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夫人有点帅第57部分阅读
城主夫人有点帅 作者:肉书屋
儿很有可能会让蓝沐冉夹在中间进退两难,少不得多事插上一脚。
“靖扬,出来。”音容皆美的大渊国师把另一位师弟拉到旁边,长袖一挥,门外温文尔雅的华服男人颌首致谢,快步钻进房中。
这不是给女流氓和招人厌的皇子提供机会吗?赫连靖扬眉头一皱转身就要冲进去,冷不防背心一凉,竟是死|岤被身后的风笑离制住。
“稍安勿躁,殿下不是不明事理之人。”浅笑如玉,风笑离松开急躁的赫连靖扬拍拍对方肩膀,目光坦然,“靖鸿今天并没有让你来守着对吗?他都同意给殿下和丫头机会把事情说开,你又何必阻拦?”
赫连靖扬终于安分下来,垂头丧气坐在石桌旁。
二哥确实没有让他看着蓝沐冉,是他自己不愿南烈与其见面,毕竟,那是间接害死绮月的人,也是除二哥外唯一一个对女流氓动了心思且有能力竞争的人。
“那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与其闲操心,倒不如好好考虑你自己的终身大事。”
“……算了吧,看二哥和三哥他们俩这么折腾我都受够了,还是自己一个人好。”赫连靖扬耸耸肩,转念一想,咬牙切齿从怀里掏出账本狠狠折上十个页角,“女流氓,让你红杏出墙……”
“哈啾——”
蓝沐冉揉揉鼻子往窗外瞪了一眼,南烈不解,同样往窗外望去,却没见到什么能引起喷嚏的异物。
“感染风寒了吗?”
“没,被脑子抽筋的货诅咒了。”女流氓转回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看南烈神色平和立刻恢复神采奕奕,“烈殿下,你和绯姑娘怎么样了?”
明明是来探病的,反倒被伤员先盘问了。南烈苦笑,眼中一抹黯然:“过几日等清绯姑娘伤愈,我会放她和另外两个同门师兄一同离去。”
清鸾和清枭?蓝沐冉一愣,他们俩不追究就算了,为什么要让清绯离开?之前风国师还跟她说烈殿下打算娶绯姑娘为妃的,怎么才几天功夫就变卦了?男才女貌,绯姑娘又那么痴情,她才不认为南烈会因为门第身份这种狗屁理论退货,一定有其他原因。
满脸狐疑哪会看不出来,南烈忽然有种冲动想要告诉蓝沐冉,自己先前许诺会娶清绯是因为不愿辜负其良苦用心,如果……
如果没有赫连靖鸿,他会娶的人只有眼前喜欢翻天覆地的小流氓。
然而南烈清楚得很,这句话不可说不能说,说了,只会让蓝沐冉陷入更加为难的境地。身系天下,他有太多不得不舍,比起个人爱恨,大渊百姓与山河社稷更加重要,这是身为皇子的使命,是血脉赋予他的任务,也是自坚定信心要保护自己热爱的这片土地那时起就再不可推卸的责任。
大渊与凉城不能发生矛盾,血浓于水,即便远离百年,他与赫连靖鸿始终有着血缘上的紧密联系,那些平凡或者的百姓亦然。
如果说赫连靖鸿是个宁为红颜负天下的人,那么他正相反,是个宁为天下负红颜的人。
“下月初十恰逢良辰吉日,父皇打算尽快举行太子册封仪式,只可惜那时蓝姑娘应该不在大渊,看不到热闹景象——”
“烈殿下。”蓝沐冉抱着被子,眼里澄净而执拗,“为什么不娶绯姑娘?为什么让她离开?”
南烈没有正面回答,伸出手,两支样式相同只是大小不同的金钗摊在蓝沐冉面前:“蓝姑娘可知道这钗来历?”
金丝细绕,描银拢翠,钗头正中莹白夜明珠光润圆滑,即便蓝沐冉这种不识货的粗人也看得出,这两支钗肯定是顶级巧匠打造,材料也不是一般人家能弄到的。再仔细看,其中较小一支眼熟得很,钗身上依稀刻着个“茗”字。
瞬间,大脑开窍。
“这是小茗忆的钗!”
“嗯,是茗忆从小带着的。”南烈点点头,语气低沉半分,“不止茗忆,我记得曾经和蓝姑娘提起过,除了茗忆外我还有两个妹妹。这钗是当年茗忆出生时父皇赏赐的,她们姐妹三个每人一支,依着年纪大小长短不一,钗身上刻着各自名字。”
唔,皇家奇事多,不足为怪。蓝沐冉挠挠头,可是这跟烈殿下娶不娶绯姑娘有毛线关系?好奇拿过另一支长些的金钗,钗身的刻字是“莫”。
蓦地,脑中闪过模糊想法,让蓝沐冉心脏猛然一缩。
南烈落寞轻笑,笑得蓝沐冉心里酸得想哭。
“清绯只是个假名,她真正的名字,叫南莫忆。”(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九章 喂猪药方
风笑离正拿赫连靖扬开玩笑,说他如何像主妇一样胡乱操心时,浅金色身影慌乱从蓝沐冉房间走出,全不复往日平和。
“去叫太医!”
赫连靖扬蓦地脸色一变,未待南烈反应过来已经一把推开堵在门口的人冲了进去。没有女流氓吵闹呼号的声音,只有静静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的小女人,面上赤红一片。
风笑离也紧跟着进了房间,深吸口气拦住不知所措的南烈:“怎么回事?”
“刚才还好好的,不知怎么就突然昏倒了。我去叫太医……”
“我警告你远点儿呆着!”赫连靖扬猛地回头,重重一掌将南烈推出门外,“如果她有什么事,我保证你去九泉之下当太子!”
“靖扬,先冷静,去叫静玉馆主过来。”风笑离不动声色挡在南烈身前,这时候让赫连靖扬与南烈发生摩擦,最难办的是赫连靖鸿和蓝沐冉。毕竟涉及两方关系,最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化不了也得硬压下去。
伸手搭在蓝沐冉额上,滚烫温度让大渊国师没了笑意。
“殿下,您最好先回去,等下靖鸿回来务必要避免冲突——不管丫头是什么原因突然发热,依靖鸿的性子势必要牵连于你的。”
南烈默然点头。两方矛盾,最直接受害者是蓝沐冉,虽然自己并无意拉开与凉城距离,可赫连靖鸿一直碍于八年前的事拒他于千里之外,若非大渊皇子身份只怕自己早已人头落地。
“我先回书房,有事还请风国师及时知会,需要什么东西南烈必定及时送达。”满心担忧最后看一眼昏过去的白衣伪少年,南烈屏着气息转身,却见墨色身影挟风带雪自院外大步走来。
想躲,无奈躲不掉。
发现南烈和风笑离同时站在房内,而向来吵闹的小女人悄无声息,未进房间赫连靖鸿便已意识到事情不对,及至踏入屋内看见床上躺着的蓝沐冉面色赤红呼吸急促。眼神瞬息冷若玄冰。
给南烈机会与她相见已是极不情愿。蓝沐冉这般状态,赫连靖鸿心里更是如火焚烧。
猝不及防,白色寒光惊天而起,随着短笛尖锐呼啸直取南烈心口。凭南烈的功夫绝无可能躲避或是回击,风笑离又苦于手中并无武器可阻拦,只能一咬牙挺身挡在浅金色身影前。
“让开!”
“靖鸿。你先放下剑,沐冉的病与殿下无关。”许是运动过于急促,风笑离忍不住一连猛咳。
老城主一辈子总共就收了三个弟子,抛开两个亲生儿子不算。风笑离是唯一一个与赫连靖鸿一同长大却无血缘关系的人,论起关系除了挚友、同门外,尚有丝兄弟情谊在其中,赫连靖鸿自然不会对他出剑。
只是这口气无论如何咽不下,方从渊皇那边回来就看小心翼翼保护着的女人再次昏死过去,急躁担忧宿怨合而为一,盛怒出剑也是情有可原。
然而无需置疑。为了蓝沐冉,他是不惜毁坏当年先辈定下不得主动向大渊挑起争端之规定的。
眉眼七分相像却略显瘦弱的玄竹馆馆主自门外踏入,扫了眼床上病猫,凤目微咪冷睨,语气不容反驳:“要打外边打去。”
片刻沉默后,剑光倏地收回鞘中。赫连靖鸿一身冰冷坐到床边,把蓝沐冉上半身紧紧抱在怀里,头也不抬一手指向门外:“滚。”
大渊皇子身份尊贵,就算对方身为凉城城主也不该如此出言不逊。只是南烈从不追究这些,八年前未能帮上忙导致前任城主夫人香消玉殒已经有太多亏欠,即便赫连靖鸿骂得如何难听也不觉过分。
唯一难以说服自己的,独放弃蓝沐冉一事。
风笑离无声摇头示意南烈先行离去,他在这里只会让赫连靖鸿怒火难平,对谁都没有好处。
该走的都走了,房内只剩下赫连靖鸿、静玉和昏迷不醒的女流氓时,静玉忽然低低叹息。
“是外伤引发的炎症,她体质虚弱经不起丝毫刺激。但凡些许情绪波动都会引起发热昏厥。我跟你说过。随时要做好准备——这病虽不至夺命,长久下去必深入肌腠。成沉疴痼疾。”
说来说去还是循着情绪波动而来,也不知南烈说了些什么刺激到她,归根结底大渊这位六皇子生来就是凉城城主夫人的灾星吗?
“放下平躺,这么抱着只会增加她负担。”静玉递上湿绢又拍了些冷水在蓝沐冉滚热双颊,厚重棉被却不敢撤去,只看着细密汗珠一点点汇聚成溜滴落枕边,“我去寻些烧酒,你看着她,千万不可掀开被子,若是再感染风寒,你的独宠可就真没命等着成亲了。”
心情不好时赫连靖鸿不喜欢说话,静玉早已习惯他冷硬的臭脾气,关上门径自离去。
不过才离开一个时辰罢了……深吸口气,赫连靖鸿闭上眼靠在床头。
蓝沐冉的身体状况比他想象得更加糟糕,根本找不出一年多前活蹦乱跳气力如牛的健康痕迹,从紫阳厅伤她一剑开始,似乎内伤外伤心伤神伤总是接连不断找上门,连喘息的机会都不曾给她。这样下去,她还能陪伴他多少年年岁岁?
“你若敢自己一个人闯荡九泉,我就把阎王殿拆了,看你还能去哪里。”沉闷房中,低语孤寂。
渊皇已正式拟旨册封六皇子南烈为太子,四皇子南复仍袭王爷之位,军权半削但有谏议权力,除两次宫变的主角八皇子和三皇子一死一失踪,朝中群臣及其余皇子对此并无异议。年事已高且痨病多年的渊皇虽伤心于两个儿子反叛,却也对太子的贤明仁善大感欣慰,退位前唯有对凉城与大渊关系一事难以割舍,所以才有了清早邀凉城城主相见小叙的插曲。
“论辈分赫连城主与朕乃是同辈,烈儿算是晚辈了,若有开罪之处还望赫连城主大人大量,莫要与之计较。昔年素夫人之事朕也略知一二,并非朕护子偏私,只是烈儿这孩子自幼良善温和,断不会做出见死不救之劣行。当然,其中缘由还需他本人解释,朕今日不过是替他求个薄面,希望赫连城主滞留清潭这些日子能与烈儿深谈一番,如有可能,解开两方误解岂不是更好?”
渊皇一番话诚恳至极,然而面对南烈,赫连靖鸿仍是难解心头厌烦,对方几次主动来找均被他拒之门外。
高烧持续数日,蓝沐冉在病中忽睡忽醒,翻来覆去总是意识不清,直到韩香粉风尘仆仆从凉城赶来配了几剂奇药服下方才退热好转。
现代人现代药现代医,韩香粉最了解蓝沐冉身体里那些对古代人来说简直莫名其妙不可思议的怪病,譬如神经性胃炎,譬如免疫力低下,譬如严重营养不良。
“……缺乏营养?”赫连靖扬表情古怪,“小随侍跟猪似的比谁吃的都多,无肉不欢,餐餐都是好饭好菜,这样还缺绝对是心术不正闹的。”
“营养不良不是吃多少补多少的事,她心里积压的事情太多,精神压力大导致消化系统功能失调,就算天天鲍鱼燕窝喂着也养不肥。”也不管一群人是否能听懂过于超前的医学名词,韩香粉坐在静玉身边咬着笔杆写药方,上面满是安神理气的药材,无意中顺着赫连靖扬话头把蓝沐冉当成头猪对待。
赫连靖鸿连着熬了几天几夜,好不容易才被风笑离替下来喝口热汤休息休息,听了韩香粉的解释又皱起眉头面向静玉:“以后玄竹馆的破事你自己担着,别总让她劳心伤神。”
什么破事还不都是从城主大人这里衍生出来的?静玉凤目一斜,哗啦扯过韩香粉正写着的药方揉成一团,精准丢到窗外:“重新开药,开毒药,越毒越好,吃死了一了百了。”
又无意惹到这尊黑心冷佛了。赫连靖鸿自知失言,端起羹汤不再多话,目光却牢牢锁住韩香粉。
“别看我,他不让写,我也没办法。”一身桃红风韵十足的女医师手一摊,坚定地站在自家男人阵营。老乡是老乡,男人是男人,不到关键时刻韩香粉绝对不会重友轻色,这点跟蓝沐冉完全相同。
“行了,没时间胡闹。”赫连靖鸿放下汤碗面容微寒,“尽快调理好她的身体,在大渊滞留越久,她心里想的就越多。”
夹在他和南烈中间怎么可能不多想?早日回到凉城断了她那些没必要的心思,身体自然会康复。
“赫连城主可在?”尖着嗓子的小太监躬身在门口探头探脑,满怀期望地想要见见哪个才是传说中的江湖无冕之王,可当接触到穿着墨裳的男人冰冷眼眸时,立刻变得规规矩矩战战兢兢,“太、太子殿下吩咐,让小的们把这些补品药材送到颜华阁,希望、希望能对城主夫人的病有所帮助……”
“怎么哪里都有他?”赫连靖扬不耐烦地敲着茶杯。
听到药材,韩香粉才不管这些人之间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复杂关系,两眼放出野狼般幽幽光亮:“什么药材?拿上来看看。”
如获大赦的小太监抹了抹脑门汗珠,一挥手,后面大队伍呼啦一声涌入。
“夏国千年山参一支,北疆玲珑虫草一盒,白海灵山雪莲一盒,紫河车三对……”等小太监罗里啰嗦报完单子,韩香粉已经迫不及待打开了几个盒子,惋惜之意溢于言表。
“东西都是好东西,全部是补气养血极品药材,看来六皇子也是个懂医之人,只可惜……”女医师回头望了自家男人一眼,似乎想要征得赞同,“不觉得喂猪浪费了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章 冰山释前嫌
自从蓝沐冉与南烈私下见面爆出高烧事件后,赫连靖鸿连夜将昏迷不醒的准媳妇转移至宫外国师府,彻底断了二人再次见面可能。
风笑离朴素惯了,国师府无论饮食还是环境远远不能于临景宫相比,南烈不敢再随便登门,只能天天派小太监或者林清臣来打探打探情况送些东西,不过才五天而已,国师府破旧的门院与蓝沐冉所住房间已经是云泥之别——从餐饮器具到床上用品再到生活用品,全部东西焕然一新,均是太子等级专用御物。
蓝沐冉彻底退烧后第二天傍晚,被风笑离替班刚刚回岗的凉城城主刚踏进门就看见桌上一堆补品美食,眉头紧蹙,冷哼一声:“丢出去。”
“是给丫头的,又不是给你的。”风笑离浅笑,目光有意无意扫过门口,“一会儿有贵客要来,我还要去陛下那边商量国事,回来之前就拜托你招呼了。”
国师府虽然人丁不旺,可天辽天远又不是没见过大世面,什么人能高贵到要足以与渊皇平起平坐的凉城城主亲自接待?赫连靖鸿直直地看着妖孽师兄,眼中怀疑毫不掩饰。
“和静玉接触多了,连你也变得狡诈无比。”
“过奖。”大渊国师对此等“赞美”坦然接受。与其说被静玉传染变得暗藏心机,倒不如说被蓝沐冉传染变得脸皮更厚。
天色已经不早,风笑离一直盯着门外,终于看到熟悉身影犹豫踏来时方才长出口气,魅笑如丝缭绕:“不打扰你们,我还要进宫一趟。靖鸿,别弄出太大响动,丫头还睡着呢。”
言下之意师弟你老老实实呆着不能大声说话不能拔剑砍人吵醒了好不容易才睡下的小媳妇后果堪忧。
心肝肺都让狗吃了,吃里扒外。赫连靖鸿冷冷瞪视,眼看着温润如玉的大渊六皇子步入房中却无可奈何,要避免蓝沐冉情绪激动再发病。只能暂且忍耐。
“多谢风国师。”南烈谦和躬身。
风笑离摆摆手:“殿下不必客气。若是说得清最好,若是说不清有人要动手的话,殿下直接把那丫头捅起来就好了。”
“师兄早去早回,今晚还要切磋棋艺。”
唰——南烈分明看到国师大人脸上一白,而后笑容虽在却明显失去自然:“殿下,千万莫要辜负笑离牺牲……”
跟城主师弟下棋。这种事要比旧疾发作狠狠咳上三天三夜更加痛苦。风笑离自嘲笑笑,转身离去时留下一声幽幽哀叹。
中间人一走,房内气氛明显凝固,一个沉着脸坐在床边大有一夫当床万夫莫开之势。一个笑容恬淡守在角落,目光却闪烁不定落于沉睡着的苍白小脸上。
过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终是在两地关系上处处主动的南烈先开了口。
“那日我以为蓝姑娘的伤势并无大碍,所以说了些私事,竟不想害得蓝姑娘热病发作又苦了这些时日,请赫连城主见谅。”
病都病了,谅不谅何用?赫连靖鸿依旧不言不语冰山一样岿然不动。能坐下听南烈说些废话已是极大面子。若非其大渊太子身份,若非中有风笑离斡旋,若非……若非蓝沐冉把南烈当知己对待,他绝对不会让南烈活到现在。
当年绮月所受苦痛煎熬历历在目,如果彼时南烈肯赠与血玉琼浆解毒,那么便不会有后来他悲痛欲绝了断妻子性命,大渊与凉城也不会自此多了一份隔阂。都道是龙凤相配,谁知天妒红颜,不许佳人见白头。早早让倾国无双的城主夫人香消玉殒,魂归离恨。
而他,在心死与冷寂中度过八年,如若无魂。
戾气渐起的深邃寒眸冷冽森冷,南烈一见便知,赫连靖鸿又想起了昔日恩怨。淡淡轻叹,瓷壶半倾,细长手指端起茶杯,内中澄清香茗波澜不惊。
“八年前我还是个落魄的少年皇子。而那时赫连城主已经名扬四海声震九州。南烈只有羡慕之情,绝无嫉恨之理。”茶杯递到赫连靖鸿面前。南烈以最为隆重的待客之理双手奉上,躬身垂首,“不管赫连城主信也好不信也好,若南烈当时能救素夫人必当全力以赴,实在是内有隐情,难以明说。”
“我只问你,当年血玉琼浆是不是在你手里?”赫连靖鸿冷道。
南烈起身摇头,诚挚而肯定:“不在。”
“血玉琼浆是白海对岸泽国示好重礼,仅此一瓶,渊皇说赐给了你,你又说并不在手里,那么,谁在说谎?”
“谁都没有说谎。”
时隔八年,曾经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曾经的阴谋诡局勾心斗角,如今看来竟是那么简单。南烈苦笑,悲悯之色不知是为了谁。
迎着赫连靖鸿凌厉目光,从无尽黑暗争斗中走来的六皇子沉默少顷方才又开口:“父皇确实将血玉琼浆赏给我和母妃,作为姐姐联姻骨肉分离的补偿,然而素夫人中毒、赫连城主派人来借之一用时,它也的的确确不在临景宫——那之前不到半月,血玉琼浆已经失窃。”
墨色身影许久不动,冷俊面容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唯有目中神色变幻不定。
血玉琼浆失窃,素绮月中毒,求药不得,两相对立。这一切可能是巧合吗?唯一能解奇毒的珍稀药液偏偏在事发前数日不翼而飞,能做到的,只有宫中之人。
“那时母妃体弱多病,虽然得父皇恩宠,却也是众多嫔妃争相陷害首要对象,甚至至今我还在怀疑导致母妃殒命的是疾病还是中毒。凉城与大渊同祖同宗同血同脉,但并不似皇宫这般明着暗着争斗不休,那些夺势争宠的后宫女子与众皇子总能让明媚化为蛇蝎,朗朗乾坤变作人间地狱……”
说了这么多,剩下的不难猜测。赫连靖鸿敛息沉声,手中清茶荡起圈圈涟漪:“弄丢御赐之物是大不敬之罪,为了保湘妃不受冷宫之苦,所以你才拒绝借血玉琼浆的要求,以此隐瞒失窃事实?”
南烈闭上眼,静静颌首。
少年时的他心智尚未完全,亦不懂得太多人世炎凉可怕纷争。只道是宫女粗心大意丢了东西。谁来借随便敷衍过去免得母妃获罪就好。母妃辞世后经历无数尔虞我诈笑里藏刀,直到彻底明白皇子这个身份意味着什么时南烈才明白,那岂是一次失误过错?早有人把他当作棋子暗设机关,用他的天真和对母妃的依恋真真正正调了一剂剧毒,毒死了素绮月,毒伤了赫连靖鸿。毒断了他贴近凉城的可能。
可叹,这么多年过去才想清其中纷扰,而与赫连靖鸿的隔阂间接害得蓝沐冉屡遭险境,只差一点。他们都会失去心中所爱。
百善孝为首,又何况寂寂深宫不得势,只能仰望母亲恩宠得以存活的小皇子?赫连靖鸿无法再责备南烈如何,毕竟他也有过年少轻狂,有过为母亲铸成大错的不堪过往,那份母子连心的感情他们是相同的。
那么,应该去怪谁?
难道绮月的死就没人该承担责任吗?
他这封印八年之久的恨又该发泄给谁?
三皇子?四皇子?八皇子?还是其他的什么皇子重臣?憎恨着凉城。憎恨着南烈,这样的人在弄权夺势的皇宫大内中数不胜数,往事如风云散烟硝,如何还能寻回过往真实?
“那些以后再说,现在,可以一起坐下喝杯茶么?”
声如蚊讷却笑意深藏,目光越过茶杯,锦衾下得以又满含期盼的小脸儿沉静安宁。
大掌覆在灵动的双眼上,温热干燥。赫连靖鸿微微俯身。声音低得只容眼前人听见:“下次装睡记得不要睁开眼睛偷看。”
蓝沐冉嘴角一咧,笑得抽搐:“你早就知道啊?”
要谈事情何必非在这里不可?自然又是女流氓暗地里出的馊主意,谈成了她能偷听,谈不成也好蹦起来阻止二人发生冲突,万金油管用得很。赫连靖鸿不置可否,扶起蓝沐冉靠在床头,端着的茶杯随手放在旁边几案上。
+文】“若无其他事情,六皇子请回吧。”
+人】“……留下来吃个饭不行么?”
+书】长眸一斜,女流氓气焰顿消:“那……烈殿下你先回去好了。等我好了去找你玩。”
+屋】该说的都已说过。见蓝沐冉身体无恙,南烈也没继续留下的理由。稍稍欠身。温文尔雅的六皇子不无遗憾地拉开房门。
“三日后我会带沐冉返回凉城,届时请来国师府喝上一杯。”
哎?
蓝沐冉和南烈都是一顿,前者茫然呆愣,后者温和轻笑。
经年恩怨,终于解开心结。
“他日南烈为帝,还望大渊与凉城能并肩盛世,永无争端。”浅金色身影依旧沉静安逸,离去时洒落满地轻柔。
“烈殿下也是很帅气的。”女流氓揉了揉脸,忽然想起那晚傲立天寿宫前六皇子睿智坚定的身影。哦,对了,还有英勇无畏飞身扑救女流氓的伟岸身影。
只可惜,这么好的男人至今还形单影只啊……
“后悔了,想回去当太子妃?”脑袋上一记爆栗炸开,蓝沐冉捂着头呜嗷乱叫,赫连靖鸿抱肩端坐,一派休闲,“ 之前的事虽然已查清,但南烈,你还是不许天天挂在心上。”
“哦。”挂不挂在心上你能看得出来?这么仙儿怎么不去装瞎子算命赚钱贴补家用?蓝沐冉偷偷瞄了眼城主大人,心里大呼小心眼儿抠门爱妒忌,趁其不备,冲到脖子上就是一口。
同一个位置不知道被咬出几排牙印了。赫连靖鸿高高抬手,吓得女流氓缩成刺猬状紧紧抱头,然而意料之外,只是把她揽到怀里而已。
女流氓暗喜。
咱家城主不矫情,咱家城主很直率,喜欢就是喜欢,打她?舍不得!(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一章 意外的凉城新人
蓝沐冉康复。
林清臣累垮。
贺老板累垮。
韩香粉累垮。
“一个个都不知道多锻炼少吃饭,小身板儿怎么出来混?”捧着大碗胡吃海塞的白衣公子饭量如牛,满桌肉食转瞬只剩残渣骨骸。
三个累垮的人无力地伏在桌上,憎恨目光瞟向负手而立的赫连靖鸿。凉城城主不是一般能折腾人,每天六次检查半刻钟都不许耽误,韩香粉经常在大半夜被睡眼朦胧的赫连靖扬捶门敲醒,前者要顶着黑眼圈昼夜出诊,后者受武力胁迫不得不面对另一位哥哥平淡却可怕到极致的目光迎头而上。
林清臣则是一天八遍在临景宫与国师府间折腾,随着蓝沐冉小脸从惨白渐渐变回红润,护卫大人也迅速消瘦憔悴,好几次都是站着睡着摔倒在地狼狈不堪。
偏偏罪魁祸首一边好胃口生猛海鲜下肚一边说着风凉话,全然无视三个人诅咒视线铺天盖地袭来。
“这是茗忆做的翡翠菜卷,特地嘱咐要让你尝尝,看看她这徒弟合不合格。”南烈提着衣袖将盘中最大一枚菜卷夹到蓝沐冉碗里,女流氓嘴里大青虾还没咽下,匆忙点着头又把菜卷塞了进去。
“唔唔……”噎到了。
该!林清臣这个舒坦,舒坦的浑身上下无处不想额手称庆,可惜主子人太好,不但不跟他一起欢乐反而面露急色又是盛汤又是倒茶,一幅随侍样。
误解说开后,南烈不再是国师府禁止踏足的苦情太子,短短三日竟有大部分时间都泡在这边,好在渊皇误认为引以为傲的儿子是为了国事与凉城城主促膝长谈,也没怎么阻拦管制。
蓝沐冉是乐了,却烦坏了赫连靖鸿。
就算没有什么过节怨恨,天天看着自己女人和别的男人亲密接触总不是个滋味,凉城城主也是人,是个会嫉妒的男人。何况这位还是个小心眼儿的凉城城主。
“少吃些。坐车吃太多会不舒服。”皱着眉拍了拍梳理整齐的小黑脑袋,赫连靖鸿下手轻柔无比。
听劝告的人不可能叫蓝沐冉,白衣伪少年满不在乎挥挥手,顺口气继续征战盘中令人食指大动的红烧麋鹿腿:“没事没事,我的胃连接着茅房呢,不占空间。”
“……”满座安静。
这是蓝沐冉在清潭城最后一日。本不打算太过张扬的,谁知南烈一大早就带着一脸怨妇状的贴身护卫赶来国师府送行,身后还跟着一车四处搜罗来的帝都美食与饯别礼物,大病初愈如狼似虎的女流氓二话不说。转眼间在国师府设下厚宴犒赏自己。
不吃白不吃,回凉城路途遥远,这么多好吃的万一腐败变质怎么办?那可比自己被戳上两剑更加心疼。
抱着宁可撑死人不能占着盆的吃货心理,在众人围观下瘦弱的玄竹馆副馆主亮出绝世神功,两手夹两手都要快,风卷残云般席扫大圆桌,吞咽得不亦乐乎。
“赫连城主可否移步小叙?”女流氓短时间内不会满足饿了数日的肠胃。南烈向赫连靖鸿点点头,温厚相邀。
早说过要共饮一杯的,作为凉城城主与大渊太子,也作为终得冰释前嫌的两位真龙。赫连靖鸿拍了拍瘦削肩膀,在蓝沐冉耳边低语几句后转身离开,南烈亦安稳住衰弱的贴身护卫紧随而去,白衣小伪男眼睛笑成一条缝,吃得愈发开心。
一个是她男人,一个是最敬重最亲近的蓝颜知己。这两个人乖乖地不要闹任何矛盾才对,反正老变态已经当了太监身陷烟花青楼,再也没有人会利用两人之间素年恩怨挑拨是非,这样最好,最好。
为了给“小叙”的二位提供充足交谈时间,蓝沐冉刻意放慢进食速度,慢道等赫连靖鸿回来时打着饱嗝的女流氓手抚肚皮,伸长胳膊努力去夹最后一块桃酥。
“行了,没吃够的话回凉城再吃。”赫连靖鸿果断夺下筷子。生怕滚圆的肚皮待会儿坐车时会颠放炮。“时间不早了,再耽搁夜里不好找客栈休息。”
要不是为了腾时间。谁愿意把菜里的葱姜蒜辣椒都挨个嚼没味儿了还不舍得咽肚?蓝沐冉伸伸懒腰站起身,按着后腰腆着大肚,颇有孕妇风范:“走吧走吧——啊,这些糕点通通打包,路上还要吃呢。”
赫连靖扬倒吸口气:“二哥,悔婚吧,这么下去凉城会闹饥荒。”
“吃多少关你屁事,又没让你拿钱买米买菜买咸盐。”蓝沐冉白眼儿一翻,嗖地一根筷子朝老板弟弟飞去,“有人养小爷你嫉妒?”
“性格恶劣品行不端,养你纯属浪费粮食。”
嗖。
不知脑门上有多少红印了,赫连靖扬委屈地揉着脑袋,放下手,被筷子狠狠抽出的长长印记耀武扬威:“二哥,好歹咱们俩一个姓,什么时候你能不护着媳妇心疼心疼你弟弟?”
“妄想。”
女流氓笑得比菊花还灿烂,抱着面无表情的城主大人胳膊一顿猛蹭,毫无节操特征。
赫连靖鸿就是这种人,只要他承认了,那么绝对不会碍于颜面装什么孤傲清高,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对蓝沐冉说出“我喜欢你”四个字后,滔天宠溺足以让所有女人眼红。
别人说不得,别人碰不得,更欺负不得,这就是他赫连靖鸿的女人。
堂内的热闹欢颜并没有感染房外冷清,绯红衣衫翩然踏入时,苍白却如精雕细琢般的美丽容颜上淡漠清冷。
“莫……绯姑娘。”毕竟牵涉到皇家血脉,知道清绯身世的人并不多,蓝沐冉及时打住没边没际就会惹祸的破嘴,小心翼翼踹了踹赫连靖鸿。
闲杂人等速速退散,不退都是王八蛋!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在女流氓授意下,凉城城主一个眼神飞出,众人利落起身就要往门外走。
“赫连城主留步——我是来找你的。”清绯伸手拦下赫连靖鸿,目光根本没有向南烈身上抖落一滴半点,“清绯自知技不如人,但总还有些花拳绣腿浅薄功夫在身,若城主不弃,请收清绯及二位师兄入凉城。”
除了冰山脸成习惯的赫连靖鸿和两大妖孽外,所有人都呆立原地。
不是说这位绯衣姑娘是南肃手下吗?不是说这位绯衣姑娘跟六皇子有一腿吗?不是说这位绯衣姑娘的师兄刺青脸得罪过女流氓吗?这算怎么回事?!
蓝沐冉也有些懵,就算清绯是南烈的亲生妹妹,那也不至于反投敌方吧?当然,在临景宫是不可能待下去的,毕竟心高气傲的清绯对烈殿下怀着一片痴情,身世揭开对她来说已经太过残忍,更别说要以妹妹身份留在身边。
可是……那也不至于伤心到选择来凉城啊!
“那个……”白衣公子干笑挠头,“绯姑娘,凉城那种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去了会后悔的。”
鸟不拉屎?破地方?这话城主大人不爱听了,暗地里手指一伸正捅在女流氓脊骨上,高挑瘦削的小身板一颤,随即换上严肃表情。
“不不不,不是说凉城不好,只是……只是……唔,凉城除了我们家城主外没有好男人了,想嫁人很难。”
狗屁理由!出身凉城的众男士斜眼,又被城主大人冷冰冰的护犊子目光挡回。
嫁人吗?清绯忽地低下头,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露出笑容。
黯淡凄凉。
“蓝姑娘多虑了,清绯心中早有所托,非君莫许,此生不嫁。”
非君莫许,此生不嫁。哪怕,所恋之人是亲生哥哥,如此违背伦常。可惜的是,她豁得出去,那人却从未抱怀半点男女之意,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从开始便是她一厢情愿惹了大错,踏入万劫不复之地。
与眼前说不上善良却可生活在光明下的坦率女子相比,她唯有舍弃。
没人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缓和气氛,这是南烈的事,如今牵扯上凉城实在牵强,只能看赫连靖鸿意思。答应,那么曾经伤害过蓝沐冉的清鸾也会成为子虚宫一员,看着着实碍眼;不答应,毕竟清绯曾救蓝沐冉数次,断然拒绝未免不近人情。
沉吟片刻,赫连靖鸿望向绯衣女子:“为何要入我凉城?江湖之大,以你们三人的功夫自有容身之所。”
“多几个人保护蓝姑娘不好吗?赫连城主何必追根究底。”
哎?怎么矛头调转到自己身上了?蓝沐冉眨眨眼,一脸茫然。
“既然清绯姑娘心甘情愿,能与蓝姑娘作伴倒也不错。”一直被刻意无视的六皇子忽然开口,“虽然我更希望你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生活——无论是在宫里还是在其他地方,有人并肩携手相濡以沫,不是更好?”
“赫连城主可有决定?”清绯并不回应南烈,目光直直看向赫连靖鸿。
蓝沐冉还没弄明白究竟怎么回事,赫连靖鸿已经先一步作出决定:“萧馆主离去后泠霜馆馆主之位一直空着,你若能承担得起,随时可来凉城找我。”
“一诺千金,万死不辞。”
怎么着怎么着?稀里糊涂烈殿下的公主妹妹就成了泠霜馆新馆主?大病初愈智商延迟,蓝沐冉依旧没转过弯来,只见冷美人一步步走向南烈,状似告别,又像最后告白。
绯色衣衫离去之前那句话,只有南烈本人才听得清。
“你想守护的人,我会拼命替你看好,但是,我永远不会叫你哥哥。”(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二章 脚踏两船我自心宽
蓝沐冉又是哄又是逗,好说歹说才劝得清绯在临景宫住些日子再去凉城,之后到底去不去就看南烈的了,女流氓有心无力,只能吊在城主大人胳膊上伪装纯良。
赫连靖鸿脾气是臭了些,可南烈一送就送到清潭城外,未免也太远了,早就心生不满的城主大人终于忍不住火气下了隐晦的逐客令。
“上车。”
“哎?”送别路上跟六皇子聊得热乎的女流氓皱巴着脸,一脸苦情,“这么快就到城外了啊。”
某人没自觉不代表聪明的新立太子没自觉,眼看赫连靖鸿脸色发黑,南烈明白送流氓千里终须一别,心里再不舍,路总要有个尽头。
“如今朝政混乱正值多事之秋,等诸事安定,南烈必定请二位游览大渊胜景,亲自相陪。”
想陪的是女流氓吧?赫连靖扬撇撇嘴,呼地拉开车门:“小随侍,上车!”
蓝沐冉没有动,仰起头捅了捅身边的冰山脸男人,等了半天才盼来对方大赦似的微微点头,呜嗷一声撒欢儿窜到南烈面前。温柔的六皇子已经是太子了,下次再见不知猴年马月,或许那时连太子都不再是,摇身一变当上了皇帝也说不定。
想说的话尽早说出来,这样才不会有遗憾。
不过,在那之前,还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蓝沐冉双臂横伸,抿着嘴唇望向温和而笑的南烈。
“抱个。”
“这……”多说句话都会被一群人瞪上好几眼,真依着女流氓要求抱了凉城城主的夫人,还不得被这些江湖顶尖高手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心知肚明的事,南烈还是忍不住向赫连靖鸿看去。
很少见到表情的脸上仍是一片漠然,墨色身影转过身,似乎并没听见自己的女人提出了多么过分要求。
因为太过宠溺,许多事不得不任她由她,纵容无度。
和煦笑容如若春风,背上一暖,白衣胜雪的小身板儿被紧紧拥在温热怀里。仅此一次。南烈明白。蓝沐冉不属于他,能这般安静地感受她的气息不会再有第二次。他要守的是江山社稷百姓安宁,翻天覆地的极品女流氓只能交由更强大的人来保护,而他,只能默默祝福。
“殿下,你会是最好的皇帝。一定要找个漂亮又温柔的人嫁了,不然我会不放心的。”蓝沐冉唇红齿白地笑着,许久后才依依不舍松开手,转身登上马车。
最后的告别。等比谁都温柔善良的烈殿下有了媳妇后,女流氓再也不能这样肆无忌惮,从此以后能紧紧抱她的人,只有赫连靖鸿。
马车辚辚,凉城城主破例没有乘马,而是把身为玄竹馆馆主内人的女医师挤下马车自己钻了进去。
“想哭就哭,没人笑话你。”
就冲这张冰山脸谁敢笑?蓝沐冉揉了揉发酸的鼻子。张牙舞爪埋进自家男人胸膛,一手搂腰一手袭胸,嘴也没闲着,吭哧咬在牙印未退的干净脖子上。
武功再强也知道疼,赫连靖鸿微微皱眉,伸手摁在不住抽搭的瘦削脊背上:“你就这么在乎南烈?”
含糊不清的呜呜声代替了回答,脖子上湿湿滑滑的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鼻涕,反正肩上闷头狠咬的小野狼这次牙口甚重,分明是在强忍着什么。就算她不说赫连靖鸿也明白。南烈和他在女流氓心里都有着不可取代的地位,只是没想到,他的小女人也有为其他男人掉眼泪的时候。
说不嫉妒,那绝对是假话。
“三个月。”淡淡叹息后低沉开口,城主大人语气里满是无奈,“每三个月你可以去见他一回,但只能逗留一天。”
除去路上耽搁的日子,一天时间已经是法外开恩——那些天里,他不得不一个人闷在忆月楼独自过夜。便宜了女流氓处处欢歌惹祸。当夫君的眉目阴沉。
揪着城主大人的衣袖胡乱擦了擦脸,蓝沐冉撇开衣袖缩回长椅抱膝而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