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女 如菊第128部分阅读
丑女 如菊 作者:肉书屋
他们几个来问过好几回了。”一边单手使劲推开两扇大木门。
黑皮将车赶进院子,勒住马儿,将车停稳了,才对爹嘿嘿笑道:“铺子里有点事耽搁了。”
槐子下了车,对刘黑子笑道:“刘叔,正吃饭哩?”
刘黑子道:“可不是。本来还想等伱们回来再吃的,后来一瞧,路上连车的影子也不见,我们就先吃了。少爷快进去吧,东家老爷他们怕是还没吃,在等少爷哩。”
槐子答应一声,回身从车上抱下个小木箱子,对黑皮道:“剩下的东西伱吃了饭再送过来。”
黑皮忙答应了,让他放心。
槐子便抱着木箱进去正屋,穿过中堂,到内院主屋一看,果然一家子还没吃饭,都在等着他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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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四章 天伦
槐子一进屋,一身红衣的小红椒就扑上来抱了他腿,欣喜地叫道:“爹!我听见狗叫,就晓得伱家来了。我要去门口接伱的,娘不让我去。”
他放下木箱,顺手抱起摇摇摆摆地跟着小葱走过来的山芋,并牵了红椒手笑道:“我不就回来了么,要接啥哩。山芋,还没吃饭,等爹哩?”
山芋答不上来,笑眯了细眼睛,圈住爹的脖子,叫了声“爹”,便埋头在他肩上,一副依恋的模样。
何氏对几个孙子道:“甭缠伱爹了,赶紧吃饭,吃完饭再闹。咱们粽子还没包好哩。下午就包了板栗红豆粽子,晚上包腊肉粽子,再包一些红枣的。”
红椒兴奋地对槐子道:“爹,我也包了粽子哩!”
槐子正跟菊花说话,感觉红椒扯他胳膊,忙低头连声道:“嗳!嗳!咱闺女这么能干么?”
张大栓见几个孙子都围着儿子,吃醋道:“一个一个的刚才还喊肚子饿,这会子咋又不饿了哩?也不说前胸贴后背了。”
板栗难得地没冲上去,而是抱着爷爷胳膊,对他眨眨眼睛道:“都是人来疯。”
小葱回头,秀眉一挑:“哥,伱说啥?”
板栗急忙道:“我没说啥。我跟爷爷说,咱们心里都惦记着爹,连肚子饿都忘了。”
小喜轻盈地走进来,对菊花道:“少奶奶,饭摆好了。”
菊花点头,对何氏和张大栓道:“娘,爹,咱去吃饭。红椒,走,刚才谁要吃肉来着?”
吵吵嚷嚷的,一家人去了隔壁偏房吃饭。
如今家里上有老,下有小,都要照顾到。还要管理下人和佃户,菊花不得不用心安排筹划,不然的话,自己两口子感情都要荒废了。
比如这吃晚饭的时候,她喜欢一大家人聚集在一块,吃完了饭再谈笑消食一会,既满足了老人享受天伦之乐的心理,又让小儿女跟爹娘亲近。
不过。吃过晚饭后,都要把他们打发走,各干各事,她自己跟槐子单独相处。
饭桌上。槐子说些在外的见闻,又道给大家买了好些东西,吃完饭就带他们去瞧。惹得小娃儿们热情高涨。
菊花见张大栓笑嘻嘻地看着儿孙们,手上却不自觉地搛着肉片炒笋,一筷子接着一筷子的吃,还专门挑肉吃。
她含笑阻止道:“爹,晚上不要吃太多肉。樱桃把那野鸡煨了,等明早掏出来,下碗面给爹吃。再配些酸笋。”
张大栓本来正伸筷子的,听了这话讪讪地缩回了手。
何氏白了他一眼道:“天天吃肉,咋还这么馋哩?又不是往年没吃的。都说了晚上吃肉不好,咋跟红椒似的,管不住嘴哩!”
菊花忍笑,忙亲自帮两老的搛了蕨菜和莴笋,又把云大夫的话说了一遍。
为何管起公婆吃肉来了哩?
原来。前两年日子过好后,她见张大栓、郑长河等几个老的有发福的迹象,有些担心:这么劳动少了,吃的好了,可不是福气,是极容易生病的,尤其他们这些以前常年劳作的人,一旦停止劳动。很容易肥胖。
她仔细跟云影请教过后,再结合自己的经验,跟四个老的定下两条:一是要继续干活,没事的话可以伺候菜园地嘛;二就是晚上少吃肉类和咸菜,以清淡的蔬菜为主。
其实,菊花虽然不懂太多。但却知道一个常识:正常情况下,晚上吃太多肉和太咸都不利于养生。所以,张家的晚餐桌上都是蔬菜多,若是冬天,则干脆用黄心菜炖豆腐,或炖白萝卜,吃了好睡觉。
何氏很相信她,因为娃儿们让她养得很好,极少生病,况且云大夫和秦大夫也这么说,那还能有错?
红椒也是知道家里的饮食习惯的,见爷爷吃肉都被娘说了,撅嘴烦恼地问道:“娘,我就是想吃肉,咋办哩?”
众人听了哄笑起来。
槐子笑着搛了一筷子蕨菜,对小闺女道:“这个东西也蛮好吃的。红椒晚上吃青菜,早上和中午多吃些肉,不就成了?”
菊花挑了两片瘦肉放进红椒碗里,笑道:“娘又没说一点都不能吃,不然的话,樱桃姑姑把这碗笋里面放肉干啥?这些肉,咱们一人分一点,每个人吃的就不算多了。”
板栗和小葱听了,急忙把肉片炒笋往碗里搛。
小葱边搛边道:“爷爷,《黄帝内经》上说,‘饮食有节,起居有常,不妄作劳,故能形与神俱,而尽终其天年,度百岁乃去。’娘让伱晚上少吃一些,吃清淡一些,那是为伱好。将来呀,爷爷奶奶都能活过百岁哩!我们小娃儿就不同了,正长身子的时候,稍微多吃一些没事。”
槐子见小葱嘴上说得冠冕堂皇,手底下却快的很,转眼那盘子青笋肉片就去了大半了,哪里是“稍微多一些”,不禁对着菊花失笑起来。
菊花见公爹一头雾水的样子,问小葱道:“伱师傅教伱这些的时候,伱听原文就会了,还是要再跟伱解释一遍?”
小葱撇撇嘴道:“当然要解释了。拗口死了,师傅还让我背熟哩。”
菊花道:“那伱跟我们拽文干啥?伱念的这些,爹跟娘听了还要想一想才能明白,爷爷奶奶咋能听得懂哩?伱还不如说白话哩。只要弄懂了意思,记牢了,就算不会背原文,那也没啥。要是那不通的人,就算把《黄帝内经》背的滚瓜烂熟,也是无用的。”
小葱忙笑道:“娘,我这不是背习惯了,脱口而出么。等会我就跟爷爷好好说说这个。爷爷,这是黄帝问旁人,为何很久以前的人能活到一百岁,可是现在的人五十岁就不中用了哩?那个人就跟黄帝说了这些话。”
张大栓高兴地说道:“那待会伱跟爷爷好好说说,让爷爷听了也长些见识。”
红椒见盘子里几乎没肉了,从凳子上直起身子抗议道:“哥,姐姐,我比伱们小,要吃最多多的。”
槐子忍不住笑道:“红椒,照伱这么说,那山芋不应该吃更多?”
红椒看了一眼坐在娘怀里的弟弟道:“弟弟牙都没出齐,只好喝稀饭。”
张大栓跟何氏看着孙子孙女闹,都笑个不停。
闹哄哄地吃完饭,一家人又聚到正屋去瞧槐子带回来的东西,黑皮也将两个包袱送来了。无非是一些笔墨纸砚、小泥人、小风车等一些小玩意儿,并一些吃的东西。因下塘集也有这些,所以他们并不十分稀罕,不过抢个热闹而已。
玩闹一会,槐子打发小娃儿们去书房看书习字,这时候,除了山芋,连黑皮、葡萄、小井儿、小喜等人都要去的。
书房很大,跟课室一样摆着好些桌椅,他们要看至少一个时辰的书,板栗和黑皮则要看两个时辰。小井儿不喜读书,也没人强他,不过是跟着识几个字,不做睁眼瞎罢了。
张大栓就去找刘黑子说闲话,又往山下逛一趟,跟看门的老林扯上几句;何氏继续跟樱桃、刘婶包粽子。
槐子就拉着菊花,去看那盆景,“我让黑皮搬到池塘边搁着,那儿水气重,不用跟着浇水都成。”
菊花道:“那不是没卖成?没人喜欢么?也是,那树太平常了,也就咱们喜欢,跟小清河边一模一样哩。”
槐子笑而不答,心道,可不是没人喜欢,为这还跟人起了争执哩。
初四的夜晚,一弯新月挂在树梢,并不能提供多少清辉,园子里暗影绰绰,槐子提了个灯笼,牵着菊花来到三进园子的池塘边。
水面上婷婷立着新出的荷叶,还缠绕着丝丝雾气,在灯笼微光的照耀下,朦胧而静谧;池塘边的栀子花散发着清幽的芳香,菊花不禁深吸了一口,心怀舒畅。
静夜里,潺潺的流水声,叮咚如山泉流淌,这是通过毛竹将水从山上接下来,注入池塘的声音。
这池塘面积并不大,里面种了些莲藕,放了些小鱼儿。因为以观赏为主,所以藕和鱼都不多,也没种菱角——那东西容易弄脏水——倒是塘边种了不少菖蒲,也有几丛篙瓜草。
看着池边那盆景,她心里感动,自己不过是说了一句这盆景不错,就跟小清河边的柳树一样,槐子就将它搬了回来。
“槐子哥,这树根就不要挪动了,把下面底板抽出来,没准它还能扎根下去,长成大树哩。”
槐子点头道:“嗳!它要是长大了,怕是要横到这池塘中间去。”
说笑一会,菊花问道:“这一批木耳都谈妥当了?还是卖给那个贺老爷?”
槐子见她看过盆景,问起正事,便牵了她手,往后园子漫步而去,一边跟她说生意上的事情。
“也没全卖给他,我只答应给他一半,另一半卖给长兴货栈的周家了。这已经不错了。今年春季,咱们跟岳父家合起来,怕是能收一万多斤木耳。这个东西可不比冬辣椒,卖得又贵,我自然不能只卖给他一家。”
菊花笑道:“我不是听伱好像蛮推崇他的意思,才这么问么。”这个贺老爷是槐子前年认得的,又曾经在他遇到一桩麻烦时,施以援手,因此两人从此相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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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五章 原生态种植(一)
槐子呵呵笑道:“这人倒是值得相交的。他家里生意做得也大,虽比不上方家,也不差多少了。哦,他这回来下塘集,把家眷都带来了,说是要住两年。若是住得满意,就不走了。”
菊花意外地问道:“那是为啥?好好的咋背井离乡哩?”
槐子摇头道:“他是地道的商贾,走南闯北惯了的,哪儿舒服就住哪儿,怎会在意这个。不过这回到下塘集来,确实是有缘故的:他夫人有痼疾在身,听说云真人两个弟子在此开医馆,便想来此求医问药,顺便静心调养几年。”
菊花这才恍然。
槐子又道:“贺夫人给我下了帖子,请伱上门做客哩。她本想来咱家拜访的,我想着先跟伱说一声,也好心里有数,就没开口相邀,她只好说下回再来。”
菊花不在意地说道:“备一份礼送去就是了,我也没空闲去。”
她当然不是真的没空闲,而是不想陷入这种交际活动中。自从张家不显山不露水地崛起后,加上张杨在朝,下塘集的富户权贵家有活动都会给她下帖子,但她总是找借口推脱。
这种事,有了开头就没有结尾。相反,若是伱一开始就摆出不大爱出门的姿态,在别人邀请时拒绝,就不会得罪人了。
槐子自然知道菊花的性格,忙道:“这一回伱还是去吧。贺老爷跟他夫人都是妙人。咋跟伱说哩?嗯,他们两口子就跟大侠似的,豪爽的很。贺夫人尤其爽快,性格又泼辣,最不喜拐弯抹角了。伱去一回,下次再相邀,伱就直接跟她说不喜出门应酬,她就不会觉得伱奇怪失礼了。”
菊花见他如此说,便道:“那就去一回好了。”
又问贺老爷跟夫人的禀性。
槐子先是哈哈笑了两声。在静夜里听了格外响亮突兀,然后跟她说道:“这人做生意也精明,要不然也不能把祖辈攒下的产业做这么大了。可是与人交往却最是手中散漫了,所以倒交了几个知心朋友。他也是个有眼色的。就是太真性情了些,对投契的人剖心掏肺,对那狡诈看不上眼的,就不大理睬。想是见我还算老实纯善,总热乎乎地赶着我叫张老弟,弄得我真跟他相交了多少年的拜把子兄弟似的。”
菊花诧异道:“这算是很精明的人了。”
槐子摇头道:“终归还是义气行事了些。他上回就是看走了眼,被一个交了七八年的老友给坑了。赔了两万银子。气得他吐血,说是钱丢了小事,这被朋友卖的滋味实在让人心肝都疼。好在旁的故交都纷纷伸手相帮,他心里才好过些。”
菊花笑道:“做人本就该留一线,与人交往不可太过于亲密了,也不能轻易跟人结死仇。”
槐子点头赞道:“这话说得透。”
两人到后园子里逛了一圈,转头见第四进院子西厢房灯亮了,那是黄麦青麦跟老爹和老娘住的屋子。他们是看管后院的。
房子多了,主人少,下人也少。所以空了不少屋子。张家一家人只住了二进一个院子。娃儿们还小,不适合单住,聚在一块,也亲热。
两人穿过静悄悄的院子,那灯笼的光芒还是引起西厢人的注意,便叫少爷少奶奶。
槐子答应一声,说他就回前头去了,让把院门关好。
当下两人回去歇息不提。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槐子就起床了。练习了一遍拳脚后,就去种木耳的场院查看木耳的长势;菊花也跟着起身做早锻炼——在后园子里跑步。
虽说她今年才二十四岁,可是这一个接一个地生娃,不锻炼万万不成的,回头小腹全长赘肉了。因此,她清晨在后园子跑几圈。晚上则做几个简单的瑜伽动作,加上饮食有限,又常榨瓜果汁喝,连冬天都不落下,隔两天就榨一回胡萝卜汁,所以身材还没走形。
因为这一习惯,每天清晨后园子里可热闹了:菊花在前跑,小葱和红椒在后跑,后面还跟了两条刚出生不久的小狗儿,迈着小短腿,抖着圆滚滚的身子跟着她们撒欢,果树林里的鸟儿一声递过一声地鸣叫,好似在嘲笑这场景。
板栗和小井儿则跟黑皮在前院学那套秦大夫传授的拳脚。
菊花让张大栓跟何氏也锻炼,他们死活不答应,说这么跑来跑去,真是吃饱了撑的,有那闲工夫,去地里给黄豆薅草,不就是锻炼了?
菊花没办法,还真让他们去菜园地里薅草,要么就去给刘黑子帮忙——那些种了木耳的树有时也是需要搬移挪动的,或者捡蘑菇、采木耳,这么劳动也算是活动腿脚了。
下人们都习惯了,各自忙自己的事情。
菊花早锻炼完毕,沐浴清洗后,吩咐小喜和葡萄照看着点几个娃儿,她唤了条狗跟着,独自出了院子,左拐往树林子里的木耳种植场去。
远远地,还没到近前,就听王忠大声道:“把这些木耳搬到棚子里去。这个过两天就能采了。把那边的搬过来。都手脚轻一些,甭蹭掉了木耳。”
穿出橡树林子,前边是一大块空地草坪,密密麻麻地放置了些碗口粗细、半丈来长的橡木。
有纵横交错,摆放成井字型的,一层层叠加摞放;有竖着靠在搭好的木架上的,这些橡木上都长了木耳,有大有小。十几个汉子正忙忙碌碌地将靠在木架上的橡木往林子里搬。
空地四周的树林里,建有不少竹棚子,无墙,四面敞亮透气,这也是用来放木耳的。
还有些橡木露天堆放在林边,那是还未种植木耳的原木。
槐子站在林地边的三间青砖小瓦房屋前,正跟王忠说话。见她去了,忙迎上前,笑道:“这么快就跑完了?”
菊花道:“我好些天没来瞧瞧,总想跟伱来的,又没找到空闲。所以今儿我就只跑了一会,就过来了。”
王忠笑嘻嘻地叫道:“少奶奶!瞧这木耳长得多好。头批就要采了哩。”
嘴里说着,眼睛却瞄向菊花身后。见没人,只她一个人来了,方才收回目光,有些失望,又笑说这些日子蘑菇也采了不少,少奶奶哪天想采蘑菇玩,就跟他说一声,他好把人遣散避开的。
槐子和菊花见他这副神情,都有些好笑,也不戳破他的小心思。
这娃儿这两年喜欢上了葡萄,进入怀春的恋爱季节。葡萄哩,虽然对他印象也不错,可是小女娃年纪小,对成亲有憧憬、有向往,却根本不像他那么着急,再说,这么的让人惦记着也不错么!
她想先玩两年再说。嫁人后就不如呆在少奶奶身边自在了。王家可是有兄弟五个哩,那些公婆妯娌,啧啧,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还是先不要说这事的好。
因此,当菊花问她意见的时候,她倒也没造作,只是嘴一撅,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家里这么忙,谁有空理他?我还想多陪少奶奶几年哩!”
菊花失笑:总不能因为家里忙,就不成亲了吧?她便将这事交给两家长辈自行商议。葡萄却真的暂时不想成亲,于是王忠就天天盼着少奶奶带她过来,他看看她也好。
槐子就问王忠,人手可够,可忙得过来。
王忠道:“够了。一个个天天吃得饱饱的,干些护林、捡蘑菇、采木耳、撒水的事,能有多累?最累的时候不过是扛木头,又不是天天扛。工钱这么高,要是不好好干,真是糊涂透顶了。”
槐子轻哼了一声,看向树林道:“要是人人都这么想,世上那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这边还好,吴成那边,去年有个人,偷着跟外面人说如何种木耳,得了人家好几十两银子。谁知今年人家照样种了,却长不出咱这样的木耳来,就来找他算账,把他给吵出来了。”
王忠睁大眼睛不相信地问道:“真的?咋上回碰见吴大哥没听见他说这事哩?这混账!当泼一盆水在树上就能长出木耳么?还卖给人得了钱,真是笑话!要这样也成的话,我跟人说如何种稻种麦,也能卖几两银子了。”
菊花听他形容的妙,忍不住笑起来。
槐子道:“不就是这个理。这木耳如何种,我又没瞒着,外面谁不晓得?长得好长不好,那可是要看各人伺候了。”
这中间的窍门多着呢,最主要的就是张家在自家山林里种植,模拟的是野生木耳的自然环境,其中气候、水土、湿度、温度,无一不合适,然后那满山的橡树则是原料,随砍随种,这个岂是一般人能模仿的?伱把树木搬回自家院子里养,也有收成,但想丰收,难!
槐子看看那些忙碌的汉子,又道:“人多了,难免有那心思不正的,或是见利忘本的,伱要精心些照管,既要盯着木耳,也要盯着人。若是照管不过来,再找一个人来帮伱。”
王忠忙道:“我才照看三个场子,有顺子帮我就够了。各个场子都有管事头儿,挑那人品好又勤快的担任,省了我不少事。刘叔可是照管了五个场子哩,我瞧他也轻松的很。”
第四百九十六章 原生态种植(二)
槐子笑道:“那是黑皮也常帮着他打理,才这样的。伱算不错了,又要照看盆景那一摊子,自然就忙了些。我新找了个掌柜,把刘小四换回来,往后盆景这块伱就不用操心了,让小四来管。伱用心学习些,争取明年再多照管几个木耳场子。我人手不够用哩!”
王忠忙点头,笑嘻嘻地说道:“少爷放心好了。等小四回来,我肯定能腾出些精神,多管两个场子。小四也不能让他舒坦了,光照管盆景太轻松了,横竖盆景有人打理,得让他也管两个木耳场子才成。”
槐子点头,又叮嘱了他一些事,才拉着菊花往下一个场地走去。林中小道七弯八拐,连续看了三四个木耳种植场地,两口子方才回头。
“唉!还得再多建几个场子才行,那些砍下来的橡木都没用完哩,不砍又太挤了。可惜人手不够,若是随便找人又怕不当用,容易惹出事来。”槐子对菊花感叹道。
菊花弯腰从路边采个肉嘟嘟的灰色蘑菇,笑道:“那就不要急,慢慢找。宁可少些收入,也不要弄了那难缠的刺头进来。反正这一季春木耳算是完了,再找人,就种秋季那一茬了。咱家的事多着哩,不要贪心,弄得整年都忙,容易出事。”
槐子点头,又笑道:“该带些东西出来吃的。转了这半天,肚子饿得咕咕叫了。”
菊花道:“我本想拿几个粽子的,想想又没拿。一会吃了饭,咱们还要下山去我娘那哩。晌午就在娘那吃饭,晚上来咱家吃。”
槐子道:“这时候木耳就要采收了,最是要当心的时候,怕是青木忙得很。”
菊花道:“不管咋忙,端午总是要过的。他也有几个得用的人,能帮着照管些。”
两人说笑着,携手回宅子吃早饭。
这里要交代一下。张家如今最大的收入,要数木耳和蘑菇这两样土产,那竹林里养的鸡、橡子果喂的猪,甚至鱼塘里的鱼和莲藕、采的竹笋等土产,反倒靠后了,那些田地里的出产和田租,则更是小头。
这主要是那近五千亩荒山植树造林见了成效,也是菊花、槐子和青木当初的构想。
其一。便是利用橡木在树林中种植木耳;其二,便是在林地里种蘑菇;其三,林中也养些鸡兔等,因野生的逮不到。只好弄了些家鸡放进去,让其自生自灭;其四,就是竹笋、山鱼塘等收益了。还有个桃花谷,全部种的是野桃树,回头再说。
先说橡树。到第三年头上,橡园的橡树因为是最先栽的,足有四个年头了,加上栽时已经在苗圃里培植了一年时间,就是五个年头。
当初槐子故意让栽得密密的。等它们长到碗口粗细的时候,便有选择地砍伐了一批,全部锯成半丈来长,用来种木耳。
等到了去年,荒山上的橡树也能用了。也是在碗口粗细时,先砍第一批——免得树木太挤了不利于生长,余下的则等长大些再砍。
于是。青木也开始在山上种木耳。
荒山共有四千九百多亩,五百亩圈成一个林园,共有十个园子。
其中四个园子——近两千亩林地都是用来培植成年橡树,要收橡子果儿的,林地里则种蘑菇;其他六个园子,槐子跟青木各分了三个,用来种木耳,林地里也种蘑菇。
槐子只挑出一个园子作为木耳种植基地。为的是便于集中管理。里面建了二十个木耳种植场子,由吴成兄弟管着,就跟橡园里王忠和刘黑子管的场子一样。余下两个园子则专门提供橡树原木,一批一批地砍伐,随砍随栽,相互轮转。
青木也是同样操作。
再说种蘑菇。每个林园都会分配十户佃户迁住进去。造林护林养林,并春秋两季捡蘑菇。不论是松树林也好,还是橡树林也好,林地里都不准有大片的荆棘生长,多是些葛藤、蕨菜、草类,以及类似栀子花那种低矮青绿的灌木,保持林中空旷,土壤湿润、清爽,利于蘑菇生长和采摘。要是林地里杂树丛生,无法进人,那是不成的。
放鸡和兔子进去,收益倒在其次,主要是为了维持一种生态平衡,不过,繁殖多了的话,也会捉一些出来卖。
这么一规划,事情就多了。前年,槐子还能经营得过来。从去年开始大量种植木耳后,两家人就有些手忙脚乱的了。最大的问题不是养不好,而是人手的问题。
这树林一旦成型,依着小青山的气候条件,再加上有心打理,林中真的很适合种木耳,几乎就跟野生的一样自然生长,槐子他们不过是提供了原木和场地而已;蘑菇也是如此。难的是日常清理树林,那个工作实在是太繁琐,难死了。
所以,找足够合用的人便成了青木和槐子最头疼的事。去年下半年,两人把十里八乡能用的都搜遍了,又买了几房奴仆,菊花还专门帮他们建立了一个人事档案,将所有雇工的家庭背景资料都一一列明,供他们管理和筛选。
累得七死八活的,总算是把这摊子给支了起来。而去年一年的木耳收入,上万的银子,让人将所有的劳累和烦难抛在一旁,从去年底,他们就紧锣密鼓地筹备今年的各项事宜。
因为橡园是张家居住的地方,在眼皮底下,就算槐子不在家,张大栓和菊花也是能拿主意的,再者,如今园子里的树木已经成势了,山腰以上又有两百亩毛竹,山顶上还有四百亩橡树,这地方比荒山那边更适合种木耳和蘑菇。
因此,橡园虽然只有五十亩,槐子却在林中建了八个木耳种植场子,散布在张家宅子四周围。其中,王忠管了三个,刘黑子管了五个。
依着荒山树林,产生的各种收益是这么分配的:除了木耳,其他都算菊花的,包括那些橡树,青木和槐子都要掏钱买;林地就免费让他们使用了。条件是他们雇佣的人要帮菊花采蘑菇。
槐子和菊花赶回家,吃过早饭收拾了一番,一家人就准备下山去郑家。
“黑皮,伱跟葡萄就不要跟着去了,在家照应着,也好陪着刘叔刘婶和伱奶奶过节。我再交给伱一桩事:今儿是端午节,每个雇工赏钱一百文,场子管事赏银一两。伱爹、王忠和吴成几个大管事赏银十两。伱找葡萄支了钱,喊大管事来领了去,分给下面的人。”
黑皮忙笑嘻嘻地答应了。
菊花道:“咱们要找个账房来,老这么的也不是长久之计。虽然黑皮和刘小四也能记账。不过他们这么年轻,只当个记账的,太可惜了。”
如今家里的财务都是她在掌管,葡萄在充当账房的角色,这当然不行。
槐子点头道:“我跟来喜说了,他说帮咱们留心找。伱那边可派发了赏钱了?”他指的是那些养鸡的、喂猪的和种地的,种水田的就没有,不过是收租子。
菊花笑道:“昨儿就发过了,连家里这些人都赏过了。”
槐子问:“那伱咋不顺带帮我也把这事给办了?”
菊花道:“我不是不敢私自替伱拿主意么。也不知赏他们多少钱合适。”
槐子含笑瞅了她一眼,目光大有深意,也不责怪她,道:“就走么?闺女们都打扮好了?”
菊花扑哧一声笑了,以目询问旁边的葡萄。
葡萄尚未开口,就见红椒蹦蹦跳跳地内室出来,拉着菊花的手。让她看自己身上:“娘,瞧小喜姑姑帮我梳了头,也换了衣裳。”
菊花打量了她一番,一身海棠红的碎花衣裤,黑色布鞋上绣着花草,丫髻上簪着两朵带露的玫瑰,整个人鲜艳的像颗樱桃,便点点头道好。这个小闺女适合穿红的。倒是小葱,那些葱绿、浅蓝更适合她。
张大栓跟何氏也换了身鲜亮衣裳出来了。
张大栓对红椒笑道:“红椒,赶紧跟爷爷先走,去晚了的话,黄豆那小子肯定把好吃的都吃光了。”
红椒急忙点头,说黄豆表哥最坏了。
何氏白了他一眼。道:“她本来就喜欢跟黄豆吵,伱还这样教她。”
板栗小葱也牵着山芋过来了。槐子抱起小儿子,认真问菊花道:“少奶奶要不要进去换身衣裳?”
“哈哈哈……”板栗立即笑倒,小葱扯住菊花胳膊低头闷笑。
菊花牵了牵身上藕荷色上衣的衣襟,一本正经地问道:“少爷不喜欢这衣裳?”
槐子摇头笑道:“非也!昨晚我瞧伱试了那么多件衣裙,还以为伱今儿出门要穿裙子呢!”
菊花轻轻捶了他一拳,懒得再跟他耍花腔,轻笑道:“走吧。还不是伱说的,要去拜访贺夫人么,我不大穿裙子的,就先挑好准备着。”
槐子边走边笑对她道:“要是伱不喜欢穿裙子,那就这样穿出去也不要紧,我觉得不比穿裙子差。伱这样是最好看的,就像……就像咱们山上的花儿,有灵气的很。那些养在屋里的花儿虽然修剪的好看,却少了灵性。”
菊花没想到他还弄出哲理来,微笑道:“这也不好说。伱自己吹,人家只会说咱们没规矩修养。‘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不管是礼仪服饰文采,适度就好。”
也没赶车,一家人说说笑笑的,走着去了郑家。行至半路,迎面来了青木和葫芦,原来是来接他们的。
槐子诧异地问道:“伱居然在家?我还以为伱还在山上忙哩。木耳长得咋样?”
青木抱起红椒,笑道:“早上去转了一圈,然后就回来了。木耳长得还好,最早的那批过两天能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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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七章 小儿是非
说笑间,一行人就到了郑家,立即受到大人小娃儿的热情接待。
一时间,大院里热闹哄天,郑长河跟张大栓大说大笑,杨氏跟何氏执手寒暄,小娃儿们最是兴奋,叫嚷的声音都能掀翻屋顶,以至于菊花跟刘云岚打了声招呼,她根本就没听清,还张嘴问道:“伱说啥?”
菊花瞅着板栗他们哭笑不得,真不晓得这些娃儿才一个晚上没见,咋攒了那么些话哩!
这可是俗语说的,“远是亲,近是瘟”了。两家隔得远了,距离产生美,再来往,不像原先那般随意,而是客气许多。
见菊花受不了的样子,槐子叫过葫芦和板栗,对两萝卜头道:“伱俩不是老大么?把这群小的管好了,乱哄哄的跟集市一样,伱们娘大脑都要被伱们吵坏了哩。”
葫芦听了,跟板栗对视一眼,转身一把揪住正飞奔大叫的黄豆,板栗则喝住红椒,然后也不知跟青山等人说了几句啥话,于是七八个脑袋凑一块商量事去了,连山芋也乐呵呵地挤在小葱身边。
就这么地,院子里陡然安静下来,郑长河还没觉得,依旧高声笑道:“我跟伱说,咱活了这么大,也没见过那么多木耳……”
声音响亮而突兀,惹得杨氏瞪了他一眼道:“伱嚷啥?村里家家都种木耳,有啥好稀奇的。伱家收的多,那是伱有能耐么?还不是菊花的山多、树多,要不然,哪来地方让伱折腾?”
郑长河莫名其妙地挨了媳妇一顿话,摸摸脑袋,诧异地瞧着那群鬼鬼祟祟的小娃儿,嘀咕道:“咋不吵了哩?刚刚说话要是不大声点,都听不见哩!”
张大栓等人都笑起来。
于是长辈们进屋说话,槐子跟青木去了后院,谈些种植木耳的心得体会。刘云岚和菊花则去厨房查看,安排午饭。不过,如今是不用她们亲自动手了,郑家也添了好些下人,厨房还是马婶负责,只多了一个媳妇帮她打下手。
郑家院子如今扩大了一倍多。
原来,张家搬上山后,菊花觉得原来的院子空着可惜。又舍不得里面已经长成的果树,于是跟公婆商量,不如卖给郑家,不然郑家也要搬家——房子不够住哩。
张大栓两口子同意了。
于是。郑家买了张家院子后,将两家院墙打通,在郑家西院墙那里开了道月亮门,两家中间的竹园改为一个小院子,穿过院子就进入张家了。至于张家原来的院门则封了起来。
郑家如今家业大了,人多了,事情自然也繁杂起来,亏得有刘云岚帮着,要不然青木一个人还真顾不过来。当然,郑长河跟杨氏也能帮忙管些人事。
“亏得我先前跟伱学了不少东西,连算盘也学会一点,要不然还真对付不了哩。就这样,我那个账记得也乱七八糟,就我自己认得。”
刘云岚领着菊花去小院子掰笋,一边不好意思地对菊花说着自己管账的事。她虽然能干,奈何写字还是差了许多。
菊花安慰道:“如今家里账也不难,就是记个收支,伱自己能看懂就成了。每个月底跟哥哥汇总一回,还有啥不清楚的?等往后事多了,葫芦也能帮伱了。”
刘云岚欣喜地笑道:“葫芦可能干了,如今都能帮我哩,隔几天就帮我对账。又帮我把错字儿改了。他算盘也打的好。”
菊花微笑,葫芦是郑家长孙,简直是青木的翻版,又稳重又懂事。说实话,人都是有些偏心的,几个侄子她都喜欢。但是,最喜欢的却是葫芦,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葫芦小时候跟她比较多的缘故。
掰了半篮子青笋后,姑嫂俩进去陪婆婆说话,刚坐下,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吵嚷哭闹声——娃们吵架了!
大人们急忙赶了出去,却吓了一跳:黄豆和青山都哭了。青山额头上碰破了老大一块皮,血顺着眉心流了下来,正伤心地用手背抹着眼泪,小葱在一旁帮他擦头上的血;黄豆则惊天动地地哭着,夹杂不清地说小叔抢他的小雀儿,把他的小雀儿压死了。
葫芦和板栗等人呆在一旁,见大人们出来了,有些不知所措,显然是没料到闹出大事了。
顿时,长辈们生气了,有的哄儿子,有的骂孙子,有的问外孙女,喝骂声、安慰声、询问声杂乱地响起。
杨氏见青山额头上出血了,忙让妞妞进屋去拿药来,一边掏出帕子帮他抹眼泪,一边恨声骂道:“伱是长辈,又比他大,干啥要抢他的小雀儿?”
菊花等人已经看见地上有只死麻雀,翅膀还没长齐,真够倒霉的,遭受无妄之灾。
刘云岚见黄豆并未跌伤,却哭得好委屈的样子,她是晓得这个三儿子脾性的——这是装可怜哩!菊花常说,会哭的娃儿有奶吃,说的就是她家老三。
她气得骂道:“不就是一只雀儿么?伱还好意思哭,瞧小叔头都跌破皮了哩!”
黄豆大哭大叫道:“小叔坏,抢雀儿……呜呜……”
青木和槐子也闻声从后院出来,就听郑长河心疼地问青山道:“伱大些,该让让黄豆。这头咋跌破了哩?”
红椒最见不得黄豆滑头了,上前对郑长河道:“外公,是黄豆把小舅舅撞倒的,我亲眼瞧见的。”
青山本就委屈,这下更伤心了,扯着郑长河的袖子,断断续续地哭道:“爹,我没要抢……他……他的雀儿,就是……就是……想跟他要来瞧瞧。他不把,还使劲推我……葫芦跟板栗也帮他,都压我身上,我就……跌倒了,压死了雀儿。”
郑长河顿时黑了脸,对着葫芦跟板栗呵斥道:“伱两个这么大了,他俩吵起来,伱们不该拉架么,咋跟着起哄哩?看把小叔头都跌破了。就算黄豆小一些,也不该帮着他欺负小叔哩!”
葫芦张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便一言不发的站着。只是偷偷地缩了缩左胳膊,将手背到身后,左胳膊肘那里,袖子已经磨破了,渗出一大片血迹来。
板栗先吓呆了,这会儿回过神来,听了郑长河的话急忙辩解道:“外公,我跟葫芦没欺负小舅。我俩是上去拉架的。”
这时候,两娃儿的哭声小了些,小葱和黄瓜也得了机会,纷纷说哥哥没欺负小舅(小叔)。
青山不满地说道:“是黄豆推我的。不晓得哪个还绊了我一腿。他们合伙儿欺负我。”
郑长河听了更不高兴了,又不好怪黄豆,他才四岁哩,于是板脸问板栗道:“伱说拉架,那伱俩咋压到青山身上去了哩,还害他碰破了头?这要是跌坏了脑子,那可咋办?伱赵三叔(不是老赵三,是小赵三,就是赵锋)小时候头就碰坏了一回。秦大夫帮他治了好久哩!”
板栗一向伶牙俐齿,这会儿却无话可说。
他本想说他们不小心跌倒,所以压上去了,但看看外公那张黑脸,小小年纪的他不知为何会觉得,就算他说了也是白说,外公也不会相信的。只怕还要骂他小滑头——往常他老这么骂他,不过那时都是带着笑,还有些夸奖的意思——于是跟葫芦一样闭紧了嘴巴。
菊花听了爹的话不禁皱眉:爹真是糊涂了,板栗和葫芦肯定不是故意的。可是眼下她也不好辩解,要不然,爹还以为她护着儿子哩,怕是要伤心。
看看刘云岚,果然也变了脸。见黄豆又不识相地提高声音大哭,企图引起大家的关注,便咬牙低声喝道:“都是伱个淘气鬼!伱再哭?再哭的话,一会娘罚伱跪着不准吃饭,信不信?”
说完,恶狠狠地捏紧了黄豆的胳膊。
黄豆小胳膊被捏得生疼。也吓坏了,他从未见过娘亲这么凶巴巴地对他,纵使万般委屈,也不敢再哭了。可是,一时半会儿的,他又歇不下来,于是,就不停地吞声抽噎,愈加显得可怜了。
青木和槐子见爹生气,忙对葫芦和板栗道:“还不快跟小叔(小舅)赔个小情。”
又对青山道,葫芦和板栗往常咋待伱的,咋能合伙欺负伱哩?劝他不要生气,男娃子不作兴哭的。黄豆不听话了,伱做小叔的也能管教他,打他屁股就是了。
菊花也上前哄青山,又招呼板栗过去道歉;何氏跟张大栓也一叠声地让板栗小葱去给小舅舅赔个礼。
菊花心里叹气:咋又把小葱扯进来了哩?
板栗和葫芦闷闷地来到近前,却不晓得如何开口,愣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