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脸红心跳

冲囍(上)第9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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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冲囍(上) 作者:肉书屋

    自夸了赵成材真是有点黔驴技穷的无奈,您觉得您自个的儿子好,也没这个夸法的呀?低调懂不懂?谦虚懂不懂?这让人家听着多不好想

    果然,丁老汉就着赵王氏这话发难了,“原来你们家老2还挺有志气的那可得说来听听,往后若是自立门户了,你打算怎么过日子?我问这话你们可别讨嫌当然这一家子永不分家是最好,可即便分了也没什么。只要兄弟感情好,分开过日子还更亲热些呢我家几个儿子等他们成了家,就打算让他们分开过的。你们呢?”

    这个嘛……赵家人都盯着赵成材了。只见他微微一笑,很是诚恳的道,“自然日后也是要分开的。不过我这当大哥的,肯定得把这唯一的弟弟安排好了才行”

    这丁家人简直是太对赵成材胃口了不虚伪不客套,直来直去,又懂人情世故,瞧他们这意思,还巴不得自立门户呢

    可赵王氏不痛快了这老汉真是讨人嫌,你乐意让你们家儿子分家,上我们家来说个什么劲?

    她本来就不乐意让赵成材撇下弟弟单过去,还指望跟他做做工作,劝他打消这一念头,现在听赵成材居然在外人面前都这么大大方方的承认了,那想来只等成栋成亲,这分家也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就算是成材分家时做得再公道又如何?关键是日后日后该怎么办?

    这一刻,赵王氏终于肯承认了,自己这个小儿子虽然很好,还没出色到能超越老大的地步,他要单过,她着实不放心哪

    丁老汉听了赵成材的话,笑着点头,还是追问赵成栋,“你哥若是与你分了家,你打算做些营生?”

    这?赵成栋还真没仔细想过虽然大哥说了好些时要分家的话,但毕竟没有分开,他在家人的庇护下过惯了,也不是个太操心的人,这么突然一下子问他,让他怎么答?半天,才支支吾吾冒出一句,“那得看……看大哥分我些什么了。”

    赵成材是真郁闷人家是问你对未来生活的打算,你纵是不知道怎么说,就表表决心说说大话也好啊?怎么平白冒出这么一句来?这不显得好象是你胸中半点丘壑也无?

    赵成栋眼见他们脸色都不太妥当,还自作聪明的补了一句,“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总得要知道手上有什么,才好过日子,大叔您说是吧?”

    赵成材快听不下去了 就那丁大婶都忍不住问了句,“那若是你哥没东西分给你呢?那你就不过日子了?”你还能不能有点出息的?

    赵成栋给问懵了,赵王氏很不高兴的插了一句,“这是咱们家有东西给他,怎么偏说没有呢?成材若是要跟弟弟分家,那马场胡同都得分他一半你们干什么,他将来不一样干什么?”

    赵成材一听他娘这个话,就知道赵王氏还是很不高兴他们分家的。他是那小气巴拉,不肯照顾弟弟的人么?现还当着外人的面说什么平分不平分的,那岂不还误会他有私心,存心不想照拂这个弟弟?可他是儿子,在外人面前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把这口气咽下。

    却听丁老汉正色说了句,“赵嫂子,这恐怕分得就不妥了自古长子承袭家业,赡养父母,和弟弟们分家也没个说可以平分的。到底要有些差别,才显得出长幼有别”

    这才是正理赵成材心里窝着火,别的他都不好说,不过有句话他却必须说清楚,“娘,纵是要分,我也拿不出马场和胡同的一半给成栋您忘了,那里还有方家一半儿呢可不是咱们一家的产业,别让丁大叔他们听了误会”

    哦丁家人这才搞明白。原来还不全是他们自家的东西,里头还有户别的人家。

    赵成材干脆把话全说个明白,“咱们家虽有条胡同和马场,但那胡同也不过收些租金,马场才刚刚接手,不过几十匹马,恐怕还有几年才能出利息。现在全靠着胡同的租金支撑着度日,所以别说我弟弟了,就是我娘子家的弟妹,也全都得在马场里做活,辛苦着呢”

    丁家人听了他这大实话,心中反而踏实了些。却又有些不屑,既然你们赵家也不过是如此光景,那你赵王氏还显摆个什么劲儿?

    “听说,你们家这些家业,你家娘子倒是出了不少力吧?”

    听他们赞起章清亭,赵成材很是高兴,与有荣焉,“咱家若没有娘子,可以说,无论如何不会有今日之光景”

    赵王氏听得老大不高兴,成材你今儿是怎么了?老自揭家丑什么叫没那丫头就没咱家这光景?这话也是在外人面前说得的么?她重重的清咳两声,表示强烈不满

    赵成材顿时气结,真是没法沟通了这叫什么事?说实话难道有错么?这又不是丁家来做客,这是要结亲家现在把话说清楚,总比日后成了亲,才捅破这些泡沫强吧?娘怎么就不明白呢

    被赵王氏这么一番打断,丁家人也没了话说。

    丁老汉琢磨一下,“赵……”

    他话音未落,却见西厢房里砰地一声,似是摔了什么瓷器,然后一个才走路的小女孩怯生生的跑过来冲赵成栋喊,“爹我摔了个杯子,娘要拿扫帚和簸箕”

    赵成栋顿时脸通红柳氏为了套近乎,从小就教芽儿管他叫爹,可平日关起门来还不觉得,可今日当着客呢,这要如何解释?

    赵王氏也尴尬起来,毕竟这是自己儿子干下的丑事。只恨那柳氏,不是叫她别出门么?怎么把女儿放了出来?

    倒是那媒婆机灵,就便解释了一句,“这就是从前提起的,他屋里那位头先带来的女儿了。”

    这件事,丁家倒是听说过的。只是给媒婆美化了,只说是那寡妇新丧,四顾无门,被赵家好心收留,可又不好安置,便给小儿子做了屋里人。那女人老实得很,你们家女儿嫁去是明媒正娶的大老婆,那不过是个小妾,只当是多个丫头看待也就罢了。

    丁家虽不全信,但因赵成栋是赵成材的兄弟,还是决定来相看相看。可现在莫名其妙闹上这么一出,到底是出于什么,各人心里都有了数。

    丁老汉微微一笑,“既然你们家有事,那我们也不打扰了就此告辞吧”

    那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成不成总得给句话呀?

    赵成栋不明白,赵成材却是心中一凉,就算没柳芳她这么画蛇添足的来闹上一下子,这门亲事想来也是黄了他上前赔礼道歉,“对不起,丁大叔,家小管束无方,让您见笑了”

    “没事没事”丁老汉毫不在意的笑着,“赵老师,您人真不错日后老汉的孙子等大了些,也要送到你们学堂来,您可得帮着好好管教管教”

    “那是为人师表的本分敢不尽心么?”

    要送他孙子来?赵成栋一听这话,还以为亲事成了。丁家闺女一直低着头,半天也没好生瞧见她的模样,此时一个劲儿的盯着她猛瞧。

    丁大婶当即侧身把他目光挡住,不过赵成栋已经瞧见那姑娘半个侧脸,虽是端庄,却不够标致,未免有些失望之意。

    他们一家正往外走,却见西厢门帘一掀,柳芳侧着身子,挺着肚子站在那儿,手还撩着帘子,似是想出来,又不敢出来,只是把有孕的身子显得格外高耸,娇怯怯的唤道,“芽儿快回来”

    小丫头一溜烟又跑了回去。柳芳露完了脸,这才得意的从腹中取出特意加塞进去的小孩棉袄,我看你们还要不要结这门亲婆婆啊婆婆,我可完全遵照你的吩咐,没有踏出这房门半步

    丁家人瞧着她这一番做作言行,不觉冷笑。幸好没打算结亲,要有这么个搅家精在屋里,那日子真没法过了

    丁大哥实在气不过,望着赵成栋笑道,“哟赵二兄弟,你这年轻轻轻的,连老婆都不用娶,便有了儿有了女,还真有福气”

    一句话刺得赵家人简直是颜面扫地

    赵成材禁不住红了脸皮,赧颜将人送了出去。一回头,却见赵成栋还在跟赵王氏磨唧,“娘,那丫头长得太一般了,你跟哥说说,我不要”

    (天气一热,蚊子就出来了可恶吸血小鬼们,存心不让人好好码字偶要派出赵王氏,去消灭它们)

    第二卷 (三一九)悔之晚矣

    (三一九)悔之晚矣

    “你个混小子”赵成材真的是忍无可忍了,抬手扇了弟弟一耳光子,“你看不上人家,人家还看不上你呢”

    “成材你这是干什么?怎么无端端的就动手打你弟弟?”赵王氏恼了,护在小儿子跟前。

    “娘您就护着他吧使劲护用力护我看您能不能护一辈子”赵成材真是气得不轻,甩一甩袖,再懒得多说半句,走了

    这……这算是怎么回事?赵王氏火大了。也没心思理小儿子,气乎乎的回了房。

    赵老实皱眉跺一跺脚嘀咕着,“好好的事,怎么弄成这样?”

    赵成栋挨了一巴掌,大觉脸上无光,自己也灰溜溜的进了屋。

    只有柳芳,从窗户缝里偷瞧着一家神色,甚是得意。

    章清亭今儿从马场回来,就见赵成材一脸的不善,“这是怎么了?怎么给气成这样?莫非是那薛子安又给放了?”

    关他什么事?赵成材还哪有心情理别人家的事?当着最亲近的娘子,他把书本一扔,开始抱怨今日之事,“那么好的人家,能上咱们家来是多少不容易?可娘倒好,从人家一进了门就开始显摆咱们家有什么不得了的?成栋又能有多大本事?若不是娘子你辛辛苦苦挣下点家业,让他们拿什么挑三拣四?简直气死我了”

    章清亭明白了事情始末,冷冷一笑,“若要我说,这也是你自作自受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母亲这脾气,要是依着我说,就由你定了再让他们办去,你偏不听这下好了吧?”

    “你这人怎么这样?人家心里正难受着呢你不说劝劝人家,还来添堵”

    “哼我这时添堵总好过你在外头撞了满头包再回来找我撒气”章清亭心直口快,还火上浇油,“这事儿恐怕很快就得传扬开来了,到时你家这位‘聪明又上进’的二弟,恐怕更难讨媳妇了”

    章清亭的话虽不中听,却是实情。丁家算是口下有德的,回去只说他们家根基浅薄,高攀不上可那媒婆一直在场啊,再给赵成栋去说亲,别人总要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数日之后,事情传扬开来,十里八乡的好闺女都不愿意跟赵成栋结亲了。

    一来赵王氏在乡间颇有恶名,怕这个婆婆待媳妇太严苛,毕竟也没几个女子有杀猪女的本事。二来赵成栋小妾都快生了,这一进门就跟人抢相公,但凡有些良心的父母都不愿意把闺女嫁过去。纵是有些肯结亲的,又狮子大开口的索要彩礼,或是直接就问了,那马场能分多少?胡同能分多少?弄得跟做买卖似的了。

    赵王氏这才真正开始着急,这小儿子的婚事,就此又耽搁了下来。

    现在这么一闹,赵成材首先是心灰意冷了,“成栋的婚事我是再不管了随娘自个儿闹去她要是老这么拖着,等那柳氏生了孩子咱们也得分家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过先例,不过是让人骂上几句反正我对得起天地良心”

    “嗳这话我可得拿笔记下来日后你可不许抵赖”章清亭说笑着,把他从凳上拉起,“你这一肚子气,书也看不进去,马上就要吃饭,倒是下去跟弟妹们聊聊天解解闷也好听说你们书院今儿可开大会了,去听听元宝他们怎么说那小子也真该狠狠抽一顿”

    春宫书籍流入书院之事,书院里几位夫子商议过后,决定一定要严肃查处,坚决杜绝这种歪风邪气但考虑到孩子们还小,也是受j人蒙蔽,故此不具体到每个学生,只是在放学之前,召集全体学生开了一次大会。

    会上通报了事件始末,从前之事误传误看的不再追究,手上还有这些东西的,赶紧都丢自家柴禾灶里去如再发现有人私下传阅这种不雅书籍,一律作退学处理,决不姑息

    孩子们全都吓坏了,而特意敞开的大门外,前来接孩子的家长们听了也是非常气愤,当即就有人问,“到底是哪个缺了八辈子德的玩意,给俺们娃儿看这种东西?”

    李鸿文专程请示过孟子瞻,此时便大胆说了出来,“就是那开银钩赌坊的薛家不过各位乡亲请放心,我们书院一经发现了这样事情,立即就上禀了官府,昨晚县太爷便亲自领着人,把一干人犯尽数捉拿归案了这回孟大人可是下了决心要把薛家的事情一查到底,众位乡亲若有冤屈,尽可以上衙门里去告状若是还有些担心,便让你们自家孩子写下来,把状纸扔到衙门口去决不会连累到你们分毫”

    这消息可真让整个扎兰堡都炸了锅了原来又是那个薛子安真是缺德之极有些胆大的,现就去银钩赌坊门前观瞧,果然大门紧闭,贴了官府的封条。而曾经赫赫威名的薛家府第,一样被查封了。但因他们家人实在太多,牢里住不下,除了薛子安夫妇和一些管事头目,其余家丁仆妇尽皆幽闭于此,由官府专人看守巡逻。

    百姓们将信将疑,众说纷纭。有说薛家这回肯定是要倒大霉的,也有说薛家还有后头的靠山何家,就算是县太爷想办这案子,恐怕也没这么容易。

    可有一个最实际的问题却迫切的摆在了薛家人的面前,整个扎兰堡的百姓们都恨他们祸害孩子,如得了同一指令般,对于在官差监管下出来采买的薛家仆妇,没有一户肯卖东西给他们。

    也不说不卖,只是远远的一见他们来了就收起摊子,等他们走了再摆出来,这让人有什么法子?

    于是,等薛家一双儿女给奶娘领着上牢里探望薛子安时,他还没张口,孩子们先哭诉起来,“没有鱼,没有肉,连菜也没得吃天天都是白米饭和馒头爹,我不要再吃那个你和娘快回家,我们要吃好东西”

    奶娘也哭,“老爷,这可怎么办?府里的存粮也快没了,要是再没人卖东西给我们,难道一府人都等着饿死不成?”

    “是官府不给买么?”薛子安恨得牙根都痒。

    “不是是根本没人肯卖给我们哪怕出双倍的钱,人家都不卖”

    薛子安听得心里瓦凉瓦凉,难道自己在扎兰堡就这么天怒人怨了?

    奶娘倒是给他收拾了几件衣裳送来,“老爷您收着,自己照顾着自己,这几个馒头给您留下,我们还得去那边看看夫人”

    他们走了,薛子安愣愣的看着自己手里那两个已经掺着粗粮,他生平就没有吃过的馒头,生平头一次觉得自己的这一生,似乎都错了。

    如果能知道这案子的结局,薛子安一定会后悔,后悔当年根本就不应该招惹章清亭。但更加让他后悔的却是,托生在了薛家。

    孟子瞻办案办得很耐心,他在收集了前期的不少证据之后,便让青松亲自快马加鞭送回了京城,由父亲秘奏天子。皇上听闻大怒,特别秘密钦点了吏部、刑部的钦差下来督办。先是押而不审,就等着薛何两家四处寻找相熟的官员跳出来说情开脱。

    有些消息灵通的,觉得事情透着蹊跷,选择明哲保身,躲过一劫。有些不知就里的,在重利的蒙蔽下,自投了罗网。

    最后此案如滚雪球般越查越大,到末了,不仅是薛何两家的罪行全部被揭露出来,就是大大小小的官员都牵连了百余人。砍头的砍头,罢黜的罢黜,降级的降级,流放的流放,整个这一片的官员换了个十之六七。也由此掀开了年轻的皇帝陛下在坐稳龙庭之后,整顿吏治的序幕。

    一年之后,薛子安夫妇被最后定罪。薛子安是凌迟处死,何氏因杖毙婢女等事查明属实,因是女眷,便赐她在牢内自尽了。

    老百姓们眼见官府动真格的了,纷纷跳出来申冤诉苦,这一件案子,最后连同牵连出来的大小案件,历时两年多,方才陆续结清。

    但是在孟子瞻手上,却只办了两个多月。等到差不多的人物都跳了出来,有些事就不再是孟子瞻目前的身份所能够处理的了。那时,钦差大人亮明身份,暂时接管,他便交权回京复命了。

    这桩功劳虽大,却也不是一个人能独吞的。只需让皇上记得首功是他孟子瞻,便已经足够了。

    这些都是后话。

    眼下,却再回到扎兰堡的阳春三月。北方的春天来得晚,此时浅草才能没过马蹄,但漫天遍地的绿意却透出盎然生机。

    薛子安才锒铛入狱没多久,孟子瞻也还在此站好最后一班岗。赵张两家的生活,在平静之中却又有些不平静。

    章清亭手指轻轻的一下一下点着桌子,蹙着峨眉,半晌都没言语。

    方明珠终于按捺不住,把手里的东西一放,霍地站起身来,“大姐这回我无论如何要去问问阿礼哥,瞧瞧他到底捣的是什么鬼”

    “你且坐下”章清亭瞪了她一眼,“就你这么急赤白脸的过去问,能问出什么来?”

    第二卷 (三二○)上山落草去

    (三二○)上山落草去

    别说方明珠起了疑心,连章清亭也想查一查,晏博文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

    自从上次回来报账迟了两日,他的行踪便开始有些鬼祟起来,每回来来去去都他一个人,若是让人跟他同行,他就找借口推三阻四的。

    原本从来都不在意金钱的他,居然还找她赧颜支了几回工钱。若问他有什么事,他只含糊说有些要花用的地方,再问,就什么也不肯说了。

    章清亭可以肯定,他有事情瞒得他们那是什么呢?

    晏博文今日回扎兰堡报账时,又一次开口向章清亭要钱了,章清亭什么都没问就给了他,可若是不查个水落石出,万一出了什么事,那可如何是好?

    章清亭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你去把保柱和福庆叫来,我教你们个主意”

    她细细嘱咐了一番,方明珠点头,连连称是,依计行事去了。

    章清亭手扶着后腰,慢慢蹓跶着到了马厩内新开辟出来的育驹处,瞧着那些已经降生的鲜活稚嫩的小马儿,满心欢喜。这就是她们马场的希望呢,就和自己肚子里的宝宝一样,也是她和赵成材的希望她现在已经能感受到宝宝的心跳和微弱的胎动了,只是太小,气力不足,不够明显。

    她低头给了宝宝一个微笑的鼓励,好孩子,你可要在娘肚子里好生吃喝,长得壮壮的,日后生下来才活泼又安康

    又踱到母马产房,却见从贺家请来的刘师傅满头大汗的刚出来透气。

    “刘师傅辛苦了”章清亭含笑先关切的问了句,才问,“又生了么?这回是公马驹儿还是母的?”

    “这一胎,怕是不好说了”刘师傅抹了把汗,“赵夫人,您可得做好准备,若是再生不下来,这对母子怕就都保不住了”

    什么?章清亭唬了一大跳,她这马场自从开始下驹以来,一直都很顺利,又多半在夜间,她一早过来,总是听伙计们跟她报喜,说又生了匹什么。只这匹白马,是从这早上进去的,可直到这会子还没出来,“那我进去看看”

    刘师傅伸手把她拦住,“你现这情形,可不能看这个,万一那马不好了……”

    他善意的目光看着她的肚子,怕她留下心理阴影。

    “那有些什么我能做的?”

    刘师傅摇了摇头,“这下崽子跟人生孩子一样,都是一样的艰险若是实在保不住小的,我只能尽力帮你保住大的”

    他深深吸了口气,重又走进母马产房里。现在每一匹马对于章清亭来说都非常珍贵,可自从自己有孕后,她对这些母马的感情不再是看待一个商品,而更多一些同病相怜的关切和牵引。

    空气中渐渐弥散起血腥的味道,母马在里面哀哀嘶鸣,可章清亭只能站在外头焦急的等待。她攥着拳头,在心里默默祈祷。这一刻,她觉得自己似乎和那母马的心连在一起。加油啊你们一定要母子平安啊

    也不知在外头站了多久,蓦地,只听里面伙计欢呼起来,“生出来了生出来了”

    章清亭刚松了一口气,露出笑意,却听见里面奇异的安静了。这是怎么了?

    下一刻,张小蝶浑身血污的冲了出来,一见着她就哇哇大哭,语无伦次的说着,“小马驹死了卡在里面时间太长憋死了我不要生孩子生孩子太可怕了”

    章清亭心里一紧,手抚着腹部,有丝不祥的阴云悄悄笼上了她的心底。

    ……

    晏博文拿着钱,回了刘家集却不直接去牛家粮铺,却是紧锁着眉头走进一家幽深小巷里的客栈。熟门熟路的敲响了一间房门,两长一短,明显是约好的暗号。

    紧闭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道小缝,一个三十许的黄脸汉子探出半边脸来,见了是他,才喜笑颜开的拉开,“小马,快进来”

    屋子里,还有四个人,都是壮年汉子,很是结实,只眼中都带着股莫名的警惕之意。

    “来的顺利吧?路上没被人发现吧?”

    晏博文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算是回答了他们的话,把兜里的银钱尽数倒在桌上,“这是最后一次了,我真的再也没有钱了。要不,老板娘就该疑心了”

    “小马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五人当中最粗豪的那个一拍桌子,大嗓门嚷嚷了起来,“是眼看着咱们见死不救么?”

    “我自己都泥菩萨过江,拿什么救你们?”虽然于心不忍,但晏博文还是说了实话,“这些钱虽不多,但你们若是远远的离开,好好的找份事做,隐姓埋名,官府也抓不到你们的。”

    “那要万一找到了呢?”

    那让晏博文有什么办法?“你们就不该私自逃跑若是好好把刑期服完,出来不就可以重新做人了?”

    “你这话说得轻巧你自己才三年,可我几年?二十年老张和老王更是遥遥无期你是命好,杀了人才判这么短日子,可我们呢?等服完刑出来,人都老掉牙了在不在还难说呢谁愿意一辈子困在那鬼地方?”

    那个腊黄面皮的忙打起了圆场,“小马,你也别怪大钟说话难听,咱们的情况你又不是不晓得,谁不是逼得没法子才杀了人?又有谁愿意在那边关呆一辈子?大钟家里还有八十岁的老母,我家还有四个几岁大的娃娃,你也得体谅体谅我们的处境”

    “我若是不体谅你们,早就撒手不管了,怎么会帮你们直到如今?可我真的是有心无力你们也知道,我现在不过是给人家做家仆,能有几个钱?就你们这些日子吃的用的,还全是我找老板家预支来的”

    晏博文真的是很无奈,这些人,都是他在边关服刑时的牢友,没想到他们居然找着机会越狱逃出来了更没想到,居然会落脚在王家集,正好让自己给撞上

    在边关的时候,他们对自己这个初来乍到的贵公子还是非常照顾的。尤其是这个黄脸的老于,简直是拿他当弟弟似的,有好吃的也分给他,不会干活就手把手的教他。就冲着这分恩情,晏博文也不可能在人求到自己时,无动于衷。

    可他也深深的知道,这样跟他们往来,可就犯了窝藏包庇之罪了,所以他起初就想着,送他们些钱,打发他们快些离开,装作不知道这事就完了。没想到他们在他这儿安定下来之后,商量来商量去,也找不到什么出路,就此耽搁下来。这么几个大汉要吃要喝,晏博文怎么负担得起?

    时间一长,他也难免有些心慌,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自己受牵连那还没什么,可若是牵连到章清亭,那可真是坐实了那“强盗头子”的罪名了。晏博文知道,这伙人全是粗人,跟他们讲什么暗示提点全是虚的,最好是打开天窗说亮话,明明白白的拒绝,可能还让他们更加明白。

    “于大哥你从前帮过我,这个我很感激,你要我为你做牛做马来报答都可以可我真的没钱了,实在是没有这个能力照顾你们”

    “那好办啊”名叫大钟的男子把桌子一拍,“你不给人管着粮店么?趁着天黑,咱们干脆把店一抢,大家不就有钱了?”

    “好主意啊”旁边还有人附合着,“再去抢那马场总是小马你养熟的,肯定听你话咱们有了马,跑得就更容易些”

    “你们敢?”晏博文勃然色变,“人家于我恩重如山,你们要是想打那店的主意,除非踩着我的尸首过去”

    “小声点小声点这还是在客栈里呢,小心给人听了去”老于急得一头汗,劝了这边又劝那边,“小马说得对忘恩负义的事情,咱们可不能去干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别想着去做那事不过小马呀,咱们也不是不知道你的难处,可咱们一没有路引,二没有户籍簿子,上哪儿去找事做呢?”

    那你们跑出来干嘛?晏博文沉下了脸,却怕闹得更僵,没把这话说出口。

    有人建议了,“那咱们不如落草为寇算了既是熟人动不得,那生人没关系吧?守在山里,抓到谁就算是谁有酒喝酒,有肉吃肉,那日子多痛快”

    “对要能那么痛痛快快的过日子,纵是死了,我也是甘愿的总好过现在藏头露尾,跟阴沟里的老鼠似的憋屈”

    “这主意好那咱们现就上山落草去走走走”

    “那你们去我就不奉陪了”晏博文转身想走。

    却被人拦住了,“不行小马你得跟我们一起走”

    晏博文眼神一凛,“怎么?你们还想把我强留下不可?”

    “你既知道我们这想法了,那当然得跟咱们一块去才是一条心万一你要是去报了官怎么办?”

    晏博文当真恼了,“我若是报官还须等到此时么?早把你们抓回去了”

    “我们也不是这意思”老于上前拉着他劝道,“小马呀,你身手好,有你跟我们一起,大伙儿也放心些不是么?再有,你在这儿过得有什么意思?成天被人呼来喝去的,做人奴才哪有自己逍遥快活来得自在?你反正也是给逐出家门了,走哪儿混不到一口饭吃?何必非在这儿窝窝囊囊的过一辈子?跟咱们走,也不是要你做一世的强盗。痛痛快快干几票大买卖,大伙儿分了钱,各自回家,做点小本生意,这一辈子就什么都不用发愁了,也省得求爷爷告奶奶的,委委屈屈的过一辈子,你说呢?”

    晏博文心下忽地疑心起来,老于怎么突然说出这番话来?倒不似随口说说,却象是早有预谋的。难道他们早就商量好了,要拉自己一起落草为寇?

    第二卷 (三二一)对不起,你必须死

    (三二一)对不起,你必须死

    他眼珠一转,脸色和缓了些,“于大哥,说得也有些道理”

    听他好象被说动了,老于更加的火上浇油,“你想想你,还这么年轻,从前又是富人家的好孩子,现在做这些事情,实在是太委屈你了不如跟着咱们一起离开,等发了财,你既有本事,还怕不能把日子和和美美的过下去?等你做了小老板,再讨个漂亮媳妇,生几个孩子,那才是你该过的日子呢”

    “那……那我也不能就这么离开了”晏博文似乎已经被完全说服了,“既然要走,你们且等我一等,我上铺子里取些钱来,咱们才好上路”

    “你方才不是说不动你们铺子里的钱么?”

    “此一时彼一时我又不取多,就算借他们的,日后还来也就是了”

    “这话说得太对了走,我陪你去”有人自告奋勇站了出来。

    晏博文知道这里也隐隐有监视之意,也不拒绝,微微一笑,“那好,咱们快去快回”脑中却已经计划好了,如何脱身之计。

    他还没有这么蠢,放弃自己好端端的生活,去做什么劳什子强盗,那刀口舔血的日子岂是好过的?恐怕财还未发,人就没命了

    这些人是对他有恩,可也都是些小恩小惠,还不值得他用来整个人生来回报。而且报恩也要分个是非黑白,要不,那就成助纣为虐了。

    “阿礼哥你不能去”方明珠的声音蓦地在隔壁响起,大力拍着门板,“你别听他们的,你快跟我回去”

    她怎么来了?晏博文立即把门拉开。

    那伙人一见惊动了旁人,吓得不轻,就见一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和个小伙计站在外头,从怀中掏出暗藏的匕首,厉声质问,“他们是什么人?”

    晏博文赶紧闪身挡在方明珠和保柱身前,“他们都是东家的伙计跟我交情很好,不放心才跟来的”

    “不行”大钟目露凶光,举刀上前,“那丫头口口声声要你走,若是不杀了他们一定会泄密”

    “住手”晏博文喝止不住,伸手挡住他挥刀砍向方明珠的手。

    楼梯处忽地蹬蹬蹬一阵急响,福庆一边往上跑,一边急嚷,“快跑官差来了有官差来了”

    “你告密?”那伙人都瞪着晏博文,晏博文却问方明珠,“你报的官?”

    “没有呀”方明珠急得直跳脚,一把拉起他的手,“你快跟我走跟官府说清楚,你跟他们没关系”

    “现在恐怕晚了”老于望着晏博文道,“你来这儿可不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这是许多人都看到的事实小马,快跟咱们一起跑吧”

    “阿礼哥,你别听他的”方明珠使劲把他往回拽。

    保柱也围了上来,“阿礼哥,你快跟咱们回去大伙儿都等着你呢”

    晏博文犹豫了一下,忽地把方明珠手一甩,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还好保柱扶住了。

    方明珠当即眼泪都下来了,“阿礼哥,你别去”

    晏博文没空理她,径直冲到窗边,看看官差来的方向,又推开对面那扇窗查看地形,“这儿不算太高,老于,你快带着人走”

    “那你呢?”

    “我在后头尽量拖延一下”

    旁边有人不信,“你有这么好心?”

    晏博文冷笑,“你要是还赖在这儿追究我是真心还是假意,恐怕一会儿就得到牢里头去了”

    那群人面面相觑,听他说的是实情,而眼见着追兵逼近,赶紧一个接一个从窗户上跳了下去。

    老于落在最后,忽地把晏博文往前一推,“你快跟他们走我留下殿后”

    “那可不行”

    “你快走吧你忘了我从前有那风湿的毛病?这几日正犯疼,我是走不了的没的白连累你”

    晏博文左右瞧瞧,甚是为难,最后下了决心,“明珠,回去跟老板娘说一声,我改日回去请罪先走一步了”

    他一手架起老于的胳膊,带着他从窗户一起飞身下去

    而官兵似是有备而来,直接冲进这间房,一眼就看见了他们逃跑的路线。

    “追”为首的官差带着大部队就追了下去,留下二人把方明珠他们带回衙门,询问记录。

    这边追兵穷追不舍,“前面的人听着,你们快点停下,否则我们就放箭了”

    晏博文心头大急他拖着老于,怎么可能跑得快?

    老于被他拖得也很难受,气喘吁吁的道,“小马,你快走吧别管我了”

    晏博文有一瞬间的犹豫,“要不,你就自首吧现在被抓回去,无非再加坐几年牢,若是再跑,可能就真的没命了”

    老于还没有回话,后头已经有破风之声传来。这可不是薛子安那些民间打猎的小箭,全是正规军队里上阵杀敌的军箭无论是力道,速度和杀伤力,都比那个强上太多倍了。

    晏博文拉着老于身子一伏,躲过几支箭,代他举手投降,“不要放箭,我们不跑了”

    那为首的军官见了,便停下了对他们的射杀,转而去威吓大钟他们,“你们的同伙已经投降了,快停下”

    大钟他们边跑边回头看,见此情景,也是进退两难。

    晏博文喊了一嗓子,“停下吧你们跑不掉……”

    噗哧一声沉闷的声响忽然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响起了。晏博文不可置信的扭头一看,居然是老于用他的匕首捅进了自己的后背

    “对不起小马可你必须死”

    “为什么?”晏博文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不甘,震惊的眼神深得象看不见底的湖,一切情绪似乎都被淹没其中了。

    “你死了,我们一家就得救了”老于狠心的把匕首扎得更深“我家有四个孩子,离了我,他们的日子真是过不下去了有人出了一千两银子,要我杀你”

    “是谁?”短暂的肢体自我麻痹过后,巨痛终于如期而至,刚一体会到,便如铺天盖地的狂潮般将人袭卷

    “他说他是替裴静清理门户”

    裴静?晏博文突然很想笑,但更想哭。想大声的质问,你知不知道,裴静是什么人?

    那是我亲娘我亲生的母亲啊她会雇凶来杀她唯一的亲生儿子?

    我的母亲出生于河东裴氏,是北安国最负名望的八大名门世家之一身分如此高贵的她岂会把自己的名字随随便便告诉于你,再让你这样的小人来告诉她亲生的儿子?

    谎言一切全是谎言你既敢杀我,为何连名字都不敢留?

    几乎要沸腾起来的鲜血,如决堤的江河一般从伤口处不断汹涌而下。它能赋予人们生机,却也能带走人们的性命。

    要死了么?就这么想我死么?

    一丝不甘终于从晏博文已然灰败的脸上浮起

    凭什么?凭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竟要如此置我于死地?就算我杀了人,我造的孽由我来赎

    可你到底是为什么三番五次的要置我于死地?这世上我就算对不起所有的人,可绝对没有对不起你

    老于被他那样的表情吓着了,可一低头,自己的手还握在那匕首之上。

    杀过人的人都知道,若是一刀捅下去,哪怕再深,也不一定能致人于死地。真正能致人于死地的是,捅进去一刀,再立即拔出来

    他的手刚想动作,却听晏博文大吼一声,奋起全身之力,双拳并举击出,把老于打飞出一丈开外然后,才缓缓的闭上眼睛,用强大的意志控制着自己的身体,面朝下的倒下去,保护背后的伤口不再伤得更深

    在陷入昏迷之前,晏博文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活他一定要活下去活着走到他面前,问一声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的好大哥

    晏博斋

    ……

    京城。承平。晏府。

    晏博斋今日的心绪颇不宁静,似乎有什么不受预料的事情发生了,可那是什么?他想不出。

    脑子里再细细的把近日的事情过了一遍,朝廷之上,皇上已经开始有整顿吏治的苗头了。这个并没什么好稀奇的,是人都是这样。既然坐稳了龙椅,当然要按着自己的意思来做事,再不甘心受缚于旁人,恐怕这回要动的,是那几个老家伙吧?

    自己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从皇上还在做东宫太子之时,自己就曲意结交。他能登上龙椅,自己可在私下替他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情自己只要注意低调,继续做个听话的奴才,也便是了。

    最近孟尚德在下朝后可去御书房去得挺勤,那老小子到底在皇上面前说什么?这回要是能趁机把孟家扳倒就好了,那老家伙倒不足为惧,主要是孟子瞻这人,很是讨厌表面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骨子里却比谁都精,可比他老子更难以对付上回虽然被自己抓住他一个错处,皇上也顺着自己的心意把他贬黜了京城,但并没有伤到他的筋骨。说不得,什么时候就会起用回来。这么年轻的对手,可是他最大的隐患该怎么办呢?

    第二卷 (三二二)出卖与被出卖

    (三二二)出卖与被出卖

    晏博斋暗自筹谋,对如何对付孟子瞻颇感头疼。就象去年,他那儿闹洪灾,反倒给他捡了个天大的便宜,赈灾办得似乎还挺不错,皇上若是赏了他,那还无事。可皇上一句话都不说,这就说明什么?说明皇上将他记到心里去了,对他的期望也不止这么一点此人若是气候成了,那可是自己的一大劲敌光从先天身份上,他就比自己强上太多了

    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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