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颜倾城第52部分阅读
丑颜倾城 作者:肉书屋
诸葛无尘两眼微睁,有些不敢置信,阮心颜?
“最初我也不敢相信,但这是事实,林世风是奄平城人,经由阮旭东与阮心颜相识,深得阮心颜欣赏。”甚至把婉儿嫁给了他为妻。
“至于纪寻,此人是京城临镇安平镇人,是在尚义城白府与阮心颜相识,而后被带了回京。”
“无论是纪寻还是林世风都是身家清白,出身世家,又都是具有一定声名的才子,但这朱无垢,却出身卑贱,其母是风尘女子,连父亲是谁都无从查知。”
诸葛无尘皱直了眉头:“朱无垢对我似乎有莫名的——敌意。”事实上,说敌意太轻描淡写了,他眼中流露的分明是恨意,可是他自认不曾认识过他?又何来的结怨?
说起这个,陆流天自然也想起了前几日朱无垢上一品楼奚落无尘时的傲慢。
“确实可疑,我会让人好好查查。”如果朱无垢当真如此肤浅找上无尘只是为了扬威,他还不担心,但朱无垢只是唯独对无尘有敌意,对他人却彬彬有礼,这就耐人寻味了。
诸葛无尘抬头,举杯道谢:“流天,谢了。”
陆流天眸子一黯:“是我该说对不起才对。”如果不是他执意去寻一个结果,又岂会连累无尘今日被罢黜的局面?
诸葛无尘摇头:“不关你的事,芊芊——她可有好些?”这样做了,结果虽然在意料之外却又在他意料之中,他只不过是想给自己一个解脱罢了,如果他不这样做,他一辈子都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个坎。
这是他心甘情愿的,不关流天的事。
说起芊芊,陆流天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澜青说会慢慢恢复正常。”
诸葛无尘垂下眼,想起心里那个如花女子如今的遭遇,心里隐隐作痛,如果自己不是执意的去强求那所谓的‘心甘情愿’拒绝了流天当年让他娶芊芊为妻的请求,是否芊芊的命运不会如此凄惨?
所以,他对她总有一份亏欠和愧疚,似乎她今日的命运与他脱不了关系。
哪怕他今日一无所有,他也心难安。
看着无尘的自责,陆流天垂眸:“无尘,芊芊她,与你无缘,你为她做的,我知道,相信总有一天她也会明白。”
他失去了一个妹妹,不想再失去一个好兄弟。
诸葛无尘苦笑:“你的心思,我又何尝不明白?”在他提出娶芊芊的时候,流天强烈的拒绝,曾经,他拒绝娶,而芊芊如此遭遇,他开口说娶,这无疑是轻视了流天,侮辱了芊芊。
所以,他唯有拿自己去为芊芊抗争,无论是输是赢,他都无法挽回芊芊受到的伤害。
陆流天端起手中的酒一仰而尽,半敛的眸也敛去了眼中的伤痛和嘲讽。
或许澜青才是对的,帝王薄情!
而他们这些欲与帝王谈情谊的人只不过是自不量力的傻子。
而另一厢厢房内,宋离与纪寻相对而坐。
纪寻眼中难掩担心:“宋离?”他还不死心吗?
宋离淡淡垂敛:“我没事。”他只是想不通罢了,在见到浩国权势最大的人之后,他再度被弃,这如何让他心服?
纪寻张了张嘴,半是好奇半是不解的道:“你究竟说了什么让太子对你不满?”
他说了什么?
宋离怔怔失神,传闻中喜怒不形于色的深不可测的太子比他想像中还要俊美,深沉,尊贵。
眉眼间不怒而威,哪怕就只是平静的坐在那儿,他四周流淌的也是慑人的气势。
帝王的尊贵和霸气在他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
他淡声问他为何愿意报效朝廷?
他说,为的是自己的私心,因为他想要追上她的脚步。
“我只不过是说了实话而已,我不明白为何说实话却被放弃?”她也放弃他,而太子也放弃他,就因为他是平民,就因为他痴心妄想?
宋离真的不明白,解不开这个心结,他无法说服自己离开京城。
纪寻沉思半响,看着窗外街道缓缓进来的队伍,侧首若有所思后,认真的道:“我想我会寻机会帮你解开心结。”
宋离苦笑:“你怎么帮我?”她在深宫,回到京城近半个月,他都未曾见过她的身影,想要见她一面,谈何容易。
“你看……”纪寻示意他看大街上。
宋离眯眼:“阜国皇帝的驾辇?”
大街上,人山人海,每个人都望着皇辇方向,眼神之灼热大有烧穿皇辇的布帘之势。
林世风下马上前行礼:“浩国兵部侍郎林世风见过德帝陛下。”
皇辇中,秦不值目光微闪,摸着哮天犬的毛,沉默不出声。
“汪……汪汪……”
皇辇内,只是传出来了狗叫声,并没有传出秦不值的声间。
林世风脸色微微一沉,上前一步,再次扬声道:“浩国兵部侍郎林世风参见阜国德帝陛下,陛下万福。”
“汪……汪汪……”
依旧是哮天犬的叫声。
秦不值俊俏稍带稚气的脸庞绷的紧紧的,微抿着唇,久久不出声。
刹时,安静无声。
所有人,包括阜国的兵将使臣们都疑惑不安,难不成皇上出了什么事?
而浩国这边所有的使臣,包括林世风都面色极为的不郁。
不管浩国与阜国君王之间有着什么样的协议,在如此众目睽睽之下,秦不值如此不把浩国使臣放在眼里,简直是不把浩国放在眼里。
林世风脸色紧绷,看了一眼随驾使臣赵吉。
赵吉收到示意,翻身下马,正欲上前接近皇辇的时候。
不远处传来了尖昂的通报声:“郡主驾到!”
一顶华丽的软轿很快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看见软轿的出现,不只是拥挤的水泄不通的百姓群中马蚤动起来,浩国在场所有官员都瞪目结舌,一时无法正常思考。
事实上,此时阜国队伍里也有着不大大小的动静。
人人都在面面相觑,每个人眼中都有着问号,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这……这也太诡异了吧?
坐在车辇内的秦不值听闻此声传呼声后,一直紧绷的脸色终于舒缓开来,脸上绽放一抹笑意,他在她心里也并非什么都不是,她亲自来接他了,不是吗?
林世风纵使心里诧异眼前这诡异的画面,但还是镇定的上前迎驾。
“下官参见郡主,郡主金安。”
“参见郡主。”在场百姓都跪了下去。
“汪汪……汪……”皇辇内,哮天犬的声音似乎有些急迫起来,叫的更起劲了。
一品楼两个厢房内的四人都惊讶不已,虽然早有预感浩国与阜国之间不会是表面上的这种关系,但……眼前的这个画面还是让所有人都怔愣当场。
阮心颜亲自出宫迎接休离了她的阜国皇帝?
这……这画面太具有冲击力了,所有人都只能目瞪口呆,傻愣愣的看着。
有艳上前掀开软骄的帘子。
阮心颜看着跪伏满地的百姓,目光落在了前面的皇辇上,暗自摇头,数月不见,脾气倒真是见涨了不少,敢如此狂妄叫板?
整个大街上只有哮天犬的叫声!
阮心颜挑高眉:“哮天犬在皇辇内?”
淡然清冷的嗓声在寂静的大衔上却有犹如雷贯耳,闻者俱惊。
似乎是听到了阮心颜的声音,哮天犬有些狂燥,挣脱秦不值手中的绳索,从皇辇上飞跃而下,朝阮心颜方面飞奔而来。
林世风一惊:“保护郡主。”
一些士兵全都抽出了剑,严阵以待,眼露凶光盯着哮天犬,大有只要它扑上来就当场斩杀的狠戾之气。
空气中,一声尖锐的鸣叫声,伴随着一道黑色身影落在了软骄前面。
哮天犬猛地止住步子,朝着黑影不停的犬吠。
清风收回放在唇边的手,朝哮天犬命令道:“蹲下。”
哮天犬迟疑了一会,但很快还是忠于了清风的命令,乖驯的蹲下了前肢。
阮心颜笑了:“清风,才三个多月,哮天犬就似乎忘记你了。”
清风恭敬侧首:“属下失职,请主子恕罪。”
阮心颜挥手,清风退于一侧。
无声轻叹:“怎么?不值还要我下轿?”
听闻一声‘不值’让秦不值笑容灿烂,冲动的弯腰下了皇辇。
“皇上……”一旁的官员惊讶的出声,却被秦不值挥手制止。
一身金色锦袍,金冠墨发,在阳光下,全身都散发着流金荧光,五官纵使还带着些许的雅气,身形也是个弱质少年,红润柔顺的嘴唇此时翘起的弧度显示他的愉悦,一双灿亮的星目直盯软轿中的阮心颜,灿烂的笑容丝毫不逊色于天上的暖阳。
他一步一步朝软轿方走去,看似镇定从容,却无人能知他此时心中的激动和冲动。
在场人都看痴了,心中暗叹,好一个从画卷中走出来的俊俏少年,再过个几年,恐怕世间女子皆为之芳心一动。
秦不值贪婪的看着坐在轿中人的容颜,却为之一愣,她清瘦了不少,眼中闪过一丝怒气,难道浩国没有人好好照顾她吗?
阮心颜惊讶的发现,才短短数月不见,再见秦不值时,她这时才发觉到,什么时候开始秦不值已经长成了一个小少年,而非两年前她初见时的那个稚嫩孩子?
或许,在阜国两年,她注意到了很多事,却唯独没有去留心秦不值的成长。
看着她眼中的惊讶,秦不值笑了,声音很轻,很柔,在寂静的大街上,却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他对着轿中女子说:“颜儿姐姐,我好想你。”
阮心颜浅浅一笑,笑的宁静,笑的柔和,看着眼前的秦不值,这一刻,她油然而生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心情!
两人四目相对,柔柔的声音,淡淡的笑容,与想像中的剑拔弩张,或者仇人相见眼红撕杀完全是天与地的差别。
不管天下间,已经传的,正在传的,甚至未来会传的各种‘事实传闻’,好的坏的不堪的……都抵不过如同石刻在所有人心里的这一幕。
在场所有人或许永生难忘这震撼人心的一幕!
007
皇城别庄。
暖阳普照,阮心颜懒洋洋地坐在软榻上,半眯着眼笑看着秦不值带着三分讨好、一分哀怨、一丝渴望的望着她。
“颜儿姐姐,我不想住这里。”他想和她一起。
无视他的不满。
“你该称朕。”皇权果真是一个好东西,分开数月,秦不值眉眼中的霸气显而易见,就连眼中的灼热都不再小心翼翼的掩饰了。
而她给了一点他阳光,他就借机灿烂了。
秦不值嘟嘴,俊俏的面容加上如嘴可爱的动作,初看之下,会让人忍不住捏捏他白嫩红润的脸蛋。
“我喜欢颜儿姐姐唤我不值。”他满腔的思念,满腔的渴望,如果换来的是她一句‘德帝’他想他真的会怨会怒会恨。
但是她称他不值,她不会知道,她这一句不值对他而言,有多么重要。
哪怕——她是想要再利用他,他也沾沾自喜于自己身上还有她利用的东西。
他着了魔了,已经无药可解。
阮心颜移开目光,看着窗外的春景,秦不值总有一天会明白,其实她只是他一个梦,而梦醒了,自然也会了无痕。
到那时,该怎么办还是得怎么办。
秦不值慢慢的接近她,看她并没有动静,眼中一喜,身子再慢慢的接近。
阮心颜淡淡扬眉,看着他宛如宠物寻找主人安慰接近她的举动,唇边若有似无划出一抹笑容,也许,她可以试着去努力,不是吗?
看她并未阻止,秦不值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身体慢慢的靠过去。
阮心颜垂下眼,伸出手,主动的把那个想要寻求安慰的人搂入怀中。
在被她搂入怀里的那一刹那,秦不值眼眶红了。
用力眨去眼中的酸涩,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伸出手紧紧的抱着她的腰,听着她的心跳,闻着她身上的幽香,如同一个倦累的孩子在母亲怀里找到了温暖,感觉到了安全。
一夜未眠,只为了早些抵达能早些见到她。
此时在她的怀里,他的心都全然的放松了,渐渐的合上了眼睛。
颜儿姐姐,就算你是利用我的感情,我也愿意让你利用,因为靠近你,我才会安心。
看着怀里渐渐放松,直至安然进了睡眠的人,阮心颜唇边若有似无的一声叹息。
是真心是假意也许在这个时候,不该去寻求答案。
一切,交给时间吧!
……
其他三国,大朗,腾国,林国的军队都在天黑之前进了京。
一路上,他们自然也听说了今日阜国皇帝与浩国郡主那诡异的温情,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反应。
其中以宇文驰的反应最大,一双眼燃起怒火,望着浩国皇城方向,眼中凶光毕露,轩辕砚,青云海域上百年来的相安无事互不干涉的政权竟然被你打破了。
既然你不仁,就别怪我大朗国不义。
大家就各凭本事,看谁笑到最后!
另一厢,腾国皇帝温政年就笑的高深莫测多了。
“看来,很快就会有有趣的事情发生了。”
一旁正在漫不经心的摆弄着棋子的林国太子林启随口接过:“有趣的事?”
温政年笑而不语,走到林启对面坐下,执起一枚黑子落在了林启的眼皮底下:“攻!”
林启看着盘中的子,微微皱眉。
……
满天繁星,皓月当空,皎洁的月色笼罩着整个皇宫,让金碧辉煌庄重肃穆的皇宫有些朦胧的美。
东宫,凤鸣殿。
原本珠圆玉润的皇后短短时间内消瘦不堪,看着跪在床沿下的两人,与身边的皇帝相视一眼,眼中有着欣慰,有着担忧,虚弱的坐起身,朝轩辕砚伸出手。
轩辕砚伸出手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母后。”
皇后泪眼婆娑,看了一眼一旁宫女子中的托盘中的龙袍,泪中带笑:“来,穿给母后看看,让母后好好看看。”
轩辕砚点点头,缓缓起身,让一旁的宫女太监们为他换上崭新的龙袍。看着眼前俊美尊贵的儿子,皇后笑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怎么止也止不住。
一旁的浩帝心疼拭去她的泪。
“砚儿过了今晚,就是帝王了,该是高兴的事。”
皇后接过他手中的锦帕,哽咽出声:“臣妾这是开心的泪。”
浩帝无声的拍了拍她的背,看着眼前出色的儿子,眼中欣慰不已:“砚儿过了今晚,就是浩国的天,轩辕家的江山就掌握在你的手中了。”
“儿臣明白。”轩辕砚恭敬出声,眉,却悄然蹙起,因为一旁的颜儿还跪在地上。
两个人心灵相通,阮心颜浅浅一笑,朝他摇了摇头,示意她没事,她的身体她知道,跪这么一会,无关紧要。
抬头看着眼前如此出色的男人,她与有荣焉。
这是她爱的男人,这是爱她的男人。
两人的目光交汇,皇后尽收眼底,目光落在阮心颜身上,有些怔愣出神。
颜儿是她一手带大,对她来说,就有如她的第三个孩子,她同样疼爱,宠爱着。
再如何疼爱宠爱,从感情上,她依旧偏向于砚儿,这是事实。
两人之间的事,就算她明明知道这并非全然是颜儿的错,但内心深处,她还是会把这一切的根源怪罪在颜儿身上,怪她让砚儿堕落,怪她伤了她的心,怪她没有洁身自好……
这就是一个母亲的自私。
纵使她并没有表达出来,但她知道颜儿心里能明白她的心思。
所以除非必要,否则她很少会出现在她的眼前,因为她知道,她并不乐意见到她。
看似冷漠,却实则体贴。
这些日子,她不停的回想起从前,颜儿很小的时候就进宫,那时候砚儿不在宫中,小小的颜儿成为了她思念砚儿的全部寄托。
疼爱了宠溺了十四年的颜儿,尽管骄纵,却又何尝不是让她心生欣慰。
当初那个小小的娃儿长大成|人,而她也老了。
世事难料,她不曾想过颜儿会和砚儿……生出男女之情!
尽管难以理解,也难以想明白他们为何要产生感情?
但事实发生了,它就是发生了,容不得她无法接受。
这些日子,身体日渐虚弱,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或许哪一天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生老病死,到了她这个年纪,其实真的已经看透了。
这个世上唯一的牵挂就是砚儿和颜儿的未来。
每每想起来,她依旧忧心忡忡,依旧心中有疙瘩,但……路,是他们执意要走的。
她,只能成全。
“颜儿,来,让皇祖母好好看看。”
阮心颜垂下眼,安静的起身,在床沿上坐了下来。
皇后握着她的手,静静的看着她一会儿,然后叹息的把她拥入怀里,轻轻的抚慰着:“颜儿,答应皇外祖母,不管前面的路有多难走,面对多少困难,多少指责,你都要永远记得,你们是因为爱,才逆天逆地逆人伦走在了一起。”
阮心颜点点头,扬起微湿润的眼睫,与站在那儿的轩辕砚两人目光相接,四目相对,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抬眸看向皇后,她郑重真诚的应允,如同誓言:“颜儿会永远谨记于心。”
“母……”后字还没有冲出喉咙,轩辕画蓦然止步,看着偎在母后怀中的颜儿。
阮南风也为眼前的画面而有些惊讶,但很快就回神,上前恭敬请安:“父皇,母后。”
轩辕画回神,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阮心颜,若无其事的上前:“儿臣见过父皇母后。”
阮心颜垂眼从皇后怀里起身,心里无声一叹。
轩辕砚上前拥着她,在她耳边低喃:“总有一天,皇姐会理解我的。”
看着轩辕画冷漠的面容,阮心颜抬眸,看着他眼中的温柔,心下一暖,有他在,她心安。
就算天地间,所有人都指责她,她也不在乎。
……
一早,天刚蒙蒙亮,青白的晨光映进华丽的帐帷中,轻柔湿润的晨风吹起帐帷,空气中轻盈盈的带着淡淡幽香。
阮心颜倚在床榻,看着在太监宫女们服侍下正在着装的男人。
头戴束发金冠,内穿金色大袖中衣,外套金色无袖交领曲裾,领口和衣缘饰有金龙刺绣,两边肩头绣着淡青色云状花纹,黄、黑两色相拼宽腰带,系一条金色玉环宫绦。
龙袍的精致和尊贵在他身上彰显,动人心魄。
轩辕砚回首,黑眸深邃,看着她眼中的柔情,俊美的面容缓缓一笑,优雅的笑直达深黑的眸底,缓缓流淌着醉人的脉脉浓情。
殿中所有人都恭恭敬敬的跪下,喊出那名符其实的尊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见内殿的声音,外殿立马跟进:“吾皇万岁万岁万万万岁!”
外殿的声音传出,外面站岗的禁军也跟进……一波一波,如雷贯耳,震撼人心。
从这一刻开始,这个男人,成为了真正的王,人中之龙!
耳边一声一声回荡着的山呼万岁声。
阮心颜嫣然一笑,对上那一抹深情,也毫不掩饰自己眼底的痴迷。
一身高贵不凡,冷漠与优雅合并,佛与魔的综合,就算只是淡扬眉,也浑然天成迸射出睥睨天下气势的男人。
他眼中的温柔,让她心里油然而生一股骄傲,因为,这个男人属于她,是她的男人!
就如同他愿意站在她的后面,宠溺的看着她翱游在天地间一样,她也愿意站在他的后面,看他成为这个世界的主宰。
不管她的生命还有多少,她愿意全心全意在他的爱中绽放她以为只在黑暗中才会绽放的并蒂花。
一直与她视线缠绕在一起的轩辕砚看着她在他的眼皮底下绽放。
佛之韵,淡之美,魔之妖,艳之糜。
灿烂,骄傲,惊艳,痴迷……治艳。
见者无不为之颤抖,都想成为她眼中那朵绽放的深情。
不理会外面一波高过一波的‘万岁’不理会跪满一殿的宫女太监,他如同失了魂一样俯身在她的唇上,吻了又吻,紧紧的锁住她的气息,直到听见她的轻吟声才在她唇边低喃着出声:“这样的笑,以后除了我,谁都不能看见。”
阮心颜笑了。
……
新皇登基,举国同庆。
皇城外,百姓举行着各种庆典。
皇宫内,文武百官在广场上跪拜,登基大典庄重举行,接受百官朝拜,然后祭天,拜地,敬祖先……等这些必须进行的活动完毕后,已经是正午。
而下午,则是招待各国前来朝贺的使臣和文武百官的宴会。
按青云各国史上的惯例,他国皇帝登基,各国均是派出使臣前来朝贺即可。
但自从阜国德帝秦不值登基时,各国打破了青云海域上的惯例,各国君王太子亲自前往朝贺,从国与国之间的交史上来说,这是青云海域上各国外交上的飞跃。
有阜国先例在前,今日浩国新皇登基,各国帝王就算不想来,也得抽时间出现,这关系着国与国之间的邦交问题。
更何况,阜国与浩国之间的诡异,他们又岂会放过窥研的机会?
因春光明媚,风和日丽,暖阳妩媚。
宴会举行地从严肃的大殿改在了御花园。
苍翠挺拨、郁郁葱葱的树木中是华丽的亭台楼阁,连绵的拱桥宫殿,假山流水,石路弯弯曲曲,鲜花簇拥,红的,粉的,黄的,橙的……颜色各异,千姿百态,百花齐放。
从远处望去,仿佛是一片花海,在风中摇曳。
在午后的暖阳下,蝴蝶翩翩起舞,莺啼鸟叫,美不胜收,甚是诗情画意,让人留流忘返!
俏丽的宫婢,机灵清秀的太监执着酒恭候一旁。
离宴会开始还有半个时辰,文武百官早早抵达,成群结队的聚集在一起互相谈论着,希望从各种谈话中了解对自己这一方有价值的消息,窥探些许的君意。
当然,一些品阶低下的小官吏更希望和有结交价值的人物攀上关系,好方便日后的仕途。
场中三大派系,很是明显。
分别是以丞相诸葛峰为首的老辅臣一派的一品大臣们,个个须长发白,就算人人都是笑容满面,一派和气,但无形中的高姿态还是端了出来。
其次就是以六部尚书为马首是瞻的中流砥柱,此派系中,大多数是二品以下,四品以上的官员,虽不敢端出高姿态,但眉眼的傲气还是存在的。
最后,不得不提的,自然是朝中最具有争议、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三人了。
008
三人刚刚入朝,无论是为人处事,还是处理朝事上都是生手,按理而讲,理应受到排挤,但人家顶着有别于其他朝臣的底气硬是腰板挺直,个个冷静从容。
太子从今日起就是皇帝了,以后这朝堂还不是这朱大人、纪大、林大人三人的天下?
有此认知的其实不只是一些见风使舵的官吏,包括老臣派和中流派都有这个认知。
但他们不可能像这些小官吏一样失了身份,抛下尊严肃来向这些刚入朝堂年纪轻轻的后起之秀来巴结。
于是,自然而然,后起之秀就莫名的不是孤立的孤立了。
打发一群围在身边嘘寒问暖,卯起劲来巴结的一些官吏,朱无垢走上流亭里面的两人,朝两人拱手道:
“林大人,纪大人。”
纪寻回转身,淡淡颔首拱手打招呼:“朱大人。”
林世风扫过场中其他成群结队的官员,爽朗一笑拱手道:“朱大人在朝堂上炙手可热,风头正劲。”
“彼此彼此。”朱无垢拱手笑道,目光穿透众人,落在了被一群人围在中间的诸葛峰身上,眼中恨意一闪而过。
林世风陷入自己的思绪里,没有留意到朱无垢的目光,但一旁的纪寻却捕捉到了,顺着朱无垢的目光看过去,落在丞相诸葛峰身上,心中暗付刚才他是不是眼花?朱大人怎么会对诸葛大人——恨之入骨?
事实上,他对朱无垢也有些许的好奇心,此人看似傲慢,却处事圆滑,而且并不拘于朝堂规范却又极为的懂分寸,他不得不承认,朱无垢比他更能胜任监国司首辅之职。
正是如此,他为阮心颜的眼光,为皇上的眼光感到惊讶。
林世风敛眼,他、纪寻、朱无垢三人同时入朝,同样都是三品官阶,但按实权来说,朱无垢手中握有的权利比起他和纪寻来说,都要有用的多,而且,他是伴君左右,自然荣宠的机机会比其他人多。
他很好奇,太子……皇上究竟是按什么来封他们三人的官位的?
纪寻比朱无垢更适合监国司首辅这个位置。
至于他自己,对兵部侍郎这个位置倒是很满意,想要高升,他不愁以后没有机会。
有时候,连他自己都感觉很惊讶,自己只不过是陪阮旭东上京城,竟然娶了妻,入了朝,为了官。
人生,彻底的改变。
不过,想起他要效忠的人,林世风脸色有些郑重,在他眼里,轩辕砚必将成为一代霸主。
那样的男人不会只是甘于一国之君。
“皇上驾到!”
小千子尖昂的声音传来,让凉亭里面的三人都快速的走了出去,按品阶官位站列队跪拜叩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轩辕砚走上摆好的宝座,坐下后,才淡淡扬手:“众位爱卿平身!”
“谢皇上!”
小千子上前一步,扬声道:“众大人落座。”
众人这才起身,各就各位,在座位上坐了下来。
一时间,场面有些寂静,不若刚才那样热络,每个人都感觉到了空中原本充足的空气因为轩辕砚的来临而变的有些稀薄。
皇上气场太强大了,硬是压的众人喘不过气来。
毕竟,再场谁都无法摸透他的心思,一个不留神,很有可能满门抄斩!
“长公主驾到,驸马爷驾到,郡主驾到!”
接踵而来的通报声让在场的人再次起身,齐声行礼:“参见公主,驸马爷,郡主。”
轩辕砚端坐在宝座之上,他的左下方两张椅子,右下方只有一张椅子。
三人均是盛装,皇室的高高在上一览无疑。
轩辕画姿态端庄,双手优雅的伸开:“诸位大人请起。”
和她的华贵相比,阮心颜同样一身盛装,却低调内敛的让人惊讶。
“谢长公主。”
轩辕画、阮心颜在轩辕砚的右下方的座位上坐了下来,阮南风自然坐在了左下方。
三人的座位在台阶之上,是为主位,这也是皇室高贵身份的象征。
隔着一阶台阶下面的左、右两侧的桌位呈八字型,是特地为四国君王摆设的,左、右两侧各有两个主位,后面自然随同使臣们的座位,这是宾位。
中间空出一个很大的场地。
再来,就是文武百官品阶摆设的位置,等级森严。
按品阶,林世风、纪寻、朱无垢三人都坐在了中间位置,并没有资格坐在最前面。
林世风看着坐在轩辕画下方的阮心颜,心里诽腹,这郡主究竟有什么魔力让婉儿眉间有着一抹他都化不去的忧郁。
曲澜青悄无声息极为低调的坐在了林世风的后面,如果不是为了担心她的身体出现异常,他并不想参加这类宴会。
一旁的官员不少人是认识他的,连忙出声打招呼:“曲少主。”
纪寻、朱无垢、林世风都暮然回头,且都为曲澜青的气质为之一怔。
正愕然之时,前方也传来了通报声,三人淡淡颔首后,转回头。
“林国太子驾到!”
“腾国皇帝陛下驾到!”
“大朗国皇帝陛下驾到!”
“阜国皇帝陛下驾到!”
轩辕砚站了起来,他左右下方的三人自然也都站了起来。
一番礼节过后,所有人都坐了下来。
秦不值原本坐在宇文驰下方,瞥了一眼只隔一层台阶的阮心颜,回头朝宇文驰伸手指了指自己的位置道:“驰帝陛下,请。”自己一屁股坐在了原属于宇文驰的位置上。
他如此突兀举动,让跟在他们身后的文臣武将均为之一愣,连忙起身交换位置。
宇文驰瞥了一眼坐在上方的阮心颜,眼中有些许的不悦:“德帝这是为何?”
秦不值呵呵直笑:“驰帝不是有眼睛可以看到?这里离颜儿姐姐近啊!”
有如天真孩子一样的坦白,再加上人家的年纪确实摆在那儿,宇文驰也不好硬声拒绝,但一双精目微微流转,在阮心颜与秦不值之间回来的扫视了两眼后,在瞥见轩辕画僵硬难看的脸色后,缓缓垂眸若有所指:“世事真是难料,再见二位,却是如此情形之下。”
如此隐晦的话,在场人自然都知道所指休离一事。
轩辕砚淡漠扬眼,居高临下俯视着众人。
秦不值脸色无异,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出讽刺之意,反而朝着阮心颜灿烂一笑。
阮心颜淡然处之,丝毫不把宇文驰隐晦的挖苦放在眼里。
反倒是一旁的轩辕画脸色不郁,但想起她嫁阜国目的,心里又微愠。
宴前如此一段小插曲很快就在宫乐和翩翩起舞的宫娥们冲淡,宽广的场中央,十数名姿色上等的宫婢们妖娆起舞。
美酒佳肴,美人如云,好不惬意,场上气氛很快就起来了。
温政年目光似是随意的在轩辕画、阮南风夫妇二人脸上扫过之后落在了与之反差极大的阮心颜脸上,眼中闪过一丝讶意,和眉目似画美丽惊人的轩辕画相比,阮心颜的长相实在太过平凡。
在座的人除了秦不值,都是第一次看见轩辕画和阮南风。
林启双眼微挑,继而收回打量的目光。
反倒是曾经受过阮心颜屈辱的宇文驰显然心有积怨,似乎自己专程来报仇雪恨的,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了。
目光在轩辕画、阮南风身上来回的的扫视着,心中暗暗称奇,一对容貌如此出色的夫妻竟然生出如此姿色平庸的女儿,当真是天下之事,无奇不有。
“久闻浩国画公主美貌倾城,驸马才貌双全,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轩辕画脸色浮出一丝淡笑:“驰帝陛下过奖了。”
宇文驰笑的不怀好意:“过奖倒是不会,不过……”
“不过郡主之姿就与公主驸马相差太远,所谓龙生龙,凤生凤,如果不是知道贵国皇室血统纯正,朕会以为郡主不是公主所出呢?公主确定郡主是公主所出吗?”
此话一出,太过放肆也太过挑衅,简直是对浩国皇室血同赤裸裸的诬蔑,场中不少人都皱起了眉。
轩辕砚面容有些冷意:“原来驰帝眼光如此狭隘,难不成驰帝不是来恭贺朕登基,而是来宣战的?如果是这样……”
双眸一冷:“朕奉陪。”他不介意宇文驰一再试探,但拿颜儿来试探,他就不允许。
“呵呵,如此肤浅之人,竟然也配坐在这里,真是让朕都汗颜,这哪里是什么皇帝,依朕所见,分明是市井来的泼妇。”秦不值大笑三声,煞有其事打起了圆场,但说出的话却让宇文驰下不了台。
“德帝还是管好自己的朝纲,听闻阜国自德帝登基以来,内战不断……”宇文驰嘲讽出声。
呯!
秦不值霍地一拳捶在了桌案上,俊俏可爱的面容如同变脸一样,变的阴戾暴虐:“怎样,难不成大朗国也想和朕宣战,如果是这样,朕,阜国百万雄兵等着,就怕你宇文驰不敢过海。”
“你……”宇文驰脸色铁青。
阜国随同来的文臣武将听闻秦不值如此一说,都大惊失色。
温政年、林启双双眼神微变。
轩辕画脸上的薄怒因为秦不值的出声而有些诧异,看了看坐在身边的阮心颜,心里很是震惊,这阜国皇帝为了维护颜儿竟不惜公然得罪大朗国?
这……他为何如此对颜儿?
轩辕砚眸子微微一闪,秦不值……颜儿当真以为她还可以驯住这只野心勃勃的狼崽?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大的诱惑力?
如果他是秦不值,他也会不择手段让自己强大起来。
阜国政权至今还没有完全绕一掌握在秦不值的手中,颜儿以为分化秦不值手中的政权就可以暂时遏制他的野心?
狼子野心,而且又有一口锋利的牙齿,怎么可能不吃人?
不过……秦不值太急于求成!
阮心颜蹙眉,如此急于求成,甚至不惜铤而走险,秦不值似乎是吃定了她了?
看来,她真的该要好好想想,究竟该拿秦不值如何?
似是对眼前僵硬的气氛视而不见,轩辕砚淡淡一笑:“今日二位皆是朕的贵客,不知两位是否愿意给朕几分薄面?至于两位想要切磋,待二位回国之后,可以自便!”
温政年眯眼,轩辕砚这话很是兴味?
秦不值如梅雨天变脸,仿佛刚才那根本就不是他,举起桌上的杯,朝轩辕砚敬道:“舅舅所言甚是,是不值沉不住气。”
此话一出,震惊四座!
阮心颜满脸黑线,嘴角控制不住的抽搐,秦不值当真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轩辕砚眸瞳微紧,脸色挂着淡漠优雅的笑容,仿佛不在乎秦不值刚才的呼唤,又仿佛理所当然。
高深莫测的姿态让在场人都猜不出他究竟是什么想法?
宇文驰眯眼,目光看向轩辕砚,似笑非笑毫不客气的奚落:“浩帝,请恕朕冒昧,天下人不曾听闻画公主除了心颜郡主之外,还生下了小郡爷,而且还当上了阜国的皇帝?”
轩辕砚不愧是轩辕砚,他一而再,再而三故意惹怒他,都未见有丝毫的情绪,就连秦不值的刻意试探,他都喜怒不形于色,真是深不可测。
轩辕画满腔惊怒,正欲出声,阮南风轻咳一声,以眼神压制她的冲动,举杯向宇文驰淡声道:“小女与德帝曾是夫妻,德帝虽休离小女,但世人皆知,小女与德帝之间年纪相差甚远,德帝至今未成年,休离一事,浩国该感激德帝的仁心宅厚不愿意耽误小女芳华,所以小女与德帝虽无夫妻之情,但却有姐弟之谊,德帝唤皇上一声舅舅,也彰显了德帝与小女之间的姐弟情,并非没有道理。”
阮南风话锋一转,语气也微严厉:“内人虽贵为一国公主,但德帝也贵为一国之君,名义上,亦曾经是半子,这天下尽知,难不成驰帝陛下当真肤浅的只认定血脉?而没有情义二字?”
宇文驰眼波微动,突地爽朗一笑:“驸马之言,句句珠玑。”
阮南风淡淡一笑,却笑未达眼底:“久闻驰帝性情中人,豪爽直率,有口无心固然可以理解,但陛下贵为九五之尊,且内人贵为一国公主,陛下三番两次冒犯内人,内人颜面是小,造成两国子民误会是大,如果浩国子民误以为大朗国存心给浩国难堪,明则来朝贺,实则来宣战,这就得不偿失了,所以,本驸马认为,于情于理,于民于国,陛下该向内人表示歉意。”
轩辕砚似笑非笑的扬眉:“驰帝陛下是来宣战的吗?”
宇文驰脸色微凝,沉默了几秒后大笑三声,也学秦不值变脸,脸上堆满歉意,执起杯子朝轩辕画微微欠身:“公主,朕多多冒犯,虽有口无心,但毕竟是口无遮拦,朕罚酒三杯,以示歉意,还请公主见谅。”看样子不需要他宣战,自会有人宣战。
轩辕画脸色虽有所缓和,但依然紧绷,但依然端起了杯,淡然道:“本宫接受陛下的歉意。”
温政年心里弯了九九八十一弯。
秦不值是打定了主意要搅浑这一湖水,只是,他想不通,究竟秦不值是吃定了轩辕砚什么?让