去。

    但奇怪的是,他才一转身,便听到地上传来一声闷响。

    回头一看,飞豫天见到紫烟正弯着腰捡地上的剑。

    “紫烟?”望着紫烟脸上痛苦的神色以及拿不住剑的手,飞豫天愣了愣,“你的手?”

    “紫烟的手……很好!”用双手抱住剑,紫烟露出一个笑容,恭敬地对飞豫天欠了欠身,“谢……谢将军许婚。”

    她笑,是因为在飞豫天的眼中,她望见了他最初及最后的温柔……

    说完这句话,紫烟头也不回地走了,她再也没有话可说、再也没有话要说了。

    自此后,她不再是他的侍卫,而是南关王大户的第八位姨太太……

    ☆☆☆☆☆☆

    “将军,已安全将紫烟姑娘送抵喜屋。”一个军士恭敬地低着头对不断喝着酒的飞豫天说着。

    “嗯。”飞豫天淡淡地回答,又将酒倒入口中,“加派侍卫了吗?”

    “派了,前前后后有十一八位弟兄守住喜屋,谅那王大户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去迎娶。”

    “嗯。”飞豫天又应了一声,沉吟了半晌才又开口,“那王大户……”

    “弟兄们已将他守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就算他生了八双翅膀,也飞不进喜屋方圆十里内。”

    “行了,下去吧!”飞豫天疲惫地挥了挥手。

    “是。”

    待军士走后,飞豫天堂着手中的白瓷酒杯,实在不明白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是的,他不明白,就像他不明白为什么紫龙可以为了珂儿,宁愿不要自己的性命。

    就像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向那样乖巧的珂儿,可以为了紫龙,做出他一辈子都不相信她会做的事。

    他不明白所谓的世间男女为何总为情所困?竟不明白情到底是什么?

    他看似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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